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正邦很快就得到了消息,然后阴着脸抽了整整两包烟,然后起身回到书房,啪的一声关上了书房门。

  有小道消息称,谢家书房那些价值不菲的古董瓶瓶罐罐换了一批。

  “喂,李局长吗?”他走到窗边,看着雨点滴落在窗户上,缓缓下流,划出一道道蜿蜒的水线。

  有一只蝴蝶,似乎是翅膀沾了水飞不起来,落在了窗台上,费力地扑打着翅膀。

  “谢文飞犯了什么事值得三辆警车去抓他?”

  “什么?你说你也不知道?”

  “大陆的?”

  谢正邦挂掉电话,手指曲起,敲打着窗户。

  那位大陆来的不速之客,林氏继承人,林青浅。

  是她的手笔?

  谢正邦盯着费力挣扎着的蝴蝶,唇角挂上冷笑,屈指将它弹入雨幕。

  “这儿是香江,不是你大陆。”

  “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

  谢文顾家客厅,谢文顾接了个电话。

  “好,我明白了。”

  他抬头看着三人,郑重说:“谢正邦给各大媒体施加压力了,现在消息都被强行压下去,又放了几个二线女星的绯闻转移视线。”

  林青浅轻笑一声:“我倒是高看他了,不管他是硬碰硬表示无辜还是壮士断腕直接与谢文飞切割关系都没问题,可偏偏选择了最愚蠢的方法。”她抿了口被小孩强行塞进手中的热牛奶,“谢正邦的DNA样本不难拿吧。”

  “太简单了,”谢文亭点点头,“书房里办公室里车内都很好拿到。”

  “拿去做检验吧,不过消息得提前造势了。”林青浅摸着下巴,“他以为,大陆和香江真的能切割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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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豪门的恩怨情仇#

  突然有一个微博小号,写了万字长篇小作文,细细讲述了谢家三代的故事。

  以惯用的“我有一个朋友”作为开头,从谢老爷子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到谢家二代几位兄弟的争权夺势再到谢家三代的权力争斗,最后以谢文飞昨日入狱为结尾,感慨了“贵圈真乱”。

  说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仿佛亲眼所见。

  小作文文字功底极好,剧情一波三折,人物有血有肉,笔法精炼形容精准,还极其擅长春秋笔法,给人以极大的想象空间。

  最后,小作文提出了一个问题:

  “谢家主事人谢四谢正邦和谢家大哥是极不对付的,为什么对大哥的儿子谢文飞却宠爱有加呢?”

  很快各大营销号仿佛听见什么号令般一起出动了,不再仅限于微博,而是在各大论坛各大平台都掀起了热议,一时间成为了人们街头巷口的谈资。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谢文飞的事在香江被彻彻底底压了下来,但在大陆又掀起了另一波浪潮,人们对于豪门内部的权力争斗的兴趣往往远不如这些爱恨情仇的故事。

  据传闻,谢正邦书房里的花瓶又换了一波,但他做不出任何反应——作为谢家主事人,谢家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他被请去喝茶了。

  “林青浅,这是报告。”谢文亭递过了一份报告,“我加了三倍的钱加急出的。”

  他的眼睛里全是感慨,“你怎么知道他们之间有关系的?”

  “大胆猜测小心求证,这也不难,”林青浅还没睡醒,睡眼朦胧,“况且,具体有没有关系很重要吗?”

  “没有关系就创造关系,这不是什么关键性的东西,只是恶心恶心他,让他难受而已。”林总如是道。

  谢文亭拍了拍手上的文件,“接下来,我们要怎么把这份报告放出风声?”

  林青浅看着他,嘴角勾勒起意味不明的笑容,懒懒地说:“这份报告可是好东西,可不能我们自己藏着掖着,多复印十份二十份的,给各位谢家二代长辈送过去,尤其是谢家大哥呀。”

  “哦对了,一定要敬告各位长辈,千万不要把这份文件泄露出去,这可是大丑闻,”林总轻笑着,“万一让媒体看见这份丑闻该怎么办呢?”

  谢文亭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万一走漏了消息,这么多份文件,我们该怎么查是哪位泄露的呢?”

  林青浅一拍大腿,佯装狠厉:“那必须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谢文亭与她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尽是得意和赞许。

  “古主编,今天他们的甜点还不错,您尝尝?”谢文亭笑着将一份小蛋糕递给面前年近五十、尖嘴猴腮、眼睛里散发着精光的老人。

  “文亭,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古主编用银叉子刮了刮蛋糕上的奶油,“咱们今天这顿午饭可不是小数目。”

  谢文亭优雅地擦擦嘴,貌似无意地提起,“您听说了大陆传的沸沸扬扬的消息吗?”

  古主编眼睛眯起,谨慎地用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桌上写了个“邦”字。

  “哈,古主编,你消息很灵通嘛。”谢文亭笑笑,感慨地说,“元老们对这桩事勃然大怒,已经加急做了DNA检测了。”

  古主编也是人精,笑着靠到椅子靠背上,“您手上应该正好有一份吧。”

  “可不是吗,我要转送一下,还没来得及看呢。”谢文亭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厚厚的文件,将其放在桌上,“可千万不要不小心弄丢了。”

  “确实是重要的文件,”古主编点点头,“一定要小心保管啊。”

  “对了,”他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我们报社第三季度的招商也要开始了。”

  谢文亭心中暗骂这老头子贪得无厌,面上却看不出什么端倪,微笑点头,“谢家对贵报感兴趣很久了。”

  他倒扣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谢文亭看了眼手机,装模作样地接起电话:“好的,我马上就来。”

  他带着笑意与古主编告辞:“古主编,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了。”

  古主编看着谢文亭不紧不慢离去的背影,嘴里嘀咕着:“下次设闹钟也稍微走心一点吧。”

  他拿起了那份被“无意遗漏”的文件,翻了翻,看着一堆业内术语皱起了眉头,直接翻到了最后的结果。

  笑意爬上了那副精明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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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谢文飞系谢正邦亲子#、#谢正邦与长嫂偷情实锤#、#谢正邦在谢家老宅被谢家大哥暴打#

  三个热搜,个个都是“爆”。

  谢家的相关股票一落千丈。

  宋清越翻着微博,戳了戳林青浅:“万一他们不是父子关系怎么办?”她怎么都觉得林青浅只是瞎猫碰着死老鼠,恰恰好好两个人就有这么错综复杂的关系。

  林青浅轻叹一口气,揉了小孩的脑袋:“我愚蠢的清越哦,”被黑着脸的宋清越暴打一顿后,林总老老实实讲着理由,“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的,谢正邦不喜欢谢家大哥,但对谢文飞像是亲儿子,这本来就不对劲。”

  “就算谢文飞很合他口味,就算这俩人真的毫无关系,这也只是我棋局中微不足道的一步而已。谢正邦干的脏事情比这多多了:偷税漏税——抱歉他们的专业术语叫合理避税;手上沾黑;立场不正;还有和多位一线女星的艳照,哪一个不比这个劲爆?”

  宋清越倒吸一口凉气,皱着眉头仔细思考着:“那为什么要选这一种?”

  林青浅很是遗憾地耸耸肩,“因为这些都没有实锤证据,谢正邦的屁股很干净,该洗白的都差不多了。”她手指敲打着杯壁,“选谢文飞作为突破口,是因为谢文飞在我们手上。我在逼谢正邦做出抉择。”

  “你是想……”宋清越明白了,眼神敬佩而复杂地看着林青浅,“你好厉害。”

  林青浅揽过她的腰肢,轻轻啄一口她的唇,低笑着,“再厉害也不是被你管的死死的?”

  宋清越瞬间漫起小骄傲,仰着头看林青浅:“那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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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天:#谢正邦召开新闻发布会#

  视频里的谢正邦黑着脸,右脸似乎还有点肿。

  他是不想开新闻发布会的,但谢家的股票都跌倒了极致,他作为谢家主事人,必须站出来,提升信心和公信力。

  “最近网上疯传的我的私人关系,我只能说都是谣言。”他说了这么一句,就开始了提问环节。

  “那位记者。”

  “请问谢先生,那您对于谢文飞被拘捕是什么态度?”

  谢正邦愣了愣,随即就要暴怒。

  这是谁放进来的记者!不按章程提问题!

  坐在角落里的谢文顾轻笑。

  但谢正邦此时骑虎难下,顾忌着刚撇清的与谢文飞的关系,谨慎地说:“我相信警方会秉公执法,谢家绝不姑息。”他感到有一丝不对,迅速结束了这个问题,“下一位。”

  发布会很快结束,谢文顾从那位记者手里拿到了录影带,坐上车,前往大陆经侦在香江的临时办事处。

  “谢文顾?”那位拘捕了谢文飞的警察查过了他的身份证件后,脸上露出了混不吝的笑,“提前恭喜你了。”

  谢文顾被带到谢文飞的房间,看到了眼睛里全是恨意的谢文飞。

  “你来干什么?”谢文飞死死地盯着他。

  谢文顾自诩智商不及林青浅谢文亭,但在谢文亭一手调/教下,他最纯熟的就应该是猪扮老虎的演技。

  他不紧不慢地扫扫凳子上的灰,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谢文飞,“你不就是觉得,谢正邦会捞你,才这么嘴硬吗?”

  是的,警方还没从他口里获得一句半句的消息。

  “你看看这是什么。”他笑着拿出录影带,点击播放。

  “最近网上疯传的我的私人关系,我只能说都是谣言。”

  “我相信警方会秉公执法,谢家绝不姑息。”

  谢正邦一脸严肃,正气。

  “你被放弃了,”谢文顾看着愣愣的谢文飞,轻声说,“你亲爹放弃你了,你那个头上染绿的爹现在恨不得杀了你亲爹,我估计他也恨不得杀了你。”

  “你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用呢?”他诱惑着心灵快要崩溃的谢文飞,“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说不定可以宽大处理哟。”

  谢文飞盯着录影带里冠冕堂皇的谢正邦,眼中闪过疯狂。

  “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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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天:#谢文飞表示自己都是受人唆使#、#谢正邦闭门谢客#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精疲力尽,脑子枯竭,没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