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不仅齐荆舟听罢，连一直吃瓜看戏状的莫佑寒也沉下了目光。
是他小看了季轻云这小子吗？竟然拉到齐家大少爷当靠山。
不过莫佑寒很快又恢复淡定。
就算投靠了齐荆楚又如何，反正这齐家早晚是要易手的。
而齐荆舟则阴鸷着脸，看季轻云的眼神用力得仿佛要在季轻云身上凿出个洞来。
倒不是他有多稀罕季轻云。
只是一条被他拴在角落，从来低眉顺眼、安分守己的狗，突然有一天居然背着他吃上别人给的狗粮，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
曾经抛弃他跑到国外去的莫佑寒，他尚且可以原谅包容。
可区区一个季轻云，怎么也敢背叛他！
“季轻云我给你三秒时间，立刻给我过来！”
见季轻云没有动，齐荆舟更气了。
“你聋了吗！”
季轻云垂着眼，暗暗吁了口气。
他设想过各种摊牌的情形，唯独没想过会被齐荆楚生生推到牌桌上。
沉默片刻后，季轻云抬头，没有理会齐荆舟，而是转头对齐荆楚说：“齐总，可以麻烦你先离开吗？”
齐荆楚的眉间本因季轻云没有听从齐荆舟的话，而稍显喜色，此时又瞬间冷了下来。
“你们之间有什么是不能让我听到的吗？”
“对啊，为什么要急着赶齐总走呢？莫非你是怕他知道你一事无成艺考又失利的事？”
莫佑寒此时跳出来茶里茶气地倒油。
“不过齐总也未必会介意吧，毕竟他喜欢的可能纯粹是你的脸呀。”
季轻云对此充耳不闻，盯着齐荆楚冷峻的侧脸。
“这是我的私事，我想自己解决。”
他顿了顿，又缓缓道：“齐荆楚，拜托你。”
这是季轻云第一次在齐荆楚面前叫他的名字。
齐荆楚表面上神色无异，可微颤的手指出卖了他内心正波澜四起。
“好。”
齐荆楚深深看了季轻云一眼后，又掉头警告齐荆舟。
“你敢动他一根汗毛的话，就一辈子别想再回燕城了。”
说完他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厢。
留下狰狞了脸的齐荆舟，紧紧握紧拳头。
短暂的沉默后，率先开口的是莫佑寒。
“真没看出来，轻云你平时一副人畜无害的单纯模样，原来私下挺会玩呀，连素来油盐不进的齐家大少，都成了你的入幕之宾。”
季轻云淡淡一笑，看向莫佑寒的眼神里已然卸下所有伪装。
“莫先生说笑了，说到会玩，你不是更擅长吗？扔下齐荆舟远走他国后依然能让他对你死心塌地，这我可望尘莫及。”
“你胡说！”
莫佑寒下意识驳斥，细想后又觉得不对劲。
“你都知道了什么？”
“这不都是那天你在落霞塔顶层餐厅里告诉我的吗？说你从来没把齐荆舟当成竹马，只把他当作有点用处的备胎工具人，还嫌弃他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富二代，对你的前途毫无帮助。”
这些话莫佑寒当然不可能告诉他，不过是季轻云根据上辈子知道的情况，半猜测半推理得出的莫佑寒对齐荆舟的态度。
不过看莫佑寒陡然发白的脸色，季轻云心下了然。
看来自己竟然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全，全都是瞎说！”
莫佑寒颤抖着声音说，随后又心虚地抓住齐荆舟的手。
“荆舟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我怎么可能跟他说这种话。”
齐荆舟没有看莫佑寒一眼。
他本来也不相信莫佑寒会蠢到跑到季轻云面前说这些，可如果不是莫佑寒亲口说，季轻云怎么可能会知道。
嫌弃他空有齐家二少身份，说他只会妨碍到自己的前途。
这些可都是莫佑寒临出国前，亲口对齐荆舟说的。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一个两个都要这样对他。
就因为他上头还有个齐荆楚吗？
莫佑寒仍然试图解释：“荆舟你相信我，我现在真的没有那样想，都是季轻云为了转移视线，硬要把我拉下水，现在背叛你的人是他啊！”
齐荆舟沉吟片刻，对莫佑寒说：“我知道，我当然相信你。”
然而边说边抽回被莫佑寒抓着的右手。
莫佑寒怔了怔，然后抿紧嘴唇怒瞪着季轻云。
“季轻云，少再东拉西扯，快说，你和齐荆楚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怎么勾搭上的。”
“我好像没有义务跟你交代这些。”季轻云轻笑道，“反正你从来没把我放心上过，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对你从一而终？”
“你——”
齐荆舟从来没见过如此气场的季轻云，一时被呛到无言以对，片刻才咬牙切齿道：“原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一直以来演技挺好嘛，你可别忘了是谁把你从锦县那个穷乡僻壤带到燕城来，供你吃穿用度。”
“我没忘啊。”
季轻云说着，自顾自转动桌上的转盘，然后往自己碗里的舀了一大勺水煮牛肉。
他是真的饿了。
没想到丢掉伪装后，不仅心理轻松不少，连带连胃口也好了起来。
“你让我住的那个房子，我已经搬出去了，还有你给我的卡——”
季轻云叼着一块牛肉，回身将背包拿到身前，打开摸索起来。
“喏，钱我一分没动过。”
季轻云把卡放在转盘上，转回到齐荆舟面前。
“至于其他的，我想我的那几幅画，已经足够抵掉了吧。”
这话说完，包厢里陷入一片死寂。
季轻云又夹了块鱼头专心啃了起来，隐约听到齐荆舟倒吸凉气的声响。
半响后，齐荆舟沉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不是将我的画送给莫佑寒，拿去国外参赛了吗？好像还得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奖？”
季轻云吐出一块鱼骨头，抬头看着齐荆舟和莫佑寒眼睛圆瞪的震惊脸，浅浅一笑。
“英文我是能看懂一些的。”
莫佑寒先反应过来，对季轻云这说辞嗤之以鼻。
“笑死了，竟然说那些画是你画的，你有证据吗，没有就别在这里张口就来。”
季轻云暗暗撇了撇嘴。
呵，要不是那些画现在都在国外，我可以让你马上见识见识啥叫证据。
想是这么想，可季轻云还是沉下一口气。
“嗯，我是没证据，所以我也没打算追究啊，我们以后互不相欠，各走各路。”
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还不能让齐荆舟和莫佑寒对画起疑。
埋在那里的几颗地雷，总有一天他会亲手引爆的。
“各走各路？”
齐荆舟突然冷笑一声，似乎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凭什么以为自己有路可走？”
那失控的表情，以及疯狂的语气，连莫佑寒都吓了一跳。
“你以为傍上齐荆楚，就能在艺术圈里平步青云？别做梦了，齐荆楚脑子里只有代码，他对艺术根本一窍不通，在艺术圈子里也没有一点人脉，而我，随便一句话，有的是人帮忙将你的艺术路堵死。”
真装逼啊。
季轻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可惜不好意思，你的队友赵梓增已经反水。
看季轻云没啥反应，齐荆舟以为他在强装镇定，于是决定再下一记重锤。
“这次艺考成绩出来了吧，是不是发现自己的成绩没有了？这是我对你不听话，背着我去艺考的一个小教训，你要是能乖乖回来，安分守己地给佑寒当代笔，帮他多那几个大奖，我说不定哪天心情好了，也许可以让你也尝点甜头，在圈子里露个面。”
“那我要是不答应呢？”
“不答应？你真的以为你有选择？艺考没有成绩，不仅代表你没资格考美术类的专业，还表示你连这圈子入门的门槛都摸不到，我能让你失败一次，就能让你一直失败下去！”
“啊，原来成绩这么重要啊。”
季轻云吃掉碗里最后一块鱼肉，放下筷子，再次转身从背包里拿出什么。
“可是谁跟你说，我没有成绩的呢？”
说着，季轻云背上背包，起身走到齐荆舟旁边，将一张纸摊开怼到他面前。
“总分298，全国第一，我这次的艺考成绩。”
作者有话要说：
护妻狂魔齐总：谁敢动小季一根汗毛试试！
小季：不如你先松松你在我腰上的手？劲儿太大，挺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