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籁口头无赖, 行为规矩,没有继续极尽挑逗之事,诚如江语明所说, 他妈经不起诱惑。胡籁怕沈证影心存顾虑, 两人畏首畏尾, 无法尽兴, 对于第一次而言未免遗憾,也怕跟上回一样出现突发事件,再来一次, 她怕是招架不住。而且她读科普文章, 都说第一次亲密接触最好在一个私密安全的地方。沈证影说忍住,她就不再继续, 横竖她们都没有那种一旦激发便很难平复, 是个凹槽都要戳一戳的器//官。

  只有亲吻也很好。

  每一次唇齿相依的悸动,心脏处的牵扯, 划过皮肤的电流, 仿佛都在诉说彼此的吸引与爱是如此新鲜, 如此真实, 如此热烈。

  耳鬓厮磨, 肌肤相亲,近乎满足了沈证影对于亲热的需求, 哪怕没有将亲热进行到底。胡籁像抱小动物那样把她抱在怀里,沈证影并未感觉到情//欲未获纾解, 卡在当中不上不下的难受,反而拥有获得亲密的满足,还有回到巢穴般的安全。

  独身多年,作为一个有着正常生//理需//求的成年人, 沈证影曾经试图依靠自己。可是早些年她无法幻想,每当闭上眼,想象与某个人亲密接触,年少时母亲训人那一幕会跳出来中止她的想象。

  她戏称自己在修枯骨观。

  后来生活压力大,渐渐不再去想那方面的事,久而久之也就没了想法,直到被胡籁的引诱唤醒。

  她一直想要这样一个怀抱,接纳她,收容她的一切,没有指责,没有压力,给她安慰、支持与温情。在她几乎放弃期待之后,没有想到会在小姑娘这里得到曾经想要的所有,甚至更多。

  “胡来来。”沈证影与她脸贴脸,呼吸连着呼吸。

  “唔。”胡籁一向睡得早,短暂的缱绻过后,困意袭来,抱着沈证影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叫她,便亲亲她的额头应一声。

  “再不会放你走了。”

  胡籁眯起眼,笑了一下,“那就抱紧点不要放手。”

  两人依偎在一起,甜蜜满足,胡籁的亲爹胡跃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白天车开到一半,胡跃想起来叫谢雅然别送酒,结果来不及了,懊恼得捶胸顿足。他也是后来才想起来,两个小姑娘喝点酒无所谓,可他女儿跟人家有孩子的爹。要死啊。不是给人家送凶器嘛。

  女儿那么小就要给人当后妈,这叫胡跃怎么睡得着。

  胡籁有时候不着边际,多半随了胡跃。他又觉得以女儿的个性迟早会嫌弃老头子,要是嫌弃老的又和小的好了……

  呸呸呸,想到什么地方去了。野豁豁。

  哎呀,那沈老师到底是谁。胡跃总觉得哪里听到过这个称呼,哪里呢。

  “侬做啥?”王方圆刚要睡着就被他吵醒,刚要睡着又被吵醒,脾气坏得不得了,“白天咖啡喝太多了?叫侬伐要喝嘎西多,非要喝。现在睡不着了是伐。睡不着你就去别地方睡。别来吵我。去去去。”

  “哎,我们认识一个叫沈老师的男人嘛。”

  “卖保健品的?”王方圆随口反问。

  “应该不是。”

  “卖保险的?”

  “不是,卖保险的姓朱。”

  “小区里的保安头子?”

  “不可能。”

  “烦死了,不知道。”王方圆火大,“这年头是个人就是老师,从门卫到拍A片的哪个不叫老师。我哪能晓得。半夜三更不睡觉,想什么老师,是不是你在什么KTV、会所认识的。”

  “瞎三话四,我从来不去这种地方。”

  “哦,那你是看片子看来的。注意影响,别到时候被抓了,公告贴出来翻//墙就为了看黄片。”王方圆摇摇头,一副你没救了的样子,翻身睡过去。

  原则性问题要说清楚,胡跃坚持,“我没有我没有,你别瞎说。”

  “好好好,你没有。”王方圆背过手,拍拍他,“快点睡觉,再不睡觉变成秃顶我就找小男人去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胡跃气呼呼地躺下。

  娘这样女儿也这样,老帮瓜敌不过小鲜肉。

  可是那小鲜肉……要真是朋友的儿子,胡跃心里也不踏实。小赤佬卖相不差,不会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吧。

  第二天胡跃还在办公室里念叨,拿出名片盒和微信联系人一个个看过去。

  姓沈的有,老师也有,就是没有一个沈老师。可他确实记得听谁说起过沈老师。

  要不干脆问问清楚到底哪个是哪个。

  臭丫头各种明示暗示他,她找了个父母不同意的人,但就是死活不说是谁。快把胡跃给急死了,一晚上硬生生给他嘴里急出几个泡,想跟老婆商量,又怕王方圆冲动直接兴师问罪。自从相亲过之后,女儿那狗脾气越来越像她妈,这节骨眼上真吵起来就麻烦了。憋个什么鬼大招,自己去把证领了,或者脑子一抽生个孩子,以前说离就能离,现在好了,要冷静,一冷静起来没完没了,后悔也来不及。

  这事还得瞒着老婆。

  林芳琴看胡跃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头头转,嘴里叽里咕噜的,以为他遇到什么问题,作为助理,于情于理都要来问一句。

  胡跃一下子有了商量的人,也不讲前因后果,只问她:“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姓沈的男老师?”

  姓沈的男老师?

  “没有,不认识。谁啊?网红?现在网上这个那个网红太多,起来快消失也快。怎么,你想让这人直播卖货?”林芳琴一下子想到产品销路上,现在流行直播,他们公司产品也可以做一波,赶赶时髦。“我倒是关注过几个博主,老闺蜜还是老姐妹,蛮有意思。还有些做性心理咨询或是性教育科普的,都可以考虑合作。你可以问问来来,现在年轻女性都关注些哪些渠道,挑几个热门。”

  胡跃听得头痛,摆摆手,“这些让市场部去考虑,调研是他们的工作。”

  提到胡籁,林芳琴想起来了,“你昨天给来来送东西怎么样,她还好嘛。关那么多天,还是在别人家,是不是要无聊死了。”

  呵呵,胡跃觉得她挺滋润,起码晓得消遣她老子。

  “你对女儿没话说,宠溺上天,居然连三明治机都送过去。”

  “她跟你说了?”

  “朋友圈,她发朋友圈说她爸是宇宙无敌好爸爸。”

  “哎哟,我去看。”一早上都在想沈老师的事,忘记每天三刷女儿的朋友圈。

  “她也是运气不好,差几分钟就隔离。”林芳琴突然想起来新闻报道里说起那个被封闭的小区,很多住户是H大的教职工,“我有个同学是H大老师,可能也住那个小区。过会儿问候她一下,是不是一起隔离了。”

  “你同学啊,关系好么?缺东西的话,改天我给来来送东西也给她送点。”胡跃倒是无所谓,顺带脚的事。

  “多年没见老同学的关系。诶,来来认识她呀。我有次去来来公司附近办事正好碰到她们,看起来关系不错。来来问过我几次她的事。”

  胡跃一下子来了精神,“男的女的?”

  “女的,哦,姓沈,是个老师。”

  “沈老师?!”

  “对,来来一直这么叫她。”林芳琴只晓得她俩有业务上的往来,两人关系好,还是因为胡籁见到她就会问几句沈证影以前的事,把她对沈证影所有的回忆全都来个兜底翻。

  这么一说,胡跃有印象了,就说听过这名字,原来林芳琴提过,胡籁也提过。想到那位沈老师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他放下大半颗心,端起茶杯喝口水,舒服了。不过他一向秉承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原则,随意地问:“你同学跟你差不多年纪,结婚有孩子了吧?”

  “有。”林芳琴想了想,“我记得她离婚了,带着个儿子,在H大读书。看做妈的相貌,她儿子卖相不差的。”

  这下胡跃彻底把心放回去了,“呶,就是来来,说什么会和沈老师好好相处,害得我以为是个老男人。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老胡,你就是太担心女儿,来来长大了,你还能管到她谈恋爱结婚啊。”林芳琴心说,哪个男人碰到胡跃这种爱女如命的爸也头痛,没事也给他挖地三尺找点事出来。

  “管不了,管不了,女儿不由爹啊。我就是瞎操心。”胡跃呵呵笑。

  女的好,女的好,女的他就不用愁了。

  林芳琴的同学跟她一样大,对胡籁来说就是阿姨级别,就算胡籁喜欢女的,也不会喜欢阿姨。像林芳琴这样的,平时保养不错,看起来已经比同龄人年轻多了,可还是个阿姨样子。那人是大学老师,孤儿寡母,在胡跃想象里等同于古板不苟言笑的女人,而且离异带儿子的女性,如果生活圈子小,重心只有只有儿子,肯定对小姑娘诸多挑剔。这种女人胡跃见多了,他家宝贝女儿最讨厌这种人。

  “啊哟,那个沈老师喝咖啡吗?下次给他们送个咖啡机,我看她照片上是速溶咖啡,小囡喝不惯。芳琴啊,你帮我挑一个,还有选几包豆也一起送去。”

  林芳琴彻底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