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许来过了好一阵才能平复自己的心绪，他想说别的，可是一开口就是，“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是想要颜景时顾着爱情就不管工作，也不是一遇到挫折就想找个依赖。
而是：“我想你了。”
在刚确定完关系，经历过亲吻又听完颜景时一番表白之后，许来本以为颜景时答应他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结果颜景时给他的远超出他的期待。
许来怎么可能不想他。
“我也想你。”颜景时说，也不是随随便便地说。
他们说的都是真话，很多时候，行动更先于他们的言语。
“这次综艺也是录三天两夜，但是我呆得大概要比三天两夜多一点，三天后吧，最多五天，我就回中城了。”颜景时以往拍摄完大概不会回中城，随便找个酒店剪片、看电影，都比特意回家一趟有意义。
可是现在他家里的情况不同了，家里有一个等着他的爱人。
看看了一遍又一遍的电影哪有听男朋友弹吉他唱歌、和男朋友亲吻来得快乐？
“不用为了我耽误工作，”许来的声音还带着些许没收住的鼻音，“你在哪，我去找你也可以的。”
许来目前暂时还没有穷到连两张机票都买不起的地步，反正三千多万他不吃不喝也赔不起，也不差在这两张机票上面了。
许来不是想要颜景时回来跟他一起处理事情，他是想着找完律师估计应该有点空，能去找颜景时。
而颜景时是想许来解约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就能结束，要是要起诉的话，那可能也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他也不急于这两天就要陪在许来身边。
他们谈了恋爱，但是他们也依旧还是有各自的生活的。
许来没有想成为颜景时的附属品，颜景时也不是想要将自己生活重心就这样全放到爱情上。
“没有耽误工作，之前我的心里最重要的就是工作。”颜景时说。
“现在呢？”许来问。
“也是工作啊。”颜景时笑起来，话语不乏调侃。
他刚才说那些话也不是要为了许来感动，他只是把他心底话说出来了，他相信许来，喜欢许来的随意和洒脱，希望许来也一直能收到别人爱他的反馈。
“很好，”许来终于把脸从枕头里挪出来，不过人还是趴在床上，只是偏了脑袋，眼睛看向手机的位置，仿佛透过手机就能看到颜景时躺在他身边一样，“保持住，工作第一，许来第二。”
“你怎么知道你是第二？”颜景时又笑了。
“嗯？”许来不干了，他可以接受在颜景时心目中他不是第一，但是不可以接受颜景时心目中还有别人排在他前面，“你的第二是谁？”
父母？和他奋斗的那些同事？莫及和？……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许来头微微从枕头上仰起，又懊恼地趴下去，是啊，他和颜景时认识都没多久，交往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是父母也无可厚非，是颜景时那些和他并肩战斗了十来年的同事，也无可厚非。
他应该要理解颜景时。
不过，也不过，许来如果有些时候那么容易就能理解，就不是许来了。
郁闷，就是郁闷。
一点小小的郁闷，但他是成熟的对象，许来告诉自己，他不生气，他以后努力努力还是有机会能到第二的。
“是你，”颜景时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和许来卖太多关子，声音轻轻带着笑，“我的意思是，你怎么那么聪明，知道我心目中第二的人是你。”
“哦！”许来一下又高兴起来了，压了压嘴角试图克制自己过于雀跃的心情。
应该的，也不用太高兴。
他戳了一下屏幕让屏幕亮起来，颜景时的名字还是显示[颜景时]，许来当即就把颜景时的备注改了。
[男朋友]
不满意。
[亲男朋友]
有点奇怪。
[亲亲男朋友]
许来笑了一下，觉得太肉麻了，看了一会又删掉。
[景时]
不亲近。
[时时]
也有点，不太满意。
许来在emoji上面找了一下，居然没有柿子的表情……但是有西红柿和橘子的表情。西红柿也太红了。
许来犹豫了一下，柿子和橘子看起来挺像的，那就橘子吧。
许来把颜景时的备注换上了橘子的表情，因为备忘录里也没有多少个人的联系方式，颜景时还是很显眼。
也没有再犹豫，许来就把颜景时的私人电话设置了置顶。
做完这一通，许来挺高兴地说：“我心目中第一是你，工作第二。”
音乐和颜景时根本就不是能比较的东西，和颜景时在一起的时候可以玩音乐，玩音乐的时候可以和颜景时一起玩。
对许来来说，音乐都不算工作，音乐是生活，颜景时是要和他一起生活的人。
颜景时刚才夸了他的歌，又说他家里那么多歌曲，希望他可以整理出来。
许来想着想着，想起来觉得有点可惜：“要是我写的歌能赚钱就好了。”
颜景时笑说：“怎么就不能赚钱呢？”
许来还以为颜景时只是在安慰他，唏嘘着，没有答话。
颜景时也是只是想和许来闲聊，无意中说起：“我之前综艺上用了你的歌曲，可给了不少版权费呢。”
许来愣了一下：“我的版权费？”
“不然？”颜景时也愣了一下。
“可我都没有收到过。”许来有点茫然，“以前我出歌的时候，他们说我那些歌的收益都抵不过他们出的成本，后来又说我的歌曲是免费的，是没有钱的，只是为了粉丝和市场继续出歌，并不挣钱。我一直以为我搞音乐是不挣钱的。”
颜景时听着，神色渐渐变得严肃。
“怎么会呢？”颜景时沉思片刻，“你的歌曲即使是在网络平台上免费播放的，平台也会付给你版权费，其它公司要用你的歌，也会给你付钱。”
颜景时顿了顿：“这里面可能有点问题。”
聊天到了这个程度，许来也发现有问题了。
他的音乐可能不是不挣钱，而是公司可能侵吞了他的钱。
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现让他俩都有点陷入了沉默。
“我，我今天，有问过刘修齐要这几年的，那个，那个收入账单，可是他没有理我。”许来被这个认知冲突得有点声哑，说话都变得有些磕磕巴巴。
“许来。”颜景时忽然又喊了许来一声。
“啊？”许来愣愣的。
“没事，就是想喊你一下。”颜景时笑了笑，其实他是感觉许来现在有点激动，想要随便说点什么，中断一下，让许来冷静一点。
“我……”许来停顿了一阵，缓慢地、迟疑地开口，“我的音乐真的能挣钱吗？”
“其它我也不太清楚，可是你一首《意外》版权估计都已经挣了不少，”颜景时也不敢实打实地和许来打包票，他的语气在确定和不确定之间游移，“一首好的歌曲，卖几千万上亿也都是有可能的。”
“那他们说的制作费和宣发费……”许来的语气则实打实的是不确定。
“许来，”颜景时的心情变得有些诧异，语气却是变得认真，他不知道许来究竟是被齐人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蒙骗到了什么程度，“你要相信，你的音乐是很好的，你的歌是能赚钱的。我为你的音乐付的版权费都付了几十万。”
几十万，可是，许来从来都没有看见过这一笔收入。
许来穿书前后签约的都是齐人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四年的时间说短也不短，他昨天翻阅过的合同里面没有标明艺人所有收入分成构成，他本来想今天去银行打出来这四年多的流水账单，但是今天有点意外，就没去。
但其实他记得的也是，他从来没有在音乐上面挣过一分钱，齐人文化传播有限公司也从来没有告知过他音乐版权费方面任何的收益。
公司只分给了许来商演的钱。
许来现在的心情震惊之余是感动，努力了很久很久之后突然被人肯定的感动。
他的音乐不是垃圾，不是他只能拿来为爱发电、自己感动自己的成果。
“我真的才知道原来我的音乐是可以赚钱的，还可以赚那么多钱。”许来大口地吸了一口气，“谢谢你，颜景时，真的，谢谢你。”
“你的音乐价值并不是由我来定义的，”颜景时说，“为它们付费的人远远不止我。”
“许来，”颜景时又开口，“先不要想那么多。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把这些事情交给律师。”
“好，”许来定了定神，“我明天就去二一传媒。”
“行，你直接上去就行。”颜景时笑了笑，“你要是害怕的话，要不要抱着我照片上去，然后说你是老板的男朋友？”
“……你是说真的吗？”许来愕然。
“当然是开玩笑的。”颜景时笑出声，“千万不要这样做，要是这样做完之后，我估计我都不敢回公司了。”
许来的心情就好像猫，颜景时握着逗猫棒不停地逗弄，让它高兴，让它悬空，让它哭笑不得又总是浮在喜悦之上。
等颜景时笑完之后，许来又问：“我们的关系能公开吗？”
颜景时敛下来时凝住了，他抬头，看着星空：“能，你想要公开吗？”
许来倒是在得到颜景时的回答后笑起来：“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你可不能说都听我的。”
“我想，”颜景时声音放轻了些，“再过一段时间再公开，可以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许来立马复议，“你等我。”
“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