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扬:“饶命?饶命可以,就看你们配不配合了。那天你们八卦门主喜欢薛公子的故事,我想听详细点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书上太偷懒不肯写,他自己找人来详细了解好了。

  就这?两个人眼底一片茫然。

  阿云神秘兮兮凑到赵扬身前:“怪不得少爷您要灭无应门,原来是为了荡除情敌啊。果然是雷霆手段!”

  跪着的两个人立时“奥~原来如此”的表情,心领神会。

  高个的那人便开口说起来:“赵盟主,其实门主喜欢薛公子这件事情啊,说起来那话就长喽。这少不得啊要从当年薛公子救了我们门主那时说起。虽然我和王五不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想必当时一定是门主身陷绝境、孤苦伶仃、奄奄一息、悲伤绝望的时候,他一定以为全世界再没有人在意他、再没有人愿意救他,但岂知冥冥之中上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就在门主最脆弱的时候,薛公子有如天神一般从天而降,落在了门主身侧,用自己温暖的心,春风化雨般抚慰了门主幼小、脆弱的心灵……此处省略两千字……彼时,我们悲苦的、弱小的门主虽然钟情于薛公子,可却也万万没想到,那薛家小姐竟然也喜欢上了他的哥哥。赵盟主,您怕是心里会想,兄妹之间怎么会有爱慕之情?但还真不是那样的,这薛家小姐其实是薛公子的表妹,不能算是亲生妹妹,薛公子一表人材,风骨傲然,那薛家小姐一看见她这个表哥就喜欢上了。您别不信,我钱四一向眼神毒辣,从未看错过。啧啧,我当时一看呐,那薛小姐看薛公子的眼神,哇欧,就和王五看璃红院秋水姑娘眼神是一模一样、半点不差,勾魂摄魄得很啊……此处再次省略三千字……唉,门主真是一颗情种,我静下心想了很久,门主之所以把无应门修建得离凤栩山庄这么近,可能只是一时兴起吗?完全不可能,那肯定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啊!我早就觉得门主看那个薛家小姐不爽了,门主看她的眼神就和当时看赵盟主您那眼神是一模一样。那是什么眼神?那是门主想要毒死人的眼神啊!我们一般都是在门主吩咐要毒死什么人的时候才见过这样的眼神。咦,赵盟主,怎么您现在看我也是这种眼神?”

  赵扬:“停!”

  王五迅速伸手捂住了钱四的嘴。

  钱四拼命透过王五手指缝隙继续道:“种之大过就是做样的……”

  赵扬扶额:“阿云,你去把风堂主喊过来,教教这人说话怎么言简意赅。”

  王五瑟瑟开口:“没用的……”

  赵扬花了小半个时辰引领叶先圻参观了他当时被囚之处,以及无应门的悬崖胜景。

  叶先圻:“如果只能在茅房看见悬崖的话,我觉得吕院长应该是不会想来的……”

  赵扬:“唉,我应该带杜胥来才对。”

  叶先圻:“杜胥?这又是何人?”

  赵扬:“谢逢身边的小兵,他想来无应门厕所看悬崖。”

  叶先圻顿了半晌才道:“此人口味倒是独特……”

  突然房外一阵熙熙攘攘,有人高声喊道:“求见少庄主!”

  赵扬、叶先圻步出茅房,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山庄弟子奔至近前躬身行礼。

  “禀报少庄主,我们在枢礼峰半山腰一处陡峭的山岩下面发现了一个大坑,旁边竖了块木牌,写着‘乱葬坑’三个字。我们将坑顶掀开,发现那是个深坑,填埋了满满的人的尸骸,腐臭之味迎面扑来。我们翻到下面,发现全都是森森的白骨。”

  “什么?!”赵扬、叶先圻同声惊呼。

  “我们请了随行的常大夫去看,他现在已经在那了。”弟子声音颤抖。

  赵扬:“快,带我们去看看。”

  两人匆匆忙忙跟随弟子赶去乱葬坑。

  空中的腐臭味远远就随风飘入鼻中,令人作呕。

  幽深昏暗的巨岩之下,直径近十丈的大坑里满满当当塞的全是腐烂的尸体和裹着破布的森森白骨,以各种扭曲诡异的姿态层层交错叠在一起。

  灿烂耀眼的阳光将山岩的岩壁照得发白,灼热的光烘烤在赵扬的身上,可赵扬却只觉得脊背发凉、头皮发麻、脚板虚浮、快站不稳。

  叶先圻也好不到哪里去,勾着眼看着面前的人坑,愣愣立着发呆。

  坑边一位穿着青色长衫,白纱蒙住下半张脸的中年长者朝赵扬行了个礼:“少庄主,属下已查验过,这些人皆是中剧毒而死。埋在最底下的,死了应也有十几个月了,最上面的,死了尚不足一月。从经脉、肌肉和骨头被腐蚀的情形来看,他们中的毒也不尽相同……”

  “呕……”赵扬没忍住,蹲在地上——吐了。

  ***

  无应门所在的枢礼峰是一座远离市井喧嚣的山峰,早晚除了虫鸣鸟叫和吕渡长老那边机械扰人的打桩声,再没有别的声响,实在是孤单寂寞冷。

  天鸣山庄众人在山头呆了没几天就都蹲不住了。朱六首先嚷嚷着要下山,说攻也攻下来了,想回去了,实在是想怡香院的娘子实在想得紧~

  他一打头,其余的人也都说不久留了。

  只有吕渡仍旧兴致勃勃,一直站在指挥拆迁工程的第一线,带领大家敲围墙,开轩窗,造景深,誓要开拓枢礼峰崖景资源。

  赵扬在崖顶待了几日,早也觉得无聊了,毕竟无应门的软硬件全都比不上天鸣山庄。

  更不消说,还有个巨大的死|人坑就在脚下,连闭眼睡个觉都睡不安稳。

  他既逛无可逛,又不愿闭眼平躺,便干脆咸鱼奋起,把无应门弟子分了分,一些分给吕渡当工地工人,一些分了些山庄脚下的地当开荒农民,剩下还有些会点功夫但又不愿意造房子和耕地的,就分给了各大堂主酌情任用。

  吩咐完了之后,大部队便从无应门浩浩汤汤撤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赵扬坐在马车里,手搭在腿上,攥紧了衣角,内心激动不已。

  天啊,要不是朱六,他都差点忘了,在这个世界里可以合法[哔——]。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向全本书证明自己的性向了!

  这回,只花了两日,他就和叶先圻赶回了落霞镇上的天鸣山庄。

  一回庄里,他就借口路上太辛苦要更衣沐浴睡上个一天一夜,把叶先圻支回了知秋院。

  沐浴完毕,和阿云、阿顺道了晚安后,赵扬爬下床,颇为精心、仔细地穿戴了一番。在铜镜前照了又照,确定仪容端庄、着装合适、体态大方后,趁着夜色,翻出后窗。

  还特意趁着两个侍从刚端了洗澡水入知秋院,料定叶先圻此时定当还在沐浴的时候,穿过竹林小路,摸到后门。

  绿篱院,白日里那帮堂主说白城的青楼是这个名字没错吧?

  要知道,这在他那个时代是违法的,但在这个时代可是合法欢(piao)乐(ji)。他要证明他不是断袖!

  门开到一半,一声惊喜的“少爷!”炸在耳畔。

  赵扬摸着差点被吓停跳的心脏,一脸惊吓地望着来人。

  阿云自墙头飞下,一脸兴奋:“少爷!您在干什么?要出去?”

  “嘘,你小声点。我就是去外面快活快活。”

  “快活?”阿云一双星眸眨了眨,点头道:“少爷,我明白了,这是您和叶公子的新情趣是吗?”说话间语气又带了委屈:“但以往少爷您干这件事的时候,都是带着我的。”

  “带着你?我是去绿篱院啊!还有我和叶公子很清白的!不准再乱传消息!”

  “明白,不能往外乱说,要低调点。但绿篱院,少爷您平常都是带我去的。”

  “我要是带你去,你能别再拦着门框不?”反正他也不认得路,让阿云带路好了。

  “没问题!”

  浓浓夜色中,一蓝一白两道人影穿过后街小巷,鬼鬼祟祟溜进繁华街巷。

  绿篱院是座三层的宏大建筑,内有大堂、亭榭、假山和小桥流水,上有无数客房。

  到处张灯结彩,鸟语花香,佳人倩影绰绰约约,看得人心情激荡,春心澎湃。

  绿篱院的老鸨一看到赵扬和阿云,立刻笑容满面招呼道:“哎呀,这不是天鸣山庄的赵少庄主么。绿烟,快,把公子送上楼,喊上绿萍一起伺候两位公子。”

  “好的,妈妈。”一位袅袅婷婷的美人娇笑着迎两人上楼,打开一间挂满绫罗绸幔的屋子。

  眼见两人入了房,老鸨一抬手唤来院内小厮,吩咐道:“快,去薛家别院通知薛公子,让他来绿篱院接人。”

  “是。”小厮领了命,一溜烟跑出了院门。

  坐在软榻上,看着美人在面前轻歌曼舞,赵扬终于有种活过来了的感觉。

  啧啧啧,看看这蛮腰,看看这酥|胸,这比起那二次元的妹子,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啧啧啧,古典美人跳古典舞,真是让人心旷神怡、赏心悦目呐!

  酒酣耳热之际,阿云双手又递上一杯清酒,溜须拍马道:“少爷,这两位花魁我瞧着还没您长得好看呢。”

  赵扬接过酒再次一饮而尽:“瞎说,男的和女的怎么能放一起比较?”

  阿云懵了:“可是少爷您每次都会这么说的呀……难道,这次您不闹着当头牌了?”

  闹着当头牌?赵铭之还有这癖好?

  赵扬眉头一皱,正疑惑之时,门扉“哐”得一声被人打开,老鸨站在门口,毕恭毕敬地道:“薛公子请。”

  薛公子?

  门外踏入一人,身穿天青色衣袍,不是薛竟谦还能是谁?

  他来做什么?

  赵扬正狐疑间,却见另一双脚也越过门槛,卷入一缕红色衣角踏入门中。

  待看清来人正脸……

  卧槽竟然是谢逢?!

  赵扬瞪大的眼睛中写满了更大的问号,不会吧,这两人是结伴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