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霓，方霓，你冷静点。”沈乐慌忙推拒压在身上的郑方霓，脸色惊恐，“放开我。”
那天下午，北京天色阴沉，因为连续阴雨天气，云层很厚，根本透不出阳光，午后的天好像入夜了一样。沈乐因为身体不舒服，已经许久没出门。
外面还下着小雨，郑方霓浑身湿透闯进来，一声不响地将沈乐压到床上，扯开他的领子亲吻。
房间灰暗，沈乐看不清郑方霓的脸色，却直觉危险，“方霓，你压痛我了，起来好不好？方霓？”他肚子里有宝宝，会吓到它的。
但郑方霓依旧没有回应。沈乐的心咚咚直跳，哽着声音，“方霓？”
脖子的吻好冰凉，不带一点温度，雨水湿黏，覆盖上来极度窒息。沈乐难受地扬起脖子，却被郑方霓狠狠咬住，沈乐吃痛一声，又低软下来。郑方霓顺势拉开沈乐的睡衣，双手拢住脆弱的肋骨。
冰块似的手，熨得沈乐身体直颤，腹部应激抽紧。想吐，沈乐急忙咬拳，却忍不住汹涌的孕反，侧身作呕。他早上没吃什么，吐出来的都是黄水。
枕头脏掉了。情绪敏感的沈乐突然崩溃哭出来，用力推打郑方霓，“你走开，走开……”
沈乐激动的反抗终于惹到郑方霓的注意，他抬头，背着仅剩的一点天光，五官模糊漆黑，“乐乐，不要拒绝我。”
沈乐泪眼氤氲，看不见郑方霓，也不见他眼底的悲哀求怜，哭着道：“走，走开，走开。”
沈乐好累，哭泣、肚子里的宝宝、身体不适的沉重感都让他累极，他求郑方霓放过他，却只有冰冷的手心和嘴唇回应。
郑方霓脱下湿透的衣服，把湿了的枕头、被子全部扔到床下，然后打开暖气。暖气的温度没设好，二十八度，温度上来仿佛置身于另外的夏天。
沈乐颤抖着身体，像尊光裸的瓷娃娃，被郑方霓握在手中，腹部隆起的圆弧一次又一次被抚摸。
孕期内的沈乐太敏感了，只是被郑方霓抚摸，就湿了。下面的水比任何时候都多，像尿尿一样，不断、不断渗透。
“好可怕，好可怕。”沈乐闭着眼，哆嗦着，感觉自己身体好像在崩坏。从怀上孩子时候就是坏的了。
身上的男人还不知疲累地向他索取，极痴迷地渴望这具丑陋畸形、扭曲的身体。
“不要，不要。”沈乐失声呼喊，失控的感觉太可怕了，他自己有病，为什么连郑方霓都不正常？为什么要喜欢他，喜欢这不正常的器官和身体？
他怀孕了……变态地大了肚子，身体因此改变，变得奇怪、易感，他变得不像自己了。
“不要……”沈乐难过极，小猫似的无力蹬了蹬腿。
“乐乐，乐乐，我爱你。”郑方霓无视沈乐的抗拒，抬起他的双腿：“不要再拒绝。”
郑方霓将沈乐的腿架在自己肩上，舔弄玉白的脚跟，像个虔诚的信徒向他的信仰诉说委屈：“为什么想要离开我？”
沈乐摇摇头。他想说话，喉咙却像被封堵住了。
四个月的冷战，双方都到了极限。
还没下雨时，他到刘思明那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快要窒息了，我想离开。”无法呼应的爱和无法纾解、难言的身体羞耻压得他喘不过气。
现在看来，似乎一语成谶。
昂扬的性器顶着漏水的小孔，一下一下顶弄，因为太小，龟头只能戳进去一点，就被细小肉厚的穴推拒出来，错滑到薄嫩的肉唇中间。
郑方霓俯身，两指伸进沈乐嘴里搅弄，玩他的舌，又迷恋倾身吻住。下身抵着穴口一边用力、粗暴地全部插进去，一边失心喃喃：“不会让你走的。”
他们的灵魂本该紧密。沈乐感受下面撕裂的疼痛，闭眼落泪。
可痛苦让他的灵魂分裂。
“她能出生是她足够幸运。”沈慕降生那天，沈乐说过：“你带给我的伤害，谁都无法弥补。”
“乐乐。”模糊的郑方霓站在不远处，色彩灰暗，连眼神都失去光亮，“不要走得太远。”
沈乐猛然惊醒，趴睡枕着的手后知后觉发麻。
沈乐看了眼病床上的沈慕，见她还在睡，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幸好没再高烧，沈乐放下心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眯着眼去看头上的点滴还有多少，还有大半瓶。
沈乐转头张望窗外，天色微微亮，他有些恍然，昨夜几乎无眠，好像还做了梦，不清醒的梦，但是感觉好深。
刚要起身去洗手间洗个脸，原本安静的沈慕自己挠了挠脸，虽然没醒，但好像舒服许多，也恢复了意识。
沈乐悄悄松了口气，亲了亲她的额头，道：“小懒猪。”
等他洗完脸，谭芝华拿来早餐。小老太风风火火，一边提粥上桌，一边小声急道：“听说周围好几个小朋友都发烧了，大家都说保育园上次消杀没做好，才又复发……”
保育园之前爆发过一轮病毒感冒，原以为消杀后应该没问题了，结果复课不到半个月，又有小朋友开始发烧感冒。沈慕这次是高热引起的惊厥，医生及时处理后，昨夜已经平复。
沈乐点点头，“出院之后就不上了。等九月开学，就去上幼儿园。”早在放暑假前，沈乐已经有留意附近的私立幼儿园。
谭芝华道：“你看好了？”
沈乐把盛好的粥给谭芝华，道：“柏嘉国际吧。”
“柏嘉？”谭芝华有些惊讶，“费用一学期最少六万？”她从其他老头老太那里听来的，“而且今年政策又变了，价格都在涨。”
沈乐自己那碗舀好了，吃了一口才道：“嗯，六七八万都有可能。”
谭芝华想了想，有些担忧，“能负担过来吗？”
沈乐嗯了一声，转移话题：“这个粥挺好吃的，快试试。”
谭芝华发愁地看了沈乐一眼，没再说话。
吃完了，沈乐才想起问：“手机有拿过来？”昨晚太着急，手机都忘了拿，幸好还记得抓起玄关柜上的钱包，零钱拿去打车挂号刚好够用。
谭芝华把手袋里的手机拿出来交给沈乐，“好像没什么电，我把充电器也拿过来了。”
沈乐把充电器插上，给手机充电。过了一小会，手机自动解除省电模式，软件的消息提示音好像鼓点一样陆续密集响起。
沈乐拿起一看，全是郑方霓的消息，未接的电话也有好多。飞快掠过消息记录，沈乐看到郑方霓最后最新的消息，但还没细看，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沈乐手一颤，怕吵到女儿，赶紧接起，向母亲打手势示意了一下，出去打电话。房间里，谭芝华低下头看着沈慕，眼神深长。
“方霓？”沈乐寻了个安静少人的地方坐下来。
“乐乐？”郑方霓稍有讶异，但很快调整过来，问：“我现在在八楼，你在几号病房？”他说得突然，沈乐缺乏睡眠的脑袋一时反应不过来。
“嗯？”
郑方霓深吸一口气，声音低哑，似乎很难受：“告诉我，你在哪里，好吗？”
沈乐这下清楚了，眼睛睁得圆圆的，“你不是在北京吗？怎么过来了？”说着，沈乐跑去找郑方霓，“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在哪，我出来接电话了，没看见……”
话在沈乐见到郑方霓时停住了。身姿挺拔，穿了身合体的黑色西装，公务范式，但到处都是乱的。
连表情也是。郑方霓蹙眉等待护士的查询，边说电话，“我找到护士站了，让护士……”
“……”沈乐放下手机，扯了扯郑方霓满是皱痕的衣角，又无奈又无辜道：“你怎么在这？”
问的这句话，他问过好多遍。离婚之后无论何时何地遇到郑方霓，他都会问，好像在责怪郑方霓不该在他身边出现。
“我在电话里听到你很着急。”郑方霓见到沈乐，真实松了口气。他搂腰拥住沈乐，眉间放松，道：“放心不下你。”
沈乐看见护士诧异的目光和周围人的回望，脸红红的。但是，郑方霓的体温、味道让他安心，就好像重新回到理想而温柔的港湾，心会莫名安定下来。
沈乐没有推开郑方霓，而是久违地埋在他怀里，道：“你来了。”
沈乐问的为什么会在这，更深一层是想说——能来到他身边，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