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沐连打了两个都是无法接通, 蹙眉坐起,也顾不得夜深不方便,直接给毛毛拨过去了电话。

  “简以溪在你那儿吗?没有?那算了, 不用担心,只是闹了点小矛盾。”

  毛毛一向心大,只要她说没事,毛毛就不会在意。

  挂了电话,安沐想了想, 简以溪不大可能找二哥,没找毛毛的话,有可能跟狄灵回宿舍了。

  狄灵是简以溪的同学, 两人关系不错,安沐也认识, 还一块儿吃过饭。

  安沐又给狄灵打过去了电话。

  “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 我想问一下, 简以溪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没有?那她有没有留校你知道吗?”

  “不知道?好的, 谢谢。”

  安沐把能想到的人都联系了一遍, 一无所获。

  ——难道出事了?比如说手机丢了, 身上没现金,又不好意思找同学借?或者跟她呕气, 故意徒步走回来?

  这不无可能,毕竟上辈子的自己没遇到简家人之前, 也只是个有点小任性的普通女孩,尤其简以溪被自己惯得无法无天, 呕气来发表不满也算正常。

  不管是真呕气还是出事了,安沐都不可能再继续等下去,毕竟深夜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总归是不安全的。

  她起身穿上衣服, 戴好帽子系好围巾,想了想,又帮简以溪拿了条围巾,今早走的匆忙,简以溪忘了带。

  一开房间门,温差立显,冻得安沐下意识缩了缩肩膀,这还是在楼里,出了公寓楼还不知道多冷。

  安沐顾不得这些,锁上门匆匆进了电梯,还不忘边走边又给简以溪拨了电话,依然无法接通。

  看来只能开车一路找回学校,要是还找不到,就只能给二哥打电话,让他帮忙查监控了。

  电梯到一楼,安沐蹙眉就要出来,刚迈出一步,迎面就见简以溪围着不知道哪儿来的杏白围巾,抬腿上了电梯。

  一见安沐,简以溪似乎笑了下,围巾挡了她大半张脸,只露了一双眼睛,看不清表情。

  “大半夜的,这是去哪儿呢?”

  安沐心头一跳,眸光微动了下,迈了一半的腿又缩了回来。

  “你这是从哪儿回来?怎么这么晚?”

  简以溪两手揣兜,也不按电梯,走到一边靠住了电梯壁,示意她按电梯。

  “跟同学玩去了。”

  “跟谁?”

  “你不认识。”

  “你手机怎么打不通?”

  “没电了。”

  安沐抿了抿唇,重新按下楼层,电梯缓缓上行。

  密闭的空间,轰轰的上行声,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直到下了电梯,安沐走在前面,简以溪跟在后面,安沐开了门,简以溪跟进来,安沐突然回头问道:“你嗓子怎么了?怎么跟平时听着有点儿不一样?”

  “可能今晚k歌k多了。”

  简以溪两手揣兜站在玄关,看着她换完鞋,这才拿了旁边的一双小黄鸭拖鞋低头去换。

  安沐又道:“你干什么?”

  简以溪蹙眉:“什么干什么?”

  “你干嘛拿我鞋?”

  “我……我正想事儿呢,没注意,我的鞋呢?”

  简以溪打开鞋柜,并没有其他拖鞋。

  安沐指了指阳台,“你昨晚洗了放阳台晾着,忘了吗?”

  “哦……对,我真忘了,也不知道这会儿干了没有。”

  “肯定干了,你等着,我给你拿来。”

  “那你还不快点儿。”

  简以溪放回那双小黄鸭,不耐烦地靠着门板等着,安沐拎着缺牙兔过来时,她正蹙眉看着二楼。

  “看什么呢?给你鞋。”

  简以溪没答,换了鞋磨磨蹭蹭进了屋,安沐脱了外套围巾挂好,她却依然帽子围巾严严实实。

  安沐坐到客厅沙发,她站在茶几另一边蹙眉望着安沐,眼看着安沐掏出手机玩起来,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你不睡觉?”

  安沐淡淡道:“我不困,你先睡吧。”

  简以溪迟疑了下,起身上了楼,先走到安沐门前,推门开灯看了两眼,关上,又走到隔壁自己卧室,推门开灯看了两眼,这才进去反锁了门。

  随着砰的一声门响,埋头手机的安沐抬起头来,盯着二楼看了很久。

  简以溪似乎真的跟她呕起了气,一大早起来,简以溪已经走了,厨房冷锅冷灶,并没有熟悉的早餐,给她打电话,她也只说了句跟别人约了,就挂了。

  中午到了吃饭时间,在平时约好的路口等了半天不见她来,打了电话她才道:“你去餐厅门口等我。”

  安沐只得又去餐厅。

  在餐厅门口等了十来分钟,简以溪才慢吞吞过来,还是昨天那件羽绒服,头上扣着帽子,脸上多了个纯黑口罩。

  “吃什么?”安沐问。

  “都行,你看着买,我没什么胃口。”

  平时都是简以溪问她吃什么,简以溪排队去买,今天倒是换了个儿。

  安沐排队买了两份荷叶粉,安沐麻辣的,简以溪不辣的。

  小砂锅都摆在面前了,简以溪才磨磨蹭蹭摘了口罩。

  安沐看了眼她头上的羽绒服帽子,“你不摘帽子?”

  “你没看我口罩都戴了吗?有点冷,不舒服,不摘了。”

  “感冒了?”

  “差不多。”

  简以溪一直低着头,说话都不看她,像是饿死鬼投胎似的,不停吹着粉往嘴里塞,间或说两句不太清楚的话。

  “你家离学校太远了,我不想天天这么跑来跑去,我已经申请了住校,下午就搬。”

  安沐顿了下,“你……昨晚到底跟谁在一起?”

  “说了你不认识。”

  “你不说我怎么认识?”

  简以溪吐了口气,语气不善道:“你是我妈妈?我有必要什么都跟你报备?”

  “我什么?之前我住你家,算是寄人篱下,你怎么管我都行,现在我不住了,你也别指望我像以前那样继续看你脸色。”

  “我什么时候让你看脸色了?”

  “呵。”简以溪冷笑,“整天拿热脸贴你的冷屁股,这还不算看脸色?”

  “不吃了。”

  简以溪呼的站了起来,嘴都不擦,戴上口罩转身就走。

  安沐迟疑了下,追上去,低声道:“还生气呢?我承认昨晚把你一个人丢下是过分了点儿,可我那不是……”

  “别说了,闭嘴行吗?嘚吧嘚的你烦不烦?”

  简以溪甩开她,大步离开。

  简以溪真的搬走了,安沐晚上回到家,家里空空荡荡,客房搬了个空,再给简以溪打电话,不是不接,就是接起来没好听的。

  眨眼几天过去了,安沐再也没见过简以溪,偶尔一次在校园遇上,简以溪也像是没看见她似的,跟狄灵有说有笑过去,狄灵看她的眼神说不出的轻蔑。

  周末毛毛过来,得知简以溪搬出去了,倒也没觉得诧异。

  “我觉得她肯定是被你刺激狠了,现在是无差别憎恨,连带我都恨上了,给她发信息她还骂我山炮,把我给气的,要不是觉得她爱而不得太可怜,真想跟她对骂三百回合!”

  周一再回学校,刚进校门就见二哥骚气的大红车开了过来,简以溪笑得一脸荡漾从车上下来,还跟二哥亲昵地隔窗贴脸说了句悄悄话,这才扭着腰肢进了学校。

  几天不见,安沐差点没认出她来,要不是二哥的车太扎眼,她根本不会注意到简以溪。

  简以溪一改素面朝天马尾辫,长发剪成齐肩发,染了浅亚麻,烫了小梨花,化了少女妆,果冻唇,换了短裙雪地靴,宽大的毛衣穿着,显得格外少女又软萌。

  这样子好看是好看,可这么冷的天,天上飘雪花,还刮着东北风,那么粗线条的毛衣,风轻轻一吹就是透心凉,她也不嫌冷?

  简以溪当着她的面噔噔噔过去,连个眼神都没给她,路上不少男生侧目,毕竟简以溪本身就颜值在线,再稍微一打扮,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

  快上课了,安沐没拐回去跟二哥说话,而是摸出手机拨了过去。

  “我看见你送她过来,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我昨晚给她打电话,她说她无聊,让我接她玩,结果一不下心喝多了,宿舍也关门了,我说送她去你那儿,她不肯,我就只好给她开了酒店客房,顺便……”

  “顺便什么?”

  “顺便陪了她一晚。”

  顿了下,二哥的笑声通过话筒传了过来,“放心吧,我什么也没做,就单纯地睡了一晚,睡得还是另一张床。”

  “我是怕你吃亏。”

  “行,我就当你是怕我~吃亏。”

  下了晚自习,安沐想到南门外买点东西,刻意绕到南门出去,刚走到南门口,就见简以溪整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

  周围人来人往,简以溪急得不行,拼命拍打着男人,保安都招来了,男人狠啐了口吐沫,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简以溪抚胸站了半晌,脸色苍白地推开保安,转身跌跌撞撞往回走,迎面正撞上安沐。

  简以溪明显脸色大变,本就惨白如纸,这下更是惨白的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眼神躲闪着,绕过她就想过去。

  安沐探手拦住了她。

  “不解释一下吗?”

  简以溪低着头,声音勉强保持着镇定。

  “解释什么?”

  “那个人是谁?”

  “你都看见了还问?”

  是,安沐的确看见了,那个人就算是化成灰安沐都认得,就是他害得她上辈子跳了楼,这辈子差点吓出了狂躁症。

  金纺路,十一班的体委。

  算算时间,他的确是该出狱了,满十四不到十八,判得轻。

  “他找你干嘛?”

  简以溪突然甩开了她,要不是碍于这里人来人往,只怕都吼出声了。

  “你说他来找我干嘛?当然是报复!”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看看哪个宝宝火眼金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