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懿安的呼吸一滞。

  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像是在此刻凝结住, 然后又疯狂地沸腾起来,明明席贝喊的也不是特别“过分”的称呼,只是曾经喊过很多次的哥哥, 可是这一声哥哥却轻飘飘的、软绵绵的,含着些许的求饶。

  更多的是不自觉的依赖和全身心的信任,愿意将整颗心、整个灵魂, 都交给秦懿安的纵容。

  这种柔软几乎要将人溺毙。

  名为秦懿安的饿狼并不给人逃跑的机会, 猎物抓到手里就是手里, 一点一丝一毫也不愿意放开, 单手扣住席贝的后脑, 又单手解开了自己脖颈处的扣子, 莹白色的锁骨线条极其漂亮,下面的线条若影若现,却分外让人遐想连篇。

  席贝感觉自己一阵口干舌燥, 有些喘不上气来似的,匆匆地抿了抿唇,目光却跟黏在秦懿安锁骨上一样, 怎么着都扒不下来。

  下一刻, 他感觉到身下的胸膛颤了颤,大概是笑了一下, 心情很好很好的样子。

  “宝宝,”秦懿安的眸微抬,轻声喊, “小猪宝。”

  席贝好不容易才恢复了神智,他将目光好不容易地从秦懿安的身上抽离, 委屈地嘟囔道:“我、我还在生气呢。”

  “你下次要是再喝酒, 再背着我喝, 或者当着我面喝,我真的会不理你,”他说的很认真,“那个人我们都不认识,根本就不需要喝!”

  秦懿安闷笑了一声,带着青筋的手在席贝的后颈停留。

  他的声音很低哑,带着些许的不悦和危险,然而语气却像是陈述事实似的:

  “可是,那个人对你有意思。”

  “他在跟你搭讪。”

  猛兽不会允许自己的宝贝沾染上别人的气息,所以即使身上有伤口,也会凶猛地龇牙朝着别人示威。

  席贝僵了一瞬,没料到秦懿安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喝酒。

  然而他又觉得意料之中。

  “可是……那你也不应该……”

  席贝的语气稍微弱了一些下去,水光淋漓的眸中似乎含着些许不开心。

  他的意思很明显。

  那个学长就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席贝根本不可能跟那人有丝毫的来往和接触。

  秦懿安好似已经懂了他想说什么,片刻之后轻笑一声,语气是不容置疑的、低低诱哄的:

  “我知道。对不起。”

  “所以团团,请给我一点安全感。”

  但是家养的犬,不仅仅害怕主人去摸别的野狗的头,更怕别的野狗伤害到主人。

  主人需要给家养的狼犬骨头吃,奖励他忠心护主。

  ……可是,要怎么给呢?

  席贝红着脸抿了抿唇。

  然后攀着秦懿安的颈,

  主动地凑了上去。

  他们实际上亲过很多次了,然而席贝主动的次数并不多,而且大多都是纯情至极的贴贴,像是小朋友亲小狗狗一样。

  凑过来的时候,他的眼睫会颤颤的,忽闪忽闪,像是小扇子一样;纯黑色如同黑葡萄一样的眸亮晶晶,一汪水在里头晃啊晃。

  最可爱的是,他的脸蛋会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红起来,微微嘟起的嘴唇软绵绵樱粉色,就是一只团团、一只小“猪宝”,可爱到发疯。

  这样的席团团生来就是要被秦懿安亲死的。

  这次也一样,席贝很不好意思地凑过去在秦懿安的唇上落下来了一个纯情的贴吻,耳朵还没有来得及红,就反过来被吻的喘不过气。

  短短几分钟之内第二次深深舌吻。

  有些腻人的水声在卧室里盘旋,持续了许久,几乎暧昧到让人脸红心跳。

  席贝很快就上下动了动喉结,感觉到…… 有,有点不对劲。

  秦懿安。

  他他他……

  席贝倒吸了一口凉气,或许是因为他坐在秦懿安腿上的原因,那种灼热难忍又极其昂扬的感觉让他整个脊背都麻掉了。

  他知道秦懿安绷得很痛。

  不是。

  以前也看过。

  是因为位置的原因吗?

  总、总感觉比以前都可怕了!

  知道牛逼,但不知道这么牛逼。

  席贝的细腰在秦懿安手里转了一圈,他想从秦懿安的身上爬下去,然而失败。

  “宝宝,别乱动。”秦懿安泄出了一声压抑的鼻息,轻声说,“好不好。”

  秦懿安的语气很奇怪。

  不像是他从前淡然又嘲讽地对几个朋友说话,把几个人气得嗷嗷叫;也不像是他温柔又无奈地哄自己,不带任何私欲。

  他的语气虽然温柔,可含着些许压抑的轻轻喘息,好像很难忍一样。

  席贝立刻就不挣扎了,尽管他迷迷糊糊间突然想到自己一开始回家是很生气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跟秦懿安滚到了这里。

  “好……”席贝懵懵懂懂的,同意了。

  下一刻,他就感觉自己的肚子一凉,厚厚的毛衣忽然被撩了起来。

  秦懿安俯首。

  白皙的软肚子根本没什么肉,也不知道席贝平常吃的东西都到哪里去了,瘦的几乎有些过分。

  秦懿安很心疼。

  他安抚似的。

  轻轻在柔软的嫣红上舔了舔。

  这种吻并不过分,甚至很温柔,然而就是很快让席贝的睫毛被泪花打湿成了一绺一绺,潮红色攀上了他过于莹白的皮肤,让整张漂亮的小脸都变得格外生动。

  席贝的脚背绷了起来,很压抑地咬住了自己的手背,呼吸急促。

  他的皮肤非常白,平常只是轻轻撞一下,就总会淤青;只是被轻轻吮吻,也会红。

  晶莹光亮的红痕在身上分外显眼,跟点点红梅一样,如同一副上好的国画,漂亮得令人注目。

  光这样还不够。

  席贝的腿轻轻地并起来,却并不严实。

  他太信任身下的猛兽了。

  于是直到大腿根被摩擦红了,他也呜呜咽咽地没说什么重话,反而依然软软地挂在秦懿安的脖颈上,呆呆懵懵地信任着在自己身上作乱的大坏蛋。

  其实他好想要问秦懿安这是从哪里学过来的。

  只是刚开口说了几个字,秦懿安就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简单地吐出了几个字。

  “秦思宇,”他说,“U盘。我看了。”

  席贝呆住了。

  秦思宇不是以他为偶像吗。

  偶像这么纯洁,粉丝怎么这么不纯洁!

  秦懿安看到他的小模样就有些控制不住地想笑,向来淡然的脸上绽一个令人目眩神迷的笑容。

  趁着席贝呆呆望着他脸的瞬间,秦懿安伸手,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了几个东西出来。

  五个草莓味的薄薄袋子,还有一瓶清甜草莓牛奶味道的润滑。

  他轻声说。

  “哥哥跟你赔礼道歉。”

  没过多久,席贝也说不出话来了。

  声音最终只剩下来了一点带着哭腔的尾音。

  融化在夜色之中。

  他们买的这一栋别墅拥有独立的园林。

  射灯开着,隐隐约约照亮了假山和亭台。

  精致仔细的红灯笼挂在檐角,在风中轻轻地摇曳,里头的烛火跳跃嬉戏,照耀着底下池塘之中玩耍追逐的小鱼。

  流畅活泼的小鱼穿过了窄窄的桥洞,尾巴略微掀了起来,带出一连串漂亮的泡泡和水痕。

  “咕叽咕叽”两声,大概是不小心撞到了假山上,晕晕地在池塘里翻了个身,颇为自得其乐地追逐着水中的浮萍了。

  ……

  翌日中午。

  卧室的窗帘紧紧拉着,外面清脆的鸟鸣声传不进来,只能依稀听到些许顾秦给小鱼喂食的呼唤,流淌的活水小溪哗哗,一派热热闹闹。

  然而卧室里却安静非常,床上趴着一个人。

  蚕丝被很轻薄,将他整个笼罩在里面,然而那半截细瘦纤细的脖颈还是露了出来,上面“触目惊心”的深红色吻痕分外夺目。

  就连掩盖在细碎黑发之中的耳垂都被咬了一口,留下一个牙印。

  或许是因为被子盖着太热了,那人翻了个身。

  这一下更加惨淡了,蚕丝被从身上滑落,细白纤长的腿几乎都被磨红了。

  若是说白皙的胸膛有点红梅似的吻痕和牙印也就罢了,可偏偏不知道是哪个混蛋,连少年的小腿肚都啃了一口。

  ……大概是因为折叠起来的时候刚好架在肩膀上。

  真恶劣。

  地上五位数的衣服散乱了一地,用过的几个尺码最大的东西扔在垃圾桶里,跟一瓶用了一半的润滑紧紧相依。

  这东西慢慢被从卧室外进来的青年一样一样地捡了起来,分门别类地放在了桌子或者是凳子上。

  热腾腾的早午饭被放到了床头柜上。

  高挑俊美的青年俯身,将脸凑到了床上人的旁边,轻声呼唤:“团团。”

  席贝听到声音了,然而条件反射性地浑身痉挛了一下,着急慌忙地伸出全是吻痕的手臂将被子给捞到了身上,将自己严严实实地盖起来了。

  他“扑通”一下在床上打了一个滚,将自己裹成了一个蚕宝宝,确认安全之后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秦懿安的喉结动了动。

  他还是继续道:“团团,吃点东西。”

  席贝不说话了,也不凑过去,露出一双黑亮亮的眼睛无声地控诉。

  毕竟他怎么也没想到,前段时间在他心目中还是“柔弱”、“大病初愈”的秦懿安,昨天晚上那么凶。

  凶得要命,凶得他快死掉。

  一瞬间让席贝回到了好久好久之前,那个时候他们刚去马场,不安还是很不听话的马,能把骑它的人都颠吐,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能颤颤巍巍地爬下去。

  难道真的是物随主人?

  秦懿安真的前段时间胃出血了吗??

  胃出血的到底是秦懿安还是席贝自己???

  席贝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最关键的是。

  昨天本来席贝是很生气的。

  这气还没能点起来,就消到别的地方去了。

  “我不要吃这个,”席贝小声,极其幽怨地控诉,“我要吃冰淇淋。”

  发丝微微被捋起来的青年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秦懿安低声问:“为什么?”

  席贝木然道:

  “……我想知道到底是你胃出血,还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