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这里还有一份文件,您看看是不是和刚才一样处理?”

  林青浅茫然地睁开眼睛,原以为的头疼没有袭来,二号交给她的是一具神清气爽的身体。

  就是面前不大像是自己昏迷过去的样子。

  “说是说是!”二号突然失去了身体掌控权,急得到处乱窜,在林青浅耳边叫嚷着。

  林青浅慢慢点头,仿佛能听见骨骼摩擦的声音,有一种慢慢重新掌控身体的怪异感觉,“按我刚才说的做吧。”

  “是,林总。”

  林青浅低下头,脑海中的回忆还停留在了开会时的报告,但眼前这一份显然不是。

  “对了,把我今天批过的文件拿过来看看,还有件事要处理,我有点想不起来了。”林青浅不动声色地说,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自己昏迷了一天多。

  “好的,林总,”秘书有点迟疑,“已经报给林董审批的文件还要拿回来吗?”

  二号在秘书身后疯狂摇头。

  “不用了,”林青浅依然冷静地说,甚至笑了笑,找补道:“不会是那几份的。”

  “明白。”

  当秘书离开带上门后,林青浅皱着眉,看着舒了一口气的二号,“发生了什么?”

  “我以为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二号瘫倒在座椅上——或者说她飘在座椅上面假装自己是瘫倒的,“你晕倒了,我接管了身体,代替你挨了骂,喝了妈亲自煲的汤,亲自!三碗!还接受了心理检查,被心理医生催眠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顺便批了一下你的文件。”

  林青浅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

  “妈煲的汤啊,三碗啊,你知道什么概念吧!”二号还在碎碎念,却听见了林青浅惶急又惊恐的声音,“心理医生?”

  “对,”二号老老实实点头,“我猜,是催眠后问了我一些问题,但是我不记得我回答了什么啊。”

  “那她问了什么?”林青浅紧盯着她。

  “我也不知道。”二号老老实实,“就……睡得很香。”

  林青浅:“……”

  “好吧,下一个问题,你都批了哪些文件?”林青浅把桌面上左端已经批示好了的的文件全部搬回右侧,一本本翻着。

  “哎呀,我心里都有数的嘛,”二号晃荡着腿,“凡事我批了的大多数都是只用在你手上过一遍签个‘已阅’的文件,第三份第四份比较重要,但我觉得我批示的也没啥问题,毕竟咱俩是一个脑子。”

  二号说着说着,蹦到她身后看着,“喏,你看看你会怎么批?现在改还来得及。”

  林青浅张张嘴,想说什么。

  或者说想找什么岔子。

  没找到。

  诚如二号所说,她们确实太像了,像到这种决策都是同一种思路。

  林青浅挑了挑唇角,“看来我如果有一天醒不来了你也能代替我活得很好。”

  二号挺起胸膛,“我觉得是!”

  林青浅眸中闪过一丝落寞,但唇角的微笑弧度甚至更大了一点。

  “挺好的。”

  二号猛得意识到了林青浅的想法,有些手足无措,“也没有啦,我们是无法代替彼此的,你看看你现在已经恢复的很好了,不会再昏迷,再说了我也不喜欢宋清越啊,那你醒不来了我只能和她分手你想想她该有多伤心?”

  林青浅极其无语又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这安慰人的水平真是差劲。”

  “为了宋清越你也得活下去吧,”二号紧张地看着她,“好好吃饭,好好锻炼。”

  “等等!”林青浅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紧急度仅排在心理医生之后的事。

  “你为什么会喝妈煲的汤?!你应该有记忆啊!难喝啊!还喝了三碗!”林青浅极度震惊。

  “还有妈这次居然没炸厨房?”

  二号幽幽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她没炸呢?”

  林青浅:“……”

  二号笑了笑,笑容里有一丝洒脱,“其实,我是想试试有多难喝。”她的眼睛中带着感慨,“我一直通过记忆感知这个世界,就算这些记忆再真实,也像隔着一块玻璃。”

  “我想试试妈做的汤到底有多难喝,前街的点心是不是真的好吃,头疼有多疼,鸟叫虫鸣到底是什么样子。”二号轻声说着,面上的喜悦做不得假,“我终于看见了,感知到了。”

  林青浅抿抿唇。

  头疼胃疼是这具身体的,也就是说二号代替自己作报告的时候,也在承受这些疼痛。

  林青浅自己经历过,知道那是怎么折磨人的疼。

  “你知道吗,我终于感觉到了,真实。”二号笑着对她说,\"我感觉我是真实存在的。\"

  “真好,”林青浅轻声说,“这具身体可能本来就是你的。”

  二号又急了,“你别这么丧嘛,从掌控身体的优先级来看你肯定比我高,你醒来的时候我直接被弹出来了。”

  “那种Q弹的,果冻啪嗒一下掉地上反弹回来的那种感觉。”

  林青浅揉了揉眉心,有一丝倦意,“这次昏迷,我好像也掌握了一项新技能。”她抬头看二号,“你这么喜欢外面,那你就呆在外面吧,我先再回去睡一会。”

  “啊这?!”二号惊悚地发现自己又能控制手脚了。

  林青浅站在雪白的空间中,深吸几口气,闭上眼睛。

  如果说二号感知到了真实,她就感知到了什么是虚无和捉摸不定。

  当她醒来,发觉脑子里空荡荡的时候,天知道她是怎样的恐慌。

  “我得想想,怎么办。”她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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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董,问题可能比较严重。”

  林之音握着桌上一个小黑盒子,可能只有小拇指节那么大,犹豫不决。

  她脑子里回荡着心理医生的话。

  “按照您跟我描述的情况,可能是因为林总在短短时间遭到了几次巨大的心理刺激。”

  “感情上的,道德选择上的,直面了两次死亡,遭受到了一次天灾一次人祸。”心理医生边看着报告,边惊讶于林青浅心里坚韧的程度,“林总似乎心理防线很高,我问的问题基本都没有得到答案,所以得从您这里入手。”

  “现在是什么情况?”林之音有不祥的预感,深吸一口气,“你说吧,我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林董,”心理医生轻声说,“您最近观察一下林总的情况,看看有没有和空气交流,或者是突然性情大变。”

  “我怀疑,林总有臆想症或者精神分裂。”

  林之音缓缓闭上眼睛,语气沉着,但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好的,我知道了。”

  要不要放进去?

  林之音看着面前的小黑匣子,陷入沉思。

  这是一个窃/听器,也有监控的作用。

  只要她愿意,可以将这玩意,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进林青浅的办公室——放在各种东西里以各种名义。

  她无力地靠在了椅背上,轻轻喘着气。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翻开秘书送来的林青浅批示的文件。

  一份份翻开。

  质量稳定,决策优秀,依然是那个林氏继承人水平的林青浅。

  “只要你的能力还在,谁管你是谁呢?”她舔干燥的唇,想要说服自己。

  但似乎没成功。

  她猛得一咬牙,将小黑匣子埋进花盆泥土里,端着想要走出办公室。

  在门口,她又犹豫了会,苦恼地摁住了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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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解决方案了?”二号又被突然弹出来了,看见活动着关节的林青浅,极其迷茫。

  “嗯,算是吧。”林青浅翻看了桌上的文件,确定这人没做出什么出格的决策后,慢慢吐出字词,“我发现,我随时可能会昏迷。”

  “啊?”

  “嗯,我在白色空间的记忆也是断断续续的,如果在现实世界,应该就是昏迷了。”林青浅双手交叉,置于下巴处,表情严肃,微微摇头,“我不能这样。”

  二号松一口气,“你终于决定好好养神了呗?”

  “不是,”林青浅微微摇头,“我要为清越找后路。”

  再听完林青浅的计划后,二号沉默了很久,轻声说,“如果我是清越,我会很难受。”

  林青浅站起身,捂着心脏,感受着它蓬勃有力的跳动。

  “我也很难受,”她冷静地说,“但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你疯了。”二号看着冷静的林青浅,和她眸子里透露出的疯狂执拗,轻声做出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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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竺被林青浅一个电话从沪市召唤到了S市。

  “您老人家又怎么了?”她风尘仆仆地走进林青浅办公室,自己接了杯茶喝下去,“急急忙忙,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吗?”

  “有,”林青浅微微点头,示意她坐下,然后从一边排出了一堆照片,“你帮我挑挑,哪几个性格、人品好一点,还有这些是不是照骗?”

  罗竺一瞟。

  好家伙,都是漂亮女孩,各式各样。有的出身豪门贵族,虽然比不上林罗两家但也不差;有的是学霸,带着青涩却带着很受圈内人喜欢的校园气;有的是金融业的新人,有很大的潜力,也被很多企业接洽。

  当然这些女孩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好看,非常好看。

  “您这是要选妃?”罗竺脱口而出,“不是吧,你和清越居然都闹成这样了?”

  林宋可是圈内有名的“模范妻妻”。

  “想什么呢。”林青浅淡定地喝了口茶。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您出淤泥不染的林总也脏了呢。”罗竺这才放心,也端起茶杯。

  “我是给清越选的。”林青浅语不惊人死不休。

  罗竺一口茶喷了出来,剧烈咳嗽。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晚了几分钟,原谅孩子吧

  小宋即将提刀杀到!把小林按在地上抽!我先给小林挖一个三室一厅的坑方便小宋填土,嘿咻嘿咻

  算了,累了,小林你拿着铁锹,自己挖坑吧

  看你正常之后怎么哄老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