谭芝华定了回来的日期后，沈乐心头少了个挂念，刚好手上稿子都交完，得了空就带沈慕去涂氟。三岁多的小孩躺在治疗椅上皱成个苦瓜脸八字眉，瞟了旁边的沈乐两眼，委屈得不行。
沈乐过去摸摸头，“很快就好了，不疼的。”
“啊……”医生温柔引导沈慕张大嘴巴。沈乐和医生比较熟，说：“已经给她少吃糖了，买了小恐龙牙刷之后就开始习惯天天刷牙。”
医生戴着口罩，露出的眼睛弯弯，道：“挺好的，看起来好了很多，涂完之后一个小时都不能吃东西哦。”她手上动作很快，不到十五分钟就完成。
沈乐见沈慕还躺着，闭紧嘴巴好像在回味什么，将她抱起，道：“不能舔，要是舔干净就又要来找姐姐看了。”为了让小孩子适应，现在的氟剂都改成甜味，沈慕爱吃糖，每次涂完氟都忍不住舔。
说罢，沈慕垮着小脸，埋头趴在沈乐怀里，眼尾垂垂的，真十分委屈。沈乐无奈，“等下给你买奇趣蛋。”很快，沈慕露出一边脸，眼睛亮亮，嘴角翘起，嘴巴和眉眼都是得意的。
沈乐吃女儿这套吃太多次，现在和郑方霓算是重修旧好中，就免不得把这份被掣肘的无奈怪到郑方霓头上，无端觉得沈慕装委屈是跟郑方霓学来的，戏码一模一样。
刚好就接到郑方霓的电话，沈乐忍不住被自己想法逗笑。
郑方霓听到沈乐的笑声，也乐了，问：“你笑什么？”
沈乐说：“没什么，你呢，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这边下午四点多，按加州的夏令时算的话，应该是凌晨一两点了。
此时加州洛杉矶，郑方霓在家里的落地窗前，看着夜色，笑意盎然地对电话那头说：“就是想听听你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沈乐牵着沈慕过马路，分心看了眼红绿灯才道：“就是今早跟你说的，带慕慕去涂氟，这次牙齿没什么毛病，挺快的。”
说起涂氟，今早沈乐发消息说的时候郑方霓还不清楚是什么，去查了才知道。慢慢收敛笑意，郑方霓说：“我也应该去，你一个人带孩子太辛苦了。”这句话借着这个当口说出来，但实际郑方霓想说很久。
不止一次觉得羞愧，他总错觉是他给了沈乐很多磨难，无论是离婚，还是生孩子带孩子，这些都不应该让沈乐承受。郑方霓拉上落地窗的窗帘，转身去拿起客厅茶几上的名片。
沈乐：“刚好有空就去了，你在外面也没办法。”回答有些心不在焉，因为沈慕正拉着他去便利店买奇趣蛋，沈乐转头对她说：“等爸爸打完电话好吗？”
沈慕眨眨眼，松点力道，嘟嘟嘴：“嗯。”
郑方霓听到了，“她怎么了？”
沈乐看着沈慕大大的眼睛，一脸期待的样子就心软，道：“不说了，要去给她买奇趣蛋，你也早点休息。”
郑方霓还在认真看名片的医生头衔，回应：“嗯，小心点。我会已经开完，明天去学校转一圈就飞回来。”
学校，沈乐想起郑方霓有跟他提过，“嗯。”正要准备挂，沈乐突然想到，“你飞回广州？”
“对。”郑方霓回答着，正用另一SIM卡的手机输入名片上的电话，保存。
“飞深圳吧。”沈乐说：“到时我带慕慕一起接你机。”
“嗯？”郑方霓有些惊讶，“但是……”话还没说完，沈乐就道：“我最近有空了，慕慕也闲得慌，不如出去走走。”
说去接机，郑方霓满心欢喜，以前他回国的时候沈乐也是来接他机，好像回到了热恋期。这种感觉很好，郑方霓笑起来：“好。”
晚上十点多，沈乐收拾完短途旅行的行李，给沈慕讲完故事哄睡后，倒是有点睡不着了。他躺在床上睁着眼，脑子里在想很多事。比如慕慕的幼儿园，住的地方，谭芝华会不会同意等……别的在想，他和郑方霓的问题该如何解决，他不想太过随意复合，在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前，大概不能如郑方霓所愿早点复婚。可这些他都没跟郑方霓提过，一是现在言之尚早，二是他说不出口。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遵从本心，先去深圳看看。沈乐看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多，前几天熬夜习惯了，现在还不太困，沈乐点开手机看了下加州现在时间和天气，天气晴朗，估计郑方霓很快参观完学校，然后坐飞机回来。
想到明天就能见面，沈乐熄了手机屏幕，盖上被子，翘着嘴角睡觉。
沈慕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醒了，翻来覆去把沈乐也吵醒。沈乐摸摸她屁股没湿，半边脸埋在枕头含糊道：“等一下……给你冲奶……”
沈慕原本撅起的屁股听话放下，钻到沈乐怀里拱拱，乐此不疲地偶尔拱两下，唤醒沈乐。
过了会，沈乐哈欠连天地撑起身，“嗯……冲奶。”
因为早了起床，吃完早餐收拾好孩子后，沈乐看时间合适，打电话给郑方霓，昨天说飞深圳，但他忘了问落地时间，怕郑方霓上飞机后手机就没信号，于是赶紧打过去。
但后面的事出乎沈乐预料。
“Hello？”接电话的不是郑方霓，是另外的男人的声音。
沈乐一怔，半会回过神，用英文回道：“我想找Fred……你是？”
“啊。”男人很惊讶，手忙脚乱地叫了两声，转回蹩脚的中文：“啊这，这……”很快，那边的人调整过来，清了清嗓子，“Fred他在医院。”
“发生校园枪击事件，受了伤，正在医院抢救。”
听到“抢救”两字，沈乐的心几乎一瞬沉没，头皮发麻，脑子一片空白。他深呼吸几口气缓和，但手在颤，有点拿不稳手机。他开了免提，疾步去房间打开电脑，找现在能去美国的机票。
“我，我马上过来……他怎么样？麻烦你先留在他身边，我立即，立即赶过来。”沈乐用力说话，但说得十分混乱：“怎么，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会受伤……我没有签证，哦，哦对，今天使馆开门……但要先预约……”
沈乐边哽咽着问郑方霓的情况，边告诉自己要怎么安排，下一步应该怎么样。他很努力保持冷静，但他连稳住声音都做不到。枪击受伤？枪伤吗？打中了哪里？严重吗？一想到郑方霓不知生死，沈乐从头到脚发着寒，心里十分焦躁。
“你是Fred的朋友？”电话那头问沈乐。
Kelson看着满脸无语的周奕霆，给了个wink，正准备解释，只听后面郑方霓头包着绷带朝他走来，问：“谁打的电话？”
Kelson直接把电话扔给郑方霓就开溜，“你看看就知道，我先走了。”
郑方霓皱皱眉。
周奕霆不想被牵连，也要走，临走前告诉郑方霓：“Kelson不知是沈乐的电话，接了，那傻子说你进医院抢救，反正添油加醋说了两句，你赶紧解释解释。”说完，他能想象郑方霓的反应，迅速走人。
郑方霓头还在疼，气还没上来，看着他们逃走的样子一脸纳闷。只是，当他听到电话里头的沈乐吸着鼻子，心也开始疼，“乐乐？你听到了？”
沈乐早就听到动静，心情大起大落，没忍住哭了出来，悲喜交织，让沈乐十分难言。他太乱了，失了分寸，但太好了，郑方霓还活着。
郑方霓心情复杂，知道沈乐在担心他，心里涨得满满：“我不会丢下你的，所以，你放心。”似乎没有更多的语言能表达，郑方霓重复：“不会丢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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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因为在写一个小故事，所以耽搁了（短篇，十分想写完，完结了之后身心舒畅hh
二月看情况更（请督促我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