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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秦岳这段时间里都经历过什么,他和白暝之间已经有两年未见,再见的时候白暝觉得他整个人都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再见到白暝,秦岳非常开心,上前来跟他搭话:“你弟弟现在怎么样了?”
白暝叹了口气道:“只学会了拼写几个简单的词,你想去见见他吗?他一直说想你。”
秦岳赶紧点头。
他可是一直惦念着白家这位小弟弟,可惜因为自己父亲的原因,他被勒令不能再跟白暝接触,只有最近放松一些对他的看管,所以才舒坦了一些。
白暝大约是知道他的情况的,便开口问道:“你爹他知不知道你要来我家,我怕他……”
秦岳轻声笑了笑:“没关系的,我都已经跟他说好了。”
见他这样说,白暝心里的担忧才放下来了些,重新见到朋友,白暝心里也忍不住雀跃了起来:“那赶紧来吧,我爹娘也很想你,我让膳房给你做好吃的。”
秦岳点点头,掩去自己眼底的无奈,跟着白暝一块儿走。
由于走得太急了,两人不知怎么的就跟行人撞上了。
对方是一大一小两个小孩,至少对于白暝和秦岳来说,闵轲樊的年纪还是算大的。
白暝觉得是自己跑得太快才把对方撞到,心里很是愧疚。
闵轲樊将人扶起来,还问题有没有受伤,白暝心里的愧疚感更甚了。
闵悦琪还小,她努力想把秦岳给扶起来,却发现自己没有能力做到,于是便着急了起来。
秦岳微笑,自己爬起来,还伸手揉揉他的头发,轻声安慰:“我没事,你别担心。”
双方都觉得错在自己,怀着愧疚感寒暄了好一会儿。
白暝的手在刚才摔跤的时候受了伤,闵轲樊放心不下,便带着他去了医馆。
闵悦琪和秦岳跟在后面,莫名的有那么几个瞬间,闵悦琪感觉自己哥哥已经把她给忘记了。
白暝的手伤得不算轻,他看着自己被包扎得跟萝卜一样的手,心里的忧虑加重。
小闵轲樊凑过去,也盯着他的手:“怎么了?很疼吗?”
白暝摇摇头,眼睛里有些担忧:“要多久才能好啊?”
一边的郎中开口:“小公子记得手不要沾水,按时换药,小半个月就能好了。”
“小半个月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暝的声音里好像有些难过,闵轲樊拍拍他的胳膊:“你是有什么事必须用到手吗?”
白瞑低着头沉默,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还是秦岳替他开口:“阿暝在半个月后有一场筝赛,是皇上举办的,他为这场赛事准备了很久。”
白暝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看向秦岳,他跟秦岳已经两年没见过了,秦岳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后者对上白暝的视线,朝他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半个月后?”闵轲樊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安慰着开口“大夫说你的手小半个月就能好了,不会影响到比赛的。”
闵轲樊安慰了白暝好一会儿,并答应他等白暝演出那天他会到场,这才让白暝心里的忧虑小了一些。
几人并没有机会聊太久,闵轲樊的家里人来找,他带着自己的妹妹先行离开。
白暝也领着秦岳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白齐大约是等哥哥等得有些急了,跟奶娘一块在门口坐着,双手托腮在发呆。
打远就看见白暝往家的方向走,哗的一下跳起来,扑了上去:“哥哥回来了。”
“你哥哥在这呢。”白暝的声音冷不防从旁边响起。
白齐愣了一下,抬起头跟秦岳对视。
秦岳看他软绵绵的,就想抬手捏一把,但是看着白齐无辜的眼神,他还是忍下了想要作恶的手,笑着打招呼:“白小公子,好久不见。”
白齐还没从呆滞的状态中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收回自己的手,转身扑进白暝怀里,不肯抬头。
白暝有些无奈,努力了好一会儿都没法将他扒拉下来,只能开口说:“小齐,不能这么没礼貌,快点跟秦岳哥哥打招呼。”
“秦岳哥哥好。”白齐的脑袋还是扑在白暝怀里,以至于声音非常的闷。
秦岳笑着捏捏他的肩膀:“你躲什么呀?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他说完这话之后,白齐将白暝抱得更紧了,是死活不要抬头的意思。
白暝有些无奈,看向秦岳:“你就别逗他了,再这样下去大半天都进不去府里,要在外面晾着了。”
秦岳委屈:“我也没说什么啊!”
丞相夫人从里屋走出来,看见秦岳后绽开了笑容,不由分说的把白齐抱走:“别闹,赶紧让哥哥们进屋去。”
白齐转而把头埋到母亲的脖子里,抓紧娘亲的衣服。
丞相夫人轻拍着他的后背:“这么害羞做什么?秦岳哥哥在你出生的时候还逗过你玩来着。”
白齐轻声嘟囔:“哥哥长得真漂亮。”看到容易让人脸红。
丞相夫人轻声纠正他的话:“哥哥长得俊俏,将来一定会成为人中龙凤。”
丞相夫人边说话边低头,看见了白暝手上的伤,顿时脸色大变,将白齐交给奶娘,自己则是将白暝的手捧起:“怎么回事?怎么受伤了?”
白暝抱了抱自己娘亲,安慰她:“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没事,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看着白暝手上的纱布,丞相夫人眼睛浸透担忧与伤心“怎么这么不小心,到底发生什么了啊?”
白暝将回来路上发生过的事给自己娘亲详细说了一遍,而后一再解释自己的手并不疼,希望她可以放下心。
丞相夫人还是无法放心:“要不那场筝赛咱们别参加了,我让你爹去宫里说一声。”
她担心白暝的手会因为弹筝而受二次伤害。
丞相夫人很清楚自己儿子的性格,决定好了的事都会非常的认真,一定要求自己做到极致。
要是伤还没有好全继续练琴的话,很容易让自己的手再次受伤。
白暝摇摇头:“不用,我可以的。”
丞相夫人蹙眉,轻声劝慰:“不过是一个比赛而已,以后还有很多的机会,万一手再次受伤,以后可怎么办?”
白暝摇摇头:“我会注意的,我想试一试。”
他拉了拉自己母亲的衣袖,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双眼炯炯有神,看得丞相夫人心软了下来。
她跟自己孩子对视一会儿,叹了口气:“我有个条件,在你的手好之前不能练习弹筝,你能做到吗?”
白暝点了点头:“我可以。”他还是知道保护自己的。
丞相夫人抬手揉揉他的头发:“行了,先进去吧。”
白暝拉着秦岳一块走进白府。
许是太久没来过了,秦岳觉得这里竟然有些陌生了,明明以前在这里盲走都能找到出路。
白暝将他领到自己的院子,丞相夫人将白齐放到白暝身边,自己坐到石凳上跟秦岳聊了起来。
丞相夫人问:“尚书大人应该不愿意你跟白府有接触才对,你怎么说服他的?”
秦岳沉默了一会儿:“我答应了爹爹一些事。”
他没有明说自己具体答应了什么,丞相夫人能够看出他不是很愿意谈这件事,便没再就这件事多问。
跟丞相夫人聊天还是很舒适的,她知道怎么和一个孩子聊天,也懂得规避那些不愿意聊的话题。
对比起自己母亲,秦岳还是更愿意跟丞相夫人一块聊天,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如此。
到底还是小孩,喜欢跟丞相夫人聊天也仅限于一小会,小孩还是喜欢跟自己的同龄人一块玩耍的。
丞相夫人很是善解人意的给他们留出空间,只跟秦岳聊了一小会便离开了。
没有大人在场,几个小孩轻松了许多。
秦岳伸手把白齐捞到自己腿上,不容拒绝的抱好:“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嗯?”
白齐小手乱挥,还想向自己哥哥求救,然而白暝直接无视了他求救的眼神,还帮着秦岳一块欺负他。
白齐觉得委屈,虽然秦岳长得是真的好看,但是被欺负……好像也还能接受。
秦岳并没有闹太久,调整一下姿势让白齐在自己怀里舒舒服服的坐着:“小白齐还记得哥哥的名字了吗?需不需要哥哥再跟你自我介绍一遍?”
白齐摇摇头:“我知道你是秦岳哥哥。”
他想了想,又开口问:“秦岳哥哥还是哥哥的朋友吗?”
秦岳点了点头。
白齐:“那秦岳哥哥以后会不会经常到家里来玩呀?”
秦岳不答反问:“那你希望我来吗?”
白齐还真的认真盘算了起来--如果秦岳到白府来,好处他就可以见到这个漂亮的哥哥,然后自家哥哥也能有伴,坏处是……并没有什么坏处,好像怎么看都不亏。
然后白齐抬起头,朝秦岳重重的点头:“哥哥一定要来。”
秦岳被他认真的小表情给逗笑了:“不怕我又抓你?到时候我可是会跟你哥哥一块欺负你的哦。”
于是白齐的小脸又从喜悦变成了纠结,纠结了很久之后一脸舍己为人的模样,再次朝两人点头。
白暝和秦岳对视一眼,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白齐不是很明白这两位哥哥在笑些什么,他明明有很认真的在回答他们的问题来着。
秦岳微微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蛋:“既然小白齐这么希望我上门,那我肯定是不能让你失望的。”
白齐立刻就开心了,两只小手拍了起来。
白暝本来是打算回来练筝的,但是现在他手受了伤,再练已经不可能了,只得又转念去想做别的事。
秦岳道:“要不你先去做你的功课,我帮你照看一会儿小齐。”
白暝微微眯眼,这人其实是想自己逗小孩儿玩吧,竟然找了个这么善解人意的借口。
他没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只是点点头:“那好,我就在里屋,有事喊我。”
于是白齐便亲眼看到自己哥哥抛下他离开,然后另一个漂亮的哥哥朝他缓缓靠近。
小白齐下意识的想逃跑,毕竟刚才两个哥哥抓住他的事让他记忆犹新。
只可惜他的出逃计划没能成功,小短腿才跑了两步就被捞回来了:“跑什么?怕我吃了你不成?”
白齐嘟了嘟嘴,正想反驳,却不小心摸到他胸口出一块硬邦邦的东西,有些好奇的伸手去找。
秦岳带着些宠溺的看着他,也不反抗,看着他把自己身上那块紫玉翻出来。
白齐看得有些呆了:“好漂亮啊。”
“你喜欢吗?”秦岳轻声问,十分大方的开口“那就送给你吧。”
白齐双眼刷的一下变亮:“真的啊?”
秦岳点了点头。
白齐正想把紫玉收起来,不过一瞬,双瞳便又黯淡了下去:“这块玉佩一定很贵重吧,娘亲说我不能随便拿别人这么贵重的东西。”
秦岳摸摸他的脑袋:“是我自愿给你的,也不行么?”
白齐摇摇头,有些恋恋不舍的把紫玉放了回去。
秦岳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然后把紫玉拿下来挂到白齐脖子上:“没关系的,这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值几个钱,你喜欢就好好收着怎么样?当作是我的心意。”
白齐犹豫着捧着那块玉,内心十分纠结,他很喜欢这块玉,闪闪的很吸引他的目光,但是娘亲跟他说过的话他也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不应该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秦岳看出了他的纠结,想了想开口道:“那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我把这块玉卖给你。”
白齐啊了一声,摸一把自己扁平的钱包:“可是我没有银子啊。”
或许他可以考虑去找白暝要一点银子,他应该会给吧。
秦岳让他认真的小模样逗笑了:“不需要银子,你只要给我念故事就行。”
白齐歪了一下脑袋,有些疑惑:“念故事?”
“对,念故事当银子。”
“就跟说书人一样吗?”
白齐知道茶馆里的说书人靠念故事来赚钱。
秦岳点点头:“对。”
“那我要念多久啊?”
秦岳想了想,然后道:“那估计要很久呢,等我觉得你还完了就够了,怎么样?”
白齐想了想,他这个年纪对时间还没有概念,只是觉得这个交易挺划算,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他爬到桌边随便抽了一本故事书便给秦岳念了起来。
白暝坐在窗口望出来便是这一幅和乐融融的景象,笑容不由得浮现出来。
他只当是两个小孩相处得很好,完全没往别的方向想,要是让他知道秦岳那块紫玉落到白齐手里,一定会惊愕不已。
那块玉白暝是知道的,那是秦岳的娘亲唯一送给他的生辰礼物。
秦岳的娘亲跟秦岳不亲,平时话都没说几句,但秦岳还是很敬爱她。
收到那块紫玉时,秦岳高兴了好几天,从此以后那块玉他日日佩戴在身上,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谁敢碰他就跟谁急。
白暝一度认为他会一辈子把这块玉戴在身上,从未想过他会这么轻易地送出去,还是给一个还不到三岁的小孩。
甚至为了让白齐接受这块玉,还骗他这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当然了,当时还年少的白暝对这些一无所知,一直到他们离开神都之后,白暝才发现这块紫玉在白齐身上。
当时对那个时候的白暝来说,不管是什么都不重要了,也是因为这块玉,白暝和白齐第一次产生分歧……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的他们还天真且单纯的活着自己父母的庇佑之下,什么都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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