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魔潮,铺天盖地,声势压过了以往。在弥兵岛驻守的修士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修为高深的直接前往封印之地,以期延缓魔潮的声势,而修为底下的则是前往真魔之域,一旦魔物降临,便开始除魔。如此一来,留在各院中驻守的弟子寥寥无几。

  清声躺在了榻上,双手枕在脑后。她翘着腿哼着不知道何处学来的小调,心情实在是不错。灵力运转了几个周天,实则已经无大碍了,可并未被卫含真驱逐着回去练功,她自然也要趁这个时候偷个清闲时光。不过想到先前的景象,她的眉头倏然一皱,面上的笑意也收敛了起来。

  怎么会如此?想了一会儿,清声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抬眸正好望见了一脸冷肃地走进屋中的素微。她快速地躺了回去,红润的面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素微扫了清声一眼,不疾不徐道:“玉言师妹眼下灵力被封禁着,你我需要守好她。”

  清声也是知道这回事的,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不情不愿地坐起身道:“玉言师妹到底是怎么回事?”

  素微摇了摇头,她凝视着清声,眸光又幽邃了几分。她道:“弥兵岛的虚空通道再度张开的,魔物从各个方向涌出来,来势汹汹,比先前更为激烈,未必能够挡得住。魔劫不过,我九州不会有安定的日子。”

  清声大叹了一口气,她哪里会不明白这话专门是说给她听的。她快速地起身道:“我们先去玉言师妹那边,光四师妹看着不够啊。”顿了顿,她又道,“不过在这观风院能发生——”“什么事情”四个字才出口,便感知到了外界的灵机涌动,素微和清声的神情俱是一变。来不及跟清声说什么素微便化作了一道剑光飞掠了出去,清声拧着眉,神情冷峻,也跟着掠了出去。

  灵机翻覆的确是因修士打斗而生,而且方向还在玉言住在的小院子。素微于瞬息之间便到了外头,一看瞧见了与陌生修士缠斗在一起的甘如英。她一步走到了惊惶的玉言身侧,喊了一声“四师妹”,之后冷浸浸地望着立在一边的青年修士。

  “大师姐,他们要强行带走小师妹!”甘如英将功力一收,回到了素微的身侧,大声控诉道。

  青年人见状,挑了挑眉道:“在下棘阳玉闻,玉言师妹应当是知晓的。”

  玉言冷笑了一声道:“我不认识你。”

  对于玉言的话,玉闻不以为意,他装模作样地朝着素微打了个稽首,笑道:“在下与玉言师妹之间有些渊源。”见素微挑眉,他又继续道,“在下的恩师乃玉衡真人,实不相瞒,其乃玉言师妹之生父,此番就是想将玉言师妹接过了叙旧情。”

  素微眸光一沉,冷声道:“棘阳派在弥兵岛有些时日了吧?为何在现在才来?”

  玉闻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道:“先前无有时间。”听素微这么问,他也有些不太确定,暗中寻找玉言的事情到底有没有被长观宗的知晓。总之他这儿是不会承认的。这回奉了恩师的命令,能不动手是最好,毕竟对方有一位元婴修士。

  素微沉吟了片刻,仿若被玉闻说动。片刻后她转向玉言询问道:“三师妹,你愿意与他走么?”

  玉言面色冷沉,她断然道:“自然是不愿意的。”顿了顿,又控诉道,“大师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师姐也是关心你罢了。”跟上来的清声一直立在素微的身侧,直到此时才倏然出声。

  玉言沉着脸不说话,眉眼间的纯真和稚气早已经不见。

  素微不动声色地朝着玉闻身侧一股灵机涌动之处望上一眼,淡漠道:“听见了么?师妹不愿意与你们走。”话虽然如此说,可心中暗忖着卫含真留下的一番话,这是让她不要阻拦玉闻将玉言师妹带走?只是当真眼睁睁看着,玉言师妹会做什么感想?与棘阳派那行人之间,还是要斗过一场才知晓的。

  玉闻眉头一皱,他的眼中掠过了一抹厉色,说不通之后,他也不打算开口。一招手便挥洒出四枚金光灿灿的宝珠,朝着素微的身上打去。素微神情不变,身后水潮哗啦啦涌起,雷光如蛇窜动,往那宝珠上便是一卷。宝珠撞上了水潮,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掀起的浪头有数丈之高。那宝珠似是有灵性,在水潮之中腾转跳跃,不沾雷电。素微见状,眉头一挑,剑光往前一铺,迅疾地朝着玉闻杀去。

  与此同时,与玉闻同行的几人也纷纷动起手来。

  不过棘阳派的并没有久战之意,数息之后,一道宏大的光亮猛然在玉闻的身侧炸开,一幅一丈长的画卷打开,灵光往玉言的身上一卷,便将她收入了其中。这是一件蓄势已久的玄器,名曰“伏天图”,是玉衡亲手祭炼的。玉闻见偷袭得手,也不恋战,当即喝了一声“走”,便朝着天际掠去。

  “三师姐!”甘如英喝了一声,跺了跺脚,就要驾着遁光追上去。素微却是伸手将她一拦,摇头道:“不用追了。”

  “为什么?”甘如英拧了拧眉,很是不解。

  素微错开了她的视线,沉声道:“师尊那边自有安排。”她猜测此事与弥兵岛关系不小,毕竟玉言师妹的身份实在是特殊。原想前去卫含真身侧,可转念一想,观风院的禁制被这行人无声无息打破,自己一走,谁知道这儿会发生什么?她不能让另外两位师妹出事。

  甘如英的眼力尚不如清声,其对素微的了解也不如清声。甘如英不再说话,显然是接受了这个解释,但是清声那边却不好糊弄。心思一转,她便传音给素微,不赞同道:“大师姐为何留手?先前瞧着像是故意让师妹被抓走的。”

  素微转向了清声,那双往日如月牙般浮动着笑意的眸子,此刻只有少见的冷峻。她心中略有些诧异,思忖片刻道:“是师尊的主意。”

  清声幽幽道:“不怕玉言师妹生怨么?”她看出来了,玉言师妹对大师姐极为不满,只不过碍于师尊,一直压着那一股怨气罢了。

  素微一怔,片刻后传言回复道:“那就怨我吧。”

  清声摇了摇头,实在是不理解。从什么时候开始,师尊、大师姐、玉言师妹都变了呢?一个个都跟以往的行事大有不同。要说蓬玄峰还有什么天真的小可爱,大概只剩下小师妹甘如英了吧?

  玉言被带走的事情传到了卫含真的耳中,她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此刻,她正处于封印之地的外围望着那滚动的魔潮,心思沉沉的。高师叔的修为高,已经带着九州鼎同北真王一道前往封印之地中了。

  “魔头肆虐,是我辈大劫,万不可让它落到九州内陆。”北真王拧眉,身上的气机猛地一扬,将那如同水涌一般的魔物一点点地从上方给积压了出去。灵机冲撞着弥兵岛的大阵,那执掌大阵的长老打了个激灵,各个都跑到各自的方位输入灵力,直到将那股动荡压下去才舒了一口气。但是他们没有放松,而是失神地望向天际与滚荡魔潮悍然装在一起的神光。

  北真王法袍被疾风鼓动,大袖飘然,她望向了高英如大声喝道:“高真人,就是在现在!”

  高如英朝着她一颔首,袖中立马飞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鼎。鼎上九龙盘桓,日月星辰、山川名胜俱被刻于鼎身。一个青年道人的虚影从小鼎中走出来,他朝着那小鼎一点,小鼎便在旋转中不住变大,顷刻之间便有百丈高。道人伸出手来,衣上披着无数星光,往那股汹涌的魔潮上一压,顿时,魔头哀嚎,那道魔头起伏的冥河竟然在一掌之力下缓缓地消去。

  就在那虚空通道即将弥合的时候,一阵黑烟笼罩着整个封印之地,从中遁出了一个面如冠玉的青年道人,他的身侧还站着一个十四五岁已出落得如芙蕖般的少女。正是玉衡与玉言!“看来在下来得还不算晚!”玉衡哈哈一笑,朝着玉言的头颅上轻轻一拍,顿时一道凶光悍然冲去,一股森戾之气萦绕着整个弥兵岛,勾动着魔潮中的魔物,使得它们再度沸腾起来。

  玉衡遗憾地望着那道九州鼎的虚影,其实他还能够来得更早一些。然而玉言体内的法符将她的灵机尽数封镇起来,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之解开。魔潮基本都被倒逼了回去,就算没有九州鼎,应当也会被北真王出手镇压,不过不要紧,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在九州鼎。

  “玉衡!你做什么?!”北真王暴喝了一声。

  玉衡没有接腔,他只是低头看着双眸墨黑色、面上死气沉沉的玉言,温声道:“好孩子,不必挣扎,杀戮是你的本性,既然挣脱了枷锁,那就杀吧!”

  玉言缓缓地抬起头,黑黢黢的眸子像是两口幽深的井,此刻紧紧地盯着玉衡。她的身后,一柄形似大钺的法器缓缓浮现,同样是一涨百丈高。森然的气息在大钺周身浮动,仿若无数妖兽在咆哮!

  “邪握之兵——”北真王踏云而立,她双手背在身后,眉头紧锁。

  玉衡戏谑一笑道:“怎么样?这个大礼王上喜欢么?”

  邪握之兵达不到真器这个层次,其积蓄的威力看似宏大,然而伤不了洞天真人。它到底是为毁坏真器灵性而祭炼的天兵,只要那九州鼎的真灵抵挡不住就足够了。

  支撑邪握之兵运转需要庞大的灵机,以玉言的金丹之身,自然无有足够的力量。玉衡见积蓄久久不发,继而拍了一道法符在玉言的身上。只不过与玉言对视的时候,撞到那一双空洞洞的眼眸中,玉衡心中骤然泛起了一抹寒意。

  邪握之兵那庞大的力量如同泄洪一般倾倒出,因魔潮只差最后些许,九州鼎自然是不能够避。至于其本身的灵性,并不会针对长观宗出身的玉言,此刻众人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斩劈在了九州鼎上。灵性四散,污浊之气席卷整个宝鼎,四面顿时弥漫着一股不详的气息。

  如此轻易地达成了想做的事情,玉衡心中忽然间浮现了一股不祥之意。“不对!”他抬头冷冷地望着北真王,就算真的不能够阻止,她至少也要稍作抵抗吧?可现在却是眼睁睁望着邪握之兵斩在了九州鼎上?玉衡扫视了一圈,终于想起少了一个人影!他以为妖皇对弥兵岛是怨恨的,毕竟被送出来和亲,还嫁给了一个女人,对她而言应当是奇耻大辱。要知道,身为北真王后的妖皇拥有权柄,可她连议事都不曾出现!难不成这一切只是妖皇故作姿态?玉衡心中泛起了一丝疑窦,脑子急速转动,他一伸手朝着玉言抓去,可就在这时,剑光闪烁,直斩神魂,他若是吃了这一击,怕是得重伤!玉衡不得不躲避。他一闪躲,原本立在他身边的玉言往后退了一步,被一股浪潮一卷,却是送出了封印之地。

  卫含真一直在关注着封印之地,见那巨鼎上蒙上了森然不详的气息之后,意识到时机到了,也跟着动作起来。在玉言被高英如送出来的时候,她飞身迎上,将她接住抱在了怀中。

  玉言的双眸黑黢黢的,她拽住了卫含真的衣襟,痛苦地挤出了两个字:“师尊——”

  卫含真望了她一眼,沉声道:“莫慌!”那邪握之兵在她的体内终究是个隐患,按照妖皇的建议则是需要将那一击之力泻出之后,才是最好的时机。因那“邪握之兵”已经被窍穴里的灵机逼出,玉衡已是不可能选择将她炼制成法器了。此刻的玉言身上残余着凶兵的气息,就连抱着她的卫含真,法袍都被那残余的气息割开了数道口子。

  玉言没有再说话,她紧紧地拽住了卫含真,眼中煞气翻滚。那种不可控制的情绪更为强烈,只是几度想要暴起,最后被她咬着唇强行地压了下去。若还是这般弱小,就只能够是棋子!

  那“邪握之兵”到底是用妖族的炼器法门铸造出来的,自然也只有妖皇知晓秘法,明白如何解。卫含真将玉言交给了妖皇之后,蓦地松了一口气。她掠出了王宫中,见着封印之地上方滚荡的灵机,眸光平静。

  地陆还未曾崩裂,显然那几位大能已经到了极天之上打斗。汹涌的气流肆意的流转,魔潮、大鼎虚像都被疾风撕裂!她与北真王一行人做谋划,自然知道眼前所见的是一种幻象。妖皇在王宫之中发动了“蜃影”神通,将虚幻照入众人的眼中。

  呼啸的魔头被罡风扯散,天地间眼见着要恢复清明,忽然间一道凄厉的长啸传出,撼动了整个弥兵岛的大阵。那啸声中蕴含着极为广大强悍的力量,就算身处阵法中,那些低辈弟子也七窍流血晕眩了过去!强横无可匹敌的力量并不止息,震荡了整个大阵法。在卫含真惊怖的眼神中,咔擦一声裂响,大阵彻底崩散!

  天空平白出现了一个幽邃的漩涡,从中出来的不是魔头,而是一只紫色的布满煞气的手!那只手缓慢地从裂隙中探出,缓缓地朝着弥兵岛压下,如果这股伟力当真倾泻下来,整个弥兵岛无人可幸存!

  极天之上的北真王同样被这股力量冲击,神情顿时大变!

  玉衡擦了擦唇角的血迹,仰头哈哈大笑,到了此刻他自然明白先前所见是一种幻象。而在这个岛上会施展幻象,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将他拉入的,只有可能是妖皇!他盯着北真王,阴森道:“真真假假,没想到这虚空通道当真被冲开了!”

  北真王没有理会玉衡,她不再恋战,化作了一道流光往弥兵岛掠去。眼见着一只宝鼎罩定弥兵岛,她不再收束自己的灵机,在半空中将那法相浩浩荡荡的铺开,弥布了整个天际。那只巨大的魔手与法相相撞,然而法相顷刻间便化作云雾崩散,魔手丝毫未损,下一瞬间,便裹挟着更为强悍的伟力猛然朝着弥兵岛压去!那股力量强悍到连真器都在震颤,仿佛末日降临。在那股伟力下,众人只觉得自己如同蝼蚁一般渺小,连动弹手指都难以做到。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光从那虚空通道中飘出,原本只是如萤火一般的亮芒,片刻后似是长河滚荡,剑光如星辰洒遍周天,一剑之下,那巨大的魔掌化作了飞灰消散。而剑光也急速地收拢,最后化作了一个道人模糊的影像。

  恍惚中,卫含真感知到那道身影朝着自己望了一眼,只是星光崩裂之后,那点儿模糊的景象顿时消失不见。

  此刻的九州,玉霄、长观、魔宗……各方洞天真人都望向了弥兵岛方向,心中满是惊怖。

  长观殿中,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道人失神地望向了天际,低喃了一句“师兄”之后,身形便化散了。

  要说先前是幻象,可眼下却是幻象成真了。众人俱是心神恍惚,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那股力量来自于上界,根本不是他们这些下界修士可以抗衡的存在。如果上界真魔执意要撕开通道呢?上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北真王与那魔手对撞,受伤不轻,她的面色惨白,气息衰败。

  计划赶不上变化,那来自上界的一掌使得谋划崩盘,就连玉衡都逃了。不过可以感知到,他并没有离开弥兵岛。也是,自己受了重伤,他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北真王苦笑了一声,朝着高英如她们打了个稽首,便回到了王宫中。

  “师叔……”卫含真茫然地望着高英如。

  高英如眉头紧皱着,良久之后才道:“上界的事情不由我等操心。”连一只魔手的力量都承受不住,若是上界的修士整个儿下来,九州遭遇的事情难以想象。到了高英如这一地步,她已经接触到了一些东西,比卫含真了解到的要多一些。想到了那模糊的道人身影,她的眸光沉了沉,当初掌门师兄仓促飞升,就是因为此么?

  弥兵岛某一处院落。

  一块三丈长宽的玉璧立在了屋中,散发着阵阵清光。此物是棘阳派祖师留下的真器,名曰“元阳转灵璧”,可以隐匿气机。

  片刻后,玉衡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屋中,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来。元阳转灵璧光芒一绽,将他整个人罩定,顿时抹去了他在此间存在的气息。良久之后,玉衡才缓过神来,颤抖着手取出了一枚丹药。以他的功行不至于与北真王一照面便落于下风,定然是哪一处动了手脚!他在斗战之中,运转灵机时,感觉到了一股阻塞之感,不知从何而来!此刻他也不顾自己气息不稳,开始仔细地探寻自身上的异处,良久之后,他的面色灰败,咒骂了一声:“该死的!”

  他的身上被种下了一道名曰“玄机不周”的秘术!这秘术需要真器做承载,弥兵岛历来无人修炼!中了此术之后,只要运转灵力,他的气息便会不合,要知道斗战之中,一不小心就会命陨!这道术法彻底地坏了他的未来。想要解除此道术法,唯有杀死施术之人!

  他没有想到北真王会在九色神石上动手脚,以之为“玄机不周”的承载物。以她之能完全可以将九色神石力量耗尽,可她偏生使一股力量残存。岛上的老顽固那么多,九色神石没有真正的坏去,他们就不会松口,而九州鼎便会不出,故意引诱自己对神石动手!

  玉衡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眸光闪过了一抹恨意,玉寒心如此,就别怨他将事情做绝!与那魔手一击,玉寒心绝对是受了重伤!他送出了一道法符,片刻后,一个道人的化影出现在他的跟前。

  “衡见过大祭。”玉衡行了一礼,语气恭谨。

  斐乌神情缓了缓,温声道:“长公子这是做什么?”

  玉衡道:“王上那边怕还是不会松口吧?”

  斐乌冷笑了一声道:“那股力量众人也瞧见了,我等如蝼蚁,如何与之抗衡?!迁出去是必然之事。”他深深地望了眼玉衡,又意味深长道,“但愿长公子不要忘记答应我等的事情。”

  他们的打算是将弥兵岛迁出去,不过其中与九州鼎镇压并不冲突,是玉衡那边找上他,说要让他们不要松口,不要支持九州鼎落于弥兵岛,这么一来,就会逼迫北真王催动九色神石,将其中的力量耗尽。斐乌想了想,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借口,等到九色神石力量尽数耗尽,自然也有理由迁出弥兵岛。而玉衡那边,他已经成为棘阳派的人,斐乌也担心他们成为众矢之的,所以需要棘阳派从中作手,替弥兵岛寻找一个安稳之地。

  玉衡沉声道:“自然是不会忘。”顿了顿,又阴沉沉地笑道,“听闻王上受伤了,作为兄长的只是想要关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