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浅,你要有事你先下去吧,我还想待一会儿。”

  林青浅摇摇头,揽着宋清越的腰,将她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轻轻抚着她的长发。

  “很快就天黑了,我陪你,”她想逗人开心,勾了勾宋清越的下巴,“要是你天黑了怕怎么办?”

  “呵,”宋清越果然被林青浅气笑了,直起身子,“我小时候在这里长大的,怎么会怕?倒是某人,”她不怀好意地看着林青浅,“你等会别一惊一乍的才好。”

  林青浅笑了笑,头埋在了她颈侧,轻声说,“那不是还有你吗?”

  脖子间的酥痒让宋清越打了个哆嗦,愤恨地捏了把林青浅的脸,“你严肃点!”

  林青浅坐直,目不斜视,“我不打扰你了。”

  宋清越托着下巴,看着面前的墓碑,从日落到黄昏。

  林青浅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人,二号和宋清越如出一辙地托着下巴,坐在林青浅另一边,轻声说,“所以你在绝望什么呢?”

  “从理智上来讲,如果妈入狱,我是绝对打不过宋朝度的,”林青浅在心里和二号交流着,“宋朝度与我之间又是不可调和的矛盾,我必然会步妈的后尘,到时候清越怎么办?林氏又怎么办?”

  “而从感情上来说,林之音也是一个很好的长辈,很好的母亲,我不愿意见到她有一个悲惨的结局。”

  二号笑了笑,拍了拍林青浅的肩膀,“所以呀,你有这么多想要守护的人,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呢?”

  林青浅摇摇头,“没有用的。”

  她在宋清越奇怪的眼神中伸展了一下胳膊,拍开了二号搭着她肩膀的手,“我知道的那些未来,尽管看起来很扯淡,但都在冥冥中以一种合理的方向去发展。很多事都证明了这一点,那些看起来巧合的东西,那些似乎是叫天意的东西,都是符合世界发展的逻辑的。”

  “没有用的。”林青浅唇角泛起颓丧的笑,“只要符合大趋势,符合因果,我就无法改变。”

  “是么?”二号大笑着,“但是你的存在不就已经打破了这种逻辑吗?”

  她挥舞着手,“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你看到的那些未来又是怎么知道的,但你已经改变了很多东西了。”

  “宋清越现在还是一个好孩子,谢家反过来被林家掌控,罗竺臣服在你的西装裤下,金杉拥有了自己喜欢的人,这些都是你做出的改变。”二号凝视着落下的夕阳,“你的存在就是变数,况且林之音也不是普通人,你旁边的这个孩子也很有潜力,去试一试吧。”

  “如果天意是这样,那又如何?”林青浅听见二号张狂地大笑,“既然要下棋,那就下吧!”

  “你林青浅,以身为棋,可胜天半子!”[1]

  宋清越发觉身边林青浅的气势突然变了。

  如果说,她最近的状态一直是一把收入刀鞘的宝刀,那么现在,她身上爆发出了灼热的锋锐。

  “林青浅?”她有些惊讶地看着女人,戳了戳她的腰。

  “宋清越。”林青浅将她拉入怀中,轻声说,“答应我,要永远是现在这样。”

  “……好。”宋清越不明觉厉,但还有答应了她。

  但是她做出承诺的那一刹那,她似乎听见了林间风声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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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要打这一场硬仗,但我还是得把东西给清越。”林青浅目送着宋清越离去,转身走进了板房,拿出了公文包,凝视着那一份拟定的文件。

  “我觉得清越会很难过的。”二号站在认真工作的李冰面前,好奇地上下打量。李冰迷惑地抬头,觉得阴森森的,又想到各种山野奇谈,打了个哆嗦。

  林青浅不动声色地走过来,踹了二号一脚,惹得二号怒目而视。

  “明天就要和村长说,然后开村民大会对吧。”她站在李冰身边,看着她整理着报告,皱起了眉。

  “根据XX村的过去五年间的经济增长和人口构成,根据XXX模型分析得出以下三条结论,基于林氏本身其职责并不具有以上职能,对于此情况……”林青浅慢慢念着,无奈地摇摇头,“你说这些,村民能听懂吗?”

  李冰一愣,看了看手里文绉绉的报告,又想了想满嘴“瓜娃子”的村民,五官扭成了一团。

  “说人话。”林青浅拍了拍她的肩,“尽管是我们来帮他们,也不应该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施与者的嘴脸。”

  李冰沉默地资料侧转过来,足足二指厚。

  “那明天应该就说不了了,”李冰翻了翻文件,“就算出傻瓜版也来不及。”

  “那就推迟一天,”林青浅沉吟一会,很快做出决策,“我们作报告的目的是让村民听懂,然后搬出去,不是为了收到一群昏昏欲睡的人的掌声,而且还是在报告结束的时候掌声最热烈。”

  “可以想象了。”李冰笑了笑,“那我们明天加班加点吧,倒是您明天没什么事了。”

  林青浅伸了个懒腰,“我可以去看清越她们教学生嘛,”她唇角带笑,有些期待,“我还蛮期待清越的老师形象的。”

  多多少少能猜到林青浅脑海里滑过的不良思想的二号狠狠踹了林青浅屁股一脚,口里嚷嚷着,“老色批了。”

  李冰显然没听出林青浅话里的另一重含义,点点头,对着林青浅说,“那您先回吧,越小姐应该还等着您呢。”

  林青浅挥挥手,走的时候带上了板房门,慢悠悠地踏着月色,走向清越家里。

  漆黑一片的村里,林青浅自然是不怕的。

  因为某个人像个女鬼一样倒挂在空中,幽幽地在林青浅眼前飘着——还顶着一张和自己一样的一张脸。

  “你刚才还没回答我哪!”二号不依不饶地问。

  “什么没回答你?”林青浅没好气地说。

  “你不觉得清越会生气吗?看到那份东西?”

  林青浅沉默一会,随即洒脱地笑着,“如果我要堵上一切去与宋朝度争一个胜负,首先要为清越想好退路吧。”

  “那就是我唯一能留给清越做的东西了,她生气就生气,不重要。”

  “咳,你就等着哄老婆吧。”二号叹口气,又蹿到林青浅身后。

  “对了,最近你出来得少了,而且似乎能读到一下我没告诉过你的东西了。”林青浅若有所指的问。

  “啊,是研究有了新突破。”二号插着腰,“你口中的那本小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也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一点了,现在对于‘我是谁’这个问题,我只差一步就可以推出解。”

  “真不错,大哲学家啊。”林青浅敷衍地夸赞。

  她转过一个弯,突然驻足。

  不远处,门口的灯下,宋清越坐在小马扎上等着她。

  她抿抿唇,快步走过去,将人抱在自己怀里,搓揉着她的冰冷的双手,又心疼又感动,“怎么不进去等?”

  宋清越嘟着嘴,脑袋搁在林青浅肩上,嘟囔着,“反正睡不着,出来等你。”

  “吃了晚饭吗?”林青浅摸摸她的头发。

  “村长家送过来,我们吃过了,你呢?”她摸摸林青浅的肚子。

  “吃过了,员工盒饭。”林青浅抱着人进门,转到主卧,将人放在床上,嘱咐着宋清越,“乖乖呆着,我马上回来。”

  宋清越立马弹起来,“你还要出去?我等你!”

  “我去洗漱……”林青浅挑眉,“也不是不可以。

  二号嘤嘤嘤地捂住了眼睛,就是手指的缝隙可以游过一条鲸鱼。

  对,鲸鱼。

  宋清越脸一红,摇摇脑袋,“算了,你只管点火又不灭火,而且老房子隔音也不好。”

  林青浅哼哼笑两声,走之前顺手捏了她柔顺的腰肢一把,然后迅速逃跑。

  “林青浅!”宋清越脸红透了,又不敢大声喊叫,只得咬牙切齿地从喉咙里发出低声的怒吼。

  就是门后面突然探出了冷岚红扑扑的小脸,“清越,你们……要是……小点声。”

  宋清越脸烫得可以煎蛋,将冷岚丢回了她自己房间后靠在门板上,喘着气,栽倒在床上。

  “呜呜呜呜呜哇!”她口咬着枕头,手脚扑腾着,宛若在油锅里翻滚的鲤鱼。

  “林青浅,气死我了。”

  因为条件受到限制,林青浅很快就回来了,将气呼呼的宋清越揽进怀里,笑着问,“还生气哪。”

  “嗯。”

  “气得胸口闷?”

  “嗯。”

  “我给你按摩顺顺气。”

  “嗯……嗯?”三声急转二声。

  “……算了算了,睡觉吧,你们明天还要早起赶路呢。”林青浅若无其事地扒开宋清越捏着她腰间软肉的手。

  宋清越果然被她强制转移注意力的手段吸引走了,脑袋搁在林青浅肩上,轻声问,“你明天忙不忙?”

  “嗯,还行。”

  “那……你去看看呗?”

  林青浅逗着她,“你想不想我去?”

  “嘁,”宋清越气成一只河豚,转过身去,“你爱去不去。”

  林青浅从她身后扣着她的腰,笑眯眯地说,“我当然是去的,你们明天几点起?”

  “五点就得起,六点走,去学校得花半个小时,还要提前准备一下。”宋清越说到正事还是认真的,“我们做了很久的教案呢。”

  “那我跟你一起,”林青浅打了个哈欠,头埋在枕头里,“睡吧。”

  宋清越回过身抱住她,“你明天不用起这么早,一天跟着我们没必要。”

  却没有等到林青浅的声音。

  再定睛一看,林青浅赫然已经睡熟了。

  她凝视着林青浅的睡颜,心中突然有一种充足的安全感。于是她将头埋进了林青浅怀里,感受着她身体的热量,暖热的呼吸,两人肌肤都紧紧相贴。

  “算了,热。”屈服于天气的宋清越最终还是一脚踹开了在睡梦中同样觉得热所以不断逃离自己怀抱的林青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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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点的闹钟,宋清越四点五十五就醒了,关上即将响起的闹钟,将发麻的胳膊从林青浅脑袋下小心翼翼的抽出,呲牙咧嘴地甩着手,冲着林青浅做着狰狞地口型:

  要是今天我写不了粉笔字就怪你!

  气势汹汹地说完,她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地换上衣服,悄悄摸摸出了门。

  因为负载着两个思绪而大脑特别容易疲劳的林青浅根本没醒,在潜意识里找着宋清越,闻着味道蹭过去,抱住了还残留着宋清越发香的枕头,砸吧砸吧嘴,香甜的睡过去。

  清晨的山里温度还是有些低,宋清越穿了件外套,活动着身体,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喔喔喔……喔!”宋清越一把掐住那只斗志昂扬带着嚣张气焰的大公鸡脖子,丢到了田里,低声威胁着,“去其他地方打鸣!”

  大公鸡畏缩地看了这个漂亮女人一眼,扑啦扑啦翅膀扑腾走了。

  宋清越回头,看见两只单身狗抱着痛哭。

  “大可不必,”她脸微红,“我们什么都没做好么!”

  “啧啧啧,”胆儿比较肥的冷岚啧啧啧摇着头,“欲盖弥彰。”

  宋清越,“……打人了哦。”

  几人小声打闹着,清点了要带的东西,背上包就往山顶走。

  她们住的位置在半山腰,学校还在顶上。

  “清越,要走多久啊?”

  体力极其虚弱的茅半雪很快就气喘吁吁,不得不扶着冷岚的胳膊,走一步喘两口。

  “来,东西给我。”宋清越接过了两人身上的背包,示意冷岚只要扶着茅半雪就行。

  “清越,哈,你的体力,哈,为什么这么好?”

  宋清越边走边说,“锻炼出来的啊。”

  毕竟为了跟得上林青浅的体力,她一直没有停止过锻炼。

  “那你是不知道林青浅,”她随口吐槽,“别看着瘦瘦的,特有劲。”

  可以把皮带挣开的那种。

  在她身后的两人沉默了一会。

  “今天不是您有问题就是我们有问题。”

  宋清越,“……那必然是你们有问题,我只是在正常的描述了一下林青浅的体力。”

  三人紧赶慢赶,走了四十多分钟总算到了学校。

  学校不破,只是小。村子里还是秉持着“再穷不能穷教育”的思想,认真规划了地点确保每个孩子都能及时赶到,好好修了屋顶加固了墙体,买了黑板和课桌椅。尽管那黑板许久没换课桌椅也有些缺了腿,但还是村里数一数二的质量。

  就是整个学校的面积估摸着只要两百来平,没有操场,两个教室,一个小学班一个初中班。校长教初中班,还有一个小老头教小学班,每个班都只有七八个人。

  毕竟村子里的适龄儿童也不多。

  “校长,我们是来支教的,这是我们的策划书和计划表。”宋清越恭恭敬敬递上打印好的的策划书。

  “好的好的,”校长急忙将三人请进去,拐到一旁用帘子隔开的小屋子。

  屋内只有两张桌子,一张堆满了《五年中考三年模拟》,另一张堆满了小学教育的相关书籍,看来就是校长和另一个老师的办公桌。

  校长坐下,局促地搓着手,“你们,教些什么呀?”

  “我们什么都准备了,”茅半雪上前一步,“不管是小学的内容还是初中的内容,以我们的学历和知识水平,还是绰绰有余的。”

  “呵,女娃娃别的不会,说大话吹牛倒是有一手。”门帘被掀开,一个小老头黑着脸走进来,倨傲地看着茅半雪,“还什么都准备了,教案呢?课本呢?”

  茅半雪浅笑地看着他,从冷岚手里接过了几人准备的厚厚的教案和证书,“这位想必就是李老师了吧,这是我们的备课本,这是我们的教师资格证,我考了初中数学高中数学的教师资格证,冷岚有小学语文的和初中物理的,清越虽然没考,但教个文体艺术也是绰绰有余。”

  李老头沉默地接过了茅半雪手中的东西,翻看着那厚厚的笔记,记录着诸如“如何与学生互动”之类的问题,看起来就非常科学。

  “呵,还是那样,说的比唱的好听。”李老头将教案证书丢桌上,瞪着眼睛看校长,“这几个女娃就是来镀金的,我反正不同意她们教专业课程。”

  “李三全,你老实点!”校长一拍桌子,消瘦的身体笔挺起来,“人家是抱着善意来的,你这样是干嘛?”

  他端起桌上的瓷缸子,吹去飘在上头的碎末,喝了一大口茶,然后盯着李老头,“我还没问你呢,说你偷了老王家鸡是怎么回事?”

  “他纯属放屁!”李三全激动地喷着唾沫星子,“我给娃娃们解剖鸡,给他们看鸡骨架,我还是花五十块从他娃娃手里买的,他家娃娃没告诉他那不是我的问题啊,哪里是偷!”

  “他说亲眼看见你带着娃娃们吃鸡了!”

  “那鸡杀了不吃给黄鼠狼叼了啊!”

  宋清越三人看着突然吵起来的两个消瘦老头子,面面相觑。

  李老头也重重拍了下桌子,从另一边捞了另一个大茶缸子,喝一口,把茶叶抿出来,又吐回缸子里,续上水,嘴里骂骂咧咧,“没其他茶了?”

  “有茶就不错,我还喝茶沫子呢,将就喝。”老校长也喝了口茶顺气。

  宋清越戳戳冷岚。

  冷岚一激灵,迅速从包里摸出一包绿色真空包装的茶叶,“校长,这是给你们的小礼物。”

  “哟,”老校长急忙站起来,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嘴里嗫喏着说,“这挺贵吧。”

  宋清越急忙补上,“不贵不贵,就超市买的,我们还是学生,能买的起多贵的玩意?”

  李老头嗤笑一声,“看见没?拿小布尔乔亚的那一套来了,我就说不应该让她们来。”

  “别理他!”老校长狠狠瞪了他一眼,拉着三人走到角落嘀嘀咕咕,“你们,要不就教一教音乐美术什么的?”

  他搓搓手,“哎,我和老李都对这些一窍不通,娃儿们想上这些,吵着闹着,但我们也教不了呀。”

  三人对视一眼,宋清越点点头,“行,那您先带我们见见娃儿们吧。”

  “要得!”校长开心地握着宋清越的手,“谢谢你们了。”

  李老头的脸更黑,冲着几人大吼,“要我说,你们连这些都不要教!”

  茅半雪眉毛早就拧成了一团了,迷惑地问冷岚,“为什么这位李老师对我们敌意这么大啊?”

  冷岚耸耸肩,“谁知道呢?”

  宋清越也皱着眉,尝试去理解李三全的思维,却怎么也抓不到最关键的一点。

  上课了,十几个黑皮娃儿坐在教室,打打闹闹。

  “安静!”校长拍了拍讲桌,清了清嗓子,“这一个星期,我们有三位新老师,大家掌声欢迎她们!”

  李三全冷哼一声,从兜里摸出一个皱皱巴巴的烟盒子,抖索着从里头找一根烟,却发现是空的。

  他咒骂一声,从兜里左掏右掏,摸出个烟屁股,他点燃,拍了拍青石板,坐下吞云吐雾。

  一盒新烟送到了他面前。

  好烟,中华。

  他茫然抬头,看见了已经做完自我介绍的宋清越笑着的脸。

  “滚滚滚,不收!”他将烟屁股丢在地上,烦躁地踩了几脚,“你们就不该来。”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宋清越温和地笑着。

  李三全沉默一会,吐了口气,“我知道,你们是好心。”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娃娃们?”他急躁地踱了两步,“娃娃们从来没见过村外的世界,你们这一进来,把花里胡哨的东西都带进来了,那他们还会专心学习?”

  宋清越一愣。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倘若我不曾见过光明。

  “娃儿们都还小,都贪玩,你说你们来教什么音乐美术,又不是一直在,就来一个星期,他们以后都想着上这些都想着玩了,那哪能好好念书呢?”

  李三全又暴躁起来了,“给你们说了原因了,要我说你们就赶紧走,我让校长给你们盖个章就得了!”

  他气呼呼地走远,走了几步,又回来,捡起那段还没抽完的烟屁股,塞进怀里。

  “龟蛋子,浪费老子一根火。”

  理都不理宋清越手中的烟盒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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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谁?”林青浅快八点才赶到,村长陪着她上来的。

  “哦,那个是李三全,学校的老师。”

  林青浅记性极好,瞬间想起来了昨天村长儿子和村长的对话,“偷鸡的那个?怎么能做老师。”

  “哎呀,他不是偷的。”村长急忙澄清。

  “他在干嘛?”林青浅好奇地看着消瘦驼背的李三全,拉着一个结实木讷的孩子,讨好地向宋清越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1]:化用小说《天局》胜天半子的典故,很震撼的一篇短篇,大家可以看看。

  我又赶上了!!!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