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觥,你怎么样了?”林青浅拎着水果牵着宋清越走进病房,看见了正互相怄气的金杉和竹觥。

  她看着难得脸上明晃晃写着“我很生气”的金杉和有些手足无措的竹觥,无奈地将水果放在床边,坐下,舒服地靠在了宋清越怀里,“说说吧,怎么了?”

  金杉站起来,冷着脸,对着林青浅说:“林总,我先出去了。”

  “干什么呢?留下!”林青浅皱眉,手指向座位指了指。

  “林氏内部的事务,我不参与了。”金杉拗得很,竟然敢直接冲撞林青浅,惹得宋清越惊异地看了她一眼。

  竹觥下意识就要批评:“怎么和林总说话的?我教你的……”剩下的话被她吞进了肚子。

  金杉扭过头,看了低着头看不出面色的竹觥一眼,沉默着坐下。

  林青浅看着这一对,头疼得很,叹口气,戳戳宋清越,话音有点委屈:“我不想管她俩了。”

  金杉虎躯一震,瞪大了眼睛看着忽然娇软的林总,突然注意到今天是林总被越小姐搂在怀里。

  夭寿了!某个之前还气鼓鼓的河豚瞬间变成了吃瓜的一只猹,猹迅速看向竹觥。

  她也正好从扭过头的竹觥的眼神中看见了一样的震惊:这一对逆了?

  两人先是交换了彼此的感慨,然后突然身子僵硬。

  这该死的磕CP的默契。

  宋清越当然知道林青浅这样做的用意,只是难得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娇软的林青浅让她今早被打击得差不多的虚荣心稍稍恢复了点,轻咳一声,配合林青浅演戏,“那我来问吧。”

  林青浅点点头,毫无形象地歪倒在宋清越怀里,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不是昨晚累的,是今早有点累。

  动作一大,领口的衣料稍稍被扯开了一点,露出了一片皮下毛细血管轻微破裂而导致的红色。

  金杉再次深吸一口气,就要呜呜嘤嘤地跺脚脚尖叫了。

  身体很自觉地控制住了自己——因为平常到这时候竹助理就会像拎起她们家大橘一样轻轻掐着自己的后颈皮进行警告,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某种复杂反射。

  后颈皮突然被冰凉的指尖滑过,金杉的身子猛得僵硬。

  指尖以更快的速度被收回了。

  金杉心里默默数着数:一、二、三。

  她抬起头,看见竹助理望着她的手指有些失神。

  宋清越看着这一对奇怪但又默契的互动,忍不住和林青浅咬耳朵:“你的办法好灵啊。”

  林青浅微微抬头,和她咬着耳朵:“那当然,我是谁。”

  就是不要脸一点而已。

  但林总什么时候要脸了?

  宋清越轻咳两声,随后正襟危坐——除了手里还抱着一只哼哼唧唧的林青浅,开口发问:“竹助理的身世金杉你知道了吗?”

  金杉看了看竹觥骤然冰冷下来的脸,微微点头:“我妈告诉我了。”

  “那你原谅她了?”宋清越觉得事情比自己想象中更顺利。

  “不,”金杉执拗地摇摇头,“妈妈哭了好久。”

  她从小到大没见过妈妈这么撕心裂肺地哭过,难受得她喘不过气来。

  能稍微理解一点,但让妈妈哭的一定不是什么好玩意。

  竹觥慢慢揪住了雪白的病床床单,指尖也没有一丝血色。

  金杉偷眼看她,看着她暗沉下去的脸,带着点嘲讽笑意的唇角,心又开始了那种陌生的急促跳动。

  宋清越看着这明明互有情意但都还没开窍的两人,叹口气:“金杉,你想想竹觥经历的。”

  “父母相亲相爱,生活虽然有点困难但很有乐趣。但是父亲不幸去世后,妈妈马上改嫁做了富豪的小……富豪的外室,你怎么想?”

  金杉茫然地低下了头,手指无措地抓着被子。

  林青浅看着这两人一个抓被子一个揪床单,倒是挺配。

  她突然懒懒地开口:“金杉,你今天就从林氏离职吧。”

  “林总?!”金杉刚想说话,另一声有些急促不解的声音就响起来了,她看向难得露出焦急神色的竹觥,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总,金杉还没有经过彻底的培训,骤然上任谢家家主恐怕不合适,就算还有一段时间,也不能马上离职吧。”

  林青浅摆摆手,“以后金杉的东西交给我来指挥,”她温和地看着竹觥,“你也该教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学生了,别老想着别人的愿望。”

  竹觥听着林青浅的一番话,有些怔然。

  金杉却突然站起身,冲出了病房。

  她直冲冲跑到走廊尽头,裙摆无力地飘起,在空中上浮下沉,恍若浮萍。

  她金杉,堂堂谢家二代小公主,突然像是一只没人要的丧狗,只想赶紧逃离那窄小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地方。

  金杉胸口微微起伏,觉得空气实在是太沉闷,于是用力推开了窗。

  天上一声惊雷,下雨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有泪珠滑过。

  病房里,竹觥低着头,轻声说:“您说的对。”随后陷入了迷茫和思考。

  宋清越不满地揪了下林青浅腰间的软肉,趁着竹觥没注意她俩,低声说:“你不按剧本来,这不是后面一幕吗?”

  “重病要下猛药。”林青浅扭头和她咬耳朵,“你看看按照原剧本,这俩绝对开不了窍。”

  “那接下来怎么演?”宋清越抱怨着,“自由发挥?”

  “自由发挥吧。”

  于是,两个影后开始飙戏。

  “林青浅,你干什么啊。”宋清越不满地推了推瘫着的林青浅,“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林青浅懒懒地接着戏,“我怎么了?”

  “金杉不是竹觥姐的学生吗?”

  “想什么呢?”林青浅捏了把她的脸,“只是报恩而已。”

  宋清越似乎是不满地嘟囔着:“只是报恩而已?只是报恩还到处带在身边?只是报恩还带她回家还准她揪大橘尾巴?我可是听秘书办的人抱怨好几遍竹助理厚此薄彼了,一碗水端不平。”

  竹觥几乎就要抓住点什么了,宋清越悠悠补上一句,“竹觥姐明明就是把金杉当学生看了的嘛。”

  是吗?

  竹觥听着两人的对话,再次陷入了茫然。

  “就算竹觥拿金杉当学生看,你也要看看金杉有没有拿她当老师啊。”林青浅不满地补刀,“哪有学生敢这么对老师大呼小叫甚至指手画脚的,你问问竹觥当年在妈面前做事的时候,是不是恭谨极了?”

  竹觥几乎是微微点头,想到了金杉平日里对自己的态度,皱起了眉。

  她看向大开的病房门,心中有些焦躁,想要将金杉揪回来好好问问她。

  林青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无奈地笑笑,“竹觥,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就是思虑过度而已,医生说没什么问题,好好养病,谢家那边交给我。”

  竹觥点点头,“麻烦您了,林总。”

  “没事,”林青浅摆摆手,嘴里似乎是不经意地嘟囔,“不过你最忙的时候都没有思虑过度过,最近是什么事啊,能让你心神不宁。”

  竹觥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

  “您放心,林总,我会马上恢复到工作状态的。”竹觥立下军令状,“对了,您和越小姐?”

  林青浅轻咳两声,“一个赌约而已。”

  这还要从今天早上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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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早

  “什么条件?”宋清越撑着床,直起身子,双手环住林青浅的腰,吧唧一下亲了口她的下巴,头埋在了她的颈窝,蹭了蹭。

  主要是不想让林青浅看见自己笑得和傻子样的脸。

  林青浅手指穿过宋清越的发丝,摩挲着她的鬓角,缓缓说:“好好锻炼。”

  这个条件背后的意义比较复杂,简而言之就是:

  林青浅没被喂饱。

  宋清越的脸刷的一下红成了熟虾子,嘴唇微微颤抖,随即悲愤地抿住唇,忿忿不平:“你不是说还不错吗?”

  林青浅努力纠正某人有些偏差的概念:“味道不错和分量很少之间不冲突的。”

  小宋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

  “你想想我‘主厨’的时候,分量都那么足了你每次都吵吵嚷嚷着‘还要’呢,再看看你,”林青浅继续火上添油,戳戳宋清越的小脑袋,“有没有一点点羞愧。”

  宋清越重重地,一口啃在了林青浅的锁骨处,手指掐死了林青浅的腰,然后一个翻身。

  “那是因为我只随身带了一个。”某人恶狠狠地为自己挽尊,就要开始一场晨练证明自己并不弱。

  林青浅尽管被小孩压在身下,但却是睥睨且不屑的眼神。

  “真的吗?我不信。”

  小孩堵上了她的唇,又啃又咬。

  这张嘴真讨厌。

  一场酣畅淋漓的晨练后,林青浅呼吸微微急促,皮肤泛着红润。

  宋清越喘着气。

  林青浅挑眉,嘴角带着笑,撑着下巴看喘气揉手的宋清越,意味深长地维护着小孩脆弱的尊严:“好了好了,我信。”

  小孩呜咽一声,埋在林青浅颈窝不抬头了。

  林青浅低头挑起了小孩下巴,温柔地吻上了她的唇,一个翻身,攻守再次翻转。

  宋清越眼神迷茫地揪住了身下的床单,修长的手不由自主地摁住了林青浅的脑袋,死死地咬住唇,捍卫着自己的尊严。

  不得不说,林青浅长了张嘴,还是有点好用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宋真的,太弱了,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