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好吃好吃!”

  陛下跟个孩子似的,坐在御花园凉亭边的台阶上,端着点心不停地吃。

  温凝晚坐在她身边,拿着水壶和茶杯,看着噎着的陛下立刻倒水过去,陛下双手没闲着,伸过脑袋来喝水。

  温凝晚汗颜,无奈地喂她喝水。

  “我不来宫里的时候,她们给陛下吃的都是什么,给我们陛下苦坏了。”

  陛下喝了水,冲她笑了笑,又继续吃点心:“宫里的,那有,那有国师府的好吃。”

  “那也是。”温凝晚坐在她身边。

  陛下递过来:“不吃吗?”

  温凝晚摇头:“吃腻了。”

  陛下愣了愣,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嘁,有什么了不起的。”

  “当然了不起了,我可是天天都能吃到,随时都能让国师的厨子做给我吃呢,陛下嫉妒吗?”

  “嗬!”陛下继续吃着点心。

  “我堂堂一国之君会嫉妒这点小事?”

  “确实也是呢,我只是侥幸嫁给了喜欢的人,天天在她府里吃好吃的,顺便还能到处走走呢。”

  陛下顿了一下,回头看着笑嘻嘻的人,嘴角抽了一下:“别太过分了啊。”

  “陛下想要吗?”温凝晚笑吟吟地看着陛下。

  陛下神色落寞地叹了口气:“想要,可是很多事身不由己。”

  “或许我能帮陛下。”

  陛下回头眨巴着眼睛:“怎么帮?不会是又搞挑上门女婿那种匪夷所思的事吧?”

  “当然不是,陛下的格局,怎么会是我那种小打小闹胡作非为呢。”

  “说说看。”陛下慢悠悠地吃着点心。

  温凝晚阴险地挑眉:“陛下期望的不是光明正大的做Omega,然后光明正大的把梦统领关在后宫玩嘛。”

  “别别别,什么,什么关起来玩,我,我是那样的人吗?”陛下红着脸瞪了她一眼。

  “好好好,你就说想不想把梦统领占为己有,想不想光明正大的当Omega,不让别人以为你和梦统领只是朋友?”

  “当然想!”陛下使劲点头,又叹了口气:“只是一国之君怎么能是Omega,如果事情败露会害了国师和梦统领的。”

  “陛下不如争取,怎么知道做不到?”

  陛下看着温凝晚认真的表情,疑惑地眨巴着眼睛:“你的意思是,你能帮我完成这件事?”

  “当然。”温凝晚胸有成竹地挺直腰板。

  “怎么做?”陛下放下点心,严肃起来。

  温凝晚也是一脸严肃:“陛下知道国师为什么这么辛苦吗?”

  “她背负太多了,不仅要支撑着国师府,还要保护我,替我看着朝堂,所以你出现我很开心,有一个她在乎的人陪着她,让她不再那么孤单。”

  温凝晚心中咯噔一下,有些心虚地笑着:“所以,陛下要不要为朋友分担一些。”

  “当然!只要我能做的我都帮!”

  温凝晚开心地笑起来:“那今晚无论发生什么,陛下都不要因此怀疑国师的忠诚,更不要怀疑你们之间的情意。”

  陛下疑惑地望着面前的人:“所以你的计划没告诉国师?”

  “当然!”温凝晚表情笃定地拉起陛下的手:“让国师或者梦统领知道了,她们绝对不允许陛下冒险的,但是陛下可以相信我,我一定保证陛下相安无事。”

  望着坚定的人,陛下犹豫了一下,点头:“好,我答应,绝对不会因此怀疑国师的忠诚,怀疑我和她之间的情意。”

  “不过,你的计划是什么?”

  温凝晚愣了一下,咧嘴心虚地笑着:“我能保证今晚以后,陛下可以身为Omega继续当陛下,所有人都能全身而退,陛下期望Omega能够和Alpha一样平等的从事各种社会活动这件事也能实现。”

  “代价呢?”陛下表情严肃起来。

  “你该不会又要牺牲自己吧?”

  温凝晚急忙摇头:“当然不会,我这样做的目的和陛下一样,想要公平,陛下想要Omega和Alpha的公平,我想要律法公平,生命平等,上位者也不能草菅人命。”

  陛下眉头微蹙:“你是说柳娇娇?”

  温凝晚嗯了一声:“因为她的死,她的夫人一病不起,本来身体就不好恐怕……”

  温凝晚说着苦笑着摇头:“所以我要让凶手伏法,首先我要回来。”

  “回来?”陛下惊讶地瞪着双眼。

  “所以你是打算利用我的身份,让Omega和Alpha可以平等为朝廷效力,借机回来,继续查害死柳娇娇的真凶?”

  温凝晚点头:“对……”

  “对什么对!”陛下愤怒地站起身,气得指着坐着的人大骂:“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冒险,你一旦出来,冒充的郡主的事怎么说?假死的欺君之罪怎么解释?还重新回来,你疯了吗?你让国师如何处置?”

  温凝晚嘟囔着嘴,摊手:“那怎么办?你和国师都知道柳娇娇是被害死的,却无能为力,难道就一直什么也不做,等着对方出手吗?”

  “那也不是你如此冒险的理由,你一旦有事,国师怎么办?国师不能失去你,她性格本就孤僻,好不容易对你敞开心扉,失去你我怕她会更孤僻古怪。”

  “没关系,国师失忆了,现在对于她来说,我并不那么重要,所以现在冒险时机正好。”

  “可是她虽然失忆了,对你也一样很好啊。”陛下担心地看着坚定的人。

  温凝晚无奈地笑着摇头:“现在的她不过是信任尤然你们,相信以前她就喜欢我,所以对我好,还没那么重要。”

  “可……”

  “陛下!”温凝晚表情坚定地望着她:“陛下是干大事的人,别畏畏缩缩的。”

  “我……我只是觉得这太冒险了,你具体的计划是什么?”

  “想要以Omega的身份立足于世,首先要公布陛下Omega的身份,这件事我来做,陛下什么也不需要做,就等结果。”

  “你已经计划好了?”

  温凝晚点头,又讨好地笑着:“不过,在这之前,陛下要帮我一个忙。”

  “你说。”

  “今晚一定要邀请舒太傅来参加陛下的晚宴,她必须在场。”

  “行。”陛下点头,又无奈地看着温凝晚。

  “就为了一个柳娇娇,你居然这样出卖国师,幸好她失忆了,否则该有多难过?”

  温凝晚嬉皮笑脸地挠挠头:“对了,陛下一定要记住,不能泄露半个字,包括梦统领,身边的人更是不能说!就表现得什么都不知道那样,不能让人看出一丝破绽。”

  “我明白!”陛下撇撇嘴:“我又不傻。”

  “当然了!陛下最聪明了!”

  **

  夜晚,宫廷的宴会已经开始,整个宫廷挂满了花灯,格外奢华热闹。

  陛下脸色阴沉着,往宴席上走,刚坐下便看了一眼国师,国师冲她点头。

  陛下心中松了一口气,安心了许多。

  虽然说是温凝晚设计,没和国师商量,但是利用谢雨楼给国师通信,国师自会保驾护航。

  说到底,是温凝晚又利用了国师。

  苏嬷嬷在宴席外面,一个宫女走到假山旁,小声道:“药已经放进陛下的吃食里了。”

  苏嬷嬷嗯了一声:“办得不错。”

  说罢一下捏住宫女的脖子,宫女惊恐地瞪着双眼,苏嬷嬷手上用力,宫女顿时气绝。

  苏嬷嬷回到宴席上,而假山后,有人将宫女扶起来,给她吃了一粒药,扛走。

  宴会到了高/潮,陛下难受地撑着脑袋,舒太傅担心地问:“陛下是不是喝太多了?”

  陛下浑身燥热,难受地摇头,腺体仿佛沸腾一般,她抬眸,神态迷离,信息素瞬间暴走。

  齐王急忙捂住鼻子,果酒味的Omega信息素瞬间充斥着整个宫殿,气味浓郁异常。

  陛下扶额,紧紧抓住衣角,小声嘀咕:“可恶,温凝晚你居然敢这样做?!”

  宴会上大臣们开始被浓郁的Omega信息素影响,齐王看了一眼旁边的宫女,国师看在眼里,镇定的喝了一口酒。

  宫女立刻上前,惊恐地指着陛下:“是,是,是,是陛下!”

  诸位大臣惊讶地站起身,难以置信看着上面坐着的陛下。

  陛下抬眸,表情格外妩媚,梦统领突然抬手,一只筷子穿过宫女眉心,宫女气绝倒地。

  众人一片哗然,舒太傅立刻起身:“诸位先退出去!”

  齐王看了一眼舒太傅,又看看因为提前准备的药物,所以信息素失去控制的陛下。

  梦统领缓缓起身,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走向撑着桌子坐在座位上的陛下。

  陛下抬眸,梦统领眉头紧锁,脸色阴沉着,将她扶起来:“陛下,臣送你回后宫。”

  齐王微怔,急忙呵斥住:“大胆!陛下既然是Omega,那就轮不到你伺候!”

  梦统领回头,阴冷的眸子直勾勾地打量了齐王一眼:“下官一直伺候陛下。”

  陛下低头浅笑,仅有的一丝理智推开梦统领,抬眸看着满朝文武百官诧异又憎恶的眼神,踉跄着笑了出声。

  众人一脸惊愕,梦统领站在一旁,心疼地看着失望的陛下。

  “诸位似乎对于给一个Omega当朝臣,跪拜了那么久,很不服气啊?”

  “陛下!”舒太傅担心地叫住陛下,生怕她胡言乱语。

  陛下看了一眼舒太傅,踉跄着扶着一旁梦统领的胳膊:“老师,我没事。”

  “我只是想告诉各位,你们,还有你们……”陛下抬手指着诸位大臣,满脸嘲讽。

  “自认为高人一等,看不起Omega,可实际上呢,查了许久的案子,让一个温少卿几天就查到了,一群废物!”

  陛下说着忍不住大笑起来:“通通都是废物,还不愿意承认别人很优秀!”

  “现在!朕也是Omega,诸位想要干什么?也像对待温少卿那样吗?”陛下目光凌冽地看了一眼众人。

  齐王颇为意外地看着陛下,本以为她会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被人保护着带下去,没想到她居然如此有担当。

  陛下冷笑着:“我朝祖制,Omega不能做皇帝,朕确实违反了!但是!我朝祖制还有一条,先皇钦点的皇帝,谁也不能反对!朕是先皇钦点的皇帝!”

  众朝臣相视一眼,议论纷纷,齐王眉头微蹙,她确实可以用先皇庇护自己。舒太傅看了一眼一直坐着没说话的国师。

  陛下腿一软,信息素突然释放,让她浑身使不上劲,梦统领急忙抬手楼主她的腰。

  舒太傅故意愤怒地吼道:“大胆!竟然敢对陛下无礼!”

  国师抬眸,看了一眼满朝文武,再继续下去,很快就要有人抵抗不了陛下信息素的诱惑了。

  “梦统领,护送陛下下去休息。”

  梦统领朝坐在下面的国师点头,陛下看了一眼国师,倚着梦统领被她扶着出去。

  出了门,陛下一脸委屈地看着梦统领,梦统领心中咯噔一下,立刻别开眼,可是陛下身上信息素的气味引得她浑身炽热。

  梦统领突然弯下腰,将陛下抱起来,往后宫走去。

  陛下笑着抱紧她的脖子,靠在她肩上,长舒一口气:“我现在觉得好轻松。”

  梦统领没有说话,国师此刻有多难,真的不知道,明天会怎样更是不知道,幸好国师早就让她部署宫廷守卫,一路上没有遇见一个宫人。

  宴会上,齐王转过机械椅,望着镇定地坐着的国师,一副审问犯人的语气:“国师不解释一下吗?”

  “对啊,当初先皇驾崩时只有国师在身边,难道先皇也不知道陛下的身份吗?”

  “就算先皇被骗,国师也不会被骗吧,当初可是国师一心保陛下登基的,莫非国师骗了大家?”齐王冷着脸。

  国师抬眸,表情平静地看了一眼众人:“我确实一直都知道陛下是Omega,先皇也知道。”

  众人一片哗然,齐王嘴角抽了一下:“Omega当陛下,会被天神降罪的,会给百姓带来灾难的,国师难道不知道?!”

  “是啊,是啊,这是大逆不道啊!天神发怒,会遭报应的。”

  舒太傅一言不发看着国师,国师莞尔轻笑,表情凉薄地看着跳脚的朝臣:“陛下登基六年,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何来大逆不道之说,天神也感怀陛下廉政爱民,屡降吉瑞之像,这难道不是事实?”

  “这……”

  齐王眉头紧蹙:“国师不要胡言乱语,祖宗规矩岂是区区六年的平安就能否认的,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什么灾难。”

  “是啊,是啊。”

  国师表情平静地看着齐王:“那么,齐王说说看,当下该如何?”

  齐王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朝臣:“本王觉得祖宗规矩不能破,为了百姓,为了祖宗基业,Omega不能当陛下!诸位认为呢?”

  “齐王说的对,不能冒险啊,更不能破坏祖宗规矩啊。”

  “是啊是啊,若是百姓知道了,一定会陷入恐慌的。”

  “那诸位觉得陛下不当皇帝,谁来当皇帝?”国师语气凉薄地问。

  舒太傅眉头微蹙,不安地看着国师:“陛下没有子嗣,也没有适合的姐妹,国师问这话是何意?”

  国师看向舒太傅,冷笑着:“太傅觉得呢?这里不是还有齐王是皇氏血脉吗?”

  众人吓得大气不敢喘,齐王心头一怔。

  国师向着她?这是怎么回事?

  齐王的人急忙上前:“对啊,不是还有齐王吗?并不是非陛下不可啊。”

  舒太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众人看向她。

  舒太傅满眼鄙夷看着齐王:“诸位莫非忘了齐王的腿怎么没的?一个和先皇夺位差点杀了太.祖皇帝谋权篡位,被太.祖皇帝废了腿的人,有什么资格当皇帝!”

  齐王眉头紧蹙,目光凌冽地望着舒太傅:“舒太傅!”

  舒太傅满眼鄙夷:“难道不是吗?还是说齐王到如今也还对皇位虎视眈眈?”

  “胡言!”齐王大呵。

  “本王只是牢记祖宗规矩而已,舒太傅也不必对我扣这么大的帽子!”

  国师突然开口:“那么诸位觉得,还有谁能坐这个皇位?”

  舒太傅冷哼一声:“莫非国师也想?”

  众人相视一眼,国师的势力,要当皇帝简直易如反掌。

  国师眉峰微挑,表情平静地看了一眼众人:“区区皇位,我若是想当,也不必问各位。”

  众人因为一怔,紧张地咽口水,哑口无言,不安地看着三人。

  挤着文武百官的大殿内,鸦雀无声。

  舒太傅率先站出来:“陛下是先皇钦定的陛下,这么多年毫无过错,即便是Omega,同样有资格做陛下,诸位谁有异议?”

  齐王眉头微蹙:“舒太傅说这种话可对将来的事负责?若天神真的降下灾祸,谁来负责?百姓暴动,谁来负责?”

  国师缓缓站起身,众人看向国师。

  国师余光瞥了一眼齐王,表情平静地道:“我来负责。”

  舒太傅看了一眼国师,随即又道:“所以诸位,同意陛下继续做这个皇帝的请站出来。”

  话音刚落,一群人刷刷刷站出来,齐王心中咯噔一下,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些不是国师的人,居然也义无反顾站出来了。

  她明明算好了,站国师的人和站她的人能打一个平局,怎么会这样?

  舒太傅看了一眼还不动的人,又看看齐王:“齐王呢?”

  齐王看了一眼国师,又看看舒太傅,低头苦笑,接着道:“既然国师说能对将来的事负责,本王无话可说。”

  舒太傅又看了一眼不动的一群大臣:“诸位呢?”

  见齐王都无话可说了,几人也上前一步。

  国师嘴角轻扬,这一场闹剧,让她更加看清了朝廷的布局,最先上前的,除了自己的人就是温如是安排的人,最后才上前的便是齐王的人,好些还真是没想到。

  舒太傅仰头哈哈大笑,众朝臣相视一眼,舒太傅扶额:“这样一来,Omega不能入朝为官的规矩也改一下了吧。”

  礼部尚书浑身颤抖,哭丧着脸瞥了一眼国师,又看看齐王。

  “舒太傅说的是,若是颁布条令,Omega也可以和Alpha一样共同享有进入朝堂的权利,也能从事一些以前不能从事的工作,这样,陛下也会得到百姓的拥护的。”

  国师看了一眼积极说话的大臣,那是温如是的人,能坐到刑部侍郎的位置,这个温如是,谋划已久啊,难怪能够让是Omega的女儿神不知鬼不觉的入朝为官。

  **

  京城外,

  温凝晚坐在一品楼的楼上,看着上台献舞的李嫣然,满眼憎恶。

  慕思云和谢雨楼坐在一旁,疑惑地看着她:“你这心态,闯了那么大的祸,居然还有心思来这里喝酒?”

  温凝晚倒了杯酒,喝了一口:“反正有国师在,怕什么?”

  “你不是瞒着国师的吗?”谢雨楼表情疑惑地看着胸有成竹的人。

  温凝晚贱兮兮地看着她:“你不是早就把我的计划透露给她了吗?”

  谢雨楼脸色一沉,嘴角抽了一下。

  慕思云笑着替她倒了杯酒:“别生气别生气,谁叫你太轻敌,以为她傻,什么都告诉你呢?也怪不得别人。”

  温凝晚乐呵呵地笑着点头:“确实轻敌了,要是你不透露给国师,我也不敢这么做。”

  谢雨楼懊恼地扶额:“你利用我,又利用国师?”

  温凝晚笑嘻嘻地摇头:“朋友之间互相帮助嘛。”

  说着看着楼下跳舞的李嫣然,眉头微蹙:“那天晚上,柳娇娇来了这里,并且和李嫣然坐下来说过话。”

  谢雨楼回头看了一眼李嫣然:“温少卿还是先想想自己吧,屡次三番利用国师,就不怕国师生气吗?”

  “国师人很好的。”温凝晚表情无辜地点头。

  慕思云无奈地望着她温柔地笑着:“国师都被利用惯了。”

  谢雨楼汗颜,心如死灰地杵着脑袋:“尤琪她们一定觉得我傻爆了,被你和国师当作中间人却不自知。”

  “其实也没有呀。”温凝晚抱歉地望着她。

  “其实是有些细节我不能告诉国师,如果我和她商量,她那么精明的人,一定能看穿我,所以只能用这种办法,告诉她一些,需要她知道的事情。”

  谢雨楼长叹一口气:“或许,国师不记得以前的事反而会更好,否则要被气死。”

  温凝晚疑惑地看着她,慕思云摇摇头,自顾自地喝酒。

  楼下传来喝彩声,不得不说李嫣然的舞不愧是京城一绝,实在太美。

  温凝晚回头,端起手中的酒,朝她扔去。

  两人惊讶地看着她,酒杯砸在李嫣然身上,泼了她一身,众人一片哗然,她愤怒地抬头。

  温凝晚双手搭在栏杆上,调皮地笑着:“跳得不错,这酒是赏你的。”

  “温……”李嫣然惊讶地大张着嘴巴。

  台下的观众不认识温凝晚,疑惑地看着她。

  “温少卿!”李嫣然故意大声叫出来:“你没有死?”

  温凝晚摊手,笑吟吟地歪歪脑袋。

  楼下众人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大理寺温少卿?!她不是死了吗?被人杀了,她母亲温如是还找对方报仇,将对方逼得躲进深山呢!”

  “对啊对啊,那家人可惨了,听说是江湖盟主!”

  “是啊,也是非常厉害的人,可是在温家面前却如此不堪一击,听说温如是就用了一天,让她彻底消失!”

  李嫣然眉头紧蹙,指着温凝晚:“温少卿!你居然敢假死逃过流放,你这是欺君之罪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呀。”温凝晚无辜地眨巴着眼睛。

  慕思云、谢雨楼:“……”

  我特么!不知道?你会不知道?还有谁比你更懂欺君之罪?

  温凝晚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好奇怪哟,李姑娘明明就抛弃妻儿,做了南川冉冉的情妇,导致南川家害死了樊家,害死了你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南川冉冉和她给你生的几个月大的孩子在浣洗局为奴,你却什么事都没有,在这里当你的头牌。”

  众人一片哗然,温凝晚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李嫣然,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看着楼下众人:“怎么?你们不知道吗?南川冉冉和她几个月大的孩子还浣洗局为奴,可惨了,李姑娘都没去看她一眼呢,更没有接济接济她们呢。”

  众人嫌弃地看着李嫣然,李嫣然连忙摇头:“我没有,我区区一个舞姬,她们都是身份尊贵的大小姐,很多事根本由不得我,我才是被害者,否则我也不会平安无事啊?”

  “好无耻!”慕思云和谢雨楼异口同声道。

  温凝晚脸色一沉,冷笑着:“那是因为放火烧死你妻子和孩子的人是你的母亲,给樊家设计的人是南川冉冉,你说自己是被害者,所以饶了你一命。”

  温凝晚满眼憎恶:“饶了你一命不是让你在这里诋毁别人,说得好像是两位大小姐强迫你的一样!”

  温凝晚满眼嘲讽:“你在上郡的时候,就是勾引了有夫之妇,骗别人的钱财被追杀,才逃到京城的,难道骗人钱财也是被迫?”

  “那不是我自愿的!”李嫣然愤怒地吼道,看了一眼嫌弃的观众连连摇头:“不是我不是我,那是我母亲逼我做的,真的不是我。”

  温凝晚耸耸肩,坐回来笑吟吟地看着楼下不断否认的人,自顾自地喝酒。

  谢雨楼眉头紧蹙:“天下怎么会有狠毒的人,这个时候了,还说是被别人强迫她的。”

  温凝晚摇摇头,叹了口气:“当初樊蕊和母亲吵架,来这里买醉,然后遇见了她,当晚两人就发生了关系,据说当时樊小姐喝得大醉,被她带走,其他人没见过樊蕊,所以以为是她的新相好。”

  “可恶!”谢雨楼看了一眼慕思云,咬牙切齿说着:“圣女,用你的蛊术把她弄死!”

  “别!”温凝晚急忙阻止。

  两人疑惑地看着她:“这种人留着干什么?连为奴的孩子也不去看一眼,还往她阿娘身上泼脏水,这种败类实在呕心人!”

  “我留着她有用。”温凝晚阴险地挑眉。

  两人吓一跳,看了一眼楼下悻悻退场的李嫣然:“所以,刚才是故意和她死冲突的?”

  温凝晚笑吟吟地没有回答,继续给两人倒酒:“说好了的,不醉不归啊。”

  谢雨楼一脸为难,摇摇头:“别,我可是有要事在身的人。”

  温凝晚满眼狐疑:“有事还在这里喝酒,你会不会太自信了,别又被人利用了哦。”

  谢雨楼:“……”

  望着起身垮着脸离开的谢雨楼,慕思云忍不住笑出声来:“都被你骗得有阴影了。”

  谢雨楼回头瞪了两人一眼:“等着!我忙完了就来!”

  两人相视一眼,无奈地笑着看着匆忙离开的人。

  谢雨楼回了国师府,府上早就埋伏好人手。

  花明一身夜行黑衣进了国师书房,打开了上次发现的暗格,小心翼翼地侧身进去。

  在角落发现一个盒子,取下头顶的发钗打开了盒子,拿出一张图纸,就是国师的军备部署图。

  花明笑着,急忙记下来,宇文舒安排她进来,就是因为她记忆力超群,能够迅速记下国师的部署。

  没过一会儿,她小心翼翼地出了暗格,看了一眼四周,神不知鬼不觉离开书房。

  她知道温凝晚今晚有动作,国师府的人大多在宫廷外部署,所以府上守备薄弱,所以对于轻松出了府也没有怀疑。

  谢雨楼望着黑夜里离开的身影,冲角落里的尤然招招手,尤然点头,立刻跟上。

  虽然平时尤然总和她闹,关键时候还是很听她话的。

  尤琪从一旁出来:“是不是该我上场了。”

  “等一会儿。”谢雨楼胸有成竹地说着。

  花明刚出去不久,便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立刻躲进旁边的巷子,尤然跟过来,烦躁地看了一眼四周。

  “跟丢了?这小偷还挺厉害嘛。”

  等尤然离开,花明才从巷子里出来,放心大胆地往宇文氏在京城的暗桩处走。

  进了那间铺子,花明立刻在纸上画出了刚才看见的部署,旁边的人屏住呼吸,满眼崇拜地望着她。

  “花大人真厉害!”

  花明看着画下来的图,满眼得意,和她们探到的部署多了一些细节,她断定这是真的部署图,都符合国师一惯的作风。

  “立刻,送回去给宇文将军。”花明吩咐。

  燕国的朝堂已经稳下来,如果宇文家打了胜战,新皇的地位就彻底稳固了。

  花明满眼期待地看着连夜离开的人,很快,等宇文将军出兵的时候,她就能回到故土了。

  尤琪在远处的角落里注视着这一切,看着连夜离开的人,立刻离开,去撤了城门的防守,故意放行。

  安排好的人从一旁出来,尤琪冲她们点点头:“务必保证她平安见到宇文肆!绝不能被发现!”

  “是!”一群人也出了城,暗地里护送宇文氏的探子平安回去。

  **

  喜鹊在屋顶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温凝晚在靠着慕思云的胳膊醒来,揉揉眼睛,看着刑部尚书熊大人带着一群人冲进来。

  温凝晚朝她挥手:“嗨!熊大人早呀。”

  熊大人吓一跳:“你真的还活着?”

  温凝晚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当然了,我命大。”

  慕思云睡眼惺忪地坐起来,昨晚喝多了,竟然在这里睡着了。

  熊大人哭笑不得:“有人来举报你还活着,下官也没办法,请跟我走一趟吧。”

  “好呀。”温凝晚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慕思云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拉住她,温凝晚笑吟吟地朝她摇头:“放心,我没事。”

  看着温凝晚被带走,慕思云突然明了:“难怪昨晚故意那么招摇,原来是这个意思!不暴露身份,就没办法前进一步。”

  温凝晚进了天牢,牢头吓一跳,以为见到鬼了。

  熊尚书无奈地笑着:“活人,不是鬼!”

  温凝晚笑嘻嘻地打招呼:“好久不见呀。”

  牢头、狱卒:“……”

  熊尚书扶额,无奈地看着她:“温少卿,还是原来那间牢房,你自己进吧。”

  温凝晚点点头,又问:“昨晚皇宫发生什么了?”

  熊尚书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抬手请她往牢房走,跟在一旁,吩咐身后的人:“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温凝晚拍了拍布满灰尘的凉席,恭敬地请熊尚书坐,熊尚书一脸嫌弃:“算了,你坐吧。”

  温凝晚也不客气,坐下看着她:“到底怎么了?”

  “陛下原来是Omega,齐王带人发难,幸好有舒太傅在,她德高望重,几朝太傅,有她站在陛下一边,朝臣们也都看她,所以齐王没有得逞。”

  熊尚书又一脸愁容:“可是国师担保如果因为陛下当皇帝,今后无论发生什么,都由她承担责任。”

  温凝晚点点头,无奈地笑着:“看来今后国师要麻烦不断了。”

  “不止国师,还有陛下,无论发生什么,都有人把责任归于Omega当陛下,天神降罪。”

  熊尚书无奈地苦笑:“陛下今后会很难。”

  温凝晚笑着,摊手:“陛下嘛,磨炼一下也好。”

  熊尚书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不可思议望着她:“温少卿似乎早就知道啊。”

  温凝晚笑嘻嘻地摇头:“不知道,猜到一点。”

  “哦——”熊尚书没有怀疑,以前就知道她和国师有关,并且受到陛下偏爱,知道这些事也不奇怪。

  “温少卿先待着,我想应该不会关太久。”熊尚书笑着退出牢房。

  温凝晚拍了拍凉席上的灰尘,毫不嫌弃地躺下,昨晚喝太多了,额头有点难受。

  她好像睡了很久,听见开门的声音,立刻惊醒。

  来人笑吟吟地望着她:“温少卿好本事啊。”

  温凝晚眨巴着眼睛,望着坐着木质机械轮椅的人,立刻起身,恭敬地行礼:“拜见齐王。”

  “哼!”齐王冷哼一声,抬手。

  身边的人递上酒菜,温凝晚心中咯噔一下,紧张地屏住呼吸。

  齐王打量着她,今日牢房里的她,比那日大殿上还要精神百倍。

  “这是什么意思?”温凝晚故作镇定地笑着:“齐王要请我喝酒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我没猜错的话,昨晚的事出自温少卿的手吧?”齐王满脸厌恶。

  温凝晚一脸无辜:“冤枉啊。”

  “冤枉?”齐王冷笑着。

  “首先,国师不会让陛下暴露出来,其次,只有你能利用苏玉儿,让她因为迫切想要赶走你而告密!”

  温凝晚摊手,无奈地笑着:“齐王真聪明啊。”

  “和温少卿比起来,本王还差很多,本王可没有这魄力。”

  温凝晚笑吟吟地挠挠头:“我也是碰运气。”

  “国师身边有你这样的人,我不放心。”齐王看了一眼旁边的酒。

  “温少卿自己喝了吧,免得冒充郡主的事暴露,让国师为难。”

  温凝晚心中咯噔一下,看着旁边的人递过来的酒,吓了一跳往后退,一脸天真:“齐王,这不会是毒酒吧?”

  齐王不屑地笑着:“知道温少卿喜欢喝酒,所以本王特意用这种方式,可别逼本王用更简单的方式。”

  温凝晚上前接过毒酒,笑吟吟地看着齐王:“多谢齐王体谅。”

  齐王望着并不打算喝酒的人,挑眉:“温少卿还等什么?你不会以为还有人能来救你吧?”

  温凝晚神色微怔,齐王能大张旗鼓进来杀自己,国师恐怕无瑕顾及旁人了。

  没想到竟然这样把自己玩脱了?温凝晚苦笑。

  深吸一口气,看着手里的毒酒,哭丧着脸看着齐王:“齐王能告诉我,我为什么非死不可吗?”

  “我不能留你。”齐王坦诚脱口而出。

  温凝晚汗颜:“你还真诚实,不过我觉得,我不想死。”

  “哦?那你觉得自己能怎么活?”齐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到要看看她有什么说辞。

  温凝晚一脸真诚:“我想,如果齐王占上风,不会有时间来杀我,既然如此,齐王现在杀了我,就不怕陛下问责,不怕国师追究?”

  “嗬!确实,不过,我好歹是一个王爷,陛下的亲姑姑,到时候我就说为了陛下着想,陛下也不会怎么样,至于国师,她再如何,也不敢杀一个王爷。”

  “所以,就不劳烦温少卿替我担心了,喝了吧。”齐王表情严厉地看着她,冲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温凝晚立刻往旁边退:“别!我自己来!”

  温凝晚苦笑着:“真是的,一点也不优雅,我都要死了,就能不能让我优雅的喝下去,优雅的气去?”

  “那你还等什么?喝吧。外面都是我的人,不会有人来救你的。”齐王没耐心地往后退了退。

  “就别故意拖时间了,没意义,别逼我灌你。”

  温凝晚看了一眼又要上来的人,立刻摇头:“行了行了!我自己喝!”

  温凝晚低头看着一眼酒杯,旁边的人突然上前,一下灌到她嘴里。

  突然伸过来一只手,一下将她拉开,一脚踹翻灌她毒酒的人。

  齐王惊讶地看着来人:“国师?你……”

  温凝晚低头猛咳,伸手到嗓子眼扣,恶心地转身跑一旁吐了起来。

  “解药在哪里?”国师目光凌冽地看着齐王。

  齐王耸肩笑着看了一眼一旁弯着腰试图吐出来的温凝晚:“别浪费时间了,这毒无解。”

  “你……”国师愤怒地握起拳头,浑身骤然萦绕着猎猎杀气。

  齐王往后退了一下:“我们走。”

  国师咬牙切齿地站着,温凝晚难受地满脸通红,转过身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为什么又是我?”

  “哼!”国师冷哼一声:“敢利用陛下和我,早就该死了。”

  温凝晚委屈巴巴走到她面前,眼泪汪汪看着表情凉薄的人:“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要死了?你就一点也不着急吗?”

  “我为什么要着急?”国师垂眸,表情平静地看着又怕又急快要哭的人。

  温凝晚眉头微蹙,眼眶泛红,鼻子发酸,苦涩地垂下头,声音哽咽着:“是啊,你可是国师啊,怎么会在乎别人的死活,更何况是利用了你的人。”

  国师眉头微蹙,伸手抬起她的脸,平静地望着她失落的表情,语气格外冷清:“温少卿,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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