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我的闺蜜果然有问题!>第21章 左右为难,强木所难

  木子不知道自己傻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被张珊姗按着亲了多久,直到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木子才神魂归为的坚定地两手握着张珊姗的肩膀,推开她。

  这是一个拒绝的姿势。一个自以为坚定拒绝的姿势。

  “亲够了吗?”木子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栗。

  张珊姗看着木子,她的眼睛带着钩子,伸出舌尖缓慢地舔了一圈嘴唇,像是回味,又像是挑逗,她此时长发散开,泼墨般披在身上,眉眼如风花般带着春情,又像是餍足的兽,明明她是攻城略地的那个,此时却嘴唇嫣红,就这么垂眼俯视木子,眉眼间波动却带着说不出的一股压迫感和凌厉。

  手机还在响个不停,张珊姗把手机拿起递给木子,木子就这样被压在身下,在张珊姗的注视下接听电话:“喂?啊,马上,马上,两分钟。”

  挂了电话,张珊姗拿手指嫌弃的抹了抹木子脸上口红印,嘴角笑意,可眼神却一片寒冰,“把脏东西洗了。”

  木子手忙脚乱地跑去厕所,看到脸上花了的口红印,目测色号是迪奥999.

  顾骊踩着高跟鞋,穿着浅色高领毛衣裙,在门口看了又看,望了又望,感觉自己就是那民间故事里的望妻石一样,等看到第十次的时候,盼的人儿终于出来了,她穿着蓝色毛衣裙,没有穿丝袜,一双白皙光洁的小腿就这么露了出来,像是刚分化出双腿的小美人鱼,脚踩黄色的毛绒鸭子鞋,露出的脚踝上面的青色血管隐隐可见,扎着两个宽松的麻花辫,说不出的清纯可爱。

  顾骊兴奋的地说:“木木!你怎么才……出来?”随即看到了身后抱着麒麟的带着木质眼镜,扎着低马尾,穿着黑色低领毛衣的张珊姗,笑意瞬间散了,嘴角勾起的笑意,快速的撇了下去。

  木子尴尬地笑了笑:“能再加上个人吗?”

  顾骊很想说不可以!但看着木子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漂亮极了,被这么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眸注视着,这样的请求,谁能拒绝?!顾骊只能咬牙笑道:“可以。”

  在心里不断警告自己,一定要大方,一定要大方,木木不太喜欢自私自利的人。

  张珊姗穿着白色的兔子拖鞋,抱着手掌大的麒麟,就这么拖家带口的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了。

  木子笑着走进去,跟着顾骊到了餐厅。

  椭圆的透明桌子上,白色的蕾丝桌布,桌上的浅蓝色的玫瑰花雕的瓷瓶放着五朵百合花,花香浓烈扑鼻,甜腻得木子感觉下一秒自己就会被甜晕过去。

  桌子上的菜肴有十几道菜,简直像是满汉全席,更夸张的是,这个透明桌子上还安装了手动传送带。

  真是……有钱人的世界,木子不太懂。

  顾骊殷勤地拉着木子,往餐桌上坐下,自己坐在左边,张珊姗径直走过去放麒麟塞进木子的怀里。

  木子很想说,吃饭就吃饭,你带猫干嘛?但抬眼看到张珊姗一脸冰渣的表情,只好把麒麟搂在怀里安慰。

  顾骊想去逗麒麟,结果又被凶了。

  木子看到自己座位桌上上摆放着五个汤煲,打开一看分别是鸡汤煲,老鸭汤,羊肉汤,鲫鱼汤和紫菜蛋花汤。

  木子苦笑一脸问号的看向顾骊:“?”

  顾骊:“我记得你喜欢喝汤。”

  木子的表情一言难尽,她转脸问张珊姗:“你喜欢喝什么汤?”

  张珊姗凉凉地抬头看木子:“醋汤。”

  木子被那一眼看到背凉了一片,她把鸡汤煲推倒张珊姗面前,“就这个吧。”

  木子把麒麟放在地上,听着顾骊介绍中午的大餐:“这是佛跳墙,汤爆双脆,夫妻肺片,松鼠鳜鱼,荔枝肉,龙井虾仁……”木子被这一道道菜看花了眼,接过顾骊递的湿纸巾,擦完手,开始吃菜吃饭。

  可……这一左一右的两个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还没开始吃,就直接把碗堆得小山那么高了。

  这争风吃醋的戏码是和最近热播的狗血小白剧学得吗?!

  模仿的这么夸张!是生怕我不能理解你们两个都喜欢我这件事吗?!

  木子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不满意,她把双方夹菜的碗,推到一边,表示自己要饭菜分开吃,饭不能沾油,于是顾骊又去给木子乘了一碗饭,看了张珊姗一眼,丢了句厨房在那里自己弄。

  于是在拒绝了两人之后,木子终于自己挑菜自己吃了。

  但万万没想到还有冒菜,当顾骊把冒菜和油碟端上来的时候,张珊姗也去了厨房,木子夹起一块牛肉沾了下油碟,吃进去,满口麻辣鲜香,再挑一筷子牛肉,来没来及沾调料,碗被倒了醋。

  顾骊眉毛一拧:“你干嘛!木木不喜欢吃醋!”

  木子转脸看着拿着保宁醋瓶子的张珊姗,她修长的手指握着保宁醋的瓶颈,但木子看她的表情像是捏着自己的脖子一样,木子‘呵呵’傻笑两声,把牛肉放进油碟里搅了搅,吃了一口牛肉麻辣鲜香酸。

  木子吃了一口珍珠饭“我吃醋的,大学的时候,我们室友有个说,吃醋可以美白,所以那次之后,我就开始喜欢吃醋了。”

  张珊姗抬眼看了一眼顾骊,嗤笑一声,像是在笑顾骊根本不了解木子,转身回去厨房放下了醋,又折回来。

  满桌美食,可木子被两双狼眼注视下,真是食不下咽,美味的饭菜都变得如同嚼蜡般难受。

  此时此刻,三个字形容:修罗场。

  木子印象最深的一次修罗场是,是学校三个三个男生前后和她表白,木子说你们打一架,看谁厉害,本来是开玩笑,结果这三个傻帽真的因为自己约架打起来,当时她还被男生的暗恋者劝着去劝架,那时候,她穿着裙裤,白色衬衫,齐耳的短发,背着单肩包,走到学校后面的小巷子,书包一丢,把三个混战的男生,都打了一顿,随即还和三个男生一起吃了顿火锅,当做和好饭了,那一顿火锅,周围有无数的小迷妹,迷弟在旁边看着。

  木子却吃的坦然无比,其中两个男生继续哭着告白,木子还反过去开导他们三个,吃饱喝足后好心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了句山高路远,江湖再见。

  木子从小就是在修罗场里摸爬滚打的海中之王,即使告白对象直播跳楼,她也懒得管,可……可现在,一天被两个女生强吻,一个是高中好友,一个是大学好友,一个是室友,一个是现任男友的姐姐。

  如果是两个男人或者随便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T,木子都会脸不红心不跳的应付,可……木子开始深深怀疑自己了,如果只是高中好友是百合就还好,那为啥这个只喜欢打游戏,半藏手办买了一堆,喜欢游戏里的肌肉猛男的张珊姗也喜欢自己?!

  难道因为自己会打架,所以也觉得自己是肌肉猛女?

  她这个长相应该和‘猛’字不沾边吧?

  对于木子经常有意无意地在张珊姗面前秀腹肌,二头肌,表示真的很抱歉!

  木子左思右想发现自己真正交心的亲友就只有三个,而在这个城市里,唯一的亲友也只有张珊姗一个人,虽然酒肉朋友很多,可那些都是来来往往的,不知道走了多少个的君子之交。

  木子吃完一碗白米饭后,就想鸣枪收兵,赶紧撤,可一会去,就要独自面对,刚把她强吻了的室友三。

  待在这里吃饭看着争锋相对的两人左右为难,回去和张珊姗独处又是强‘木’所难。

  木子吃了第三碗干饭后,开始打饱嗝了,旁白的张珊姗抱着麒麟,她一下一下的抚摸着麒麟的背,从脖子摸到尾巴,又从脖子再摸到尾巴,眼角时不时地瞟她一眼,木子从尾椎骨最后一节凉到了第一节,浑身开始发麻,她觉得张珊姗摸得不是猫,而是她。那不是手,那是刀锋刮着她的脖子。

  木子喝了一口水,感觉再吃一口菜,她的胃就要爆炸了。

  张珊姗抱着麒麟,起身,她看了一眼段雅,又看了一眼木子,摸着毛阴阳怪气地说:“麒麟啊,你姐姐喜欢待在别人家里,就让她待着吧。”

  说完,就抱着麒麟出去,木子被那一句话吓得连忙从凳子上跳起来,接过顾骊递的纸,缩头跟了上去。

  张珊姗扫了下虹膜,门弹开了,她站在门内抱着麒麟看着门外的木子,身后是开着门,送客的顾骊。

  木子站在中间,回头冲顾骊笑了笑:“很好吃啊,谢谢!”

  顾骊冲木子做了个飞吻的动作。

  木子回头看着脸黑如碳的张珊姗,浑身都可以抖出冰渣的室友三,一咬牙,一跺脚,慷慨赴死地走了进去。

  门啪嗒一声关上,木子站在门口,想一股脑冲进楼上,自己的房间然后反锁,可她脚还没开始动,张珊姗声音就凉凉的响起,像是电视剧里催命的BGM.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木子心想,你他妈问了什么问题?

  可木子就这样站着,但张珊姗不会一直站着,明明两人身高一样,可张珊姗抬起下巴,那样看着木子,木子觉得有点腿软。她咽了口唾沫。她狗腿地笑道:“什么问题?”她抬眼看到张珊姗不仅脸黑,连身后都能看到一片低气压,马上改口:“哦,那个问题啊,那个……那个问题,我觉得吧……我觉得……就很”

  “很难回答?”张珊姗松开麒麟,麒麟直接一跳,跳到沙发上,开始自娱自乐。木子正不知道怎么说的时候,只听张珊姗再度问:“你如果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帮你再回忆下?”

  木子转身想跑,结果被张珊姗揪住了小辫子,她扯着木子的麻花辫,木子歪着头,张珊姗往前一步,木子往后一步,张珊姗往前一步,木子往后一步,张珊姗往前一步,木子往后……往后个鬼啊!后面是门!

我和你说的第一句,就是谎言

  木子转身想跑,结果被张珊姗揪住了小辫子,她扯着木子的麻花辫,木子歪着头,张珊姗往前一步,木子往后一步,张珊姗往前一步,木子往后一步,张珊姗往前一步,木子往后……往后个鬼啊!后面是门!

  木子背贴着冰冷的木门,抬眼是和她鼻尖对着鼻尖的张珊姗,她一呼一吸间的温热的气息,让木子整个后背神经都麻了起来,一瞬间啥都想起来了。

  张珊姗问的是:

  “顾骊表白你答应了?”

  “你喜欢顾骊吗?”

  “你觉得她亲你无所谓?”

  木子几乎是闭着眼睛,吼出来回答:

  “顾骊没表白!”

  “我不喜欢她,我把她当朋友!”

  “她亲我,我有所谓!!!”

  木子试探性地睁开一只眼,看着往后退了一步的张珊姗,木子把两只眼睛张开,松了一口气。

  哪知道才踏出修罗场,又进了刑场。

  “你觉得和我接吻怎么样?”

  木子松了一口气的身体又僵了,她表面镇定,内心慌得一批,两只手紧紧握着,咬着嘴唇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妈的,什么叫和你接吻怎么样?

  她能说不怎么样吗?!

  看清楚啊!好基友,她是直女啊!直女啊喂!

  求张兔子不要霍霍窝边草,让她独美,自由生长不好吗?!

  看着木子满脸纠结,张珊姗又后退了一步,“换句话说,你觉得和女生接吻怎么样?”

  木子僵了的身体放松了一点,她试探地回答:“不怎么样?”

  本来以为张珊姗会疯狂告白或者说出自己的心意,但是她却是一副长辈口吻,一板一眼地开始和木子说教。

  “你本来就不喜欢女生,就没必要和顾骊纠缠,明白吗?”张珊姗身后的乌云散去了,整个人看起来和往常无异。

  木子愣了愣“我把她当朋友,所以她就是……我觉得”想到张珊姗那个汹涌彭拜的吻,木子把‘亲了我一下’和‘没什么’吞回了肚子。

  “你还记得你上任男友吗?”

  木子努力回想,对方的模样还记着,可对方姓甚名啥?只记得对方是个很喜欢打游戏的小开。

  木子的恋爱准则‘分手即死亡’,只要和对方分手后,社交账号全部一切拉黑,消息照片全部删除,见面不打招呼也永不复合,更不可能做朋友,陌生人都懒得做,直接当空气,任凭对方死缠烂打,跳楼割腕也绝不回头吃回头草。

  她对待恋情决绝,却正好相反的是,木子对待恋爱和朋友完全是两个极端,她可以为朋友插恋人两刀,在她的世界里友情第一,排在所有感情之前,爱情则是所有的一切的最后一位。

  所以她无法接受顾骊的表白,但也因为不能接受,反而失去过顾骊六年。

  再次相逢,木子是后悔的,后悔说过伤害她的话,所以即使忍受顾骊的牵手搂腰亲亲的骚扰,也不愿意再次说伤她的心的话,或是再做伤她心的事。

  可现在木子看着张珊姗,她看起来冷静又淡漠,除了中午那个疯狂的索吻,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甚至开始教育她?

  木子害怕又恐惧,她害怕自己六年的好友想把她们钻石的友谊变成虚幻缥缈的奢侈品爱情。她害怕因为无法回应这份感情而再次失去一位朋友。

  “你不记得了?对吧。顾骊住在对面,作为朋友她能照顾你,可如果你和她在一起了,顾耀怎么办?这房子又要怎么办?你们如果之后分手了,我又去了北京,你在这里一个朋友都没有,你又要怎么办?你想过吗?”

  木子从冗长的对话里找到了关键词,她上前抓住张珊姗的手:“你要去北京?你妈妈怎么办?”

  张珊姗看着木子,她反手抓住木子的手:“我妈她过两天就回去,可能再也不回来了,我……”最后一句怎么也说不出口。

  木子拉着张珊姗,考拉去了上海,多荔在北京,现在连张珊姗也要离开她了。“你能不能……”不要走。

  不要离开我。

  可这几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木子知道自己早已成年,她也不可能要求别人为了自己做什么,孩子本来就应该和家人在一起的,不是吗?

  木子只能笑着说:“那到时候,我去机场送你?”

  “嗯。”

  张珊姗看着木子若无其事的开始给麒麟喂食猫咪罐头,给它清理猫砂,张珊姗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一点半了,本来是想拿了文件就离开的,结果遇到顾骊这么一茬,耽误了好些时间,她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场,便上楼穿了件毛呢外套,从堆积的文件里,找出自己下午开会需要的,拿了就走。

  木子此时龟缩在厕所里,不出来。

  张珊姗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就出门了,她站在门口,看到同样换了一身正装的顾骊,她两腿交叉,双手环臂,表情冷漠。

  张珊姗把门关上,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许久,顾骊笑了一下:“许久不见,你还是这么冷漠啊,朋友。”

  张珊姗站在那里,取下木质眼镜,折好揣进兜里。

  顾骊笑着说:“不是吧,这副眼镜快七年了吧?你不是早就做了眼睛手术了吗?还带着这种平光眼镜,骗你自己还是骗木木?哦……木木应该还不知道吧?也是……她的个性,要是知道了,怎么可能和你当好朋友,也更不可能和你同居,不对,你只是好室友而已。”

  顾骊把好室友三个字说得急重。

  张珊姗没有理她,直接去按了电梯的按钮。

  顾骊懒洋洋地靠在门栏上,像是自说自话,又像是专门提醒她:“怎么说,木木现在也是我弟的女友,以后就是要进我顾家的门,我往后和她日日相见,谈天说地,同塌而眠也是正常的,某些人还是安心的回北京去继承皇位吧,听说那边圈里的贵公子们,全都分手,变干净了,等着你回去挑呢~”

  张珊姗走进电梯,电梯门合上之前,一只染着漂亮眼神指甲的手拉着了电梯门,她的一双狐狸眼顾盼生姿,眼角的那枚红痣像是血,她笑着,话语冰冷:“你这个小偷!强盗!你早该离开的!”

  张珊姗抬眼看着面前妖冶的女郎,她伸手按了按电梯里的1号键,单挑眉看着顾骊,那双漆黑的眼神里全是不屑。

  电梯坠落间。

  张珊姗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上官木的那年。

  那是个十八岁的炎热的夏天。

  她一个人无聊买了漫展的票,准备进去逛一逛,随便买点周边来打发下无聊的时间。

  在那里遇见了当背包妹的顾骊。

  顾骊的母亲和张珊姗的母亲是多年好友,两人经常在节假日见面,认识对方,但只是点头之交,张珊姗不爱说话,顾骊有失语症。

  两人相处一室,往往都是各做各事,互不理睬。

  印象中的顾骊胆小拘谨不爱出门,但面前这个背包妹拿着大包小包,对旁边的少年,殷勤的热切。

  张珊姗狐疑地走进了,想看清楚那边的Cos狐狸尼克的少年,走进一瞧,此人面容俊朗,腰身极细,一双笔直的长腿,穿着一双黑色的高帮靴,明明是一身警装,可头上的毛绒耳朵,却给此人添了一份俏皮可爱。

  像是从拟人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她好奇地看着,看着不断有人和少年合照,还有女生买饮料,送零食,俨然以少年为圈子,形成了巨大的包围圈。

  少年就站在两个大的商展摊位之间,人一多,大家都过来看,还有人买了不少商展摊位上的东西送给少年,只求一个QQ的好友位。

  少年伸手摸了摸一个洛丽塔少女的头,少女脸通红的尖叫,夸张无比。

  张珊姗鬼使神差放下怀里静音双子的抱枕,偷拍了少年一张又一张图。

  心想,怎么能有真人长得那么好看?

  山眉海目,水滴鼻,嘴唇像樱花花瓣,让人一见就迷了眼,挪不动腿了。

  张珊姗第一次在漫展的场子里待到最后,直到人都散尽了,少年取下假发,一头汗水的利落碎发,她笑着伸手让老板结钱。

  声音清透,带着一点少女的甜美。

  张珊姗才知道这个让自己看红了脸的,哪是什么少年!是一个短发少女!

  顾骊抱着背包,警惕地看了张珊姗一眼,像是野兽护食般。

  少女笑着点了点钞票,老板说明天换件装备啊!免得审美疲劳了,少女揽着顾骊的肩膀挥手离开。

  第三天,张珊姗本准备去书店买两本书,结果又跑到漫展买了张票,她看着少女COS了金木,没有带嘴套,一张凌厉的笑脸,俏生生的,明明她就站在摊位面前,背后是挂起的动漫壁画,她却比画里的人要生动精致的多。

  她的周围总是围绕着各种合照,搭讪,送礼物的人,她游刃有余的和大家打招呼,像是认识很久的熟人一般。

  直到夕阳西下,人都散尽了,张珊姗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顾骊今天没有跟来,少女去厕所换了衣服,脱了一身皮,她走出来的时候,白衬衫还没有完全放下了,露出白嫩腰腹的马甲线,穿着短裤的屁股很翘,像是蜜桃一样。

  张珊姗完全傻住了,那一瞬,所有的血冲上脸,手指尖突突直跳,像是通了电流一样,她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血脉贲张的感觉。

  这是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她甚至变态地跟着少女回到了她住的那个老小区。

  小区外的街道种满了香樟树。

  当晚,她通宵未眠,辗转反侧。

  满脑子都是少女那张俊俏的脸,那蜜桃臀和马甲线的腰。

  她顶着两个黑眼圈,跑去香樟树的街道,在那条小巷子守了一天,直到天黑了,她才看到少女提着口袋,耳朵上带着白色耳机。

  张珊姗第一次觉得,居然有人带耳机,也可以带的那么好看,像从杂志封面走出来的一样。

  当晚,张珊姗梦见少女,站在小巷子的口,背后是知了叫个不停的香樟树群,她对张珊姗笑了一下,那一刻,鸟语花香,世界明朗。

  第二天,六点,天微明,张珊姗开始蹲点,偷偷跟着少女,她发现少女整个暑假都在打工,不是在咖啡厅兼职就是在麦当劳当营业员,不是在路边摆摊卖饰品,就是当模特。

  张珊姗一直在想,那么漂亮的少女,每天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每天又九十点才回家,不会不安全吗?她的父母家人不担心吗?

  直到一天晚上,她看到几个喝醉的男人对少女说着下流肮脏的话,她焦急地拨通了110,却看到少女一个人把三个男人打趴下。

  夜色里,她消瘦挺拔的背影在窄巷子里,被月光拉的很长。

  张珊姗捂着发烫的胸口,心跳如雷,她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她想靠近这个人!想认识她,想看着她笑,想听她和自己说话!

  毫无意外的失眠,她想了一百种和少女搭讪的办法,第二天,眼角的乌青愈加严重,她找到了之前眼睛手术戴着的护目镜,想遮一下黑眼圈,她在巷子口等着,来回的踱步,无意间和赶时间飞奔的少女相撞,护目眼镜落在地上被路过的电瓶车碾碎。

  张珊姗站在那里,紧张的说不出话,开局就是死局啊!她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放,直到少女拿手晃了晃她的眼睛问:“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饿,你多少度啊?看得到吗?”

  张珊姗和少女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在撒谎。

  “我八百多度,看什么都看不清楚。”

  少女自责地拉着张珊姗的衣袖,带她到附近的眼镜店配眼镜,张珊姗笨拙地学着近视眼走路的模样,脸却红的发烫,仔细嗅嗅,跟在少女的身后,还能闻到她身上衣服的皂角味。

  怎么会有人衣服上的皂角都这么香?

  少女看了柜台一圈,随便选了一副木质眼镜,便宜又不容易碎的。

  张珊姗被带着进去验度数,出来的时候,少女已经不见了,她提前把买眼镜的钱给了。

  张珊姗拿着少女选的木质眼镜,笑了笑。

  少女可能早就忘了,自己曾给一个八百多度数的人选过一副难看极了的眼镜。

  可张珊姗却记得那天清晨,少女身上的皂角味。

吃醋吗?我超会哒!

  当天傍晚,木子早早的吃了晚饭,吃完之后,洗头洗澡洗脸,重新画了一个素颜淡妆,选了一条纱裙闪片露背短裙,腰间垂下的肉色的长纱,露出的两条腿又长又白又细,关键是大腿还有肉,不经意间全是半遮半掩的诱I惑。

  木子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没涂指甲!她赶紧翻出化妆盒里面的指甲色号,肉粉色吧。

  刚刚涂完,门铃响了。

  木子来不及细想,就光着脚跑过去,在门口理了理头发,打开门。

  低头浅笑,抬眼。

  “顾骊?”

  面前这个举着三层冰淇淋芝士蛋糕的穿着黑色高跟,一头波浪卷的御姐,不是顾骊是谁啊!

  木子嘴角垂了垂,“都快九点了,干嘛啊?”

  顾骊笑着,晃了晃手里包装精美的蛋糕:“找你吃蛋糕啊,上面是抹茶,中间是拿破仑做法,底层是芝士。”

  木子咽了口口水:“进来吧。”

  顾骊无视木子拿出的浅灰色批发的拖鞋,直接穿上了张珊姗的白色兔子拖鞋。

  “额……顾骊。”

  “怎么了吗?”顾骊转身一笑,嘴唇明晃晃的迪奥999的色号,木子脸上挂上友好的微笑。

  “没事。”

  于是当顾骊和木子去厨房分好蛋糕之后,两人坐在地毯上,你一口我一口冰淇淋蛋糕的时候,被开会那群人吵的头晕脑胀的张珊姗拿着文件回家了。

  打开门就看到。

  穿着又纯又欲的木子,端坐在地毯上,和顾骊一起吃蛋糕。

  “蹦!”门关了。

  狠狠地被关上了。

  木子和顾骊同时回头。

  木子:“三三,一起吃蛋糕啊!冰箱还有,我去给你拿,有三种口味哦!”

  于是木子光着脚从张珊姗的面前跑过去。

  这条裙子,张珊姗记得,是寝室一起去三亚玩的时候,木子买的,只穿过一次,里面是条露背V领肉色吊带,外面是一层简单花纹的肉色的网纱,走动间,腰臀线被勾勒到了极致,一双白嫩美腿行走间,裙边翻飞,像是能隔着空气闻到她散发出来的强烈的荷尔蒙。

  偏偏她表情天真无邪,端着蛋糕,笑颜如花的递给你,张珊姗邪火一涌,拿着公文包的手僵硬,低着头烦躁地打开柜子找拖鞋,抬眼就看到,木子居然是真空!

  她一弯腰,锁骨之下,那一片隐约可见的白皙红蕊!

  呼吸灼热,血脉翻涌。

  张珊姗低头看地板,结果就看到那双玉指美足居然涂上了肉粉色的指甲颜色,真是……漂亮极了,勾I人极了,要命极了!

  她在那双琥珀色的美目注视下,穿上了专门给客人准备的灰色拖鞋,放下公文包,接下蛋糕,走到客厅的茶几旁,结果看到了顾骊脚上穿着的自己的白色兔子拖鞋!

  张珊姗剜了一眼木子!又看了一眼顾骊。

  她今天下午看了一眼直播的木子,明明穿的是一件普通的露肩水蓝色毛衣,怎么一两个小时之后,就换上了这么件勾人的衣服!

  还是大冬天?!

  张珊姗把蛋糕塞给木子,走回去在鞋柜上拿起公文包,一把捞起地上玩球的麒麟,上楼,狠狠地摔门!

  木子:“?”

  顾骊摊手一笑。

  木子:“……”

  顾骊:“咱们继续说那几个相亲对象,你刚才说到顾沨了。”

  木子把蛋糕放在茶几上,继续和顾骊聊了起来。

  把顾骊送走之后,木子把客厅收拾了,回房间,看了看对面紧闭的门。

  生气了?

  为什么?

  吃蛋糕有必要生气吗?

  回房间躺在床上刷剧,刷到十一点半,准备上厕所,对面的门依旧是紧闭的。

  木子敲了敲门,没有反应,她试探地打开门,发现门根本没锁。

  门一开,麒麟就嗖的一下,跑了出去,而幽暗的房间里,只有笔记本电脑屏幕发着微光。

  木子看着坐在凳子上,一直打字的张珊姗,然后又小声的,把门合上了。

  如果她走进看,木子会发现,张珊姗打字,打了三万字。

  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

  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木子

  但木子没有,于是木子心安理得地认为张珊姗很忙,她就直接睡了。

  第二天,木子伸懒腰起床,看着穿着红外套绑着红围裙的张珊姗拿着勺子,看着木子。

  木子打了个哈欠,困恹恹地说:“你终于决定试试红衣服能不能吓死我了吗?”

  张珊姗面无表情,木子觉得她是在COS冰块:“洗漱吃饭。”

  木子洗漱完了,坐在餐桌上。

  拿筷子戳了戳米饭,要干不稀的。

  木子再看看餐桌上花红柳绿,黑不溜秋,紫不辣鸡的菜们。

  她为难地抬眼看了一脸冰渣的张珊姗。

  木子‘嘿嘿’尴尬地笑了两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花红柳绿。

  “这是双椒肉丝。”

  木子吃了一口,卧槽!真酸……这是倒了半瓶醋吗?

  张珊姗看着木子,也夹了一口,面无表情地吃了下去,扬眉问:“很难吃吗?”

  木子掐了一下大腿,头晃地像波浪鼓一样:“好吃。”只是吃这个字的尾音有些哑。

  木子看着张珊姗一副,她不动筷子,她也不动筷子的模样,舔了下嘴唇,咬牙又挑了一下黑不拉几的,认命地往嘴里赴死。

  “爆炒鸡丁。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在食堂打这道菜。”

  鸡丁刚碰到舌头,一股焦味和冲鼻的酸味瞬间在味蕾爆炸,这是吃百年陈醋长大的鸡吗?

  木子一抬头,看到张珊姗面无表情的也挑了一块鸡丁吃。

  笑着问:“怎么样?”

  木子心里疯狂想说:真不怎么样!!!!!!!! 可看了一眼张珊姗,温柔一笑:“不错,有进步!”

  于是在张珊姗热情的注视下,木子挑起了紫不辣鸡的东西,慷慨赴死般的壮勇般吞了进去。

  “这个是我自创的一道菜,由芋圆,紫薯,紫菜,加上辣椒,青椒,干辣椒,保宁醋制成的凉菜。”

  这些植物是每天淋酸雨长大的吗?她吃了这些菜,不会中毒而亡吗?!

  看着木子吃下去之后,张珊姗开始拿起筷子,挑菜吃饭。

  木子拿着筷子,脑海里浮现了一句古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一鼓作气,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妈妈,谁来救救她!

  张珊姗狐疑地抬头,问:“怎么了?”还没说完,门铃响了。

  如临大赦!

  木子踏着黄色小黄鸭拖鞋,飞奔而去,打开门。

  “邹北枬?”

  木子掩门而出。

  面前的男人,一身西装,披着风衣,穿着锃光瓦亮的皮鞋,脸上写着四个字霸道总裁。

  邹北枬单手插兜,冷言冷语地质问:“你没回我微信。”

  木子:“我刚起床,没看手机。”

  邹北枬:“你为什么不看手机?”

  木子:“……”你脑子有病吧?兄弟。

  在木子一脸你脑子有病的表情下,邹北枬咳嗽两声,塞给木子一条东西。

  木子拿起来一看,一条五光十色,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钻石手链。

  邹北枬低声道:“木姐,这条手链八十万,最新款!我相亲失败了,我爷爷会打死我的,张珊姗已经拉黑我了,求你给个机会,最后一次!”

  木子看着一米八几的霸总,变身小狼狗,双手合十的样子有些好笑。于是她咳咳两声,抱着手臂说:“我们现在正在吃午饭,三三做的,她曾经和我说过,如果哪个男人能一辈子爱吃,只吃,顿顿吃,她做的饭,就嫁给谁。”

  邹北枬激动地差点喊出声:“是我!是我!我可以!我能行!”

  木子上下打量着,就差摇尾巴的邹北枬,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走吧,记住,一定要管理好表情,成败就此一举!”

  于是,木子把钻石手链揣进兜,给邹总裁拿了双男式灰色批发拖鞋,带着穿着贵气逼人,身高一米八,气场两米八的邹北枬到了餐桌。

  邹总裁,一脱风衣递给木子,解下腰腹的西装扣子,理了理脖子上的领带,伸手活动腕表,解开钻石扣子,挽起双手的袖子,接过木子递来的米饭和筷子。

  餐桌对面坐着一定要攻略下来的阿宅对象!张珊姗!

  端着英俊儒雅的气派,看了眼桌上的花红柳绿,黑不溜秋,紫不辣鸡的菜们,眉毛一抖,挑了块花红柳绿。

  邹总裁抬头看了一眼对面,面无表情一心吃饭的张珊姗,和对他抱着肯定眼神加油打气的木子,把菜往嘴里一塞。

  “这是双椒肉丝。”

  木子笑着场外解说。

  邹北枬的一张俊脸开始扭曲,一句‘卧槽!尼玛!什么狗屎?’差点脱口而出,可是看着面前的张珊姗,只得吞下去,然后笑着评价道:“红椒与青椒的味道在翻炒中完美融合,又加入了肉丝的酸味,令人回味无穷!”

  张珊姗抬眼看了一眼邹北枬。

  邹总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张珊姗的脸色好像缓和很多了,于是移开视线看看为自己摇旗呐喊的木子,吞咽了下口水。

  满脑子都是爷爷说的‘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拿起筷子,咬牙又挑了一块黑不拉几的,认命地往嘴里一塞。

  “爆炒鸡丁。”木子笑着说。

  鸡丁?

  这尼玛?是鸡丁?!

  邹总裁咬了一口,感觉牙都要被磕掉了!吞咽口水中一股焦味和冲鼻的酸味瞬间在味蕾爆炸,这是鸡是喝百年陈醋长大的吧?!

  邹北枬开始觉得自己被整蛊了,但一看吃了整整一碗饭,而且不断挑菜的张珊姗,邹北枬发现,木子说的,居然是真的!

  他一直认为黑暗料理和死亡厨艺只存在于小说,电视剧,动漫,游戏人物设定里!

  于是在木子一脸‘你可以!’‘你能行!’‘加油!前面就是终点!’的表情下!邹北枬挑起了紫不辣鸡的东西,慷慨赴死般的壮勇般吞了进去。

  “这个是三三自创的一道菜,由芋圆,紫薯,紫菜,加上辣椒,青椒,干辣椒,保宁醋制成的凉菜。”

  吃下去后,邹北枬的一张俊脸,青了紫,紫了红,红了白,白了黄,他端起不远处的紫菜蛋花汤,一口牛饮,随即喷了出去。

  不过索性木子早有预防,她拿起旁边的一块纸板,挡住了张珊姗即将被喷的脸。

  邹北枬不可思议地问:“这汤放了多少醋?!”

  木子挠了挠脸,辩解道:“三三,之前做菜喜欢放盐的。”

  所以,她不管放多少醋也是正常的。

  张珊姗放下筷子,看了一眼邹北枬,又看了一眼木子,转身上楼。

  木子晃了晃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邹北枬:“总裁,咱还追吗?”

  邹北枬站起来理了理衣服:“手链还我,还有微信那二十万,你之前转给我,我拒收了。”

  木子:“邹北枬,要脸吗?”

  邹总裁拿卫生纸擦了擦嘴,邪魅一笑:“要钱。”

百达翡丽,我曾经……当垃圾了

  木子:“邹北枬,要脸吗?”

  邹总裁拿卫生纸擦了擦嘴,邪魅一笑:“要钱。”

  这一瞬,木子觉得邹北枬这种身份的人也可以这么无赖,那她也可以为了钱,不要脸了。

  邹总裁伸出的手,手心向上,这是一个乞讨的姿势,可他垂眸,嘴角抿着,一副拽得二万五八的样子,就很难让人觉得他是在要钱,而是在催你这个穷鬼赶快还钱。

  尤其是手腕翻转间露出腕表的正面,木子低头一看,这款表的LOGO很熟悉,都是金属质感,成功人士必带。

  木子突然想起来了!

  那年圣诞节,她的电子表摔烂了,可是社团的舞台剧是要没收手机的,看不到时间,木子整个人处于一种焦躁状态,可再买一款卡西欧的GHOCK系列,又没那么多钱,可随便买一块电子表表吧,不用了就丢了又可惜了几十块钱。

  此时大学室友张珊姗表示自己正想换块新表,于是就把自己手上的表取下给木子带了一段时间,那块表,银色色泽,腕带很粗,又重,时间还不准,木子看了看外观,就觉得像是中年男人的款式,嫌弃的用了一段时间,之后还给张珊姗时,张珊姗抬手晃了晃她手腕上的新表了。

  于是那块表,在过年的时候,就被木子带回老家,然后丢在老房子里了。

  本来以为是不值钱的杂牌子……可邹总裁也带着款式相同,连上面的字母都相同……

  木子的记性可能不太好,她不太容易记得住名字或者是数字,但对图片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只要她见过一面打过交道的人或者是一副画,甚至是她记住的像是花一样的文字,她都能瞬间回忆起来。

  于,木子咽了口口水,抬头问:“总裁,你的表多少钱?”

  邹北枬皱了皱眉。仿佛木子是在问一件很粗俗的事情,当着面直接问对方,你身上的衣服品牌定制价格,鞋子价格,车子价格,或者是手表价格,都是没礼貌的事情。

  可就是那么一眼,木子觉得自己好像无意间又拿了张珊姗什么昂贵的东西。她的目光没有离开那块表盘,甚至越看越觉得,不管是腕带的色泽,表盘那王八之气的土,都能当年张珊姗给她的那块,一模一样。

  “实不相瞒,邹总裁,我之前也有一款这种表,但是……”好像丢在老家了。

  邹总裁不可思议地问:“你的也是弦音系列吗?”

  “哈?额……我不太懂表这种东西。”

  邹总裁转了转腕表,声音很轻,但透露出的那股优越自信,仿佛想把木子这种平头百姓按到土里去,他笑着说:“这是百达翡丽,弦音腕表。”

  木子虽然没见过百达翡丽,但听都听烂了,百达翡丽简直就是各种电视剧,小说,电影,世界级顶级富豪或者是啥都没有,就是有钱烧的人,出门挂饰必备,装I逼利器啊!!!可她本来心揪了起来,想着这表再贵也就几万,十几万,总不可能几百万吧?

  可是她想错了,因为她看到霸总脸上炫耀的王霸之气就想锤死他,霸总说:“二百六十万美元,也就一千七百万人民币。”

  木子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

  炸了个天翻地覆。

  无数白光!

  如果说,张珊姗曾经送的包一个就一百八十万人民币,那她随意给自己的手表,居然一千七百万。

  一千七百万可以干什么,木子不知道。

  但木子绝对知道,这些钱够她闭着眼睛挥霍几辈子了!关键是这个天价手表还被当做废品丢在老家老房子里将近四年。

  可能……很有可能……被叔叔当做垃圾处理掉了。

  欠了个人情不说,这个人情天价不说,连天价手表的用处都没发挥出来,就那么被……

  阿西吧!

  突然觉得顾骊那三百万的鸽子血耳坠不算什么了。

  木子傻了吧唧的看着邹北枬,浑身僵硬同手同脚的上楼,充耳不闻邹北枬在楼下说的话,她走到张珊姗的卧室门口,敲了敲门。

  没动静。

  再敲了敲门。

  还是没动静。

  再敲了敲门。

  门开了。

  张珊姗穿着红色的帽衫,身上还挂着红色的围裙。

  木子看着她,手指尖有些抖,小声唤了一声:“张珊姗。”

  张珊姗:“?”

  木子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连名带姓的叫过她了,应该是自从两人大三之后,木子就再也没叫过她全名。张珊姗觉得不太对劲。

  木子看着张珊姗她面无表情,但能感觉她的心情并不太好,但心情好不好的已经顾不得了,木子满脑子都想证实自己的记忆是错误的,木子牵起她的左手,忽略了张珊姗手背烫红的一大块,把衣袖往上一抹手上带着一块银色腕表,水蓝色的表盘,上面的英文字母和邹北枬上面的很像。

  这块表,张珊姗带了快五年,木子当然记得,可她一直以为这是网上或者地摊淘的一块表,她为什么觉得是淘的呢,因为这块表的款式真是很简单,就连网上商品橱柜里几百块的表的表盘表带的设计,都比这块表要华丽复杂好看的多!

  “这就是传说中的……百达翡丽?”木子看着张珊姗,捏着她左手的指尖有点抖。

  张珊姗的手明显僵了一下,她缩回手腕,没有说话。

  木子的手指微微蜷缩,明知道答案是这样,可是还是忍不住再问一遍:“你记得大二那年,我排练你给我的那块表,也是……百达翡丽?”

  张珊姗抿着嘴不说话。

  木子的心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她喉咙上下一动,感觉呼吸变得有些困难:“不会是弦音系列吧?”

  张珊姗依旧没有说话。

  “一千七百万……人民币的那款?”

  一千七百万……

  一千七百万的腕表,被她丢在了老家的老房子里,而且老房子……那老房子早就不属于她了。

  张珊姗看着木子傻愣在那里,两片淡色的嘴唇一张一合,没有发出声音,但看得出唇语,那是:我草窝草我草窝草我草窝草我草窝草我草窝草我草窝草我草窝草我草窝草我草窝草我草窝草我草窝草我草窝草我草窝草我草窝草我草窝草我草窝草我草窝草我草窝草我草窝草我草窝草我草窝草我草窝草我草窝草我草窝草我草窝草我草窝草我草窝草我草窝草

  张珊姗拍了一下木子的肩膀,木子回过神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可张珊姗没有等到回答,木子像一阵风似的,跑下楼了,这时候的邹北枬已经穿好衣服,整理领带了。

  木子:“请问邹总,您的这款腕表要是是二手的,能卖多少?半价?三折?”

  木子脑子里飞快计算出一千七百万乘以零点三,等于五百一十万,最差最差应该也能卖三折吧?

  然后她就听到邹北枬说:“这款限量版,已经买不到,如果二手出的话,可能会炒到二千五百万以上吧。”

  “……”

  木子把泼天的富贵,随手当废品丢在了老房子里。

  如果说张珊姗送的那些包,几乎还是全新的被自己封存起来,还可以还回去的!但丢了的手表,怎么还?!拿命还吗?!

  木子从柜子里找出行李箱,赶紧回房间,收拾衣服,拿了两双鞋,买好了车票,然后看着张珊姗说了一句:帮忙照顾麒麟,就出门了。

  出门前,还拉着邹北枬蹭了他的车。

  动作速度之快,甚至就在等电梯的时候,转账给了邹北枬二十万,顺便把那条钻石手链还了回去。

  “现在是一点二十,我买的动车票是二点二十,现在我们在西二环,上高速去东三环,不堵车的情况下是半个小时,堵车就说不准了,邹总裁,你开车快吗?”

  木子素着一张脸,抬头看邹北枬,甚至还看了一下手机的时间。

  邹北枬手里被塞着自己的高定灰色风衣,被拉进电梯,充当司机,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见旁边的木子,一副公事公办,赶快解决的口吻。

  “你的意思的?”

  木子理所当然:“开车送我去东站啊,赶时间啊!老板!”

  邹北枬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木子问:“我?送,你?”

  木子抬眼不耐烦地看了邹北枬一眼:“怎么?不会开车?”

  到了地下停车场,木子看着面前的车标上长翅膀的小人,伸手“钥匙”

  邹北枬“?”

  “车钥匙!”

  邹北枬第一次坐在车的副驾驶上,系紧了安全带,手抓着车窗的扶手,一颗心砰砰直跳,转脸看着一脸严肃认真,猛踩油门,指针在一百二十和一百四十之间来回的晃。

  看着把高速路,当成赛车场,飙车的某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女驾驶员,这种肾上腺素分泌,一颗心狂跳不止的感觉,像是回到了十六岁的初恋时候,仔细看看,木子的侧脸,线条流畅,皮肤白暂,认真起来,说不出的动人,这五官,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好看,组合在一起就是全部都很好看!

  转头看着后面追着的红光闪烁的警车,看着面前双手握方向盘,一副天下稳操I我手气质的木子。

  在刺耳尖叫的警报中,邹北枬恋爱了。

  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心动。

  当面前浮现起粉红泡泡,身旁之人的所有一切都是那么可爱,邹北枬捂着一颗心,松开车窗扶手,他按了一下车装置的按钮,车顶漫天星空。

  劳斯莱斯的星空顶是他专门为张珊姗准备的,本来想有机会约张珊姗吃个晚饭,搞点浪漫,甚至他还选了一首歌曲。

  As long as you love me

  慢摇舒缓的音乐响起,低沉的男声娓娓道来,每句歌词,都在诉说着无边的压抑的爱意,车顶的漫天星空。

  车后面是追捕红灯闪烁的警车。

  邹北枬竟然发现他此生最浪漫的事,竟然是和相亲对象的闺蜜,在警察的追捕下,私奔,驾驶着阴差阳错,本属于张珊姗的浪漫,放着这首他最爱的定情曲。

  可,爱情,不就是在一瞬间降临的吗?

  他们在游戏中相遇拌嘴,在现实中闹了笑话。

  最后还是因为一个人,系在了一起。

  邹北枬拿出那条钻石项链,倾身给木子那条细腕带上,那条手腕很细,而身旁的女子看起来很脆弱,像是一朵独立在雨中的花朵,不被好好保护就被硕大的雨滴打折,然后零点凋落。

  终于到了东站,一个甩尾,只见木子解开安全带,翻身下车,拿出行李箱,邹北枬抓住她的手腕。

  她不顾一切的想要带自己逃离那个地方!

  原来竟是在宴会上,她就喜欢上自己了吗?

  喜欢到,竟然想出这么笨的办法,带自己私奔,真是可爱。

  邹北枬端着态度,咳嗽了两声,就看到木子晃了晃手上的钻石手链。

  “邹总裁,您这是把它送我了?”

  邹北枬想了想之前的举动,耳朵一红,点了点头。

  他话还没说,木子挣脱他的禁锢,食指中指并拢,右手在额头上做了个敬礼地姿势,笑靥如花:“谢谢总裁,虽然结局遗憾,但总归是帮了您的忙,其他的对不起啦。”

  邹北枬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后面赶到的警车的警察拦住了,而木子拉着行李箱进了检票口。

  邹北枬:“……”

  等等,这个发展走向?!

  “上官木!*&%¥#@*&*&%¥#@*&*&%¥#@*&”

巷子

  木子拿着身份证过了检票口,她戴上口罩,推着白色的行李箱,随着人流进了动车车厢。

  这个白色的行李箱跟了她二十年了。

  到底是二十年还是二十几年,木子已经不记得了。

  动车过隧道的时候,车窗变成了黑色,像是一面镜子,映着她那双眼睛。

  木子看了看素颜的自己,眉毛很浅,细长的杏仁眼,看起来很柔和,很柔和……

  当再次回到那座小城,坐上熟悉的40路公交车,十七个站台就到了小巷门口,公交车会行驶过一段很长的公路,公路两旁的夏日绿色参天的香樟树,剪碎的阳光洒下,还没从车窗外的绿化树反应过来,就到了小巷口了。

  那是一条很窄很长的小巷。、

  那是一条走了十多年的小巷。

  木子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进入那条小巷子的时候,是牵着父亲的手,参加他好兄弟儿子的满月酒,巷子里的院子里,摆满了酒席,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孩子就在阿姨的怀里,笑嘻嘻的露出牙龈。

  木子当时七岁,她独自坐在一桌与眼熟的阿姨小朋友们,吃着饭,她们聊着一些无趣的话题,家长里短,木子看着父亲喝了酒,她跳下桌子,跑过去,气呼呼地拦住了他。

  “爸爸,你肠胃不好,不能喝酒的!”她叉着腰气鼓鼓地说。

  桌上传来哈哈哈的小声,男人拿起手上的一个杯子,上面印着头像的一个铁杯子,男人对她说:“木木,给你喝雪碧,别闹爸爸。”

  木子两眼睛突然放光,她接过男人的杯子,一口喝了下去,冲鼻辛辣又呛人的味道,就这么被她全部牛饮了下去。

  “哎!老林啊,你这不厚道!哪有这么对自己的女儿的?”

  “那可是五十七度的白酒啊!”

  “这孩子喝之前也不闻闻!”

  木子感觉自己飘飘然的,她被阿姨扶到了二楼的沙发上,看着眼前无数个阿姨和无数个吊灯,就这么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她第一次喝酒,就这么被父亲骗着喝了一大杯。

  那年,父亲更忙了,经常不在家,偶尔逢年过节带着她出去,逢人就说她七岁那年喝过了一大杯白酒的事。

  父亲是个武警。

  母亲?

  母亲不知道,木子没见过她。

  家里全部都是木桩,沙袋和很多锻炼器械的东西,木子从小就练扎马步,或者打沙袋,父亲在家,就爱看碟子,可他觉得那些碟子里的电影都太血腥了,不适合木子看,于是木子除了学习,做奥数题,就是打木桩,打沙袋,负重跑步、

  要说什么亲子活动,那大概就是偶尔和父亲一起练拳吧。

  她记得,八岁那年,父亲要去出一个跨省任务。

  走之前,父亲给了她一把筷子,三十根筷子。

  父亲说:“等你把这三十根筷子扭断了,你就超过我了,我就会回来了。”

  于是木子每天放学回家就是练扭筷子,看看时间七点半,她捏着筷子,吃着煮的面条,等啊等,等啊等,到九点半,电话终于响了。

  “爸爸!”

  “嗯,木木吃饭了没有?”

  “吃了,煮的面条,还卧了两个蛋呢!”

  “怎么没去大伯家吃饭?”

  “堂姐今天晚上好像要比赛,大伯陪堂姐,我就自己回家做饭了!”

  “木木,真棒!”

  “不,爸爸才是最棒的!爸爸抓坏蛋!爸爸最棒!”

  木子没有告诉父亲,她其实没去大伯家吃过饭,她一直都在家里自己做面条。

  周末那天,木子被惊雷吓醒了,她坐起来的时候,看到了窗外的人影,她吓得不敢说话,那人是个小偷,翻箱倒柜的在找东西。

  闪电鸣叫中,木子看到了小偷拿的是爸爸的一块金牌,爸爸以前获得的一块国家荣誉金牌,爸爸说那是含金的,很贵的。

  木子小心摸着起床,她浑身发抖,又害怕,又不想那小偷就那么偷走了爸爸的金牌。

  小偷进了卧室,木子躲到了床底下。

  小偷说了句“没人?”

  便去了厨房,木子心跳如鼓,偷偷摸出来,准备报警的时候,钻出床底就看到那张满是刀疤的脸。

  “怎么可能没人呢?小姑娘。”

  木子被绑在凳子上,家里的几桶菜籽油全都被倒在了地上。

  刀疤脸蹲下来,笑着拍了拍她的脸:“长的和上官林那狗I杂种真得不像,看来你确实是他领养的,但没办法,谁让他送了我们哥几个进监I狱呢,我大哥也吃了枪I子,你就下地狱去替他赎罪吧。”

  门关了。

  火光四起。

  屋外电闪雷鸣。

  可就是无雨。

  木子浑身抖如筛糠,她拼命咬着自己的舌尖,直到尝到了血腥味,整个人才找回了理智。

  刀!

  家里有刀!

  哪里有刀?!

  木子借力将自己摔在地上,往后爬去,她记得床下有把剪刀,是刚才她躲进去的时候拿着的。

  木子费力地爬过去。

  可火已经蔓延了,她心一横,双手移过去。

  破窗而出后,她跄踉着大喊救火。

  可当消防队终于来的时候,已经烧的七七八八,木子仰头看天,雨还是下来了。

  顷刻间,暴雨已至。

  可房子已经烧没了。

  木子坐在警局里,等着大伯来接她,可大伯没等来,等来是警局叔叔的消息。

  她爸爸,出任务的时候,没了。

  木子站在人来人往的灵堂,看着从来没给过自己好脸色的奶奶抱着爸爸的黑白照片。

  她站在那里,整个人像是杵在幻觉里。

  细碎的,铺天盖地的声音,如潮水般涌来,像是浪打浪一样,快要把她淹没。

  “真可怜,家被烧了,养父也走了。”

  “她怎么不哭?”

  “上官家的人说她这几天,一滴泪都没流呢。”

  “这么冷血啊,天啊!”

  “还不是亲生的啊,你看老林的那两个侄女,有个都哭晕了。”

  “所以说,孩子还是有血缘的好。”

  木子抬起头,卷着小卷毛,一头红发的女人,披着貂皮坎肩,摸了摸她的头,慈爱地说:“木木,以后就住大伯母家了。”

  木子就搬到了高楼商品房,这里有两台电视,还有电脑,还有大冰箱。

  堂姐的屋里是粉色的,床罩是粉红色,床垫是席梦思。

  木子晚上就睡在那张席梦思的床上。

  堂姐睡觉什么都好,就是晚上爱拿腿踢她。

  堂姐喜欢给木子喝牛奶,她老是喝了一半就不喝了,给木子说:“不能浪费。”于是木子就喝剩下的牛奶。

  堂姐很节约用水,于是她洗完脚的盆子,木子接着洗脚。

  木子每天低着头吃饭,低着头读书。直到期中考了,堂姐把试卷藏了起来,那三张期末考的试卷,是七十九,八十三,七十。

  堂姐看着木子,指着她鼻子警告说:“你要是告诉我妈妈,你就死定了!”

  木子点了点头。

  可班主任打电话了。

  堂姐跪在地上,她恶狠狠地对木子说:“你答应我的!你居然告状!”

  木子摇了摇头,想说我没有,但大伯母一耳光下去,堂姐那张白嫩的小脸就五个巴掌印,大伯母问:“木木,你考了多少?”

  木子低头说:“差不多。”

  大伯母的脸色缓和了一点,她说:“你把试卷拿给我看。”

  木子回到屋里,拿出那三张满分卷子,大伯母的脸色越来越黑,又是一巴掌。

  木子吓得感觉跑到堂姐的旁边跪下,大伯母拿了跟电电线出来,木子拦着,拦不住,跟着堂姐一起身上挨了无数电线。

  一条条血痕。

  晚上,堂姐边哭边背对木子。

  木子说:“对不起,真的不是我。”

  堂姐起身,推了木子一把:“怪你!怪你!就是你!你害的四叔死了,家里也遭了火!你是个灾星!妈妈说的对,你就是灾星!”

  木子发神地跌坐在地上。

  她摇了摇头说:“我不是。”

  可看到堂姐那张哭脸,她的话哽在喉咙。

  九岁那年,大伯父快过生日了,堂姐说,要给父亲准备礼物。

  木子问:“怎么准备。”

  堂姐气鼓鼓地说:“不告诉你!休想和我抢爸爸!”

  于是堂姐给木子分配了任务,木子拖地,堂姐煮饭。

  木子拖完地后,想去厨房看看,但被堂姐反锁在了卧室里,木子只好做作业,直到门开了,厨房烧起来,一片火海,堂姐哭着问:“木木,怎么办,妈妈会打死我的!”

  木子带着堂姐跑下楼,报警。

  人来人往,警报声,七七八八的交谈声,还有堂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大伯母和大伯回来了。

  堂姐抓着木子的手,那双小手颤抖地拉着木子,大伯母问:“怎么回事?”

  木子低着头,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堂姐才不会挨打,直到她抬起头看到堂姐指着她说:“木木说,爸爸生日要给爸爸惊喜,于是她在厨房煮饭,把厨房烧了。”

  木子震惊地看着满脸泪痕的堂姐。

  她震惊地看着大伯父和大伯母的两张脸。

  她感觉所有声音离她远去。

  淹没头顶的是一片汪洋。

  她坐在爷爷奶奶外面的客厅,听着家里的人为她吵成一片。

  她受不住的跑了。

  她跑回了她和爸爸一起住的地方,蹲在那里,那房子已经拆除了,除了一片碎石砖瓦什么也没有留下,她睡在碎石砖瓦里。

林与木

  之后,她被叔叔领养了,叔叔是爸爸最好的朋友,听说爸爸曾经为他挡过子弹,阿姨也是个很温柔的人,还有个小弟弟,弟弟已经两岁了。咿呀学语很可爱。

  她提着自己的衣服,还有白色的行李箱,牵着叔叔的手,走进了那条又长又深的小巷子里。

  叔叔和爸爸一样是个武警,经常出任务,阿姨开了个花店,是个柔柔弱弱人,脾气相当好,叔叔家里也有沙袋,也有木桩,叔叔也经常和木子练拳。

  叔叔说:“木木,很厉害啊,叔叔不在的时候,木木可要保护好阿姨和弟弟啊。”

  木子点了点头。

  叔叔说:“木木要笑啊,木木是最乖的孩子了,为什么不喜欢笑呢。”

  于是木子笑了一下。

  叔叔说:“木木,真乖。”

  木木还是喜欢负重跑步,她放学之后,会带着弟弟一起在拼图垫上学摔跤。

  后来,木子以全科满分的成绩,上了小城里最好的学校。

  那天,阿姨给木子买了件红裙子,木子老是晒太阳,皮肤黑,穿着红衣服黑得更像个猴子,弟弟笑着拍着巴掌说:“姐姐像个瘦猴子!”

  木子看了看镜子,她觉得新裙子很好看,即使皮肤黑,她也是最好看的那只猴子。

  进了新班级的那天,所有的人都站在讲台上,木子旁边站着个女孩,肉脸,皮肤白的像雪一样,两边的脸颊粉粉的,她也穿着一条红色的裙子,穿着红色的皮鞋,看起来像个小公主一样。

  木子拿肩膀碰了她一下说:“你好白啊。”

  女孩笑了笑说;“你好黑啊,是刚从三亚回来吗?”

  木子:“三亚在哪?”

  女孩笑了笑:“就是海边啊,那里离赤道近,去那里玩的人都会晒黑的。”

  木子笑着摇头。

  “你叫什么?”

  “我叫上官木。木头的木。”

  女孩笑着说“我叫林柆,有三个木呢。”

  木子看着林柆一张粉嫩的脸就觉得欢喜,她性格好,喜欢画画,尤其是喜欢上课的时候,画画,书上全都是铅笔画的小人,林拉说,那是动漫!

  木子不知道什么是动漫,她只看过电视里的动画片,还是陪弟弟看的,于是林拉借给了木子几张碟子。

  木子放回回家的时候,就播放着看,可弟弟要看动画片,木子就不能看碟子了,于是木子只好等着周末的时候,等阿姨带弟弟去博物馆,木子就可以在家里看动漫。

  后来弟弟也要看,两人就坐在沙发上,但弟弟喜欢凑近电视看,他说字幕太小了,看不清楚,日语也听不懂。阿姨发现这件事后,问木子:“子豪才五岁,眼睛毁了怎么办?”

  从那以后,木子就再也没借过碟子,也没开过电视了。

  每次待在教室,大家聊着火影忍者,海贼王,鲁鲁修,木子坐在那里,像是听天书的一样。

  “上官木,你不会没看过吧?网上都更新了!”

  “对啊,你们不知道鸣人暴九尾了!”

  木子小声地说:“我家没电脑。”

  聊天的人都沉默了,因为大家觉得电脑是每个家庭必备的事情,甚至在计算机课的时候,大家玩游戏,木子也只是坐在旁边看着。

  “木子该你选游戏玩了,什么,不是吧?你玩4399小游戏?!”

  木子笑了笑,“我觉得挺好玩的啊。”

  后来木子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月考下来了。

  木子考了第一。

  木子挠了挠后脑勺,考试是按排名选座位的,木子选了之前的位置,该林柆了,木子对她笑了笑招手,可林柆心虚地对她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然后坐到平时一起聊动漫的女生那边了。

  木子的笑容僵住了,手也僵住了,她拿着笔的手也僵了。

  在班级待的越久,大家下课聊天的话题也就越多。

  新款耐克出来了,你们知道吗?

  你们之前去哪里玩了?

  那个明星出了周边,买了吗?

  某漫画家的单行册出了,你们买了吗?

  木子没有聊的,她只能埋头做作业,可作业就那么多,题也就那么多,当她已经把这学期的英文单词全部背完了,语文课本的内容全都能默写了,奥数题题册也写完了,他们的话题像是无休止一般。

  木子课间没有事情干了,她就在操场上跑步,十分钟的课间,她能跑两千米。

  放学回家,弟弟看动画,她打木桩,弟弟学习,她监督,周末,弟弟和阿姨出去玩

  她就把打开电视,看完了所有节目,然后等着周一到学校的时候,和大家聊天,可她发现,她和大家的话题永远是脱轨的。

  期中考过后,大家问:“上官木,你这次考的怎么样啊,让我看看你的答案吧。”

  爸爸说过,做人要谦虚,大家都喜欢谦虚的人,木子想了想说:“题还是有难度的,最后的题,我觉得自己做错了,英文听力,我也不知道对不对。”

  “木子,你前几天复习了吗?”

  “对啊,我可是熬夜了,期中考可是和我的零花钱挂钩啊!”

  于是大家又开始聊零花钱,聊完一圈之后看着木子。

  木子在八岁之前,是没有零花钱这个概念的,家里都是几百几百的零钱,后来去了堂姐家,零花钱都是给了堂姐,让她们一起用,可堂姐总有借口买这样那样的东西,芭比娃娃一直在更新换代。

  后来到了叔叔阿姨家,子豪的东西都太贵了,所以除了公交车,不公交车有公交卡,那她有过零花钱吗?

  木子陷入了沉思。

  就在木子仔细回想的时候,上课铃响了。

  后来,期中考下来了,木子又是第一。

  班级重新选位置,旁边换了副新面孔,那女生妹妹头,皮肤白的能看清楚血管,带着眼镜,整个人很瘦,木子觉得她甚至比自己还瘦。

  她看着木子,神色冷淡。

  她叫尉迟之荔,大家都很喜欢她,她和林柆一样,在班级里打成一片,不过她不太爱说话,说话也是冷言冷语的,但女生就是很喜欢她,爱和她搭腔,木子后来才知道,原来她哥哥是高中部的学长,也是公认的校草,在女生里有着极高的人气。

  三月考后,旁边坐的人还是尉迟之荔,期末考完了之后,阿姨去了木子的学校开家长会,木子站在外面,尉迟之荔看着她,虽然两人当了两个月的同桌,但尉迟不爱说话,应该是不爱和她说话,现在开家长会,就在外面站着,她那双眼睛瞪着木子,像是能瞪出两个洞一样。

  放暑假,木子每天辅导弟弟做作业,然后负重跑,打沙袋,打木桩。

  弟弟爱在家里看动画片,木子把电视关了,两人像是开始了游击战,弟弟偷偷看电视,木子就把电源拔了,两人吵了起来,弟弟跑着出去,头磕在了尖角上,流血了。

  弟弟哭着说:“坏姐姐!坏姐姐!”

  木子连忙拿东西给他清洗伤口,贴了个纱布,伤口不深,只是那一片都青肿了。

  晚上,木子半夜上厕所的时候,听见阿姨和叔叔在吵架,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的听觉不要那么敏锐,隔着门板,都能听得清楚他们矛盾的源头。

  自己花了叔叔阿姨很多钱吗?

  原来那所小城里最好的学校,一年的学费要一万多。

  自己考的太好了,所以他们才让自己读那么好的学校吗?

  后来,周末的时候,弟弟和木子不在独处了,弟弟跟着阿姨去了花店,木子在家里也不知道做什么,她就在外面晃悠,晃悠,路过一家咖啡店,尉迟之荔和他哥哥正在那家咖啡店里,吃甜点,那么大的杯子里,冰沙那么高,木子记得爸爸在的时候,也会带她来吃。

  她考年级第一的时候,爸爸就会给她五十块钱。

  尉迟之荔桌子上,放着很高的芭比娃娃,木子记得自己也有一个,不过在那把大火过后什么都没有了。

  木子很想爸爸。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到了墓园,烈士墓园,她摘下路边的一朵小白花,放在了墓园上。

  木子小时候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好听,为什么别的女孩都是‘兮’啊‘柔’之类的,自己要叫木头的木,爸爸笑着扯着木子头上的小羊角说:“爸爸叫林,是森林的林,那森林的孩子是不是就是树木了吗?那你叫木木有什么不对吗?”

  木子想着邻居老是趁爸爸不在的时候,说自己是领养的,可爸爸叫林,她叫木,他们就是一家人,于是木子很喜欢自己的名字。

  木子看着墓碑上的名字,笑了笑。

  那天又下雨了,夏天很讨厌,老是下雨,木子被淋成了落汤鸡,她回家的时候,天黑透了,叔叔急疯了,和阿姨吵起来了。

  木子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同学送的

  初二的第二天,木子收到了一份礼物,是林柆送的,一只企鹅毛绒小挂件,那是她去香港迪士尼的时候,觉得很可爱,买的。木子开心的挂在了书包上,然后凭借成绩分座位的时候,尉迟又坐在她旁边,林柆表示心有余而力不足。

  木子不喜欢和尉迟坐同桌,因为尉迟老是用很冷的眼神看她,平时一天下来,两人也说不到十句话,木子觉得尉迟好像讨厌自己,可木子很奇怪,这人为什么讨厌自己,还非要每次都和自己坐同桌。

  上生物课的时候,课本上有个克隆羊叫做多利,尉迟很喜欢绵羊挂件,她的书包挂件是绵羊,文具袋的造型是绵羊,甚至连笔头都是绵羊,因为字之荔,大家觉得之荔,没有多荔好听。

  于是大家开始叫她多荔。

  而尉迟不喜欢木子叫她外号,因为两人都是复姓,好像非要让全班人都知道,她俩关系并不好一样,尉迟叫木子“上官”,于是木子叫她“尉迟”

  初二体育课,增加了很多项目。

  木子发育的很快,初二的时候身高已经一米六三了,放在女生堆里很是扎眼,体育课换了新的男老师,他把男生,女生分成了两队,男生二十九个人,女生三十一个人,队列保持整齐,木子就分到了男生那边。

  男生和女生的项目数量不同,男生做俯卧撑的时候,木子不知道做还是不做,就站在那里,成了男生队里最扎眼的存在,后来五十米计时跑。

  木子跑了五秒,在男生里面也算是最快的,而且考核不管什么项目,木子拿的都是最高分。

  于是为了队伍整齐,老师说:“你就和男生的标准一样吧。”

  于是木子就和男生的所以项目一样了。

  那段时间莫名其妙的开始流行武侠风,东方不败的‘要练此功,必先自宫’席卷了全校,木子站在男生队里,模样还介于少年与少女之间,浓眉细眼,她的手腕上还有很重的烧伤。

  大家觉得上官木不就和东方不败很像吗?长相中带着妖,皮肤却比男生都黑,像个太监一样,不男不女的。于是她喜提外号小木子。

  小木子,清宫剧里称呼太监的名字。

  大家叫着开心,木子也觉得名字很可爱,班级轮卫生,轮到木子和另外个女同学,可女同学胃病犯了,林柆就顶上了,两人本来好好的扫着地,结果疯起来了,两个女孩拿着扫把你追我赶的跑到了楼顶,看到了初三的学长蹲在那里抽烟。

  林柆说:“学校不能抽烟!要给处分的!”

  木子站在那里,学长抓起林柆的袖子,威胁她,林柆被吓哭了,木子有点记不清当时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很生气,于是她动手打人了,像小时候和父亲练的那样,像平时和叔叔练的那样,她把两个将近一米八个子的男生,一个牙齿打掉了,一个推下了楼梯。

  性质变得更恶劣了。

  阿姨被叫来时候,木子站在那里。

  两个男孩哭得哗啦啦的,颠倒黑白,男孩的母亲指着阿姨骂,说她不会教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死爹了,才这么野。

  阿姨说:“对,上官木的父亲是去世了,我是收养她的监护人。”

  木子站在那里,觉得喉咙像梗住了,她张不开嘴,迈不开步。两人的医药费赔偿要到了四千。

  木子站在那里,脸红了白,白了红。

  当天晚上,阿姨和叔叔又吵架了,弟弟一直哭,木子想碰弟弟,可弟弟甩开木子的手,他说:“全都怪你!不是你!爸爸妈妈也不会吵架!”

  木子想说对不起,可弟弟哭喊着说:“爸爸答应了给我买电脑的!因为你,我的电脑也买不了了!你赔我!你赔我!”

  木子想,大家是不是都讨厌她,那她是不是死了比较好。

  周一去学校,木子起来的很早,她到了教室,发现林柆也到了,她抽屉了多了早餐,汉堡牛奶还有一大摞漫画。

  林柆拉着木子的手,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闭上了。

  之后木子的课间生活变得丰富了起来,林柆总会给她买各种东西,去了小卖部冰淇淋啊,烤肠啊,早餐顿顿牛奶是必不可少的,木子感觉自己喝牛奶皮肤都白了。

  体育课,老师开始教大家打篮球,木子单手腕力很强,投了个三分球,漂亮的弧度,全场尖叫。

  木子开始和男生们一起打篮球了。

  她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每次投篮都是三分球,学校的春秋两季运动会,参加了四个项目,四个都是全校第一。

  木子发现,即使自己没电脑没看过动漫,也不追星,大家还是喜欢下课课间和她腻在一起,大家一致认为,小木子是太监,可木子文武双全,脾气好,性格棒,做什么也不能是那阴阳怪气的太监,要比也要朝圣人那里去比,什么孔子,老子,墨子之类的,于是大家后来改口叫她木子了。

  三月考后,木子体育课拉肚子回教室,发现尉迟在哭,她趴在凳子上,哭得断断续续,木子走过去,她一摞的课本上,上面是成绩单,木子看了一眼,第一名,上官木,第二名,尉迟之荔。

  木子想了想,好像从初一开始老师念完她的名字之后就是尉迟的名字,也就是说,她一直都是第二名,怪不得,之前班上老是调侃她叫做尉迟老二,万年老二,哥哥在高中部当老大,妹妹在初中部当老二。

  木子拍了拍尉迟的肩膀,她眼里挂着泪珠,一张笑脸白的俏生生的,木子抽了张卫生纸递给她。

  尉迟说:“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

  木子说:“你会的。”

  尉迟:“你在羞辱我?!”

  木子:“……”我真没有。

  初三。

  班上转来个插班生,她有先天心脏病,头疼病,而且膝盖还有问题,瘸着一只腿,因为不能碰冷水,所以几乎不洗头,常年带着帽子。

  班上的同学开始还热情,可插班生总说自己国外来的,说话动不动的说着意大利语,言谈间总是要压人一头,大家觉得心烦,后来都不愿意搭理她。

  木子自然也和她没什么交集,直到收到了一封情书,约她在学校的后巷子见面,信封里面有块德芙巧克力,木子舔舔嘴,吃了一块,没忍住吃完了,看了落款还是不见不散。

  想着吃人嘴短,那人还‘不见不散’就去吧。

  于是木子拿着信纠结了半天还是去了,结果没看到送信的男孩,看到插班生被堵在巷子里。

  “听说你身上都是限量款啊!”

  “看你的包还是进口货!”

  “交点保护费吧!”

  木子本想不再管闲事,结果那几人开始过分起来,直接上手抢,插班生大喊道:“那是我爸爸给我买的!你们不能抢!”

  木子头脑发热,又打人了。

  不过幸好,人没找麻烦,直接跑了。

  木子和插班生大眼瞪小眼,插班生说:“你能送我回家吗?”

  木子想说不能,但插班生一双漆黑的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你家在哪?”

  “这附近,很近的。”

  木子扶着插班生回家了,那是个很温馨的小家,插班生的母亲长得很美,看起来柔弱,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她做了煲汤和炒菜,红烧肉看起来很香,木子被留饭了,她吃了很多,吃了三大碗干饭,阿姨一直给她挑肉,木子吃了很多肉。

  木子平时在家是不吃肉的,因为叔叔要吃,叔叔要工作,弟弟要吃,弟弟长身体,阿姨要吃,阿姨要赚钱,于是木子就说自己喜欢素食,不爱吃肉。

  木子喜欢上了插班生的妈妈,她喜欢画油画,家里全是摆放的油画,但阿姨也是个身体不好的人,老是咳嗽,木子为了防止插班生每晚上再遇到抢劫的事情,她就送插班生回家,十次九次都被阿姨留饭了,木子感觉自己胖了。

  木子回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多,叔叔阿姨罕见的坐在客厅里等她,木子看着两人的反应感觉气氛很不对劲。叔叔的脸是黑的,阿姨的脸是红的,脖子也是,像是两人吵了很大的架。

  叔叔问:“木木,你最近为什么老是晚回来?还老是不吃晚饭?”

  木子:“我在同学家吃晚饭呢。”

  叔叔:“那你房间那么多的东西哪里来的?还有你给豪豪的巧克力。”

  木子:“同学送的,我就想着和弟弟一起吃。”

  气氛有些凝结。

  阿姨突然爆发的甩开叔叔的手,大声质问:“家里最近陆陆续续的少钱了,豪豪的储钱罐里的钱也少了,是不是你偷的!”

  木子愣住了,摇了摇头。

  “开始是一块,五块,十块,现在是几百,几百的!你叔叔的钱包少了几千块的现金!这个家,你叔叔不会拿这个钱,我也不会拿,子豪才七岁!他懂怎么用钱吗?!小偷难道要从五块,十块偷起吗?!”

  木子拼命摇头。

  “王铁!我一直不想说!因为你老说上官林帮你挡过枪,你们是过命的交情,他的女儿你有义务照顾,那我问你,这个女儿都不是他们上官家的种,谁生的都不知道!你照顾什么啊?!之前害的豪豪头磕出血,那么大的伤疤,现在还留着!现在又偷钱!以后是不是要背着我们把房子卖了?!”

  “好了!闭嘴!”王铁吼道。

  木子抓着书包带。

  “木木,回房间。”木子低着头回房间,她放下书包,可隔着门板,外面的争吵一字一句的传来,木子曾经一度为自己的听力好而自豪,因为每当爸爸半夜回来的时候,她总是能听到脚步声,然后起床扑进他的怀里,她科科满分,父亲每次都在聚会的时候炫耀。

  而现在门外的声音传来,木子捂住耳朵,但声音就那么钻了进来,从耳朵缝里。

  “就算是木木偷得又怎么样?!你看她冬天就一套衣服,毛衣裤子,外套,你全给她买黑色,你以为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买黑色?!之前她那件橘色的高领毛衣穿了一个月了,脖子那一圈,手腕那一圈全是黑的!你就干脆直接全给她买黑色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他们在天台上,接吻了。

  “她这学期的学杂费都好几千,学费一年一万多,她这个成绩上其他学校都是免费,你非要送到什么私立精英学校!你告诉你,王铁,是你欠上官林的,我和你儿子什么都不欠!”

  “那她一个女孩子,也不应该就两套衣服来回换啊!”

  “你儿子已经两年没参加夏令营了!为什么,因为你便宜女儿的学费,你知道我去子豪的学校,那些人怎么说子豪的吗?!他才七岁!你就让他不合群,被指指点点!”

  木子坐在凳子上,台灯刺眼,捂着耳朵,低低地嗅了嗅衣服,木子发现自己不爱出汗,而且身体没有体味之后,很开心,因为这样她即使穿衣服,穿两三个月,同学们也不会闻到味道,之前也有同学问:“木子,你的衣服怎么全都一个样子,都是黑色。”

  木子说:“因为我喜欢黑色。”

  木子捂着耳朵,她不喜欢黑色,她喜欢粉色,喜欢白色,喜欢蓝色,唯独不喜欢黑色。

  圣诞节之前是平安夜。

  这天木子收到了一抽屉的苹果,她看着苹果发愁,最后还是装进书包里全部带回去了,第二天圣诞节,她又收到了很多礼物,其中有张卡片,是林柆写的。

  卡片:我生日是这周六,要来我家吃生日蛋糕吗?

  木子看着林柆点了点头。

  但木子犯难了,她问尉迟:“你要去林柆家吃生日蛋糕吗?”

  尉迟皱眉反问:“我和她又不熟,为什么要去她家吃蛋糕。”

  木子哑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摸摸兜里,一分钱也没有,可送林柆什么呢?

  木子晚上躺在床上,看着空旷的屋子,犯愁。

  周五,木子被林柆拦着了,林柆问:“明天我生日,我是要生日礼物的!”

  木子拿食指挠了挠脸,:“你想要什么?”

  林柆笑着说:“我当然是要最贵的。”

  木子一张脸瞬间苦唧唧。

  林柆生气地说:“我是你的好朋友,你居然连送贵的礼物给我都不愿意!”

  木子不知道怎么说,她戳了戳手,鼓起勇气说:“我……想想办法。”

  林柆满意地拍了拍木子的肩膀,然后说:“你家地址发给我,我明天和我妈妈去接你!”

  木子和林柆约了时间,回到家,木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终于看到书架上的金牌,那是她十岁那年参加奥数比赛的时候获得第一名,颁发的,说是镀金的。

  木子把金牌揣进了书包。

  第二天,早上十点小巷口,木子看到了林柆和她的妈妈,那是个很美的女人,时尚又潮流,车里还有一只腊肠狗。

  木子吓了一跳,林柆把木子的手放在腊肠狗的头上,木子摸了摸,小狗叫了两声,林柆摊手问:“我的生日礼物呢?”

  木子红着脸从包里拿出那枚金牌。

  林柆气的把那枚金牌摔在地上!“我生日你就这么敷衍我?!你爸爸妈妈就不会给你零花钱吗?你就不会张嘴要吗?!”

  木子看着地毯上的金牌,咬着嘴不说话。

  林柆推了木子一把:“你怎么不说话!”

  林柆妈妈生气地说:“林柆!不准胡搅蛮缠!”

  林柆哇地一声哭了,小狗也跟着汪汪叫:“上官木,你根本没把我放在心里,你就跟那群臭男生玩!你根本没把我的生日放在心里,那可是我十四生日!你生日的时候,好朋友这么对你,你不会伤心吗?!”说完鼓起一双丹凤眼,气冲冲地瞪着木子。

  木子感觉自己的嗓子像是被哑木滑过,她在林柆的注视下,晦涩地开口:“我不过生日。”

  林柆又开始大声吼叫:“你骗人!你怎么可能不过生日,你爸爸妈妈不会给你过吗?”

  木子低着头:“我没有爸爸妈妈。”

  林柆哑了,小狗也不叫,车里瞬间安静了。

  许久,林柆才再次开口:“那家长会的是?”

  木子:“收养我的好心阿姨。”

  林柆捡起地上的金牌,挂在自己脖子上,小心翼翼的伸手摸着木子的手:“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

  “金牌很好啊,我这辈子都没拿过金牌呢!谢谢你,木木。

  “恩。””

  木子第一次去林柆的家,她家在别墅区,三层小洋房,外面还有花园,墙上一簇簇的木蔷薇红火鲜艳,虽然堂姐也过过生日,但从来没有像这样,礼物堆得像小山那样高,生日蛋糕有足足五层,家里面的楼梯是旋转的,客厅有架钢琴,所有来贺礼的人穿着貂皮大衣,女孩子们穿着光鲜亮丽的裙子,男孩子们脖子上带着黑色的漂亮蝴蝶结。

  就像是电视剧里的那种名流聚会一样。

  木子看了看自己一身黑的模样,在一群珠光宝气的人之间,像是个夜行小偷一样,她想消失在人群中,偏偏林柆挽着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带着她和一个个陌生的少年少女打招呼。

  墙壁上挂着的摆钟,晃到了九点。

  木子坐着司机的车回到了又长又窄的小巷子里,林柆喝了酒精度数的果酒,醉的一塌糊涂,拉着木子不让她走,木子摸了摸林柆通红的而一张脸,说:我不走。

  林柆放心的睡着了,

  木子推开抓住自己手腕的手,还是走了。

  她站在昏暗灯光的巷子口,想,灰姑娘的魔法是十二点,为什么她的却是九点呢?她多想在那所欢歌笑语的大房子里,吃着甜甜的蛋糕,待到十二点。

  待到十二点,魔法才解除。

  可她并没有穿华丽金光闪闪的裙子,也没有那双水晶鞋,所以那是没有魔法的,如果有,和林柆当朋友就是她成为灰姑娘的魔法。

  木子又被表白了,这次还是信封,但信封里面是条项链,木子看不出来这条项链是什么,放学后她还是去了学校楼顶。

  那个男生,眉清目秀,身材颀长,脸颊绯红。

  那不是写作文很厉害,每次月考的作文都要当做范文贴在每个班级的后面的语文第一吗?听说还参加过什么省比赛的诗朗诵得过不少奖项。而且每次和他们班上打篮球的时候,他都在,偶尔还会递一两瓶水给木子。

  木子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这样的男生不都是会喜欢林柆那种皮肤雪白,笑起来两个梨涡,或者是尉迟那种,清冷类型的,身上自带一股书香气质,说话冷冷的,那种吗?

  怎么会是自己这种短头发,假小子,常年一身黑,像个瘦猴子一样,次次比赛和体育生争长短第一的?

  “木子,我……暗恋你很久了,你的家庭情况,我了解了一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对你太好奇了,你的一切我都想了解……”

  木子站在那里,看着少年,他的皮肤很白,眼睛黑白分明,嘴唇红艳,她曾经听过一起打篮球的男孩子们吐槽他,说他的限量版球鞋,好几万一双。

  木子无法想象有人光是脚上穿的鞋子都能够好几万,木子就三双鞋子,一双运动鞋,一双凉鞋,一双皮鞋,都是不到一百块的。

  可就这么一个长相好看,家境殷实的男孩子,向自己表白了。

  “木子,我,我想和你一起考成都的学校,那里可以住校的,咱们就可以读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大学毕业后,我就娶你好不好。”

  木子完全傻住了。

  在她十四岁那年,有个男孩子说喜欢她,想要娶她,他们重新组建家庭,幸福美满。

  “木子,你不用担心,我完全可以照顾好的你的,我的私房钱有十几万呢,咱们去成都读书,我帮你缴学费,不让你养父母为难的,你信我,木木,答应我好吗?”

  “我把一切都计划好了,你只需要相信我,接受我,木木,答应我好吗?”少年鼓起勇气问了第二次。

  木子站在那里,一颗心狂跳不止,她说了声:“好。”

  他们在天台,接吻了。

  那是初吻,木子到现在还记得,少年脸上发烫的温度,发烫的嘴唇,和无数安放的双手。

  后来,木子发现了个怪现象,以前从来没发现过的。

  尉迟总是看木子打球,但都是少年在的时候。

  少年经常和木子在操场上闲逛,吃着巧乐兹冰淇淋,可每次木子上楼都能看到楼梯口的尉迟。

  就连晚自习放学,尉迟都是跟着木子的后面,因为少年总是会送木子回家再回去。

  尉迟很奇怪,木子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大家都上晚自习,插班生批准了不上自习,木子已经有两三个月没去插班生家里吃饭了,插班生在班上很讨厌。

  她老是喜欢将漠河的故事,说她爸爸打死过一头熊,说她爸爸很厉害,后来班上的人开始远离她。

  木子不知道为什么,后排的男生向木子使了使眼色:“你看她手腕,她上面好几条口子呢!”

  “对啊,这样的人,不干净穿长袖遮住,反而明晃晃地摆出来,是博取可怜吗?”

  木子愣住了,她是喜欢穿长袖的,因为她手腕的烧伤,但夏天还是遮不住的,如果大家议论,木子会很伤心的,但插班生的手腕上是割I腕的伤口,有什么值得割I腕的呢?

我一定会送你永不凋零的玫瑰

  晚餐,木子端着食堂的炒菜和男生们坐在一起,少年在桌子下面递给了木子一条巧克力,新口味的白色德芙巧克力,白色巧克力奶味很浓,一条十二块,木子眨起亮晶晶地眼睛眯着笑。

  回到教室的时候,老师们开会去了,班长也开会去了。

  木子坐在那里,尉迟冷嘲热讽:“你这样早恋下去,下次月考第一,就不知道是谁的了!”

  木子愣住了,两只耳朵通红,她连忙捂住尉迟的嘴巴,低声说:“你在……”说什么呢?

  话还没说完,教室后面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是插班生和班上的男生。

  不知道什么情况,两人之间吵得很凶,插班生把桌子掀翻在地,然后指着男生,满脸通红,一口气没上去,直直晕过去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但没人敢过去看看,只有学习委员在插班生身上摸出她的手机,找到了通讯录里她妈妈的名字,拨打了过去。

  一时间,班上安静的一根针掉下去都能听见。

  木子转过脸,她手心突突直跳,直觉告诉她,她不用管这件事的,她和插班生没什么关系的,要是插班生出什么事,她管了,又要赔钱怎么办?

  直到插班生的妈妈来了,阿姨问:“有没有人能够帮下忙。”

  木子转过脸,可班上的男生像是全都哑了聋了一样,没人过去,木子坐在那里,阿姨那张惨白的脸,她俩四目相对,木子好像看到了自己。

  那双眼睛全是迷茫和无助。

  阿姨做的红烧肉好吃,阿姨煲的汤好喝,阿姨炒的菜很香。

  不行,不能再惹麻烦了,木子回过头,低下眼看到自己手腕上的烧伤,那时候,她是希望有人能够救自己的对吧……

  木子脱下外套,挽起袖子,跑了过去,她蹲下,把插班生背了起来,从教学楼三楼跑下去,经过操场,绕过高中教学楼,木子从来没觉得学校的路那么长,自己的腿那么沉,她什么也听不到,跑到校门口,阿姨叫了辆出租车。

  木子站在校门口,她像是岸边的鱼,大口大口的呼吸。

  回到教室,木子瘫在凳子上,她口干舌燥的说不出一句话,她伸手去扭水杯,可是两只手抖的根本拿不住水杯,好不容易打开了,里面一滴水没有。

  前排的男生转过身来,木子笑了笑:“你能帮我接杯水吗?”

  男生拿过水杯,接了滚烫的开水。

  木子拿过水杯,双手被烫了,水杯倒了一身,烫的她两只手都红透了。

  尉迟发火了:“马新!你有病啊!”

  木子抬头看着马新,马新也抬着下巴对木子说:“做人要讲究几斤几两,不要装I逼。”

  木子不知道插班生做了什么,大家都那么讨厌她,就像木子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大家为什么都讨厌她一样。

  木子穿着凉透了的衣服度过了晚自习,一直打喷嚏。

  放学的时候,少年心疼坏了。

  “下午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们班的男生怎么都那样,让你一个女孩子做这样的事情?!”

  少年脱下外套披在木子的身上,打出租车送木子回家,在巷子口,少年拿出了厚厚一叠的红钞票,木子愣住了。

  “木木,买新衣服好吗?不要老是穿黑色了,黑色不适合你。”

  木子红着脸:“我不能要你的钱。”

  少年抱着木子笑着说:“为什么不能用我的钱,老婆用老公的钱天经地义!”

  木子拿着一沓钞票,像是抱着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一样。

  后来,木子才觉得把钞票当玫瑰花的蠢蛋,可能全天下就她一个了。

  她欢快的蹦蹦跳跳地走到家门口,门里面砸东西的声音和吵架的声音,此起彼伏,还有弟弟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你才七岁,你就学会改试卷分数了?!要不是我给班主任打电话我还不知道。”

  “你能不能学学你木木姐?人家为什么能考那么好?!”

  “不要老是提别人的孩子!你要是多花点时间陪豪豪,豪豪会这样吗?!”

  木子站在门口,把钞票揣在书包里,书包坏了一个洞。她走出那条又长又窄的巷子,少年已经离开了。

  木子从来没有这么一瞬间,这么希望自己快快长大,快快长大,永远和少年在一起,一起上同一所高中,一起上同一所大学,毕业,然后结婚。

  “爸爸,那之后,我就会有个属于自己的家了,对吧?”

  除夕夜快到了,

  木子倒也不敢真的给自己买新衣服,怕阿姨再问钱是从哪里来的,她只好把钱藏了起来。想着用少年的钱给少年买个什么东西,虽然有点羊毛出在羊身上的意思,可没办法,木子确实没钱。

  这时候,林柆约木子到她家去玩,她买了几大捆颜色的线,说想和木子一起织围巾,木子问:“你织围巾给谁啊?”

  林柆说:“当然是给我爸爸。”

  木子愣了愣,于是和林柆一起织围巾,她动作很快,织了一下午,终于织了一副歪歪扭扭的灰色围巾,木子把围巾放在书包里,她发现林柆织了好几条。林柆很有计划的分配好了她说:“灰色的是给爸爸的,红色的是给妈妈的,蓝色的是给爷爷的,粉色的是给奶奶的。”

  木子奇怪地看着林柆正在织的一条黑色围巾,她总是不满意,一下午都拆了又织,织了又拆,“你这条黑色的是给谁的?”

  林柆脸一红,“你管我!”

  木子:“额……我就随口问问。”

  木拿着围巾去了烈士墓,烈士墓爸爸的墓前都是小白花,她蹲下来,将围巾缠在墓碑上,缠的有些可笑。

  除夕夜当天,木子拒绝了林柆的邀约,和少年一起去看烟花。

  木子收到一双手套,毛茸茸的很暖和,少年摊手问:“我的礼物呢?”

  木子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条灰色的羊绒围巾,给少年带上,他们一起去看了盛大的烟火,市中心人民公园人来人往,他们就这么一个带着手套,一个带着围巾,手牵手的看了一场盛大的烟火。

  少年问:“你觉得烟火美吗?”

  木子:“美的。”

  少年说:“我不喜欢烟火,不喜欢一瞬及逝的感觉。”

  木子:“那你也不喜欢花吗?”

  少年:“不喜欢,枯萎的东西都太令人伤心了。”少年抓住木子的双手,他的眼睛很亮,他笑着说:“但是我知道木木喜欢花,所以我以后一定为你送找到永不凋零的玫瑰花。”

  木子:“为什么是玫瑰花?”

  少年脸红了,他闭上眼睛,就这么在人潮涌动的地方,吻住了木子。

  那是个绵长的深吻,带着青涩的情感和永恒不变的誓言。

  木子早恋被发现了,被牵着爸爸妈妈的手,一起看烟火的林柆发现了,她生了好大的气,指着木子的鼻子气鼓鼓地说:“你拒绝和我一起出去,就是为了和他看烟火?!而且你居然把和我一起织围巾送给他?!”

  木子想解释,织的围巾给爸爸了,少年脖子上的这一条是买的,还是花少年的钱买的。

  林柆不听解释,她铁了心了要和木子绝交,还写了好长一封绝交信,木子看着信,咬着嘴唇放在抽屉里。

  木子想着,反正以后她要和少年一起去成都,之后也见不到林柆了,她们的友情总有天长地久有时尽的时候,既然林柆是主动的,那就这样吧。

  木子开始好好学习,课间也不去打篮球了。

  还要两个月高考的时候,少年断断续续给她的钱,被阿姨发现了,叔叔阿姨坐在那里,眼神复杂地看着木子,想听她解释,木子咬着嘴唇,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阿姨叔叔又吵架了,弟弟又哭了。

  木子想了想少年说的,去成都,和他一起读高中,读大学,然后毕业嫁给他。

  每每想到这里,木子浑身上下就像充满了力量和勇气。

  叔叔出轨了,木子和少年周末去新华书店一起写作业的时候,发现了叔叔和另一个女人约会,他们举止亲密,木子站在那里,把头埋进了少年的怀里。

  少年问:“怎么了?”

  木子说:“没什么,想起了很多事。”

  少年拍了拍木子的肩膀。

  木子突然抬头问:“你会永远陪着我吗?永远爱我吗?”

  少年脸又红了,他抿着嘴点头。

  少年很容易害羞,少年很喜欢脸红,少年很喜欢给木子花钱,所以木子觉得少年很喜欢她,或许那不是喜欢,那是爱吧。

  可后来,木子才知道没有谁会永远陪着谁,所以当那个夜晚,张珊姗抓紧木子的手问:“你会永远陪着我吗?”的时候,木子给了否定的答案。

  中考结束了,木子欢天喜地填了报名志愿,一想到要和少年去成都,她的心里就说不出的欢喜。

  家里的座机响了,是少年妈妈的声音,说想见她。

  她照了照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被少年喂胖了白了一点,咬了咬手指,数了数少年这段时间断断续续地给了她两万,她把这些钱存在铁盒子里,装进书包里,带着去找少年。

  那是个看起来神色很冷淡的女人,她给木子倒了一杯茶,但茶杯里的水都溢出来了,木子拿起来喝了一口,茶水沾的一手都是。

  女人淡淡地扫过木子,上下打量了一眼,说了些文绉绉的话里话,说完之后就离开了。

  木子在客厅见到了少年,少年低着头,将围巾还给了木子。

  “你要和我分手?”

  少年点了点头。

  木子看着围巾没有去接,反而问:“你说过和我读同一个高中的啊,我志愿都填了!”

  少年:“我知道。”

  “你不去成都了吗?”

  “我要去北京了。”

  “我也……可以陪你去北京的。”

  “不需要。”

  木子看着始终不敢看她眼睛的少年问:“那毕业后,娶我这件事呢?”

  许久,久到木子以为少年不会说话了,他才低声说:“抱歉,你当我放屁吧。”

目睹群架的不幸普通高中生——木子

  那一瞬间,玻璃碎裂的声音。

  木子低着头,她把书包打开,把铁盒子递了过去。

  少年没有伸手去接:“钱,本来就是我给你的,就当补偿你了。”

  少年固执地把铁盒子装进木子的书包里,转身回屋子了,旁边的女佣,给木子开门的时候忍不住说:“小姑娘,爱情是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可钱可靠啊,两个人走到尽头,再美好的感情都会磨得烟消云散,但钱不会,它能给你的安全感,它也不会离开。”

  木子拿着围巾,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别墅群,她走过那条小道,她记得旁边就是林柆的住宅,可初三毕业那天,大家都拿着相机拍合照,互相写联系方式和对对方的祝愿,可那天,林柆和其他人说说笑笑没有理她,大家其乐融融,男生们打成一片,木子拿着成绩单,就离开了,她满心欢喜的认为自己还有少年,满心欢喜着他们的未来。

  可什么都没了。

  她帮助过的插班生心脏病发之后就再也没回到过班级。

  男生们也因此不怎么和她搭话。

  林柆,也因为木子早恋和她绝交,这段恋情结束后,她什么都没有了。

  有的,两万多块钱和一地心碎。

  木子永远也不会知道,其实少年送过她好几次信,前两次是被尉迟给截胡,藏了起来,后两次是被林拉给撕了,那个给她吃巧克力说着学校后巷不见不散的少年,也在看到插班生被欺负之后逃走了。

  所有的结局,都在相遇的那刻注定了,可木子永远也不会知道。

  木子在后来的情人节里,真的收到了不少永不凋零的玫瑰,可不是少年的送的,木子也不在意了,因为即使玫瑰永不凋零,爱情也总有消磨殆尽的那天。

  新开学的那段时间,叔叔和阿姨天天吵架,弟弟每天哭,木子便像个游魂一样在外面晃荡,打了第一份工,咖啡店的服务员。

  这家店什么都好,就是老板喜欢动手动脚。

  要不就是言语上占两句便宜,要不就是没事拍拍木子的肩膀,背,手。

  可没办法,这年头谁愿意收童工,不过老板很大方,木子打工一天,老板日结50元,因为不是每天都人流量大,只有周五周六周日的时候,木子才去。

  木子遇到了尉迟,她穿着一件青葱色的旗袍,拿着一把侍女扇,后面跟着的是高大英俊的哥哥,两人在咖啡店里点了些甜点。

  木子拿着菜单走了过去,尉迟抬眼看了木子,上下打量之后,嘴角挂着一抹轻笑,拿着手点了一下菜单:“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个以及这个,都不要,其他的全上了。”

  尉迟的哥哥,坐在那里,他穿着短袖七分裤,模样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眉眼和尉迟一样,神色清冷,但五官比例极好,嘴唇不厚不薄,五官轮廓清晰,抬手间能看到手臂上的肌肉线条。

  木子心想,不愧是让全校女生疯狂了三年的学长。

  当木子一遍遍拿着甜点来回走动的时候,尉迟的脚伸了过去,木子被绊倒,可想象中的扑倒在地并没有,尉迟的哥哥,手眼快竟然接下了甜点,而木子的头撞进了他的胸膛。

  这是个很高的男人,胸膛上还有股如雨后竹林的味道。

  木子说了对不起。

  尉迟的哥哥,脸色一变,看着尉迟,手指放在桌面上来回有力的敲着节奏,一下又一下,尉迟低着头,木子回去继续端甜点。

  当天晚上木子下班回去的时候被尉迟堵在了巷子口,她换了身衣服,穿着藕粉色的短袖,下面穿着白色的短裙,站在那里,眼如寒星的看着木子。

  木子被看得不知所措,挠了挠头。

  “你长得一点都不好看!难看死了!”

  木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愣了一下,她一直都不觉得自己好看,反而觉得自己长得像个男的。

  “你抢走了叶停!还想抢走我哥哥吗?!”

  木子联系前后文,想了想,尉迟老是出现在自己和叶挺的面前,原来是因为她喜欢叶停?

  “叶停就要去北京了!你们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的!”

  木子叹了口气,终于想通了尉迟为什么讨厌自己了,她辩解道:“我和叶停分手了,你哥哥和我没任何关系,你不需要大晚上的到这里来堵我,说这些话,走吧,我送你去打车,这么晚,你一个女孩子太危险了。”

  尉迟气的脸通红:“什么!你居然和叶停说分手了,你配吗?”

  木子叹了口气继续道:“不是,他甩的我。”

  尉迟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你不要想往叶停身上泼脏水,他是个言而有信,顶天立地之人,怎么可能会主动和你分手?!”

  后来,木子才知道,尉迟和叶停是小学同学,也是邻居,爷爷辈都认识,她从小就喜欢叶停,当然再更后来的时候,尉迟再遇见叶停,是叶停让尉迟帮忙打官司,尉迟推脱自己接案子了,给叶停推荐给了另一个人,然后在法庭上,他们相遇了,叶停输的很惨,他气急败坏地去找尉迟,问到底怎么回事,毕竟算的上是青梅竹马,还认识这么多年了!

  尉迟问:“你还记得上官木吗?”

  叶停愣了愣。

  尉迟笑了笑:“那是我女朋友,上床关系的那种。”

  叶停好久才反应过来:“你是……”

  尉迟:“你了解我的,我比较记仇。”

  不过那都是后面的事了,十四岁的木子被这个的小姐指着鼻子拐弯抹角的骂了好一通,不愧是散文在出版社出版过的,骂人不带脏字,还不重复,木子想着生活都他妈的这么不如意了,总要让一个人如意如意,于是她低三下气的低头应着,把尉迟的脾气给应没了。

  “你做人到底有没有骨气!”

  木子拿手指挠了挠脸,心里叹了不知道多少次气,还有完没完了,真是比王子豪还难哄!

  尉迟气冲冲地离开,发现木子还跟在后面。

  “你跟着干嘛!”

  “我看你上出租车,然后把车号牌号记住。”

  尉迟转脸看着木子。

  少女的身体还没发育完全,清秀颀长的身体站在那里,有种弱柳之感,她脸很小,轮廓线条硬朗,斜飞的剑眉,眼睛却是细长的,她的皮肤是小麦色,比小麦色还要深一点,一头利落的短发,要是不知道性别,可能真以为是个少年。

  少女很真诚,似乎她对所有人都很好,但尉迟觉得,她对所有人好,就是未将所有人放在心上。

  这天还是来了,带着些许的激动和遗憾还有对未知的渴求。

  木子提着自己的白色行李箱,离开了这座生活了十四年的小城,那天叔叔紧急任务出差了,阿姨把木子送到了车站,她拍了拍木子的肩膀,说:“女孩子,照顾好自己。”

  木子点了点头。

  阿姨又说:“钱不够了,打电话问你叔叔要。”

  木子又点了点头。

  那所学校的学费也很贵,一年一万多,将近两万,木子把学杂费,学费,住宿费一交,兜里就剩下叔叔给的两千块了。

  木子骗叔叔说,这里的学校免费,不用给钱,叔叔忙着躲着阿姨或是每天争吵,也没细管,于是木子自己缴了学费,上了学。

  这个学校说是保证德智体美全面发展所以没有按照成绩分班,后来木子才知道这里的人成绩都好,而班上成绩差的就是给学校交了赞助费进来。

  赞助费一缴就是均价十万以上。

  木子在这里显得更不合群了。

  她伪签了不上晚自习的申请,白天上学晚上打工,来回的折腾,让她无心学习,每天困恹恹的,一月考,年级二百名。

  木子看着成绩,笑了笑。

  想着尉迟在的话,应该会很高兴的,她成绩那么差,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年级第一,处处压着她的上官木了。

  可一想到还有明年的学费,木子就又咬牙接着晚上工作,周一 二 三发传单,四五六厨房刷盘子,周日咖啡厅,因为是未成年人,所以工资低,劳动量大,就在这个周末回学校的晚上,她遇到了两大高校打群架,她本来想一走了之,都一群人的动静太大了,绕路的话,她实在是浑身没力气了。

  她就席地而坐,手撑着下巴在那里看。

  哎,果然打群架什么的太不美观了。

  猛一点的人什么板砖,钢棍,棒球棍,西瓜刀。

  菜一点的,两人或多人抱作一团,费力笨拙的挥着拳头互殴,还要像女人一样互相揪着头发,抱着嘶哑的,满脸尘土,唾沫横飞,呼吸带喘。知道的,知道这是在肉搏打架,不知道还以为在拍低配的兄贵呢。

  由于参与人员的水准和质量不仅参差不齐而且居然可以说是差了,这种你推我一跟头,我揍你一拳头,你骂我没娘养,我骂你死了爹。

  木子越看越头疼。

  想到以前父亲和叔叔教过。

  其一嘛“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人多就跑。”

  其二嘛“打架不是屠杀,制服对方是关键,第一下得狠,让对方痛,第二下得更狠,让对方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并打破心理防线,打到服气很难,但打趴下很容易。”

  其三嘛“女性的身体天生比男性弱,所以四两拨千斤,借力打力,学会手刀,一击致命……不,木木,不要致命,打晕就行。”

  哎,看惯了武警人员的技巧性格斗,这种堪称大场面的菜鸡互啄就尤为搞笑了。

  木子看着看着,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肚皮抽筋,眼泪都流出来了,一群平均身高一米七五以上的男生,打架像个大老娘们。

  于是两边的人马都歇了,他们倒在地上的,摔在地上的,跌了个狗吃屎的,蹲着的,拿着砍刀,棒球棍的,站在那里抓着别人领口的,都看着木子。

  此时的木子还穿着校服。

  为什么穿校服,因为没钱买衣服。

  “哟,七中的高才生啊!”

  “告诉你爷爷我,你在笑什么?”

  “哎,维可,那不是你们学校的吗?!”

  木子听他们断断续续地交流才知道,原来打架的是他们学校的和三中的人,木子挠了挠头:“没笑什么,就是你们打架挡着我回学校了。”

  “哎,听声音,是个女的啊!”

  “还是外地口音,哪个山区里跑出来的?”

  “土里土气的,还穿着校服,怎么了七中让你骄傲了是吗?”

  “来,胖子,吴琼,去把她那校服扒了,老子看着碍眼,真他妈烦,天天在学校里看着,出校了,还阴魂不散的!”

  两方人站在那里,昂着头,心照不宣地准备先欺负这个胆敢嘲笑他们打架的土包子,再继续一决紫禁之巅。

  于是,接下来的一幕,所有人都愣了。

  胖子,体重一百六,身高一米七九,他走过去,拍了拍木子的肩膀,然后还没反应过来,一声咔擦,手被反剪,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在背后,一踢膝盖弯,就这么跪了下去,胖子想再起来的时候,发现脚全麻了,而吴琼挥拳,俩拳落空,跳起来踢腿,结果被直接抡了一圈,在空中打转。

  就像是在看电影动作片。

  甚至有人在人群里面,鼓了掌。

  本来是没必要这么夸张的,但木子工作了一天,身体累心更累,她只想快点回寝室吃面包,睡一觉,还有作业没写。

  啊,为什么这么多事情啊,明明初中的时候时间还是很够用的!

  于是秉承着一招制敌,快速解决,早点休息的心理,木子出手夸张了一点。

  她站在那里,懒洋洋地问:“我可以走了吗?”

  就按照正常剧情发展来说,两方打架,一人误入,是可以放走的,但不知道两方的老大抽了个什么筋。

  “她走了,这事情传出去,我们也不用在七中(三中)混了!”

  “一个女的啊!太丢人了!”

  “对对,女人都是大嘴巴子,不能放她走!”

  “怎么办?”

  “揍得她不敢开腔!”

  哎,生活不易,木子叹气。

  她脱下了外套搭在一边栏杆上,怕弄脏了还要费时间清洗,里面是一件很薄的黑色短袖,木子提了提裤子,系紧了腰绳,在中间打了个蝴蝶结。

  一边躲避棍棒的攻击,一边手刀打人的过程中,木子在想,女性属于一个较为弱势的群体,往往都能享受些格外的关照,但,为什么同样是女的,她就老是既作为弱势群体被欺负,又享受不到社会对女性的关爱。

  于是在持续不断的打斗中,木子流汗了,大汗淋漓。

  拳头打碎了男生的牙,脚踢过去碰撞骨头的声音。自己学习多年的辗转腾挪如同泥鳅的身法,还有一对多的格斗技巧,她长年自虐式的负重跑的优势完全展现出来了,拳头力道重,脚下步伐轻,动作快如闪电。

  衣角掀起,女性那独有的不堪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白得有些晃眼。

  木子在酣畅淋漓,不用计较任何后果的揍人中,找到了快感,这种快感让她多年来沉积的怨气和不满还有愤怒不公的情绪,全部发泄了出来,她的手指骨裂开了,满手的鲜血,可就是在无休止的群架中,木子觉得‘啊,才是我。’

  于是,木子心不累了,身体更是亢奋,以一己之力,打败了三中的校霸和七中的校霸,以及他们各自的小弟们。

  她看着手上的鲜血,往一个躺在地上穿着白衣服的人走去,白衣服吓着捂脸,可木子没有打他,白衣服睁眼,这个少女居然拿他的衣服擦手,擦的极为认真。

  然后木子拿起栏杆上的校服,一气呵成的穿上,离开了。

  只留下被昏黄的路灯拉得极长的三个影子。

  吴琼念叨:“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袖去,深藏功与名。”

  不知谁应了一句:“好诗。”

听说你很能打啊?

  当天晚上,木子就尝到装逼的后果,虽然以往隔三差五的和武警叔叔们玩闹,但都是无伤的技巧性交流,像今天晚上这种拳拳打到人I体上,而且是这么大型的多人一对多格斗,导致她现在浑身疼,肌肉有些撕裂,双手手背更是青青紫紫肿的老高,骨头轻微开裂,血凝固了。

  木子躺在床上,心情却变得很好,把发肿猪蹄搭在床栏上,闭眼倒头就睡。

  难得一个梦,梦里她是个六扇门的红衣捕快,父亲是六扇门的总捕头,他俩结伴惩恶扬善,然后和青梅竹马的翩翩少年订婚了,洞房花烛夜,她揭开少年的红盖头,林柆一张粉面含羞的脸就这么露了出来。

  等等!为什么她揭盖头,她是女的啊,不该是她穿着新娘装吗?

  再等等!为什么新郎是林柆?!

  救命啊,你不要扑过来!

  救命!

  木子睁开眼,醒了。

  生物钟比平时晚了十分钟。

  周一,上课。

  穿上校服,拿着饭卡,学校食堂,一块五的面条上面还有牛肉粒,看一眼葱花,因为起来晚了,已经没有了,没有葱花,香菜也将就点吧。

  吃饱了,上早自习。

  浑浑噩噩的早自习完了,回寝室睡午觉,睡完了,忘了吃饭,买块面包嚼啊嚼。

  下午上课,上完课,去上班。

  今天又要发传单。

  木子把校服放进书包,两只猪蹄拿着传单,堆着笑脸,开始给路人递传单,来来往往忙碌的人,或无视,或接下,没人停下脚步,也没人注意到木子两只肿的老高的手背。

  木子站在那里,打了个哈欠,掉了滴眼泪,视线有些模糊,再恢复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扒手从后面偷走了前面洋气打扮的女人的钱包。

  手法之快,刀片又利又薄,划开背包,拿出钱包。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中。

  身体快过意识,等木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抓住了扒手的手腕,将那只抓着钱包的手举了起来,扒手回头,一个中年男人,目光闪烁,鼻尖嘴塞,面相阴狠,一看就是惯犯。

  糟了……

  木子想给自己一耳光。

  记得小时候,父亲做了一把木刀,然后往木子身上刺去,木子左闪右闪,被刺了无数刀,木子嘟起嘴,不想练了,人家小女孩都是看电视,逛公园,去游乐场,她呢!陪她爸练习格斗术,简直非人哉。

  哪知上官林煞有介事的说:“现在的扒手啊,越来越厉害了,尤其是惯犯,他们入行之前,都会做在油锅里放肥皂的练习,十个刀片在手里玩,手速快的你难以想象。”

  木子翻了个白眼:“请问这个练习和惯犯小偷有什么关系?”

  “小偷无处不在,尤其是人多的地方,万一有人偷了你的东西,被你发现了,或者是你同学的东西被偷,你看见了,你这个脾气,和你老子我一模一样,肯定要管闲事,他们的袖口都会藏把刀,到时候捅过来,你躲不过怎么办,所以必须练!”

  木子心想:你就是的单纯想逗我玩吧。

  没想到八年后,父亲的猜测应验了。

  木子膝盖一抬,一耳光扇到小偷的脸上,先震麻手腕,再声东击西,阻碍视线,人群发生一阵骚动,小偷慌神地一瞬间,木子已经将惯犯反剪压在地上。

  众人还没清楚发生了什么时候,就看到一把匕首和粉色的MK钱包掉在地上,短发少女把一个大叔压在地上,标准的警察队伍同意训练的,扣押犯人的姿势,如果拿一个手铐,那么就更标准了。

  不知道谁开始咔擦拍照。

  木子无语地吼了一声:“报警啊!”

  做完好人好事的木子没想到因为这件事,自己被举报了。

  传单散了一地,她两只猪蹄手捡了半天,误了时间,本来的三十块钱没有了,老板结完之前的账拍了拍木子的肩膀:“吃个橘子吧,我也知道你不容易,小姑娘家家的,可不知道谁举报了我们聘用未成年人……你也知道,我也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两个女儿都在读书……”

  木子拿着邹巴巴的九十块钱,抬头问:“老板,能不能凑个一百,红色钞票吉利。”

  老板愣了一下,点头说:“好。”

  木子开门准备离开,然后又折返问:“老板,好人是不是都没有好报?”

  老板愣了愣笑着说:“怎么可能呢,好人会有好报的。”但看着木子一双认真找寻答案眼睛,又补充道:“人们都希望好人有好报,是因为他们都希望遇见个好人。”

  木子仰头叹气,天上开始飘雨了,她把校服披在头上,回学校的路上,肚子响了一路,和周边修高楼大厦的农民工一起,吃了个蛋炒饭,四块钱,吃了个饱,经过小卖部的时候,看着放在架上的德芙巧克力,想起那时候,叶停每天都会给她买一块,她喜欢吃甜食,感觉嘴里甜了,好像心里就不苦了。

  叶停,去北京了。

  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交集过后,越走越远。

  木子看着框架上的德芙巧克力很久,可嘴里蛋炒饭的咸味有点太浓了,浓到光是凭着记忆,她根本想不起德芙巧克力的味道。

  雨大了。

  木子又开始走小路。

  各种新闻报道和事实证明,不管是男生女生走夜路绝不能因为图速度就抄小道,这样你遇见坏人和被坏人堵住的几率高达百分之六十,而木子毫不疑问地又被堵了。

  “喂!你是上官木?”

  木子转过去,站着几个牛高马大,一脸杀气的男人。

  “我不是。”木子想赶快离开,自己累了一天,手被肿的老高,再打一架,两只手就别要了。

  “你就是,跟我们走一趟吧。”

  看着面前的三座大山,看来是昨天晚上的祸事,明明绕道就好了,或者做小伏低,偏偏就是忍不下那一口气。

  打吧打吧。

  但木子走过去的时候,发现不是这样的,黑色的轿车上坐着一个少年,他眼角乌青,嘴唇破了,旁边放着一盒医药箱。碎发遮住了眉头,一脸邪气,冲着她扬眉:“怎么昨个才揍了我,就把我忘了。”

  木子心想:昨天那么多人,谁知道你是被揍的哪一个。

  “过来吧,你手都肿成这样了,我给你弄一下。”

  木子看着轿车四周站着西装笔挺的保镖,走了过去,伸出两只手,少年拿起一瓶二氧化氢直接往两只手上淋了去。

  火辣辣地疼,木子皱着眉。

  雨噼里啪啦的下了起来,溅起无数水花,木子抬起头,头上多了一把黑色的大伞,她左右看去,这条小街,空无一人,甚是连摄像头都没有。

  木子看着面前带着墨镜,国字脸站着笔挺程伞的男人,说了句:“谢谢。”

  观察了周围的几个保镖,这模样身段……还有若隐若现的气质,像是专业的打手,这时候跑或者动手都不是明智的选择,比起被打一顿,被面前这个少年戏耍一番,要好的多。

  于是当第五瓶二氧化氢下来的时候,木子已经没有那么疼痛的反应了,她好奇的看着手背上白色的泡沫。

  少年心情大好的拿出,棉布给木子擦干净,然后下巴一抬:“上车。”

  木子往后退了一步。

  少年笑了笑:“蛋炒饭有什么好吃的?我带你吃更好的。”

  木子又后退了一步。

  少年笑了笑,“我叫维可,看上你了,决定让你当我的小弟。”

  木子:……哦,原来不是要杀人灭口啊,于是她钻进了车里。

  到地方就后悔了。

  夜总会。

  五光十色的灯,群魔乱舞,刺耳的动感音乐,木子跟着那人上了三楼,进了一个包间。

  里面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翘着二郎腿,隐于黑暗,他眯着眼睛,房间视线昏暗,木子进去后,少年笑了笑说:“哥,就是她。”

  男人睁开眼,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木子。

  轻笑道:“听说你很能打,没想到这么好骗。”

  木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又听道男人说:“我不爱欺负小姑娘,这样,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老老实实挨顿打。二嘛……”男人掏出手I枪,咔擦子I弹上膛,“我让你失去行动能力后,你再挨顿打。”

  啊,原来不是杀人灭口,是寻仇。

  木子蹲在身体,小声说了一句:“能不能不打肚子,我大姨妈快来了,出了问题没钱看病。”

  男人愣了愣,把枪放在桌上,“维可,你觉得呢?”

  少年走过去,坐在沙发上,“不行。”

  男人动了下手,木子自觉地躺在地上抱着肚子。开始大叫:“疼啊!好痛啊!”

  还没开始动手的保镖们,愣住了。

  维可愣了一下,开始捧腹大笑,走过去打开灯,扯着木子的头发:“喂!我说你这么无赖跟谁学的……”

  维可就这么扯着木子的头发,四目相对,光线昏暗,所有人的皮肤颜色都变暗了,忽略了肤色,维可这才看清了少女的五官,那是一双很美的眼睛,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桃花眼,也不是勾人的丹凤眼,而是一双细长的眼睛,眼尾上扬,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瞳带着一丝无辜,忽略到眼尾张扬,整个眼睛更偏向杏仁眼。

  那双眼睛没有任何情绪,面前少女的五官精致到不像话,水滴鼻,薄唇上还有唇珠,线条流畅,骨肉均匀。忽略掉凌厉的剑眉,这是一张标准的美人模样。

  就这么好看的人,谁能想到拳头虎虎生威,扫腿的姿势像是在少林寺学习过多年的一样,维可气的扇了木子一把掌,这一巴掌极重。

  木子歪过头,能感觉耳朵有轻微的耳鸣声。

  “你要感谢自己是个女人,以后在七中看到我绕路走。”

  木子摇摇晃晃站起来,维可又拉住她,木子怀里突然被塞了一个东西,低头一看像是一盒东西。

  “丢人现眼。”

  于是,凭借美色蒙混过关的木子同学,脸顶着巴掌印,背着书包,怀里抱着一大盒德芙巧克力,穿过扭来扭曲,搔首弄姿的舞池,离开了这里。

  ‘夜色’的门外,是站在的两个高大穿黑衣服的保镖,外面似乎是永不停歇的大雨,不知道这是哪里,怎么赶公交车,没有伞,兜里还有……

  等等兜里的一百块钱呢?

  刚才在房间里,掉在地上了?!

  木子把一盒巧克力放进书包里。

  外面是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后面是群魔乱舞,不法之地。

  她站在门口,笑了笑,轻轻地说了一句:“去你妈的!”

  许久,肩膀抖动地笑了一下,又说了一句:“去你妈的!艹!”

  木子转身又进了‘夜色’。

给你机会占我便宜

  寻着记忆,木子穿过遍布整个一楼的布料少的妖娆女性,满脸猎食欲望的男性,绕着路熟练地走到了第二楼在去往三楼的楼梯间被拦住了。

  木子拉紧书包,礼貌地说:“叔叔,我刚才掉了一百块钱在里面。”

  保镖坚定地摆了拒绝的姿势。

  “叔叔,那是我几天的工资。”

  “要不你去问下,或者帮我拿回来。”

  “叔叔?”

  两个黑衣保镖像是哑巴一样,仍旧只是摆出了拒绝的姿势。

  “我就回去拿钱,就行行好,放我过去吧。”

  木子废了点口舌,还是没用后,叹了口气打开书包,吃了两块的巧克力,入口即化,很甜。

  吃完之后,把书包放在楼梯富贵树的背后,然后把黑色的长袖扎进黑色的运动裤里,收紧了带子,系了一个蝴蝶结。

  这个蝴蝶结,木子学了很久,小时候鞋带老是掉,可邦迪贴的鞋子不好看,于是父亲就一遍又一遍的教木子系蝴蝶结,木子学什么都很快,她像是在所有的事情上都极有天赋,除了系鞋带。

  格斗上面尤为天赋,于是父亲在木子小时候,经常带她去格斗场,看武警叔叔们训练,等叔叔们训练完了,木子甚至也去试试。

  一般是三米高的围墙,木子能翻过两米的,她就像条小鱼一样,精力充沛,但并不以此为乐,因为父亲是个喜欢炫耀的人,成绩好,他炫耀,木子体能好,也炫耀,甚至喝白酒这种损事,他都能炫耀,仿佛木子生来就是他的骄傲。

  木子坐在攀爬栏杆的最上面,今天周六,武警队加了训练项目。

  电击棍?

  哇,一声噼里啪啦的响声,木子惊了一下,被这玩意电了,不得电焦吗?

  于是,第二天周日,武警副支队小组组长上官林,就拿着电击棍和木子开始格斗了。

  木子:“我想要学校里流行的凉鞋,同学都有,就是那种踩着发光一闪一闪的那种。”

  上官林:“可以啊,我们来练习一下这个,爸爸就给你买。”

  木子这一瞬间很想知道其他武警的女儿都是这样吗?但很遗憾,他爸是这个武警队里唯一有孩子的,虽然是捡的。

  木子无从比较。

  “高压电击可以让歹徒浑身麻木,四肢无力,3-5分钟内丧失攻击或作案能力,并且心理上造成较大的威慑!”

  “电击类防身器材都是需要接触电击”

  “电棍的脉冲电虽然电压很高,是可以电晕的,主要分什么位置,四肢会麻木无力摊到在地,失去反抗能力,如果上身就有可能电晕,毕竟人的身体素质不一样。所以请不要电击老人和幼童,谨慎使用。”

  “木木!你怎么心不在焉的?你不想以后长大了!当警察吗!”

  “不想!”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当电视明星!唱歌跳舞演电视剧!”

  “不行!人民警察多好……”

  木子看着两个保镖腰侧的电击棍。

  一百块。

  也许会被电晕。

  一百块。

  艹!

  她为什么是个女的,要是生个男儿身,她就去地下赌场打拳,卖命!

  木子一脚踢在墙面上,然后竭力跳到保镖的身上,双腿环腰,在两人懵逼的时候,一个旋转反剪,顺着力气往右倒,这场缠斗,可谓是……不太美观,面对体型和力量的巨大差距,只能干些下三流的招数,什么猴子偷盗啦,插眼,锁喉,吐口水……

  结局比过程重要,从三楼溜上来,一看……为什么走之前没发现这一条楼道全是保镖?

  隔三米就是两个……

  而且她们看见木子,愣了一下,直接开始抄家伙了。

  不是吧……

  不是吧!

  不是吧!!!!!!!

  大叔大哥们!

  她只是想要回自己的一百块啊!

  往后一看,后面的黑衣保镖也上来了,前面一群人也来了,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于是木子果断往地上一跪,双手合十匍匐在地,大喊道:“我叫上官木!今年十四岁!性别女,三好学生!在七中读书!现在高一!每天放学后兼职赚钱!然后攒钱交第二年的学费!今天被人举报了,没有工作了!然后被人拐到这里,一百块掉进了里面的房间,我一天用十块,一百块可以用十天!各位帅气的叔叔!求求你们,不要打我!我明天还要上学呢!”

  声如洪钟,撕心裂肺。

  拿着电击棍的保镖们都傻眼了,看着这个瘦小的短发少女就这么跪在地上,缩成一团,一群大老爷们,你看我我看你。

  随即,只能用传呼机联系‘夜色’的妈妈桑,听听她的意见,毕竟里面那位爷,脾气阴晴不定的,谁也不敢去打扰。

  妈妈桑穿着红色尖嘴细高跟,披着一条藏族毛毡坎肩,浑身珠光宝气,一脸浓妆,腰身比极好,就这么婷婷走来。木子跪坐在那里。

  保镖说了一下大概情况,妈妈桑愣了一下,又笑了起来,“这么有趣呢?还是个小姑娘,你抬头我看看……是你!”

  木子抬起头,这张浓妆艳抹的脸极其熟悉,这不是!这不是今天被抢劫的女人吗!木子心里一喜,看来有望了!

  可还没开始高兴,面前珠光宝气的女人过去就是一脚,鞋尖踢到木子的腰侧疼地她弯下了腰。

  “老娘本来还想放你一马,你居然闹到这里来!给我揍!死死地揍!”妈妈桑一跺脚,咬牙说。

  保镖们愣了一下试探地说:“她是学生,而且是被拐过来的,不太好吧!”

  “弄死她!妈的!”妈妈桑气急败坏。

  维可听到旁边人说的话,开门走了出来,就看到木子去而复返的跪坐在地上,好不可怜,他抬起头,看着一脸怨恨的女人笑了笑说:“上官木,能耐啊!欢姐可是出了名的脾气好,你怎么把她惹怒的?”

  木子转过脸看着维可:“她被人抢劫了,我救回了她的钱包,然后被举报未成年发传单,失去了工作。”

  维可:“好人好事啊!怎么会挨打?”

  女人生气地又踢了木子一下:“老娘缺那几千块,几张卡吗?!用得着你个小丫头片子出头?!”

  木子捂着脸,了解到了前因后果。

  这个妈妈桑叫陈欢,以前是个坐台女,有个初恋,两人一个村的,相爱后,在一起了,陈欢脑子不行,初恋聪明,于是陈欢就卖I身赚钱,供养初恋读书,直到博士,进了私企,两人决定结婚。

  可那天,陈欢坐台的事情被初恋和他的老板同事们当场撞破了。

  初恋受不了,和陈欢分手了。

  陈欢自暴自弃地继续在这里干下去,又过了六年,初恋觉得自己还是爱陈欢的,只要她找个正经工作,两人就再试试,可此时的陈欢已经是妈妈桑了,举足轻重,根本走不了,于是陈欢编了个谎言,两人就这么又在一起了。

  陈欢白天假装在小公司里当财务,晚上继续在‘夜色’当妈妈桑。

  小半年后,初恋求婚了。

  两人今天约会的时候,小偷抢了陈欢的包,因为要录口供,陈欢也去了警局,本来录个口供笔录就可以离开,但陈欢的情况有些复杂,就耽误了。

  警局的小警察,有个是初恋的大学朋友。

  “今天入局的这个女人,好像你朋友圈里你女朋友的样子啊。”

  “?”

  “不过,应该不是,这个女人有前科,好像是哪个夜总会的妈妈桑。”

  陈欢手指的戒指被扒下来了。

  她在警局门口坐了很久。

  久到天上开始飘雨。

  久到‘夜色’的人来接她。

  “上班了,欢姐。”

  木子站了起来,长久的跪坐让她的小腿有些麻,她走过去看着陈欢,那是张浓妆艳抹的脸,但不能否认是一张好看的脸。

  如果有一天,一把刀往你的肚子里捅,我救不救你?”木子的眼神很认真。

  陈欢:“不需要你救,我宁愿被捅死。”

  木子:“我记住了,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如你所愿。”

  木子看着被曲折故事惊呆了的维可,伸出手,那是一个乞讨的姿势,她的脸被亮黄的灯光打上了一层光影泯灭的圆晕,她黑色的衣袖的褶纹是雅黑色的,她抬眼看着维可,满是细小伤痕的手掌,度上了一层黄色的光,像是在接受阳光的馈赠,然后下一秒她就会挥挥手将向阳的温度转手传给别人。

  这一瞬间,维可居然出现了幻觉,像是听到了教堂的钟声。

  这个上官木,真是 ……有种令人忍不住亲近的迷人气质。

  维可掏出皮夹,一张一张的往上放钱,到了第十张的时候,维可问:“明天早上,一起吃早饭?”

  木子抬眼。

  维可眨了眨眼睛:“给你机会占我便宜。”

  木子拿走一张钞票,揣进兜里,然后把剩余九张,折叠好,轻轻拉开少年的白色短袖,把钱丢进去。

  看了维可,一眼。

  维可被那一眼看的浑身口干舌燥。

  直到木子离开,他还通红着一张脸。

来刷马桶吗?

  木子看着被曲折故事惊呆了的维可,伸出手,那是一个乞讨的姿势,她的脸被亮黄的灯光打上了一层光影泯灭的圆晕,她黑色的衣袖的褶纹是雅黑色的,她抬眼看着维可,满是细小伤痕的手掌,度上了一层黄色的光,像是在接受阳光的馈赠,然后下一秒她就会挥挥手将向阳的温度转手传给别人。

  这一瞬间,维可居然出现了幻觉,像是听到了教堂的钟声。

  这个上官木,真是 ……有种令人忍不住亲近的迷人气质。

  维可掏出皮夹,一张一张的往上放钱,到了第十张的时候,维可问:“明天早上,一起吃早饭?”

  木子抬眼。

  维可眨了眨眼睛:“给你机会占我便宜。”

  木子拿走一张钞票,揣进兜里,然后把剩余九张,折叠好,轻轻拉开少年的白色短袖,把钱丢进去。

  看了维可,一眼。

  维可被那一眼看的浑身口干舌燥。

  直到木子离开,他还通红着一张脸。

  木子发现身边开始跟了只苍蝇。

  这只苍蝇体形巨大,迷妹无数,穿着花里胡哨,自封时尚的弄潮儿。

  鞋子是限量版鸳鸯鞋,必定是同一种新款的颜色都买齐了,一只脚一只色号,说是这样,他堂堂七中校霸,就绝不会走平常路了。

  早上食堂有他,课间操操场有他,中午食堂有他,晚上打工的餐馆和咖啡厅都有他。

  简直无孔不入,脸皮厚出天际。

  就这样被木子选择性无视之后,这人又换了路子折磨木子。

  于是木子所在的咖啡厅和餐馆又被人举报了。

  木子又双叒被开除了。

  餐厅后厨,木子站在那里,两只黄色的熟料手套还沾着泡沫,维可穿着像只花孔雀一样,连头顶的发胶都喷了好几遍。

  “哎呀,不用这么尽职尽责的,还有一红盆子的碗碟呢,就算洗碗才几个钱啊。”

  老板站到后面,看了维可一眼,叹气道:“木子,这边来结账,都快十点了,早点回去,一个女孩子太危险了。”

  木子脱下塑料手套,往收银台去,老板递给了木子两张百元大钞。

  木子拿过钱,对老板说了再见,去后厨背上书包就离开了。

  维可还跟在后面,“你晚上没吃东西吧,走!咱先去吃火锅,吃完了我再带你去‘夜色’消遣一下,你说何必呢,就洗一晚上的盘子才四十块,你当我的小弟,给我鞍前马后,我一天给你开两百,你就负责给我买买早饭啊,陪我下馆子,去‘夜色’跳跳舞啊,就行了。”

  木子回头看了一眼跟在维可后面的两个跟班,抬眼问:“他们两个有工资吗?”

  宋琼很上道的说:“哪有啊,在维哥心里,你比我们重要多了。”

  胖子点头如捣蒜。

  木子不哂一笑,继续往前走,到了学校,校门已经关了,维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盒进口白巧克力递给木子。

  木子看了看。

  维可:“你尝尝,国外买的,比德芙的奶味浓。甜得发腻。”

  木子看着那盒巧克力,伸手接了,放进书包,先从围墙丢过书包,从围墙翻了进去。

  在长达一周的骚扰中,每天找兼职失败后,木子看到上同一节体育课的维可,拉紧松紧带,挽了一个蝴蝶结,走过去,单手挡住了差点跑出场外的篮球。

  “玩一把”

  本班的男生看了一眼木子,又回头看维可,维可笑了笑:“赌注。”

  木子:“一个要求。”

  “deal!”

  这是木子这辈子打过最不愉快的篮球赛,也是输的最不甘心的篮球赛,原因无二,就是男生们打篮球打着打着开始脱衣服了。

  混在一群年轻的雄性堆里,还是群浑身是汗的雄性堆里,这群少年的皮肤保养的比女人还细腻!

  第一局,木子被抢球炫技的男人挨着,手臂挨着浑身黏腻的汗,直接摔倒了。

  第二句,因为身高……起跳抢球的时候,被一米八的男生踩着脚,撞倒了。

  第三局,三分球,空心。

  结局,木子输了。

  比起初中的男同学们,不管是本队的队员还是对手的队员,都在收到维可的眼神后,存心给木子找麻烦,木子站在那里,憋了一周的怒气,被这场更憋屈的篮球赛点燃后,怒火冲天,一巴掌扇过去,直接把维可按在地上揍了几拳,就被拉走了。

  不出意料。

  年级主任的办公室罚站。

  年级主任:“怎么回事!”

  维可:“老师,我嘴贱,挨揍应该的。”

  年级主任:“上官木,你怎么说?!”

  木子:“老师,对不起。”

  年级主任:“检讨两千字。”

  木子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维可站在那里,双手环胸的笑着说:“你在之前的学校是年级第一吧,一月考也才100名,一副只要好好学习必定能出人头地,报效国家的模样,我看着就好笑的不行。

  大发慈悲的多和你说两句,读书有个屁用,你出去绕着那些小公司走一转,那些月薪3000的,哪个不是川大,西财,西南石油毕业出来的,哦,你肯定觉得只要好好考试去北大清华就了不起了,

  你怕是没去过北京,我告诉你,你在北京城走一圈,犄角旮旯的那些野鸡公司,随便拉一个毕业生都是北清的硕士,哦,你肯定想读了博士就有钱了,挤上中流了对吗?你去问问我们学校教书的实习年轻老师,多少女博士是被睡出来的?”

  木子转脸看他。

  维可噙着笑:“我妈是麻省理工的博士,我爸是剑桥出生,那天在包厢拿枪吓唬你的是我哥,清华本硕连读,哈佛博士毕业,我出生就是个天才,但你看我读书吗?

  我真是看得上你才和你说实话,我邻居姐姐南洋理工金融,留学回来直接考了财I政I局的公务员拿着3000的月薪,你觉得你可以比她好吗?”

  木子:“你怎么知道我不可以?”

  维可‘哈’地笑了一声,“你真是带着小城农村的那种质朴和天真呢,不过很新鲜我很喜欢。”

  木子:“我不需要你的喜欢。”

  维可:“这样吧,反正你要找工作,不如来‘夜色’刷马桶,十点下班,算你100块,日结怎么样?”

  木子站在那里,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下意识就想拒绝。

  维可:“就当这是我对你提的一个要求了。”

  地铁转三次线路,耗时半个小时,木子开始了辛勤地马桶工生活。

  木子带着黑色棒球帽,领着员工服,开始从一楼刷厕所刷到三楼,再从三楼刷到一楼。

  除了三楼的高档包间。二楼和一楼的厕所,水槽里总是有烟灰和颜色,很多人都不爱冲厕所。

  每次听到水流冲刷的声音,木子总会心里不舒服,她在这吵闹的环境里呆了半个月了,还是讨厌吵闹。

  不过和维可的关系有些缓和,这家伙总是请她吃夜宵,还请她吃巧克力,人啊,总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啊。

  一旦习惯了这种免费的投喂,就会产生亏欠感,一旦心生亏欠,就容易被人拿捏。

  就比如现在,在二月考的时候,维可和四中的约架……

  木子脱下校服,揣进书包,长袖外面套短袖,还是纯黑,还是黑色的运动裤。

  活动手腕加入群架的时候,木子有些心不在焉。

  一想着,这群人的打架技术是真的菜。

  二想着,揍人做坏事,这种让人肾上腺素急速分泌,产生多巴胺真是让人快乐。

  于是在一周一小打,二周一大打之后,木子以干净利落的身手和一对多的格斗技巧,挤下了维可的校霸位置,成了七中公认的校霸。

  当然校霸又怎么了,还不是维可的小弟。

  毕竟靠着他家的‘夜色’发工资。

  校霸好,可以收保护费,打赢群架还能免费蹭吃蹭玩,校霸妙,早饭,午饭食堂好兄弟们作伴,学校课间也总有兄弟找你一起吃饭,打球,永不孤独,再也不独身一人,木子开始享受这种感觉。

  直到三月考,木子考了年级五十六名,没有到处奔波兼职,固定时间上下班刷马桶,还有维可老大专车接送,木子的时间变多了,瞌睡少了,学习效率显著提高了。

  但同样的问题来了。

  学校大致分为三类。

  优等生,眼高于顶抱团学习。

  中等生,长袖善舞搞好交际。

  差等生,吃喝玩乐绝不学习。

  而混在一群差生里的木子,因为优异的成绩让人有些不好靠近,人啊,心里不能产生隔阂,一旦产生隔阂,有了比较,觉得你高人一等后,总有些不舒服,每每看着你,就觉得自己是个猪狗不如的蠢东西,于是木子的朋友开始渐渐少了。

  维可拍拍木子的肩膀出了个主意:“你学习归学习,考试归考试,你好好学习,考倒数的成绩就可以了。”

  木子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于是在维可诱导下,接下来的所有小型考试,全部不及格!

  被老师找去谈话的时间多了,和兄弟们在一起的时间又长了。

  人这种生物,要么学野兽一直独行,要么就学羊群一直抱团在一起,但绝不能一只羊脱离羊群,或者孤独的野兽披着羊皮走进羊群,可木子那时候还不知道有些皮披上了,就一辈子摘不下来了。

希望你们都能遇见好人

  期末考后,木子提着白色的行李箱,把成绩单放在宿舍的床上,吃了顿午餐,坐着维可的车去了东站坐车。

  一个学期,四个月,没有和王叔叔联系了,除了给的一张银行卡,木子就像是与家里失联了一样,等木子再拖着行李箱走进那条又长又窄的巷子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开门的人变了。

  一个陌生的女人开的门,房间里的电视机声音放的很大。

  “你找谁?”女人问。

  木子抓着行李箱的手紧了紧,心中无数个念头闪过,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

  “你是上官木吧?王铁说过你,怎么回来也不说声?我好开车去接你啊。”

  晚上,等王铁下班,木子才知道,王叔叔早在两个月前离婚了,现在带着女儿住进来的这个是二婚对象,两人还没办婚礼。扯没扯那红本子就不知道了。

  王铁递给木子一个新手机,“我下班的时候,在旁边的店里买的,你这孩子急死我了,每次又联系不上,卡里的钱也不用,你是干什么啊,在成都读书,怎么会不花钱?”

  木子吃了一口白饭,低声说:“有奖学金的,五千块。”

  新阿姨性格有些风风火火,嗓门也大,随即就开始捧了起来:“王铁!你这养女可以啊!到成都那么好的学校都可以拿奖学金!你学学你姐姐!天天只知道打游戏!”

  木子看着打着耳洞,穿着吊带,翻着白眼吃饭的新妹妹,感觉比起王子豪,应该不会难处很多,暑假也就一个多月。随便交流交流就过去了。

  可木子想岔了,王自豪是个小朋友,胡搅蛮缠,最爱的就是哭闹,但给个巧克力,棒棒糖还是能和平相处的,而面前这个重组家庭的便宜妹妹,就会冷刀子,被捅了很久后,才会流血,关键是什么时候捅的刀,木子都不会知道。

  但碍于这个家的情况,比之前还复杂,木子处于漩涡中,再一次深刻的感受到在人情世故这方面,她可能真的蠢得很。

  比如家里的花瓶被新妹妹弄碎了,木子拿起扫把开始收拾,晚上吃饭的时候,新阿姨就无意间说:“家里的花瓶不小心被木子打碎了,看来明天下班得绕愿远路,去菜市场买了一个了。”

  木子震惊抬头。

  便宜妹妹说:“都怪我,我今天下午都在朋友家玩,要是我在屋里,换个花瓶摆放的位置,姐姐就不会打碎了。”

  木子:“我……”

  王叔叔给木子夹了一块肉:“没事,花瓶不值钱。”

  再比如,木子逮到了新妹妹偷家里钱的事,她拦住了晚上偷偷拿钱,穿的花枝招展想混迹夜店的便宜妹妹。

  木子:“你不能拿家里钱!”

  便宜妹妹:“上官木,你看清楚自己的定位,不要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是养女,我是继女,谁也不比谁高贵!”

  木子:“这和高贵有什么关系?”

  便宜妹妹:“我知道,你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妈,你要是喜欢那个开花店的前养母,你去找她啊!”

  木子“”“这和何阿姨又有什么关系!”

  便宜妹妹:“那我拿钱管你什么事!王叔叔现在是我爸爸,他的钱就是我妈的钱,我妈的钱就是我的钱!”

  木子站在那里,看着便宜妹妹绕着走开了,叹了一口气。

  晚上吃饭。

  王铁:“佳佳呢?”

  何阿姨:“她说她朋友生日,晚上在外面吃,今晚睡她朋友那里。”

  木子吃着碗里的凉菜,抬着头:“王叔叔,何佳佳她……”

  何阿姨的声调有些阴阳怪气:“何佳佳怎么了?!下午佳佳给我打电话说看到你拿家里的钱了!怎么现在想倒打一耙?”

  木子:“不是……”

  王铁:“木木,别说了,好好吃饭。”

  在隔三差五就被放冷箭之后,木子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两母女是想让王叔叔讨厌她?可这是为什么了?大家才认识不到一个月,还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有必要吗?

  可木子还没把这个问题思考清楚,王叔叔就连夜收到通知,出跨省任务了,而何阿姨这两天在外地进货,家里的座机响个不停,木子光着脚跑出去接听是何佳佳的哭泣声。

  “王叔叔,救我!王叔叔!”

  “你在哪里?怎么回事?!”

  “你滚!你给我滚!我要王叔叔!!!王叔叔快来救我!”

  “王叔出任务了,已经走了,你在哪里!”

  派出所。

  当木子赶去的时候,何佳佳正和几个头染得五颜六色的地痞们抱着头蹲在一起,

  “你是谁?!”

  “我是何佳佳的姐姐,怎么回事?”

  问清楚后才知道,何佳佳跟着这几个地痞流氓飙车,弯道超车闯红灯把人家车尾给撞了,坐在后面的有个小孩受了轻伤,他们撞了还肇事逃逸。

  “这种情况就是民事诉讼加治安处罚,然后就是再赔点钱,你家大人了?”

  木子叹了口气:“警察叔叔,何佳佳今年还不满十四岁,是不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她是被人教唆的,你看还在读初三,小孩子……而且,就我们的家庭有点复杂,我们的养父是武警,刚被派跨省任务,手机关机了,她妈妈呢,现在外地进货,没两天赶不回来,现在外面正在下暴雨……你看能不能……”

  警察:“可她的同伙说,她已经十七岁了。”

  “警察叔叔,你看这是我的学生证和身份证,我才十四岁,她叫我姐姐怎么可能十七岁呢?这是她的学生证,您看看我也带来了。”

  木子好声好气的说了好一通。

  “当事人也在,她愿意私了的话,你做个笔录就把人带走吧。”

  木子点点头说:“谢谢警察叔叔。”

  走进去之前,木子打定主意,撒泼打滚也要求当事人私了。

  走进去之后,木子嘴巴像是被缝了起来,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是比你的便宜妹妹暴雨飙车撞了你曾经的朋友更操蛋的事?如果有,那就是你便宜妹妹暴雨飙车撞了曾经和你闹翻的朋友。

  而这个朋友的性格,还是那种不依不饶的娇蛮大小姐。

  看着林柆坐在那里还有穿着讲究的阿姨,木子一张脸恨不得钻进土里。

  她站在那里,感觉脚底发烫,前面走的每一步都是尖锐的刀子,每一步都有滚烫烧红木炭在烤着她的面皮。

  林柆看了她一眼。

  木子站在那里,警察说,“这就是当事人,他们已经决定民事诉讼了,但你说的那个小女生只是坐在车上,年龄还小,你们商量一下,赔多少。”

  木子低着头看着地板,头似有千斤重,她双手搅在一起,这么窘迫和不知所措的感觉,让她像是回到了多年前在那场火灾里。

  阿姨愣了一下问:“是木木吗?我记得你家的不是个小弟弟吗?怎么还有个妹妹?”

  木子低着头,:“阿姨,真的很对不起,外面那个叫何佳佳,是我王叔叔的新娶的阿姨的孩子……”那一瞬,木子真想把这个惹事的何佳佳丢在这里,就当没接过这个电话,就当不知道这个事情。

  可是何佳佳即使打了耳洞,打扮成熟妖艳了一些,也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刚才蹲在那里的何佳佳虽然动作幅度肉眼可以忽略,但木子确实看到她的身体轻微发颤了。

  “好人有好报,是因为人们都希望出事的时候,遇见好人。”

  所以再次遇见林柆是木子的幸运。

  林柆的母亲直接私了,也不要赔偿了,末了,还有专门的司机送她俩回家,木子挨着林柆,将近大半年没见了,她的肉脸消失了,只留了些婴儿肥,皮肤依旧是雪白,除了变得沉默了,看样子没有什么变化。

  黑夜,暴雨,和小巷,以及一辆奔驰车。

  木子下车走了几步,林柆就举着伞追了过来。

  雨像断了线的珠帘,哗哗啦啦的,溅起了无数的雨花,木子低头看去,林柆穿着一双做工精致的洛丽塔鞋,白色的蕾丝边的袜子全湿透了。

  木子拿着车上的备用黑伞,林柆掏出手机,递给木子:“输上你的手机号。”

  木子愣了愣,没有去接。

  林柆的耳朵在闪电下,异常的红,她装作不在意地说:“借伞不用还吗?!你还想白蹭我们家的伞?!”

  木子接过手机单手快速的输了个号码。

  林柆看着手机号,嘴角勾起一个很低的弧度。

  “记得!我打电话你得接!”

  木子点了点头。

  林柆高兴地转身回到了车上,木子看着她的鞋子完全湿透了,还有碎花裙边也都湿透了。

  她想着兼职老板说的那句话。

  “人们都希望好人有好报,是因为他们都希望遇见个好人。”

黑羊效应

  神赐人七情,魔给了人六欲……把人间变得既是天堂,也是地狱

  ————————————————————————————

  那是一场很大的雨,直到十年后的今天,一到下雨天,木子还是会想起那时候只有十四岁的林柆,追出来让自己还伞的模样,她努力压制的嘴角,和湿透的鞋子和裙边,永远成了木子回忆里有颜色的一幅画。

  除了这个讨厌的何佳佳,木子很少去讨厌人,但打开门看着这个一脸趾高气昂,眼神又躲闪的,刚洗完澡浑身还冒着热气的何佳佳,抱着被子站在门前的时候,木子还没来得及说些讽刺的话,一阵惊雷。

  何佳佳就直接钻进了木子的被子里。

  木子转身。

  某怕打雷的少女,狠狠地说:“你是姐姐!你要是不保护我,我就去王叔叔告你的状!说你深夜飙车!”

  得,颠倒黑白,搬弄是非,也不知道和谁学的。

  大早上,雨停了,木子的手机响了,她接通的了电话。

  林柆的声音有些软:“喂,你今天什么时候来我家还伞啊!”

  “你什么时候方便?”

  “就七点吧。”

  “晚上七点?”

  “嗯。”

  这是一个暗示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所以当木子晚上七点去的时候,毫不意外被留饭了。

  看着一桌子堪比满汉全席的佳肴,木子吸了吸肚子,挑了很多蔬菜。

  “啊,木木,多吃肉啊!”

  “对!你看你又黑又瘦的!”

  “多吃肉!”

  于是在阿姨叔叔的热情下,木子的碗里堆满了肉,木子抬起眼睛小心翼翼地看了林柆一眼,林柆下巴一抬:“必须吃完!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木子心里一松,立马狼吞虎咽。

  回家的这小一个月里,她还是保留着原来在小城和人相处的习惯,光挑菜吃,王叔还是认为她喜欢吃素,也没说什么,何阿姨做戏似的,给她挑了很多蔬菜,自己吃着肉。

  这一个月,木子意外的有点想维可,他们甚至连通信网上聊天都没有。

  木子坐在皮椅上,听着阿姨叔叔的家长里短的说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木子简直不能想象,有人居然说着琐碎的小事,都能像讲故事一样,他们连说话的语速和语调都能让人那么舒服。

  八点半,暴雨又至。

  狂风骤雨,天漆黑一片,像一只巨大的野兽潜伏在黑夜深处,嘶吼。

  阿姨说:“木木,晚上和柆柆睡吧。”

  叔叔说:“你要是想一个人睡,让保姆给你收拾一件客房出来。”

  木子去过林柆的房间,中世纪的奢华复古装修,独立的卫浴,巨大的手工地毯,据说是五万美元一米的,还有两米X两米的巨大的公主床,如果可以,木子很想试试,睡在那张床上的感觉,会不会睡着的感觉,就像是童话里的睡美人?

  木子的两条嘴角快速的勾起,无法掩饰的喜悦与自愿,甚至不用说出口,就能被人一眼看穿,可……电话响了。

  又是讨厌的何佳佳,她坐在家门口哭着大电话,抽噎着语不成句:“上官……木……你什么是时候回来?我……我把钥匙弄断了……一半……在锁孔里……我害怕……我害怕……打雷了……”

  如果可以……

  如果可以!

  但是不可以……

  木子笑了笑向阿姨叔叔表示感谢,拿着那把原本该还给林柆的伞,走进了漆黑的暴雨中。

  暑假结束了,这个小城的夏天,似乎都是在暴雨中度过,木子和林柆维持着这种还伞,借伞,还伞,借伞,蹭晚饭,一起玩游戏,一起看动漫的中学生正常的暑假生活,可伞终究还是没能还给林柆。

  说不上为什么,总感觉这个东西很重要。

  开学时间到了,

  木子独立拉着她的行李箱,又回到了成都。

  坐地铁的时候,她居然久违的感到亲切,回到了学校,木子看着床上生灰的成绩单,居然想着堕落的感觉,真好,只要抛却了负罪感,就完全没有一丝沉重。

  以前被周围人忽视的感觉,现在竟然觉得庆幸,像是自己变成了一个隐形人,可以野蛮生长的隐形人。

  这是一种名为舒适圈的东西,进入之后,就很难摆脱了。

  于是木子的新学期的生活,进入了一种奇特诡异的规律模式:打群架,刷马桶,泡电玩城,骑别人的哈姆雷特。

  当你融进一个圈子后,在这里,大家都是一样的,你做着和他们同样的事情,说着同一个玩笑,吃着同一个碗里的东西,你以为你就会变得和他们一样了。

  但木子,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一样!她和他们不一样的!

  所以,为了把这讨厌的声音压下去,木子答应维可的表白了。

  那是一场群架之后,木子站在那里,穿着校服,维可当着大家的面问:“上官木,你要不要当我女朋友?”

  生存法则之一,顶头上司,可违逆,但不可当众不给面子。

  生存法则之二,大树底下好乘凉。

  和维可当情侣的好处多不胜数,比如在一起的第一天,木子的QQ会员就充到了十年后,高中的剩下两年的学费,提前缴了。

  木子也不当马桶小妹了,生活水平显著提高。

  可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她早已被命运暗中估价。

  木子的新同桌是个讨厌的家伙。

  这个家伙,木子一直知道,但之前每天太忙了,所以没怎么关注,而现在成了同桌之后,想忽视都不行。

  这个家伙叫做顾骊,弓背含胸,低头,头发总是乱糟糟的,好像是因为眼睛那块有不小的红斑胎记,但成绩很好,总是年级第一的分数。

  一般像这种年级尖子生,大家都会有距离感,一般都是什么高岭之花的存在,但顾骊并不是,而且不知道怎么的,她好像总是被人欺负。

  开始是让她帮忙倒水,后来是让她抄作业,再后来是拿腿绊倒她,然后是‘借用’她的东西,后来是压着她,撩开她的头发,拍她的脸。

  维可:“你知道黑羊效应吗?”

  “简单来说就是群体受到压力产生焦虑和负面情绪,而‘黑羊’就是他们心照不宣选择的宣泄点,让他们内心的厌恶愤怒仇恨汇聚,变成言语冷暴力的实质性的欺凌行为,来简单直接粗暴的发泄他们对生活的不满。

  一群人欺负一个人,其他人却漠视的这种诡谲现象,我们称为‘黑羊效应’。

  毕竟这世界肆意妄为者只是少数,大家都活得太压抑了,迫切的需要一个默认的发泄口,疏解压力,缓解精神状态的黑洞,通过欺压的方式,相互取暖,很可笑是不是?顾骊就是大家默认的那个牺牲品。”

  “你想说不对?可上官木,你站在大多数人的立场,这就是对,你是好人吗?可我也是好人,只要不手上沾血,谁不是好人?可人哪能只用好坏区分,所有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是痛苦的,神说众生平等,可为什么不管在哪国哪史的记载里,都有那个为了众生,成为祭祀品的人牲,你知道她们是怎么变成人牲的吗?”

  木子:“老师不管吗?”

  “老师也是人,上班下班的人,只是处在这个圈子里,你才会觉得他们无所不能。”

  木子:“我觉得你像个哲学家。”

  “是吗?”

  木子:“是的,就是那种刀没捅在自己身上,站在那里闲谈的哲学家。”

  木子单手拿着篮球,左手拿着矿泉水,走进了教室,同班的小女生正踩着凳子上,按着顾骊,扯起她的头发,拍她的脸。

  这是第几次了?

  说不清楚是第几次了……

  木子觉得自己简直又疯了……

  当她回过神的时候时候,已经一手一个,把那两个欺凌顾骊的罪魁祸首,扯着头发拖到了女生厕所了。

  肾上腺素分泌,头脑间一片白光,身体总是比意识先行动,当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她已经把那两个个女生摔在地上的,木子总觉得胸口又闷又酸,不应该啊,不应该,明明她只是在以恶止恶,可为什么地上这两个被她扒了衣服的女生,眼泪汪汪的那么可怜?倒衬的她像个恶霸?

  木子这一瞬间,想哭。

  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她转身,把头放在水龙头下浇淋。

  冰冷刺骨的自来水,像是覆着满脸的冰渣,除了胸口酸涩翻涌的酸意,木子根本感受不到眼泪。

  木子是不哭的。

  她不是因为没有眼泪。

  而是因为堂姐太爱哭了。

  堂姐像是个专门为哭泣而生的,她生的白,脸圆滚滚的,嘟起小嘴,眼泪啪嗒一掉,就惹得爷爷奶奶,抱在怀里哄着好一会,简直要啥有啥,要星星,绝不摘月亮。

  于是木子有一样学一样,她在院子里跑,左脚勾右脚,往地上一摔,然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木子记得哭了好一会,都没有任何动静,睁开眼的时候,看到是一双双冰冷的目光,嘴角是往下撇的,木子的哭声停了,自己拍拍灰站了起来。

  后来,听见奶奶说:“本来长得就丑,一哭更是丑的没眼看。”

  那之后,木子就再也不哭了。

  她没想到,原来对于哭这个事情,也是分人的啊。

  在父亲的葬礼上,堂姐哭得抽噎,断断续续,整个人跪在地上都直不起腰了,木子跪在那里,手指掐的两个大腿青青紫紫,咬着舌头,满嘴的血。

  她满脑都是,父亲走了,爷爷奶奶已经很伤心了,不能让他们看到自己,再生气难过了。可木子听到的却是:

  “她怎么不哭?”

  “上官家的人说她这几天,一滴泪都没流呢。”

  “这么冷血啊,天啊!”

  “还不是亲生的啊,你看老林的那两个侄女,有个都哭晕了。”

  怎么做,怎么错……

当闺蜜吗?拜祖坟的那种

  木子发现,顾骊也是不哭的,至少木子从来没见过她掉泪,或是袖子湿润过,很奇怪,看着顾骊,就像看到了自己,明明,她们没有任何共同点的。

  这该死的,讨厌的,人类的共情能力啊!

  晚上在‘夜色’的雅座上,木子吃着外带的芝士蛋糕,喝着低度的鸡尾酒,满耳朵都是嘈杂的声音。

  “木姐牛I逼啊,连打女人都这么有逼I格!”

  “你懂什么,木姐那是遇见不平!”

  “木姐什么水平,别说两个了,两百个小弱鸡女生,都没问题!”

  夸得像是在骂她,木子往后一靠,转脸看着维可笑着看她说:“真希望哪一次,你能把我的话听进去。”

  木子闭着眼睛,听着他继续说:“但……那就不是你了,我还是喜欢这样的你。”

  木子心想真是谢谢你喜欢我啊……

  木子发现顾骊总是偷偷瞟她,然后飞速低下头,然后慢慢开始讨好她,像是自然界所有弱者依附强者那样,她会在体育课之后,偷偷买水放在她桌子上,还会站在远处看她打篮球。但顾骊不会说话,准确说,她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后来,木子知道,这种症状叫做失语症。

  但老师们还是很关心顾骊的,为了让她努力能和班级融合,于是顾骊便成为了各科选择题回答的最佳人选。

  “顾骊,念下完形填空的选项。”

  “顾骊同学,多选题念一下。”

  “顾同学,念下选择题……”

  顾骊甚至不需要解释,因为她一直,每次,总是全对,木子看了看自己的试卷,错了不少呢,当腻了好学生,差生的感觉也不错。

  差生就要和好学生划清界限。

  这天周六,几个人去电动城玩了一会出来后,维可又带木子吃了点甜点,吃完就带着木子到了一家刺青店。

  那天的人不多,维可站在店门口,逆着人流,垂眸问:“你愿意把我的名字刺在你身上吗?”

  木子愣了愣问:“疼吗?”

  维可笑了笑,拿手揉了揉她的头:“会有一点,像蚂蚁咬过一样。”

  木子点了点头。

  维可亲昵地拉起她的手,“我也会把你文在这里,你永远在我心里有着最重要的位置。”他把木子的手掌放在他心脏的位置。

  木子笑了笑,进了刺青店,维可和刺青师在那里交流,木子就坐在那里,左右观望。

  刺青师:“这个设计怎么样?”

  维可:“可以。”

  维可:“那木木,你先来。”

  木子:“好。”

  尖锐的针刚扎进去,一滴鲜红的血液就冒了出来。

  “上官木!你在干什么!”

  刺青师愣住了,木子也愣住了,转头看着站在旋转楼梯间,一双漆黑的眼睛像是刀子一样的尉迟。

  “你居然堕落到这种程度了?你才十四岁!你在干什么,你不知道吗?!如果你今天将这个男的的名字文在你的身上,以后你们分手了,这个东西就会一直把你钉在耻辱柱上的!没有人教过你吗?!”

  木子收回手臂,转过脸问:“尉迟,你怎么会在这里。”

  刺青师是个美丽的女人,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她是我男朋友的妹妹,找我,让我和哥分手的。”

  维可抱着手臂,上下打量了一眼尉迟,嗤笑道:“棒打鸳鸯,一打打俩啊。”

  维可:“木木,别理……”她。

  哪知道木子站起身,看了一眼尉迟,转身出去了。

  维可追上去问:“你不文了?”

  木子点了点头。

  “你他妈就因为这个女的说的狗屁话,你不文了?”

  木子挣脱了束缚。

  再见到维可,已经是两周后了。

  木子发现维可劈腿了,他抱着一个身材丰腴的成熟女人,把她压着车门上拥吻,很激烈,木子站在那里,从包里掏出一颗白色巧克力,嚼了两下。那是维可送的最后一颗巧克力。

  维可远远地看着木子,一句话没说,直接上车了。

  木子把巧克力纸丢进了垃圾桶,看着红色轿车的尾气。

  之后,在学校再也没见过维可了,大概又过两周,深夜十二点,木子的电话响了,维可说想见她一面,木子悄悄潜出寝室,翻墙出来。

  看着维可站在那里。

  路灯昏暗,维可站得很远。

  那天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外套,黑色的裤子,看起来很有俊秀公子的意味。

  维可挺好看的,木子心想。

  “上官木,你爱过我吗?”

  木子看着站在神色不辨的维可,想了想说:“爱太沉重了,但我是喜欢你的。”

  维可低低地笑着,“那你喜欢过的人,可真多啊,连巷子里的流浪狗流浪猫,你也喜欢。”木子皱了皱眉头,又听见维可继续说:“你的喜欢太廉价了。”

  维可慢慢走过来,木子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她总觉得今天晚上的维可很奇怪,可哪里奇怪,木子说不清楚。

  “你愿意跟我走吗?去美国,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在美国十六岁就可以结婚了,再等两年,我就给你一个真正的家,你陪着我好吗?”

  可维可还没走近,木子已经退到墙角了。

  两人僵持了很久,木子始终没能再说出一句话。

  “上官木,再见了。”

  “一路顺风。”木子看着维可离开的背影轻声说道。

  这晚上,木子躺在床上想,为什么男人都很喜欢做出承诺?

  父亲说:回来一定带她去欢乐谷玩。

  大伯父说:不用害怕,以后我就是你的爸爸

  。

  王叔叔对阿姨说:我以后一定会让你和子豪过上好日子的。

  叶停说:我们一起去成都读书,然后读同一个大学,毕业后,就结婚。

  父亲说完,就再也没回来。

  大伯父,最后还是放弃抚养木子,将她交给福利院。

  王叔叔还是劈腿了,甚至两个月不到,何阿姨就带着她的女儿住进了原本子豪的房间。

  叶停说:你当我放屁吧。

  这些都是认识了很多年的人,维可,你凭什么觉得,你比他们更可靠呢?

  过了两个月,木子才知道‘夜色’是个大型交易各种新型duI品的地方,还出了枪I杀案,‘夜色’被查封,涉嫌人员众多,维可也出国了。

  木子笑了笑,一个连自己都漂泊不定的人,还信誓旦旦的作出承诺。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信了的女人,都成了森森白骨,不再为人。

  从那天起,木子就不在吃巧克力了,这种东西,甜坏了牙齿,刺激分泌虚假的多巴胺,根本不会让人的心里好受一点。都是虚假的东西,都是骗人的。

  寒假。

  木子在成都找了个兼职,冲着3倍的薪水,待到春节当天才回来。

  木子回复了林柆的消息,提着白色的行李箱走下台阶,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红灯笼,这么喜庆的节日,看着周围和自己一样形单影只的行人,木子心情就不那么糟糕了。

  木子像条随波逐流的鱼下了火车站,意外的看到了站在那里,穿着红色棉袄,扎着马尾的林柆,她跳起来,挥手。

  “木子!我在这里!”

  触不及防,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怎么才穿两件衣服?不冷吗?”

  “还好。”木子想了想,“不觉得冷。”

  木子:“你怎么来了?”

  林柆理所当然地说:“接你啊。”

  木子:“可今天春节啊。”春节这样的日子是要和家人一起过的,而不是和她。

  林柆:“对啊,所以接你去我家吃饭。”

  木子张着嘴巴,看着站着林柆身后的林柆的父母。

  “叔叔,阿姨你们怎么也……”木子那一瞬间,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塞满了,她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被林柆拉着手上了车,后车厢蹲坐着一只腊肠小狗。

  它看见木子‘汪汪’地叫着,欢快的摇着尾巴,木子愣了愣,钻进车厢,抱起了小狗。

  “木子,你看林嘟嘟多喜欢你!”

  木子咬着舌头点了点头。

  林柆笑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围巾,套在了木子的脖子上,木子抬起头看着林柆粉嘟嘟的脸。

  “你知道的,这围巾太丑了,谁也不要,就勉强送你了!”

  木子手摸着这条针织围巾,不管是针线的走位还是样式,都是一年前的那条,原来,原来她是给自己织的吗?

  木子那一瞬间,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拿着手挡住眼睛,林柆把双手握着她的手,把两只手按下来说:“不能用手揉,容易发炎。”说完拿起纸巾,慢慢的擦拭木子眼睛的泪水,边擦边说:“你以后别哭了,想哭就憋着。”

  木子心里一紧,就听见林柆接着说:“你哭的太好看了,都忘了心疼你了。”

  木子破涕为笑:“别逗我。”

  “真的好看,像我妈喜欢看的网络小说里的男二号……妈,那句怎么说来着?”

  阿姨笑着说:“美强惨。但木木啊,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你是林柆最好的朋友,以后就把叔叔阿姨家当你自己家就好了。”

  木子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想法,到了林柆家,结果发现,阿姨说的是真的,因为……他们全家亲戚都在,还热情的和木子打招呼。

  亏的林柆很喜欢她,每天在家里变着花样夸她,天天木子长,木子短,林柆的两个表哥还拉着两个人去商场买了好几件闺蜜装。

  之后几乎每年,木子都在林柆家吃年夜饭,读大学后,有两次没去,林柆的爷爷奶奶打电话问:“木木,今年怎么没来?”

  再后来,林柆每次吃醋就会说,“你们搞清楚,她是我林家盖章认戳的孙媳妇,我们家连祖坟都拜过了!”

  说起清明节,被林柆忽悠去拜祖坟的那次,木子想想都觉得尴尬,不想再提了。

你的是文学,我的是通俗小说

  王叔叔和新同事们,迷上了钓鱼,经常不在家,周末早上一大早就出门了,深夜才回来,有时候甚至半夜仍在COS‘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寂寞,学的像不像不知道,但真的是钓了个寂寞。

  何阿姨的小生意越来越红火了,也经常早出晚归的,何佳佳把一头长发剪了,剪的比木子的短发还短,穿的衣服也是一身黑,黑毛衣,黑裤子,黑棉袄,黑长靴,更过分的是连秋衣秋裤也是黑色的。

  木子觉得叛逆期的小孩,真是奇奇怪怪,她讨厌黑色,但不得不穿,因为经脏,而衣服多的何佳佳,啥衣服不穿,偏穿黑色。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寒假,本来也就这么过了,左右也不到十几天了,但何佳佳的舅舅听说姐姐结婚了,便找上门来,想看看姐夫啥样,结果王叔当天紧急任务,何阿姨陪何佳佳在外地参加比赛,晚上才赶回来,于是木子就一个人在家里,给这位‘舅舅’递茶水。

  本来相安无事,直到夜晚十一点,木子的门锁开了,木子天生没有安全感,睡觉也很少熟睡,一有声音就醒了,木子努力抑制呼吸,想着是不是小偷,结果她就发现身上多了一条乱动的手。

  这位‘舅舅’是个混混,小学学历,好吃懒做,何阿姨早就和他断绝关系了,他呢,四十岁了,老光棍,看着木子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毫无防备就睡在隔壁,细胳膊细腿的,毫无反抗能力,加上大家可能明天才回来,就色从心起,恶向胆生……的被狠揍了一顿。

  揍的有点严重,牙掉了三颗,骨头断了一根,鼻子流血了,半边脸全肿了。

  何阿姨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唯一一个倒霉弟弟,被人打的差点半身不遂,再也不能进行人道主义。

  木子坐在客厅,王叔叔在客厅抽着烟。

  那是木子第一见何阿姨撒泼,也是第N+1次不理解,叔叔为什么要和子豪妈妈离婚,和这个风风火火,说话夹枪带棒满身是刺的女人结婚。

  男人不都喜欢温柔温顺的女人吗?难道中老年男性和其他男性的审美不太一样?

  “她一个姑娘家,要是衣服穿好,我弟会想强I奸她吗?”

  “她要是不做什么性I暗示,给我弟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上官木,怎么会有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你就是想把我从这个家赶出去,把何佳佳赶出去!你是怕何佳佳以后继承王铁的遗产是不是?!”

  木子呆坐在那里,她很想说,即使没有她,王叔叔的第一继承人依然是王子豪,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

  魔音穿脑中,木子想着,世界,毁灭吧,烦了。

  等高二分班的时候,木子发现,这个理科几乎满分的顾骊,居然选了文科,还和自己分到了一个班,她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还是她害怕,害怕她分到理科班再被欺负?

  毕竟理科班男生多?

  还是,就是凑巧而已?

  于是,当再次成为同桌的时候,木子单手撑着脸颊,转脸看她,顾骊耳朵烧红一片,低下脸。

  这人,怎么回事,动不动耳朵就红了?

  这是害羞?

  她又不是男的,看一眼怎么了?有什么可害羞的?

  维可走后,木子的成了真正的校霸,她发现当校霸居然是挺好的事情,可以蹭吃蹭喝,只需要,今天帮这个小弟和那个学校抢她女朋友的小混混打一架,明天罩着这个有钱常被欺负的低年级小朋友,顺便再收收保护费。

  怪不得,社会上那么多人,不好好工作,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下九流,这可比洗盘子,当服务员赚的多多了。

  今年开始,王叔叔就没给木子汇钱了,不过看着卡里存的几大千,木子觉得自己只要不买衣服裤子鞋子,就在食堂吃饭,也够用了,而且平时都是一起玩的兄弟请客吃饭的。

  当木子把高年级收保护费的混蛋按在巷子里揍了一顿的时候,她万万没想到又看到了尉迟。

  这人好像总是能撞见她难堪的时候。

  她正背着书包,穿着一件黛青色的长衫,看起来有几分清尘脱俗的感觉,旁边站在她的哥哥,一年多不见,他身量好像张开了,显得更丰神俊秀了起来,木子松开手,突然有些无所适从,她看着尉迟和她的哥哥。

  尉迟看着她,拉着她哥哥的袖子转身离开了。

  木子唯一担心的是,尉迟告诉林柆,据她所知,两人现在在同一个高中,还在一个班级。

  尉迟会不会告诉林柆,告诉林柆,她曾经愚蠢的答应一个男人,去刺青店文身,现在还学学校外的小流氓一样,打架。

  林柆曾经为了木子早恋的事,绝交过,这两件事加起来比早恋可严重多了!

  木子开始感到害怕。

  害怕失去。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觉,给林柆发了个消息,试探地聊了几句,发现尉迟并没有告诉林柆。

  林柆:你说尉迟啊,她去成都参加物理比赛了。

  木子:你能把她联系方式给我吗?

  把尉迟约出来,木子是不抱希望的,所以当尉迟真的和她在布克书店见面的时候,木子刚想说话,尉迟就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然后自顾自的开始在书店转悠了起来,木子跟在她后面,然后尉迟就这么拿起一本《百年孤独》看了起来。

  全程一言不发,木子盯着她,尉迟毫无反应的就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地品茶,扶着眼镜,木子吸了一口气。

  她突然想到昨天晚上给尉迟发的消息。

  木子:明天你有什么行程安排吗?

  尉迟:有。

  木子:……什么行程?

  尉迟:看书。

  木子:我可以和你一起吗?

  所以……

  是真的看书喽。

  直到天黑了,尉迟终于看完一本书了,她把书放回书架,回头看了眼木子,看着木子手里捧着的《风雨飘扬二十年》,嗤笑了一声:“你是选个书名来配我吗?”

  木子不好意思地拿着手指挠了挠脸:“《百年孤独》是魔幻现实主义,我这个讲的是黑帮情仇……”

  尉迟是个十足的兄控,她觉得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就是她哥哥了,世界上没有一个凡人能够配的上她哥哥,更别说高中辍学的刺青师,于是为了坚决让她哥和刺青师分手,她居然每周都要到成都视察情况,以及拉着木子陪她一起去书店看书。

  看书中,还不能说一句话,偶尔看完了,还要像个家长检查作业一样,看看木子看的什么。

  木子一天来回跑市中心觉得真是心累,她终于忍不住的问:“你可以买一本回去啊,或者自己看,为什么要我陪着?”

  尉迟看了眼木子:“我之前在书店被扒手盯上了,被抢劫过。”

  得了,感情把她当免费保镖了。

  不过尉迟做出了承诺:“你放心,你当街揍人的事情我是不会告诉你养父的。”

  木子小声的纠正道:“是林柆。不要告诉她。”

  尉迟上下看了一眼木子:“奇奇怪怪的像个姬佬一样。”

  十五岁的木子,还不知道姬佬是什么意思,当然,如果可以,她希望一辈子都不要知道姬佬是什么意思。

  不过木子因此和尉迟熟络起来后,但这种关系不咸不淡,不近不远,尉迟很少说话,木子也不太喜欢主动开口,于是她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更多是各做各事,君子之交,淡如水,但也如细水般长流。

  尉迟的奶奶去世后,爷爷整个人就有点不正常了,家里的长辈工作都挺忙的,而尉迟疯狂沉迷各种竞赛,她和哥哥都挺忙的,于是木子接到了一个暑假兼职,那就是在尉迟爷爷家的古董店,当个清洁工,顺便全天陪她爷爷一起打太极,遛弯。

  日薪80,包吃包住。

  和王叔报备之后,木子就搬到尉迟家的爷爷家大院子住了下来,院子种的有竹子,还养了一只橘猫,院中有石桌子,还有篱笆,像是电视里江南水乡的院子,木子就开始和尉迟和她哥哥以及尉迟的爷爷,开始了优哉游哉的同居生活。

  偶尔她的父母也回来看看,于是木子就开始了天天早起做卫生,守着古董店,晚上陪尉迟爷爷遛弯的老年生活。

  家里还有专门的保姆做饭,木子每天一顿能吃两碗饭,皮肤慢慢变白了,有了脂肪,整个人的五官没有当初少年的凌厉感了,多了些少女的俏丽。

  林柆也隔三差五的来古董店帮忙,因为东西大多很贵,所以有时候三五天都没有一个客人,木子的日子过得还算悠闲,在古董店里做做打扫,看看漫画,而林柆就带着她的画架,架在店里画画。

  木子擦完灰,走过去看林柆画的油画,油画里是一位短发少女在悬崖峭壁上荡秋千,秋千荡得很高,风掀飞了少女的裙角,木子看着少女笑的灿烂,“她好像一朵野玫瑰啊。”木子评判道。

  尉迟走过来,瞟了一眼说:“你画木子干嘛”

  木子愣了愣,这人是她吗?为什么一点都不像。

  林柆耳朵红透了,不说话。

  尉迟看了一眼木子,冷言冷语地说:“你去照照镜子吧。”

  于是木子更不敢照镜子了,生怕尉迟在讽刺她。

巷子,又长又窄又深的巷子

  高二下开学后。

  木子发现自己睡在自己对面床铺的舍友换了,换成了顾骊,她跪坐在对面床上,假装收拾枕套,然后抬眼悄悄瞧木子。

  有点像误入别人底盘的小心翼翼的小兽。

  这难道就是缘分?

  木子觉得顾骊有点怂,但怂得有点可爱,于是她抬了抬下巴问:“以后要不要一起吃早饭?”

  顾骊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低下脸把嘴角扬起的弧度掩盖下去。

  顾骊的失语症症状,她不能看着别人眼睛,也不能被大家看着,不能看镜头,要不然说话就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这种情况,为什么不直接去残疾人学校?在正常学校,尤其是大家学习生活压力都这么大的情况,顾骊相当于一个公认的麻烦了,交流起来有障碍,性格还挺阴暗的。

  怎么办呢?

  看着顾骊乱糟糟的头发,改变的话,先从外表开始要容易点吧?要不先剪了?换个清爽的发型?

  于是木子在学校门口买一把剪刀,又买了小镜子,破天荒的体育课请假,和顾骊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她把剪刀背着身后,笑着说:“顾同学,来,我给你剪个造型,保准新潮又好看。”

  顾骊满脸写着拒绝,浑身往后退,木子抓着他,“你要是不让我剪,一会同学都回来了,我就把你按在课桌上,强行给你剪了!”

  顾骊脖子一红,转过脸,“别!你……剪……剪……吧。”随即做出一副任人宰割的羔羊模样。

  木子早就看不惯她头发很久了,可技术实在是太差了,本来想修一下的,结果抓起长刘海从发根直接剪掉,顾骊认命地闭上眼,木子直接把前面的刘海剪光了,像狗啃的一样,但露出额头眉眼的顾骊,脸颊小巧,五官精致,只是那道红色的胎记太醒目了,像是一张水墨画泼上红色的墨,刺眼醒目又格格不入。

  察觉到木子注视着那块红疤,顾骊拿手遮着脸,木子抓住她的手腕,笑着说:“你的眼睛真好看,我以前一直不知道狐狸眼是什么样子的,还以为就是往上斜的,而且你居然还有泪痣,我堂姐说过,只有前世是绝世美人,今生才会有泪痣的。”

  顾骊慢慢放下手,看着木子,她的表情亲柔,眼角带笑,说话的口吻很温和,虚伪中带着真诚,让人心甘情愿被骗。

  顾骊抬手去触碰那块疤,木子的食指带着体温,碰到顾骊的手背,让她觉得十分温暖,木子笑着说:“可能你上辈子,顶着一张好看的脸作恶太多了,所以这辈子老天爷才要惩罚你,不过,听说现在的医美技术很好,看来这个疤痕再惩罚你俩年,就得消失了,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做手术怎么样?”

  这一瞬间,顾骊觉得两年的时间太短了,只要木子看着她,觉得漂亮,那她一辈子顶着疤痕也没关系。

  其实很早之前,顾骊的父母就在联系国外的机构了,可是还没办法做到百分百成功,只好再等等,但顾骊已经觉得无所谓。

  “我技术太差了,咱们晚上去学校旁边的洗发店再修修吧。”木子丢下剪刀,摸了摸顾骊的脸。

  高二三班的学生,惊奇地发现,露出整张脸的顾骊,五官很漂亮,眼睛也漂亮,虽然红色的疤痕看起来有些可怕,但不可否认,如果疤痕消失了,无疑是个大美人,而这个人患有失语症的顾骊居然开始笑了!

  虽然还是不说话,但开始爱笑了。

  木子和尉迟在书店看书的时候,尉迟在看《洛丽塔》,木子在看心理学研究。

  这种是心理问题导致的,要通过语言环境,频繁的交流调整,刺激患者多说话,克服心理障碍。

  于是木子开始了疯狂话痨模式。

  “顾骊,我想吃苹果。”

  “顾骊,已知函数F(X)=asin2x+cos2x,且F(3/π)=2/√3-1

  (求)A的值和F(X)的最大值;(2)问F(X)在什么区间上是减函数?”

  顾骊拿着笔开始把答案写在纸上:a=2,f(x)最大值=√5。

  “我不要听答案,我想听你讲给我听嘛~”

  顾骊的手被木子握着,她低着头,努力张了张口,开始断断续续地说起了解题思路,木子看了一下时间,好家伙,讲道题,讲了二十多分钟,木子感觉自己都要睡着了。

  晚上睡觉前,木子抱着本子问:“顾骊同学,这个好难啊,你教教我,你看哈,这个题是这个样子的,若BaSO4的质量为23.3g,则原混合物的氯化氢的质量分子是多少啊?”

  顾骊拿着笔,把本子垫在膝盖上,写了起来,木子夺过本子:“我眼睛痛,看着晕,你声音好听,尾音还上翘,我喜欢听你说话,你给我讲讲嘛~”

  顾骊低着头,一张脸红透了,开始拿着笔,看着木子跪趴着露出的漂亮锁骨,小心地呼吸,然后开始吞吞吐吐一字一句地蹦了出来。

  第一阶段,初步胜利,至少可以两个字,两个字的蹦出来了。

  第二阶段还没开始,当天就开始下暴雨了,木子兼职回学校,发现顾骊在洗澡,但热水已经没有,到了凌晨一两点,顾骊开始断断续续的说梦话,木子钻过去一摸,额头很烫,看样子是发高烧了,她穿起衣服,小声的把舍友们吵醒了,低声挨着问谁有退烧药,结果都没有,木子又连忙跑下楼找宿管阿姨,结果一楼人都没有,木子打开门,往校门口跑,拍窗户,保安睡着了。

  木子把伞收了,把帽衫的帽子扣上,大雨哗啦啦,她看了看围墙,往后退了几步助跳,爬上围墙,谁知道下面什么时候多了一排钢刺铁丝,她两个手掌被挂出很深的血痕,一片血肉模糊,木子食指紧了紧,不敢用力握,怕一动血止不住。

  什么叫做,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什么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老天爷你能不能睁开眼看看!

  幸好学校外的诊所还开着,木子说了下情况。

  医生问:“你这手,必须要包扎啊!”

  木子不好意思说,一会还要翻围墙回去,只让医生开点药和消毒的,等会自己回去自己弄。

  当再次翻围墙的时候,木子发现学校不仅安了钢刺铁丝,还安了监控……明天主任办公室,欢迎你。

  木子拿着药,带着帽衫,浑身湿透了。

  顾骊晕乎乎不吃药,舌头不停把药片抵出去,浑身湿透的像个水人,木子看着大半夜心有不满但没有说出口,翻来覆去表示很愤怒的室友,心一横,把冲剂和药片往嘴里一含,捏着顾骊的嘴唇,就直接嘴对嘴的灌了进去。

  顾骊的舌头像条顽固的泥鳅,老是甩过来甩过去,木子好不容易灌进去了一口,还有半大杯,和十几颗药片。

  为了防止顾骊被药片呛住,木子只好,几颗几颗的喂她,说不出唇舌嬉戏了多久,木子气得七窍生烟,但又不能把顾骊的脑子敲个洞直接灌进去,只好深呼吸,接着把人按着强吻,不……强灌药。

  顾骊永远不知道,其实KTV的那个醉酒不是她的初吻,她的初吻,二吻,三吻,四吻……早已在高烧不清的那个夜晚,没有了。被这个她藏在心里很久的人,夺走了。

  好不容易解决完顾骊,木子才开始处理自己这双血肉模糊的手掌,为了不再打扰室友,木子站在阳台上,洗手池开始慢慢处理,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带着夏日的凉爽,木子叹了口气。

  第二天,肿着两只手掌的木子告诉了顾骊昨晚的情况,很尴尬的事情来了,穿衣吃饭,上厕所,写作业…… 这些木子怕是都做不了了。

  木子和顾骊还有宿舍的舍友们都去作证了,毕竟这事情没闹开,而且确实是学校里的保安和宿管阿姨的失职,木子做好人好事,自己还弄得一手的伤,主任也就口头批评了一下。

  然后让木子赶紧去医院找专业包扎,医生说,木子的手掌,隔一天就要换一次药,不能沾水,不能拿重物,要不然恢复的很慢,于是顾骊又开始照顾木子,吃饭喂到嘴里,喝水扭开瓶盖,上厕所还得帮忙脱裤子,擦屁股。

  每次木子都两眼一闭,不停地告诉自己,都是女生,她有的,我也有,我有的,她也有有,被看看没什么的。

  不过洗澡就真的很尴尬了。

  木子这辈子都没被人瞧过光秃秃的样子,但一看瞧她的顾骊,吓得都闭上眼睛,满脸通红了,她就想着这种事,还是得有一个人出来调节气氛,要不然,这澡怎么洗?

  于是她举着双手,笑着说:“你看,我胸也不大,你就当看裸男了,要不你看看我的马甲线,很漂亮的,你还可以摸摸,我从来没给别人摸过哦。”

  不说还好,一说,气氛更是降到了冰点。

  夏季天气炎热,两天就要洗一次澡,木子在这种高强度的被人看光下的磨练中,已经完全习惯了,想着以后也许自己还可以去当个裸I模,赚点学杂费。

  不过,木子为室友,舍身为己的光荣事迹很快就传播开来了,况且木子的脸长开了一些,黑色碎发配上一张雌雄莫辨的脸,简直男女通杀。

  于是,愿意喂木子吃饭喝水的同班同学,外班同学,跨年级同学,开始跃跃欲试,自告奋勇了起来。

  当然除了上厕所,为了上厕所方便,木子开始穿裙子了。

  大家发现,木子的腿真是又长又直又白,每次木子走过,大家都恨不得把眼睛黏在那双腿上面,于是顾骊给木子找了一条离脚踝只有三寸的长裙子,本来吧,如果大家没看到那双腿又多好看,看到那一段小腿也没什么。

  但看过那双腿之后,再看那一段露出来的小腿,总有种欲说还休,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偏生,木子腰特别细,胯宽,长时间锻炼出来的蜜桃臀被裙子的线条一勾勒,真是上好身段。在同校的亚洲女性的扁屁股里,尤为明显。

  于是,在双手不能动,穿裙子的这一个月里,木子的情书可以说是按斤两收的,她五官轮廓深,线条流畅,水滴鼻,樱花唇,斜飞剑眉细目,上半张脸像是水墨画里的古代帅气剑客,下半张脸像是深宫圈养的神仙妃子,奇妙的组合在一起,像是悬崖峭壁的野玫瑰,盛开着凌厉的勾人的芬芳,注定每一个想要采摘的人都会掉下悬崖。

  那个时候木子还不知道,各大高校都知道七中出了一个校霸美人,外号‘木玫瑰’。

  木子当然不知道周围的人的想法,只觉得为什么大家都变得如此热情,热情的让人招架不住,周围全是狼虎环绕,而她就是那只最肥的羔羊,她每天为了不上厕所,都尽量少喝水,可偏生周围的人像是得了‘不照顾病人会死综合征’一样,动不动就问:

  “木子,喝水吗?我给你打开了。”

  “木子,这是我买的阿萨姆奶茶,打开了,你喝口。”

  “木子,吃烤肠吗?我喂你,我买多了。”

  学校生存法则之一,拒绝一个人的好意,就要拒绝所有人的好意,反之,接受一个人的好意,就要接受所有人的好意。

  木子=不懂拒绝别人的好意=任人宰割的羔羊=是个人都能攻略(并不)

  于是木子开始频繁上厕所。

  后来木子才知道,自己这种无法拒绝别人好意的性格,其实也是种心理疾病,因为从小接受的好意太少了,所以任何人看似好意的馈赠或者接触,都让木子无法拒绝,即使,这些好意会给她带来很多麻烦。

  无法拒绝别人的请求,从而损失自己的利益,被大家统称为:烂好人。

  而无法拒绝别人的好意,从而给自己带来麻烦,也被称作:烂好人。

  所以当暑假,木子仍然继续在尉迟家古董店打工的时候,堂姐被车撞了,急需输血,但医院的B型血库存没有了,于是大伯父找上门把木子带走了。

  针管扎进去,一阵刺痛,深红色的血缓缓的流出,木子坐在那里,已经抽了第六袋了,木子感觉眼前一黑,脑袋嗡了一声,手脚无力,浑身疲软,晕眩间她好像看到了尉迟和林柆。

  “人体献血最多400CC,你们都已经抽了800CC,你们医院是要害死人吗?!”

  “这位先生,你搞清楚!木子和你和你的女儿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们不要再利用她了!”

  “我告诉你们!我已经打电话了!如果你在这个样子,我要报警了!”

  “即使你们抚养过木子,可你们给过她爱吗?凭什么要求她为你!为你的女儿,输血!你难道不知道再继续这样下去她就会休克吗?”

  “你们不能因此道德绑架她!”

  木子感到晕眩之间,摇了摇头,看着自己手里提着的白色行李箱,她站在那条又长又窄的巷子的口,从大二之后,好像就没怎么回来了吧,何阿姨给王叔叔生了个儿子,家里少了一个房间,于是木子就再也没回来住过了,偶尔过年回来,吃顿饭,就离开了。

  木子拖着行李箱,再次走进了那条又窄又深又长的小巷子里。

生活放过你了吗?

  木子敲了敲门,连生锈的铁门上的倒着‘福’字,和旁边烂大街两幅对联都未曾改变,今天是周六,应该都在家吧。

  她站在门口,低头看着鞋尖,脚上穿的是新款限量版的AJ新鞋,因为出门急,懒得搭配,于是内搭黑色毛衣,外面黑色棉衣外套,裤子是黑色铅笔裤,背着黑色的斜跨包,为了防止被认出来,还带了一顶黑色的渔夫帽。

  哎,木子心里叹了一口气,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自己回到这个地方,还是浑身漆黑的打扮,她拉了拉围巾,南方的冬天,阴冷潮湿,不管裹多厚,冷空气都能无孔不入的渗透进来,让人从骨子里开始发冷。

  何阿姨穿着洗的发旧的粉色kitty猫的厚睡衣走出来开门,她看了一眼门口的人,愣了好几秒,才说,“木子啊,你怎么回来了?”

  木子站在门口笑了笑:“就回来住两天,陪陪王叔……”还没说完,就瞟到了,王叔抱着肉嘟嘟脸颊的小弟弟,在客厅玩。

  王叔转过头笑着说:“木木,回来啊,最近在成都怎么样呢?今年团年回来过吗?还是去林柆家吃团年饭?”

  何阿姨看了一眼木子,把行李箱接过,推了进来,“快进来,外面冷。”

  木子走进来后,发现还是外面暖和一点,南方就是这样,冬天,出太阳的室外比室内暖和,而且这个老房子,地基低,不容易聚光,有些潮湿,空调也是破旧的,用了快十几年了吧,冬天根本制不出暖气。

  木子看了看,坐在沙发上,把小弟弟一把抱起来,放在腿上,笑着问:“南南,这么久不见了,还记得我是谁吗?”

  南南笑着,软糯地说:“姐姐!是漂亮姐姐!”

  木子噗嗤一笑,摸了摸南南的头,她转脸商量着说:“王叔,要不把家里翻修一下,我进来觉得房间又冷又潮湿,要不就这两天?咱们先安个地龙,这样冬天暖和,南南老是在地上玩,容易沾上湿气,对小孩子不好。”

  王叔笑了笑:“再说吧。”

  成年人的拒绝,再说吧,改天吧,下次一定。

  木子坚持道:“不行,真的得换了,空调都旧成这样了……”木子还没说完,何阿姨端着一杯倒满了的冒着 热气的茶水杯递过去,木子看了她一眼,没接。

  心里肺腑道:要不要,每次都是这种‘茶满欺人’的套路,老是给人端满茶水的杯子,还这么烫,你们端着都不嫌烫手吗?

  木子无视她,继续说:“要不咱把房间也重新粉刷一下……”

  啪叽!

  茶杯重重磕在茶几上的声音,何阿姨上下看了一眼木子,还是熟悉的阴阳怪气的声调,快四年没听过了,木子竟然觉得有几分亲切。

  “照你这么说,家里里里外外重新装修,现在的物价这么高,没有十几万不行吧,你叔叔现在坐办公室,一个月工资也就五六千块钱,南南现在读幼儿园,每年的学费都要一两万!你可真是上下嘴皮子一翻,说得真轻松!”

  木子抬头瞟了何阿姨一眼,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何阿姨看着木子,气急败坏:“笑什么!自己天天在成都租房子,还管这管那的!先把自己管好吧,翻年就是二十五岁的老姑娘了,个人问题还没解决,操心别人家的事情……”

  王叔皱着眉:“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你少说两句不行吗?”

  本来像这种难得的装逼打脸的情景,必须要配上王霸之气的语调,最好是穿着一身高定,背着好几万的包包,然后流露出高贵的气质,不经意的说:女人,给你一百万,把嘴给我闭上。

  但木子走的急,依旧穿着全黑的衣服,包也是一两百块的淘宝货,她笑着摸了摸南南的发顶,轻声对王叔说:“王叔,您照顾了我这么多年,我也是该孝顺你,这样吧,咱们把这房子里里外外的翻修一下,我出二十万。”

  何阿姨愣住了,王叔也愣住了,他像是听错了,转脸问:“你说什么?”

  木子笑了笑重复道:“我说,这房子太潮湿了,对您,对南南,对大家都不好,我出二十万,咱们把它翻修了,行吗?”

  王叔握着拳头摇摇头问:“木木,你哪来的这么多钱?是不是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了?”

  木子低头拿手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您还不知道啊,就您不玩微博啊?”

  何阿姨和王叔整齐的摇头。

  木子舔了下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微博给王叔看:“王叔,你看,我现在算个小网红,在做游戏直播这一块,这个是我之前接的广告,替他们家的游戏,拍宣传广告,我是女七号,那个女一代言人,就是前段时间特别火的演宫斗剧的那个女二号……”

  何阿姨伸长了脖子看,然后皱着眉头说:“这个红衣服的侠客,怎么跟你不太像啊。”

  木子摸了摸鼻子:“正常,我现在素颜,里面是浓妆。”

  木子抱着南南,坐在王叔和何阿姨中间,两人翻着微博点评着,木子突然有种贫穷游子,学成归来,金榜题名的扬眉吐气的感觉,虽然心里也这种感觉,但她的面皮有些红,更多的是不好意思。

  王叔拿出手机,“来,木木,你帮我下个微博,我去关注你,给你评论。”

  木子接过手机,想了想,“王叔,要不,你别关注我吧……”

  “为什么?”

  “有时候粉丝会剪辑视频@我,都是我骂人的,我最近老是说脏话,不想你看到,也不想南南学坏。”

  王叔摆了摆手:“说脏话算什么,老林当年还不是天天说话带把子的,没事,不给南南看就行了。”

  木子抱着南南从中间离开,把南南抱回她原先的房间,房间里,她以前获得奖状全都不见了,奖牌也都消失了,甚至积攒的德芙巧克力的盒子也都不见了。

  木子放下南南,努力回想将近四年前,她把手表放在了哪里?

  大二过年的那几天,她每天晚上睡的是沙发,这个她记得,然后就随手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木子捂着脸,叹了口气,想着要怎么开口问何阿姨这个问题,家里的清洁基本都是何阿姨做的,以前小的时候,自己也常做卫生,可都快四年了。

  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木子坐在那里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拉着何阿姨走到一边问:“何阿姨,就……你在家里看到一块表吗?就是我以前读大学的时候,放在客厅的表。银色表带,看起来很重,然后设计很简单的。”

  何阿姨想了想,“不记得了,你到处找找,过了这么久了,可能是当废品卖了,也可能是当垃圾丢了。”

  木子扎起长发,脱掉外套,开始翻箱倒柜的把客厅翻了个底朝天,看着何阿姨和王叔叔的房间,还有何佳佳的房间,不好意思地拿手指了指,何阿姨点点头,然后在两个房间地毯式的搜索。

  长达两个小时的战斗,结果仍然一无所获,很显然,这块价值一千七百万的百达翡丽被处理掉了。

  不是被当成一公斤一块钱的垃圾,就是当成废品去了城市回收站,回炉再造,从天价手表变成一文不值的废铁。

  所以啊,有些东西,虽然生来高贵,但说不准,还是会跌进泥土了,零落成泥碾作尘。

  木子心如死灰。

  拿着手机,看着张珊姗的名字,开始害怕了起来。

  可她还没整理好,如何面对欠了自己好友一千七百万的心情,王叔叔就在吃晚饭的时候,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才对木子说:“你明天早上,早点回去吧,最好是买六点半,七点的票。”

  木子吃着小白菜,拿着筷子的手愣了一下,王叔这是在直白地赶她走?

  为什么?

  木子低着头,吃了一口白饭,小声说:“我不走,我要住两天,找好装修公司把房子翻修了再说。”

  何阿姨难得附和王叔,没有当搅屎棍,她也劝木子:“明天早上就走吧。”

  “为什么?我回这里,呆两天都不行吗?”木子抬起头,不满的说。

  以往自己没钱,何阿姨看不上自己,老是骂自己赔钱货,但现在她能给家里拿钱了,为什么连阴阳怪气的酸言酸语也没有了,变成了直接的撵客出门,这是什么道理?!

  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木子继续说:“何佳佳不就是不让我睡她床嘛,我睡沙发就行了,她回来就不会闹脾气了吧?”

  王叔没有说话了。何阿姨也沉默了,只有南南笑嘻嘻地吃着红烧肉。

  其实,何阿姨炒的素菜很好吃,但木子一直都不知道她做的肉是什么味的,南南吃的那么开心,应该很好吃吧。

  木子装作不在意看了一眼红烧肉,继续挑着素菜吃。

  晚上,木子在沙发铺着床铺,电视机里放着俗套的肥皂剧,你爱我,我不爱你,你出轨了,你伤害了我,我又劈腿了的恶俗情节。

  木子看着王叔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忍不住说道:“常年吸二手烟的人比常人得肺癌的几率高处六倍,王叔,你多为南南考虑一下……”

  王铁拿着烟的手抖了一下,然后把烟摁灭在了茶几桌上,烫出一个黑色的印子,他长长地吐了一口烟,沉声说:“明天早上,我们去看看老林吧。”

  木子咬了咬嘴唇:“好。”

  第二天,月亮细牙弯弯的还挂在天上,木子就被王叔叫起来了,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胡乱套上衣服,跟在后面,路灯昏暗不明,她一屁股跨上了摩托车,裹紧围巾,缩在王叔宽阔的背后,但寒风像刀子一样,冷冽的划过她的耳朵,让她的鼻腔里全是刺鼻的冷空气。

  两人在街道口吃了豆浆油条,买了一束白菊,到了烈士墓碑,木子蹲在地上,把小白菊放在墓前,又拿湿纸巾把父亲的墓碑挨着擦拭了一遍,看着墓碑上父亲的照片,还是那么年轻,浓眉大眼,一派正气。

  木子笑了笑:“爸爸,我长得跟你还是很像的呢,咱们都一样好看的不讲道理!不对,爸爸,你是帅的不讲道理!”

  王叔站在不远处,又开始一根一根的抽烟。

  早晨,还带着湿气,整片烈士墓圆的小草的草尖都沾着露水,木子忍不住双手握着墓碑抱了抱,头靠着冰冷的墓碑上,低声说:“爸爸,我好想你啊。”

  “爸爸,我现在可赚钱了,还当了网红,你以前的同事估计偶尔还能在网上看到我,我总是能给你长脸,给我们上官家长脸的,你的木木,是世界上最棒的孩子了是吗?”

  走出烈士墓园的时候,天微亮了,木子双手缩在一起躲在王叔的背后,回到了巷子里。

  王叔叹了口气,然后看了看时间,说了句:“快来了。”

  木子还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什么快到了,什么快来了,到了七点半,木子才知道谁来了。

  是上官家的人来了。

  自从高二寒假被拉去给堂姐输血后,已经整整七年没见了,大伯父两鬓斑白,大伯母的皱纹也爬上了脸,看来苍老了很多。

  三人对视了好一会,大伯父才不敢置信地问:“你是木木?”

  木子点了点头,看着久违的陌生的亲人。

  九岁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上一次见面还是十七岁,现在已经二十四了。昨日种种,已成昨日,却仍历历在目。

  木子在大伯父,大伯母婆娑的眼泪和哽咽的话语中,才了解到为什么昨天王叔坚持让她离开了。

  堂姐得了原肾盂癌,肾功能完全衰竭,急需要换肾,一家子花了大价钱,全国寻找肾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结果那个男人有糖尿病,医生不建议进行手术,之后近乎绝望的寻找,终于想起了一个人,和堂姐的血型一样,红细胞ABO抗原系统匹配度极高的木子!

你在野区贴瓷砖吗?

  但还需要检测下人类白细胞A抗原系统(HLA)是否匹配度极高,只要HLA-A和HLA-B位点相同者,肾移植几率最高,甚至五年内存活率高达69.1%~~79.3%。

  但时间过得太久了,他们根本没有木子的联系方式,木子也去了成都,无从找起,只能每天来烦王叔。

  木子看着就差跪下来求她的大伯父,还是没能硬下心肠,她抓住他的肩膀,低声说:“带我去医院看看堂姐吧。”

  木子站在医院的病房外,远远就看见了堂姐,她满脸毫无血色,头发早已掉光了,带着一个粉色的帽子,手背插着针管,躺在那里,远远地看着窗外。

  木子敲了敲门,堂姐转过脸,然后伸手把帽子又往下拉了一下,一脸警惕地看着木子,她两只大眼睛下面一片乌青,双眼皮更是变成了三眼皮,四眼皮,在看清木子的脸之后,一双麻木无神的大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你是木子!你是木子!!!!”

  木子愣了愣,“对啊,我是木子啊。”

  堂姐激动地拿手拍着病床,插进血管里的输液管开始倒流鲜红,木子连忙小跑过去按住她的手腕,小声说:“你冷静点,还输着液呢!”

  堂姐兴奋地整张脸都红了:“我超喜欢你的!你的微博我每天都点赞了,你的视频剪辑我也都看了!你打游戏直播的时候我都在蹲你!还有你和影帝顾沨的事是真的吗?!你能和我说说吗?”说完兴奋地看着后面的父母,问:“我爸妈是怎么把你找来的?”

  木子完全傻在哪里了,听着堂姐不断地和自己唠叨,木子才发现了一件事,首先堂姐不知道自己是上官木,可以说,她似乎忘了自己有这么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堂妹了,毕竟九岁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其次她在自己和顾沨闹绯闻的时候,关注自己,路转黑,黑转路,路转粉,也就是说现在的堂姐,就是那个每天为她痴,为她狂,为她哐哐撞大墙的热恋期妈妈粉?!

  木子发现当她姐姐的堂姐,和当她粉丝的堂姐,完全是天堂地狱两个级别,前者是每天变着花样找她麻烦,后者是‘木子是天!木子是地!木子是人间正义!’,堂姐还兴奋给木子展示了自己是一个五百人大群的粉丝团长,每天给木子砸钱,代言的东西买!买它个一百箱!代言的游戏玩!不会玩,先充钱再说!

  木子突然感觉人间不真实,太不真实!

  这是突然切换到了什么魔幻现实情节吗?

  这个还是当年给她喝快过期的牛奶,给她用自己洗脚水,老是暗地里欺负她,拿了零花钱一个人都用光的堂姐吗?

  很显然,大伯父大伯母,两人也完全震惊住了,他们知道自己女儿疯狂迷恋上了一个打架很厉害的小网红,还给她花了不少钱,但,谁也没想到,这个小网红就是他们家曾经户口本上的家庭成员——上官木。

  因为开始化疗后,堂姐的头发全脱落了,整个人的情绪焦虑,易怒,不愿和人沟通,也不爱吃饭,睡眠质量也差到极点,每天只能穿着难看的保暖衣服,带着厚厚的帽子,像个小老太太一样。

  唯一提的上兴趣的事情,就是看木子打游戏骂人,骚话满天飞。

  木子看着堂姐,她那么爱美的堂姐,从小就喜欢裙子,花花,粉色的堂姐,变成了如今的样子,说不难受是假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

  木子曾一遍遍问自己恨过吗?

  恨过这个人吗?

  恨过得吧……

  曾经无比羡慕过的堂姐,亲手把她推向深渊……

  可现在。

  木子叹了口气,坐在病床边,摸了摸堂姐的头,笑着说:“你会好的,我的血型和你一样,肾的匹配度也很高,等会检测出来,咱们就尽快把手术做了,以后,你还会长出美丽的长头发,穿粉色的连衣裙,谈轰轰烈烈的恋爱的。”

  堂姐拉着木子的手,终于睡了,做了甜甜的梦,她的偶像,她喜欢的游戏主播,居然来看望自己,还居然愿意捐肾给自己,以后她们就是最紧密的联系人了,也许会成为最好的姐妹,她一定要好好当好粉丝团长,维护木子的声誉,让那些妄图在网上黑她的黑粉们,让统统闭嘴!

  木子关上病房门,看着大伯父:“走吧,咱们问问主治医生,什么时候可以做体检,然后做手术。”

  大伯父看着木子,伸出手又放下去,点了点头,说:“好。”

  等问了才知道,体检前:从检查前晚上8时后避免进食和剧烈运动,保持充足睡眠。

  检查当日晨需空腹采血、做腹部B超(B超肝胆常规均应空腹,清晨禁食禁服药)

  木子安慰了大伯父大伯母好一会,才说:“我今天吃了饭的,这样吧,我明天早上再来体检吧。”

  大伯母抓住木子的袖子说:“要不,你今天回家住吧。”

  家?

  真正的家早就一场大火烧了,那块地方也早就拆迁,拆迁的钱也早被上官家的人瓜分了,知道这个消息的木子,当时只是站在曾经小时候的院子那里,发了一下午的呆。

  现在大伯母告诉木子回家,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听不懂好赖话的蠢蛋了,她推开大伯母的手,笑着说:“人行走于人世间,讲的是一个‘信’字,这是我爸爸小时候教我的,我答应过你们的事情,绝不会反悔,她毕竟是我堂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大伯母疯狂点头:“是的,木木,她是你堂姐,你们都姓上官!所以你一定要救救她!一定要帮帮她!”

  被当着救命恩人齐刷刷送上出租车的感觉,真的莫名的奇妙,如果很早以前,木子感受到这种被需要的感觉,不需要这般感恩戴德,只是一个善意的微笑就够了吧。

  木子回到小巷,王叔站在门口一根一根的抽烟。

  “王叔,别抽了。”

  “你……怎么想的。”

  “明天去体检,堂姐的事不能拖了,早点移植,早点恢复。”

  “你……”王叔掐灭烟,低声说:“你可以拒绝的!木木,那可是一个肾啊!”

  木子笑了笑,拍了拍王叔的肩膀:“人有两个肾,简单的人体循环工作,一个都足够了,而且堂姐是我爸爸的大侄女,爸爸小时候还让她骑过馬馬的,小时候,爸爸说过,看着堂姐出生的时候,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女孩,因为堂姐,他也想要个女儿,这才有了我,要是父亲知道我能力之内却拒绝……会怪我吧。”

  木子看着手机微信

  三儿:麒麟叫了一晚上,到处找你,你啥时候回来?

  木子:可能,要过一段时间了。

  三儿:一段时间?发生什么了?

  木子:没什么,家里有点事。

  三儿:那麒麟怎么办?难不成我把它带去北京?

  木子:你这么快就去北京了吗?

  三儿:嗯,不走不行。

  木子:那,我给顾骊发个消息,让她照顾麒麟一段时间吧。

  木子等了几分钟,看着上面的正在输入……正在输入了五分钟了,张珊姗你是在写八百字的小作文吗?

  木子又看着猫鱼联系人发的消息:昨天没有直播,今天周末,时间别忘了。

  木子:我回老家了,今天不播不行吗?家里设备不行。

  猫鱼:你发微博给粉丝说去。

  木子登录微博,看了下私信,坐在沙发上,挨着回复,回复完了,在手机相册里找出之前拍的好看的照片发上去。

  【每天都有刁民要害朕】:对不起,兄弟姐妹小可爱,小仙女,大帅哥,老帅哥们,最近两天真是有事情,可能好几天都不直播了,真是很抱歉,等再确定开播时间了,我会在微博上再发的,到时候会委托房管在粉丝群里发大红包的,谢谢各位体谅,真是不好意思。

  微博刚发,微信又来消息了。

  猫鱼:什么?你要停播多久?热度本来已经下去了,不趁现在增加粉丝黏度,等他们喜欢别的主播了,你哭去吧,更新换代这么快,你这个样子,和我们当初说好的可不一样!

  木子:实在抱歉,因为……

  猫鱼:你说。

  木子:我……我可能要,做一个多大手术,换肾。

  猫鱼:???

  木子:就是捐肾,我认识的有个人,她得了肾癌,危在旦夕了,每天在化疗。

  猫鱼:……没看出来,你还有圣母情节啊,这种事情,你就应该在微博说出来,炒作话题,增加曝光度,这样来关注你的就多了。

  木子:不至于吧?我就是个小主播,搞那么大干嘛?又不当明星。

  猫鱼:这件事,我需要和公司在商量一下,但关于换肾的事,你最好再好好考虑一下,如果只是认识的人,真的没必要,你可以捐钱啊,献献爱心,让自己心里舒服就行了,没有必要搞成这样。而且我听说,就算换肾成功了,还是有百分之二十以上的几率,出现肾死亡率,这样的话,你岂不是白遭罪了。

  木子:我知道了。

  木子想说堂姐两个字,但亲戚之间是不能移植器官的,她还得再费口舌解释她家的情况。

  一团乱麻的情况,不说也罢。

  周末下午,何阿姨去店里忙,王叔带着南南去新华书店买教科材料,木子也跟着一起去了,这座小城,和记忆里的分毫不差,就连五层楼的每层的卖的书的分类都是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木子看着把南南架在脖子上骑马马的王叔,突然想起了子豪,王子豪,真是很多年,很多年,没再见了,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

  当天晚上,木子谨遵医嘱没有吃饭,第二天也是空着胃,她躺在沙发看,看南南玩王者农药。

  “走位啊!不是,她明显要给你321一套技能,你肯定要出金身啊!”

  “你傻在那里干嘛?下路都消失了,肯定上来抓你了啊!”

  “你是猪吗?放块骨头在屏幕上,狗都比你会控制屏幕!”

  “你在野区干嘛?贴瓷砖吗?还是觉得今天微信步数不够?”

  南南哇的哭了起来,把手机丢在一边,木子尴尬地闭着嘴巴,看着正在看电视的王叔,不好意思地说:“就,习惯了,我平时不这样的,王叔,只是打游戏的时候,就控制不住我这张碎嘴。

哦豁~被迫翻车

  她拿起手机,连忙换了一个温柔的口气,“南南,姐姐不该说你,你看姐姐教你,你玩中单法师呢,要注意走位,要学会躲草丛,安琪拉可是草丛三姐妹,你看我们躲在这个地方,对面的打野打完红爸爸肯定要下来看看龙还在不,我们蹲在这里,你看231一套,他就死了,打完赶紧跑,冷却时间长,懂吗?”

  南南瞬间不哭了,瞪着一双眼睛溜圆的看着:“姐姐,好厉害!姐姐,好棒!”

  木子发现南南很好哄,不禁的比较了一下,比王子豪好哄。

  第二天大早上,就有人敲门了,木子看着门口的大伯父大伯母,穿上衣服,洗了个脸,背着包就跟他们出去上了车。

  医院,潮湿中带着消毒水的味道,异常安静,木子开始详细的开始抽查体检。

  十几项检测下来,她的不仅红细胞ABO抗原系统和堂姐的匹配度高达百分之九十,甚至连人类白细胞A抗原系统(HLA)的匹配度也极高,加上她身体康健,血型一样,简直是最佳选择肾源人员!

  医院开始安排手术时间,说最早也要下个月。

  于是大伯父又塞了八万块钱,把手术调到了后天。

  木子本来想说回成都两天,但大伯父和大伯母死活不让木子走,生怕她一去不回,人海茫茫又没有联系方式,一走就像入了大海的鱼一样。

  木子叹了口气,只好留下来。

  这两天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大伯父大伯母看她的眼神就像是饿狼看着肉,让人心里不舒服,甚至爷爷奶奶也来了医院,看着她,不咸不淡的说了两句,还让她手术后搬回家里来住,省点在医院的床位费。

  木子抿了抿嘴,说:“奶奶……”这两个字,说的委实艰难,像是从喉咙里抠出来的一样,又陌生又刺耳:“我自己有钱,我住医院没问题的,你们不用照顾我,给我推荐个靠谱的护工就行了。”

  奶奶愣了一下,没想到木子会顶嘴。

  爷爷咳嗽了两声说:“回家好,家里做的东西有营养。”

  木子笑了笑问:“是小白菜有营养还是酸溜土豆吃了有营养?”

  爷爷不说话了,这两个菜基本上往年全家团年的时候,放在木子面前的,肉菜都离她很远。

  一时间病房外气氛凝结。

  木子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我后天自己会过来,你们也不要来王叔家找我了,没必要,我说话向来言而有信,还有上官曦,她脸皮薄,心里素质差,被你们从小惯的一点承受能力都没有,你们要是想手术好好进行下去,就别告诉她我是谁,叫我木子就行了。”

  木子看着众人脸色渐渐变黑,木子无所谓的笑了笑:“对了……其实我一直想说,可没什么机会,但既然……我还是想说,九岁那年,上官曦把我关在卧室里,她烧了厨房,还赖在我头上,不过都过去了,只是她都二十七八岁了,不小了,这就是你最疼爱的,亲自照顾长大的好孙女……”木子还想说些讽刺的话,可是抬眼看着奶奶那张苍老消瘦的脸,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挎包一背,转身就走了,她甚至觉得自己脚下虎虎生风。

  可是走出医院门口,她的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这种渴望已久的关心终于还是来了,只是要用一颗肾去换。

  木子笑了笑,不需要了,自己长大了,不需要这种虚假的东西了。

  只是……

  木子摸摸腰侧的位置,想着最近要不多吃点腰子补补?转眼又想,幸好她不是男的,要不然真的有损日,后,威名。

  这种事情说大了是舍己为人,好人好事,说小了,还是看不得堂姐受苦,但木子还记得她高二输血后,醒来,林柆和尉迟那两双杀人的眼刀,甚至整整一个暑假都没有和她说话,不是‘哼哈’就是‘那谁’‘那傻逼’‘那智障’‘喂’之类的。

  这种情况不能再发生了。

  木子的大概情况,二人是了解一些的,虽然现在木子疯狂想倾诉,但生怕这远在千里之外的两个人,赶回来,合起伙把她绑了,但木子还是害怕,她从小身体倍儿棒,牙口好,吃嘛嘛香,从来没生过病,住过院,所以木子特别怕打针,更别说,还要往她身上开一刀,取个肾出来了,她开始疯狂焦虑起来,没忍住倾诉欲,把这个事告诉张珊姗了。

  除了知道她是领养的以外,张珊姗对她们家的爱恨情仇,都不了解,所以捐肾给堂姐这种事,张珊姗虽然不太会同意,但是还是会尊重她的想法的 。

  于是和张珊姗的长谈中,张珊姗通篇都是支持,表示理解,甚至表示顾骊照顾麒麟的事情,她去沟通。

  木子倾诉完了,整个人都放心下来了,于是木子万万没有想到,再换上手术服躺在手术台上,打完麻药之后,张珊姗居然杀了过来。还是带着一群黑衣保镖杀了过来。

  把头晕目眩,中了全麻,浑身不能动弹的木子,直接从手术台上抱了出来。

  木子体内的麻药开始发挥效果,她意识不清,甚至分不清楚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为什么面前的张珊姗长发不在了,剪了个利落的短发,穿着利落的白色风衣,没有带眼镜,她眉毛很淡,眼睛深邃狭长,眼神坚定锐利中带着冷感,表情冷如冰,一副不可亲近之态。

  “我的人……她的肾,你要的起吗?”

  麻药的效果开始蔓延全身,麻痹所有的神经,木子像是陷入沉睡中,睡着之前,好像还能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那么强硬,霸道又冷漠。

  “上官腾,你那个小破公司想破产吗?”

  这是谁的声音,木子双手垂下,意识渐渐模糊,她好像靠近一个很温暖的怀抱,在一片黑暗中堕进水里,浑身黏糊,肌肉酸疼,呼吸竭力,困倦和疲惫让她眼皮都不想睁开,要不是不呼吸会死,她就是连肺部空气循环运动都懒得进行。

  可这种耳鸣,高压,失重的感觉。

  就割个肾,还有这么多神经感觉吗?像坐飞机一样。

  不知道在水中呆了多久,好像慢慢浮了上来,力气从四肢百骸涌出来了那么一点,她睁开眼睛,对面是皮质的白墙,旁边是圆孔窗户,外面是白云?

  她这是在天上?

  木子动了动身,要不是有安全带系着,她就直接滚翻在地了。

  她低头看到害怕的缩在墙角的麒麟,旁边是带着笔记本电脑,飞快敲字的张珊姗,她往后一看后面还有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以及好几个黑衣保镖。

  她在做梦?

  这飞机怎么内部这么豪华?和以前坐过的经济舱完全不一样,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的头等舱,木子解开安全带,猛地坐起来,眼前一黑,然后光脚踩着毛毡毯上,往后面走过去,一个穿着空姐服的美丽小姐,笑着问:“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木子愣了愣问:“这是头等舱?”

  空姐毫不尴尬地笑着说:“您在私人飞机上。”

  木子:“私人飞机?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空姐笑了笑:“还有半个小时飞机即将降落北京,有什么需要,您可以按座位旁的呼叫键,通知我。”

  木子指了指自己,指了指外面:“我?北京?我去北京干嘛?我不是在医院吗?”

  木子看着空姐礼貌地职业微笑,看着自己身上穿的是自己的棉衣外套,她转身走回去看着打字的张珊姗:“这是怎么回事?”

  张珊姗停下手指,抬眼看她,‘哈’地冷笑了一声。

  木子被那一声笑的毛骨悚然,她坐回椅子上,西装笔挺的中年人笑着给她递了一杯果汁:“上官小姐,您好,我叫张于忠,是张家的管家,现在负责照顾珊姗小姐的日常起居,我们现在即将前往北京,您所在的成都的一些生活用品,我们已经提前搬到你要住的房间里了。”

  “可我刚才不是在医院吗?怎么跑到飞机上来了?”木子看着礼貌微笑的管家,那双眼睛平静的注视着木子,下巴微微朝下,那是一个肯定的表情。

  所以?

  所以?!

  她在医院手术台上麻醉后被张珊姗绑到私人飞机上了?!

  这个昨天晚上还表示支持自己决定的好友——张珊姗同学,第二天,二话不说直接带人把自己绑回北京了?!

  她之前是在麻痹自己?!

  这个宅女张珊珊居然套路自己?!

  木子感觉自己三观被颠覆了,在另一种人间不真实里,她把缩在角落的麒麟抱在怀里,然后迎来了,在更加魔幻的,被处理结果。她被关进了一间二百多平方米,双层楼的公寓里。

  这里的布置简洁大方,应有尽有,厨房和客厅打通连在一起,楼下有洗浴室,健身房和电玩游戏室,巨大的落地窗,从上往下可以看到渺小如蝼蚁的川流不息的车辆和分散又点点各自聚集的人,二楼三间卧室,两间都自带淋浴室,在寸土寸金的首都,这个靠着金融中心的地带的两层公寓已经相当豪华了,只不过屋外全部上了钢丝,真是连一只鸟都不能飞出去。

  房间里有无数的通俗小说和吃不完的零食还有玩不完的游戏,甚至连所有Switch系列卡带都有,之前木子一直想买的所有同款游戏的卡带收藏,但一张卡带三百多,一个系列有些游戏出了七个系列,光是游戏卡带的价格就要几十万,这些游戏玩一辈子都玩不完,甚至还有VR游戏所有系列,还有各种运动健身器材,除了网络,除了手机。

  可木子拿起游戏机,把麒麟放在一边,就开始疯狂的玩新游戏了,沉迷游戏整整两天后,没了新鲜劲,木子才开始审视现实。

  然后动脑之后,反应过来了。

  这熟悉的小说套路。

  这他妈的是囚禁?!

  卧槽?!

  她被自己六年的好朋友囚禁起来了?

  她因为要捐献给自己堂姐肾,就被张珊姗绑票加囚禁了。

您闺蜜的相亲对象已上线请赶快拉黑

  而且为了防止自己逃跑,门口还有四个雇佣兵出生的黑衣保镖,每天都会有人进来做饭,做完就走,但安保简直堪比看管死囚啊!

  张珊姗消失了三天,再见的时候,她坐在餐桌上,穿着白色高定手工长衫,长衫的料子上用银白色的丝线绣着奇珍异兽的图案,整个人看起来和往常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多了一种高高在上的贵族感,带着上位者的气息,一举一动都是不可侵犯的威严。

  桌上的菜足足有二十道,木子看着这些似曾相识的菜色,自己座位桌上上摆放着六个汤煲,打开一看分别是鸡汤煲,老鸭汤,羊肉汤,鲫鱼汤和紫菜蛋花汤,还有醋汤。

  而且醋汤居然不放葱花……

  然后这些熟悉的菜色:佛跳墙,汤爆双脆,夫妻肺片,松鼠鳜鱼,荔枝肉,龙井虾仁…

  这些不都是上次在顾骊家吃过的吗?

  木子狐疑地看着张珊姗,突然感觉面前的人很陌生,那副老土的倒是木质眼镜没带了,直接做成挂饰挂在胸前,眼镜垂到了胸下面一些的位置。

  这么丑的眼镜,张珊姗你是哪里有问题吗?非要带着?!你不觉得和你通身冷淡的气质完全不符合吗?!

  但不可否认,张珊姗的长相,是典型的北方女性的模样,脸小但轮廓明显,眉毛很淡,眼睛深邃狭长,鼻子高挺,中庭偏短,人中稍长,嘴唇长且薄,上下两片唇瓣很短,这副模样给人一种锐利,冷感,不可亲近的庄重淡漠的气质。

  木子开始怀念绑着低马尾,带着木质眼镜,穿着文化帽衫一脸阿宅的张珊姗,而不是面前这个矜贵的不可靠近的女公子。

  看着她不咸不淡的慢悠悠地吃着菜,木子拿着筷子戳了戳米饭,憋了好久,实在是憋不住了,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怎么想怎么奇怪,想不通就单刀直入的问了:“你老家不是河北吗?”

  张珊姗头也不抬,专心吃饭,嚼完才说:“不是,是北京。”

  木子看着慢慢吃饭,慢慢说话的张珊姗都快要急死了:“可你身份证上写的河北。”

  张珊姗:“我外公是北京人。”

  木子:“你外公?”

  张珊姗:“恩,你应该听说过他,张国建。”

  木子点了点头,破案了,原来外公是北京人啊,等等!“哦,张国建,听过。”

  “什么?卧槽!你说的是谁?!张国建?!张国建?!!!!首富!!!全球福斯榜排第八的张国建?!!!!”木子完全失控地站起来,差点打饭餐桌上的米饭。

  张珊姗抬眸看了她一眼,喝了一口汤:“你冷静点。”

  冷静?!

  你告诉她,怎么冷静?!

  这个和她住在狗窝一样地方两年,吃了四年食堂盒饭,每天和她挤地铁,挤公交,骑共享单车,赚着3000块一个月的,天桥夜市地摊上辛苦贴膜的张珊姗是首富唯一继承人,是首富的唯一继承人!

  如果说邹百亿是条鲸鱼,那么张珊姗……

  这他妈是条鲲啊!

  鲲啊……

  “你骗我,你说过你不是富二代的!”木子突然愤怒起来,她怒气冲冲地谴责她!

  张珊姗拿着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我确实不是富二代,我是财阀三代。”

  财阀……想起他们家的商业帝国的版图横跨三十六个行业,各个顶尖翘楚的大小集团公司……

  富二代什么的确实弱爆了……

  “……”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所以……所以……你就是那个新闻上的,张氏仅剩的外孙女?!你回北京是为了继承皇位?!”

  怪不得!

  怪不得!

  卧槽,能让金花影帝顾沨像条哈巴狗,不惜自降身份,跑到直播间给木子刷礼物,走曲折救国路线的相亲对象!能让五百亿身价的最年轻总裁邹北枬,每天熬红眼航班来回飞,就是为了一起吃个早饭的,还不惜自降身价叫她木姐,首富……

  首富的资产……

  掐人中!

  等木子的劲儿缓过来了,她看着对面静静看着她的张珊姗,发了好几分钟的呆,她才想起正事抗议地说:“你不能这样关着我,我堂姐的情况真的很糟糕了!”

  张珊姗看着木子,言语冰冷,说话不容拒绝:“我问了医生,就算手术成功,肾在她身体的五年内存活率也不到百分之八十 ,如果肾死亡,你还要拿命去给你堂姐试吗?”

  “没有那么倒霉吧?”木子皱着眉头问。

  “你堂姐倒不倒霉,我不知道,但你摊上他们,是真倒霉。”张首富又开始拿着湿纸巾把自己的每一根手指擦干净。

  “在我寻找到合适的肾I源之前,你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哪里也不准去。”

  “你要把我关在这里,你这是囚禁!是犯法的!你不是人。”木子抗议!

  “你把自己不当人,我就只能不当人了,老老实实待着,别惹怒我,我最近很忙,没空管你!”

  “张珊姗,你有病吧,那是我堂姐,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木子气地站了起来,她把筷子一摔,但看着对面冷笑的张珊姗,她那双冰冷的黑眸里面寒光熠熠。这样的张珊姗,木子从来没有见过,她就笑着看着你,说的话也是淡淡的口气,但木子总觉得像是下一秒,她就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情来。

  “上官木,你觉得自己可笑吗?他们和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对你连最基础的对待宠物的感情都没有,上官林去世这么多年了,你们的亲属关系早就解除了,这个上官曦,私生活极乱,小时候,还诬陷你把家里的房子烧了,你是被屎糊了眼睛,还是被猪油蒙了心,干这种蠢事?”

  木子咬着牙,往后退了两步:“我堂姐,轮不到你说三道四,你也没资格管我……你没资格!”

  张珊姗拿手指敲了敲桌子,大门开了,十几个黑衣保镖走了进来。

  她就这么站起来,看着木子的眼睛,‘哈哈’地笑了两声,“我犯贱,是我犯贱了,木木”她走过去拉着木子的手,手腕下面的烧伤已经不太明显了,但还是能够看到痕迹,想到当时被烧伤的小孩到底有多痛,到底有多难受。张珊姗整个心脏都揪起来了。

  张珊姗拉着木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她皱着眉头,声音很轻:“木木,别折磨我,别伤害自己,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的。”

  木子抽回手,往后退了两步。

  “你堂姐的事,我会处理的,你给我点时间,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其实本来十几个黑衣保镖还是能博一博,但木子想起很现实的事情,就是她的身份证,她的手机都在张珊姗那里,就算逃出去了,也离开不了这里。

  她开始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总梦到有条黑色的巨大的蟒蛇,缠着她,紧紧的困着她,把她拖进漆黑无底的巢穴里,吐着猩红的舌信子,一双漆黑的黑色眼眸紧紧的盯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剥皮拆骨,大卸八块。

  木子动弹不得,看着那条蛇的模样变成了张珊姗,那个她的最佳室友的宅女张珊姗,她取下了木质眼镜,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样子,你以为你一直和一只可爱的小白兔生活,然后你发现,小白兔褪去了兔子皮,变成了一条巨大的蟒蛇。

  木子睁开眼睛,看着躺在她胸口呼呼大睡的麒麟。

  只有一个念头。

  离开!

  一定要离开这里!

  木子已经和外界失联整整一周了,如果不想到堂姐还在医院等着肾,木子完全沉迷在游戏里,一个月也完全没问题,麒麟也每天陪着她。

  这该死的张珊姗,突然之间一夜性情大变,走的这是什么路线!

  木子晚上正洗完脸准备睡了,结果门外突然巨大的声响和怒骂声,还有打斗声,此起彼伏,但这个公寓,为了防止木子救援,于是上下两层都是空的,爱财的木子表示,万恶的金钱!

  木子眯着眼睛看着门口的猫眼一黑,突然两声枪响!

  木子往后一跳,摸起旁边的红酒瓶。

  门突然开了,外面白色的灯光下,木子慢慢看清了外面,好几个被绑住的保镖,拿着枪的男人,一头板寸,额头上有块伤痕,他五官刚硬,轮廓明显,鼻子又高又挺,一双鹰眼看起来锐利,嘴唇抿的很紧,上下打量了抱着猫的木子一眼,嗤笑道:“什么啊,闹这么大阵仗,半个北京圈的人都知道,还以为藏着什么绝色小白脸,结果是个小丫头片子啊。”

  木子呆呆地看着门口一个个高壮如山的男人,问:“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男人把枪塞到后腰,抬了抬下巴,一脸军痞地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为,为所欲为的。”

  木子看着被枪打坏的门锁,心想可不就为所欲为吗?!

  北京城啊大哥! 这么嚣张吗?!

  首都啊!大哥!这么嚣张的吗?!

  在经历了影帝顾沨,总裁邹百亿之后,木子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想,她摸了摸鼻子,笑着问:“所以,你和张珊姗的关系是?”

  男人抱着双臂,靠着门口笑着回答:“我是她的相亲对象。”

  木子倒吸一口气:“又来一个……”

三总凭亿近人

  首富的魅力……

  陆为直接绕过木子走了进去,大模大样的参观了半天,然后环臂转身抬着下巴问:“张珊姗把你关在这里干嘛?你抢了她男人?还是怎么得罪了她?”

  抢男人?

  倒是和她前前相亲对象传过绯闻,拿过前相亲对象的钻石手链。

  得罪她?

  捐献自己的肾算吗?!

  我因为捐肾被闺蜜圈禁了,你信吗?

  木子抱着麒麟,往里面走,她穿着白色蕾丝睡衣,光着脚丫,看起来像是欧洲刚起床的贵族小姐:“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做好人好事的,想去捐献自己的肾,张珊姗是我好朋友,她不准我捐肾出去,于是把我关起来了。”

  陆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脚踩着茶几,抬眼看着木子:“看不出来啊,还是朵盛世白莲。”

  木子无语地翻了白眼:“你是傻逼直男吗?懂白莲花什么意思吗?上个网听个网络词汇就乱用,照你这么说,全世界干过好事的都是白莲花了?!”

  陆为皱了皱眉头,眯着眼睛看着木子,扬了扬眉毛,然后站起身:“走了。”

  走了?!

  你真当北京城是你嚣张的地方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木子突然上去拉住他衣服,又看到他腰侧的枪,惹不起,惹不起,讨好的笑着说:“陆为大兄弟,你看哈,我被关了快十天了,家里人特别担心,要不然借我下手机,我打个电话。”

  陆为上下打量了木子一眼,笑了笑:“想借手机啊。”

  木子点了点头。

  “你和张珊姗认识多久了?”

  “六年。”

  “什么关系?”

  “大学室友兼现任室友。”

  “上四个相亲对象怎么黄的?”

  木子眯起眼睛:“手机借我用用,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陆为看着木子拉着他的手臂,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笑的有些狡黠,他颔首笑着说:“换件好看点的衣服,哥哥带你出去嗨,咱们边喝酒边聊。”

  “我不想出去嗨,我想用手机打电话。”木子坚持。

  “张珊姗一会就赶过来了,你确定不和我出去嗨一会?要不然……”

  木子把麒麟一甩,跑上楼,打开衣柜,衣柜里全是成套的搭配好的衣服,木子选了件水蓝色的貂绒毛衣,外面套了件白色羽绒服,里面袜子都没穿,套着马丁靴就跟着陆为下楼了。

  看着哈雷戴维森重型机车,这个款式也是最新的,也是维可最喜欢的系列,木子走了下神,陆为递过来头盔,朝木子抬了抬倨傲的下巴,木子看了看保镖们坐的装甲越野车。

  “我觉得,天这么冷,坐这个容易感冒,我还是坐车上吧。”

  陆为直接把帽子丢过去,木子认命地带上,坐在陆为的后面,陆为突然启动,木子前倾一把抱着陆为的腰,狂风呼啸。

  “卧槽!”

  陆为直接加速飙车,木子仅仅抱着他,这一瞬间竟然好像回到高中,那时的肆意和不管不顾,多少年了,和维可那王八蛋分手后,再也没骑过坐过哈姆雷特的,深夜飙车真是!太他妈爽了!

  陆为长了一张不泡吧的脸,坐在沙发上,就那么一根根的抽着烟,显得格外寂寞,他就坐在那里,基本上常年泡吧的,圈子小,大家都认识,一看陆为从部队回来了,都往上凑,不一会,‘天上人间’的卡座上,就坐满了好几个俊俏北京的公子哥,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人群聚集地,气温上升,木子觉得有些闷,她脱了羽绒服,百无聊奈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当然,男人女人最快熟络的方式,除了上I床就是喝酒了,木子觉得无趣,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又没有手机给她玩,于是坐在一起,和他们喝了点小酒。

  木子喝酒容易上头,醉倒不至于,就是喝了点就之后,就容易很开心,小脑干麻痹之后,做什么事情就不顾后果,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干。

  曾经在酒吧里,和尉迟林柆喝多了,就抱着旁边一个女的肆无忌惮地吻了起来,吻的是谁也不知道,后来是被尉迟拎着出去,外面下着小雨,尉迟的眼睛全是冰的数落木子,数落玩了之后,直接带回酒店了。

  当时她们三个在丽江的酒吧旅游,走之前还被买了一大把玫瑰的路人告白了,木子开心的接过玫瑰,被林柆打了手,然后依依不舍地看着玫瑰,被强行塞进了出租车。

  舞池灯光迷幻,木子扯了扯高领毛衣,步伐有些不稳的在舞池里甩头扭跨。

  要是放在以前,木子情愿在家里躺尸,也不愿意出门喝酒蹦迪,但被关了十天,心情又压抑了这么久,一出来放松,和七八个长相俊秀的公子哥们喝酒蹦迪,还是很有意思的。

  发泄了一会,她清醒点了,木子走回卡座,倒在沙发上干了一杯冰啤酒,还没开口借电话,就看着一直坐着不动的陆为站了起来,动感的DJ音乐,摇晃闪烁的灯光,微熏的木子好像看到陆为脸有点红了。

  “你来了?都回来十几天了,都见不到你一面。”

  木子转过身,就看到后面好几个黑衣保镖,中间站着神色莫变的张珊姗。

  木子打了个嗝。

  如果目光能杀人,那木子已经千刀百孔了。

  “我请你朋友来玩会,人家好不容易来次北京儿,咱怎么也得尽到地主的义务吧,而且你最近那么忙。”陆为僵着手解释,木子转脸看着他耳朵全红了。

  出息!

  还不如老狐狸顾沨和傻逼直男邹北枬呢!

  张珊姗没有理会陆为,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木子,木子喝了点酒,有点上头,她葛优瘫在沙发上,摆了摆手,然后伸手看着张珊姗:“手机。”

  张珊姗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五光十色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看起来有些神鬼莫测。

  张管家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看着木子连忙走过去小声说:“木小姐,咱别闹了,三总刚才正在视频谈跨国生意,听说你被绑走了,直接敲定合同,比原先的预期多损失了两百多万,您先跟我们回去吧,您堂姐的事,已经找到人了,正在谈价格。”

  木子笑了笑,往后躺着,但陆为有些挡路了,木子把陆为往后一拉,陆为顺势坐在了沙发上,木子握着拳头,心里全是张珊姗不听辩解的自作主张把自己关起来这件事,说话也没轻没重了起来:“你有钱啊,别说两百万了,就是两千万,两亿,你都不会放在眼里,邹北枬在你眼里都只是一个开小公司的,对了,他还告诉我,你外婆是谁了……也对,你继承了你外婆的全部资产……你,还管我这么个小老百姓干嘛?我捐不捐肾,和上官家什么关系,又和你何关?”

  陆为偏了偏头,转眼看了木子,捂嘴嗤笑道:“李梨歌的资产算什么,她现在是张氏集团第一继承人,知道兆亿是什么概念吗?亚洲加上半个美洲的市场……根本无法估计。”

  木子愣了愣,转脸看着陆为,伸出两只手,然后开始数数:“兆?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一亿十亿百亿千亿万亿,亿亿,兆亿……兆……”

  木子嘟着樱花色的嘴唇,她一眨一眨的琥珀色眼睛,黑尾蝶的长睫毛忽扇忽扇,露出的一段白色的脖子看起来那么脆弱美好。

  她整个人完全脱线了,眼神迷离,像个幼儿园的小朋友拿起手指开始掰着数数。

  她看着张珊姗的脸在灯光下愈发不真实。

  这不是鲲……

  是整个宇宙啊 ……

  张珊姗忍无可忍:“打晕,带走。”

人家是报恩,你是报仇!

  张珊姗忍无可忍:“打晕,带走。”

  木子又打了个饱嗝,眯了眯眼睛,然后拿手挠了挠脖子,“不行,我怕疼,你不能打我。”说完就站起身,走过去,拉着张珊姗的手臂摇了摇:“三三,你不要关着我好不好,我好难受的,你让我打电话回去问问情况好不好?”

  张珊姗看着说着软话,嘴里全是酒气的木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了眼陆为,小声说:“太晚了,先回去睡觉吧,那几个都不是好东西,你和他们混什么。”

  木子后退一步,“你不要转移话题!你就是!你就是!你是个骗子!”木子摇了摇头,感觉这杯冰啤酒的后劲有点大,脑子晕乎乎,脚下轻飘飘,然后往后撞进了一个怀抱。

  那人亲昵的搂着她的腰,把她环过来,木子甚至忘了推开整个人,她连此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都不知道,她迟钝地转过脸,看见了一张雌雄莫变的脸。

  锡纸烫的卷发金色短发,白如冠玉的一张脸,眼波流转带着色气,她穿着浅色的小西装,五分短裤,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从面相来看,像个二世祖。

  木子想推开她,结果被此人抓得更紧了。

  “你谁啊!”

  张珊姗一张脸黑如焦炭,她嘴角抿着,说话一字一句:“Alexia。”

  金发女子手放在木子肩膀上挨着更近了,她朝张珊姗扬了扬下巴:“小张总啊,你这做得不人道啊,我的员工可是整整十三天没有直播了,你知道我这十三天会损失多少钱吗?”

  木子愣了愣看着这个金发女人,她声音和相貌完全相反,雌雄莫辨的正太脸加上一副萝莉音。

  金发女人笑了笑,看着木子:“好久不见,木木,自我介绍一下猫鱼总裁Alexia,当然你可以叫我革音。”

  说着朝陆为抬了抬下巴:“陆哥,麻烦你把人带出来了,看来北京地界还是你说的上话。”

  好久不见,这四个字,木子愣了很久。

  这人谁啊?

  以前认识吗?

  哪个圈子里的?

  网红圈?Cos圈?游戏圈?还是舞台圈?还是以前一起摆过摊?

  猫鱼总裁?

  猫鱼公司的总裁?

  不是,她一个小主播怎么又会认识猫鱼总裁了?

  她是喝多了做梦,还是魂穿到另一个人身体了?

  金发女子嘟着嘴,看着木子哼地一声:“你居然不记得人家了!我们都是第一中学的啊,我初三转学过来的,我妈妈做的红烧肉你最喜欢了,每次到我家你都要吃一大碗呢!”

  木子看着用着熟悉又陌生娃娃音对她撒娇着说话的这个金发女子就是那个当初被全班嫌弃的转校生,然后突发心脏病被她送进医院的那个?

  “啊,想起来了。”木子身体往后倾斜,有点不太适应这种亲密的接触。

  “嗯呢,之后我爷爷来小城接我们了,我和妈妈就回意大利了,因为时间太赶了,我当时去找你了,可是你家正在吵架,我就没和你告别,不过我一直在关注你的!每次都在平台给你刷礼物呢!可是我太忙了,没时间来找你。”

  说完竟然直接拿起木子喝过的冰啤酒冲着在座的公子哥和陆为扬了扬手:“说好今天我做东,结果加班太忙了,刚才才赶过来,让陆为兄弟为难了,你也是!让你和小张总相个亲这么费劲!”

  木子皱着眉头,在场的人个个脸上一片黑。

  陆为脸黑是接到错误情报,革音说张珊姗包养小白脸,把房间里的人带出来,张珊姗就会跟来,可没想到带出来的是个小主播,还是个女的!

  其他公子哥脸黑是因为最近张珊姗开始熟悉北京这边集团的各个任务,里面有好几个都是张氏集团的属下或者任命直属总裁的亲戚或者儿子。

  张珊姗脸黑是因为这个刚才意大利回来买下猫鱼集团公司的革音,居然还认识木子,居然还有她不知道的关系,目前来看再把木子强行武力带回去很难。

  只有革音满脸红光,笑得特别开心,喝完酒就拉着木子继续说:“十一年了,木木!我终于回来了!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了!”金发女子给了木子一个大大的拥抱。

  木子倒吸一口气,“救命之恩?”

  金发女子扬眉冲张珊姗挑衅地眨眼,一字一句地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张珊姗还没来得及说话,木子一把推开她:“你这哪是报恩,是报仇吧!”

  说着往后一退,膝盖弯磕在了茶几上,嘶地倒吸一口气。

  “啊呀,木木,你没事吧,这个桌子边这么硬,疼不疼啊。”说着就弯腰去摸木子的膝盖弯。

  木子伸手拒绝她,然后想了想问:“前几天跟我玩游戏的就是你?!你就是那个……”木子是我老婆这个ID名真的说不出口,木子咬了咬舌头问:“那个榜一大兄弟?!”

  革音笑了笑,乖巧地点头,她是那种正太的长相,身高也不高,穿着浅色小西装,整个人在五色的灯光下,有些正邪莫辨:“是啊,我就是‘木子是我老婆’!我关注你好几年了!我还为了你买下了猫鱼公司,以后你想怎么播,就怎么播,想当猫鱼一姐吗?我全部的资源拿来捧你!”

  “duck不必!”木子吓得退无可退,这种熟悉的眼神,木子在很多追求者的眼睛里看到过,带着偏执和强烈的占有欲,放在一个萝莉音的正太脸上,像极了日漫里的病娇啊!

  木子甚至浑身鸡皮疙瘩起来了。

  木子抬眼一看,前面是张珊姗,后面是陆为,右手是革音,周围围观不敢说话的几个公子哥和保镖们,再看看这四周的情况,本来还觉得有节奏的动感音乐,开始觉得炸得脑仁搅着疼。

  张珊姗看着木子,她的眼睛在五色的灯光里是纯粹的黑,她的嘴唇一张一合的,音乐突然变大了,木子听不清楚,只看口型那是:“过来?”

  过来?!

  过去回去继续被你关着?!

  木子摇了摇头。

  再看着这个拉着她手臂口口声声要以身相许报恩的家伙,木子觉得太阳穴要爆炸了,你这是报恩吗?你这是报仇啊!

  陆为拍了拍旁边的兄弟示意让他去点两杯酒,于是接下来就变成了四方阵营。

  陆为和他的兄弟们。

  张珊姗和她的黑衣保镖们。

  革音和她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外国便衣保镖。

  以及被当成夹心饼干的木子。

  革音以前和木子提起过,她是华侨,然后躲难回国了一段时间,木子记得她身体好像不太好,果然可以看到外国保镖推着的轮椅,看来心脏病没医好啊。

  看着革音坐着开始就着开水吃药,木子挠了挠鼻子,小声问:“可以和猫鱼解约吗?”

  革音笑了笑:“我就是为木木买的公司,你解约了,我要这个公司干嘛?干脆直接做烂算了。”

  木子急道:“别啊!”

  猫鱼直播算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平台了,你做烂要毁了多少人的心血啊。

  陆为毫无察觉地坐在那里陪着笑脸问着张珊姗不痛不痒的话题。

  “我爷爷,月底祝寿,你要来吧?听说张老先生身体好很多了,现在也回老宅了,还有张阿姨也恢复多了,还是北京的大医院好,早知道这样就回北京治疗了,成都那里……”还没说完,张珊姗冷冷地抬眼看过去。

  陆为喝了口啤酒,赶快转移话题:“你也知道,我们部队管的严,我都三十二了,还要格两个月就要去其他地区看看那些新兵蛋子的训练,假也不好请,就因为爷爷祝寿,赶回来待一个月又要去新疆,两家的意思也是多接触一下,你的情况我都知道,咱们就闪婚,我觉得挺好,你只要不嫌我年龄大。”

  木子转脸看过去,吸了吸鼻子,摇摇头说:“陆兄弟,你长得太凶了,又经常不在家,据我说知,像军官一年也就二十天左右的假期吧,要是结婚了也就三十几天的假期?小三又忙,你都三十二岁了,家里肯定急着抱孙子,小三刚回家熟悉业务,她哪有时间给你家生崽?而且就算生了也是姓张,她们家真是有皇位要继承,你家又没有。”

  陆为愣了一下,往木子看过去,她穿着水蓝色的毛衣,一张白俏的小脸在灯光下显着异常寡淡美好,整个人像海上花一样,和夜店的氛围格格不入,但说出的话却是刺耳难听。

  陆为皱着眉,看过去,他一双黑色的枭眼显得异常凶,还带着一股兵痞的戾气。

  木子摊了摊手,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妈耶,被革音和张珊姗两头狼看的头皮发麻,背脊凉飕飕的,但一旦和陆为呛起来,火力一引过去,然后最好激怒他,造成混乱,自己就趁机逃跑。

  跑哪里去呢?

  木子看着陆为西装裤鼓鼓的口袋,对了!摩托车!

  于是木子翘着二郎腿,拿起一瓶啤酒对瓶吹,脑子全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猛喝一口,看着张珊姗嗖嗖的眼刀,木子差点呛着,她咽了口口水,酒壮怂人胆!

  “陆为兄弟,你看哈,你嘛,长得也就那样了,好看说不上,现在都流行什么,韩式审美,美男懂吗?你这硬汉不吃香,小三,这么有钱,长得又好看,还手握实权,干嘛答应你啊,是我我就包养了百八十个小帅哥,每个口味来一个,一天来俩,一年不重样,傻子才跟你回去生孩子!”

  果不其然,陆为的脸黑成焦炭,一双拳头紧握着,像是下一秒就要把木子掐死在这夜店里。

  木子站起来走过去,装作喝醉了的样子,其实也真的喝多了,她拿手拍了拍陆为的脑袋,“兄弟啊,我劝你……”还没说完,陆为打掉木子的手。

  “滚!”

  这一声压着怒气,可刚吼完,木子直接坐在陆为的大腿上,手开始不安分起来,陆为惊地瞪着一双眼。

  木子笑了笑,感觉摸出那把摩托车钥匙,在陆为推开她的一瞬间,踩在茶几上,往后跳 了起来。

  “快追!”

  “别让她跑了!”

  张珊姗和革音急着大喊,两人互相看一眼了,保镖们开始往前追。

  陆为眉头越皱越紧,然后站了起来。

  整个夜店开始乱了起来,所有人不明情况尖叫逃跑,木子开始拉着旁边穿着清凉的小姐姐往保镖身上扔,她身法轻盈,脚步虚幻,像是一条滑腻的泥鳅一样,钻进人群里,根本无法捕捉,甚至还拿起卡座的酒瓶砸了过去。

  她身法极轻的,往后一倒,再即将被抓住的时候,一个滑铲绊倒了前来抓她的保镖。

  陆为看着这熟练地身法,他不可思议地问:“她是男扮女装?”如果是,那这个男孩子也太好看了些。

  革音白了一眼:“什么眼神,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女孩子!”

  “这也太厉害了些……”陆为喃喃道。这诡异的身法和四两拨千斤的力气,居然是一个女孩子,这个木子到底什么来历,她怎么可以厉害成这个样子,在十多个保镖的追捕下,顺利逃出,如果是他,他能做到吗?陆为认真想了想,感觉自己从小在军大院长大,简直白练了这么多年了。

  与此同时,逃出夜店的木子,掏出摩托车钥匙,发现根本插不进钥匙孔,木子仔细一看,这他妈的是什么鬼钥匙?!

  摩托车的钥匙在另一个包里?!

  “……艹!”

姑娘的手相 贵不可言

  木子把钥匙往摩托车一放,摩托车开始警报大叫了起来,看着前面亮着空车的计程车,木子赶快拦上,钻进后车厢。

  她的外套忘在了夜店里,只穿着水蓝色的毛衣,但还好车厢内还算暖和。

  “去哪儿啊,姑娘儿?”师傅也不发车,就透过后视镜看了木子一眼。

  木子看着跑出来的保镖们急忙道:“清华大学!海淀区!”

  师傅本来准备启动的脚停了下来,慢悠悠一口地道的北京腔:“清华儿在北五环海淀区,现在咱们在南五环丰台区,打车要五百多块钱呢,姑娘儿,坐地铁快些。”

  “别啊,师傅!有钱不赚王八蛋!”木子急道。

  “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说话呢!看你长得软软弱弱的南方口音,好心提醒你坐地铁,我缺您那几百块钱么?我马上交车下班了,你啊,赶快下车,这单,爷不接!”师傅凉凉地说。

  木子看着保镖正往这边敢,急忙说:“帅哥师傅,求求您了,他们要抓起回去关起来的!我被关了十三天了!不能再被抓回去了。”

  师傅单挑眉头挂挡,油门踩到底,直接一骑绝尘,木子脑袋撞到了靠背上。

  师傅看着后视镜的木子:“您这是,被哪家权贵霸主看上了?这北京城啊,有权有势的遍地都是,你这小姑娘长得又和现在烂大街的美人不一样,瞧着委实好看的很,难道你是清华的?可你回学校也没用啊,要不我带你去警察局?”

  “别别!”木子连忙摆手,有点犯难的解释道:“就这个事吧,它有点复杂,我是去清华找我朋友,她是在读博士,追我的保镖是我朋友家雇佣的,就我捐肾给我认识的人,她就把我手机钱包身份证都藏起来,然后把我关起来了。”

  师傅愣了好几秒:“你说啥?你被你朋友关起来了?就因为你要捐肾?”

  木子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是,就我想着人有两个肾嘛……”

  师傅笑了笑,不在意地看了看后视镜里木子为难的表情:“你这小姑娘,一上车我看你面相就带着些慈悲的菩萨相,你朋友怕是拦不住你,才出此下策,没什么恶意,咱们说清楚,表明立场态度,应该就没事儿了。”

  “她,她……我是个有个人意志的人,她这样做太过分了些,还骗我。”

  “小姑娘,你名什么?几几年出生的?”

  “我单名一个木字,96年的。”

  “属老鼠啊,五行属水,单名木字,是大富大贵的命格,脑子也聪明灵光,但观你面相,眉宇间有股侠客气,整个五官却是慈悲相,怪就怪在太过心软,会招很多劫难,本都是可以化解的,你见不得别人受苦,又爱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桃花劫难哟,太强了,怕是无法化解。”师傅说话有些懒散,尾调拖得老长。

  “哈?”木子愣了一下:“我也不是菩萨心吧,我觉得我就是正常人啊。”

  师傅开着车,单手打方向盘,不在意的笑了笑:“非也非也,你是外刚内柔,心肠极软,人家是红鸾星动,你这是红鸾星炸了,桃花劫难皆是由你慈悲心引起的,我今日出门给自己卜了一挂,说今天会遇到个渡不了人,想来也就是你了。”

  木子仔细想了想,自己的桃花好像一直都挺旺挺难的。

  桃花劫难该不会是说革音吧,当初自己救了她,背她去出租车上,然后导致她现在还要以身相许的报仇,张珊姗……张珊姗那次亲她,应该只是讨厌同性恋,讨厌她和顾骊发生关系吧?

  顾骊……

  一团乱麻,得赶紧告诉尉迟,让她想想办法。

  木子看着开车的时候手腕带着檀香木,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单手转着方向盘,竟转出了三分出世的淡泊:“您这是……还会算命看相呢?”

  “会一点。搞点兼职什么的,毕竟天天闲着也找点事做。”

  “那……师傅,你说有什么化解的办法?我现在就挺苦恼的,就感觉她们是认真的又像是开玩笑……这女子和女子,怎么能……”话还没说完,师傅一个方向盘没打好,直接旋转漂移了一圈。

  “你说啥?!”

  “我……”木子头又撞到了座椅上:“就……”突然开不了口了。

  师傅把车停在路边,让木子伸手,端着左右手比较看了半天,脸色一会明一会暗,最后叹了口气,“姑娘,你……还要去清华吗?”

  这问题问得莫名其妙。“去啊,为什么不去?”

  师傅抬眼看着木子,他一双黑眼圈的眼睛幽深,看了好几秒才说:“修道在于修心,也许……也……”

  “师傅,我手相有什么问题吗?”

  师傅摇了摇头:“贵不可言。”

  这么一说木子更是一头雾水了,既然贵不可言,为什么又是这副凝重的表情?于是等到了清华大学门口的时候,木子抓耳挠腮地想着怎么留个师傅电话号,塞个车费什么的,师傅挥了挥手:“姑娘,有缘可来白云观,自会再见……”

  木子站在清华大学,夜风席卷,她抱着手臂,缩着脖子,站在那里,看着白色的石柱和上面的四个大字,然后看到了两旁早就站在那里等着她的两个人。

  张珊姗一脸困倦,她穿着白色的风衣,利落的黑色中长发,一张苍白的脸像讨债的鬼魅一样。

  十字路口的另一边站得是挑眉笑着的革音,她笑的阳光灿烂,嘴角的弧度都是计算好的。

  木子心惊肉跳,头皮发麻。

  一抬眼看到尉迟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捧着一个蓝色的保温杯杯,带着眼镜,里面还穿着律师职业装,她站在门卫室的亮光处,看着木子,那一束白色的灯光,映着尉迟的脸上的青筋很明显,她表情没什么变化,但隐隐能感觉此人的低气压很重。

  木子拔腿跑过去,一把抱住尉迟,开始嘤嘤嘤起来:“多荔,多荔,她们欺负我!把我绑到北京了,还不准我……”

  话还没说完,凉凉地声音响起了:“不准你给上官家的千金捐肾吗?”

  木子环着尉迟的手臂僵硬了起来,她放下手,然后往后退了两步:“你……我……这……”

  “蠢货。”尉迟黑色的眼眸像是隐着一层寒光,她的太阳穴的青筋隐约可见,甚至周围的空气都凉了起来。

  “要不是革音告诉我,你准备瞒多久?送一个肾多小气啊,你干脆送两个算了,或者干脆别活了。你死了也谁都别告诉,当你白莲圣母去吧!反正我在你心里也没什么位置,林柆也没有。你心里没有任何人。”

  木子有些吓到了,她急着去拉尉迟的手:“不是这样的,不是的,多荔,你听我解释。”

  尉迟垂着眼睛,淡淡的看了木子一眼:“你说。”

  木子哑然。

  她紧紧地抓着尉迟的羽绒服的衣摆,抿着嘴唇,咬着牙齿,然后低低地说了声:“多荔,我好冷,我好冷。”

  尉迟闭上眼,递给木子保温杯,然后一把拦过木子的肩膀:“跟我先回宿舍吧,林柆明早上过来,你去和她解释吧。”

  不是吧……

  林柆也知道了?

  木子捧着保温杯的手指僵硬了。跟着尉迟进了学校的大门。

  尉迟回头看了革音一眼。

  革音耸了耸肩膀,外国保镖把轮椅推了过来,革音放松地坐在上面,伸手打了个哈欠,然后笑着看着张珊姗:“小张总,眼睛一直盯着都要盯瞎了,你二话不说把人关起来,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朋友,发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你这副捏酸吃醋的嫉妒嘴脸,摆着给谁看呢?我早在意大利的时候就看不惯你,既然你想吃独食,那就谁都别想得逞。”

  革音咳嗽了两声,系好了围巾:“人家的好朋友这十几天都着急疯了,对了,木木现在是受害人,人家闺蜜而是律师,小心告你,让你吃官司闹出丑闻哦。”

  张珊姗看着木子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转脸看着不停咳嗽的革音,冷笑了一声,“苍蝇,恶心。”

  革音双手捧着脸,萝莉音软软地:“拼恶心的话,五十步不要笑百步哦,对了,我还准备了一个大礼贺你正式成为张氏继承人呢,好期待,到时候你的精彩模样呢~”

  仆从打开了林肯加长车的车门,残疾专用的斜板架放了下来,革音的大腿上垫着厚厚的针织毛毯,她眯着眼睛,嘴里说出的话确实软糯的,“小张总,回见哦~”

企图萌混过关

  张珊姗站在大学的门口,看着早已消失的背影,冷着一张脸,昏黄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冬日的北京的风带着尘土,有些割脸,张于忠拿着一件极轻的保暖羊绒大衣,披在张珊姗的肩膀上。

  “三总,夜里北京儿太凉了。”

  张珊姗双手提了提大衣问:“合同那些弄好了吗?丰台区那块地的竞标结果怎么样了?还有之前他们上报的那个导演的戏的投资,选角是我们公司自己的签约演员吗?”

  “竞标成功了,比预期省了两百万的资金,方案也全都做出来了,大家等明天早会的时候,您下决策呢,导演的戏说我们公司的演员只能带一个,还必须签约不能轧戏,他们还在协商,说能不能追加投资,反正咱们有渠道可以保证上星。还有几个新产品需要找代言人,以及准备在一个综艺节目,大家还在商量是推销我们新出的鲜榨饮料还是最新产品的果酱酸奶,具体的文案方案都在您办公桌上,但老爷说,事情是忙不完的,这些您得慢慢适应,不懂可以问下公司的老人。”

  张珊姗环抱着自己的双臂,上了黑色的轿车,她闭着眼睛听着周围赶过来的两个总裁助理的汇报和分析,一言不发静静地缓慢的呼吸,看起来像是睡着了,昏黄的路光明暗交替的在她苍白疲惫的脸颊上,许久,三人都以为她因为太累沉沉睡去的时候,她才说了一句无关工作的话:“那个台湾女孩,不愿意捐献?”

  张于忠点了点头:“五十万被驳回了。”

  张珊姗的拇指和食指缓慢地摩擦了几下,才开口:“再加三十万,不能再高了,小女孩没吃过苦,就从她的父母爷爷奶奶亲戚入手,总会有他们需要这笔钱的时候,给你五天,我的极限了。”

  张于忠点了点头:“好的,我马上吩咐下去。”

  “还有,你把手机明天给她送过去吧。”张珊姗咬了咬舌尖补充道:“身份证先扣着,还有那个革音,明天早上把她的资料给我,我要大家查不到的,灰色 ,黑色的资料。”

  张于忠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他看着车厢内的其他两人,“你们还有二十分钟,马上到主宅了。”

  “去公司吧,走之前还有多少个方案没看?”张珊姗捏了捏太阳穴。

  “据小李统计,您还有三百个文件没看,要不然先回去睡觉,我让助理送过来,明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您再看?”张于忠有点担心她这个疯狂工作的态度,刚回来要处理的杂事太多了,这十多天每天只能睡到四个小时不到,铁打的也扛不住啊。

  “不了,回去也睡不着。”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打电话让负责方案的助理,待命。”

  两个汇报的总裁特助,偷偷地看了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半了,两人皱着眉头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继续汇报。

  木子拿着蓝色的保温杯,迈着小步子,低头跟在尉迟的后面,校园树影重重,冷风袭来,她打了个喷嚏,尉迟停下转身问:“你的外套呢?”

  “外套啊……额……忘在计程车上了。”木子讨好地笑了一下,她总不能说自己忘在夜店里了吧。

  尉迟伸手摸了摸木子的脸,她的脸颊冰冰凉的,“大晚上的,化什么妆?我寝室可没有卸妆水给你用。”

  木子愣了一下:“啊,没……我没化妆。”开玩笑好吗?到了北京被关了十几天化妆给谁看啊。

  尉迟狐疑地用手指蹭了蹭木子的漂亮的樱花色嘴唇,又抹了抹木子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那怎么这么好看?”

  “哈?”木子一时间竟然有些没反应过来。

  “比你之前直播画的妖里妖气的妆好看多了。”尉迟双手捧着木子的脸,认真地说:“以后别画了。”

  木子擤了一下鼻子,摇了摇头:“就……我喜欢嘛……上镜需要的,而且我觉得化妆好看。”

  尉迟没有回话,只是拍了拍木子的手背,让她喝保温杯里的水。

  木子跟在后面走,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姜茶:“你怎么认识革音的?她……是我们的初中同学你还记得吗?”

  “她回国的第一个纠纷案我师兄负责的,当时我去协助了一下,然后认识的,之后你签约猫鱼后,她也主动联系过我,说很感激当年你背她去医院,想给你个惊喜。”

  惊喜?

  喜没有只剩下惊了。

  “那……”木子抿着嘴,还想着说什么,她总不能告诉那个多年不见的革音,一见面就要对自己以身相许的报仇吧,自己以前本来就老是招惹烂桃花,这次还招惹了个女的……好像不止一个女的,肯定会被骂死,算了,冷处理,先不说,解约的事,还是等这件事平复之后再聊吧。

  于是她拉着尉迟的羽绒服衣袖,抽抽鼻子,弯着眼睛笑着说:“好冷啊,多荔,你衣服大,咱们披在肩膀上一起盖着?”说完扬了扬眉。

  “哼,冷死你背时!”尉迟没理她。

  “啊……嘤嘤嘤,你不爱我了!你的心里没有我了,我被人关着十几天,好不容易逃出来,来找你,你就这么对我,我要告诉林柆,让她骂你,嘤嘤嘤!”木子喝了一口姜茶 ,开始嘤嘤嘤的撒娇。

  “呵呵,她明天就来,她骂我一句,我给你买十件羽绒服。”被尉迟凉凉地看了一眼,

  木子被尉迟的呵呵冷到了,发现尉迟的气还没消,看来是真的相当生气了,于是她缩回手,抱着保温杯,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喝着姜茶,加快步伐。

  打开寝室的门,木子还在想怎么和尉迟的学霸室友们打招呼了,结果发现整个寝室就只有尉迟一个人在。

  “你睡我的床,阳台有新买还没拆封的牙刷,床上有眼罩,还有没拆封的面膜。”

  木子一进房间就感觉温暖如春,但冷热交替太大了,她又打了两个喷嚏。

  “一会吃两片感冒康和消炎药,这是我之前的睡衣,你将就下,要洗澡的话,现在没热水了,要洗明天洗。”

  木子点了点头,拿起衣服,“你室友怎么都不在?”

  “住在这里的只有土木工程的一个师姐,她家离学校很近,几乎不回来。”

  “哦。”木子拿着衣服,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尉迟,尉迟开始站在那里脱掉律师装。

  “哎!你就在这里换衣服啊,我还在呢!”木子在尉迟脱掉文胸之前,赶紧转过身。

  “你有病啊,我不在寝室脱,难道在学校大门口脱吗?”

  木子咽了咽口水,感觉今天的尉迟有点太凶了,她不敢说话了,只好直接去厕所换了睡衣出来,尺码都差不多,但木子喜欢较为宽松一点的睡衣,这个睡衣就是单调的灰色,简单无趣的设计,也不好看,感觉就像尉迟的学习生活一样无聊无趣,果然洗漱完了出来就看到尉迟打着台灯,书桌上一大摞的文件。

  “多荔啊,都两点了,不睡吗?”

  “这个案件要整理出来,明天师姐要用。”

  “哦。”木子爬上上铺,从上面看下来,她发现尉迟身上的衣服和自己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样,她难不成睡衣也买的一模一样的?太无趣了吧。

  “可你都在读博士了,每天不上课吗?”木子双手撑着脸,不解地问。

  “我们导师招收博士生,就相当于一个组长招收组员帮他做事,写论文研究之类的,没事的话,我们可以在做些其他的事,比如之前我在读硕士的时候,就在法院打杂是一样的,只不过现在是帮师兄师姐的律师事务所帮忙,做些简单的案件整理。”

  “哦,原来这样啊,我一直以为博士也就是天天抱着书读呢。”

  尉迟停在手里的事情,取下眼镜,捏了捏鼻尖:“你不想睡觉?”

  “啊……”这个语气好像有点危险。“没有,就是一两个月不见你,怪想你的,嘿嘿。”

  “呵,别啊,你不是有个中国好室友张珊姗吗?你想她我可以把你送回去,接着住大房子,吃香喝辣 ,别说消失快半个月不联系我们,一年也没问题。”

  背对着尉迟,木子看不到她的表情,有点心慌。

  “像捐肾这种小事,你都没必要告诉我,还想我什么啊,想我在你出事的时候,免费给你打官司吗?”

  得了得了,又回到原点了。

  木子干净躺下,被子一盖:“我好困啊,睡了,亲亲(°‵′),爱你哦。晚安,好梦!”

  一气呵成。

  久久没听到回应,木子松了一口气,把被子放下来,却毫无睡意。

  她心急如焚想着明天林柆要来,这不是添乱吗?她来干嘛啊,不会还要告诉林家的人,她捐肾这件事吧。

  就捐个肾,一个个太过激了些吧?

  林家……林家有两尊不能惹的大神,要是知道了,会把上官家的门都拆了吧?

  木子想到一件事,也许可以威胁下林柆,让她三缄其口。

  林柆之前在西安建筑科技大学读书,林家的人都希望她读研读博出来,当建筑师,但读研的时候,林柆用读研的钱去偷偷报了原画培训班,然后研究结束了之后,林柆又编自己努力考博,没导师选,还要在等等,于是去了上海待着。

  其实是在上海的一个游戏公司工作画原画。

  这件事木子是知道的,也帮忙瞒了三年,一起撒谎。

  林家的家庭氛围虽然很好,但具体复杂的原因木子不清楚,但林柆之前读初中高中的时候,画画的东西都被丢了

  林柆的意思是是等以后在原画师界闯出名堂了,再告诉家里这件事。

  木子只好帮着骗她家里的人。

  可林柆既然因为这件事跑的北京来了,那如果再闹下去,林家的人迟早会知道,尤其是林家的哥哥和大姨脾气有点太冲了,木子真的很担心,他们一气之下跑到上官家去骂街。

  木子捏了捏手,她认真的想着,如果最后一发不可收拾了,她要不要就这件事去和林柆交涉,让林柆也替她向林家保密呢?

  可……会不会太卑鄙了。

  但,同样是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啊。

  为你好……

  为我好啊。

  木子叹了口气,本来以为逃到尉迟这里会好很多,可她心里却越来越害怕,还不如回去被张珊姗关着。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一想到张珊姗那张苍白的脸,木子头皮发麻。

  希望明天早上能萌混过关吧……

林柆:闯祸了

  木子又打了个喷嚏,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明天要怎么应付林柆,等终于睡着之后,还没睡到两个小时,大清早就听到尉迟起床洗漱的声音了,木子赶紧揉了揉眼睛,撑起半边身子,她嗓子有些哑,带着浓浓的鼻音,整个人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的,“多荔啊,几点了,你就醒了?不多睡一会?”

  “才七点,我要去给我师姐送资料,一会还要上课,你再睡会,饭卡我放桌上了,中午要是我没回来,自己去食堂吃个午饭。”

  “好辛苦啊,你昨晚几点睡得?我怎么感觉灯亮了一个晚上?”木子闭着眼睛,皱了皱鼻子。

  尉迟收拾好东西,掀起上铺的床帘,就看到闭着眼睛,皱着小脸,一看就没睡醒的木子,她一张小脸俏生生的,樱花色的唇瓣嘟着,闭着的双眼能看到纤长的睫毛又浓又密的,小巧的鼻头,和弯弯的细眉,还有露在外面白嫩的脖子。,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又美好。

  尉迟移开眼睛,放下床帘,“你先睡,忙完我就回来了。”

  木子脑子一团浆糊,鼻子发出‘嗯嗯’的声音,然后又一头栽回床上了,尉迟是个嗜香的人,她的被子像是被熏上淡淡的鼠尾草的香味,闻着整个人的脑神经就放松了。

  于是木子又沉沉的睡去了。

  她睡得死沉死沉的,乃至于房间里传出来男女的调笑了,喘息的时候,她才睁眼从迷迷糊糊中完全清醒过来。

  她先是脚趾一卷,然后呼吸变轻缓,眉头一锁,耳朵一竖,才从两人的谈话中,大概猜了出来。

  “啊呀,你别……啊,轻点……一会还要赶飞机呢。”

  “我很快的,飞机是中午了,宝贝儿,一走又得半个月见不到你……”

  “别啊,你别脱裤子!”

  “怕什么,你室友不是上课了吗?又不可能中途回来,要是回来看到你这副浪荡的样子,才好玩~”

  “轻点啊~轻点~啊 ……恩……别……别在这里……”

  木子手一拍额头,反应过来了,这个女生应该是尉迟说的经常不回来的土木工程的师姐室友,她男朋友的东西放在这里了,他们是回来取东西的,然后和男朋友聊着聊着,就以为孤男寡女,擦枪走火,想在寝室玩点不一样的。

  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木子堵着耳朵,两人衣服都脱了,再发声好像已经晚了,只好闭眼祈祷他们能够干完一发就赶紧拿东西走人,结果哪知道……那男的,兴奋不已,把小床弄得嘎吱响就算了,还要再来第二次,直接把学姐抱起来,按在尉迟的书桌的位置,开始卖力的进行着运动。

  木子脸憋的通红,听着潮水般四面八方的喘息,而这个土木工程的师姐叫的越发放肆的时候,寝室门开了。

  “木木?!你他妈的在干什么?!我杀了你!”

  木子一愣,这个声音是林柆,她一起身撩开床帘看到林柆提着行李箱的手把直接抡起来,往尉迟师姐室友的男朋友头上砸去。

  哐当一声。

  两人赤I裸,嬉戏,瞬间……

  木子大喊:“林柆!不是我!”

  可是已经晚了,师姐裸着身体,看着本不该出现在自己寝室的两名陌生女子,再看看自己浑身白花花的样子,一急一怒一羞,晕了过去。

  木子和林柆两两对望,几秒后,木子先开口了:“给多荔打电话吧……”

  尉迟接到电话的时候,请假赶紧跑了过来的时候,120急救车已经开了进来,停在宿舍楼下了,师姐的衣服穿的有些许潦草,而她的男朋友,更是只穿了一件长的外套上衣,下面都是真空的,尉迟走进一看,发现两人的脸上盖着布,师姐的脸上盖的是自己擦灰布,而她男朋友脸上盖的自己擦脚布。

  尉迟:“……”

  围观的学生不多,但拍照的已经有好几个了。

  木子和林柆站在救护车旁边你看我我看你,然后看着满脸黑线的尉迟,两人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同样尴尬的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表情。

  于是在打车去医院的途中,两人三言两语地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你也知道,我昨晚上睡得不好,就早上睡得有点死,他们已经开始做的时候,我才醒过来,我想着吧,也就半个小时最多,就做完,他们收拾东西就能离开了……”

  林柆更尴尬地解释道:“今年夏天我不是来北京在你那里住过几天嘛,然后备用钥匙我留着,所以登记完了,我就直接进你的寝室了,我想着你在上课,不打扰你,结果一进去就看到两个人白花花的,我以为是……你也知道,你给我讲,你寝室就你一个人住,那寝室只有木子一个人,我以为那个人是木木,就没看清楚,一时气血攻心,举起行李箱就砸过去,等看清楚那个女的时候,惯性太大收不回力气了……”

  回想那个男人被带血砸晕过去,师姐被气晕过去,尉迟闭上眼睛,捏着拳头。

  尉迟:“那他们脸上盖着的是怎么回事?”

  林柆:“是木木说的,都是一个学校的,要是被看到脸,两人都不用活了,于是我们就找东西想遮住脸。”

  尉迟:“洗脸帕和擦手的帕子你们怎么不用。”

  木子缩着脖子举了举手:“我摸了下材质,其他的帕子感觉有点贵,想着给他们用了,要不回来了,所以选了两根看起来很便宜的帕子。”

  尉迟:“……”

  木子:“节约是美德嘛。”

  尉迟深吸一口气:“我桌子上那么一大口袋一次性口罩你不用,你给他们用……”尉迟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啊……”木子尴尬地看了看林柆,林柆冲木子笑着眨了眨眼睛,木子鼓起勇气说:“就……他们在你桌子上做的,东西都落了一地,没看到口罩在哪里放的。”

  尉迟:“……”

  木子:“会玩哈,是挺刺激的。”

  林柆掩嘴偷笑。

  木子拿手戳了戳林柆,林柆顺势握住了木子白嫩的手指尖,然后清清嗓子说:“尉迟,怎么办啊,这事弄得……我还以为是什么登徒子欺负木木呢,就……做得是过了些。”

  “欺负她?网上那视频你没看呢?她把一个一米八的北方男人踹到地上当孙子一样的踢,当年当校霸打人的时候,一打十个都没问题,你担心她?你担心下你自己吧!”

  木子拿手拍了拍林柆,然后往林柆身上靠了靠,小声说:“我觉得吧……咱们先等他俩醒过来,然后诚恳地道个歉什么的,而且这事他们也不占理啊,不会弄个脑震荡什么吧?”

  尉迟抬眸看了木子一眼,又看了林柆一眼,“你们吃早饭了吗?”

  “没。”两人异口同声。

  “那家医院旁边的溜肥肠不错,一会咱们点个大份。”

  “?”

  “在加个驴肉火烧,弄个卤肉拼盘。”

  木子:“……”

  林柆:“……”

  “羊杂汤也好喝。”

  木子:“不用先去医院吗?”

  尉迟:“去了,他们也得晕个一两小时,不急。”

  木子:“……”

  林柆:“有道理,一会吵架也有力气。”

  三人吃完了过于丰盛的早午饭,去医院走廊外坐着,医生说两人晕厥应该都是心理问题,没什么大碍,不需要住院,打完点滴醒了就可以离开了。

  等尉迟室友醒了,尉迟进去和她说了几句话,因为门关着,木子和林柆在外面什么也听不见,等尉迟出来的时候,脸色没有多好。

  “怎么说?”两人异口同声。

  “没什么,就是让我帮忙整理东西,她下午就退寝。”

  “她男朋友……”林柆和木子异口同声,然后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噗嗤一笑,然后转头看着脸色不好的尉迟,马上恢复严肃表情。

  “这事,你们当没看到就行了,走吧。”

  “肯定当没看到啊,又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好事,我简直在上面尴尬的浑身冒汗。”木子挽着林柆的手臂。

  “是啊,像你捐肾就是值得宣扬的好事,你怎么不发个微博,造个热度,涨波粉丝……”尉迟的话还没说完,林柆脸上的笑意全退了,把手臂从木子的肘关节弯里抽I出来,她一双黑色的眼睛,配上下拉的嘴角,一身寒气的转脸看着木子。

  木子:“……”

怒气值高涨中

  大家可以去长I佩看没删减的,其实也没差好多。

  木子心一紧,腿一软,鼻一皱,眼一弯,贝齿咬着嘴唇,手指掐着自己的大腿,就那么使劲一拧,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她一双清澈的琥珀色的眼睛,眼下还有淡淡的黑眼圈,整张小脸白生生的,微红的鼻子一抽一抽,一双本来就惹人怜爱的双眼,那么微微睁大,显得无辜极了,像是粉嫩的花骨朵,被暴雨冲刷,被寒风毒打,一滴滴珍珠泪像是天下陨落的星辰。=

  尉迟很少见木子哭,那眼泪一掉,真是好看极了,像是九天仙女倚靠着琼瑶池默默掉泪,那泪直砸到人的心里,恨不得将所有捧到她面前,好叫她欢喜一二。

  林柆瞬间手足无措了起来,连忙揽着木子的肩膀,低声好言好语地说:“怎么了,怎么了,木木,别哭啊,别哭了……你哭得我心疼。”

  尉迟想着糟了,林柆要心软了,她愣了几秒,往下一看,看到木子的手还拧着自己的大腿,这家伙!就知道哪容易掉泪,她走过去,不动声色地拍了一下。

  木子心里咯噔一声,看着尉迟一副你在搞什么小动作我心知肚明的表情,糟糕,被发现了!

  再用余光瞟了一下自己正拧在大腿的手指,糟糕,还被逮了个正着。

  但看尉迟淡淡的模样,抿着嘴,似乎,应该,可能,大概,也许,Maybe不想拆穿自己吧?

  能怎么办?骑虎难下啊!继续演呗!

  木子轻轻抬着下巴,仰头看着天花板,做出一副努力克制自己不想流泪又克制不住的脆弱样子,并伴随着小声低低抽泣,只见她眼尾泛红,鼻头也红红的,真真我见犹怜。

  林柆继续手足无措,拿着卫生纸巾小心擦拭着那掉落的珍珠泪,叹道:“好木木,乖木木,别哭了,别伤心了,不就捐个肾吗?别说捐一个,捐两个我都不生你气了,别哭了。”

  尉迟眉毛抖了抖。

  木子本来哭得好好的,听着这话自己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矫枉过正了喂!

  什么叫做捐两个都没问题!她是想做好事,不是想死啊喂!

  姐妹!你是拿错什么剧本了吗!

  木子呛着咳嗽了起来,林柆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声好气地继续说:“你别掉眼泪了,一会我就去买回小城的机票,我陪你做手术,让医生把两颗肾都摘下来,一颗给你堂姐换上,一颗放在营养器养着,等你堂姐的那颗坏死了,我们还有备用的,你说这样多好,你们上官家的直系独苗就留下血脉,好继承上官家的皇位了,大清也不会亡了,然后你就在天堂上哈利路亚的继续守护着他们上官家百年兴旺。”

  尉迟看着木子那张可怜兮兮的脸,皱着的眉头平了,弯着的眼睛平了,下瘪的嘴角平了,五官一点点恢复了原状,眼泪也全都收回去了,嘴角抿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了,木木?不哭了吗?是刚才大腿拧的不够疼,还是没用上力,这么快眼泪就止住了,要不要我再帮帮你?”林柆说着就把木子大腿摸去。

  “你是魔鬼吗!”木子后退大喊,原来林柆早就看到了,大意了,大意了。她居然不吃这套了,是不是用了几遍了,所以不管用了,木子认真思考。

  “不是哦~”林柆笑得甜甜的,但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直勾勾地看着木子,像是能看穿她的所有想法,木子感觉透过那张人畜无害的小脸能看到林柆后面的恶魔翅膀了。

  走出医院的那条走廊特别的长,电梯也特别的慢,木子被林柆拉着小手,看着林柆对她毛骨悚然的微笑,简直快要吓尿了!

  她感觉脖子上一直悬着一把虎头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地,就这么提心吊胆的,连呼吸也小心翼翼。

  杀人不过头点地啊,不带这么折磨人啊,姐姐!

  木子酝酿了很久的求饶的话,还想着如果顺势摔倒,或者直接躺在地上撒泼打滚,这种操作的可实施性以及成功率会有多高?

  就是会不会过于夸张了?

  本来还想用林柆篇家里的事威胁她,天哪!这副小恶魔微笑的表情,谁敢威胁她啊!上个威胁她的人怕是坟头草都三米高了!而且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出了医院门口,木子看了一眼尉迟,用眼神求救,但尉迟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自己犯得事自己解决的表情 。

  木子讨好的微笑,小声地唤了一声:“柆柆?”

  “你才拉拉!你全家拉拉!”

  尉迟:“……”你这么炸毛,是在欲盖弥彰吗?

  木子:“不是搞蕾丝的拉拉,是你的小名柆柆。”

  “谁的小名搞拉拉?!”

  木子好像看到了林柆头顶上的怒气进度条一直处于高涨,现在都飚到了60%了,

  她深吸一口气,想着怎么把怒气值降下去,可还没说话,就听到远处传来了极其响亮的一声清脆的娃娃音。

  “老婆!”

  木子一愣,转过脸看到站在五米外正准备飞奔过来,扑进她怀里的革音。

  她穿着一件白蕾丝外套和长筒靴,露出了绝对领域的大腿的雪白的肌肤,鞋跟看上去至少有个7厘米?头上还带着墨绿色的贝雷帽,斜挎着珍珠链的背包,金色的小卷毛看起来像一只可爱的金渐层,看来毛茸茸的,有些好撸?

  木子侧身一闪,革音半路刹车。

  “谁是你老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木子小心翼翼地看了林柆一眼,得了,怒气值飚到了70%了,赶紧撇清关系!马上反驳。

  “老公?”革音眨了眨眼睛。

  林柆抓住木子的手臂,笑意更甚,只是眼神像是冰裹着刀子,连发出的声音都是咬牙切齿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问:“你什么时候变成同性恋了?!”

  滴的一声,系统提示,您的好友怒气值已达到80%。

  木子心里一紧,有苦难言,连忙解释:“我没有!我不是!她乱说!我都不认识她!”

  革音嘟着嘴巴,委屈地眨眼:“老公,你怎么可以酱纸啊,我们家的饭你也吃过了,家长也见过了,还背过抱过我嘞!古人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得以身相许哎!伦家以后就是你的人啦!”

  木子急的捂住革音乱说的嘴巴,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这是什么奇怪的台湾腔调!很机车哎!不是从意大利回来的吗?!革音顺势一把搂着木子的腰,甜甜地对着林柆和尉迟笑,尉迟面无表情,林柆气的七窍生烟。

  糟了!

  糟了!

  怒气值90%了。

  世界快毁灭了吗?

  木子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林柆直接开始大力地拉拽着革音,妄图把她从木子身上扯开,边拉开边大喊:“你是哪里跑来的神经病!离我老林家的孙媳妇远点!”

  不是,姐妹,怎么又成了你老林家的孙媳妇了,我对你哥哥真的不感兴趣啊!

  木子一个头两个大,她捂着革音的嘴,革音像个树袋熊一样搂着她的腰,双腿缠着木子的小腿,林柆在后面双手发力死死地拽着革音,木子只得往后倾斜保持平衡。

  革音呜呜直叫。

  林柆边拽边喊:“上官木!你给我说清楚,你和这个矮个子,不男不女的,染着金毛的这个狗东西是什么关系!”

  等等!姐妹,你这副正室抓包老公搞外遇质问的口气是怎么回事啊!

  木子还没说话,尉迟就在旁边回答了:“革音,我们的初中同学,现任猫鱼总裁,木子的老板,包括木子被别人关起来,也是她找到的通知我的。”

  林柆愣了愣,更气了,冲着木子大声嚷嚷:“好啊,你!羊入虎口不说 ,还和上司有一腿!我就知道网红界脏得很,没有干净的!你居然就为了长人气,为了长期霸直播首页封面,你居然和这个恶心的同性恋搞在一起!你愧对尉迟!愧对我!愧对我爸爸妈妈!愧对我全家!”

  木子看林柆眼睛都气红了,赶紧松开捂着革音嘴的手,忙哄林柆:“不是的,你听我说,我和她真的没有半分钱关系啊,清清白白的!我和她昨天才第一次见面,她之前只是我直播间的榜一大兄弟啊,只是她的ID名字,叫……叫……”妈耶就六个字怎么说不出口。

  “木子是我老婆。”尉迟补充道。

  木子:“是,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一上来就满嘴巴‘老婆’‘老公’的乱喊,天地良心我是个直女啊!你也知道,革音她从读初中的时候,身体就不好,脑子就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啊。”

  林柆手依然死死拽着说:“她这叫脑子不正常?!她简直是变态!是由身体变态引发的精神变态,最后完全变态!”说完恶狠狠地看着革音说:“幸好这就是医院,赶紧进去检查下脑子吧,别乱碰瓷了!你再乱叫一句老公老婆的,我把你舌头割了!”

  “老婆!老婆!上官木是我老婆!木木是我老婆!木木!老婆老婆!”革音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冲着林柆的耳边大喊道。

  得了,怒气值100%,已经加载满了。

  林柆气急败坏地松开拽革音的手,直接拿手扯下她的贝雷帽,往地上一摔,直接上双手薅她金黄色的短头发,然后拿脚直接把她按在地上踹。

  革音松开木子,拿腿缠着林柆,两人开始互相薅头发,你扯着我的金黄短发,我往下拽你的乌黑长发,革音像是提前预知了今日将会发生的事情,她穿着七厘米的高跟,勉强在身高上没有落了下风,她一边薅着对家的头发,一边拿脚想要绊倒林柆,一边不知死活地大喊:“木子是我老婆!木子是我老婆!”

  林柆咬牙切齿的一边拿脚踹这个满嘴污言秽语的家伙,一边揪着革音的头发,想要把她的头发都薅下来,嘴里破口大骂:“你再说一句,我拿刀割了你的舌头,拿针缝了你的嘴!让你吞一千根针!”

  木子嘶得倒吸一口气。

  尉迟:“……违法的,到时候我不会帮你打官司的。”

  两人看着这小型菜鸡互啄的场面,两人亲身下场演示什么是标准的女子斗殴,不过是标准的小学生女子斗殴现场。

  革音踢了林柆一脚:“老婆我爱你!我要和你去新西兰领证书,再封个红皮!”

  林柆啐了革音一脸:“闭嘴,你这个变态狂魔,死同性恋!不要脸的家伙,哪里跑出来的腌臜泼皮!”

  革音踩了林柆一脚:“木子木子!我们就像现代版的《白蛇传》,小清新的《聊斋 田七郎》,我为你水漫金山,压在雷峰塔下,你衔草结环,生死不负……”

  林柆那膝盖顶了革音的肚子:“屎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革音:“老婆我爱你,我对你是真的!”

  林柆:“死变态,我要把你的脑浆打出来!”

  革音:“老婆我爱你,我永远也不要再离开你了!”

  林柆:“爱你麻痹,我挖你全家祖坟!”

  木子:“……”

  ^_^

  尉迟:“……”

  两人对喷的不亦乐乎的时候,木子刚想着怎么上去劝架,分开两人的时候,愣住了。

  她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上官曦,她化妆浓妆,带着栗色的大卷假发,围着红色的围巾,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整个人像一个包子一样。

  木子愣了愣,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看这儿对方,不说话。

  尉迟拿手扯了扯林柆的衣袖,林柆转过身看到站在那里的上官曦和木子不正常的表情,瞬间就猜出来了,她和革音放开对方,林柆走到木子面前,也不管自己头发散乱的像疯子一样,她把木子护在身后就像护着自己的崽崽一样。

  木子垂着头,抿了抿嘴,不知道怎么开口。

  有太多想要解释的话,比如我是真心实意想要让你活下去,我是真的愿意捐献自己的肾,希望你好好的。

  可又怎么解释,人躺在手术台上,被带走,又了无音讯的消失了十几天。

  气氛有些就凝结,只听得到大马路上滴滴的鸣喇叭的声音和琐碎的嘲杂声。

  上官曦:“上官木,我们聊聊吧。”

  林柆往后整个把木子挡在后面,眯着眼睛,看着慢慢走过来的上官曦,尉迟皱了皱眉头,往木子周围靠了靠。

老北京儿的疙瘩汤是真的好喝

  上官曦:“上官木,我们聊聊吧。”

  林柆往后整个把木子挡在后面,眯着眼睛,看着慢慢走过来的上官曦,尉迟皱了皱眉头,往木子周围靠了靠。

  革音甩了甩头,理了理头发,捡起地上的贝雷帽,抖了抖灰,理了理衣服,然后从小包里掏出口红补了一下 妆,然后带上帽子,朝木子看了一眼,然后笑着说:“外面这么冷,找个暖和的地方坐着聊吧。”

  尉迟往后退了一步,握住木子的手,捏了捏.然后对木子摇了摇头。

  木子盯着水泥地看了看,吸了口气:“外面北京好冷啊,一起喝点热咖啡吧。”然后愣了愣问:“你可以碰咖啡因的东西吗?”

  上官曦:“好像不能。”

  于是,五人加上革音的两个外国保镖,来到了刚才,木子尉迟林柆三人吃饭的中餐馆,积灰的挂式风扇,人来人往的顾客。

  木子:“所以为什么放着安静的咖啡店不去,来这里?”

  革音操着不标准的北京腔:“老板儿,菜单!七位!”

  老板娘应了一声,拿着菜单走了过来,革音看了一眼,“全都来一份吧!”

  老板娘:“啊?”

  革音:“上面的好吃的,全都炒一份!”

  老板娘:“好嘞!”

  木子:“……”

  尉迟:“……”

  林柆:“……”真像土豪老外第一次来中国。

  两个保镖带着黑色的墨镜,解开了黑色西装的纽扣,两人看起来高高大大,和这里烟火气息浓重的餐馆,格格不入。

  革音拿筷子捅开消毒包装好了的碗筷:“哎,我上周刚到北京,天天应酬,每天加班加点的吃快餐,连一顿地道的北京菜都没吃过,之前听他们说,你们刚才就在这里吃的早午饭,我正好早上才喝了一点牛奶,挤出点时间来看你,老婆……”

  话还没说完,林柆一拍桌子,把隔壁的惊了一跳,木子连忙按着林柆的手,冲对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吃,您吃。”

  木子低声对林柆说:“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又不会掉块皮,你不要老是容易生气。”

  林柆转脸看着木子,把手抽回去,双手环胸。

  上官曦:“上官木……”

  话还没说完,革音笑着说:“聊什么啊,先吃饭啊,你堂姐早上也才喝了碗稀饭,就被我接来北京了!”

  木子看着革音:“你接她过来干什么,她身体不好,经不住……”

  尉迟:“你倒把她当亲堂姐了,对我们可有这么关心?”

  革音:“安心啦,我派的私人飞机,舒服宽阔,又稳妥,为老婆你办事,我当然是尽心尽力了。”

  林柆:“我要撕烂你这张狗嘴!有钱了不起啊,我们老林家的儿媳妇要你这个金毛狗管啊!”

  林柆气得大声嚷嚷,四周地人开始竖起耳朵,频频回头地看着他们那一桌。

  木子拉着林柆的肩膀,耳朵都红了:“林柆,你小声点啊,别闹啊,淑女,淑女!”

  林柆气鼓鼓地回眸瞪了一眼木子:“还不是你!你……”话还没说完,老板娘端着菜才是上来了:“驴肉火烧 !北京烤鸭!老北京儿疙瘩汤,京酱肉丝儿……”

  林柆闭上嘴,老板娘中气十足的喊着,那声音报着菜名是一浪盖过一浪,像是说相声似的。

  木子和上官曦对着坐,看着老板娘用着不标准的英语和像两座大神一样坐在革音一左一右的两个外国帅哥保镖,打招呼,介绍。

  什么举着大拇指:“GOOD!”

  然后又比了个吃饭的手势:“EAT!”

  革音浑然不觉尴尬地和老板娘聊了起来,还拿着筷子吃一口菜,听老板娘介绍,颇有种国外领导到本国进行美食友好建交交流的味道。

  老板娘的声音大而且粗,木子和尉迟,林柆三人无聊地撑着脸,三人除了撑脸的方向不同,动作出奇的一致,连无语地眼神都一样。

  除了尉迟和林柆翻了个极大的白眼外。

  木子试图举手打破餐馆老板娘稀碎的英文,和革音不保准的京腔的交流,“老板娘,你能不能去忙你店里的事?”

  老板娘眼睛一瞪,连忙堆满笑脸:“好的!好的!”然后手擦着围腰就离开了。

  可木子看着化妆浓厚妆容但依然一脸憔悴的堂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上官曦先开的口:“我知道你是谁了,怪我眼拙。”

  木子单手握着面前的苦荞茶杯,目光看着堂姐垂胸的假发。

  “其实,我也知道,我做的不对,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他们做的都不对,你早就不是上官家的人了,名字也不在我家的户口本上,你对我没有法律援助义务,你也不需要,为我这么一个人,去……”

  木子低声说:“我知道,我知道的。”她抬眼看着上官曦:“其实,虽然很多年没见你,但你和小时候的样子还是一模一样,五官都没有变过,我一眼就能认出你,我……”话还没说完,林柆恶狠狠地捏着木子的手掌,拿眼神警告木子,不准在说下去,也不准再多说一句惹她不高兴的话。

  上官曦:“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如果让别人传话给你,你可能不会相信,所以我来到北京,是自愿的,也是自愿想和你说这些话的,上官木,过了这么多年,再见到你,我还是像小时候刚看见你被二叔抱回来的时候,那天一样,我还是那么讨厌你,说不出的讨厌,所以我不会接受你的捐赠,你让我觉得荒唐,恶心,好笑,伪善,你想让我带着你的肾,一辈子在无限的愧疚中活下去,让我每一天每一个夜晚,甚至在做梦的时候,都会后悔自己曾经对你做过的事情。

  我可以告诉你,家里的房子就是你烧的,你如果你不来到我们上官家,我二叔也不会死,我最崇拜的二叔,也不会死!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我永远是我爸爸妈妈心里最完美的小孩,你抢走了我的二叔,还要和我抢爸爸妈妈,你就是个入侵者,你觉得自己比谁都可怜,你以为你比谁都善良仁慈,他们都看不穿你,只有我知道!你就是伪善!你根本没把任何人当做你的亲人!你根本不爱任何人!”

  上官曦的表情很平静,她喝了一口温热的白开水接着润了润嗓子说:“从你九岁那年走后,我事事都被与你作比较,我在家挨了多少打,我父母因此吵了多少次架,你这个始作俑者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而现在你又装作一副圣母,高高在上的模样,想让我接受你的馈赠,让我余生都活在你的噩梦里,上官木,呵,我上官曦,就是化疗死了,疼死了,被一把大火烧死,我也不会接受你的肾,如果我知道你偷偷冒充其他好心人捐赠给我,我就从楼下跳下来,摔死我自己!”

  哐当!

  隔壁桌喝汤的小伙子,惊得碗掉在了地上,碗里的老北京儿疙瘩汤飒了一地,碗也碎了,小伙子尴尬地笑了笑:“你们继续,继续。”

  上官曦站起来,看着木子,笑了笑,那是皮笑肉不笑,像是僵硬扯出的一个弧度:“如果我死了,你千万不要来看我,别脏了我的坟,那样我会永世不得超生。”

  “好吃!好吃!比意大利菜好吃多了,是不是鲁斯?你觉得怎么样,兄弟?”革音吃得开心,拿肩膀撞了撞两边的保镖,两个外国帅哥点了点头,没说话。

  木子松开杯子,餐馆里人来人往,声音吵杂又琐碎,她感觉声音的浪潮退去了,好像只能听到上官曦的声音,她甚至不敢抬头看自己的堂姐,她就坐在那里,直到林柆侧身抱住了她,木子才感觉浑身的知觉回来了一点了,林柆抱着木子,握着木子发凉的指尖,小声说:“木木,木木,她放过你了,木木,你也放过你自己吧。”

  尉迟:“话说完了?说完我们就走了。”

  尉迟起身背上包,拉着木子往外走。

  林柆:“哎,我们不打出租车啊?”

  尉迟:“堵车,地铁快些。”

  林柆嘟着嘴:“好吧。”

  上官曦看着满桌的饭菜,革音坐得端正,吃的优雅,她拿着木质的筷子像是拿着银制的刀叉,喝着疙瘩汤像是喝着红酒,木子一走后,两名保镖把自己的碗筷捡开,连忙离开座位,走到外面站着像站岗一样。

  上官曦:“你让我说的,我都说了,我爸爸的公司……你说过要给资金的。”

  革音笑了笑:“我觉得你演技还差点,反正我看得不是很过瘾。”

  上官曦低着头,两手握紧:“你还想让我怎么演?去给她跪下?!”

  革音从小兜里拿出丝巾,擦了擦嘴,放在桌子上,“太drama了,勉强算你过关吧。”

  不知道从哪里走过来的一个毫无存在感的人,递给上官曦一张卡。

  革音从头到尾都没有再看上官曦一眼,笑着说:“今天木木应该拿到手机了,让负责人联系她,务必早点上班,我好久没看她打游戏呢~”

脱粉回踩……

  上官曦坐在那里,等了一会才问:“我怎么回去?”

  革音:“飞机,火车,动车,长途大巴。”

  上官曦:“……”那来之前为什么要给我坐私人飞机?

  她有些难受地捂着嘴咳嗽了几声,然后看着革音说:“早上你助理带我走的时候,没让我带身份证。”

  男助理笑了笑:“那我送上官小姐去机场,顺便再去办个临时身份证?”

  上官曦:“……”

  男助理礼貌地伸手:“走吧,我送您去机场,顺便帮你机票登机牌都办理了,没办法,像我这样的金牌助理就是这么周到,服务就是这么热心。”说完,往革音那里看了一眼,一脸求表扬的模样。

  革音不理他,继续吃着北京烤鸭。

  半路拦截了出租车,到了机场,打表四十七块钱,还是上官曦自己刷微信自己付的,“你们老总,脑子有问题吗?花那么大力气,那么多钱,弄得我们家公司资金链全断了,害得我爸被人骗去借高利贷,然后又给我七百万,就为了让我去和上官木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去解开她的心结,宽慰她的心,结果,她的事情做完了,就把我像垃圾丢在一边!连回去的车费,出租车费都是我自己掏?!你们还讲不讲仁义道德了?!我可是个病人,你们不怕我命也不要了,往你们公司楼顶上跳下去,让你们生意也做不成了?!”

  男助理维持着礼貌的微笑:“我们是网络公司,主要是搞线上直播的,您要是想往我们公司跳,一定要提前告诉我,我们可以搞个救人直播,拉大流量,然后提前联系好消防队和警务人员,这样你也死不了,我们也多了很多流量,对了,上官木,现在已经连续七天霸屏我们猫鱼直播首页了,没办法,老大喜欢她嘛,是她的脑残粉,你带来的流量,到时候会一半分给她,也算是自家人给自家人,做贡献了,多好啊!”

  “谁和她是一家人?!当她的脑残粉才是真脑残!”

  男助理:“上官小姐,我记得您曾买了木子小姐推荐的眼影盘一百箱呢。”

  上官曦:“我回去就全扔垃圾桶里!”

  男助理:“您是要脱粉回踩了吗?”说着从兜里掏出笔记本。

  上官曦:“你干嘛?”

  男助理:“你继续说说怎么个回踩法,我看看您除了网上的那些法子,还有没有新鲜的,可以引起大规模网暴的那种,我学习一下。”

  上官曦:“……”

  男助理:“您不用在意我,您继续。”

  上官曦:“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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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子里面穿着水蓝色的毛衣,外面套着尉迟的黑色到脚踝的长款羽绒服,等地铁的时候,林柆摸着木子的冰凉的手指尖,然后抓住木子肩膀,掰过来正面,蹲下身来,木子愣了一下,往下一看,林柆正单膝蹲下,把她黑色羽绒服往里面合拢,然后拉链一和,往上面慢慢拉上去拉到高领毛衣的时候,又理了理木子的高领毛衣。

  木子僵着脖子直愣愣的不动。

  林柆:“你怎么看起来硬I邦邦的?”

  木子:“我以为你要勒死我……”

  林柆翻了个白眼:“你以往冬天手脚都是热的,我今天摸了好几次都是凉的,不知道是穿的少了,还是感冒了,北京的天冷,吹起风,往衣服里灌,你别像在南方一样,敞着外套,要风度不要温度了。”

  地铁到了,木子跟着尉迟和林柆进了地铁,人来人往,没有位置,三个人站在中间的位置,呼啸而过,地铁反光的黑色镜子映着木子小脸有些发白,看起来格外秀丽和脆弱。

  林柆站在她的旁边,她黑长直齐刘海,一双上扬的黑色丹凤眼看起来有些邪气,脸蛋粉扑扑的,嘴唇血气十足,像是哥特动漫里出来的吸血鬼一样,木子这才从镜子里看清楚了林柆的穿着,她站在木子的旁边,穿着束腰的黑色蓬蓬的羽绒服,黑色的袜子,下面的鞋子是黑色低跟洛丽塔鞋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从哪个漫展上跑出来的等身立高娃娃。

  尉迟带着银框色眼镜,利落的苦荞色齐耳朵短发,皮肤白的能看见脸上的血管,她外面套着木子同款的黑色羽绒服,里面穿着一双黑色阿迪板鞋,让人怀疑她所有的衣服,都全是同款。

  木子:“林柆,你什么时候回上海?”

  林柆:“明天就回去,还要搬东西,到时候直接寄到北京工作室这边。”

  木子:“你不在上海那边工作呢?”

  林柆:“恩,这边朋友开了新的工作室,我和他一起合资,不给别人打工了。”

  木子:“那你岂不是和尉迟,两个人都在北京了?那我还是一个人在成都……”

  林柆:“你回成都干嘛?你工作不是早就辞了吗?而且你室友张三也回北京了,你一个在成都干嘛?你是做网络直播这块的,而且猫鱼公司的总部不就在北京吗?回去干嘛?”

  木子:“好像是哦,只是……”只是在那个城市太久了,把它好像当作家了。

  木子歪着头靠在林柆的太阳穴的位置,这人浑身散发着热量,连太阳穴都能感觉到能量,“我陪你去把手机和身份证要回来……”

  木子点了点头:“好。”

  地铁在转线的时候,变得拥挤起来,木子将近一米七的身高并没有在这个人均男性身高一米七五以上的城市发挥很大的优势,反而感觉她们三个被无数座大山包裹起来,人流涌动,她们慢慢的往中心地带移过去。

  林柆和尉迟,小声的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工作室的事情,木子好像听到了抽泣的声音,不像是哭,也不像是擤鼻涕的声音,像是克制的哭泣,小声的哽咽地声音。

  木子昂起头四处看了看,可惜四周太过拥挤了,突然一声怒吼:“你他娘儿的在做什么?”

  众人纷纷看过去。

  “我看见你摸这个女生的下面了,你还伸进去了!你说我没拍到是吧,小姑娘儿,你说,他是不是摸你了!”带着浓厚的京腔口音,地铁到站了,当事男性准备下车离开,正好从那里穿过木子所在的地方,木子皱着眉,尉迟和林柆像是看见恶心的东西一样往后退了退,木子脚一绊,然后扯着男子的衣袖,将男子扭在了地上,双手反剪了起来。

  四周的人愣了一下,开始掏出手机噼里啪啦的拍照了。

  木子看着追过来的满脸通红的男子问:“是他吗?!”

  “就这个畜生!”说完一脚踹了过去。

  尉迟皱着眉头:“报警。”

  十分钟后,警察来了,木子和尉迟还有林柆三人站在那里,简单的和警察交代了一下情况,第一个制止猥琐男的北京男开始形容具体的情况,被骚扰的女性已经不知所踪了。

  做完笔录后,留下了联系方式三人就离开了。

  回到学校后,尉迟的电话响得恰到好处,不远处站在一个年轻的男助理,他朝这边晃了晃手:“请问你是上官木女士吗?这是您的包裹请签收。”

  木子点了点头,签了个名字,然后问门卫室借了小刀,打开包裹是自己的手机,充满了电,一开机,连上网,红色的消息疯了一样的弹屏。

  木子被弹屏看得眼睛疼。

  尉迟:“先回寝室吧。”

  林柆:“你室友是不是让你整理东西,她下午退寝?”

  尉迟:“是,我下午还要上课,你们下午最好不要在寝室呆着,太尴尬了。”

  林柆:“太阳出来了,有点热,我回去换件衣服,下午和木子去找她的那个什么室友叫张三的,把身份证要回来。”

  木子:“人家叫张珊姗,不要张三张三喊得像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一样。”

  林柆看了一眼木子,然后把手一甩,跑到尉迟旁边拉着尉迟走路了。

  木子心想,什么小孩子脾气,还不能说了?!惯的!

  她打开手机,里面微信置顶无数条红点消息还有微博的私信快要爆炸了,自己失联了十几天里粉丝居然还涨了两三万奇怪,然后点开猫鱼平台官方微博居然艾特她,点进去猫鱼手机app里面一看,自己居然是猫鱼首页首推,而且还是不直播的时候的首推。

  这……革音是疯了吧?

  真的是疯了吧?

  真的是在砸钱买公司推自己了?

  这人身体好没好不知道,但脑子是真的出问题了。

问题大了去了

  木子看着尉迟,想到当时合同核对方面是完全交给尉迟的,想了想,然后问:“多荔啊,我如果和猫鱼解约的话,赔偿金违约金的要付多少?”

  尉迟:“不多,也就三百万。”

  木子:“……”

  林柆:“也……就?三百万?”

  尉迟不在意地看了一眼木子:“你之前不是说怕弄丢,劳务合同的复印件还在我这里的,你想看,等会回寝室我给你拿,再说猫鱼公司给你开得年薪百万,违约金才三百万,算是我看过所有娱乐圈经纪公司里面最仁义的了,那些刚进娱乐圈,连门都没摸到的练习生,一个月拿着一两千的补助,签得违约金都是八十万往上数,但凡有点名气的,违约金都得往500万去了,要不是革音念着你曾救过她一命,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别忘了,你还无故旷工了半个月。”

  木子听了一下,觉得尉迟说得很有道理,她抿嘴反驳:“可是,我是因为不可抗力旷工啊,又不是我自愿的。”

  尉迟:“因为不可抗力原因导致的无故旷工期间,你们双方暂时解除了劳动合约,她可以不发给你工资,但你首先得证明你是因为不可抗力因素,而不是故意的,可你要怎么证明?直接告诉所有人你被你室友绑架了?就因为一颗肾?”

  林柆:“好了,好了,咱们不要再提肾了,提的我感觉最近我最近气血不足,需要多吃两个腰子补补。”

  尉迟:“你嘴红的像刚吃了小孩似的,你是气血翻涌过头了。”

  林柆:“口红色号啊!你这个直女!都24了!能不能学学化妆啊!”

  木子无心关心两人拌嘴,只问:“那……我岂不是不能和革音解除劳动合同了?”

  尉迟:“从根本上来说,不是你和革音的个人劳务合同问题,而是你个人和猫鱼公司签署的劳务合同,而革音只是猫鱼平台的大股东,幕后大老板而已,看似她花了大把的资源推你,但其实,也只是给了你猫鱼平台首页推荐而已,这实在不算什么,只要你能带给猫鱼平台带来流量和后续的资金的补充,用你也没什么大问题,所以你不需要对她抱有亏欠的感觉。你只是她千万个签下的网红主播,其中的一个和她有过同学关系的普通人而已,而恰好,你救过她一命,所以不要听她说了什么,也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没有必要。放宽心,好好工作,打游戏就行了。”

  林柆皱着眉:“可……革音是个同性恋,她还对木子虎视眈眈!”

  尉迟看了林柆一眼,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看似对林柆说,但实际上话都是说给木子听得:“你不能空口白牙的说革音是同性恋?万一她是双呢?再说了,喜欢木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但你看她对木子做了什么实质上的事情没有,一没有猥亵,二没有监禁,三没有威胁,还给了自己对她工作的大力支持,找人脉资源把木子从她室友那里救出来,还找木子堂姐解决了木子的心病,更别说在木子早期直播无人问津的时候,一直在暗中支持木子,只是人家刚才国外回来,国外的文化要开放一些,革音嘴上喊着‘老公’‘老婆’的,和那些追星的狂热粉丝有什么区别,没有区别的。木子,你每次直播的时候,是不是很多人在上面‘老婆’‘老婆’的乱喊?”

  木子一听,觉得尉迟分析的头头是道,很有道理,她想了想,觉得革音除了‘老婆‘老公’的喊自己,对自己真的是百利无一害。“你说的对……尉迟,不过……你平时这么忙,还去直播间看我啊?”

  尉迟说话依旧云淡风轻:“偶尔吃饭的时候,看看你打游戏,这个先不提,你再看看你的大学同学,好室友——张三,平时一句话不说,她相亲对象顾沨的事情,差点把你弄到全民网暴。”

  木子插嘴:“哪有,那和三三没关系啦,而且我还小红了一把……”

  尉迟:“再不说,你想要捐肾,不告诉和你认识了快十三年的我们,你却告诉你一个你只认识了几年的人……”

  木子小声嘀咕:“我不是怕,你们不工作了,也不考试了,回来修理我嘛。”

  林柆抱着手臂一笑:“你还有自知之明啊。”

  尉迟:“她倒是没修理你,你的中国好室友怎么处理的?她直接把你抓到北京关起来,沟通都不沟通……甚至谁也不说,你知道我们有多着急吗?”

  林柆附和:“法西斯主义!独裁专政!”

  尉迟拿手指点了点木子的额头:“会叫的狗不咬人,不叫的狗才可怕,你可长点心吧。”

  木子:“……把人比成狗是不是不太好?”

  尉迟:“你下午,最好赶紧找个房子,然后把她屋里的东西搬出来,你那室友,藏得太深,不好惹,你最好趁此和她划清界限,不再联系。”

  木子:“……不至于吧。”

  林柆继续附和道,顺带煽风点火:“我支持多荔,她说的对!谁会放着北京大把的资产不继承,跑去南方的城市躲着当小会计啊,绝对有问题!她们家肯定历史遗留问题特别多,别和这样的人沾染上,小心引火上身!”

  木子狐疑地歪着头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你们是不是小说看太多了?又不是什么复仇梗,什么被驱逐出家族之类的,张国建是她外公,也不是嫡系继承,再说了,成都多好啊,北京的尾气和雾霾都快把我呛死了,不过说实话,比起成都啊,北京啊,还是小城好,不堵车,空气也清新多了~”

  三人聊着天,到了寝室,林柆开始打开行李箱,换了件加厚的牛仔外套,然后把袜子脱了,换了条塑身的黑色铅笔裤,又换了和尉迟同款的黑色三叶草板鞋。

  木子拿着手机,挨着回复消息,维持基本的社交,打开微博,想了想,发了个自拍,素颜照看起来整个人有些憔悴。

  【总有刁民要害朕】:失联了半个月,真是很多抱歉,因为不可抗力原因,也是个人原因不好解释,对于一直支持我的朋友们,真的很感谢你们,对于猫鱼平台追直播的各位呢,我会让我可爱的房管们在群里发红包,五个群,一个群一千的大红包,然后在微博转发评论随机抽奖100位朋友,然后送上两百的现金,谢谢支持。恢复直播时间会在微博通知,感恩,感恩。

  木子刚发出去,就听见尉迟和林柆的手机震动了,两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情,打开手机,然后又放下手机了。

  不过这一切木子没在意,她点开企鹅和房管们私信聊天,直接把五千元以转账的形式转给了五个房管的小群了。

  房管1:啊,木子回来啦!收到转账了!也看到微博了,木子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房管2:天啊,你终于回来了,他们还有人差点报警了,不过还好还好。

  房管3:猫鱼平台居然把木子的直播间挂在首页,我看了几次,还以为我眼瞎了,木子赶快直播啊,我从来没当过首页的房管!

  房管4:我最近都兼职其他小网红的房管了,我都冲会员到v7了,你终于回来了,要不然我这个月的工资还不知道怎么霍霍呢!

  房管5:(打哈欠)木子上线了,都半个月了,我还以为因为我很少管理直播间,被你们放弃了呢。

  木子:对不起啊,各位,谢谢你们了,这个五千块是微博承诺给大家管理群的红包,麻烦大家各自领一千然后,发出去,然后这五千,是我谢谢大家的不抛弃不放弃。

  木子转账5000.00

  房管1:好说,好说,就当你给哥买烟钱了。

  房管2:豪气,老板!

  房管3:收到,小意思。

  房管4:木子,注意身体啊,不要太累了,红包收到了。

  房管5:谢谢,老板的小费!

  木子在群里又说了一会话,然后看着置顶的张三三的头像,想了一会还是发了消息。

  木子:三三,那个……我的身份证。

  木子看着手机屏幕,想着要不要撤回的时候,对面回了消息。

  三三:在老宅里,过几天我回去还给你。

  木子:好的。

  三三:我昨天今天一天都在公司忙,麒麟不知道猫粮够不够,你回去看看她吧。

  木子:……

  糟了!

  事情接踵而来,木子居然忘了自己还养着一只小猫!

  一夜不见人,会不会害怕啊。

  木子连忙发消息。

  木子:地址在哪里,钥匙呢,我怎么上去?

  三三:钥匙你来我公司拿,地址不用,一会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木子:好。

  愣了一会,木子发消息。

  木子:你……你没生我气吧?

  三三:我开会,地址发你了,一会在前台报我的名字。

  木子:好。

  张珊姗避而不答,木子叹了口气,想着尉迟说的过分了些,关于堂姐这事,不只是三三,尉迟和林柆都有些反应过度了,所以张珊姗也只是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而已吧?毕竟认识了六年,也是彼此最好的朋友了。

  林柆:“怎么样?这套好看不?”

  木子看着林柆换上一套牛仔休闲的衣服,点了点头。

  林柆对着穿衣镜子左看右看:“可惜,我衣服带着不多,尉迟的衣服是真的丑,木子,你别穿她的那件外套,不好看,你试试这件。”说着拿出一件白色的长款羽绒服。

  顺手把木子的黑色羽绒服扒下来,给木子换上,然后左看右看:“好看,木木穿什么都好看。”

  尉迟翻了白眼,“我把学姐的东西大概分了下类,你们收拾好了,就出门,别让她回来堵着心里不舒服,我出去了。”

  林柆 :“这么快啊,你不睡个午觉?”

  尉迟:“导师让我去他办公室一趟,下午我还要去师兄的事务所里忙案子的事情,最近事情太多了,晕头转向的,你把木子照顾好,我先出门了。有什么事,微信联系。”

  林柆:“挥挥~”

  木子:“要不要买点咖啡喝?”

  尉迟:“喝了,晚上睡不着。”说完把门带上了。

  林柆还拿着围巾给木子比试看着色系搭配,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尉迟,出门没带围巾,我给她送条。

  木子看着林柆随手拿着尉迟搭在凳子上的黑色围巾出门了,木子回头看着阳台外面的大太阳,心想,也许林柆怕尉迟晚上冷着吧,毕竟北京昼夜温差还是很大的。

  尉迟站在楼梯口,林柆围巾搭在手腕上,和尉迟四目相对:“说吧,你怎么会袒护那个革音?”

  尉迟伸手接过围巾,然后裹成一团放进背包里:“你觉得革音和那个张三比,谁更好琢磨?”

  林柆:“木子那个室友有什么问题?”

  尉迟轻轻摇了摇头,笑了笑:“问题可大了,这段时间,资料收集起来,看得我心惊。”

  林柆的眉越皱越深,连尉迟都觉得问题大的人,是得有多可怕?“所以你想让木子和革音一直扯上关系?拉革音挡枪?”

  “如果可以,越深越好,到时候狗咬狗,没准还能带木子离开泥潭。”

  林柆咬着唇皮:“资料我看看?”

  尉迟:“你先别,我收集完了,会给木子看得,到时候会给你发一份电子档,你现在最主要的是在北京好好把你的工作室搞好,要不洪水来了,咱三儿都得完。”

  林柆:“这么严重?”

  尉迟:“也许没有,要看看木子的态度了。”

  林柆握了握拳头:“那我能做的什么?”

  尉迟:“什么都不做。走一步看一步吧。”

霸道总裁和她的小娇妻

  林柆回宿舍的时候,木子还在忙着回复手机微信消息。

  猫鱼负责人:大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木子:对不起,出了些意外。

  猫鱼负责人:我都知道了,你现在在北京是吧,我们总部就在北京,你下午要不来公司直播,看看大环境怎么样?

  木子:还可以去公司直播吗?

  猫鱼负责人:我们有专门的直播间,你先直播着,等你那里什么时候可以在家里直播了,就在家里。

  木子:好的,那我……旷工了半个月怎么算。

  猫鱼负责人:这边是直接按得年薪算的,只有等年末的时候,看你的后台数据了,到时候再说吧。

  木子:这样吗?好的。

  猫鱼负责人:那你看看你是下午抽时间过来还是明天来,这是我的助理的手机号137******90,等你到了总部,给他打电话,他会来接你的。

  木子:好的!我会好好工作的!

  猫鱼负责人:嗯呢。定位我发你了,提前半小时联系哈。

  木子:好的。

  林柆看了一眼木子的手机屏幕,漫不经心地问:“我收拾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去?”

  木子:“那现在?”

  林柆:“走吧。”

  木子:“我搜索下,坐地铁咱们过去要多久。”

  林柆:“打车,坐什么地铁啊。”

  木子:“可多荔说,容易堵车。”

  林柆:“那就堵着呗,多给点钱给首都增加GDP,再说我可不想人挤人的,烦死了。”

  于是两人打车去了张珊姗发定位的地方,两人刚到,就有专门的应侍来开车门,木子仰头一看,通天的玻璃大厦拔地而起,水蓝色的玻璃建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里面的工作的人员,人来人往,整个现代建筑,里面空旷干净大气。

  木子看了看里面,拉着林柆不知道为何觉得脚底有些软,颇有种昨天还和你一起讨口的乞丐兄弟,第二天就当了皇帝,而你依然穿着乞丐服,因为之前争吵馒头的小事,跑来王宫和她吵架。

  前台的接待小姐穿着职业套装,低马尾,前面梳得干净整洁,妆容精致,笑容温柔。

  “您好,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助到您的吗?”

  木子回以微笑:“我找张珊姗,您看看有没有预约,我的名字叫上官木。”

  接待小姐愣了一下,笑容更甚,连忙询问:“是木子小姐对吧,稍等片刻。”说完接通内线,不一会,一个穿着黑色职业套装,同样温柔的低马尾的女性,很有礼貌地朝木子两人弯腰问好,“您这边请。”

  不需要弯腰吧?这是什么服务接待态度啊……

  木子不舒服地拉了拉林柆的手。

  两人跟着接待人员避开人流,走的是内部高层直通的全透明的升降电梯。

  接待人员全程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木子看着电梯上面的红色数字从1变到了39,感觉心跳也慢慢增加了。

  “到了,来这边请,张先生马上就过来了,您二位稍等片刻,接待室有自助的咖啡,茶叶,矿泉水,您如果有需要自取,所有的杯子都是消毒过的,木子小姐,您还有什么其他的吩咐吗?”

  吩咐……真算不上。

  接待人员朝木子微微弯了下腰,木子倒吸一口气,感觉浑身不适应,这种接待的方式,有种自己是来视察的皇亲国戚一般。

  “谢谢,不用了,麻烦你了。”木子不好意思地说。

  接待人员:“好的。”说完关上玻璃门离开了。

  木子往四周看了看,这个接待室面积很大大,里面都是独座的黑色皮椅,看起来像是上班族休闲聊天喝茶的地方,她看着林柆说:“我刚刚看了下,这栋楼得五十多层吧……”

  林柆:“57层,而且楼顶有专门停靠直升飞机的地方。”

  木子:“……”

  木子往皮椅一靠,“我感觉我的人生理想实现了,又破灭了。”

  林柆:“?”

  木子:“苟富贵,勿相忘 ……这句话我和小三说过好多遍了,可她真的富贵了……富贵过头了,我却和她闹翻了……啊,我傍富婆的梦想……”

  林柆:“出息!你要是后悔了,一会你她来了,你就抱头痛哭,让她把你再关回去当金丝雀吧。”

  木子认真思考后点头道:“我觉得可以。”

  林柆:“……”其实我想说的是,你还有我这个潜力股……

  玻璃门敲了三下,木子转过头,看到的不是张珊姗,而是她的管家——张于忠,张于忠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对木子笑了笑:“木子小姐,下午好,您好,这位是您的朋友吗?”

  林柆朝张于忠点了点头问好。

  木子:“恩恩,这位是我的朋友。”

  张于忠从怀里拿出一把独钥匙递给木子:“这是您之前住在北京的公寓的钥匙,之前那个门把被邹公子打坏了,所以才换了一个新的,就这一把,还没来记得配备用钥匙,您记得妥善保管,司机已经在楼下等待了,一会送您过去,三总说:您要是想回成都的话,和我说一声,东西我给您原封不动的打包回成都之前住的地方,要是因为是身份证问题,这个没事,我们安排私人飞机送您回去,到时候身份证给您邮寄过去。”说完,笑着看着木子,一副随你来,随你走的表情。

  木子没想到这么轻松就可以回成都,人家还给你考虑的面面俱到,身份证都是邮寄,大有江湖不再见,以后当个网友的意思。

  “这样啊,真是麻烦了。”她接过张于忠手里的钥匙,眨了眨眼,然后咬着嘴唇装作不在意地问:“三三呢,她……”

  张于忠:“三总正在开会,您知道,她也是这个月才开始熟悉我们集团的事情,除了之前回公寓陪您吃了一顿饭以外,其他的时候都在公司吃的盒饭,这半个月更是睡在公司,每天睡眠时间估计都不到四个小时,我看着都心疼。”

  木子拿着冰凉的独钥匙,揣进羽绒服兜里:“那她……每天都没有好好吃饭吗?”

  张于忠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说:“没办法啊,集团的事情太多了,根本应接不暇,她刚熟悉集团的事务,老爷子也是的,太逼着她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也不爱说话,什么都一个人扛着,之前把木子小姐绑到北京关起来,真的是逼不得已,三总已经连着几天没有睡觉,公司的事都堆成山了,什么都得她看看,她点头,才能批准,通过,放资,她根本没有时间和您好好谈下心,所以才想出来这么一个得罪人的蠢办法。”

  林柆看着张于忠的表情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像是看着自己女儿一样,她拉着木子的衣袖,低声说:“该走了。”

  木子听着张珊姗这么辛苦:“那……她还生我气吗?她……”

  张于忠连忙说:“木子小姐,您怎么能这么想自己,三总她生自己的气也不会生您的气,您可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为了您的事情可是操碎了心啊,还有您养父母家的事也是,装修都是找得行业顶尖的人去督促办的!还向您养父母发誓一定会保你平安……”

  木子突然想起来,打开手机并没有看到王叔的消息和电话,看来是张珊姗一早就告诉他们了。

  “三总也为您堂姐寻到了合适的肾源,过两天您堂姐就可以做手术了。”

  木子愣了愣:“她真的……”她之前说得都是真的。

  她那么忙,事情那么多,为自己做事还那么面面俱到,自己养父母的房子翻修的事,自己堂姐的事,甚至小猫也想到了,而自己昨天还说她……还气她……

  这一刻木子感觉自己就是那忘恩负义的混蛋,误解别人好意的傻子,自私自利到极点的人。

  “您认识三总这么久了,您是了解她的。”

  木子站在那里,许久才说:“我想看看她,可以吗?”

  张于忠堆着笑脸,连忙说:“当然可以!不过三总正在开会,您可以和她打个招呼,她会很开心的!”

  林柆咬着牙齿,拿出手机给尉迟发微信。

  林柆:这个张三真是老母猪带胸罩,一套又一套。

  尉迟:?

  林柆:她自己不出来,派了个人来打头阵,把自己洗的是干干净净,比那绝世白莲还白!

  尉迟:都说了,此人不简单。

  林柆:我到底要看看此人是不是做千层饼的!

  尉迟:顺其自然,你别激起木子的逆反心理了。

  林柆:她逆不逆反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浑身骨头都反了!

  张于忠看着林柆,笑了笑,那笑容明明看起来只是很友好的笑,但林柆看起来却异常刺眼和嘲讽。

  木子跟着张于忠到了会议室外,会议室可以容纳八十人开会,木子透过玻璃看到张珊姗坐在首席的位置,前面是投影仪做的PPT市场介绍,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开衫,桌子上放着木质眼镜,转着轻巧的黑色签字笔,半阖着眼睛。

  张于忠小声说:“从早上七点开始,这是第五个会议了,下午还有三个跨国视频会议。”

  木子有些心疼,“她这样,太辛苦了。”

  林柆翻了个白眼:“我有这么大的家业,我一天开一百个会议我都不觉得辛苦。”

  从远处走来一个端着黑咖啡的女助理,张于忠招了招手,女助理过来了。

  “张先生,有什么事吗?”

  “你把咖啡给我,去做事吧。”女助理把咖啡递给张于忠,张于忠又把咖啡递给木子。

  “您去给三总加油!好朋友之间没什么隔夜仇的。”张于忠笑着把咖啡递给木子。

  林柆站在一旁,她看着木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咖啡,并非为难,而只是有些腼腆的样子,看着木子打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裸色的靴子,柔顺的黑色长发衬着整张小脸白皙而温柔,和周围西装笔挺,穿着考究的各个公司来汇报工作的老板完全不在一个画风,硬生生地把这些普通人衬得是歪瓜裂枣,横眉竖眼。

  当木子将咖啡放在张珊姗桌子上,张珊姗睁开眼看到木子对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双手合十做抱歉的口型,她单挑了一下眉,然后端起苦咖啡喝了一口。

  林柆隔着玻璃竟然嗅到了恋爱的酸臭味?这一瞬,简直像是霸道总裁和她的小娇妻!

  林柆感觉自己脑子里有个小人被打败了,然后满屏的K.O。

  木子小声说:“没放糖,很苦。”

  话一说口,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所有人齐刷刷地看着木子又看着张珊姗,又看着木子,又看着张珊姗,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

按着亲,按在墙上亲

  木子小声说:“没放糖,很苦。”

  话一说口,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所有人齐刷刷地看着木子又看着张珊姗,又看着木子,又看着张珊姗,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

  张珊姗看着木子,她难得的素颜出门,整个人清汤寡水,眉眼如画,脸上的笑意带着讨好,却没有谄媚,半弯着腰,乌黑的长发垂在耳鬓,映在白色的羽绒服上面,她穿白色的永远都是这样,整个人带着莫名的仙气和出尘的气质,不可沾染般。

  张珊姗转笔的手停了下来,突然很想把那缕头发帮她挽到耳后,这么想着了,又看了看木子半透明的耳垂,竟然发神的有些收不回眼睛了。

  木子看着张珊姗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又察觉到了众人的视线看着她,一瞬间,有些尴尬,她抿了抿嘴唇,猩红的舌尖舔舐嘴唇,正想着怎么开口,或者端着咖啡杯再出去的时候,张珊姗开口了。

  不过话不是对她说的。

  她移开眼睛,看着站在上面做汇报的人,拿着黑色的签字笔的头子,有节奏的一下一下地敲击的着黑色木质会议桌,张珊姗的声音不辨喜怒,音量不大,但在整个静悄悄的会议室里,感觉这个房间的每个角落都能听清楚,所有人秉着呼吸。

  “你的这个汇报做的太长了,讲了十五分钟,我没有听到任何有用的东西,还有你这图像分析,冗长杂乱,下午重新做一份交到我办公室。”说完也不管上面的抱着文件张嘴还想说什么的女士,“下一个。”

  一位中年男士站起来,拿着资料和u盘上去了。

  木子还保持着半弯的腰,就看到张珊姗转过脸来,伸出手指顺其自然的帮木子把那缕头发别到耳后,微凉的指尖滑过肌肤有意无意地触碰到耳垂,然后小声地说了一句:“不苦,谢谢木木。”

  木子看着张珊姗表情依旧淡淡的,她就坐在那里,语气清淡,动作自然,木子和张珊姗对视,然后笑了笑,拿着托盘退出了会议室。

  出会议室之后,木子转身看着张珊姗恢复着半阖着眼睛的状态,不过手不再转笔了,而是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擦,像是回味着什么。

  木子把托盘递给张于忠,“那我走了?张先生。”

  张于忠笑着:“我送您去车库。”

  林柆拿着手机给尉迟发消息。

  林柆:道阻且长,前路多艰。

  尉迟:?

  林柆:此人段位是真的高。

  尉迟:借力打力,让她为你开路,不更好?

  林柆:……别乱说哈 ,我只是在保护木木,怕她被人骗了。

  尉迟:再骗比得过某人,清明节带人家去拜自家的祖坟?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林柆:明年清明,我去拜她爹,磕三响头!

  尉迟:放过叔叔吧。

  林柆:……

  木子拉着林柆的手臂跟着张于忠转身离开,张珊姗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她的眼睛跟随着那个白色的背影,一直到看不到了为止。

  木子和林柆跟着张于忠到了车库,司机早就在那里等候了,木子跟着林柆上了车,林柆和木子坐在后车厢,和张于忠挥了挥手,然后林柆像是没了骨头一样抱着木子,靠着木子的肩膀,看着车顶:“我觉得吧……卧槽!劳斯拉斯星空顶?!”

  木子闻声往上看去“好看……”

  林柆:“……”虽然很想反驳,但确实好看。

  刚才走路和张于忠琐碎的聊天,没注意车,只觉的车身很长,进去的时候觉得后车厢很空旷,里面的皮质座位看起来很高级。

  林柆:“我看网上说这个位置是冰箱,按一下……”于是林柆按着前面的一个按钮,里面触感按钮一打开,冷气冒了出来,放着两瓶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酒,“真有酒……”

  木子打了一下林柆的手:“你别乱碰啊,把它按回去。”

  林柆又把冰箱门关了回去,她收回手,靠着柔软昂贵的靠垫,转脸看着窗外如浮光掠影般闪过的街道的行人和路边的树。

  木子看着突然沉默的林柆,她伸手想去握林柆的手,但林柆把手收了一下。

  木子想到了林柆娇气的大小姐脾气,容易生气,无奈地问:“我刚才说你,你生气了?”

  林柆:“没有。只是想不到而已。”

  木子以为林柆说的是,想不到和木子认识好几年的普通人,结果成了张氏家族唯一继承人。

  但木子不知道的是,是这位娇气的大小姐林柆开始觉得自卑了。

  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含着金汤勺的自己居然会自卑,其实很早之前林柆就知道即使是有钱人,他也是分了三六九等的。

  只是她想不到的是,自己的竞争对手都是特等。

  林柆出生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家族了,家里的亲戚朋友全都是都是中产阶级以上的水准,家里从小条件就好,节假日全家经常世界各地的旅游,而她更是从小吃穿用的都是最好的。

  虽然从来没说出来过,但林柆一直有种自己是有钱人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再遇到了木子就更甚了。

  并不是优于别人的优越感,而是作为一个资产富足的人,可以放心大胆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可以给予她谁都给予不了的富足生活的优越感。

  林柆从来不觉得钱是个可以定义好坏的东西,但她直到她发现,钱对木子来说是定义中的好的东西,且是极好的东西,她从小吃苦,生活拮据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对金钱有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渴望感。

  也许木子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所有前男友们,无一例外都是有钱人,她不会因为对方凶猛地攻势而妥协,也不会被对方死缠烂打,下雨求爱的苦情戏所感动,更不会因为对方有着任何稀缺的优点,或是个难得大帅哥,即使有真金白银也没用,当然,除非真金白银的愿意给木子花,那就例外了。

  所有的爱情游戏,所有的爱情花招,都必须建立在真金白银且愿意给木子花的条件上。

  而林柆觉得自己不仅有真金白银,她还巨他妈愿意给木子花,娶老婆嘛,给彩礼嘛,送礼物嘛,买包包嘛,都是小意思。

  于是在她发现自己的真心后,开始变着花样的送木子东西,希望木子开心,木子喜欢,再然后,她发现,她送了什么,木子就还给她什么,她买了个项链送木子,那木子也会买个同品牌的项链送给她,她送木子一个贵的包,木子也会买同品牌的包会给她,林柆满心满意的以为木子也许,可能,大概,似乎,好像,有那么一点,也喜欢自己?

  直到后来,她千里迢迢周末偷偷从西安到成都来学校找木子,在七夕乞巧节的似乎,她想给木子一个惊喜,想向木子表明自己深藏已经的爱意。

  然后木子接了电话,让她等一下,看到木子满头大汗的,抱着很多玫瑰花的原材料和包装纸回到学校,林柆才知道,原来木子的所有回礼都是辛苦赚钱给自己买的,她怕失去自己,但是,是失去这个朋友,而不是其他的什么感情。

  因为害怕失去,所有小心翼翼,因为小心翼翼,所以不想让林柆,让林家人觉得自己占林柆便宜。

  林柆一直自恋的以为木子也喜欢她,她一直忽略了没有家庭经济支持的木子是怎么有钱买到那些奢侈品的,后来林柆才知道,原来木子谈恋爱了,还不止一个,她和追求她的男生谈恋爱,对方带她逛街,买包包,买项链,买礼物,木子都存在那里,林柆送一个,她回一个。

  那天七夕,林柆跟着木子一起在外面摆摊卖玫瑰花,她第一次直面的看到木子是如何生活的,她看着木子堆着满脸笑脸,对着来往的每一个人,热情的推销,找零钱,然后又和另一个人攀谈,如此往复。林柆光是看着就觉得身心疲惫,她不知道木子哪有那么多力气,那么多不同的话术,笑了两三个小时,去挣那么一点钱。

  林柆整个心脏都揪起来了,连血管的血液的流动都是苦味,木子生活那么苦,她为生活那么拼命,为友情那么小心翼翼,为了还自己礼物,为了生活,她和别人谈恋爱,她四处摆摊赚取零钱。

  她想把自己的银行存款给木子,可她知道,连礼物都会还清的木子,怎么可能会要她的钱。

  她想把木子搂在怀里,可她又害怕,又害怕木子不高兴,不……木子不会不高兴,木子只会觉得是她自己不好,只会觉得是她自己的问题,才会把林柆,把林家最宠爱的小女儿变成了同性恋,变成该死的被世俗所不认同的同性恋。

  可林柆觉得自己不是同性恋,她也喜欢男孩子的,只是她更喜欢木子,只是她更想要和木子在一起,她想保护她,她想让她余生都开心快乐,她更想自私的让木子永远留在她身边,不是朋友,不想当朋友……不想不想当朋友……

  林柆看着一把把娇艳红火的玫瑰,而木子的笑脸在春熙路的灯光下和灯牌白光的映照下,比玫瑰还娇艳,比玫瑰还诱人。

  那天,林柆看了木子很久,晚风吹拂,渐渐把她的心吹凉了。

  林柆自己都没有勇气去承担家里人的质问,没有勇气走出那扇门,她还没有自己可以左右的未来,又凭什么?又为什么要拉着这么美的人,去陪自己走未知的路呢?

  从那以后,林柆不再频繁送木子礼物,有,但也只是节日生日礼物,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她想着自己当不了木子的老公,那就当她最好的朋友,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也是不错的,直到她后来她又了其他的好朋友。

  而这个好朋友,看起来,不是看起来,是就是对她有着不可告人的心思!

  同样是好朋友,同样的年龄,这个人却站在金字塔的顶端,权钱手握,背靠着庞大的家族势力,深不可测,除了陪着木子足够长的时间,林柆不知道自己有哪点比对方好,什么?你说长相?对方长的清冷,偏男相,简直是姬圈天菜,而自己,偏哥特的黑暗风,很多人说自己像在逃吸血鬼公主,妖里妖气,谁会喜欢妖里妖气的女人?林柆突然嫌弃自己妖艳的丹凤眼了,感觉一点都不男子气概!

  可要比男子气概,谁比得过木子?

  尉迟说得对,以木子的身手,她不愿意,谁能逼她?

  木子笑了笑:“我也想不到啊,不过那也是别人的人生,我只是有交集而已,不用那么在意的。”说着往林柆靠了靠,头枕着林柆的肩膀。

  林柆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公寓楼下,木子冲司机道了谢,带着林柆上去,楼层在23楼,木子拿钥匙一打门,就听到了奶声奶气的猫叫声。

  “喵喵喵喵喵妈妈妈妈……”麒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直奔木子,奶猫叫声都变味了,带着尾音和撒娇,声音在声腔里颤抖,像是叫妈妈一样。

  木子一把搂起麒麟,手掌爱怜地磋磨着它的小脑袋,然后不好意思地说:“怎么了,姐姐的小乖乖,寂寞了吗?对不起啊,姐姐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这么长时间了,我的小可爱,可怜的啊,亲亲,嗯嗯,不要喵了,姐姐心疼。”

  麒麟一边奶声奶气的叫着,一边拿软乎乎的头顶蹭着 木子。

  林柆在一边呆了。

  整张脸连着脖子直接红透了,不仅如此,她还发现自己可耻的有了反应。

  她发誓这绝对不是他的问题,这个场景,哪个猛男(呸!猛女)受得了?

  木子把小猫抱在怀里,一边安慰一边说话,这是没问题,问题的是,她的那个语气语调是林柆从来没听过的声音,嗲声嗲气的把林柆浑身骨头都嗲软了,心都酥麻了,连脑子都是晕的,像喝了假酒一样。

  木子一边和小奶猫一起喵喵叫,一边好声好气的哄着麒麟,还学着小奶猫的声音,简直可爱到爆炸,萌得林柆简直想不管不顾地把这个芳心纵火犯按在地上亲,按在墙上亲,按在沙发上亲,按在床上亲,按在所以可以按在的地方,然后再酱紫,再酿紫,再酱儿,再酿样纸。

  不能想了,不能想了,再想就真得憋不住了,该死的想法,你们这些该死的颜色废料快滚出她纯洁的脑子!

  木子并不知道这个多年好友的心思,她举着麒麟,拿鼻子蹭着麒麟的鼻子。

  林柆:啊,我死了!

  木子举着麒麟举高高。

  林柆:啊,我又死了!

  木子转过身,对林柆灿烂一笑,对麒麟说:“麒麟,这是考拉姐姐,咱们‘喵’一声。”

  林柆:啊,我成灰了!

  太可爱了太可爱了太可爱了太可爱了太可爱了太可爱了太可爱了太可爱了太可爱了太可爱了太可爱了太可爱了太可爱了太可爱了太可爱了太可爱了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存在这么可爱的生物!她是天使吗?她是来拯救我的吗?!

  麒麟奶声奶气地喵了一声,木子走过去把门关上,然后找出拖鞋递给林柆,自己换上后,对林柆说:“它好可爱是吧。”

  林柆看着木子,满木子都是脑子,懵懵地回答:“阿伟死于乱葬岗 。”

  木子笑了笑,然后把麒麟递给林柆:“你这么喜欢给你抱着。”说完把麒麟递给林柆,林柆傻傻地接过猫。

  林柆:“可以抱你吗?”

憋出鼻血了……

  林柆:“可以抱你吗?”

  木子:“哈?”

  林柆回过神,双手接过麒麟说“啊,我是对小猫说,能抱她吗?它叫麒麟是吧,我看你直播的时候,你说过。”

  木子把长发捞起来:“你们一个二个看我直播,怎么都不告诉我?”

  林柆:“啊,就是吃饭的时候,也就十几二十分钟,有什么说的嘛。”林柆开始走向沙发坐着,随便说着打哈哈。

  木子往下拉拉链,脱掉白色羽绒服,林柆直瞪瞪地看着,这个人正处于少女和女人之间的模糊地带,一举一动带着少女的娇俏,又浑身散发着女人诱惑的荷尔蒙,脱个麻袋一样的长羽绒服,都给人一种跳脱衣舞的感觉,她往后一剥,像是鸡蛋剥开了壳,里面的水蓝色的长毛衣,在她走动间,隐隐能看出腰臀线。

  腰臀线。

  林柆无意识地喉结动了一下。

  那里,林柆是看过的,甚至,晚上还抱过。

  那是三人高中毕业旅行的时候,之后每年暑假三人都会结伴去全国各地,尉迟提出穷游的时候,林柆是一万个反对的,她有的是钱,大不了,她和尉迟两个人请木子玩就行了,可木子在很认真的规划,计算着需要的开销,节省经费。林柆想开口阻止,尉迟拉着她摇头。

  “牢不可怕的友谊是建立在平等上的,虽然没有绝对的平等,但可以有相对的。”

  林柆瞬间就明白了尉迟的意思,也因此让林柆爱上了穷游,因为穷游最大的开销之一就是酒店住宿,三人的身材都偏苗条,最便宜的当然数大床房,于是炎炎夏季,三人挤在一张床上,肯定是热的,开着空调还是觉得热,于是木子率先做出表率,她没穿睡衣,直接穿着小背心,内裤睡,偶尔裹着小被单裸睡。

  酒店睡觉的她们是不关厕所灯的,房间灯光昏暗但还是能看清楚很多东西,所以林柆靠着木子睡得时候,木子翻身背靠林柆,露出的腰线还有两个漂亮的腰窝以及饱满圆润的半臀部,甚至挨着紧了,木子的屁股顶着林柆的小腹下面,林柆能感受到那里的质感和温度。

  简直……要了命了。

  美色杀人吗?

  多少次林柆都忍着自己的咸猪手不去碰木子那里,但眼睛却忍不住。

  幻肢按了多少次,起来了多少次。

  还有多少次,清晨的早上,木子翻身转过来,和林柆面对面,她闭着眼睛,睫毛纤长浓密,鼻尖小巧可爱,嘴唇像是樱花瓣,看起来很好亲,这样的嘴唇,天生就是用来接吻的,视线下移,是漂亮的锁骨,白皙的一片,还有隐约可见的起伏,她穿着白色的小背心,乌发粉唇,素颜朝天,凤尾蝶般忽闪的睫毛睁开那双懵懂的双眼,这该死的纯欲风!

  该死的黄色废料!

  快滚出她的脑海里!

  看着木子又长又白的腿就那么晃悠地上楼梯了,就像带走了林柆最后的理智。

  林柆,24岁,母胎单身24年,在北京的情敌的一套公寓里,被自己的焚烧的烈焰浴火和满脑子的废料颜色憋出鼻血了。

  木子上楼,看着床上还放了自己走之前穿的白色蕾丝睡衣,就直接脱了床上蕾丝裙然后踩着白色兔耳朵拖鞋下楼。

  “考拉,我觉得北京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冬天还有暖气,我冬天在家里还可以穿夏秋的睡衣真好……”

  林柆根本不知道木子在说什么,她就看着这个像是从天上走下来的美人儿穿着欧洲贵族式的白色蕾丝边睡裙,踩着毛茸茸的可爱的兔子拖鞋,露出又细又白的小腿,这么走下来,边走说话然后突然开始焦急起来。

  “你怎么回事,怎么留鼻血了!你跟我去厕所,拿冷水拍一拍……”

  林柆看着那张脸就尽在咫尺,那么晃啊晃啊……

  老天爷,求求你了,把她掰直吧!随便找个狗男人把她嫁了吧!让她断了这经年痴心妄想!

  看着这么个仙女天天在自己面前晃着,挠心挠肝挠肺得难受啊!每次仙女一恋爱,自己就哭天抢地的失恋,仙女一有新朋友,自己就感觉被抛弃了,仙女一碰自己……别碰她了!

  走开!走开!这该死的体温,这该死的温柔!这该死的好听的声音!

  木子看着林柆傻了一样的直直躺在沙发上根本拽不起来,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她只好去厕所拿湿帕子给她擦鼻血。

  突然手腕被抓住了,林柆站起身来,自己走进了厕所,然后鼻血停了之后自己又走出来,然后打开手机,然后对木子说:“我突然想起来了,晚上还要和北京这边的朋友吃饭说工作上的事,我就先走了,哈,咱们微信联系。”

  木子:“???”

  林柆换上鞋子,然后径直出门。

  木子追过去:“考拉,考拉,林柆!林柆!我送你!”

  林柆像受到惊吓一样:“别!你穿成这样别出门!记得反锁门哈!”

  木子看着自己的蕾丝睡衣,遮得浑身严严实实,木子不知道自己穿着麻布口袋一样的长筒羽绒服都抵不住某些人脑子里黄色废料。

  这林柆怎么回事啊?

  怎么今天一天都不正常?

  去上海画画把画傻了?

  关于林柆的外号:考拉,是由于高中的时候,林柆有段时间长胖了,胖到一百三十斤,整个人软乎乎的,林柆嫌弃自己拼命想减肥,木子安慰她说,这样多可爱啊,抱着可舒服了,说完给了她个大大的拥抱,“像考拉一样。”

  林柆很喜欢考拉这个称呼,因为木子喜欢考拉,再后来,木子也经常叫林柆——考拉,即使后来林柆瘦到了九十斤,木子仍然觉得她可爱软乎。

  木子看着林柆焦急地等待电梯,然后两人突然都沉默不语,木子看着林柆奇奇怪怪地,死盯着那跳动的电梯的红色数字,又回头看着她:“你什么时候搬家?”

  木子:“?”

  林柆:“你!搬家啊!”

  木子:“哦,先住几天,去公司再说。”

  林柆:“公司?猫鱼总部在北京?”

  木子:“是的。”

  林柆低低地艹了一声,心里暗道:前有狼,后有虎,全世界就木子一块肉吗?都跟着狗似的盯着不放!

  滴,电梯门打开了。

  林柆突然走过去,猛地一把把木子抱住,木子愣了一下,听见林柆说:“我哥对你一往情深!茶饭不思!你努力坚持单身到春节,给他个机会!”

  木子:“哈?”

  林柆:“拜托了!”

  木子看着林柆极其认真地抓住她两个肩膀,然后那双漂亮上扬的丹凤眼认真地盯着木子:“就坚持单身就行,给我哥一个希望,你不用理他都行,就当是为了我这个朋友!坚持到春节单身!给我一个念想!”

  木子:“那……好?”

  啪叽,林柆在木子脸颊上亲了一口:“我爱你。”

  木子:“我也是?”

  林柆蹦蹦跳跳地进了电梯,远在千里之外的林大哥和女朋友吃烤串的时候,打了三个喷嚏。

  林柆:我真他娘是个天才!呵,你们是做千层饼的,老子是做千层酥的!江湖路远,天黑路滑,咱走着瞧!

  说完摸了摸嘴唇,傻子一般的笑起来。

  她黑长直,加上妖气的笑脸,硬生生地把看监控的保安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林柆倒是脑子里认真想了下怎么春节回去处理林大哥的事情,不过,如果林大哥喜欢她,嫁给林大哥也是件好事,毕竟林家人对她真的很好,林家也很温暖,她和林柆的关系也会更亲近的。

  (林柆:说我大哥的事,不会真的有人信了吧?不会吧?!谁想当你小姑子啊!我是想当你老公啊!!!!!!集美!)

  木子本来想收拾下房间,但发现很干净,她把麒麟的猫砂盆收拾干净,陪麒麟玩了一会,又给麒麟吃了猫咪小布丁,看了下时间下午三点半。

  看着微信猫鱼负责人发得消息。

  猫鱼负责人:木子,你下午能来公司吗?现在公司的直播首页推荐不是你吗?公司想给你拍几组宣传照,正好下个月举办英雄联盟电竞宣传,顾沨下午要来公司先拍宣传片,你抽时间和他一起拍几张,宣传一下可以吗?

  木子想着顾沨那张伪善的脸,有些莫名的不舒服。

  猫鱼负责人:你也知道,老总把你放在首页,其实很多股东是不满的,咱们在其位还是配下位。

  木子:是我想德不配位的吗?

  打出这句话后,木想起尉迟说得话,木子赶紧撤回,又重发了一条。

  木子:好的,我收拾一下,一会过来。

  猫鱼负责人:嗯呢。可以的话,你能把麒麟带来吗?你们一起拍可能效果要好一些,现在网上好多人都喜欢萌宠,我们还可以单独给它拍一套写真。

  木子:可以吗?那没问题,那我需要化妆吗?

  猫鱼负责人:我们又专门的化妆师,你记得做好护肤就可以了。

  木子:好的。

  木子打开衣柜,左看右看,猫鱼也是大公司,自己穿什么去好呢?

  她搭配了一套又一套,感觉都不行,最后想着还是那种疲惫的贵族感最好,于是她选了一件深色的驼色羊绒外套,里面套着黑色的低领毛衣,下面穿着黑色的牛仔裤,下面穿着长筒骑士靴,斜挎着LV的经典花色小包。

  散着的卷发和白皙的小脸有些违和,木子找到了豆沙色的唇釉,涂上颜色后,整个人的气场就增强了。

  虽然不知道张珊姗买这些衣服多少钱,但真的一看就不便宜,木子不知道的是,光她这件看不懂Logo牌子的外套就是两万的手工高定款。

  木子找到了黑色的猫包,带上了猫咪的零食,抱着麒麟,左手拎着猫包出门了,出门前,木子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口的鞋柜上有一对深蓝宝石的耳钉,木子没忍住拿着试了一下,

  然后带着出门了。

  木子本来想给张珊姗发微信的,但想着她还在开会,就不打扰她了,再说了,以前她们互相用对方东西都不用通知的,应该问题不大,木子如是想到。

  抱着小猫,木子打出租车去了猫鱼公司。

  出租车师傅,不住的往后视镜看木子,最后忍不住说:“您是楚杳姊吧,我很喜欢您,我全家都喜欢您,我女儿儿子都是看您电视剧的,您能给我签个名合照吗?我不收您车费。”

  木子愣了。

  楚杳姊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甚至在大学舞台剧的时候,被称为小杳姊,因为木子长得和这个年轻的影后,有三分相似,甚至在某些角度,某些妆容,某些衣物相似的时候,能达到八分,这个又美又飒领军人物,被称为‘国民姐姐’的楚杳姊就是走的贵族感御姐路线,而木子也是因此修掉了自己英气的剑眉,改成了半弯浅浅的柳叶眉,之后化妆木子都会尽量避着御姐风格,她喜欢画清纯的妆或者森系,日系的妆容,后来渐渐的也没人会叫她‘小杳姊’了。

  木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啊,我可能有些角度像她,但我不是她。”

  出租车师傅笑了笑低声说:“没事,您放心,我知道啊,你们明星不喜欢被人认出来,这样您签个字就可以了,好吧,不合影。”

  木子推脱再三说自己不是。

  出租车师傅坚持地说自己很喜欢她,打扰真是很不好意思,于是下车的时候,木子万般无奈签了楚杳姊的名字给出租车师傅,最后师傅坚持不要车费。

  “得了,给我们家麒麟省下半个月的猫粮钱。”

  麒麟:“喵~”

  木子单手把麒麟扶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打开微信打电话给猫鱼负责人之前给的电话号,她和对方说了几句,感觉声音很熟悉,可有点想不起来是怎么熟悉,直到看到革音像个花孔雀一样,后面跟着五六个西装革履的保镖下来接她,她才反应过来,那个手机号是革音的私人号码……

如果我是dj你会爱我吗?

  “老婆,你来啦!我已经将近六个小时没见到你了,可想死我了!”革音走近了直接小跑扑过去,木子拿着黑色猫包抵着自己前面,隔开与革音的距离。

  木子看着革音,就想到了她身后的猫鱼平台,为了生活,都是工作,拉开距离,挤出笑脸:“老板下午好。”

  革音撒娇地摇头:“嗯嗯~~~~~~叫什么老板啊,叫老公!”

  木子听着她把‘嗯’字拖得百转千长,甚至像有毒一样在她脑子里余音绕梁,袅袅不绝,深吸一口气,无奈地扯开话题:“我堂姐她……现在……”

  革音歪着脑袋不在意地说:“回小城了啊,我助理送她上飞机的,不用担心啦,人家都和你说清楚了,不要再想了,快快跟我上楼,看看我们的大公司怎么样!”

  木子抬头一看一栋高楼平地而起,上面写着:音木集团。

  音木?

  木?

  木子:“???”这人真是疯了?

  木子跟着革音走进去,后面跟着几个黑衣保镖,让她觉得自己是被压往监狱的途上。

  刚进门。

  嘣!

  嘣!

  嘣!

  连着爆了十几声!

  木子往天上一看,三四楼上面挂着的透明大气球口袋一样的东西爆开之后,漫天的玫瑰花瓣飘下来,木子一低头看脚下是红毯直直扑到电梯口。

  里面站着两旁西装笔挺的小帅哥们大喊道:“老板娘下午好!老板娘真漂亮!”

  木子完全傻住了。

  她转脸看着革音一脸‘怎么样惊喜吧?’‘怎么样喜欢吗’‘是不是很开心’等多种花孔雀 求爱的表情。

  麒麟被声音吓得钻进木子的怀里,小猫头挤进木子的大衣里面,木子单手搂着麒麟,看着革音,她错了,此人不是脑子有问题,此人是个神经病!绝对是个神经病!

  木子就站在那里,革音一脸鼓励:“走啊,咱们还要上去拍宣传照呢!”

  木子看着红地毯一直延伸到透明的直升电梯口,去还是不去,是个问题。

  “走吧~老婆~~~~”

  这声老婆把木子浑身鸡皮疙瘩叫起来了。

  为了生活,为了工作,解除合同,要赔偿三百万的,为了三百万!

  我可以!我忍!

  快速做好心理建设之后,木子跟着革音一起往电梯那边走。

  “这个集团之前是和猫鱼还有几个小公司共用这座写字楼的,它倒闭了后,我就一起收购了,顺便把猫鱼公司也买了,想着与其花钱去捧你,还不是自己盘个公司让你玩,直播这块做好了,我顺便再发展下娱乐圈什么的,再弄个经纪公司,首先就捧你,我记得木木以前说过,想当明星来着,现在网红发展到明星的还挺多的。”

  木子听到革音说自己以前告诉过她,自想当明星这件事,有些吃惊,在印象里,除了父亲,自己似乎谁也没有告诉过,革音看着木子,往木子身边靠,木子往左移步拉开距离,革音嘟着嘴,“木木,你以前在我家吃饭的时候,当时在看选秀节目,你看得入神了,然后我问你‘选秀成功当明星真好’,然后你低下头,没有说话。”

  木子转脸,皱着眉,听着革音继续说:“如果你没这个想法,你不会做下意识回避的动作,你是渴望站在光鲜亮丽的舞台上的是吗?”

  不是的。

  木子心里回答。

  “你喜欢的事,我会帮你做到的,你想要成为的人,我也会努力帮你,你待在我身边,和我在一起好不好?”革音拦住了木子前进的路,她抬眼,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木子。

  木子伸手安抚麒麟,五六个黑衣保镖就在背后,自己又进了革音的公司,感觉有种不答应就离不开这座楼的错觉。

  木子举着麒麟对着革音说:“那……我们上楼吗?今天不答应是不是就不能拍摄了?”

  革音举起双手,表示无辜然后让路,她们乘坐的总裁专用电梯,还有专门等候的男助理,帮木子拿着猫包,递给木子一杯暖和的卡布奇诺,木子单手拿着卡布奇诺抿了一口。

  电梯打开了,木子呛了一口咖啡,“咳咳咳咳咳!”

  革音:“怎么了,木木,不喜欢吗?”

  木子看着电梯里面的自己的等身高立牌,还是之前给《万丈红尘》网游公司做宣传打广告的红衣女侠客造型。

  木子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扛着一把大刀的自己,挑衅地看着自己。

  突然有些明白那些明星去买手机看着自己的等身立高牌在手机店门口的感觉了。

  木子的隐隐觉得今天好像没这么简单结束,似乎后面还有更夸张的等着自己。

  电梯按到了21楼,本来不大的空间里,就男助理,革音和木子以及一起上来的两个外国保镖。

  革音左边靠着真木子本人,右边是等身木子立牌,她突然很认真地说:“木子,我想买块地,你能卖我吗?”

  木子:“啥地?我没有什么土地资源产权可以卖给你的。”

  革音从身后拿出一只玫瑰递给木子:“你的死心塌地。”

  木子:“……”

  革音:“我承认我曾经是个Loser,却想成为你的favor,每天都是爱你,想你,全是你,能不能给个机会,让你和我在一起,让你看看我的心……”

  木子忍无可忍地看着革音,脑子蹦出一串大写加粗的红色字体‘老板’‘顶头上司’‘欠着不少钱’……于是她在革音激情说唱的目光下笑着打断:“双押!五连击!老板牛逼!skr skr~”

  革音:“……”

  男助理咬着舌尖,掐着大腿,紧抿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不然就不是这个月工资,奖金这么简单的事了。

  两个外国保镖闭着眼睛,双手拳头捏紧,秉着呼吸。

  麒麟:“喵喵喵~猫喵喵~”

  木子:“六连击,skr skr~”说完揉了揉麒麟的小猫脑袋。

  革音整个人的情绪降了下来,她看着木子,抿嘴说:“木木,你是不是讨厌我,觉得我是个同性恋,喜欢你让你觉得恶心?”

  木子转脸看着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平缓点:“不是,我不讨厌你,也不觉得你恶心,也不觉得你喜欢女孩子有什么奇怪不对的地方,我只是对你没有来电的感觉,我不喜欢你,不是你不好,也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没有感觉你懂吧?”

  革音:“我知道了!说唱不够man !你看看这样行不!”说完深吸一口气:“惊雷这通天修为!天塌地陷紫金锤!

  紫电说这玄真火焰

  九天悬剑惊天变

  乌云我驰骋沙场

  呼啸烟雨顿

  多情自古空余恨

  手持那弯月刃

  看天地万物

  豪情万种

  恩怨情仇尽在风沙中

  剑苍茫

  天长啸

  刀剑无情尽在纷扰中

  山河八卦图

  醉卧心中

  功成名就在一掌中

  惊雷震天一吼

  天地颤抖

  一将功成凭君话封侯!”

  木子两只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看着革音粗着嗓子在电梯里喊麦!

  如果刚才革音说唱的时候木子脑子还有无数加粗红字飘过,让她忍住,现在是完完全全地懵比了,像脑子被人狠狠敲了一棒槌,和革音待在一个空间的感觉就是像在战区穿梭,不知道什么时候踩着地雷,把你轰得外焦里嫩。

  革音看着木子的表情变化有为明显,以为她很满意自己的这段土man的表演,于是深情看着木子,压抑不住内心创作的欲望,喊完后,忍不住对着木子声情并茂地表白内心:“万丈高楼平地起!辉煌只为木子你!”

  木子:“……”

  革音:“江归山山归山!此生难过木子关!”

  木子:“???”

  革音:“黯然 销魂!为木子敞开心门!”

  木子:“等等!”

  革音:“不喜欢啊!我还有!”

  木子:“不是!别!”

  革音:“那一世我为君王!木子不在我身旁……”

  木子终于意识到了,面对此人,只能采取鼓励政策,要不然容易产生逆反,你觉得这个不得劲,她还有更得劲的,于是木子挤出笑容,努力让自己显得真诚地夸赞:“!!!好听!喜欢!但是别唱了!我头疼!太棒了!太有男子气概了!”

  革音停下来,腼腆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扭捏了一下:“你也知道我一直生活在国外,就之前去小城当了不到半年的插班生以外,都是在意大利度过的,虽然也讲着国语,但意大利腔还是很重,怕喊麦发音不标准,你不喜欢,所以练习RAP多了些,但我还是更喜欢喊麦一点,我还改编了好多词,以后有机会慢慢唱给你,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是认真的!我的心也是真的!”

  说着拉着木子的手直往她胸口摸。木子被革音这突如其来,无法预测下一步的动作,给惊吓住了,她瞬间反应收起想掀翻革音的力道,一握拳,手背朝上,但没来得及收住大部分力道直往革音胸口给了一拳。

  革音叫痛地往后走了一步,然后可怜兮兮地抬起头看木子。

  木子收回手,一个头两个大。

  心想这人大概又要开始了,为什么戏剧癖和表演欲比自己还要强得不止十倍!这么爱演戏,你自己捧自己出道,给自己投资拍不好吗?!为什么要拉她一个无辜的人来强行当观众。而且还是被关在笼子里被迫全息投影可触摸体验,还有杜比音响360度对耳朵摧残!

  木子抱紧麒麟,身体往后倾斜,果不其然看到革音捂着胸口,堆积饱满的情绪朝天大喊:“一人我饮酒醉!木子不和我成双对!两眼 是空跟随!只求他日能双归! 娇女我得不到! 木子我空哭泣! 痴情革音心甘情愿!跨国把你寻!”

  电梯里瞬间死寂。

  “嘶————”木子倒吸一口凉气。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只见外面影帝顾沨单手插兜,穿着古驰高定外套,后面跟着好几私人助理站在门口,还有特意出去迎接的拍摄部负责的助理,电梯外的各位就看着,这位靠着买下写字楼和猫鱼平台的新贵海龟大老板——革总正一手捂胸,一手朝天,激情喊麦中!

小场面,不用慌

  一时间空气凝固了。

  革音看着站在外面的影帝顾沨和其他人员,顾沨看着里面的革音又看着站在旁边一脸抗拒的木子,木子有些尴尬,她看着革音又看着顾沨。

  电梯里的人和电梯外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两相对望。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们。

  革音如是想到,于是她里面黑下脸,声音也从沙雕声线变了,语气冷漠的质问助理:“电梯怎么到一楼了?”

  然后又抬着下巴眯着眼睛看着外面的人,嘴角往下拉:“还有这不是我专属电梯吗?”

  电梯里面的助理倒吸口气低声回答:“革总,您说话的时候太长了,电梯运行时间不够,所以我又按了下降。”助理当然不可能直白地告诉革音,刚才太丢人了,不能让革总这么丢人的出现在公司内部里面。

  可现在好了,本来在公司里面就够丢人了,现在还丢到公司外面去了。

  电梯外接待顾沨影帝的另一个助理,头上开始冒汗了,他小声回答:“是这样的,革总,蹲点堵顾老师的挺多的,运营总监说,可以破例让顾影帝坐您的专梯。之前和您报备了的。”

  革音歪了下脑袋,扬眉上下打量顾沨,冷冷地对助理说:“等会去人事部报告,你,你,还有那个什么运营总监都去领下鱿鱼。”

  木子:“……”

  顾沨:“……”

  保镖:“……”

  两个助理欲哭无泪。

  革音双手环胸:“既然顾老师来了,就一起进来上去拍摄吧。”

  顾沨笑了笑,“好的,革总。打扰您了。”

  助理擦了下汗,走之前看了眼木子,朝电梯里面的人使了眼色,于是电梯里面的人助理也看了下木子。

  木子:啥情况?想让我求情吗?

  使完眼色,外面的助理就带着其他人坐普通电梯,木子看着革音,满脑子都被她精神污染了,根本没法好声好气,好言好语地劝说她不要炒他们鱿鱼,可,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劝说啊。于是木子看着顾沨,顾沨走进来站在她旁边,宽阔的肩膀和倨傲的下巴线条,心想这狗男人,不,这个老狐狸,帅是真的帅啊。

  于是发愣的木子盯着顾沨的侧脸看了好几秒,心里却想得是到底求不求情,求情有用吗》会不会有点上纲上线,人家公司的事自己也完全管不着啊。

  木子已经习惯了将自己在别人,不,在任何人中的地位拉到最低,即使别人表现出来的爱意友善亲密关系有十分,木子在心里也会认为只有三分。

  木子生存法则之二,永远不能高估自己在对方心中位置,哪怕对方嘴里说着愿意把命给你,你也就是听听就好。

  革音才没想那么多,她除了是瞎了才看不到木子盯着顾沨看了好几秒,又想到之前那个传闻,和闹得那么大的绯闻,虽然市场部一致认为,今年的电竞英雄联盟赛事的开启由顾沨来当特邀嘉宾和本平台曾有过绯闻的木子,炒热度是最佳选择,大家有这个想法了,所以运营部才把木子的直播间放在首页,先炒一波热度,然后一波波往上推,带来最大的热度和流量,同样是捧人,但是能利益最大化,那是在好不过的事情了。

  但现在革音看着这两人站在一起,心里特别膈应,她一膈应,就不舒心,一不舒心,就爱发神经,一爱发神经,就爱乱说话。

  革音舔了舔嘴角:“之前顾老师和我们家木木传绯闻,我就不信呢 ,因为木木喜欢女孩子呢!”

  木子惊地一转头:“哈?”

  这革音在内涵她是个姬佬?

  革音理所当然地问,但眼睛确实看向顾沨的。“你不是和张珊姗有一腿吗?”

  这个潜在的异性恋对手一定要掐死在摇篮里!

  木子突然觉得革音真的是脑子有问题,不仅是以前小时候脑子有问题,现在依然脑子有问题,说话甚至不分场合。

  什么鬼言鬼语的。

  “我和谁都没有一腿!”

  革音嘟着嘴:“那你和顾沨是假的喽,你刚才看他……”革音还没说完,木子反应过来了,她刚才是在乱吃飞醋了?木子连忙伸手捂住革音的嘴,看个帅哥多看了几秒也有什么问题吗?!

  终于到了21楼,木子深吸一口气,警告地看了一眼革音,然后出去然后彻底傻眼了。

  谁能告诉她!革音是哪里来的铁憨憨?这条走廊,每隔三米都有自己的等身立牌,还有之前发微博的全身照,发朋友圈圈的全身照,不露脸的,就连天花板上上垂下来的半壁挂全是自己的生活照,她完全僵住了,看着革音,这瞬间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提问:被自己精神污染是什么感觉?再提问:女粉丝太疯狂怎么办?再提问:你干过后悔救人的事吗?

  顾沨伸手拍了拍木子的肩膀,像是安慰她:“小场面,我之前还有男粉买了十辆跑车在我家楼下,给我当生日礼物。”

  木子抬头看了一眼顾沨,忍不住比了个大拇指:“后来呢?”

  顾沨面无表情:“他想睡我,这不是问题,问题是我看脸。”说完看了一眼革音:“革总年轻有为,长得甚合我意。”

  木子:“???”这就开始抢金主了,娱乐圈竞争这么残酷的吗?影帝还需要毛遂自荐?等等,顾沨是在报复自己,因为他和张珊姗相亲失败这件事吗?

  革音冲顾沨扬眉:“你先排队。”

  顾沨笑了笑:“好。”

  木子:“???”正大光明的PY交易了吗?不需要避着她吗?!

  木子双手抱着麒麟,麒麟冲着革音:“喵~”

  革音笑着看着麒麟,对它说:“你也要排队哦~”

  麒麟:“喵~”

  革音看着木子:“老婆,你永远是我的第一选择!”

  木子:“贵圈真乱,我想静静。”

  几人去了拍摄室,众人早已等待,道具都装备起了,所有人看着革音都恭恭敬敬地打招呼,然后对木子中气十足地喊:“老板娘下午好!”

  木子抱着麒麟一瑟缩,心里一抖,革音真是……想把生活玩出朵花吗?

  革音笑着对木子说:“老婆~我要去上班啦~就在25楼哦,你拍摄完了可以来找我,如果我在开会的话,你就不用等我啦,还有你喜欢吃砂糖橘子吗?我今天去菜市场买的可甜了。”说完不等木子回答:“你就在这里等着,一会我让他们给你打新鲜的橘子汁过来!”

  这是什么奇怪的,你在此处不要走动,我去给你买袋橘子?

  木子把麒麟放下,麒麟开始大胆地在封闭的拍摄室里面探险了,木子跟着化妆师进屋化妆,顾沨有自带的化妆师和单独的隔间。

  木子看着无数个灯泡亮起的镜子,忍不住还是问了:“那个,请问,你是这里的化妆师吗?”

  化妆师:“我是和猫鱼签了合同的,这里千万大主播基本上都是我上手的。”

  木子:“哦哦,那……那个……就……这幢楼是只有这一层……”

  化妆师不在意地给木子扫着腮红,笑着说:“整栋楼都是哦,听说老总办公室还有您的等身抱枕。”

  木子看着镜子里,画着御姐妆的自己,想着怎么才能快速赚够三百万……

  三百万……

  三百万……

  自己目前最大的收入就是和猫鱼签订的百万合同,虽然之前的打广告赚了些,但还没赚到这公司一分钱,就赔三百万。实在是……仔细想想,革音首先是个女的,其次,除了叫老婆也没干啥,自己以后不来这公司,就在家里直播,眼不看心不烦,也还能忍。

  木子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心里默念三遍为了生活!我可以!我一定行!

  I can do it !

  I must do it !

  拍摄开始是木子的单人照和和麒麟的合照,然后就是和顾沨一起拍几张宣传照,还需要回去发微博。

  木子看着顾沨,此人化妆后更帅了,关键是通身的儒雅气度,真是素人,网红比不上的额,和他在一起拍照,木子总有种自己是路边的狗尾巴草衬托高贵植物的感觉。

  顾沨不在意地和木子聊天:“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想说你和楚杳姊真挺像的,你要是混娱乐圈,不管不你想不想蹭她热度,公众号,营销,媒体都会把你们扯着一起。”

  木子和顾沨背靠背看着镜头:“影帝的热度都被迫蹭了,那影后也不是说不想蹭就不想蹭的啊。”

  顾沨和木子换了场景,躺在沙发上继续拍。

  顾沨:“你在怪我第一时间没有澄清?”

  木子没有说话。

  顾沨看着木子,木子看着他剑眉星目,眼里一片坦诚:“三总没告诉你?”

  木子皱着眉。

  顾沨:“当时事情发酵下去,我打电话问了三总的意见,当时我们公司的公关全都做好了策划,三总这边也同样做了策划,后来我们公司和三总公司的人协调了,一个最佳方案,双赢,其实是在为你开路。”

  木子愣住了,她一直以为这事是顾沨一手策划的,没想到张珊姗一直都知道,甚至她也参与其中。

  顾沨:“你没发现,后期你微博粉丝暴涨,而且还控评吗?你以为你注定会火?哪有那么多光靠绯闻就上位的好事,这些都是策划的,拿真金白银给你砸出来的。”

  木子直愣愣地看着顾沨,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顾沨继续说:“我一直觉得奇怪得很,后来经过京圈传得那件事,我才知道,原来你不是什么心机上位女啊,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三总的身份和她虚与委蛇,毕竟这么多年,她不和圈子里的名媛玩,所以我实在是对你好奇地很,但我现在更好奇的事,你当个默默无闻的小主播这么多年,三总她想把你捧成顶流太容易了,又怎么会一直放任你当个小主播不管呢?”

  木子被摄影师喊了四五次才回过魂。

  “还有最后一组了,您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下?”

  木子看着 脸上堆满笑的摄影师,不好意思地鞠躬:“对不起,我走神了,真是抱歉,不用休息您继续。”

  拍摄了两三个小时,天已经昏暗下来了。

  顾沨喝着矿泉水,靠在门栏上:“下周的开幕比赛,咱们一个队的,晚上一起练练?”

  木子看着顾沨,脑海一只回想他说的话,心里膈应得慌,总觉得这人在图谋什么,但又不知道。

  顾沨没等到回应,看着木子警戒的目光:“看你模样身段,是完全可以吃娱乐圈这口饭,和你说这么多,说开了,就是没抱上三总大腿,想靠你拉下关系,毕竟她的枕边人,我也不好得罪,之前和她说话 ,十句九句都是在聊你,现在到北京这段危险时期,还带着你,想来是真的了,你乖一点,不过火,她们家老爷子也不会为难你,毕竟,老年人很难往那方面想……”

  木子冷冷打断:“你别乱说,不要乱诋毁,我和张珊姗是闺蜜,是很好的朋友,我们没你说的那种关系,我不需要她捧我当什么顶流,我自食其力 ,我有什么本事吃什么饭,我自己心里清楚,混娱乐圈,我啥也不会,唱歌也不好听,更别说演戏了,顾老师,抱大腿,可擦亮眼睛,别白费力气了。”

  顾沨拉了拉衣服,看了眼木子:“那我们就比赛前练练手感吧。”

  木子点了一下头。

  看着镜子里,化妆后和影后楚杳姊六分相像的脸,又打开微信界面看着张珊姗的微信号和头像。

  不小心按了串省略号,然后木子愣神了两秒,还没删除,对面就发消息过来了。

  三儿:拍摄顺利吗?

  木子愣了一下,她怎么知道?

  哦,人家现在今时不同往日。

  木子:不顺利。

  三儿:怎么了?

  木子:顺利,打快了多打了个字。

  三儿:于忠叔说,你来北京,找人带你玩两天。

  木子:别了,别了,不想在景区排队,懒得爬山。

  三儿:好。

  木子:你在干嘛?还在开会?

  三儿:没了,现在在外面视察,明天要去新加坡,然后直飞美国。

  木子:视察什么?

  三儿:那边的幼儿园出了点问题,高层在互相推卸责任,过去处理一下,美国最近破产的小公司多,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收购的。

  木子:……

  三儿:怎么了?

  木子:三总牛逼jpg.

我磕到真的了?

  木子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麒麟跳到化妆台上面,冲她喵喵叫,木子伸手揉了揉麒麟的头,转脸看着有个女助理拿着手机再拍她?

  女助理看着木子转脸看她,收回手机,笑着说:“小猫太可爱了没忍住拍了两张。”

  木子笑着说:“它很招人喜欢。”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也是她一个小网红,这里千万主播当红的多得是,工作人员怎么会偷拍她。

  女助理打开微信群:

  一朵娇花:老板娘好可爱!她逗猫,真是太美好了,我终于理解老板的疯狂了,我也好想把她藏起来!!【图片】【图片】【图片】

  不想上班:卧槽,好美!苹果原图这么能打吗?!

  空调坏了:麒麟太可爱了!!!

  要那:老板娘超可爱,听说今天老板还给她喊麦写歌,哈哈哈哈,神仙爱情!橘势大好!

  木音赛高:!!!我也好想和老板娘说话,老板杯子上都是印得她的照片!

  发完图片,女助理板着一张脸,把手机揣回兜里:“您好,我是今天下午负责接待您的助理,我们这边拍摄已经结束了,我这边负责带您参观一下我们的公司的直播间,之后会给你派个专属的助理和您对接公司的事,晚些时候,她会加您,您通过下就可以了。”

  木子抱着麒麟站起来,单手提着猫包:“好的,我知道了,走吧。”

  女助理开始带木子参观整栋大厦,从二楼的外包广告公司到十楼的游戏设计公司,再到刚成立的经纪公司。

  等等?不是说好的参观直播间吗?

  这感觉怎么有种给自己的继承人介绍本公司的感觉,不对,为什么,这个女助理言谈举止,及话语中处处在夸赞革音。

  木子抱着麒麟,跟着女助理在整栋大厦乱逛了一个多小时了,终于到了革音开会的会议楼了。

  不是,说好的看完直播间就可以回去了,为什么她要在这里抱着麒麟看革音开会,怎么有种老婆带着孩子等老公下班的感觉。

  转脸一看女助理,表情严肃正常的开始介绍这座会议楼层了,醒醒啊!姐姐!你是在给她推销这座大厦吗?!难道你觉得她有钱再次购买吗?还是在推销革音?

  女助理:“革总,真是年轻有为,而且对本公司的女职员特别好,她准备把十三楼十四楼建成育儿所,这样我们带孩子的女职员就可以带孩子来上班了,还有专门托管的专职人员看顾,今年的业绩如果达标了额,革总还准备买下旁边的地段,建一个幼儿园,这样的话。

  小孩上学太远的问题也解决了,所以今年我们公司所有人对咱们的英雄联盟赛事都特别上心,顾沨和您的事,我也了解一些,希望您明白,革总……您在革总心里非常重要,所以我们职员也能感受到,我们提过您和顾沨炒cp这件事,网上你们的视频剪辑虽然不多,但播放量蛮高的,今天我观察了下您和顾老师,感觉好像有些矛盾,希望您能为了革总,为了公司……”

  木子:“???”

  木子抱着麒麟听得一脸懵逼。

  所以?

  所以?!

  所以?

  现在猫鱼公司的人都以为她和革音是那种关系了?!今天算是官宣了?!还希望她这个小网红和顾沨炒cp,在英雄联盟上面演戏,增加流量?带动猫鱼的经济?虽然革音驳回了,但女助理希望自己懂事点?

  喵喵喵???

  关键是革音在开会的时候,还光明正大的在会议室里面给她飞吻?所有开会的人扭头看她,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三百万!!!

  三百万!!

  木子深呼吸,掐人中!

  去他喵的!

  她卖肾都要凑够三百万!

  木子打车回去的路上,看着手机,女助理让她发微博@猫鱼平台@顾沨@英雄联盟官方,木子点开微博,顾沨,猫鱼平台和英雄联盟官方已经发微博了,就差她了,她点进去一看,都关注她了。

  顾沨:【12月24日,我在@猫鱼平台等你~和@总有刁民要害朕一起等你来挑战哦~ @英雄联盟官方。】

  猫鱼平台:【12月24日,盛大电竞直播等你来赢,转发并点赞这条微博,抽取幸运观众送现场门票100张,现金10000.00@顾沨@英雄联盟官方@总有刁民要害朕】

  英雄联盟官方:【12月24日,一起来战!@猫鱼平台@顾沨@总有刁民要害朕】

  木子点进设置改名字,将原本的微博名改成了木子今天吃火锅了吗?

  木子今天吃火锅了吗:【12月24日,有时间来围观一下我吧~围观@顾沨也行。!@猫鱼平台@英雄联盟官方】然后放了九张今天拍的精修图。

  忽略了微信猫鱼负责人给她的文案和微博名:猫鱼木子。

  心想还猫鱼木子,等她搞到三百万先给跟你们解约!

  微信

  木子:你到寝室了吗?

  考拉:没有,去看工作室了,然后和朋友在聊天。

  木子:你看医生了吗?

  考拉:??

  木子:不是流鼻血了吗?

  考拉:……等会看,我看你发微博了,现场门票多少钱,在官网买吗?

  木子:应该是,不过到时候应该会送票吧?我看网上不都是这样说的吗?

  考拉:没事,我买票带朋友过来看你,支持一下,毕竟人家公司也是要赚钱的。

  木子:革音是我老板……啊

  考拉:……你看能不能蹭到前排贵宾票,我死也不会让她赚我钱!

  木子:……真实

  考拉:我初中时候就不喜欢她,装的要死,你不要和她单独相处知道吗?也不要给她你的手机号,也不要加她微信,不要理她!

  木子:好,我知道了,你忙吧。

  考拉:嗯嗯,我之后就搬来北京了,到时候你过来和我住,我保护你。

  保护?

  保护什么?保护她不被同性骚扰?

  木子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回复了个好。然后又给尉迟发了消息,解释了下今天的情况,然后不回她们学校了,还是在这里住几天,再打算要不要回成都。

  在车上的时候,木子点开 评论想随便抽些回复,点进去一看。

  我磕得cp是真的:【小网红和影帝的神仙爱情!!!!!游戏定情!!!】

  木子真可爱:【木子终于回来啊!而且你们看定位是在北京哎!看照片居然和影帝光明正大的同框了!!!尖叫 !是准备官宣了吗?!】

  路人甲路过:【啊啊啊,猫鱼平台这么捧木子,是影帝在后面撑腰吗?!】

  枫叶永动:【居然定位是在北京,我嗅到了酸臭味,你们懂得!】

  吃瓜裙子今天有瓜吃吗?:【你们觉不觉得博主和某影后很像,之前不觉得额,这个图片的妆容,是想在捆绑炒作了吗?】

  木子往下滑,滑了几十条,心想什么鬼?!点开回复,打了一长串,又删除,又打了一长串,又删除,最后直接退出APP了。

  就这样吧。

  回到公寓之后,木子换了身衣服,打开电脑,她发现这里的网络安装好了,有网了,之前是在电脑上玩过单机游戏,她下载了猫鱼APP,几个长玩游戏的APP,然后直播APP,下完后,拿起桶装矿泉水,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

  开始直播。

  她弄了弄摄像头,点开直播,脸伸近摄像头,左看右看,调了下清晰度和美颜功能,这个瘦脸有点太奇怪了,她调了下滤镜,然后坐直,一看就短短三四分钟的时间,直播间已经三万多人。

  不愧是猫鱼首页……首推。

  弹幕:

  “卧槽!主播赶快把滤镜美颜关掉!你不适合!”

  “主播,刚才是怼脸拍的吧,妈耶!是把摄像头当镜子了吗?”

  “原相机太好看了,你们看到刚才没开滤镜的皮肤吗?毛孔都看不到!我还以为是楚杳姊呢!”

  “前面+1”

  “这个妆容太像了!是仿妆吗?”

  “主播太美了吧!快关掉网红滤镜,你不适合 !”

  木子看着弹幕,好多说自己像楚杳姊的,木子无语地说:“你们等下,我卸妆,不要提某人,谢谢,我不配。”

  说完,扎了个丸子头,去厕所卸妆了。

  弹幕依然继续:

  “你们发现没有,主播不在自己家里。”

  “对对,和之前的房间不一样!”

  “主播真的在帝都了!”

  “主播不会和顾沨是真的吧,毕竟两人今天都发了同框图,网上还有人上传了顾沨买了杯卡布奇诺,木子不是拍照的时候,有张图就是在喝卡布奇诺吗?”

  “难道是同一杯?”

  “卧槽?!!!!”

  木子顶着一张清汤寡水的脸,回来,发现直播间已经二十万人了,弹幕开始刷卡布奇诺和SZD。

  木子坐下来,带上耳机,喝了杯问:“什么卡布奇诺,SZD是什么?”

  弹幕:

  “没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

  木子疑惑地问:“SZD是没什么?”

  这届网友奇奇怪怪。

  木子点开英雄联盟。

  房管1:刚下班,点开直播间,小主我来了,请大家保持队型!

  房管2:加粉丝群请关注房管看公告。

  木子边选英雄,边看着弹幕问自己消失这么久的原因,她想了想说:“和大家失恋将近半个月,毫无征兆,真的再次抱歉,确实是个人原因,什么?被某影帝囚禁?霸道影帝的骄纵主播?不是,你们弹幕再刷什么鬼啊,哎,那事不是过了吗?怎么又提出来了,我和顾沨真的是普通朋友,你们千万,千万不要乱说啊,我怕他粉丝撕我,我又骂不赢她们,真是普通朋友,合作,什么?

  问:主播为什么失踪半个月后成了猫鱼首推,是不是……”被影帝囚禁play什么的太羞耻了,木子实在念不出口:“你们的脑洞,不去写小说可惜了,我是个人原因啊,真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关于为什么突然被猫鱼捧,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是猫鱼打游戏最好的主播吧,所以他们首推我……”

  弹幕清一色开始刷

  “不要脸!”

  “主播说自己游戏猫鱼最好的认真的吗?”

  “@猫鱼小飞”

  “@猫鱼小飞”

  “@猫鱼大美人”

  弹幕开始清一色艾特猫鱼千万游戏主播,木子在心里拍了自己这张嘴,正准备解释的时候。

  顾沨不是顾风送出一个猫咪庭院,获得二十一级级粉丝勋章。

  顾沨不是顾风送出一个猫咪庭院,获得二十二级级粉丝勋章。

  顾沨不是顾风送出一个猫咪庭院,获得二十三级粉丝勋章。

  顾沨不是顾风送出一个猫咪庭院,获得二十四级粉丝勋章。

  ……

  顾沨不是顾风送出一个猫咪庭院,获得三十四级粉丝勋章。

  弹幕开始炸了。

  “恭候影帝!”

  “这是顾沨的小号是吧!!!”

  “卧槽!!!霸道影帝开始挺老婆了!!”

  “绝美爱情啊啊啊啊啊啊!!!!”

  “这不是真的!!!”

  “这绝对是炒作!!!我不相信!!!”

  全网公告:顾沨不是顾风送出一个猫咪庭院:【我和木子确实是很好的朋友,她打游戏很厉害的,谢谢大家支持她!】

  正在选英雄的木子,心里:卧槽?!他搞我?!!!!!

  这个套路,他是想我被他粉丝网暴吗?

  木子:“谢谢这位顾沨不是顾风朋友送得礼物,希望理智刷礼物,不要带节奏,谢谢。”

  说完霸气的选了人马打野。

  弹幕:

  “木子生气了!影帝是在哄老婆吗?!!!”

  “啊啊啊啊!绝对是生气了,不想官宣!但影帝憋不住了!!!”

  “哪位写手赶快写!!赤裸裸地素材啊!!!”

  “木子真的生气了,她眼神飘忽,都不敢看弹幕了!”

  木子是我老婆送出一个猫咪庭院,获得六十七级级粉丝勋章。

  木子是我老婆送出一个猫咪庭院,获得六十八级级粉丝勋章。

  木子是我老婆送出一个猫咪庭院,获得六十九级粉丝勋章。

  木子是我老婆送出一个猫咪庭院,获得七十级粉丝勋章。

  ……

  木子是我老婆送出一个猫咪庭院,获得一百级粉丝勋章!

  弹幕:

  “我日!!!百级大佬!!!”

  “百级大佬!!!”

  “天啊!!!”

  “我日……”

  “这位应该是猫鱼前十位百级大佬吧???”

  “请问百级大佬需要刷多少钱?”

  “好像是一千万以上……”

  “一千万……”

  木子脖子已经完全僵了,她抬头看着满屏炸开的烟花和恭喜木子是我老婆成为主播的唯一骑士认证!

  刚才……革音刷了多少钱?

  多少钱?

  三十级之前是一万一级,三十级之后是五万,还是十万一级来着??

  木子:“老板,这游戏咱还打吗?”

  全网公告:木子是我老婆送出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老婆,你开心就好。

  在持续一分钟玫瑰花特效中,围观人数已经达到了六十八万了,弹幕抽筋了一般:

  “等等……”

  “我记得猫鱼没有玫瑰花这个礼物……”

  “难道……这个人是……”

  “卧槽……剧情开始复杂起来了……”

  “写手快来取素材啊!!!!”

听说过大橘为重吗?

  木子的美色鸭送出一个猫咪庭院,获得四十七级级粉丝勋章。

  木子的美色鸭送出一个猫咪庭院,获得四十八级级粉丝勋章。

  ……

  木子的美色鸭送出一个猫咪庭院,获得五十七级级粉丝勋章。

  ……

  木子的美色鸭送出一个猫咪庭院,获得七十七级级粉丝勋章。

  ……

  木子的美色鸭送出一个猫咪庭院,获得八十七级级粉丝勋章。

  ……

  木子的美色鸭送出一个猫咪庭院,获得九十十七级粉丝勋章。

  ……

  木子的美色鸭送出一个猫咪庭院,获得一百零七级粉丝勋章。

  弹幕渐渐少了,特效一直在刷,最后归于一片死寂。

  木子待在泉水池了。

  看着满屏的特效。

  游戏时间已经过了七分钟了。

  这是把钻石局。

  整个屏幕除了木子那张发呆的脸和游戏仿佛静止的画面,一个弹幕都没人发。

  这个不说话的大佬刚才回直接刷了一千万?

  木子完全傻住了。

  只有游戏对话框不断弹出消息里面。

  祖安最强(机器人):打野死了?

  我醉可爱(暴走萝莉):打野挂机,mmp,排位也坑吗?出去一起举报!

  ALL/对面四个猪(时间刺客):麻烦对面兄弟举报一下我们这边的人马打野,真tm 的没素质挂机!

  游戏淡定(武器大师):看这个ID有点熟悉啊,这个‘木子宇宙最刚’是不是猫鱼首页的那个主播?

  祖安最强(机器人):不会吧?

  我醉可爱(暴走萝莉):搜索下不就行了吗?再说了谁直播挂机啊,难不成都看他挂机吗?

  ALL/对面四个猪(时间刺客):我日……兄弟们真的是,她直播间现在九十多万人看我们打游戏!!!!

  弹幕终于开始动了

  “直播人数是假的吗?”

  “主播为什么挂机?”

  “主播不要搞我啊,排位赛啊!”

  “对啊,怎么回事,不是九十多万人吗?”

  “主播为什么不动了,是网卡了吗?”

  时间沙漏终于动起来了,木子抱着桶装依云矿泉水对嘴直接喝了一口,完全忘了旁边还有杯子,更忘了自己还在直播。

  直播间已经被被分享了十几万次。

  弹幕:

  “我第一次在直播间同一天遇见两位百级大佬。”

  “所以不止两位……还有位大佬吗?”

  “卧槽……我见证了历史!!!”

  “卧槽……”

  “猫鱼一姐诞生了!”

  “第一位两小时流水量将近两千万的主播!!”

  “猫鱼后台服务器没崩溃吗?”

  “猫鱼后台服务器真的强,这都没崩溃……”

  木子看着满屏特效消失了,弹幕开始动起来了,她已经完全吓傻了,打游戏的手都是抖的,人马打野完全在送,队友一边打游戏,一边发弹幕,都无心打游戏了,毫不意外地输掉了这把游戏,之后木子像是个机器人一样打了三局混子匹配游戏。

  直播间人数涨到一百多万了。

  弹幕:

  “就这?”

  “就……这?”

  “+1”

  “+10086”

  “猫鱼给我推得什么鬼?”

  “这啥游戏水平?”

  “这个主播是个傻子吗?话都不说一句的?”

  房管1:大家保持弹幕礼仪,可以不爱,请别伤害。

  房管2:主播有些失控了,很正常,晚来的朋友 错过了见证历史的时刻。

  房管3:主播坚持直播已经很不错了,大家不喜欢可以出去,没人逼你们看。

  弹幕: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热搜预定。”

  “热搜预定。”

  弹幕又开始清一色的刷:热搜预定。

  木子打完第四把的时候,已经被队友喷成筛子了,她看着大屏幕上的失败!默默点了退出。

  木子:“今天就结束了,谢谢各位的抬爱,我现在有点脑子转不过来,我需要清醒下,喜欢点关注,关注不迷路,主播带你上高速。明天见。”

  下播后,木子关了电脑,天已经黑了,她打开窗户,看着北京城斑驳的灯光,林立的高楼大厦,天空有些泛红。

  木子记得最初直播是因为,舞台剧的时候,有人说她会打游戏为什么不直播,直播赚钱,日入过万,那时候她就开始接触直播行业,开始很惨淡,倒是经常有说脏话的,流里流气的私信,说包养她的,她绝望到想放弃了。

  直到一个账号的出现,那人叫:木子是我老婆,这个账号只要上线就会给她刷礼物,除了叫老婆以外,没有私信烦过她,也没有说过其他难听的话,它一直是榜一,偶尔刷几百块,逢年过节刷一两万,因为平台会抽取百分之60,所以到手的钱并不多,但木子每个月都至少会有3000多的直播费用,好一点一两万,这个榜一大兄弟就这么呆了将近五年的时间。

  除了刷钱,她从没找过木子聊天,木子主动私聊过,榜一也没回消息,就像个没有感情的刷钱机器一样。

  而木子的美色鸭这个账号是在顾沨之后出现的,准确来说,是还顾沨钱的时候,出现的,简直像是来送钱的,上次刷了三百万人民币,今天又直接一口气刷了将近一千万,刷钱不说话的,木子只能想到一个人那就是张珊姗。

  可是……

  这是为什么?

  自己救过革音,革音是同性恋,木子可以理解她的狂热,张珊姗又是怎么回事?

  张珊姗亲过她。

  亲过?

  木子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嘴唇接触过得感觉已经淡忘了,她跳到沙发上的麒麟抱在怀里亲了两口。

  打开手机,看着微信,一个新好友:Alexia

  是新助理吗?

  点击通过,你们已成为好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木子:您好。

  Alexia:你好呀~我是公司给您分配的新助理,您可以叫我Alexia。

  木子:您好,我是木子,请问我需要做什么吗?

  Alexia:没什么,这边您把银行卡账号发给我,我们这边会按月给您发工资的。

  木子:我签的是年薪合同,之前说的是季付。

  Alexia:现在是我直接和您对接,您把账号发给我就好了。

  木子打开手机相册,找了张银行卡的图片发过去。

  木子:【图片】

  Alexia:【图片】【图片】【图片】

  木子皱着眉看到这个助理发了好几张革音的自拍图。

  木子:?

  Alexia:您好,革总让我问您这几张哪张好看。

  木子:额……都好看。

  Alexia:好的!麻烦把第三张设置为聊天背景,然后麻烦截屏发给我。

  木子:???

  Alexia:【图片】您看我的聊天背景是您,您的聊天背景是革总,这样的话代表着我们是木音集团的一员,这样很有仪式感的。

  木子:……好的【图片】

  Alexia:今天看了一下您的直播时间不满四个小时,希望明天不要这样了,要好好工作,才对得起公司给你的首页首推哦!

  木子:抱歉,我知道了。

  Alexia:亲亲JPG.

  木子皱着眉和Alexia杂七杂八的聊了一会,就退出了,她点开张珊姗的微信界面。

  发不发消息?

  发什么消息?

  问不问?

  怎么问?

  单刀直入?还是走曲折路线?

  要不然装聋作哑?

  或者是……

  木子点开某贴吧论坛开始提问。

  【闺蜜好像喜欢我】:是这样的,我和我朋友在一起六年了,然后前段时间她强吻我,然后还把我关起来,然后我直播的时候,她给我刷了很多钱,但……我和她地位相差太远了,她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的那种,她也没说过喜欢我,怎么办啊,我现在还住在她的房子里。

  一楼:楼主是什么绿茶吗?明明知道人家喜欢你,还用人家钱,住人家房子,还吊着别人,你要是异性恋,就放过你的朋友,不要闺蜜闺蜜的额,恶心死了,请不要侮辱闺蜜这个词!

  二楼:楼主说话像个绝世白莲花一样,说什么地位相差很远,你想傍大款就直说,不要在这里找安慰,谢谢。

  三楼:她还需要说喜欢你吗?住人家房子,用人家钱,亲都亲了,未成年人吗?装什么纯情小白兔?

  四楼:等等,楼主好像之前问过问题,说她闺蜜的相亲对象喜欢她来着,我的天啊,ID号都一模一样,历史记录都在,楼主是什么胸大无脑的傻逼吗》是想走黑红路线炒作吗?感情全世界都喜欢你啊,你爆炸看看。

  十七楼:楼上的戾气太重了,我觉得真是这种情况,楼主说清楚,不要占人家便宜还卖乖,大不了不当朋友了呗,吊着人家有什么意思?

  二十七楼:对对,干脆一点,其实你心里也明白是吧,不喜欢谁会给你花钱。

  木子越往下滑越糟心,关了界面,她又看到张珊姗的微信界面,左想右想贴吧说的也有道理。她深吸一口气,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早死晚死都得死!

  木子:你现在还在忙工作?

  三儿:嗯。

  木子:你在什么时候结束?

  三儿:嗯。

  木子:身体不舒服吗?

  三儿:嗯。

  木子:那……你看我直播了?

  三儿:嗯。

  木子心想别嗯嗯了。

  木子:你是不是喝酒了?

  三儿:嗯

  木子:……

  木子:别嗯嗯了。

  三儿:嗯。

  木子:……

  三儿:您好,木子小姐,我是张于忠,三总晚上喝的有点多了,现在躺在别人酒会沙发上,不走了,我们就在这么附近,回主宅的话,有点远,您能带三总回您的公寓休息吗?明天早上九点我过来接她。

  木子:她刚才不是还说话吗?

  三儿:实不相瞒,刚才我是把您的话念给她听,然后她一直回复嗯,所以我只好手打嗯嗯,但刚才她就不走了,能麻烦您吗?这是定位。

  随即发了个定位。

  木子赶紧揣上手机,换双马丁靴,拿上钥匙出门了。

  打了出租车赶到目的地的时候,木子站在门口愣住了,那是全透明的玻璃建筑,四合院的复古设计加上现代感,露天酒会和流动的水池。

  她站在门口,就有人专门出去接她,她跟着应侍员一路进去,大家都是西装晚礼服,觥筹交错,谈笑燕燕。

  陆为穿着笔挺的西装,眉眼冷峻,坐在张珊姗旁边的沙发上,方圆五米一个人都没有,除了站在旁边的张于忠,看到木子来了,张于忠露出笑容:“木子小姐,你来了?”

  陆为抬了抬下巴看着木子,冷哼一声。

  木子举起手打招呼:“上次对不起哈。”

  木子走过去,陆为伸出一条长腿拦住路,两只手撑在后面,语气轻浮:“张珊姗和你关系再好,你们也是朋友,不如你站到我这边,我这边兄弟随便给你介绍一个,你嫁过去,都是几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何必当我的拦路石呢?”

  木子抬起腿跨过去,看着张珊姗依旧穿着白色的长衫外面披着长款黑色呢子外套,黑色的碎发在脸上,整个人眼睛闭着,看起来很安静,像是静静睡着了。

  木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有些冰凉,“喝了多少?”

  张于忠:“八九杯……不止,三总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喝嗨了,之前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陆为:“你听见我说话没有?你有什么可豪横的?!”

  木子把手机揣进裤兜,然后一把把张珊姗公主抱了起来,张珊姗黑色的呢子大衣垂了下来,木子看了一眼陆为伸脚挡住的路,直接从另一边饶了过去,她走了两步,转脸看着陆为:“她外公是张国建,外婆是李梨歌,26岁就是张氏集团唯一继承人,亚洲第一首富,家族资产福斯榜排行第八,你问我有什么可豪横的?”说完当着陆为的面直接低头在张珊姗饱满微凉的额头吻了一下:“听过大橘为重吗?”

  冲陆为扬了扬眉,陆为好像触及到了知识点盲区,脑子转都转不过来,木子觉得有些好笑,转脸就看到张珊姗睁开阖着的眼睛看着她。

  木子:……

她是不是没几年……可活了?

  木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有些冰凉,“喝了多少?”

  张于忠:“八I九杯……不止,三总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喝嗨了,之前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陆为:“你听见我说话没有?你有什么可豪横的?!”

  木子把手机揣进裤兜,然后一把把张珊姗公主抱了起来,张珊姗黑色的呢子大衣垂了下来,木子看了一眼陆为伸脚挡住的路,直接从另一边饶了过去,她走了两步,转脸看着陆为:“她外公是张国建,外婆是李梨歌,26岁就是张氏集团唯一继承人,亚洲第一首富,家族资产福斯榜排行第八,你问我有什么可豪横的?”说完当着陆为的面直接低头在张珊姗饱满微凉的额头吻了一下:“听过大橘为重吗?”

  冲陆为扬了扬眉,陆为好像触及到了知识点盲区,脑子转都转不过来,木子觉得有些好笑,转脸就看到张珊姗睁开阖着的眼睛看着她。

  木子:……

  木子垂下眼睛就看到本该醉的不省人事的张珊姗睁开眼睛,看着她,她一双漆黑的眼睛冷冷的,毫无情绪。

  她刚才说了什么?

  大橘为重……

  她干了什么?

  她亲了张珊姗的额头。

  我完了。

  我死了……

  我膨胀了……

  我刚才tm的在干什么?!!!!!

  可以来一道闪电劈死我吗?

  她为什么刚才要挑衅陆为这个傻逼?!

  木子感觉怀里的人似有千斤重,牵着她的心直往下坠,又像是烫手的山芋一样,烧得她浑身发烫,想着既然她醒了要不要把她放下去?

  “我带你回家。”木子轻轻低声地说,表面稳如老狗,内心慌得一批!

  张珊姗看着木子,嘴角淡淡的勾起弧度,笑了一下,然后又安心地闭上了双眼,并且伸出双手虚虚地搂着木子的脖子,然后呼吸安稳地仿佛睡着了。

  木子一手搂着张珊姗腿弯一手抱着,另一只搂着腰,无视宴会周围纷纷投来的注视的目光,跟着张于忠和后面的保镖们一起上了林肯加长车。

  木子钻进车厢,张珊姗坐在木子的大腿上,脚踩着昂贵的座椅垫上,头靠着木子的肩膀,带着酒气的呼吸灼热的喷在木子的脖颈处的位置。

  一呼一吸间,带着缓慢又有着节奏的气息,混杂着酒味,像是寒气丝丝从脖颈处的位置钻进木子的心里,让她心跳如鼓,七上八下,说不上为什么,也道不清缘由,直觉的天气好热,车厢内温度 过高。

  像是弥漫着暧昧。

  张于忠坐在前面的副驾驶座,保镖坐在后面的黑色轿车上跟上,木子转头看去,感觉阵仗蛮大的,像是国家领导人出行一般。

  木子咽了咽口水,如果此时采访本人,当事人非常后悔!相当后悔!为什么要在陆为面前装这个B!但她就是看不惯这个男人,明明自己想攀高枝,还装作施舍自己的一般,于是木子就想拿张珊姗气他。

  怎么知道,这个酒醉的家伙偏偏醒了,这个家伙,应该听到了吧?毕竟现在是5G时代了,大橘为重这四个字,她应该知道什么意思吧?

  张珊姗是喜欢自己吧?

  可她什么时候喜欢自己的?

  她是不是本来不打算出这个柜子的?先是被顾骊给气的,后来是因为自己捐肾这件事,现在她主动送上门了,可她是在演戏啊,她是为了气陆为这个直男,她这么说,你信吗?姐妹?!

  糟了,万一张珊姗真的告白怎么办?

  可她是个直女啊,那么多前男友不是假的啊!喂!

  但是告白的话,要怎么拒绝啊?

  拒绝……啊……

  木子一路上抱着张珊姗,脑子糊成了浆糊,感觉怀里抱着一块定时炸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

  五六分钟就到了,木子抱着张珊姗上了电梯,张珊姗很乖的一动不动,连原本搂着脖子的双手也垂下来了,张于忠跟在后面,小声说:“三总好久没有好好睡个觉了,明天九点我过来接她,麻烦您提前叫醒她。”

  木子抿了抿嘴唇:“张先生……”

  张于忠:“您要是觉得可以,卖个面子叫我忠叔吧,毕竟我跟着张家这么多年了,您是三总最好的朋友,叫张先生太见外了。”

  木子想了想还是说:“忠叔,那个……我想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想让她回北京的?”

  张于忠:“这是老爷子的决定,,我是三总确定回北京之后,才跟着三总帮她处理一些事情的,所以具体是多久,我也不知道,您要是感兴趣,可以问下三总。”

  木子:“哦,没事,我就是随便问一问的。”

  电梯很快就到了,木子让张于忠拿出她兜里的钥匙,打开了门,张于忠便走了,木子又把张珊姗抱回房间,但其他房间的被单都没有套上,木子又懒得去弄,于是就把张珊姗搬回自己的房间了,她剥下张珊姗的外套,给她脱了鞋,把她平放在床上,垫了枕头,张珊姗睡觉的时候很安稳,就这么平躺着,双眼闭着。

  木子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那张脸,灯光昏暗,张珊姗整张脸显得格外清冷,少了那双锐利的眼睛,整个人变得柔和起来,就像是睡着的小姑娘,木子打开柜子拿出睡衣,给自己换了衣服后,把门掩上,下楼把门反锁了。

  门轻轻关上后,张珊姗睁开眼睛,看着屋顶的吊灯,她伸出手,拇指和食指来回摩擦,手掌手指早就凉了下来,那里残存的那人的余温也消散了,那稚嫩的触感也没了,张珊姗的酒量是从小开始培养的,没有两斤白酒,她是不会醉的,关于为什么会喝那么多酒,一是敬酒的人太多了,二是,自己冲动了。

  太冲动了。

  自己手机在响的时候,张珊姗就知道木子开始直播了,她点进去看了一会,本来想着直接退出的,顾沨这个变数,还能掌控,但革音,张珊姗拿到革音的资料的时候,挨着把那几页纸看完了。

  意大利鼎鼎有名的波旁家族的私生女,爷爷是伯爵,父亲是私生子,混血,母亲是华人,父亲不满生母情人地位和自己替正房兄弟们打工,和黑I手党私交,入I狱后,革音便和母亲东躲西藏,四处流窜了两年后,因革音需要心脏搭桥,身体也越来越差,被家里的亲戚接回,长时间躺在床上,后来才能坐轮椅出门,母女俩用来控制狱中父亲。

  年底的时候,父亲在狱中去世后,革音继承了父亲在家族的股份和家族基金,母亲给家族的正房的小儿子当了情人,生了个天才儿子。

  张珊姗看到最后附加的革音的每年的医生身体记录。

  相当糟糕的身体,长期缺乏锻炼,和厌食,让她身体羸弱,一步三喘,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抑郁症。

  看到抑郁症的时候,张珊姗简直想笑,她那个样子的人像是有抑郁症的人?

  张于忠站在那里,看着张珊姗不耐烦地敲着桌面,小声说:“那个台湾的小女孩,已经谈妥了,和上官家那边也联系了,签得是自愿捐献的协议,需要告诉木子小姐吗?”

  “手术成功之后,和她说吧,这个革音……是不是没几年活头了?”

  张于忠:“革音小姐的身体确实很糟糕,但她一直有家族的私人医生,关于她身体情况的资料,这里还不具体,很多具体的,无法知道,那边保密性极严格。”

  革音此时,变卖股份,取出全部基金,还坑了自家姐妹,和纽约那边联姻,回国就开始买公司,她这一生,就是个大家族挣扎的边缘棋子,把自己后路斩断了,只有活不久这一个可能了。

  这人还有精神病史?

细水长流

  革音此时,变卖股份,取出全部基金,还坑了自家姐妹,和纽约那边联姻,回国就开始买公司,她这一生,就是个大家族挣扎的边缘棋子,把自己后路斩断了,只有活不久这一个可能了。

  这人还有精神病史?

  张珊姗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她讨厌革音,见到此人的第一眼就讨厌的不行。她曾经也和自己一样小心翼翼,只求卑微的留在木子身边有一个好友位即可。

  革音如此热烈炙热的感情,像噼里啪啦燃烧的木材一样,火焰愈演愈烈,最后生命尽头只剩下一堆焦黑的碳灰。

  她拿起手掌嗅了嗅,残留着木子的余温早已散去,若有一日,若能一直把此人抱在怀里,留在身边该多好,细水长流,细水才能长流,想要的是短暂热烈如飞蛾扑火的情感还是润物细无声的如水般温泽,张珊姗选择了后者。

  木子下楼后抱着麒麟玩了一会,又打开微博看着红色消息一直弹,她退出账号,把手机丢到一边,去了客房,不过被褥都没有套上,左想右想,还是叹气开始收拾床铺,收拾床铺完了,麒麟已经跳到床上,趴在枕头那里睡着了,北方家家户户都是有暖气的,整个房间异常舒服,木子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梦里,革音在后面扛着一颗橘子树,边追边喊麦。

  “江归山山归山!此生难过木子关!”

  “黯然销魂!为木子敞开心门!”

  “那一世我为君王!木子不在我身旁……”

  木子在前面一直跑啊,一直跑,后面的革音的声音就像是穷追不舍的猛鬼,怎么甩也甩不掉,木子跑着跑着看着张珊姗就站在前面的路口,看着木子,她泼墨的长发被风吹乱,眼神淡漠。

  木子感觉所有的一切像是电影的慢动作回放,她甚至能看到张珊姗长发飘动弧度的轨迹。

  “你喜欢和我接吻吗?”

  木子突然切换场景回到了成都的时候,张珊姗把她堵在门口,她红润的嘴唇上看起来饱满晶亮,很软,很甜,很好亲。

  “你觉得和我接吻怎么样?”

  “木木,张嘴。”

  木子只觉得张珊姗的脸越来越近,那双漆黑的眼睛像是无尽的黑洞,直逼着人看着她,然后不断地旋转,旋转,她身上的冷冽的香水味,她轻轻的喘息和狂乱的心跳。

  再睁开眼时候,根本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麒麟在玩耍木子的长发,小猫的爪子弄得她的头皮有点发疼,木子口干舌燥的把麒麟一把抱起来,然后打开门,昨晚上睡觉的时候并没有关门,只是半掩着,看来张珊姗早就醒来,帮她把门关上了。

  木子光脚走出门的时候,房间整洁一心,她去张珊姗的房间看了,被褥全部都换新了,看来人根本不用她叫醒,早就起床上班去了,清洁的阿姨甚至连麒麟的猫砂都弄干净了,楼下的桌子上盖着保鲜膜的做好的饭菜,微波炉热着就可以了。

  木子把三明治放进微波炉打热,从冰箱倒了一杯凉牛奶,躺在沙发上,边吃早饭边刷微博,看着热搜第一爆,木子点进去挨着看了看全都跟影后楚杳姊有关。

  #楚杳姊生日# #陈琛换头像# #楚杳姊生日评论队形# #顾沨破坏生日队形# #李雁冰内涵楚杳姊#

  木子点进去一看,好家伙,不愧是影后,今天过生日半个娱乐圈的小鲜肉,小花大花全在下面排队送祝福,楚杳姊本人的微博还是微博官方#今天是我生日快来祝贺我吧#

  木子吃了一口三明治又点进热门推荐里面,热搜第七 #楚杳姊现身北京地铁教训猥琐男# #正义女子疑似女星楚杳姊#

  木子点进视频一看,拍摄的人手有点晃,里面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子,她头发柔顺披在身后,不动声色伸脚一绊,然后扯着男子的衣袖,将男子扭在了地上,双手反剪了起来。

  四周的人愣了一下,开始掏出手机噼里啪啦的拍照了。

  女子看着追过来的满脸通红的男子问:“是他吗?!”

  然后就压着猥琐男出门了,地铁关门的瞬间,视频里的女子,抬头冲旁边站着的两个女生,笑了说话,想要缓解气氛,她抬脸的那瞬间,耳后的发稍滑落下来,脸上的皮肤白白的,睫毛又长又弯,眼下的卧蚕鼓起,整个人又温柔又可爱。

  透过屏幕,都能瞬间被击中心脏。

  木子看了看,这说话的口气,这衣服……怎么这么熟悉?木子看着地铁旁边的一个黑长直女生和一个短发眼镜妹子,这不是尉迟和林柆吗?那这个穿白衣羽绒服的人不就是我自己吗?

  木子拉回视频的进度条,看了看视频里的自己,看起来向一朵美好的小白花一样,动作干净利落,标准的武警扣押凡人的统一姿势,膝盖抵着猥琐男的背脊,头发垂下看不清侧脸,但挺翘的鼻尖和粉嫩的嘴唇,让视频里的人度了一层光晕一般。

  我是这样的吗?

  木子心想,点开了评论。

  【楚楚的老婆】:窝草?我老婆不愧是科班毕业,打戏不用替身,甚至还能建议勇为!

  【楚楚只爱我】:老婆坐个地铁顺便铲除个社会败类!爱了爱了!老婆素颜居然这么纯!

  我又可以了!!

  【吃瓜的正确姿势】:感觉这人不像楚杳姊啊。

  【我读书多不骗你】:估计是拍戏的片段曝光了。

  【e00】:不,这人不是楚杳姊,这人像@木子今天吃火锅了吗?

  【鳄鱼】:吃瓜,我看样子也不像楚杳姊。

  木子退出评论,喝完牛奶,给王叔叔打了个电话,问了下装修的事情,然后找出手机里面的截图,给王叔的卡上转了20万,又发了个短信给王叔。

  木子从25楼往下望去,高楼林立,穿梭的车辆像是微缩的蚂蚁一样,密密麻麻且卑微细小如尘埃一般。

  木子打开微信,第一个置顶是林柆。

  考拉:我回上海了,过两天回来。

  第二个是张珊姗。

  三儿:我走了,留了早饭,热了吃,你肠胃不好多注意。

  第三个就是她的新助理了——Alexia

  Alexia: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儿被鸟吃,早起的木子被革总吃。(那种哦~)捂脸jpg.( ω )

  木子:?

  Alexia:木子早起呢了,不过现在已经十点半喽,我们这边建议木子一周来公司直播一次,和公司主播们多互动,然后和小飞互动一样,晚上直播,小飞可以配合你的时间,你可以吗?

  木子:我和他不熟哎。

  Alexia:没事,你蹭粉而已,不需要熟悉。

  木子:这样好吗?

  Alexia:网红主播圈大家都是这样,互相在对方的直播里露脸,增加曝光率。

  木子:我需要加他微信吗?

  Alexia:不用,他直接和你游戏账号连线就可以了。

  木子:好的,我知道了。

  革音坐在轮椅上,她将手机翻过去,指节发白,不住地咳嗽,开始是小声的咳,后来咳得快要喘不过气了。

  门开了,医生赶快走过去,轻轻拍着革音的背,他出冲剂兑好温热水了递给革音,革音伸手摸了摸嘴角的血,嫌弃地拿湿纸巾擦干净。

  “你这几天就那么作践你的身体?”

  革音抬眼看了一眼医生。

  “你支气管炎那么严重,说那么多话干嘛?为了美,只要风度不要温度,别说五六年了,你活到明年冬天就不错了。”

  革音笑了笑往后一靠,保镖走进将毛毯盖在她的膝盖上,又拿了个羊绒披肩。革音不耐烦地推了推“热。北京儿的暖气也太暖了吧。”

  保镖看了一眼医生又看了一眼革音,只见革音素着一张惨白的,嘴唇乌青,眼下全是黑眼圈,整个人的精气神比之前差了太多,她病恹恹地靠着靠垫说:“时间长短,不是看有多少钱,能吊这条命吊着多久吗?”

你相信我,没事的。

  保镖看了一眼医生又看了一眼革音,只见革音素着一张惨白的,嘴唇乌青,眼下全是黑眼圈,整个人的精气神比之前差了太多,她病恹恹地靠着靠垫说:“时间长短,不是看有多少钱能吊这条命,吊着多久吗?”

  医生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谁和你说的这些的?那些老外?我们中国讲究可持续发展,讲究养生,食疗,阴阳循环,靠冰冷的仪器和刺激心脏,肾上腺注射器,我怕你直接刺激到阴曹地府去!”

  革音双手捧着杯子,慢慢喝一口,一时间,她的眼神有些飘忽,似乎真的到了冥府,周遭全是牛鬼蛇神,“那也挺好,和人间,也应该差不了多少。”

  医生又翻了个白眼,开始拿出仪器给革音检查身体。

  革音半眯着眼睛,听着管控数据部门的经理过来汇报各个千万主播昨天的数据情况。

  汇报完了之后,愣了愣,把电脑打开递给革音:“这是今天的热搜,都是楚杳姊,她今天的超话点击量已经过千万了,各项搜索也在持续增加,这条疑似 #楚杳姊地铁教训猥琐男# 的视频在各个社交媒体平台,平均点击量已经过三百万了,运营部门的人,比对了上官木之前的模样,还有时间节点,几乎可以确定是我们公司的主播,木子,革董,咱们要不要蹭一波?”

  革音看着视频里面,穿着白色羽绒服的木子,整个人美好又温柔,即使把别人以扣押的姿势按到在地上,脸上也是波澜不惊,只有仰头冲着两个朋友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有亮光,嘴角的弧度是温柔向上的。

  革音还记得,那是七岁那年,家族聚餐,小朋友们都在城堡后面的花园嬉闹,她心脏病突发,家族的亲戚的小孩们,堂哥堂姐,表哥表姐们,就在旁边,恍如未闻的喝着下午茶,聊着天,讨论着新购毕加索的画作,和昨晚的舞会,他们神情淡漠,姿势优雅。

  离他们一尺之遥,躺在冰冷草地上的革音,却感觉浑身又热又冷,心脏急促又疼痛,呼吸管像是卡着东西一样,连进气都困难,她的脸被翠绿色的小麦草割着脸,她的手指颤抖,嘴巴像是被塞住了东西,说不出来一句话。

  谁来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

  难受……好难受……好难受……

  革音终于被送下午茶点的女仆发现了,她被抱到了床上,闭着眼睛,关上门,医生开始给她检查身体,说是检查身体,吃了药之后,总感觉每次检查身体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后来革音才知道,那是猥I亵。

  她告诉过母亲,母亲说没什么的,医生都是这样的,她半夜做噩梦了,跑去找母亲,却看到,母亲和父亲的兄弟在客厅里做着见不得光的事。

  她跑去找父亲,却看见父亲满手鲜血。

  革音站在医护室里,医生让她脱掉衣服,革音看着面前这个金发碧眼的男人,他卷曲的金色鬓发和欧洲人特有的深邃的五官轮廓,他看起来英俊又优雅迷人,喜欢他的女人趋之若鹜,他为什么要对只有七岁的自己那样?

  革音不知道,就像革音不知道,自己明明是意大利人,自己在意大利出生,却只能叫着自己爷爷。老先生。

  她明明和那些白种人吃着同一片土地的粮食,喝着同一条河流的水,呼吸着同一个地方的空气,但她生的一张亚洲脸,大家都在时时刻刻问她,你的家乡在哪里?

  “在意大利佛罗伦萨。”

  “不是,我是问你的祖籍在哪里?”

  革音想了很久:“我爷爷是意大利人,我爸爸是意大利人,我外祖父母那时候就来意大利了,在意大利做进口贸易,我没去过中国,我也不会说中文,我是在佛罗伦萨长大的。”

  革音后来才知道自己的窘迫和焦虑来自于哪里,她说了一大串来解释自己的情况,她对自己不自信,她对自己意大利人的身份并不完全认同,她反复加重自己的观点,在别人询问她来自哪里的时候,她希望别人信服,更希望自己信服。

  你的家乡在哪里?

  在哪里?

  在在哪里?

  在意大利啊,我是意大利人,我和你们一样以意大利为母语,可革音的脑海里却无法没有任何异常的回答。

  每当别人提起中国,提起中国功夫,提起中国瓷器和古老的美丽宏达的建筑的时候,革音总是很生气,“你们不要在我面前提zhong国,我爷爷奶奶告诉我,那是个很落后野蛮的国家,所以外祖父母才会选择移民,我不希望别人拿这件事来评论我!”

  而母亲,为了证明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意大利人,她帮助邻居,捐献衣物,投票,穿着大会选举的衣服,当志愿者,帮助援助组织,甚是和家族的白人们睡觉。

  大多数亚裔,他们通过贬低自己和祖国,用讨好和妥协来试图解决问题,他们为了得到社会和集团的认同感,认为哪怕牺牲自己的利益也没问题,只要他们肯努力,只要他们能做的更好,就一定能改变现状。

  他们比别人更加努力的工作,如果做的不好,那就是他们不好,不断改进自身的态度和常年自我谴责,一味地妥协着。

  革音又开始憎恨自己黄色的皮肤,她越长大越发现,自己因为黄色的皮肤被人轻贱,母亲被人轻贱,父亲被人踩在脚底,她开始恨自己,她躺在浴缸,放满水拿着刀片一下下滑下血痕。

  母亲的讨好和妥协没有换来他们哪怕一丁点的好脸色,父亲的忍让和退步,只换来了更加得寸进尺的要求。

  那我是不是回中国比较好?

  那里有我的同胞,他们和我一样黄色的皮肤,留着同样的血。

  革音开始学习中文,终于在十三岁的时候,她和母亲避难逃到了小城,一样的黑发黑眼,一样的黄皮肤,革音迫切想要朋友,想要羁绊,想要温暖,她热情的和每一个人聊天,分享她的零食,分享她的经历,分享她的过去,得到的却是背后指指点点的议论,大家愈来愈疏远,越来越冷淡的眼神,和嘲讽的嘴角,讥笑的眼神。

  这和在意大利有什么区别?

  革音发现她在国外是个异类,回国了同样是个异类,两边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地,都没有她可以呆得地方。

  太阳升起,阳光温暖明媚,对每一片土地,每一个国家都是一样慈爱,可人在哪里都是如此的冰冷。

  革音觉得木子就是如阳光明媚又温暖的人,很难想象这个世界还有她那样的好人,她那样温柔的人,革音还记得木子吃红烧肉的时候,一脸的满足感,她眯着眼睛,嘴唇上都是油渍,她喜欢喝老鸭酸汤,她心情好的时候,能吃三碗饭。

  革音最忘不了的还是,她倒在地上那一刻,心脏抽搐,呼吸急短。

  在闭眼的那一瞬,她好像又看到那些牛鬼蛇神了,那些冷漠的眼睛像是冰刀一样钝着割着她的心。

  她还记得他们背后窃窃私语说着自己手腕上的伤疤,那一刀刀深浅不一的痕迹。

  活着真是恶心。

  和这些人呼吸着同一片土地的空气,喝着同一条河流的水,真是恶心。

  恍惚间,革音好像感觉自己心脏慢下来了,它累了,她也累了。

  要死了吗

  真好啊,可以离这个恶心的世界,恶心的人远点了。

  在意识消失的那一刻,她听到稚嫩温柔的声音,那么有力量,那双搂着她身体的双手那么温暖。

  “阿姨,你不要慌,你去校门口拦出租车,我背她下去。”

  “没事的,她没事的,您不要哭,相信我。”

  “没事的,革音,你相信我,你会没事的。”

  十三岁的少女,她身体单薄,背脊稚嫩,革音闭着眼睛趴在她的背上,她急喘地呼吸喷洒在木子脖颈处的位置,上下颠簸,一步一步,革音感觉自己好想看到了亮光,像是乌云遍布的天空破晓 ,又像是黑暗如沼泥一样的人生有了光。

  如果可以真想在这个人的背上待很久很久,直到生命的尽头。

  一觉醒来,木子又看到了那个令人恐惧的男人,又回到了那全是魑魅魍魉,妖魔鬼怪的大家族里,大家表面兄友弟恭,言笑晏晏,背地里谁的手不沾点血?谁又比谁干净多少?都是半斤八两,一丘之貉,当然也包括革音自己。

  她硬了心肠,带着面具,陪着笑脸,终日演戏,惶惶度日,凭借着美貌和温柔在多方床榻辗转的母亲说:“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与人斗?

  呵,哪有乐趣可言?

  看着别人痛苦,倒霉,破产跳楼自I杀是多么有趣的事吗?

  革音无法理解,这个家族的人所热衷的事情,他们心理扭曲,血液冰冷,荤素不忌,换妻,多夫,集体yin乱……

  革音为了好好活着,替牢狱中父亲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东西,当她有了自己的人,有了自己的势力,第一件事就是调查远在小城的木子,她现在怎么样了。

  听着她的近况,革音下载了国内的新起没多久的直播平台,她看着视频的少女已经褪去了部分的稚嫩,她长发披肩,乌发红唇,不安局促还有些不知所措地打着游戏自顾自聊着天,革音看了看旁边礼物的清单,点了一个猫咪薄荷,屏幕中的少女笑着感谢她,革音觉得有趣,就改了自己的ID名:木子是我老婆。

  看着屏幕这么可爱的人,多想带回家,多想让她永远待在自己身边,这么温柔人,这么温暖的太阳,好想,好想 ,不择手段的拖她下来。

  她终于用那个男人的死换了自己自由,可不知道能有几年命的自由,还有什么用?

  革音坐在轮椅上压着手I枪,咳得整张脸通红,她看着这条杂乱的后街,后面站着的黑衣保镖们,她想要去中国了,她倦了,她不想再在这个满是污泥的国度里当一条注定走向死亡的泥鳅。

  她生活枯燥,感情贫瘠,内心世界一片荒凉,唯有隐约在皑皑白雪荒原上的那束白光,让她得到一丝甘露,一点慰藉。

  木子能对曾经伤害过她,抛弃过她的家庭,捐献自己的肾脏,那能不能也可怜可怜她,施舍点爱情给她?

你说你……吗呢?

  木子刷了会微博,就换了衣服,看着手机里面顾骊每日准时问早,问晚的,回复了几句,开始化妆准备直播了。

  她点开界面自己还是挂在首页的,叹了口气,直播了三个小时,下播后,躺尸到晚上,和猫鱼千万粉丝的大主播小飞加了好友,准备开始直播。

  木子和小飞连麦,两人一个玩打野,一个玩辅助,木子听着小飞那边特别吵。

  “感谢我天下狄霸大哥送的法拉利跑车十辆!”

  “感谢我最美姐姐送的猫鱼庭院!”

  “感谢我哥阔少最强送的猫咪直升飞机!”

  “感谢……”

  木子选得肉辅,她跟着匹配的射手,保护它,而小飞一直在制造娱乐效果并没有认真的打游戏,反而在逗弄对面的对手,他的技术确实很棒,但打法上有些欠,本来可以支援下路,结果非要等到下路都死了,木子为ADC挡大招,ADC被对面三个围在塔下打死了,他才过来收割人头拿了三杀。

  小飞的弹幕全是嘲讽:

  “猫鱼公司捧得什玩意啊!”

  “她那张脸是照着楚杳姊整得吧?”

  “听说昨天猫鱼高层专门给她弄了个玫瑰花的特效,其他千万主播都没有。”

  “才一百多万粉丝狂什么啊。”

  “对,也就我飞哥脾气好,带着她,你看她,啥也不说,就知道闷着头打游戏,菜得一逼。”

  “猫鱼高层不都有老婆了吗?不会是当什么小三吧?”

  小飞带着眼镜,他看着弹幕讨论着最近独霸猫鱼直播首页的不知名小主播,心里突然有些爽快,自己和公司的其他主播都是轮番一个月上一次,而这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没爆点,不搞笑,空有一张大众网红脸都算不上的,菜鸡小主播,凭啥让他带着打游戏?还蹭粉?呵呵,骂死活该。

  看着弹幕愈演愈烈,小飞压下嘴角的笑意,劝解道:“大家专心看游戏吧,讨论人家小姑娘什么的不好,看操作技术,应该也可以,虽然送了八个人头了,全是肉装……”

  木子忍了又忍,在网线屏幕对面听着小飞说话,她因为和小飞双排,专门把手机放在手机支架上,进入小飞的直播间想看看对面的情况,和弹幕,看着全是这个瘦宅男主播,各种内涵自己,看起来是为自己说话,其实根本是在引导弹幕。

  再抬头看自己屏幕的弹幕全是骂小飞的。

  “就这?”

  “去年猫鱼最强游戏主播就这水平和素质?”

  “他一路捡人头,等着队友把对面的技能全挨了,对面CD他就上了,还一副牛皮的样子?”

  “不看屏幕还以为他是什么土味喊麦选手了,像个精神小伙一样。”

  “我们木子和这种人连麦我都犯恶心!”

  “之前不是说他艹粉吗?”

  “这种人,猫鱼居然不封杀了 ?”

  最后听到小飞开始抱怨了:“你把鞋子卖了,出肉装,到前面给我挡杀害啊,你跟着ADC,他都废了,保我能赢,你出个增加团队收益啊!”

  木子憋不住了,“你说你妈呢?!”

  说完后,对面愣了一下,小飞之前没了解过木子,只看过一些视频,还都是没骂人的视频,视频里的妹子干干净净说话也是正常的,就觉得这人肯定是高层包养的主播,想捧她出道,毕竟他也是在家里直播,两三个月才去趟公司,连自家大股东换了,董事长也换了都不知道。

  小飞本来脾气也不好,在猫鱼专职的游戏主播也没几个脾气好的,素质好的更没有,于是小飞怼了回去:“你说你妈呢?!”

  木子轻嗤一声,单挑眉看了一下镜头,整个人的神情变了,气质更变了,眼神冰冷,嘴角含笑:“你说,你妈呢?!”

  小飞一边打土龙一边看着摄像头,龇牙咧嘴笑着重复:“你,说,你,妈,呢!”

  于是,两人开始了,一直双排,排排胜利,从不支援,从不来团,你选打野,劳资就是上单,你选射手,我就是中单你爹,总之辅助没人选,在一口一个‘你说你妈呢?!’中,两人像是杀红了眼,传说中的人头狗本狗,一人包围全队,只攻不防,全部买输出装备,杀得对面都懵逼,像是有杀父之仇一般。

  每局结束,两人都会嘲讽问候:“18—7—0,你说你妈呢?!”

  “21—15-3,你说,你妈呢?!”

  两人似乎只会说这一句,不管弹幕刷多少礼物,小飞也再也没有感谢过榜单大哥,木子也对弹幕劝阻或者起哄人数,视若无睹,两人隔半分钟就:“你说你妈呢?!”

  刚开始,分享视频人数越来越多,双方粉丝本来还在互喷,后来直接变成了:

  “我赌一个猫鱼庭院最多两小时。”

  “我压520个猫咪薄荷!”

  “我十辆法拉利!最多三个小时!”

  “我赌上1000根猫草!”

  “刚进来,怎么回事?听说双方主播对喷快两小时了?”

  “我看到直播数据一直上涨,点进来看了看,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小飞不是一般和美女聊骚吗?怎么开始骂上了?”

  “各位,兄弟怎么回事?木子在骂谁啊?”

  而颜狗则开始疯狂截屏,革音盖着毛毯喝着中药,看着桌上四台电脑,中间是木子的直播,旁边是小飞,另一边是两人的数据,最边上的电脑是公司所有正在主播数据的涨跌情况。

  小飞的运营负责人——李建,很不好意思,他紧张地手心出汗了,他手底下的主播,就小飞最能赚钱,如果 革总因为木子要雪葬小飞,那他最大的摇钱树就没了,就不该听老婆的换什么大别墅!每个月光是贷款都两万多,关于木子的具体情况,他也是刚才知道,之前都在外地给公司选拔新人主播,签合同,小飞的事,他就叮嘱了一下,说好好打几把游戏,结果这家伙,惹谁不好,惹到革董的心上人了,卧槽……怎么办啊。

  李建不好意思地看着革董,她的小脸苍白,嘴唇也是淡白的,毫无血色,就这么坐在皮革转椅上,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屏幕中的木子,许久,久到李建恨不得跪下求求革董放过这个运气好,一夜成名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的时候,革音终于说话了。

  “她今晚上挑了九次眉,认真起来的样子真帅,还这么幼稚,太可爱了,你让公关部和宣传部跟上,先把素材剪下来,做成动图,然后他俩的对比视频发到弹幕网站上,做个推进,然后让小飞全面配合木子,这个效果,挺好的。”

  李建睁大双眼,不敢相信老板居然一点都没生气,他立马点头:“好的,我这边马上安排!”

  “还有……”

  还有两个字把李建的鸡皮疙瘩都还有出来了,他僵硬地转头,本来回去的汗水又流了下来,只听见革音慢慢说:“你让公关部和宣传部连夜做个文案出来,结合今天楚杳姊生日的事情,还有那个在地铁站见义勇为的男生,尽快联系,明天让她们把数据刷上热搜,夜宵走公账。”

  木子已经在摄像头前直播四小时了,晚饭还没吃,而小飞打游戏前,桌子上堆满了零食和快乐肥宅水.

  木子往后一看,柜台上有罐棒棒糖,她退后转身去拿了过来,但罐子拧得太紧了,她扭了半天没扭开,一用力,罐子飞了,然后玻璃罐子碎了,木子脱口而出:“卧槽……”不行!中华共和国的女人绝不能认输!她音一改:“你说你妈呢!”

  于是直播间看着死亡时间灰色屏幕下面的小屏幕里,女主播对着一地玻璃骂‘你说你妈呢!’

  本来两人对骂快四个小时了,两边都疲软了,由十秒钟频率的‘你说你妈呢’,变成了半分钟,然后是一分钟,现在是五分钟,大家都以为休战了,小飞本来想打完这把就结束了,一听这边自己啥也没说,就好好支援队友,然后因为保护队友死了,对面这个抱大腿菜鸡主播居然‘卧槽,你说你妈呢!’,她居然还鄙视自己的技术,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小飞连忙回怼三句:“你说你妈呢!说你妈呢!说你妈!”

  小飞,2016年,亚洲区英雄联赛季军,人称‘最强野王’!后来因为各种原因退队后,签了猫鱼平台,这个小菜鸡,居然嘲讽他的技术?一个卖的,居然嘲讽他?

  木子此时正好坐回凳子上,带上耳机就听到小飞骂了三句‘你说你妈呢’!木子挑了个橘子味的棒棒糖,叼着,开始回骂。

  双方弹幕由最开始的士气十足,精神奕奕,到现在都麻木不仁:

  “都快十点了,明天还上班了,散了吧。”

  “俩主播平时都是体面人,看不出来两个智障啊。”

  “飞哥啊,对方女孩子咱们没必要,让这点。”

  “木子啊,你掉粉了,形象还是要保持的啊。”

  “散会吧,啥也不是!”

  又四个小时,凌晨两点后,张珊姗打开门,开了客厅的灯,一把接过撒娇的麒麟,举高高亲了一口,然后听到一楼电脑游戏房里,传来的‘你说你妈呢!’

  她记得木子一般直播时间都是晚上六点到十点之间,一般不会超过十一点的,因为十点以后都是se情主播的天下了,那时候直播没流量的,她抱着麒麟走过去,就看到木子坐在电脑屏幕前,里面的白光很亮,她手速已经慢了下来,嗓子也哑了,隔一分钟就回一句‘你妈呢!’,她皱着眉走过去,看着电脑屏幕里面被牵着风筝跑的EZ.

  拍了下木子的肩膀,木子气急败坏地转过身:“你拍你妈呢?!”

  一转脸,看着一脸疲惫的穿着内搭白色毛衣的张珊姗和怀里撒娇,眼睛圆溜溜的麒麟.

  木子:“……”

  张珊姗:“?”

  木子连忙转移话题:“三儿,你不是在新加坡吗?”

  这来回的飞机的时间都不够吧?

  “推迟到后天了。”

  木子还没来得及回答,耳机里传来了嘶哑疯狂兴奋地小飞的声音:“她输了!我赢了!是我赢了!兄弟们!公屏666走起!”

  木子无语地摘下耳机。

对不起 ,我还爱你

  这来回的飞机的时间都不够吧?

  “推迟到后天了。”

  木子还没来得及回答,耳机里传来了嘶哑疯狂兴奋地小飞的声音:“她输了!我赢了我赢了!”

  木子无语地摘下耳机。

  观看房间里两位主播对骂的人数已经从二十多万变成了几万了,张珊姗往旁边挪了一下,免得摄像头拍到她,木子看着张珊姗,因为她站着挡着灯光,有些看不清表情,只听见她小声说:“两点了,卸妆睡了吧。”

  木子回头带上耳机,看着屏幕里的弹幕,疲惫的笑了笑,“各位明天见喽~晚安。”

  所以男女是不公平的,木子关了电脑偷偷看了看猫鱼小飞的粉丝数涨了两三万,而自己的粉丝数由一百多万掉了……MD!掉了三万!

  同样是骂人,凭啥啊,难道他就能出口成脏,她就不能祝福他妈吗?

  木子把手机充上电,出了门,因为光着脚差点摔倒,她双手撑着地面,一看,地上全是水,点点滴滴的,木子皱着眉,上楼去,就听见里面浴室花洒的声音了,张珊姗这么晚了洗澡?只剩下木质地板上点点的水痕。

  木子打开窗户,发外面下雨了,下了好大好大的雨。

  张珊姗淋雨了?

  不应该啊,她不是该有专车接送吗?怎么会淋浴?

  木子跑到楼下的浴室里,卸完妆,敷了个面膜,躺在沙发上,就看到微信里顾耀发的信息。

  顾耀:你可笑死我男朋友了,你要负责。

  木子:呵呵,别把狗粮往我脸上拍。

  顾耀:你居然和小飞对骂八个小时,就‘你说你妈呢’五个字,牛皮,牛皮!我终于知道你为啥单身了,你这样子,哪个男人能驾驭你。

  木子:?你是在性别歧视?你他妈才是马。

  顾耀:啧,别骂人啊,我说错了行不,我姐说你去北京住了,怎么回事啊,还说你之前消失了十几天,她问你,你也不说。

  木子:不是啥大事,就公司在这边,可能不回成都了。

  顾耀:那你假装我女朋友的事怎么办?我钱都转了。

  木子:大不了,您老有需要,我坐火车回来陪您演,行吗?

  顾耀:仗义!兄弟!

  木子:呵呵,别了,咱们还是保持纯洁的金钱关系。

  手机一甩,敷完面膜洗干净脸,木子纠结再三还是上楼了,她跑去客房把毛毯拿出来,收拾好,然后跑回自己的房间,想让张珊姗晚上回客房睡,自己睡回主卧,到了一看门开着的,张珊姗穿着自己的睡衣,头发刚吹干,发稍还有些湿润,她整张脸因为热气变得有些红,抬眼看了木子,然后往上拉了一下身上的被子,就继续拿着文件在慢慢的看。

  “这是我的房间。”木子小声说,言下之意,你该睡客房了。

  张珊姗抬眼看了木子一眼:“SO ”

  木子心想:你还SO SO个屁!回你的客房去睡,她打开衣柜,换了睡衣,然后直接上床钻进被窝里面,硬着脖子看着张珊姗,在亮眼的白光下,木子甚至能看清楚张珊姗脸上的毛孔和纤长并不浓密的睫毛,“你皮肤状态比之前差了。”

  张珊姗翻了一页,不看木子:“你以为都跟你一样,熬两个通宵,还美得跟精修图一样啊?”

  木子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那是她们在一家海底捞吃火锅遇到拐角处的一个小明星,木子打料的时候,近距离地看着她,真是皮肤白到发光,小脸和精致的五官,于是木子很兴奋得和张珊姗分享,张珊姗在海底捞里走了一圈,回来后,冷淡说:“这店我走了一圈,都是中庸之姿。”

  木子:“不是吧,那个小明星,那么好看!她手上文着文身呢!你看到了吗?”

  张珊姗吃着碗里的虾滑,语气平淡,像是陈诉事实:“都没你好看。”

  木子侧着身看着张珊姗,她身上还冒着热气,木子想到地板上的水,疑惑地问:“你不是首富吗?为什么会淋雨了?”

  张珊姗手指轻轻搭在床单上,目光专注的看着文案,避开了今天晚上为什么半夜淋雨这个问题,而是反问:“谁和你说我是首富?”

  木子奇怪地反问:“不是吗?”

  张珊姗:“不是。”

  木子更奇怪了:“怎么会?你不是张国建的外孙女吗?唯一的继承人吗?新闻还有那些公众号媒体都这么说的。”

  张珊姗:“张倾山只是昏迷了,成了植物人,还是有很大概率醒来的,整个家族还是张国建说了算,集团的部分主权和经营管理权也在我二舅张睿民手上,虽然他孩子都死了,但外面的私生子和私生女还活着,我妈和小姑还活着,张国建的私生子也很多,只是在各个分公司里当个管事而已,还有我三表姐也活着,不过在国外进修,和外国人搞在一起了……”

  木子听着张珊姗说着这些人物关系,脑子都晕了。“可,都说你是继承人啊。”

  张珊姗的眼睛看着文案黑白的纸张,语气却带着嘲讽:“对外说是继承人,不过把我当内斗的挡箭牌罢了,我只是个工具人而已,等张倾山醒了,或者我二舅不和老爷子对着干,又或是那舔白人屁股的表姐要点脸,我的利用价值也就结束了。”

  张珊姗把文案放到一旁,转脸看着木子,“或者老爷子愿意不要脸的再把他外面的莺莺燕燕再抬成正房回来,就看那些吸血虫们哪个野心大,脑子够用了。”

  木子心里一酸,想到了张国建和她外婆离婚再娶的新闻,她握着张珊姗的手放在脸上摩擦:“那就不给他打工了,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咱又不缺那些钱,户头多那么多个0有什么用,又活不了成百上千年的,你别像小说电影写得那样,傻不拉几的给别人做嫁衣!而且你看看你这不要命工作的样子,你知道多少年轻人是猝死的吗 ?别有钱用,没命花的,是月薪3000的朝九晚五的工作不香吗?去他的继承人!不干了。”

  张珊姗忍不住笑了笑,这个小傻子还说别人傻:“没那么夸张的。”

  木子:“那你为什么淋着雨回来?都凌晨三点了。”

  张珊姗的眼神这一瞬有些飘忽,她看着木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许久又问了一句曾经很久问过的问题:“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木子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极其强烈,她握着张珊姗的手有些抖:“是阿姨……阿姨……出什么事了吗?”

  张珊姗:“不是她,是那个男人……他死了。”

  那个男人,木子好像猜到是谁了,她紧张地看着张珊姗,呼吸变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太贪了……人,都不该太贪心了……他死前和我说了一些话。”

  木子握着张珊姗的手:“他说了什么?”

  张珊姗不答反问:“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木子没有说话,她看着张珊姗的眼睛,那双漂亮的黑色的眼睛折射着天花板的灯光,倒映着木子一张白净透亮的如同美丽珍珠的脸蛋。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木子以后快到尽头的时候,张珊姗又接着说,她的声音轻柔说出来的话语却那么卑微:“你不离开我就可以了,你可以和别人男人谈恋爱,甚至结婚,你也可以和别人在一起,你可以不喜欢我,不接受我,可以……都可以,只要你不离开我,常看看我,和我说说话,愿意陪着我……”

  木子愣愣地看着张珊姗,她很想答应可嘴里还是不由自主地说出之前说过的话:“没有人是会永远陪着别人的。”

  张珊姗:“我知道,我只想此刻的你,给我一个答案,哪怕以后你后悔了,但至少此刻的我,会很开心的。”

  木子:“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直到我 ……”

  张珊姗:“嘘,后面的就不用说了。”她回身一把把木子抱住,怀中人的体温和淡淡的奶香味让她整个人的心神都安宁下来,张珊姗忍不住埋着头在木子的脖颈处嗅了嗅,鼻子尖在那处敏感稚嫩的肌肤上蹭了蹭。

  木子浑身绷紧,连呼吸都忘了,静静待在那里,根本就不敢动,只感觉脖子间的呼吸有些炙热的带着潮湿的喘息像是濒临死亡的野兽的呼吸一样,想要将人世间最后的味道记住。

  张珊姗终究没能忍住,她朝木子的脖子亲了亲,那双薄唇挨着薄薄的颈项下面的血管,甚至能感觉到血管突突直跳,血流的速度都变快。那么脆弱的脖颈就暴露在张珊姗的牙齿下,如果她是野兽,她就可以咬下去,叼着这脆弱的肉,学着野兽粗暴的交流方式。

  张珊姗直起身,看着木子美丽的琥珀色眼睛,她睁大了双眼 有些错愕的像林间被惊动的小鹿一样。

  “对不起,我爱你。”

  木子咽了口水,眨了好几下眼睛,看着张珊姗,她的手还撑在木子的耳旁,两人的距离不过一个手掌,张珊姗黑色的头发还垂了下来,湿润的发稍掉在了木子的脸上,弄得她有些发痒。

  张珊姗抿了下嘴唇,接着重复道:“对不起,我很爱你。”

我可以吻你吗?

  张珊姗抿了下嘴唇,接着重复道:“对不起,我很爱你。”

  

  木子看着那双黑色的眼眸,像是有黑色的旋涡又像是无尽的黑洞,她的声音有些哑又低,带着说不出的磁性,就那么看着你,不进不退,不紧不慢的,木子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一盘棋局上,还是根本不会的西洋棋,无从下手。

  木子眼神飘忽,咧嘴一笑,想要缓解尴尬,她开始哼唧那首歌曲:“对不起,我还爱你,我想给你所有关心~天下着雨,像我的心,一秒秒被冰冷隔离~对不起,我还爱你~”

  

  她俩四目相对,下一秒,张珊姗的微凉的嘴唇就如和风细雨般 密集又轻轻落下落下,她如蜻蜓点水般轻吻着木子的挺翘的鼻尖,睫毛的额头,漂亮的眼睛,粉嫩的脸颊,她抓着木子的手,开始轻吻她的手背,手指,手心,手腕,所有的轻吻都是轻柔的,却像是无法躲避的狂风暴雨般把木子这朵毫无遮挡的小花吹的七零八落,毫无招架之力,更毫无还手之力。

  

  木子感觉面前那扇紧闭的柜子打开了,里面散发着五彩的金光,让人忍不住走进去看看。

  

  张珊姗的嘴唇像是带着暧昧电流,每亲一下,木子感觉自己的被吻过的地方被蹿进了电流,指尖突突直跳,心脏突突直跳,脑心也突突直跳。

  

  张珊姗吻着木子手背虎口的位置问,眼睛却专注的看着木子,绅士的问:“可以吗?”

  

  “可以吗?”

  

  “木木,我可以吻你吗?”

  

  张珊姗眼神坚定,气质特殊,面不改色心不跳,说出的话却卑微又软,仿佛自己是献祭的信徒,而木子是唯一的救赎,是她唯一的港湾。

  这样怎么拒绝?

  这要怎么拒绝?!

  亲都亲了姐姐!你直接做啊,问她干嘛?!

  

  在木子纠结终于要开口的那一刻,张珊姗的吻已经下来,她先是在木子的嘴唇上反复撕磨,然后含着下嘴唇轻轻允了一下,木子忘了呼吸,连自己的脸什么时候被捏住,唇舌撬开,长驱直入的时候,都不知道。

  

  她吻的很有技巧,木子甚至觉得张珊姗的唇舌凉凉的,一股淡淡柠檬薄荷味,像一条小蛇一样,直搅得天翻地覆,把木子的脑子也搅成了浆糊。

  

  木子被她吸允着舌头,呼吸变得有些不畅通,她伸手欲拒还迎般推搡着张珊姗的肩膀,然后一只滚烫的手就这么覆盖上来,盖住了木子的眼睛,剥夺感官,张珊姗终于肯放过这可怜的唇舌了,在末日般绝望缠绵的接吻下,她的喘息和低沉磁性的声音在木子耳朵旁带着炙热的潮湿呼吸,一下一下的吹得木子头皮发麻,浑身瘫软。

  

  “木木,我爱你。”

  

  “木木,我爱你。”

  

  “木木,我爱你。”

  

  重复了不知道多少句,木子头脑昏沉,张珊姗咬着木子的耳垂,一边说着动听的情话,而另一只手就这么不规矩地伸进了木子的白色裙摆里面,细嫩的手指腹带着薄茧就这么从大腿根抚摸上来,一路往上摸到脖颈处又滑了下去,带着酥麻的电流,从胸前到小腹后腰,像是在勾勒线条又像是爱不释手的把玩。

  

  一切的一切都让木子忍不住颤抖,那游走的不安分的手和耳旁一句句深情低哑的‘我爱你’,都让她浑身发软,酥酥麻麻的,这像是一种缓慢的极其情色的折磨,然后转变成了木子内心羞于启齿却按捺不住无法忍受的在血液里彭拜叫嚣的欲望。

  

  我可能弯了。

  木子第一个念头。

  人间不直的。

  木子第二个念头。

  她啥时候喜欢我的?

  木子第三个念头。

  既然她承诺都说了,我也不用有心理负担,就当满足她了

  木子第四个念头。

  我果然是个海王,还是老是被迫当海王的。

  木子五个念头。

  

  白色丝绒带着繁复蕾丝边的衣服裙摆被掀起,木子单手放在烧红的脸上,虽然裙摆已经挡住她的脸了,但她知道自己赤裸的身体已经暴露在白光之下。

  

  张珊姗的膝盖顶开木子的双腿,她打开柜子的抽屉拿出里面的消毒洗手液和灭菌湿纸巾,她看着木子美丽的堪称艺术品的筒体,粉嫩的乳尖,白皙的皮肤,精瘦柔软的腰,在白色的光线下,像是被度上了白色的光晕,牛奶肌肤像是油画般在浅蓝色的法兰绒被单上,如果盛开的洁白的花朵。

  

  张珊姗左右小幅度的歪头,自己都未成察觉到自己此刻想要把眼前猎物拆腹入骨的偏执表情,她擦拭每根手指的表情就像是用餐是的准备动作一样。

  

  木子头脑昏沉的躺在床上,只听见了声音,并没有看到张珊姗的表情,她甚至不敢开口说话,感觉整个卧室全是充斥着暧昧的气息甚至有淡淡的鼠尾草燃烧的味道。

  

  张珊姗没想到事情居然发展的这么顺利,朝思暮想的人就这么 躺在身下,被剥掉外壳,一副任人鱼肉的模样,这……当然要趁火打劫!趁热打铁!赶快标记,及时圈养!而躺在砧板上的木子,一根筋的认为女生和女生也做不出什么事,自己以前也被顾骊看光过,这种想法 ,就和直男认为自己和GAY拼刺刀一般,觉得对自己没有任何损失。

  

  可当张珊姗如玉般修长漂亮的手隔着内裤,上下轻轻摩擦脆弱敏感的花蒂的时候,木子忍不住夹紧了双腿,可发现根本夹不紧,张珊姗的膝盖就抵在中间,木子想挣扎起来,可张珊姗一只手插进了木子的头发间,张嘴含住了胸前起伏的白嫩小豆腐上的粉嫩的花尖,还轻轻的吸允,牙齿轻轻的研磨着,把木子最后一丝理智磨没了。

  

  她感觉自己深陷沼泽,被架在上面浴火上慢慢炭烤着,而张珊姗的温热的唇舌带着水渍在她身上四处游走,下面的手法却轻拢慢捻抹复挑般花样百出,直到张珊姗牙齿叼着木子的内裤,脱下之后,木子的理智才回归一点,可当木子浑身收回一点力气,掀开脸上的裙摆的时候,她的双腿已经被高高架了起来,她一睁眼就看着张珊姗轻吻她的脚背,笑着看着她,说着那句今天晚上重复了无数遍的话:“木木,我爱你。”

  

  木子脸瞬间烧得通红,她直接丢盔弃甲的自我放弃般重新躺回床上,把枕头盖在脸上,心想:随你吧,反正亲都亲了,摸都摸了,该看的也都看了,不该看的也看了,都已经这样了,怎么做,不是做?

  可真当张珊姗埋头从那隐秘的位置轻轻吹了一口气,然后舔了一下,直接含住木子的花蕊和两片花瓣的时候,木子的腰软的一塌糊涂,一股无法忍受的快感电流直冲脑心,无数烟花爆竹噼里啪啦的一起爆炸了。她爽得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或者发不出一个简单的音节,她原本伸手想往后推张珊姗的肩膀,最后却变成了抚摸她的脸颊,在她细致如同作画般的描绘下,控制不住的细碎的鼻音的呻吟,感受着一浪接过一浪,浪打浪般的快感冲击,最后只能像个发春的猫儿在撒娇一般的扭动,提腰。

  

  木子从来不知道,性事原来可以这样细腻情色,而不断逗弄着原本仿佛摆设的花蒂也可以止不住的流水,而大小的花瓣被含住吸允玩弄,这不停地刺激着木子的无数的大脑神经,她的理智和自控力已经完全丧失,在云霄上飞驰,在深海里沉沦,在海浪和狂风中的无边的快感和酥麻感里,感受着最原始的快乐,她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挺起往上送的腰肢和喘息娇嗔的软喏勾人的叫声。

  怎么会这样呢?

  本来只是想安慰她而已?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怎么就做了呢?

  

  这不算做吧?

  算吧?

  她的一部分却是也在她的身体里,这算结合吗?

  算吧?

  不管算不算,真的好舒服……好舒服啊……

  木子浑身渐渐的变成了粉红色,额头开始冒汗,潮红渐渐上了脸,紧张到血脉喷张,手心全是汗,下面全是水,腿和腰爽到绷紧,脚趾头爽到卷曲,两只手插进张珊姗的头发里,最后在一阵阵小幅度的抽搐痉挛中,头脑一阵白光,然后就是像陷入了天上软绵绵的云朵里,身上全部软了下来,像是一滩春水一般。

  

  张珊姗最后还使坏舔了一下,木子抽了一下,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自己赤身裸体,衣冠不整,两条又白又长的腿架在衣冠整齐,一脸冷淡君子的张珊姗的肩上,真是太淫荡了。

  偏偏这个人,还长着一张庄重淡漠的脸,嘴里说着:

  “木木,我爱你。”

  宅女变禁欲系这么要人命吗?

  木子眼角掉下一滴泪,她说:“嗯,我知道了。”

有一就有二

  张珊姗温热潮湿的呼吸,随着舒缓的节奏,一下一下的喷薄在木子的肌肤上,纱窗外投过的淡淡的光。

  被抱着的感觉并没有小说里写的那样舒服,反而束手束脚的,要是碰上个多动症的人,老是想调整自己的姿势,但人呢,又不爱打扰别人,因为考虑到旁边睡着的人,怕打扰她的睡眠,只能就着这个不舒服的动作,无奈着继续不舒服着。

  木子虽然是个成年人,也谈过长长短短的无数次的恋爱,却从未和人相拥入眠过,更别说赤I裸了。和张珊姗同床而眠很多次了,但这样前胸贴后背的像是初生的婴儿,但更像是亲密的爱人般,木子心脏乱跳,呼吸紊乱。,神经紧张。

  但后面这人是真的困了,累了。

  木子闭着眼睛,刚才那场从未体会过得癫狂的快乐,让她分不清楚是自己吃亏还是张珊姗吃亏,出力的是她,爽的是自己,但主动的也是她,被迫承受的也是自己。

  女孩和女孩,女人和女人之间,也就这么简单吗?

  那如果,每每张珊姗想要了,就是这样服务自己?那……这场性事对她来讲,又享受在哪里了?会因为服务于自己喜欢的人,而精神满足这样吗?

  可,让木子去用同样的方式对待张珊姗,木子做不到,不是可以思考的余地,而是根本做不到。

  我真是个不好的人啊。

  木子心想。

  当然,这短暂的想法只持续了几个小时而已。

  不止男人,也不止女人,而是人,在早晨初醒,头脑懵懂,还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的时候,睁眼就看到旁边睡着一个美女,而且还是心尖人,看着这人微微嘟着粉嫩浅色的嘴唇,鼻尖有点红。

  张珊姗愣了愣想起昨晚,微微一起身,蓝色的被子微微往下滑,熟睡的美人露出了圆润雪白的肩头,漂亮的锁骨还有雪白浑圆以及……

  张珊姗呼吸一泄,大脑当机的看着木子。

  粉的……卧槽?为什么是粉色的?

  昨天亲的时候没注意看,但现在这么一看……像是雪白的花上粉色的花心,张珊姗凑过头嗅了嗅,好香……玫瑰味的。

  再往脖子处嗅嗅,奶香味的。

  张珊姗呆呆地看着木子的睡颜,如果非要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岁月静好,但张珊姗更想用秀色可餐来形容。

  俗话说,有一就有二。

  但木子没想到这个二,来着这么快,这么触不及防,这么生猛……

  她感觉身上有只乱咬的疯狗,在自己脖颈处啃噬,又轻轻磨牙的咬着,疯狂的喘息和炙热粘稠的呼吸,还有湿哒哒的口水全部粘在了脖子上,等木子完全从睡梦中清醒的时候,看着俯视自己,眼睛有些发红的张珊姗。

  她声音有些哑,说出的话软糯糯的:“你……干嘛啊?”

  张珊姗亲了亲木子的额头:“宝贝儿,现在才七点,你再睡会,别管我。”

  木子脑子还有些不清醒,不是,你这把我又啃又咬的,还让我睡会?我怎么睡得着???

  木子:“大清早的……”话还没说完,张珊姗的脸埋着木子双乳之间,猛吸了一口,晕眩中,感觉下腹的邪火直冲,她抬起木子的一条腿架在肩膀,然后脱下自己的睡裤,就这么将两个隐秘的花蕊撕磨起来。

  

  木子大脑瞬间当机了两秒钟,反应过来后,直接往后退,可张珊姗的手卡在她腰的位置,直接把她往后一拖,继续开始磨镜。

  

  木子看着张珊姗露骨又情色的眼神,微张嘴唇,一脸俯视的愉悦神情,整张脸通红的快要滴血了,她看着穿着深蓝色丝绸睡衣,纽扣还系到最上面一颗,衣服还是宽松到大腿根的张珊姗不断地像前一顶一顶的。

  

  而木子此时的状态和昨天并没有区别,但唯一不同的是,她直接浑身赤裸的躺在她身下,任由她为所欲为。

  

  刚接吻就上床,坐火箭也没这么快啊,你当是打炮吗??!不培养感情的吗?!姐妹!不是,虽然咱们认识六年,但恋爱都没谈啊!!这个情况是个什么情况啊。

  

  

  

  木子就这么处于懵逼的状态,任由 张珊姗对着她撕磨碰撞,最后直接抬起她两条腿对着压了上来。

  

  木子急的还没开始骂人,张珊姗就直接给她来了一个法式舌吻,直吻得木子无法呼吸,那条湿滑的舌头搅得天翻地覆,张珊姗含着木子的舌头吸允着,下面却不停地撞击,一下又一下有节奏的,先撕磨两下,撞一下,再这摩擦和碰撞中,木子既然有种麻酥酥的感觉从尾椎骨慢慢爬到脊椎,最后整个背都是麻酥酥,腰也软了,她甚至听到了水声。

  

  人间……不直得。

  

  不直得

  

  木子软绵绵地伸手推搡着她的肩膀,但张珊姗压在木子身上,咬着木子的脖子,含糊不清地问:“喜欢吗?”

  

  “木木,你喜欢这样吗?”

  

  “你喜欢我这样对你吗?”

  

  “还是你喜欢昨天那样?”

  

  “我还有手,你想试试吗?”

  

  “木木,你好香,你好软,抱着你好舒服……木木……你舒服吗……你喜欢吗?”

  

  

  

  木子只想拿个胶水把这人的嘴巴粘起来,平时也没见这么多话,一到床上,下面不停歇,上面也不停歇,这人不累吗?

  

  是昨天打了肾上腺素还是吃了春哥?这么能造?

  

  “木木,别咬嘴唇,咬我……咬我……”

  

  张珊姗捏开木子的嘴,伸了根食指进去,木子此刻就像是海浪上的船,被浪打浪,一浪接过一浪的,在船上摇曳,咬着这根手指根本不能解气,而始作俑者偏偏下面还更加用力了,木子被她癫狂的样子和粗暴的动作撞得有点痛了,张珊姗咬着木子的脖子,在木子的脖子肩膀锁骨的位置留下了一圈圈齿痕。

  

  “木木,你喜欢吗?”

  

  “木木,你喜欢吗?”

  

  木子不耐烦的瞪着看张珊姗,而面前这个人,她们鼻尖对着鼻尖,看着对方的瞳孔,像是能看到对方的心。

  

  木老好人子:“还行。”

  

  话还没说完,下半身的碰撞就更加激烈了,木子感觉隐隐有点痛,她思考,张珊姗真得会爽吗?

  

  可她脖子发疼,这人竟有些发狠地咬她。

  

  是我的……身下的美好的柔软的肉体,从现在开始是属于我的,这人阳光善良美丽的人,从此以后是属于我的。

  

  她是我的了。

  

  永远是我的了。

  

  咬着木子脖颈最脆弱的位置,甚至能感受到血液流动的速度和心脏微微跳动的声音,颠鸾倒凤的极乐中,像是一场海啸,单身了26年的禁欲三总终于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性生活和高潮,那是身体血脉喷张,大脑空白,意识模糊,神经稍被细细撵磨的极乐。

  

  但更多的是掌控,占有,独享,得偿所愿的精神餍足。

  

  “是我的……是我的……木木……你是我的。”

  

  

  

  

  

  如果告诉你,有个人和你上床了,完事后,你俩各洗各的,这个还是很大概率发生的事,比如多年夫妻,完成任务而已,或者快到分手阶段的恋人。

  

  但一个人把你上了,你还得抱她去洗澡,这他妈的,就艹她大爷,艹她全家的,从来没听说过!还能这样的!

  

  说出去,搁谁谁信啊?!

  

  但木子偏偏就遇到了。

  

  她套着张珊姗的裤子,黑着脸去卫生间的浴池里放好水,然后把浑身瘫软无力,根本站不起来的张珊姗公主抱然后把穿着衣服的张珊姗直接丢进水里。

  

  你一个攻,艹人,把自己艹得腿软了,还得被艹的去帮你放水,帮你清理……

  

  M M P!

  

  M M P !

  

  

  

  张珊姗穿着睡衣躺在浴池里,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她仰着头看着木子,眼睛看起来有些微醺,像是喝醉了一样,又像是沉醉在刚才的快感中,久久回味不能自拔。

  

  “木木……你好棒……我爱你……”

  

  木子无视张老流氓,自己去隔壁的玻璃房里淋浴了。

  

  洗完后,裹着浴巾出来,在卫生间内吹干头发,边吹边想,这他妈是什么事啊,一天天的!我一个被上的还得抱上我的去洗澡???

  

  吹干头发后,木子渐渐清醒了,张珊姗应该是一直单身才对,她们大学相识,这人单身了六年了,那么……这么说 ……刚才是她的第一次?

  第一次?

  怪不得会腿软的不能走路。

  可木子一看自己脖子上一排排齿痕……第一次都这么猛,以后……还不能上天啊!

  

不过是取悦人的物件

  木子:“大清早的……”

  话还没说完,张珊姗接下来的动作让木子大脑瞬间当机了两秒钟,反应过来后,直接往后退,可张珊姗的手卡在她腰的位置,直接把她往后一拖,继续开始磨镜。

  刚接吻就上船,坐火箭也没这么快啊,你当是打I炮吗??!不培养感情的吗?!姐妹!不是,虽然咱们认识六年,但恋爱都没谈啊!!这个情况。

  木子就这么处于懵逼的状态,任由张珊姗对着她为所欲为。

  最后脑子只浮现了五个字。

  人间……不直得。

  不直得

  木子软绵绵地伸手推搡着她的肩膀,但张珊姗压在木子身上,咬着木子的脖子,嘴里含糊不清地像个复读机一样重复地问着:“喜欢吗?”

  “木木,你喜欢这样吗?”

  “嗯?你告诉我……你喜欢我这样对你吗?”

  木子只想拿个胶水把这人的嘴巴粘起来,平时也没见这么多话,一到床上,下面不停歇,上面也不停歇,这人不累吗?

  是昨天打了肾上腺素还是吃了某哥?这么能造?

  木子不耐烦的瞪着看张珊姗,而面前这个人,她们鼻尖对着鼻尖,看着对方的瞳孔,像是能看到对方的心。

  木老好人子:“还行。”

  可她脖子发疼,这人竟有些发狠地咬她。

  是我的……这份美好从现在开始是属于我的,这阳光善良美丽的人,从此以后都是是属于我的。

  她是我的了。

  永远是我的了。

  咬着木子脖颈薄弱的皮肤的位置,甚至能感受到下面血液流动的速度和心脏微微跳动的声音,在如同狂风暴雨,铺天盖地的海啸般颠鸾倒凤中,身体血脉喷张,大脑空白,意识模糊,神经稍被细细撵磨后达到极乐。

  但那更多的是掌控,占有,独享,得偿所愿的精神餍足。

  “是我的……是我的……木木……你是我的。”

  如果告诉你,有个人和你上I船了,完事后,你俩各洗各的,这个还是很大概率发生的事,比如多年夫妻,完成任务而已,或者快到分手阶段的恋人。

  但一个人把你上了,你还得抱她去洗澡,这他妈的,就艹I她大爷,艹I她全家的,从来没听说过!还能这样的!

  说出去,搁谁谁信啊?!

  但木子偏偏就遇到了。

  她套着张珊姗的裤子,黑着脸去卫生间的浴池里放好水,然后把浑身瘫软无力,根本站不起来的张珊姗公主抱然后把穿着衣服的张珊姗直接丢进水里。

  你一个攻,艹I人,把自己艹I得腿软了,还得被艹I的去帮你放水,帮你清理……

  M M P!

  M M P !

  张珊姗穿着睡衣躺在浴池里,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她仰着头看着木子,眼睛看起来有些微醺,像是喝醉了一样,又像是沉醉在刚才的快感中,久久回味不能自拔。

  “木木……我爱你……”

  木子无视张老流氓,自己去隔壁的玻璃房里淋浴了。

  洗完后,裹着浴巾出来,在卫生间内吹干头发,边吹边想,这他妈是什么事啊,一天天的!我一个被上的还得抱上我的去洗澡???

  吹干头发后,木子渐渐清醒了,张珊姗应该是一直单身才对,她们大学相识,这人单身了六年了,那么……这么说 ……刚才是她的第一次?

  第一次?

  怪不得会腿软的不能走路。

  可木子一看自己脖子上一排排齿痕……第一次都这么猛,以后……还不得上天啊!

  有一有二不会还有三吧?木子扶额,不行,要好好和张珊姗掰扯一下,木子回房间一进浴室就看到脱光了还泡在浴缸里,红的像只蒸熟的虾子一样的张珊姗,木子背过身问:“你还没好吗?早上不上班吗?”

  张珊姗:“下午开会,早上没事。”

  哦,怪不得大清早这么能造呢。

  木子对着孩还在洗澡的张珊姗没啥话说,只好把浴室门关上,听着睡醒了一直喵喵叫的麒麟,一把抱起来,亲了两口,就下楼把它的猫砂收拾干净,把猫粮加满,重新回到楼上,就看到穿着纯白睡衣的张珊姗,肩膀上搭着浴巾,黑色的头发还在滴水,拿着吹风机看着木子,一脸‘我手上拿的是什么啊’‘我不懂怎么使用吹风机诶’‘你要不要帮我吹头发的表情’。

  木子往上翻了个白眼:“我欠你的。”

  张珊姗把吹风机递给木子,闭上眼搂着木子的腰,木子摸着张珊姗的头发,开始给她顺毛,木子是个很细心的人,也是个注重细节的人,比如吹头发这件事,她就会把把手背虚晃地挡在张珊姗的头上,来试试温度,测量距离,保证她不会被吹风气的热气烫到。

  张珊姗搂着木子的腰,手不规矩的伸进去在精瘦柔韧的地方摩擦,木子的皮肤细腻但能隐隐感受出腰肢的力量,而不是软绵无力的,但她穿着好看收腰的裙子却看起来柔若无骨,不堪盈盈一握。

  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张珊姗心想:我眼光真好。

  “好了,松开我。”

  张珊姗念念不舍的放开木子的腰,“要不咱出去吃个早饭?冰箱也没什么菜了,我们去菜市场买点菜。”

  木子觉得今早的气被充满了,也睡不着了,“行吧。”

  于是收拾收拾,准备和张珊姗吃个早饭,然后一起去菜市场囤些菜。

  可等电梯到了B2楼,张珊姗掏出车钥匙的时候,木子才完全傻住了。

  布加迪Bugatti Chiron 白龙,绝美流畅的线条,介于乳白和米白之间的颜色,镂空的像是繁复花纹般的排气装置设计,以及后面超跑赛车必备的小尾巴。

  这简直是梦幻中的白马本马!不是说国内没有卖的吗?!

  太……美了!

  木子呆呆地看着张珊姗掀开车门坐进驾驶座,看着待在一边不动的木子,抬了抬下巴:“杵着干嘛?上车啊。”

  木子吞咽了一下口水,她小心翼翼地打开车门,看着车门像掀开的翅膀一样,里面纯白如同婚纱的设计,连方向盘和脚踩的地垫都是纯白。

  “干嘛呢?”张珊姗关上车门,油门都发动了,木子还站在车门外。

  木子:“这车……你的?”

  张珊姗:“嗯。”

  木子:“啥时买的?”

  张珊姗:“送的,甩在车库,一直没开,你喜欢?”

  木子抿着嘴唇,话哽在脖子里,上下吞咽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两个字:“喜欢。”

  “快点,都九点十三分了,再晚点干脆直接吃午饭得了。”

  木子呆呆点头,小心翼翼地伸脚然后浑身紧绷的坐进白马里,手脚无处摆放的,呼吸有些不稳。

  “安全带。”张珊姗转脸看木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以前看张珊姗总觉得她就是个普通宅女,可她没带黑框眼镜,穿着一身纯白的衣服,手懒懒地搭在布加迪威龙方向盘上面,背靠靠垫,随意地看木子一眼,木子就觉得她整个人都散发着贵族的矜贵和高不可攀的生人勿进的距离感,直到这人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倾身帮木子系好安全带,开出停车场已经快五分钟了,木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布加迪威龙啊!

  卧槽!

  这车太他妈好看了!

  这是白马本马啊!旁边开车的就是白马公主啊!

  可木子还没有激动几分钟,就被张珊姗的骚操作搞晕了。

  不是!你开着几千万的车,停在一家十平方米不到的小店,吃油条豆浆是个鬼啊?!开着车早餐不吃个几万块,都对不起这车这么漂亮的脸!关键是!你还把这个白龙停在人家店门口,旁边的还全都是共享单车和奇瑞QQ,而来来往往的人就这么明里暗里的奇奇怪怪地打量她俩。就像这两人是贵族下乡体验插秧贫困生活的。

  “这家油条挺好吃的,和之前在成都公司楼下那家味道差不多。”

  木子拿着油条泡豆浆,吃了一口,看着吃第三根油条的张珊姗,心情有些复杂。

  等吃完,付款七块钱后,木子又承受着众人的目光上了白龙车,然后眼睁睁的,坐在梦幻坐骑里面,看着这辆漂亮的白龙车就这么被张珊姗开进了鸡飞狗跳满地污泥的大兴菜市场。

  木子:“额……”盯着众人奇奇怪怪地目光,木子带着口罩下了车,张珊姗下车后,直接一脚踹在了车门上,关门。

  木子心疼地专门跑过去看了一眼车门脏没脏。

  这人!怎么不知道心疼车呢!

  张珊姗把钥匙揣进兜里,顺其自然拉着木子的手,十指相扣:“这家菜市场的海鲜比较新鲜,价格也便宜。”

  “你都开布加迪了!还在意几块菜钱???”

  张珊姗拉着木子的手,另一只手熟练的选菜:“没有啊,主要是新鲜,还离得近。”

  等两人买了一堆菜,张珊姗直接打开后座,往座垫后面一放。

  “你干嘛!”木子急地赶紧把菜拿起来,“弄脏了怎么办?这么漂亮的座椅,弄脏了多难洗。”

  “弄脏了自然有洗车的洗,这车再好看也只是个物件,用来服务人的。”张珊姗把菜一放,门一关,就往驾驶座去了。

  木子嘟囔说:“可……这车很贵的,很贵的。”

  张珊姗不在意地看着后视镜,单手转方向盘,漫不经心地说:“不过是取悦人的物件儿,再贵也只是个车罢了,是用来衬人的,你在意了,再低贱也是宝贝,你不在意,再昂贵,也如同尘土。”

  木子呆呆地看着张珊姗,她从来没有如此清楚的感受到两人之间如同云泥的差距,也从来没有感觉到面前这人这么远过。

送我女朋友有什么不可以吗?

  衬人的物件,确实很衬人。

  就算是个乞丐,拿一个亿傍身,也能傍出末代贵族破落的高贵感。

  可甭管这人开的白马还是直升飞机,是坚决不能让她再下厨房!

  所以当张珊姗脱下外套,挽起白色丝绸般的袖子的时候,木子按住她的手:“不可……”

  张珊姗:“咱们好久没吃火锅了,我就做传统的冒菜,好吃你放心,我专门还学习了网上的视频教程的。”

  木子微笑:“不好吧?”

  张珊姗看木子的样子,就猜得七七八八的了:“你放心,很简单的,我看着视频做,不会出错的。”说完,熟练的打开早就保存好的视频,开始研究。

  所以明明发明了外卖这么好的一个东西,你为什么非要对做饭有执念?

  木子坐在高脚椅上,围观张大厨是怎样烹饪出黑暗料理的。

  “那个围腰,给我系上。”张珊姗一手拿刀一手拿土豆,冲木子晃了晃手肘,然后伸开双臂,木子拿着红色围腰,因为她俩身高一样,所以不可避免的双眼对视,鼻尖触碰脸颊,张珊姗单挑了一下眉,鼻尖动了动,一脸很受用的表情。

  木子系好围腰,转身倒了杯牛奶喝。

  “我和张管家商量了一下,这里是临时搬过来的地方,不是很方便,所以我想把我张氏集团北京总部的大厦旁边的BULE R酒店上面的六层总统套房都打通重新装修,上面可以停靠直升机,这样以后上下班就方便很多,我就不用转车了。”

  木子看着张珊姗一边削土豆,一边和木子讨论装修新房的事情。

  “本来张管家是建议是把BULE R一店换个位置,整个大厦拿来给我装修,但我想我上班去了,你一个人住一栋楼可能会害怕,而且我看了最近五年BLUE R的财务报表统计,总统套房一年的总收入占酒店总收入的百分比不到3个点,还不如商务房三个月的多,所以把一店总统套房去除对一店的业绩没什么影响,而且一店地段处于商业中心,每个月的流水利润在俩千万左右,一年的话就是两个多个亿,更别谈其附加的其他商业价值,所以我觉得就把顶上六层打通就可以了,不过这酒店没有专梯,有两个货梯,你要是不想挤电梯,我们把其中一个货梯改装一下,专门到21楼就可以了,你看怎么样?”

  木子完全懵了。

  她在说啥啊?

  不是……张珊姗到底在说什么???

  说什么BULE R 什么总统套房,酒店什么鬼?

  张珊姗看了一眼视频,把菜备好,自顾自的继续和木子有商有量:“因为我比较忙,对装修这块没什么要求,到时候找几个设计师出方案,你和他们讨论一下,怎么装修比较好,你可以专门弄一层买衣服包包首饰,你不是喜欢旋转楼梯吗?还可以找宠物家居给麒麟设计猫咪玩的隧道通道,当然如果你不喜欢酒店式改装的房子,郊区的庄子会有点远,不过安静,你直播不怎么在城里逛,也还好,就是新的房子在找个有停机场的有点麻烦……”

  “不是……你等等……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房子啊,酒店啊,装修啊,什么的?”

  张珊姗打开抽油烟机按钮,把油下锅,熟练的炒料:“不是马上过新年了,我想把那个BULE R 酒店一点转到你名下,然后上面你就装修新房,以后就定居在那了,哦~你还没去过那个酒店是吧,这几天,你有空看看喜不喜欢,我想的是这样改装后,你直接住在上面,工作直播住宅三不误,你还方便每天抱着麒麟勘察情况……”

  木子看着张珊姗熟练的翻炒底料,加入水,料酒,八角,香叶……满脑子都是之前刷到的那个视频里面的配乐:“祝我闺蜜,资产过亿,她单手开法拉利,她有情有义,带我纸醉金迷,送我玛莎拉蒂……”

  等等!张珊姗刚才是说要送一栋酒店给她???

  妈耶……这人不出手,一出手就是直接送了一栋大厦酒店还是27层楼的,北京商业中心黄金地带,光酒店利润一年就俩个亿的那种……

  我他妈有酒店了,我还当个屁的小主播啊!!!!

  “不过BLUE R是我外婆之前创建的连锁顶尖商务酒店品牌,这家是北京十三店的一店,他们执行董事都是那边的人,我把酒店的持股转一部分给你,一店划到你名下,但你要是想参与经营的话,就要和那边打招呼多沟通下……”

  木子:还要送股份吗???

  我就被睡了两次……就又送酒店又送股份的……我要是嫁给她,这张氏集团一半不都是我的了?

  许久,木子清醒了一点,对……同性婚姻法还没有合理化,嫁不了,嫁不了。

  等张珊姗把所有东西放在锅里煮好了,看着木子傻了吧唧一动不动的,然后笑着拿食指指节敲了敲她的额头:“怎么样啊?要不要去看看。”

  木子怎么压都压不住嘴角的笑意,她咳嗽了好几声,不好意思地说:“不好吧?这样……”

  张珊姗打了两个鸡蛋搅着蛋花,扬了扬眉:“哦?哪里不好?”说着俯下身,一双黑色幽深的眼睛看着木子:“送我女朋友有什么不可以吗?”

  木子感觉这一刻时间停住了,满脑子都是无数个重叠的加粗大写旋转的‘女朋友’三个字,她傻傻地看着张珊姗吻了吻她的嘴唇,又熟练地做起了紫菜蛋花汤,等火锅煮好了,蛋花汤上桌了。

  木子才颤颤巍巍地离开高脚凳,坐到餐桌椅上看着张珊姗一脸温柔等待被夸的表情。,拿起筷子挑了一口,卧槽……这人是把酱油全部倒进锅里吗??!!

  但也就在那一瞬间布加迪白马和一整栋大厦吸走了所有酱油。

  木子发誓这辈子演技重来没有这么真切过:“好吃!和在成都馆子里吃的一模一样,你简直可以去开餐饮了!你家开火锅店必火!”

  “是吗?”张珊姗表示很受用了拿着虾饺沾了一下香油:“你之前吃得那家麻辣空间连锁店和老成都连锁店还有好几家名字我记不太清了,都是集团持有控股,但我觉得他们的底料不好吃,没我配置的好。”

  木子:你是认真的吗?姐姐……

  木子默不作声的倒了一碗蛋花汤,喝了一口,额……咸是不咸了,可是为什么,这人能完美的把紫菜和蛋花以及香油还有葱花分开在一碗汤里……而且还异常的腥和难喝。

  木子深深感到后悔,明明上当了无数回了,为什么还要再给张珊姗进入厨房的机会呢?她下次就该直接把她进厨房的念头掐死在摇篮里!让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碰这玩意儿!

  吃了两三口真的吃不下了,不过,幸好张珊姗也没有煮很多,可张珊姗黑色的眼眸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的看着木子,像是想要听她仔细点评一二,木子拿着筷子,舔了舔舌头,回味满嘴的酱油红油豆瓣味,脑海里浮现了一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为财死……为食亡……

  不会真得又要吃坏肚子吧?

  妈妈,谁来救救她!

  张珊姗眯眼问:“怎么了?味道不好吗?”还没说完,门铃响了。

  如临大赦!

  木子踏着白色兔耳朵拖鞋,飞奔而去,打开门。

  陆为那张拽得二万五八的臭脸就这么明晃晃地出现在了外面,以及这硬汉怀里还抱着一个ROSEONLY甜心狗。

  陆为移了一下脚,看着坐在里面吃饭的张珊姗,然后又看着穿着一身运动休闲套装的木子,皱了一下眉头。

  陆为还没说话,木子看着甜心狗不满地说:“人家在盒子里好好,你抱在怀里,弄坏了不是糟蹋东西嘛!盒子呢?”

  陆为:“车里。”

  木子小心翼翼接过甜心狗:“快下去拿盒子,免得碰坏了,好几万呢。”

  陆为把甜心狗递给木子,刚转身,心想不对,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糟蹋不糟蹋的?浅薄无知!于是陆为伸手拦住木子即将关住的门,语气冷淡地说:“我找张珊姗。”

  木子抱着情敌的甜心玫瑰狗,抬着下巴问情敌:“你找她干嘛?”

  陆为咬了一下舌头:“不关你的事,我和她……”

  上船前上船后,完全是两幅面孔的木子理直气壮的,端着一派正室架势说:“你不过就是个相亲对象,在我面前蹦跶嘚瑟什么啊?就你这寒酸的东西,送个永生玫瑰来表达诚意也得九万九千九百九朵,就这小几万的东西,你寒酸谁呢?”

  陆为:“?不是……”

  木子:“不是什么不是?你有预约吗?就跑到人家女孩家里,你连起码的礼貌都没有,还学人家年轻小伙子追女生,回去把脸洗干净,擦点粉好不啦?再说你不知道女生早上,中午,晚上的时间都不能随便打扰吗?”

  早上,中午,晚上都不能打扰,那岂不是一天都不能打扰了?那照这样算,岂不是一辈子都不能打扰了?

  陆为看着木子明显和之前完全不一样,敌意太明显了,可这人又是张珊姗的闺蜜,不好得罪,于是稍微放软了点语气说:“是张爷爷让我过来的,我只是想和珊姗聊几句,吃个午饭。”

  木子一听到张爷爷,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是张国建老先生,她单手搂着甜心狗:“你和这狗只能留一个,选吧。”

  什么叫我和这狗?!陆为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当着面这么说的,把他和畜生比,当然除了他爹这么骂过他。

  陆为眯起眼睛,打量木子,他伸手敲了敲三下门,然后放开嗓子喊:“张珊姗,张爷爷规定我们一周至少得吃一次饭。上次酒会你光顾着喝酒和,我们还没吃饭呢。你看我都专门上门来了,给个面子?”

  张珊姗:“木木,让他进来吧。”

  木子恨不得把这碍眼的令人糟心的甜心狗往屋外一扔,可她一想到价格,就收回想要扔出去的心思,然后抱着甜心狗,给陆为递了一双一次性拖鞋,走回去把甜心狗递给张珊姗,张珊姗看了一眼没接,“你放到旁边吧。”

  木子把甜心狗放到茶几上,看到桌子上的冒菜,突然灵机一动,走过去笑着看着把外套脱下搭在椅子上的陆为:“三儿中午做的冒菜,很好吃,你要不要尝尝?”

  陆为看着张珊姗:“可以吗?”

  张珊姗看了一眼木子,点了下头。

  木子连忙跑过去拿了一个碗,趁两人尬聊,赶紧往碗底抹了一大片盐巴,又放了些花椒粉最后倒了些香油。

  陆为礼貌地接过筷子,不太好意思地说:“那我尝尝哈。”他看着瓷盆里一片红艳艳红油,愣了一下,想象一下一定很辣。

  木子端正的坐在张珊姗旁边,拿过碗筷,挑起一块鱼豆腐吃了一口笑着说:“三三和我说过,她此生心愿之一就是能给心爱的人,洗手作羹汤,如果哪个人能一辈子爱吃,只吃,顿顿吃,她做的饭,就嫁给谁。”

  说完又吃了一块魔芋,笑着说:“就不知道谁有这个福气了。”

  说完抬眼上下打量了一番陆为,明显的暗示加明示啊!

  但陆为不能吃辣,也不能吃咸,因为长年律己的军队生活,让他习惯了少油少盐,除了爱抽烟喝酒打麻将逛夜店泡年轻妹妹,他的饮食向来很养生清淡,看着这么一锅红油,这油得有半盆吧?四川人吃菜都这么油吗?

  啊……是的,四川人炒菜都很爱放油的,陆为想起了部队的一个四川朋友,重油盐爱辛辣。

  陆为看了一眼对面穿着白色丝绸内搭,面色清冷带着锐利的冷感,和不可亲近的庄重淡漠的张珊姗,她和京圈里盛产的整容名媛们都不一样,自带一种特殊的气质,脸小,眉毛很淡,眼睛深邃狭长,鼻子高挺,中庭偏短,人中稍长,嘴唇长且薄,带着几分压权的男相,用爷爷的话来说,是个厉害角色,有了陆家的协助,定能稳坐继承人的位置,只要她愿意和自己联姻。

  但……总要拿点诚意出来不是?

  陆为笑了笑挑了一片牛肉放在碗里的香油沾了沾,一口吃下去,差点没把他半条老命吃走,整条舌头全麻了,又咸又齁又辣又麻!

啧,不好骗了

  陆为笑了笑挑了一片牛肉放在碗里的香油沾了沾,一口吃下去,差点没把他半条老命吃走,整条舌头全麻了,又咸又齁又辣又麻!

  陆为明明记得之前在四川朋友家里吃冒菜明明是麻辣鲜香,而不是这种地狱级别的黑暗料理,他看了一眼镇定自若继续吃菜的张珊姗和木子,想想可能真是自己的问题,于是硬生生的用口水把那一整块牛肉生生咽下去了,一张脸白了红,红了青,最后勉为其难地笑着说:“我经常不在家,长年在部队生活,对饮食没什么要求,吃饱就行了。”

  说完看了一眼桌上的蛋花紫菜汤,又回头看到厨房上一大桶依云矿泉水,他起身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一大杯,然后一口饮尽。

  啊这……

  不愧是比邹百亿多活了几年的人,肯定知道做菜难吃的人,做汤也不太可能好喝。木子心想道。

  张珊姗面无表情喝了一碗汤,对陆为说:“礼物很感谢,下周我们在外面吃吧,你有时间记得提前约我。”

  陆为愣了愣,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好。”

  木子:“???”

  张珊姗看了看时间,上楼换了身浅色的西装套装,套了件深色大衣,下楼的时候,张于忠已经在门口等候了,她看了看正在厨房洗碗的木子,她扎着低垂的丸子头,露出了后脖子白暂的皮肤,和一条不深不浅的疤痕。

  终是没忍住,从后面搂着木子的腰抱了抱:“晚上,不要直播那么晚了,有胃病就早点吃饭,不要耍性子,知道吗?”

  木子心虚地看了看在门口等候的陆为和张于忠:“你松开我。”

  张珊姗:“别生气,和他只是完成任务,你相信我。”末了补充一句:“我爱你。”

  木子:“快去上班吧。”

  张珊姗:“别我气啊。”

  木子:“不生气,注意影响。”

  坐电梯的时候,张珊姗和陆为寒暄了几句,就上了商务车的后座。

  张于忠拿出厚厚的文件夹开始说明今天的行程,说完之后开始汇报其他的事情:“三总,手术成功了,上官曦还在休养。”

  张珊姗:“听说陆佬喜欢青瓷?我听说有个伦敦的败家子出售家里老人的藏品,其中有个是六朝青瓷,你找人去竞价,还有给陆为选块低调点的机械表送过去,当做回礼。”

  张于忠:“好的,二表小姐的男朋友查实是意大利人,家里做钟表生意的,规模不大的百年老店,口碑在当地很好的,他留美以后还是要回去继承家里生意,听说还有个青梅竹马的女友,说是回去就结婚。两人现在因为表小姐没钱了,所以日子很苦难。”

  张珊姗:“这事拖一拖,张丹微在国外的钱早就二舅限额了,现在估计连平常日常消费都难,你去给她送些钱,之前她在国内不是有些前男友吗?你通过他们的渠道给她……两千万吧,分几批,还有那个意大利人,他可以出轨,未婚妻不行吗?你去帮帮她未婚妻。”

  张于忠:“老爷那里……”

  张珊姗:“不会气死的。我外公他比谁都看得开。倒是医院里那位,醒了没有?”

  张于忠:“不知道,被保护的很严密,一点风声都探不到。”

  张珊姗:“看来,陆为,我是非得咽下去了啊。”

  张于忠:“陆佬对二表小姐很不满意的,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您了。”

  张珊姗看着窗外来往的车辆,不在意地说:“忠叔,想想我外婆,只有一时的最好选择,不过都是互相利用罢了,难不成您还真想我嫁到陆家去,把手里的一切还给那群牛鬼蛇神?”

  张于忠:“从您开始接受集团业务开始,从来没出过错。”

  张珊姗:“这和工作能力没关系,外公看重的是那根棍子和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张于忠:“咱们只需要董事会的支持,他们都是看收益和数据的,咱们只要做好了,就不怕。”

  张珊姗:“和花旗集团的股权融资谈下来了吗?”

  张于忠:“已经从19%谈到22%了。”

  张珊姗撑着下巴,看着前面的红绿灯“和那边负责人说,我的底线是23%,如果没有绝对的话语权,那我们融资意义不大。”

  张于忠:“好的。”

  张珊姗:“还有BULE R 一店,这五年的利润较前五年下降了2个百分点,对比北京其他十二店,设施设备陈旧,你让那边的总经理把顶楼的总统套房全取消了,这两个月整栋楼全部重新装修,然后你找两个助理和木木联系,我们准备搬去那里住。就顶上六层楼。”末了,看了一眼张于忠:“忠叔,您跟了我外婆三十年,今年也快六十了吧。”

  张于忠:“我在张家呆了58年,老爷和夫人结婚后,我跟着夫人三十三年。”

  张珊姗:“张家的情况,我都清楚了,您帮我选几个可靠的人,和他们交接下工作,享清福吧,老是陪我飞来飞去的,对您身体不好,”

  张于忠垂下眼睛,咬着后牙:“夫人的仇不报,我死也不会离开您的。”

  张珊姗拍了拍张于忠的手背,“报仇啊……总是很难的,但日子还是要过得,忠叔,你要学会开解自己。”

  张于忠:“我恶心那些人!恶心他们,恶心老爷……”

  张珊姗:“不用那么大火气,你恶心他们,他们也恶心我们的,要不然他们怎么把邵运招来了,还让他死在我面前,他们以为这样可以让我害怕?好笑。”

  张于忠:“那个畜生!当年二小姐嫁给他的时候,他口口声声说是什么也不要,即使二小姐不能生育,他也永远陪着二小姐,但居然在外面搞l女人!”

  张珊姗:“我母亲和二姨的事,不必再说了,他死之前和我说了一些陈年旧事,张家可是有趣的很啦。”

  张于忠:“还有木子小姐……她”

  张珊姗:“你还是去查她了?”

  张于忠:“是。”

  张珊姗:“查了就查了吧,不用告诉我这些。”

  张于忠:“那还有今天的热搜,是猫鱼那边的手笔,我们需要压下来吗?”

  张珊姗打开微博看了下热搜第七条,猫鱼小飞和某主播对骂八小时‘你说你吗呢’,热搜第三条,美女主播见义勇为暴打地铁猥琐男,热搜第五条,某主播蹭影后热度?

  张珊姗:“让公关那边,把舆论往正面引,其他的,先不管。”

  木子洗碗完了,抱着麒麟往沙发一趟,点开微博的推荐,刷着刷着,就觉得不太对劲,今天的今天的消息和我全是999+,木子点进微博和私信一看,得嘞,又是骂人的。

  她懒得看,直接无视了,然后点进艾特她的一看,又退回去看热搜,好家伙,这些微博大V,写的转发的都是什么鬼啊!

  #扒一扒美女主播的美商有多高?

  #扒一扒两人的五官有多相似。

  #美女动了哪些地方

  #美女主播又双叒见义勇为了!

  #美女游戏主播和影帝,猫鱼高层不得不说的故事……

  #猫鱼小飞和美女主播对骂八小时

  #楚杳姊生日为他人做嫁衣

  木子无语地翻了白眼,点开微信。

  早上7:08

  Alexia:早安鸭~

  中午12:08

  Alexia:木木,中午吃的什么鸭~

  Alexia:晚上直播的时候,是小飞和猫鱼大美人一起哦,三排,我让她加你游戏好友了。

  下午3:17

  木子:哈?我昨天和小飞都成那样了,还让我们一起打游戏啊?

  Alexia:直播效果很好的,小飞后台数据一直在涨,而且过几天顾沨也要和你们一起,月末就是电竞英雄联盟开幕仪式了,到时候是要在全网直播的,公司决定你们一个团队,所以现在好好磨合,公司说随你们怎么喷对方,怎么骂,都是效果,没准当天宣布你们一个队伍,还能拉人气了。

  木子:啊这……革总知道吗?

  Alexia:革总在医院输液呢,最近她支气管炎一直没好,拖拖拉拉的被拉去医院了。

  木子:那她好好休息吧,我会完成任务的。

  Alexia:你要是来医院看她,她肯定特别高兴!

  木子:还是让革总好好休息吧,我就不去打扰她了。

  革音放下手机,躺在病床,靠在枕头上,看着外面,今天的北京阴沉沉的,天上大多浅灰色的云朵聚集,乌压压的,很阴沉。

  革音记得在小城上体育课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天气,她带着粉红的毛线帽子,坐在台阶的位置,远远地看见木子在系黑色运动裤,她紧紧地系了一个蝴蝶结,她投篮的姿势,还有和其他男人击掌的微笑都那么阳光好看。

  其他臭男人浑身是汗,玩了半个小时,木子脸上只有些红,革音坐在那里,等下课铃声响了,所有人都往教学楼走,木子远远地看见革音,走过去:“下课了,你不是不能运动吗?怎么不在教室里待着,这里风大,对身体不好。”

  革音咳嗽了两声,低着头:“我本来想上楼的,脚崴了很疼,我想等它好点,但是现在还是有点疼。”

  木子:“刚才我们还器材的时候,医务室关门了,哎,你小心点,我扶你上楼。”

  革音老远就看见买了两个甜筒的林柆,马尾一甩一甩,小脸憋得通红:“木木,我刚才买的,新口味,你尝尝。”

  木子正扶着革音,革音全身都压在木子身上:“考拉,我等会吃,我先扶她上去。”

  林柆嫌弃地看了革音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冷言冷语说:“这甜筒你吃不吃,你不吃,我丢了。”

  木子:“我要吃,去教室吃嘛,我总要扶她上楼啊。”

  这哪里疼得出手来,林柆摆明是不让木子扶革音。

  林柆直接将两个甜筒一起丢进了垃圾桶了,然后转身挽着其他的同学上楼了。

  革音看着木子整张笑脸消失了。

  革音:“她……讨厌我。”

  木子扶着革音,脸上继续挂上了温暖的笑容:“和你没关系,林柆人很好的,就是小脾气大,她肯定不讨厌你,你不要多想,她是在生气我国庆节没陪她去香港迪士尼玩,所以还在闹脾气,哄哄就好了,倒是你,本来身体就不好,就不要老是吹风了。”

  革音看着木子那张小麦色的脸,她五官还没张开,但眼睛特别亮,像是里面有星辰大海。

  革音躺在病床上,想到,当年那个同情心泛滥的小姑娘长大了,再也不是哭一哭闹一闹就能哄骗分给她一点温柔的人了。

  不好骗了啊。

  啧。

  终究还是晚了。

不要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木子接到那边酒店装修联系助理的电话后,说是先看设计图然后整个酒店再装修,问什么时候有时间和设计师聊聊,木子说过几天吧,然后就在跑步机上跑步跑了半小时,练习了会瑜伽。

  收拾完了,化好妆,打开电脑,一想到又要和小飞那个傻逼打游戏组队,就从头到脚的不情愿,但今天她学聪明了,打游戏之前提前吃饱了肚子,又放了零食在桌上,但直播途中,这个小飞居然一改往常态度,像个巨型舔狗,不过舔的是另一个主播——猫鱼大美人。

  两人真是肉耳可闻的暧昧聊天,什么哥哥妹妹的,木子完全沦为工具人。

  三人三排,这两人承包下路,木子上中野,小飞:

  “打野怎么不来抓啊!”

  “中单杀完人就下路帮忙啊。”

  “上路怎么不带传送,你带闪现,表演闪现撞墙吗?”

  木子深吸一口气,冒冒,有被谢道。

  今天的弹幕也是奇奇怪怪。

  “顶配楚杳姊!”

  “青春版楚杳姊!”

  “全世界最好的楚杳姊!”

  “主播绝美啊!”

  “主播哪里整的?”

  “主播好功夫!从嵩山少林下来的吗?”

  木子看着弹幕忍不住说:“你们再说什么鬼啊,我和楚影后根本不认识,她演的电影我虽然看过,但我和她长得其实不像的,我没她好看,真的,粉丝不要给她招黑了,谢谢。”

  弹幕:

  “主播见义勇为!”

  “主播人间正义!”

  “全世界最好的木子!”

  “主播我爱你!”

  “主播太棒了!”

  清一色的弹幕里面夹杂一些其他的弹幕感觉有些格格不入:

  “这猫鱼大美人一张高科技脸,也值得小飞这么舔?”

  “木子绝美好吗?这小飞是不是瞎了,把真美人晾在一边舔个整容换头怪?”

  “闪现撞墙,他好意思喷别人?”

  “老了,老了,小飞老了。”

  木子在心里缓缓打出个问号然后没忍住:“是有人买水军了?你们这清一色的夸夸弹幕的。”

  下播后,木子感谢榜单前十,然后关电脑,她走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上翘的睫毛,白净的脸,纤长的脖子和精致的五官还有嘴唇上的粉嫩的橘色口红。

  她看了一下时间,九点多。

  想着张珊姗应该下班了吧,也该回来了吧?

  她一溜烟跑到楼下,看了一圈衣柜里的衣服,感觉都是简洁风格,不怎么好看,不过还有几件夏装的短裙,木子上面穿着浅蓝色的紧身毛衣,下面穿着白色短裙,踩着兔耳朵拖鞋,把头发散下来,然后拿口红补了补唇色。

  打开微信

  木子:三儿,都快十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三儿:晚上不回来了。

  木子:那……你明天不就去新加坡了吗?

  三儿:恩,你早点休息。

  木子:可我……想你嘛。

  打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木子心脏狂跳,嘴角止不住的喜悦。

  三儿:我也很想你。

  就这五个字,让木子好像重新回到初恋的感觉,那种满心甜蜜,心脏砰砰直跳,木子一把抱着麒麟亲了一口,然后给张珊姗打电话。

  木子:“你还在工作呢?”

  张珊姗此时正在医院的病房里,她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二姨已经知道自己前夫去世的消息,晕了过去。

  张珊姗看着把自己抚养长大的女人消瘦苍白的脸,心中百感交集。

  “谁告诉她的?昨晚不是让他们闭上嘴巴吗?”

  助理:“三总,是老太太那边的人。”

  “她自己儿女死了七七八八,也想让别人不好过吗?”

  女人睁开眼睛,看着张珊姗一张冷脸,眉眼含怒。

  “珊姗,你来了。”

  “二……二”姨。张珊姗怎么也叫不出口。

  女人愣了一下,然后自嘲地笑了笑,“以前都是叫妈妈的,看来邵运告诉你了,那他和你说了多少?”

  张珊姗:“恶心的,不堪的,说的差不多了。”

  “他以前不这样的,他父亲是教授,母亲是医生,我和他认识的时候,他刚上清华学府,意气风发,势要为国家为社会贡献自己,后来是我逼着他放弃留学的机会,他本来该去剑桥进修的,他为了我放弃了很多,甚至是不惜和他父母闹翻,他曾经是个很好的人,只是不知道你外公用了什么手段,张家人用了什么手段,他们恨我,恨我姐姐,所以想破坏我们拥有的一切,你记得吗?你爸爸……你二姨夫小时候辅导你功课,教你学习,带你去博物馆,我们一起去旅行那些时光……”

  张珊姗:“回不去了,二姨,他昨晚就在我面前,威胁我,想要跳楼的,他染上duI品,被学校辞退,他外面情妇的儿子不是他的,而是别人的,他家里的人和他划清界限,他厚着脸皮问我要钱,一开口就是五个亿,不给就从楼上跳下去,我说好,我给你,然后他被撞死在了我面前,就在昨晚,下了好大的雨。他就死在我面前。”

  “不是的!邵运不是这样的!是张家!是你外公!是我爹!是那群人!是他们!是那个不要脸的小三,那个贱货!她能生儿子又怎么样?!她的孩子都死了,他们张家的带把的独苗也昏迷不醒!是老天开眼!是你外婆!是你妈妈,在天之灵!老天开眼!”

  张珊姗看着二姨哑着嗓子嘶吼,她惨白的面容看起来绝望又疯狂,痛苦又煎熬,她的眼睛全是血丝,她的手背插着输液管,猩红色的血液开始倒流,张珊姗走过去按着她的手,转头对助理说:“快去叫护士。”

  “二姨,冷静!你冷静点!医生说,你需要静养,病可能会再翻的,癌细胞还是又可以再度扩散,你注意情绪,我们的账太多了,一辈子太长了,总有算清的时候。”

  “珊姗,你妈妈……你妈妈……我姐姐她……”女人泪流满面,哽声说不出话来。

  张珊姗抱着女人,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不说了,二姨,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您抚养我长大,在我心里,您永远是我的母亲,有我呢,我们回来了,现在在北京了,他们跑不了的,都跑不了的。”

  “是他们求我们回来的,是他们自找的!”女人泪流满面的看着张珊姗,“邵运他……”

  “他尸体在殡仪馆,火葬还是土葬,您决定吧。”

  安慰完女人,张珊姗坐在病房外和助理说些事情,就开始回木子消息了,接到木子电话,她愣了一下。

  木子:“你还在工作?”

  张珊姗:“没,在医院,我二……我妈妈她身体出了点问题。”

  木子:“阿姨没事吧?严重吗?”

  张珊姗:“没事的,不用担心。”

  木子:“麒麟问你晚上真的不回来吗?你明天就要去新加坡了,也不知道要走几天,麒麟说它很想你,想得睡不着。”

  张珊姗愣了愣,一股暖流四肢百骸涌上来,“那你告诉麒麟,我也很想它,想得睡不着。”

  木子:“那你回来吗?”

  张珊姗:“一会回来。”

  木子放下手机,赶紧找出买的香薰蜡烛,点燃鼠尾草香气,然后把光线调暗,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还是卸了妆,但还是把橘粉色的唇釉涂上。

  等张珊姗一身寒气推开门,木子已经抱着麒麟举起来对张珊姗喵了一声。

  以往下班,虽然木子都在家里等她,但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让张珊姗有了归属和温暖的感觉,她一把抱住木子,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鼻子往木子的脖子上嗅了嗅,奶香味,麒麟不满地挣脱跳了下去。

  张珊姗一肚子的压抑和郁结想要倾诉,结果一看到木子珍珠般白净的笑脸和粉嫩如同果冻一样诱人的香甜软软的嘴唇,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木子回应她。

  两人就这么互相抱着对方,唇舌交战。

  她们互相搂紧对方,呼吸着对方身上的淡淡的味道,木子的身体是那么温暖,她的味道是那么香,她的嘴唇,她的舌头。

  张珊姗喘着粗气:“我后悔了,木木,我后悔了,我那晚上和你说的话,我后悔了,我无法接受你和别人男人谈恋爱,甚至结婚,一想到你有可能你和别人在一起,我就难受的像是心被掏空一样,我想你的眼里只有我,我想你永远陪在我身边,我后悔了,木木,我爱你,我爱你。”

  木子脸蛋红扑扑的,她捧着张珊姗的脸,看着她的眼睛,眼下还有乌青,轻吻拥抱的时候,她还能闻到张珊姗身上淡淡的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张珊姗,我答应你,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没有别人了,三三,我会永远陪着你的,不要皱眉了,不要不开心了。”木子捧着她的脸,蜻蜓点水一样吻着张珊姗的眼睛,“不要害怕,我一直陪着你。一直一直。”

  回应木子的更加凶猛的吻,她们互相拥抱缠I绵,一路从客厅的沙发到楼上的浴室,温热的水冲刷了所有和现实世界有关的痛苦和烦闷,世界静得仿佛只有哗啦啦的水声,门外麒麟不满的喵喵叫声。

  世界似乎只在这小小的浴室里,木玫瑰盛开的香氛的味道,血脉贲张欲I望交叠以及两个孤独的互相碰I撞慰藉的灵魂。

原来这就是被霸总宠爱的感觉

  木子是个女人。

  是个正常的女人。

  是个普通的正常的女人。

  所以在和张珊姗火箭式的恋爱中,俩夜五次中,她后靠在张珊姗的怀里,张珊姗不熟练的帮木子吹着头发,然后放下吹风机认真地说:“以后不要烫染了,你的发质越来越差了,多养养。”说完吻了吻木子的发顶。

  木子转身摸了摸张珊姗的头发,她以前泼墨的长发剪短了,前面是碎发后面留着现在比较流行的小狼尾,整个人看起来带着点野性的冷感,发质像是上好的绸缎,柔顺滑亮,她回身抱着张珊姗含糊地嗯额了两声。

  张珊姗一看木子敷衍的样子,包括刚才吹头发的时候,木子玩手机看最新的发色,她就知道这家伙肯定又想染个妈打色:“我说的真的,你想老了当地中海吗?”

  木子:“呸呸呸!死渣女!我们才刚在一起,你就开始想着等我老了,头发掉光了,就不爱我,嫌弃我了?”

  张珊姗笑了笑,捏了捏木子气鼓鼓地脸:“木木,你怎么这么可爱?”

  木子心里回了一句:可爱你马。

  然后回身抱着张珊姗躺在床上,问了一个所有女生都会问的问题,也是木子憋了很久早就想问的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张珊姗闭着眼睛,木子的身上都是淡淡的玫瑰花香氛的味道,空气里是淡淡的助眠的鼠尾草香气:“不是喜欢,喜欢是占有,是不顾一切的索取,而我是爱你,木木,是克制的,是忍耐的爱。”

  “那……你是什么时候爱我的?”

  “就是这么不知不觉的看着,看着看着就移不开眼了,想着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阳光的,善良的女孩,那么耀眼,那么温柔,就像冬日的暖阳,很想拥有,很想靠近,然后就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无法自拔了。”

  木子:“好了,别说了,怪文艺的。”

  张珊姗侧身将木子搂在怀里,她穿着乳白色的丝绸睡衣,下面挂着空挡,一双细长的腿有点凉,张珊姗伸手往下摸了摸,然后把被子朝木子盖了盖,然后关灯。

  “我爱你,木木。”

  木子抿了抿嘴,忍不住心里全是甜蜜,张珊姗虽然性子冷漠,不爱说话,但和男人不一样,她也是香香软软的身体,被抱着,很舒服,也很香。

  不会打呼噜,浑身香香软软,嘴巴又甜而不油,真是比男人好太多了。

  “我也是,爱你。”木子回道。

  当晚,木子做了一个梦,她在一个世界里走路,大厦是弯的,公路是弯的,树木花草全是弯的,连过往的行人都是弯的。

  张珊姗睡醒的时候,木子睡得很沉,她嘟着小嘴,整张脸显得稚嫩又可爱,她伸手想要触碰到木子脸颊的时候,收回去,起床洗漱收拾好自己,坐在床边摸着木子的发尾,食指拇指在上面来回的撵着,她呼吸平稳,但眼眸却越来越深。

  直到静音电话响了又响,张珊姗才低头吻了下木子的粉嫩的嘴唇,含着允了一口,关上门离开了。

  麒麟在沙发上伸着懒腰,张珊姗抱着麒麟亲了两口,出门了。

  木子睡醒的时候,张珊姗已经在飞机上了。木子打开手机看着置顶消息。

  早上8:37

  三儿:上飞机了,一会到了给你报平安。

  中午2:31

  木子:好。

  昨晚 11:57

  多荔:林柆最近找房子,她和你说了吗?

  中午2:38

  木子:没有。

  多荔:哦。

  木子马上给林柆打了个电话,聊了会,林柆刚成立工作室,最近在装修,她和合伙人住在一起,找房子要等之后了。

  木子其实很害怕林柆说要过来和她住,她和张珊姗刚确立关系,而且之前她囚禁自己,自己跑去向尉迟求救,林柆也知道这件事了,感觉她们两人都不太喜欢张珊姗,而且这个大学同学还把自己掰弯了,要是林柆知道,她那个暴脾气,木子是真的害怕她上门把张珊姗揍一顿,革音就嘴上说说,林柆就能变身泼妇和革音街头斗殴,要是知道自己家的大白菜被人掰成蚊香了,木子不敢想像会有什么结果。

  果不其然,没聊一会,林柆又在追问身份证归还没有,以及她什么时候回成都,木子赔笑的替张珊姗说好话,说两人现在还是朋友,之前都是误会,果不其然,林大小姐生气地把电话挂断了。

  生活不易,木子叹气。

  不过幸好还有尉迟这个润滑剂,木子赶紧给尉迟发微信。

  木子:我把考拉惹生气了。

  多荔:因为你大学同学,那个小三?

  木子:猜的真准,我都怀疑你是心理学博士,不是刑法博士了,就是我和三儿和好了,然后月底猫鱼不是还有英雄联盟直播嘛,我要上场的,签合同了的,说要服从公司安排嘛,再说了……我想着你和考拉都在北京发展了,我就留在北京了。

  多荔:你和我说没用,又不是我生你气。

  木子:那……怎么办?

  多荔:上次林柆和我吃饭说起有个舞台剧巡演,不过票很贵,你买三张,我和你陪她去看。

  木子:你把名字发我,我马上在网上看看。

  多荔:就19号那场,晚上七半的,你先过来找我,然后我们一起去工作室给林柆个惊喜。

  木子:好。么么哒,还是你有办法。

  多荔:嗯。

  木子找网上的黄牛花了三倍的价格买了三张前排的票,看了一下是《茶花女》,英文舞台剧吗?居然还是三个半小时,算了,就当英文听力考试吧。

  木子算了下时间从北京飞新加坡也就六个多小时吧?张珊姗是不是快到了。

  木子赶紧画了个上镜的妆,前置摄像头吃妆,木子就画的重了点,然后赶紧煮了一碗混沌,算了下时间看着微信。

  三儿:刚到,下飞机了。

  木子点了视频通话,然后给张珊姗看了看自己的午餐。

  “都快三点多了,你才吃午饭?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胃,以后这样,连早饭我都要强制你吃了。”

  张珊姗一直没有强迫木子吃早饭的原因,是木子的前任男友们有一半是因为强制木子吃早饭,然后分手的。

  木子从小就过着早起晚睡的日子,睡眠不足是常事,所以后来,一旦不上班就往天昏地暗死了的睡,当主播很大的原因就是早上不上班,可以睡死自己。

  “啊……我错了嘛,你昨晚上闹了那么久,搞得我……”话还没说完木子就发现张珊姗没带耳机,以后身后跟着乌泱泱的两排黑衣保镖。

  木子:“……”

  张珊姗钻进劳斯莱斯加长车后座上,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这事不都是天黑干吗?你要是觉得打扰睡眠,以后我们下午中午做,好吗?”

  木子再次被张珊姗不要脸的老流氓气质惊呆了,她咬着馄饨把自己的舌头咬到了,口齿不清的说:“你带蓝牙耳机了吗?”

  张珊姗:“公放的。”

  木子:“你!你!你公放还这么流氓!”

  张珊姗:“他们不认识你,不用担心。”

  木子扶额:“不是……他们认识你啊!”

  张珊姗:“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木子:“……”所以其实除了我,大家都知道你是老流氓了吗?

  张珊姗走的这几天,木子是午饭通话,晚饭通话就连睡觉前也要腻歪一番,就连签名都改了。

  木子是世人皆苦,唯独我是草莓味的。

  张珊姗是世人皆苦,唯独你是草莓味的。

  但木子不知道的是,革音,顾骊,尉迟和林柆在木子改签名的时候全部都改成了:世人皆苦,唯独你是草莓味。

  明明两人算上大学同室友的时间,已经住在一起快七年了,以前分开也没有这样过,但就在确认关系,滚完床单后,两人简直一个小时不见就隔了三秋一般,恨不得将自己今天吃了几粒米,头发丝掉了几根都分享给对方。仿佛连空气都是甜得发腻的味道。

  木子打扫房间的时候,在鞋柜上面发现了布拉迪白马的车钥匙,她想起下午要去接多荔和考拉看舞台剧的,于是挠着头皮不好意思的和张珊姗视频通话。

  张珊姗带着蓝牙耳机,笑着问:“怎么了,木木?”

  木子不好意思地说:“麒麟说想你了。”

  独自在客厅里玩着猫咪玩具的麒麟: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别拉上我!

  张珊姗眼角带笑,心情愉悦,手指一下下有节奏的敲着桌面,“你告诉麒麟,我也很想她,想亲亲她这么可爱的小猫咪。”

  木子红着脸,突然发现张珊姗的背景不对,像是在会议室。

  “你在开会吗?”

  张珊姗:“恩恩,正在谈收购。”

  木子:“啊,对不起,打扰了,我挂了。”

  张珊姗:“除了小猫咪想我,没有别的事了吗?”

  木子看着视频里面张珊姗,她单挑着眉毛,一脸庄重淡漠,不可靠近的高冷,但眼角含笑,眼神温柔,原来这就是被霸道总裁宠爱的感觉吗?开会议还接她视频电话,天啊,这是什么神仙女友,神仙爱情。

  “我打扫卫生,在鞋柜上发现你的车钥匙了。”

  张珊姗:“你晚上要出门?”

  木子摸了摸鼻子:“嗯,跟考拉和多荔去看舞台剧,叫《茶花女》。”

  张珊姗:“你喜欢,它以后就是你的了。”

  木子:“可以吗?”

  张珊姗:“可以,当然是有要求的,你记得告诉麒麟,让它乖乖在家里等我。”

  木子:“我会转达它的。”

  关掉视频电话,木子躺在沙发上打滚。

  妈耶,张珊姗也太会了吧!

  这是什么人间极品霸总啊!

  去国外开视频会议还不舍得挂她电话,还当着那么多人表明她喜欢自己,送房子,送股份,还送车……

  啊!这谁顶得住啊!

  甜甜的爱情终于轮到她了吗?!

  张珊姗!你但凡大学的时候这个样子,还用等着她交往了那么多傻逼前男友吗???

  不过,也不晚。

我被打了,你和她们讲道理?

  木子蹦蹦跳跳的去化妆,眼影是红棕色加橘调的,难得贴了假睫毛,又涂了红橘调的口红,烫了个大波浪,里面穿着浅棕色毛衣,下面是短裙,外面套了件毛呢大衣,穿着蓝黑色粗跟靴子,背着张珊姗曾经送的丑的要死的爱马仕包包,手里转着布加迪的车钥匙出门了。

  还没开车,木子就对着手机拍了半个小时,然后油门一踩,一骑绝尘。

  握着方向盘的感觉和在副驾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从全身毛孔里透露出来的爽!

  以往木子交往的男朋友里面,最有钱的也是个开着保时捷的小开,开着好车,兜里却没几个钱,谁管你家室多好,反正咱们又不结婚,也就图你钱了。

  木子曾经听过一句三观不正的话,你可以图一个男人长得帅,有钱,但不能图他对你好,他对你不好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而对你好,是最低成本的东西,只要愿意,是个人都能做到的,而男人的地位,家庭,才学,责任,品格,还有经济能力才是最难得的东西。

  可惜很多女生,往往一头陷入‘对你好’这三个字里。

  他虽然经济条件差,但他对我好。

  他虽然工作能力不行,没发展前景,但他对我好。

  他虽然不老实,爱说谎骗我,但他对我好。

  木子已经想不起来,初恋那个承诺她结婚的男孩是谁了,也记不大清楚自己以前遇见的那些不负责任的,胆小怕事,不靠谱的前男友们,她开着白色超跑,引得路人频频回首,北京的风沙大,风将她的头发吹得猎猎纷飞,可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潇洒自在过。

  幸福,归属,安全感,一个家,不用结婚的一个家。

  木子感觉张珊姗都给她了。

  木子快到清华学府门口的,木子给尉迟打电话。

  “喂?我在你们学校门口了,这里不能久停车。”

  “喂,木子,我在前面大学城的理发店的巷子里,我被围堵了……”

  “怎么回事?”

  啪!

  手机摔在地上的声音。

  “你还有脸叫救兵,不要脸的贱货!小三!”

  嘟嘟嘟嘟。

  怎么回事?

  尉迟被打了?

  木子手机甩在车里,解开安全带,单手倒车,然后单手跳车问路。

  “大学城在哪里?”

  “你们学校的人喜欢在哪里理发?”

  “就是大学城里面比较便宜的,物美价廉的,不要贵的理发店?”

  路上的学生奇怪的看着这个大美女开着千万跑车,心急火燎地找大学城里便宜的理发店,这是什么操作。

  好不容易问到路了,等木子开车过去,挤进小巷子里,就看到一群女生在那里骂人,木子车钥匙都没来得及拔,就跳车飞奔过去,扒开人群,看到被扯掉外套,毛衣扯歪了,一张白嫩的脸两边红艳艳巴掌印的尉迟,她的眼镜掉在地上,被踩碎了。

  木子一股火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一把拉过按着尉迟的女生,一个过肩摔把人直愣愣地后摔在地上,扯着另一个女生的头发,抓着脑袋就往旁边的墙上撞,瞬间那女生的额头摩擦的流下血。

  “谁打的!我问你们谁打的!”

  木子咬着牙,满脑子都是尉迟微肿的脸。

  围着的一群女生被木子残暴的身手吓住了,哆哆嗦嗦地准备打电话报警,木子一把抢过手机,往旁边一抛,直接甩到了三楼楼顶。

  为首的穿着高跟鞋的女生,抱着双手看着木子,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木子:“我打的!她也打了,我们都打了,你朋友不要脸勾引别人老公,勾引别人男朋友,当小三,我们不该打她吗?”

  听到小三两个字,木子火气瞬间僵在那里了,她皱着眉扶着尉迟,“怎么回事?”

  女生气急败坏指着尉迟:“你摔了我手机不要紧,你自己问问她,她凌晨四点了还和我老公聊微信,还和她们的男朋友单独出去吃饭!不要脸!不要脸极了!”

  尉迟:“师姐,我解释了很多遍了,你老公的博导和我的博导是师兄弟,他让我帮他的小师妹审核下给我们博导的邮件过不过关,还有这位师妹,你男朋友是我中政的研究导师的师弟,他现在开始准备博考,让我给他提提意见,还有你们男朋友,老公,好多我都不记得了……你们说的单独吃饭,只是讨论案件的时候,约得饭而已。”

  “乱说!不要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啊,从在中政读的时候,就是单身到现在,今年在清华读博,你怕不是挨着睡出来的,知道北大不收女博士,就去清华,今年就收了你一个女的,指不定用了什么肮脏手段呢!”

  木子突然想到了之前三人组的聊天记录。

  多荔:最近的师兄师弟们都好迷啊,加人聊天之前都不问清楚男女的吗?

  考拉:咋啦?

  木子:你微信性别不是男吗?记错很正常啊,你又不在朋友圈发自拍。

  多荔:就我之前每天和一个有女朋友的师兄聊天,他说她女朋友不介意,我是真的不信,我最近才知道他有女朋友的,之前是准备考博的时候熟络起来的,虽然这个行为很绿茶,但我又不好意思和他说,虽然我对你没有想法,但我觉得每天和你聊天比较绿茶,所以以后别聊了吧。

  考拉:没必要,你该聊聊。

  多荔:就聊得话题还挺广的,就觉得不太好,因为之前你们知道我们杂志的那个师弟和她女朋友分手,他女朋友就找人加我微信骂我,我之后就觉得不太好。他说因为感觉像同类人,所以会倾诉一些事情,但我觉得太私人了。

  考拉:哎呀,好麻烦啊,跟有对象的异性聊天。

  多荔:主要是,他开始以为我是个师弟,我又比较会聊男生的话题,他叫我兄弟,我以为是口癖,后来才发现我是个女的,就邪门了,感觉又不能和他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把我当男生才这样的,现在你知道了,我们别聊了。

  木子: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就不管了。

  考拉:刑法圈本来就不大,跟朋友聊天,我觉得没什么,我们原画师,还不是经常互相吐槽。

  多荔:主要是我觉得哪天他女朋友跑来骂我,我都无法反驳,我总不能说:师姐对不起,我开始不晓得他有女朋友,他也不晓得我是女的,你不要生气。这特么……就离谱了。

  木子摸了摸尉迟的脸,这……所以姐妹,当初不是知道吗?你这还招惹了一群啊!

  “我告诉你,臭小三,你别以为你朋友来了,我就会放过你!你一个小城市来的乡下女人!跑到这来和我们抢男人,你配吗?大晚上的还说什么杂志成立六年,要出去开会讨论出新版,那天是我生日你知道吗?我憋了好大一口气!”

  木子心疼的看着尉迟红肿的脸,小声说:“你这样确实不对,我是这个女生,我也想打你。”

  木子:“对不起哈,各位美女,真的是误会,你们也不要那么大火气,你们看过聊天记录了吗?就这么来打人?而且我觉得你找我朋友没用,他们只是普通的师兄姐弟的关系,我朋友真的不会对你们的老公,男朋友产生兴趣的。”

  尉迟抬眼看了眼木子:“我被打了,你还跟她们来讲道理?”

  木子:“我刚才也下手了啊。”

  尉迟:“你揍得那俩姑娘,只有她俩没打我。”

  木子:“不是……我还得……咱不是学法的吗?而且你不是有律师从业资格证吗?”

  尉迟:“这些都是我师兄师弟的家眷,我能告她们吗?”

  木子歪着头,奇怪地问:“那就能打了?”

  尉迟翻了个白眼:“那你和她们讲道理吧。”

  木子不好意思的把外套脱了递给尉迟,然后笑着对对面一群女生说:“啊,那个各位美女啊,真的对不起哈,这件事,我朋友肯定有错,但你们更应该检讨自己的问题,对吧,你们又不是学法的又不是博士,和对象没法交流,感情不顺,这气不能撒到我朋友身上。”

  “你把我朋友打成这样,这事就这么完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们讲道理?”为首的女生抬着下巴,气鼓鼓地骂了木子。

  木子:“我不是来和你们讲道理的,我是来给她撑腰的。”

  为首的女生笑了笑,“撑腰?就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爸是谁吗?”

  木子脱口而出:“你爸是李刚?”

  女生咬着牙:“你惹到我,有你贫不了嘴的时候!”

  木子:“前段时间的玛莎拉蒂女车主案件知道吧?还有再之前的保时捷车主,再有网红自爆自己高考的时候的事情,你说他们父亲,爷爷,亲戚,几代人的努力,爬了这么多年,就被蠢孩子给毁了.”木子无意地看了看女生,又扫了眼周围的人问:“对了,你们要怎么整我们?你爸是谁?是什么王刚,李刚还是赵刚?!”

  女生脸色变了变,气急败坏地指着木子,嘴皮抖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不欺负你们农村人!咱们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今天解决!你不是很会打吗?姐妹们弄死她!”

  众人气急败坏,咬牙切齿举起包,一起朝木子挥舞过去,企图打得她鼻青脸肿,满嘴爪牙,这些个穿着靓丽的美人们,各个嘴里口吐芬芳,说出来的话都不堪入耳。

  木子侧身一躲,借力抓住女生挥过来的包,把人甩倒在地,就抓起最近的女生,旁边的女生跑过去抓木子的头发,被木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手反剪压在地上,然后起身,动作快得还没有看清楚,就把另外冲过来准备和她撕扯的女生,掀翻在地了,前面的女生想报警,被木子摔掉了手机,捏着脸压在墙上。

  木子眼带着笑意,扬着眉看着被压在墙上,握紧的拳头还没有下去,妹子的眼泪就已经落了下来,“我……你别哭啊,我还没动手,我不打了行吗?”

  话还没说完,被欺负的几个妹子,一个接一个的又急又气的哭了出来。

  木子突然慌神了。

  “你们……欺负我朋友,我只是稍微的……别哭啊,我……”

  刚才还气定神闲,动作婉若游龙的木子,双手双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放了。

  女生们:“你欺负人……呜呜呜呜……”

  于是捂着被扇红了脸的尉迟,看着赶来给自己撑腰的朋友居然开始卑微地哄着刚才那些个趾高气扬的施暴者。

  木子哄了好几分钟,还是无效,她觉得有些愣了,穿上外套,然后拉着尉迟像落逃地嫌犯一样,往布加迪白马过去那边走,还不忘回头对女生说:“小姐姐们,别哭了,算我错了,你们以后不要欺负我朋友了,真的,你们老公真的有问题,你们自己回去和他们聊吧……要是再有下次,我真的,不会轻易放过你们了!”

  说完单手转方向盘倒车出去,油门一踩绝尘而去。

  嘤嘤哭的妹子都停住了,抹了抹泪水。

  望着白色的尾气。

  “她单手开车好帅。”

  “身手也绝了……”

  “真的好酷……”

  所以,你们忘了自己刚被揍过是吗?

  人类的本质,果然是颜狗。

  木子开到一半,停在旁边的医药店买了口罩又去超市买了冻硬的冰淇淋。

  刚才明明很帅的帮尉迟撑腰,最后变成拉着她跑,真是有够狼狈的。

  木子清了清嗓子,随意地问道:“你那些师兄弟们真是麻烦,当学神真累,帮他们解惑人生,学业问题,还有面对女朋友的追杀,哎。这你手机,看能不能开机,和你师兄弟们说说,以后别聊天了。”

  尉迟拿着冰淇淋盒子敷脸:“杂志不连载了?公众号不做了?师兄的律师事务所不帮忙了?主考官不当了?那些师弟们的咨询问题不做了?那我干脆退学算了。”

  木子:“别啊,你说你们学校不多招点女博士,这届就你一个,全是师兄师弟,连个师姐妹都没有,找谁聊天嘛真的是。”

  木子转眼看了一眼尉迟,然后咳咳两声:“这车漂亮不?”

  尉迟:“一般。”

  什么一般?姐妹你是眼瞎心盲吗?!布加迪白马!全国就这一辆,你居然说一般!懂锤子懂。

  木子:“怎么了,挎着一张脸,还疼呢?我给你吹吹。”

  尉迟:“你别气我就行了,不愧是你,居然还跟她们说对不起,还跟人讲道理。”

  木子:“都是群女孩子的,再说了,我不是动手帮你还回去了嘛。”

  尉迟转脸看着木子,风吹起她的长发,露出了后颈雪白的一片,上面有个不深不浅的伤疤,尉迟自嘲地笑了一声:“呵。”她那也叫还了,人一哭,就手足无措地逃跑了。

  木子:“怎了吗?”

  尉迟:“把车顶放下来吧,太冷了。”

  木子把按下键,又问:“冷吗?开空调吗?”

  尉迟:“我在你心里是不是连你那个张三室友都比不上?”

  木子愣了一下:“何出此言?”

  尉迟:“我记得那时,林柆被人扇耳光,那女的要拿刀划伤她的脸,你替她挨了三刀,然后把那女人按在地上扇了一百个耳光,你说,敢欺负你朋友的,都要十倍奉还。”

  木子愣了一下,她记得那是暑假,她们约着一起去看电影,她接林柆下辅导班,然后有个辅导班的男生追林柆被拒绝了,那男生的前女友是卫校的大姐大,跑来找林柆理论,说是林柆,先是扇巴掌,后来又让林柆给她跪着磕头,林柆不肯,就拿刀想划伤她的脸,木子跑过去的时候拿手臂挡着刀,谁知道周围几个混的哥们都带了刀,木子挨了好几刀,后脖子最深,当时缝了七针,木子把那个女生按在地上,看着林柆红肿的脸,气的扇了她好多巴掌,当时尉迟赶来的时候,木子已经把那个女生扇得嘴里冒血了。

  最后这事还是私了了。

  没想到尉迟还记得,还记得的那么清楚。

  木子:“好姐姐,我不是打回去了吗?再说了,这事不光彩,闹大了,坏的是你的名声啊。”

  木子打开导航往林柆的工作室开,好声好气地解释了半天,等快到了,看着尉迟微肿的脸:“多荔,你……等会林柆那个暴脾气。”

  尉迟:“没事,就说我伤寒感冒,等会我一直带着口罩就行了。”

  木子:“那眼镜呢?一会看舞台剧怎么办?”

  尉迟:“我包里带了隐形眼镜的。”

  等木子喜气洋洋开车停到林柆新开的工作室楼下的时候,就看到林柆不耐烦的站在那里,看着白色的跑车先愣了一下,然后不情不愿地上车了,全程和尉迟火热聊天,完全没理木子一句。

  木子插一句嘴,就被怼回去了“好好开车,开车看路。”

  木子委屈巴巴开车进地下停车场,停车完上楼,看着尉迟主动坐在一边,把中间的位置让给木子,木子振奋人心,想着等会好好看《茶花女》,然后好和考拉好好聊聊剧情,然后拉近距离,结果等舞台剧都演了十分钟了,木子才反应过来,这个剧不是说的英语是意大利语。

  真是艹了。

  林柆啥时候会意大利语的?不是,为什么尉迟也会???

  我是什么品种的土包子……

  木子在长达三个半小时的外星语里,心想道。

你的嘤嘤怪上线啦

  其实木子一直都知道自己和林柆尉迟的区别,一个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一个是几代人养出来的高知分子,和她们一起旅游,一直吃饭聊天看电影的时候,木子都能从她们的对话中感受到自己身上市井小民的穷酸和俗气。

  当初的前任,送过自己一个古驰的包,木子开心的发了朋友圈还经常背出去,旅游的时候,那天下雨没带伞,木子把包抱在怀里很是爱惜。

  而尉迟和林柆直接把包放在头顶,林柆说,“包坏了可以再买,但你不能感冒。”

  木子:“可这包很贵的。”

  林柆:“古驰只是奢侈品包的低端入门而已,早就烂大街了,再说,现在满大街都是假货,很多人都看不出来的,你要喜欢,我送你几个。”

  木子抱着包的手往下垂了垂。

  林柆:“木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些东西都只是身外之物,是用来衬你的,而不是你去将就它,只是死物而已……”

  歌舞剧结束了,在跌宕起伏的剧情中,木子差点昏昏欲睡,这本书木子看过,里面女主红颜薄命,追求者无数,在男主表白的时候,她说过这么一句话:“我活的时间再短,也比你爱我的时间长。”

  整场三人没有任何交流,木子开车出来的时候,林柆已经走了,木子看着尉迟,冲她歪了歪头:“我送你。”

  尉迟:“一会有个师姐过来找我,我要去事务所一趟,你早点回去吧。”

  木子看着尉迟,她整个人看起来清冷又不可亲近,光是站在那里,带着口罩,你就能感觉她身上的那股书卷气息,木子嗅了嗅,还能闻到她身上的鼠尾草香气,木子喜欢尉迟身上的味道,所以家里也买了鼠尾草的香薰蜡烛,每每闻到这个味道就好像尉迟在身边一样,和她在一起总是莫名的安心。

  木子开着千万豪车,路上的纷纷艳羡,有些人甚至偷偷拍照,但这一刻木子却觉得无比寂寞,她点了点头,油门发动马力的声音很响,风拂过她的长发,这一刻的潇洒远远抵不上和她们两个曾经一起挤公交,坐地铁,一起坐大巴车的时候的感觉。

  木子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不高兴,但木子隐隐感觉到她们是因为她才不高兴。

  手机响了,视频电话,木子把手机放在支架上,单耳带着蓝牙耳机。

  手机里面是正在坐车的张珊姗。

  木子瞟了一眼:“去哪?”

  张珊姗:“有个酒会,你呢?准备回去了吗?”

  木子:“嗯。”

  张珊姗:“怎么心情不好?”

  木子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没有。”

  张珊姗:“不是和朋友去看歌舞剧吗?晚上吃得什么?”

  木子:“什么都没吃,一个直接走了,一个要去事务所。可能她们都要忙事情吧。”

  张珊姗:“我听说你有个朋友在合伙开工作室了?她是干什么的?”

  木子:“之前是给游戏公司做游戏设计的,原画师,之前也画网上小说的漫画,连载过好几个,还挺火的。现在应该也是做这一块的吧,她很少聊自己的工作,就像我从来不说我做直播这一块,遇到的那些傻逼。”

  张珊姗:“嘴巴嘟着那么高,是欺负我亲不到你吗?”

  木子愣了一下,看了眼视频里的自己,脸无意识地气鼓鼓的,嘴巴嘟着,口红掉了很多,还没有补。

  张珊姗:“别生闷气了,下次再约好吗?有时间我请她们吃个饭。”

  木子手指僵了一下,和张珊姗谈恋爱是一回事,公开又是另外一回事,她很害怕尉迟和林柆知道后,骂她变态,说她恶心,然后和她绝交。

  这时候木子又想到了茶花女说的那句:“我活的时间再短,也比你爱我的时间长。”那她们的友谊会不会因为各种的小问题而走不下去了,一想到会因为张珊姗导致和她们分道扬镳,木子内心就没有来的恐惧。

  爱情就像玫瑰,凋零了,来年又会结出新的花骨朵,但友情没了就是彻底死了,不可复苏。

  和张珊姗谈恋爱,真是一步很险的棋,木子开始后悔了。

  为一段可能甜蜜,而不长久的恋爱,失去三个好朋友……真是相当不划算的买卖。

  木子抿了抿嘴唇:“你先好好忙工作吧,我开车呢,你不要打扰我,要是撞车……”话还没说完,木子猛地往前晃了一下,她抓紧方向盘,紧急停车,取下安全带,降下车窗往后一看,自己被撞了。

  木子突然心里慌乱地要死,自己第一次开张珊姗的车就被撞了,这被撞一下得赔多少钱啊,卧槽,不是,是我被撞了啊!

  张珊姗:“别慌,发个定位给我,我大电话让助理过来处理,不要和人发生冲突哈。”

  木子下车的时候,撞她的人已经报警了。

  木子拿着手机,下车,就看到一个穿着超短裙浑身名牌,开着绚粉色奥迪的潮流小妹报完警,又给保险打电话,打完之后,冲木子甜美一笑,赶紧踩着黑皮高跟小碎步走过去,一双鹿眼眨巴眨巴的看着木子。

  “姐姐~”尾音拖得极长,“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人家在后面和哥哥打电话,就不小心撞到你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赔的,但你这个车看起来就好贵好贵哒!伦家钱钱不够,但我一定会分期付款哒,姐姐,你先给保险打个电话。”然后又冲木子眨巴眨巴眼睛。

  态度是极好的,嘴巴是极会说的,就是身上的香水味有点太甜了。

  木子:“一会有人过来处理,到时候你和他谈吧。”

  小美女一下急了拉着木子的手腕:“别啊,姐姐,加个微信吧,这种赔款的事情,我肯定是要和你好好说的,你看哈,这些配件4S估计没有,还得从国外进口再修理,最快也得要半个多月啊,姐姐要是不嫌弃可以开我的小粉粉啊,姐姐,姐姐,加个微信嘛,人家一定会分期给你的。到时候也可以砍砍价嘛,嘤嘤嘤,万一要修个几百万,嘤嘤嘤,我会被家里打死的。”

  木子被这个小妹妹抱着手臂摇晃了好久,最后扫了她的微信,想了想还是点了仅聊天。

  在等助理过来的时候,木子被这个小妹妹缠着有点烦了:“姐姐,我叫陆薇薇,薇是蔷薇的薇,今年17岁哦,我性格超级好的。”

  木子:“啥?17岁?你17岁就敢开车了?”

  陆薇薇:“人家是美籍华人啦,所以可以哦,姐姐,这不是重点啦,重点是嘤嘤嘤……”

  木子一个头两个大,看着这个17岁的小姑娘像个嘤嘤怪一样,不停地撒娇抱怨,跟木子说自己被恋人甩了的一系列烦心事。

  最后终于等来了助理。

  把事物交接后,木子就打了个出租车走了,陆薇薇还在后面大喊道:“小姐姐,拜拜啦~”

  木子无语地接到了张珊姗的视频电话,心情低落的和张珊姗聊了一会。

  张珊姗:“晚上吃什么?”

  木子:“不想吃,就当减肥了。”

  张珊姗:“那一会回去直播吗?”

  木子:“播。”

  她有气无力地和张珊姗聊着,聊着一会就挂了,回去给麒麟收拾干净猫砂,抱着麒麟猛吸一口猫咪味道,然后就开始直播了。

  她上了首页,发现自己还挂在首页上。

  想着要不和革音联系一下,让她不要把自己往首页上拱了,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她瞟了一眼弹幕:

  “微博摸来的,主播今天也没有微博营业啊~”

  “木木心情不好吗?今天杀气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

  “打野人头狗啊,ADC不发育后期怎么打?”

  “木木今天的妆好漂亮啊~”

  “就这?就这?这水平最多钻一,也能挂首页?”

  “你们发现今天主播的妆容搭配,好像楚杳姊啊。”

  木子也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把,越打越烦躁,仿佛杀红了眼,手机的消息一直往外弹。

  撞人的妹子还没赔钱:姐姐,嘤嘤嘤,今天太晚了,说是明天处理结果才能出来,我哥哥把我骂了一顿,哭唧唧,他好凶啊,还说赔不起要把我逐出家门。

  撞人的妹子还没赔钱:姐姐,你看看我,晚上什么都没吃。

  撞人的妹子还没赔钱:姐姐,你吃饭了吗?

  撞人的妹子还没赔钱:姐姐,在干嘛?为什么不理薇薇。

  撞人的妹子还没赔钱:姐姐。

  木子冲进人群,她一上,队友往后撤,然后就死在了乱军中,她气的一摔鼠标,拿起手机,按着语音键:“姐姐你妈姐姐!你脑子有病吧,作业写完了吗?”按着刚要发送,就接到新消息。

  撞人的妹子还没赔钱:【图片】【图片】嘤嘤嘤,摔倒了,膝盖破皮出血了。

  木子向上滑取消,叹了一口气。

  木子:现在忙呢,你注意安全哦。

  抬眼就看到ADC在那里骂人,游戏界面消息一直往外蹦,射手直接站在泉水里不出来了,一直喷她。

  木子世界最刚:开语音吧,兄弟,打字费时间,不好表达情绪。

  队伍语音一开,木子深吸一口气,骂人的兄弟刚蹦出来个“你他妈的”,就听见耳麦里传来好听的冷淡的语音带着一系列不可描述的脏话。

  “打团跑这么快,是家里着火了吗?还是把这游戏当成生死时速了?打你就跑路?别张口闭嘴你他妈的,你她妈的,你问下你妈让她亲自上号能不能辅助好你?自己打开伤害统计数据看看,老子他妈的是你的几倍,还说什么我不养你,你是猪吗?我把你养肥了宰了卖了吃?还是做慈善的?这么能送,我劝你赶紧上微博转发两条锦鲤保佑你少死两次吧。”

  “我……”

  木子:“我什么我?你和小兵唯一的区别就是你多几件复活甲,大家都是吃大米长大的,,但袁爷爷的杂交水稻怎么杂交出来你这么个东西出来,都打团了现在,你在泉眼待着和商店讨价还价吗?”

吃大米长大的

  木子:“我什么我?你和小兵唯一的区别就是你多几件复活甲,大家都是吃大米长大的,,但袁爷爷的杂交水稻怎么杂交出来你这么个东西出来,都打团了现在,你在泉眼待着和商店讨价还价吗?”

  “嘤嘤嘤!姐姐对不起!姐姐你说的对,姐姐你继续!”

  木子左手按着键盘,右手快速的点击鼠标左键,手一滑,愣了一下。

  啥玩意儿?

  今天遇到的都是嘤嘤怪吗?

  “姐姐怎么不骂了,你继续啊。”

  “哈?”木子没控制表情,这人是在找骂?

  “姐姐你好坏,我好爱。”

  木子:“……”

  “姐姐,你继续,不要怜惜我哦~”

  “兄弟,我闭麦了哈。”木子无语地关了小队语音。

  今天水逆吗?脑子一个二个都不清醒。

  木子下播后,心越来越浮躁了,想着到底要不要再给林柆打个电话,可……自己没做错什么啊?或者再……给尉迟发个微信,木子皱着眉头看着两人的联系方式,点开朋友圈,连个动静都没。

  泄愤式的卸完妆,换上运动鞋,运动裤,衣服一脱,穿着Bra就开始跑步了,她开始慢慢走路,后面开始小跑,然后扎起头发就开始快跑了。

  本来想借着运动忘掉这些,可满脑子都是要不要主动联系林柆?尉迟是不是因为挨打的事情,生自己气了?我要不要道歉啊,可是……啊……好烦啊!林柆摆明就是讨厌张珊姗了!尉迟她一直都是站在林柆那一边来管教自己的。她们两个是统一战线了吗?

  早知道就不捐肾了,要是不捐肾,就不会惹怒张珊姗,她就不会被囚禁,林柆和尉迟就不会因为这件事情生气,她就不会来北京,张珊姗就不会和她上船,她就不会遇到尉迟被打,林柆就不会和她冷战,尉迟就不会连带着也不待见她了。

  可是……爸爸……若是,我不救姐姐,你会讨厌我的吧。

  会的吧。

  那在你心中……我是不是那个世界第一可爱的小姑娘?我和女孩子在一起了啊。我和女孩子……

  木子心烦意乱。

  张珊姗打开门,一身寒气还未消散,她手提着芝士蛋糕,站在门口,小声唤了句:“木木?”

  木子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木木,生气了?因为我几天没回家?”

  木子按了暂停键,她转身往后看着张珊姗,她穿着白色的高定西装,带着金丝框的眼镜,亮白的灯光衬着她一张脸白的吓人,她手上拿着芝士蛋糕,左手搂着麒麟。

  木子站在那里,张珊姗看着木子转身那一刻,呼吸变重了,她穿着蓝绿色的Bra,下面还有束带,衬着她胸前的浑圆白的晃眼,往下是纤细的腰肢和马甲线还有后腰腰线的腰窝以及蜜桃臀,这女人的额腰身比,真是绝了,绝了……

  

  人间水蜜桃,纯欲代表人物——木子同学,看着张珊姗一动不动,像傻了一样,她走过去,拿手晃了晃张珊姗的脸,刚抬手,麒麟被丢了,蛋糕也掉在地上了,张珊姗握着木子纤细的皓腕,直接把她压着墙上,另一只手急不可耐地握着她的腰肢,上下摩擦着温热的肉体,手掌还能感受到上面出了薄薄的汗珠,张珊姗和木子就这样面对面,张珊姗嗅了嗅木子,冲着耳后闻了闻,又在脖子上嗅了嗅,最后蹲下来,在胸前埋着嗅了嗅。

  

  张珊姗的鼻尖在挤压出来的浑圆上面蹭了蹭,闷热的气息喷在上面,木子感觉浑身都麻了,张珊姗一手伸进裤子里,一手往后面解开木子的扣子。

  

  “别……你”木子抵着头看张珊姗,正好对上张流氓野兽般发红的眼睛。“你眼睛里怎么这么多血丝。”

  

  张珊姗已经把扣子接下来了,她熟练地伸手进去,一手握住,满足地叹了一口气,手感真是太棒,木子的胸和臀真的是解压神器,感觉疲惫全消失了,光是这么握着揉着,这莹白的雪肌嫩的像是一汪水,张流氓的声音嘶哑的不行,好像理智渐渐抽离:“忙……倒时差……晚上你状态不好,我就飞回来了……想你想得紧,陪你会,明早上还要飞回去开会。”

  

  木子愣了愣,她坐了五六个小时飞机,赶回来,一会又要走,就为了回来看看自己吗?木子拿手摸了摸张珊姗的头,“这么辛苦吗?”

  

  张珊姗压在木子身上,一手细细蹂躏着木子的胸,一手满足的揉着木子的水蜜桃般柔软细腻的臀,嘴在木子的肩膀脖子上胡乱地啃来啃去,感受她皮肤的柔软和温度,敷衍地回答:“没有……木木……你好香……你好香”

  

  本来同情心刚起来的木子,心里柔软的那一块突然坚硬起来,看着张珊姗发情的样子,瞬间无语了起来,这人哪里想自己,这明明是想cao自己 !她推搡着拒绝:“别在这啊!”

  

  张珊姗托着木子的臀,木子突然腾空,两只腿瞬间反应的缠上了张流氓的腰,张珊姗直接把木子抱了起来,往外走,直接把木子推倒在沙发上,等木子反应过来的时候,浑身已经被扒光了,只留下了一条倔强的内裤。

  

  “不是……你”

  

  张珊姗的吻铺天盖地的下来,她捏着木子的下巴,舌头直接伸了进去,粗暴蛮横又无法拒绝,吻得木子根本无法呼吸,木子的檀口香甜美妙,张流氓狂乱的席卷齐整的贝齿,就着湿濡甜液卷住她无措的小妙舌,生生吸允索取,将木子整个人压在身下,一只手就在腰臀间上下摩挲,绵长的吻,让张流氓情不自禁地沉沦,身下的木子又软又香,就光是接吻,就能让人浑身燃起一股燥火,这个吻只吻木子缺氧,根本无法呼吸,她努力推搡着,张珊姗抬起头,嘴唇晶亮,她极其情色的舔了一圈嘴唇,“我想要你。”

  

  木子气得恨不得一脚把这个禽兽踹下去,“你……”这个张珊姗身上带着一股肉食者的气息,掠夺和血腥气还有隐隐从骨子里带出来的戾气,她单膝跪在沙发上,双手撑着沙发边缘,她的碎发遮住了眉眼,显得脸部的轮廓明朗又坚硬。

  

  “我不想要。”木子严词拒绝!

  

  张珊姗哑着嗓子,喘着气:“我想木木,我想……”

  

  木子:“你上次弄疼我了,下面红了好几天。”

  

  张珊姗的手指玩着木子的头发,在上面绕着圈圈,舔了下嘴唇,收起了爪子,好声好气地商量道:“我轻点。”

  

  木子:“我……没有感觉,我不想要。”

  

  张珊姗赶紧起身往厨房走。

  

  木子愣了一下,然后起身,捡起裤子正准备往身上穿,就看到张珊姗在开红酒。

  

  ?

  

  木子愣了一下:“你干嘛啊?”

  

  就看到张珊姗抓着红酒瓶的酒瓶脖子走过来,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自己单手把木子抱在了茶几上,仰头喝了一口,一口对口的喂了木子,木子舌头推搡着,还是被强行灌了好几口,“你干嘛啊?”

  

  张珊姗眼神愈发暗了,红酒从木子嘴唇往下流,顺着天鹅颈,滑下漂亮精致的锁骨,然后是漂亮的胸,木子的胸是水滴形状的,特别好吻,特别好吃,那红色的酒就那么一直滑下了小腹,红白相映,带着情se和颓靡。

  

  “干你。”

  

  张老流氓说完就直接把一整瓶红酒就这么倒了下去,弄了自己一身也染红了,而面前这个可人儿,正躺在冰冷的水晶茶几上,整个房间都是她按捺不住的喘息和呻吟,张珊姗的唇舌在她身上游走,舔过红酒液,带着酥麻和电流,让她腰肢发软,双腿发软,背后是冰冷的水晶茶几,身前是狂热的野兽般信徒的顶礼膜拜。

  

  她睁眼睁眼看着蓝金色的水晶吊灯,感觉有些晃眼,金黄色的灯光像是温暖的阳光洒她的身上,让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介于白瓷和浓郁油画之间的光泽,未施粉黛的脸,有股说不出的纯欲诱惑,一双困倦的迷离的双眼,像是江南的烟雨般朦胧不清,

  

  木子双腿交叉,她大腿丰满有肉,小腿纤细,中间那隐秘的收紧的地带,还有漂亮的粉尖,光是躺在那里,就有种献祭的神圣感和无边的情色,像是带着无边欲望,又如同水边的阿狄丽娜。

  

  张珊姗俯视着木子,舔了一下她的侧脸,问:“这下有感觉了吗?”

  

  木子一阵无语,感情你觉得我喝多了就有感觉了是吧?

  不过红酒的后劲慢慢上来了,木子头有些晕,她淡淡偏偏那张樱花色嘴唇的唇瓣,叫出来的声音是又娇又软,愈发的不收敛。

  

  这他妈……谁忍得住?

  

  反正张珊姗是忍不住的,她急不可耐地解开西裤扣,往外一看突然想要了有趣的事。

  

  张珊姗起身关灯,语音唤醒智能窗帘,自动打开了,她把木子抱了起来,木子第一次知道原来张珊姗也有……公狗腰,所以……姐妹,你是背着她偷偷练习了吗?不是说好的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宅女吗?

  

  当木子背靠落地窗的时候,她贴着冰冷的玻璃,里面是一片黑暗,外面灯火通明,张珊姗把头埋在她的胸前,仔细地啃噬着,咬着上面的小红果,木子手虚虚地按着她的肩膀,转头往外面看去,金黄的碎砖点缀的千万条交错的公路,雾霾遮住了天空的眼睛,所有的星星都坠落在地上,变成了千万盏通明的灯火。

  

  张珊姗压着木子,她看着她欲望沉沦,她们接吻,她享用着这具肖想已久的身体,占有着肖想已久的人,自己的欲望被她掌控,自己又引出她的欲望。

  

  看着这座曾经让她一无所有的憎恨的城市,身下的美人眯着迷离的眼睛,微张的嘴唇,哑着叫着,张珊姗才有种实感,压着木子,就像压着这座城市,拥有木子,才好像站在这个城市的顶端。

  

  所谓的金钱权利,所谓的美人江山。

  

  “不要!三三不要!”

  

  张珊姗细滑的舌头舔过木子的花蒂,含着两边的大小花瓣,牙齿轻轻的撕磨,木子只感觉自己被架在欲火上烤,她的鼻尖扫过yin户上纤卷的毛,舌尖直往里面蹿,感觉到木子湿润直往下冒水之后,她就直接抬起木子的一只腿,往繁复的地毯上压,这是麒麟小猫咪最爱的地毯,现在成了颠I鸾I 倒凤的huan爱场所.

  木子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幻,她又爽又疼,头脑发晕,后小脑懵懵的,直觉得身上的这人,撞击的频率和咬着她脖子的样子,像极了荒原的野兽,她就这么撵磨着,撞击着一下又一下的,体液交融,极乐的巅峰短暂又绚烂,在张珊姗的草弄下,木子迷失在狂风暴雨山崩地裂般的xing爱中,不知道是谁先chao吹了,滚烫的液体就这么流淌在了木子的腿间,在一番又一番的颤栗痉挛后,张珊姗的喘息像是四面八方涌来的潮水将木子覆盖。

  沉没进无尽的huan爱和欲望中。

我也想吃你的下面

  “哎…… ”木子叹了第六十九次气,坐在浴缸里替张珊姗搓揉脑袋上的泡沫,想不通自己和她的关系,是怎么由好基友变成了女朋友,最后成为私人私密专属女仆的。

  木子两只手在她的头上揉着,张珊姗的头发又黑又硬又顺滑,她裸着背有一搭没一搭和木子说着无关紧要的废话,比如你喜欢什么样子的装修设计,又或者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楼梯设计,然后又絮絮叨叨的唠叨着木子要吃早饭。

  等木子伺候完三总后,三总自己吹完头发,穿好衣服,亲了木子一口就走了。

  木子呆呆地坐在浴缸里,这种感觉怎么有种金主和金丝雀既视感,只有金钱交易没有爱情,打完炮就走?

  但一想到张珊姗来回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只为了看看自己,安慰自己,木子就觉得自己是被深深爱着的,她裹着浴巾下楼开了听可乐,就看到无辜地芝士蛋糕的蛋糕盒,被麒麟啃得破破烂烂,木子无语地打了下麒麟的屁股,然后打开芝士蛋糕,一人一猫的吃着蛋糕,一看时间凌晨四点了。

  芝士蛋糕是甜得,甜到发腻,一场激烈的性后,木子觉得空落落的,以前没钱,不管是身处闹事还是夜深人静,总是觉得时间不够用,事情好多没做,日子太过匮乏,而现在虽然比不上千万富翁或者上亿资产的人,但总是有了几十万的存款和大房子还有稳定的直播工作,心一慢下来,就开始思考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但总归是越来越好了。

  木子如是想到。

  越来越好?

  木子中午睡醒,就看到手机微信消息被顶到前面的陆嘤嘤,啊,不对是陆薇薇,十七岁的年龄不读书吗?大清早发了99+的消息,就为了告诉她,早上吃了什么,上的什么课,学的什么内容,中午准备吃什么,和朋友聊了什么,还有兴趣给她发卫生间的自拍照。

  木子实在忍不住了。

  木子:你不高考吗?天天这么闲?

  撞人的妹子还没赔钱:不高考哦。

  木子:你不读大学?

  撞人的妹子还没赔钱:要读啊,在纠结北大还是清华或者去上海学金融也行。

  木子:你……是天才吗?

  撞人的妹子还没赔钱:没有,我是外国籍,不用参加高考,过了那个学校外招的线就可以了,分很低的,很简单。

  木子把手机一甩,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木子我。

  揉着眼睛下楼煮了碗面条吃,吃完了,陪麒麟玩了一会,上楼拿手机,就看到助理发的消息了。

  Alexia: 木木!刚才有人联系我们公司,说有个电影再试镜,你和适合,要不要去试试,演的是个狐狸精!和你绝配哦。

  木子:???

  Alexia:大导演!你以前不是想当明星吗?咱们有资源啦。

  木子:……哦,不了,谢谢。

  Alexia:诶?你想要一出道就演女一吗?公司是可以捧你啦,但路人缘可能会不好,到时候负面新闻这些风险太大啦,咱们走稳一点好不好?

  木子:我不直播了吗?

  Alexia:还是要啊。

  木子:我想想。

  木子给张珊姗发了微信说这个事情,问下她的意见,张珊姗只是说了这个圈子太乱了,名利场,进去都会变的,她不希望她变。

  木子想了想,既然有稳定的收入又有大腿抱着,混娱乐圈干嘛呢?

  木子:这个钱多少啊。

  Alexia:1000一天,不过还是要配合主演,估计得5天左右吧,包吃包住。

  木子:……我还是家里躺着吧。

  Alexia: 木木!你还记得你的梦想吗?你从小就想当明星的啊。

  木子:我爸还希望我当警察了。

  木子打出这句话,愣了一下,然后抿了抿嘴。

  木子:你把试镜的信息发我一下吧,我看情况到时候去不去。

  Alexia:我陪你去啊,给你当专车司机。

  木子:……duck不必

  木子看了看微信置顶。

  木子:你午饭吃了吗?

  三儿:吃了。

  木子:吃的什么?

  三儿:粤菜,挺地道的。你呢?

  木子:【图片】【图片】

  三儿:我也想吃你的下面。

  木子:……???

  三儿:吃你下的面。对不起,最近眼睛有点花,老熬夜。

  木子:臭流氓,别解释了,我看白你了。

  三儿:你昨天是不是和她们吵架了?

  木子愣了一下,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也是出门前欢欢喜喜,见面完了就各种小情绪了,但凡长了脑子的,都能猜出来前因后果。

  木子:没有,昨天尉迟被打了,被一些女生堵在大学城,扇耳光,她气我不给她主持公道,还去给那些女生讲道理,可是我也打回去了的,因为之前林柆被打过,是高中时候的事情了,我当时失去理智了,把那个始作俑者扇出血了。尉迟可能就觉得我没把那些女生扇出血……这事有什么好比较的。

  三儿:我记得她是学刑法的。

  木子:那些女生都是她师兄弟的家眷,内部打官司吗?

  三儿:所以就可以上手揍了吗?

  木子:我昨天也是这么问的,她回答我,那你和她们讲道理吧。

  三儿:要是我被人打了,你会怎么样?

  木子:谁敢打你啊。

  张珊姗看着对面点头哈腰的商人,就等她签字了,她透过男人肥硕的脸,想到家里那个闷闷不乐的皱着眉头的小可爱,嘴角不自主的上翘了,男人看见张珊姗笑了,愈发殷勤了。

  木子左想右想,还是决定从尉迟那里下手,她发了几个表情包。

  木子:你的脸好点了吗?多荔,我请你吃饭鸭!

  多荔:最近忙,没时间。

  木子:再忙也要吃饭的鸭~

  多荔:在吃,只是没时间出去吃。

  木子:那我们什么时候再约,好不容易都在北京了。

  多荔:你去问林柆吧。

  木子:啊……她最近忙嘛,我们三就我一个人无所事事吗?

  多荔:你可以直播的勤快点,你那室友最近在吗?

  木子:你说小三吗?她去新加坡了,好像完了,还要去一趟美国。

  多荔:行,这样,我下周四,要去事务所忙,我们吃个午饭,我给你看点东西。

  木子:看什么?

  多荔: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身份证还在她那里吗?

  木子:在啊。

  多荔:……那你告诉她,你要和我们出去旅游,让她把身份证还给你。

  木子:为什么?

  多荔:你听我的 。

  木子想了想又给张珊姗打了视频电话,问她身份证的事情,张珊姗说,身份证在家里抽屉里,木子还没来及编造谎言,身份证就已经到手了,木子总觉得林柆和尉迟想得有点太多了。

  木子纠结再三,还是给林柆发了微信,把身份证照片拍了发给林柆。

  木子:你看啦,【图片】 我的身份证哦。

  考拉:你身份证关我什么事。

  木子:你不是说我是你们老林家的童养媳嘛。

  考拉:海豹拍肚皮jpg

  和林柆说了一大堆废话后,木子心情好了很多,然后她在三人群里说了自己可能会去试镜的事情,但是听说娱乐圈很乱。

  考拉:刑法博士还有京圈律师团在你身后,你怕锤子。

  木子:这么一说,我感觉自己可以随便sha人了。

  多荔:杀人是真的犯法,不过分具体情况,失手杀I人或者激情杀I人和早有预计杀I人是不一样的,但混演艺圈,命案官司基本上就黄了,你最好离这些事远点,不要碰酒水就可以,而且革音介绍的,她会为你保驾护航的,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些。还有你,林柆,不要把我们学法的,律师搞得十恶不赦只认钱,那是国外的事情了,我国的法制,我们还是站在正义的一方的。

  考拉:我信。

  木子:那我去试试?

  考拉:你喜欢就好,演员总比网红主播好一点,我个人感觉哈。

  多荔:你喜欢的,我都支持。

  木子:那我们什么时候约电影约饭。

  考拉:我都行,看尉迟了。

  多荔:最近在核实资料的真实性,费点时间,你们约吧。

  木子这两天基本上都和林柆在外面吃晚饭,吃完林柆回去画画,木子回去直播,起床睡觉前都要和张珊姗腻歪一会,当然除了陆嘤嘤,木子把她的备注从撞人的妹子还没赔钱,改成了嘤嘤怪,助理和木子联系说是修理赔偿单子出来是三百多万,木子倒吸了一口气,陆嘤嘤开始各种撒泼打滚,卖萌要求分期付款,一个月还20万。

  木子皱着眉觉得,陆嘤嘤虽然是美籍华人,开的奥迪,但三百多万可以掏空好几个家庭了,隐隐还有些自责觉得,如果不是自己虚荣的开这么贵的车,也不会被撞了。

  木子问助理,不能走保险吗?

  助理笑着回答,走保险后赔偿三百二十万。

  嘤嘤怪:好姐姐,我只有二十万,还是我把包包都卖了,我现在在磨哥哥,他收藏了好些个古董花瓶,卖几个应该就可以还你钱了,可他不愿意卖,让我去求爷爷,嘤嘤嘤,爷爷会打死我的,一定会打死我的,我好不容易求着他回了国,他要不然又会把我送回那劳什子美利坚去。

  木子扶额:赔偿的事,你联系和你对接的助理就可以了。

  嘤嘤怪:姐姐是讨厌我吗?是因为我撞了你心爱的车吗?嘤嘤嘤嘤,姐姐要是讨厌我,我就再也不烦姐姐了,可是不和姐姐道歉,我心里真的很难受,这样,姐姐,给我一个当面和你道歉的机会,道歉完了,我就再也不打扰你了,可以吗?

  木子:不必了吧……

  嘤嘤怪:不和姐姐道歉,我吃不好睡不好,学习也学习不好,考不上大学,我只能去去电子厂当工厂小妹,嫁个打工仔,他还给不起彩礼钱,我被骗怀孕,然后堕胎,然后又老又丑,被车撞死,死不瞑目的时候,就会想起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姐姐不接受我当面道歉。

  木子忍不住双击666。

  木子:你说个时间吧。

  嘤嘤怪:定位发你哈,晚上请你吃饭,咱们喝酒蹦迪,夜烧烤。

  木子突然好想拒绝是怎么回事。

  等下午,木子随便收拾了一下,化个淡妆,穿了件黑色外套就出门了。

  等到了约定的餐厅,木子看着一脸兴奋举起手挥手的陆嘤嘤,已经坐在她对面回头不好意思看她的陆为?

不要恨她

  等到了约定的餐厅,木子看着一脸兴奋举起手挥手的陆嘤嘤,已经坐在她对面回头不好意思看她的陆为?

  陆为难得穿的很正式,外面浅色西装外套,里面穿着驼色毛衣,手腕上带着一块银泽的表,头发上好像也抹了发胶,整个人脸上的戾气少了很多,多了一点温柔的感觉,但他转脸的时候,表情由不好意思到不可思议得皱着眉,最后整个人沉着脸转过头,烦躁地解开西装扣子,大马金刀的坐着,整个人后背靠在椅子上。

  陆薇薇愣了一下,手捂着嘴,小声地和他说着什么。

  木子走过去,自然而然地坐在陆薇薇旁边的时候,陆为一脸不耐烦,看到懒得看木子一眼,冲着陆薇薇说:“你这脑子是放在国外没带回来吗?”

  陆薇薇咬着嘴唇不说话。

  陆为:“你就好好待在国内吧。”说完,转眼看了木子一眼,眼瞳冷得淬着冰渣:“她撞车的钱,三天内会打过来。”说完就准备起身离开。

  木子:“陆为,你这手段,谁教的?”

  陆为转脸挑了下眉,十分不屑。

  木子对上他那双黑色如鹰枭般的锐利的眼睛说:“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单刀直入,没必要搞那么多弯弯绕绕。你们真的不适合。”

  陆为上下看了木子一眼,嗤笑一声:“你算个什么玩意儿。”说完用食指指了一下陆薇薇,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陆薇薇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姐姐,我哥哥从小霸道惯了,都是别人捧着他的,说话未免难听了一点,你不要介意啊,这件事和哥哥没关系,是我出主意的,你也知道那辆车,只有张珊姗在开,再加上我哥是真的对她一见钟情,所以我以为你就是张珊姗,毕竟你长得太漂亮了,这几天给你造成了困扰,真的很抱歉。”

  木子坐在那里,转脸看着陆薇薇,突然说了一句:“他打过你吗?”

  陆薇薇愣了一下,许久才说:“你为什么说这句话?”

  木子:“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以为小三藏小白脸,直接拿I枪把门蹦了,之后,他直接借了张董事长的名头,强进了我家,然后现在指使你这个未成年人撞我的车。”

  陆薇薇为难地笑了笑:“哥哥只是脾气不好,他人很好的。”

  木子:“他好在哪里?”

  陆薇薇咬着牙,久久没有说话,许久把桌上的菜单推给木子:“姐姐,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木子把晚上吃得什么拍照发给张珊姗,吃完饭,陆薇薇也不提出去玩的事了,木子回去继续直播,依旧是和公司游戏主播们组队直播,一起玩游戏了一两周,也算是对彼此有了一个简单的认识,等木子伸完懒腰,看向窗外的时候,下雪了。

  木子打开窗户,风把漫天飞雪吹歪了,斜飞纷飞,麒麟跳到桌子上兴奋地喵喵叫。

  这是北京的第一场大雪。

  南方几乎是不下雪的。

  唯一一次下雪的时候,还是在木子很小很小的时候,木子骑在爸爸的肩膀上,小手冻得通红举着雨伞,一张笑脸新奇地张望着白茫茫的四周。

  “一会咱们去山顶上堆雪人,你要让着姐姐,知道吗?”

  木子:“可她大我几岁,不该她让着我吗?”

  “可是你力气手劲太大了,你上次把姐姐推进沟里,这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木子:“那是她先推我的,所以我才用力了。”

  “咱们是一家人,一个姓要对家人多些宽容忍耐知道吗?”

  木子嘟着小嘴,不说话,只看着外面的大雪。

  那天在山顶堆雪人,打雪仗,木子的头被上官曦的冰球打青紫了,木子气得拿冰球砸过去,把她砸出鼻血了。

  木子背着手,不服气地站在那里听训。

  “是她先动手的!你们看我头还是青的!”

  上官曦哭得嗓子都嘶哑了,嘴里含含糊糊地重复着一句话:“让她滚!让她滚!我不要看见她!”

  雪一直下,那是木子心里永远的一场大雪,路灯泛黄,街道空无一人,父亲把木子架在肩膀上,脚印踩下,一会又被覆盖住了。

  “你为什么打姐姐?”

  木子一双眼睛血丝遍布,眼泪默默地流着,努力平复心情,倔着说:“她说我是野种,说我是从垃圾桶里捡的,说我是没妈的孩子!”

  父亲久久沉默后,许久才说,他的嗓子沙哑带着经年的沧桑感:“你的母亲,是个很美很温柔的女人,你姐姐出生的时候难产,我们家被犯罪分子报复,是妈妈救了曦曦,你伯母缠绵病榻,你妈妈就帮忙照顾曦曦,后来妈妈有了你,曦曦是很喜欢你,那时候啊,曦曦每天晚上都要讲故事给你听,你第一次胎动的时候,还有你不乖的时候,都是曦曦守着的。

  你在肚子里的时候,就很不乖,老是害妈妈孕吐,曦曦就熬着夜,给你唱歌,希望你乖一点,她老是说自己是世界第一可爱的小孩,如果你出生是个妹妹,她就让你当世界第一可爱的小孩……”

  鹅毛大雪静静落下,雪飘进了男人宽阔的肩膀,湿了一块,像眼泪一样。

  “可后来啊,妈妈生下你后,就要去做一件很伟大很伟大的事情,她不得不抛弃你,曦曦当时死活抱着你不撒手,觉都不睡守着你,不让公务人员把你接到福利院去,她把嗓子都哭出血了,抱着小小的你,跪在地上磕头,求着爷爷奶奶,求着哥哥嫂子,后来还绝食,最后爸爸才有了你这么个可爱的小女儿的。”

  木子眼泪流的更厉害了,她哑着嗓子问:“那为什么……姐姐……现在这么……讨厌我?”

  父亲抓着木子小脚的手愣了一下,苦笑了一下:“是啊,为什么呢?可能是姐姐以为只要你在,她就会回来吧,等的太久了,最后只换来了那样的消息,她走不出去了,只能把满腔的爱意转换成极端的恨,才算放过自己,木木,永远不要恨姐姐,不管她对你做了什么,她守着你长大,保护过你,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你,即使现在这样,你也不要恨她。”

  木子抱着父亲的头,晃着小脑袋说:“爸爸,我会的,我以后再也不会欺负姐姐了,我会保护她的。”

  那时候太小了,在漫长的寄人篱下的生活里,木子快被仇恨淹没了,甚至上官曦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木子甚至心里可耻的阴暗角落里,有那么一丝得意,她觉得只要自己把肾给了上官曦,自己就再也不欠她了,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讨厌她,恨她,辱骂她,可上官曦追到北京来说,她不需要。

  雪飘进了房间,木子的睫毛头顶上全是飞雪,屋内的暖气一会就将雪融化成水了。

  雪水从眼睫毛滑下来,滴落在窗沿上。

  真是好大的雪。

她有精神病

  木子睡得晚,起得晚,睡醒的时候,脑袋还是晕乎乎的,眯着眼睛摸索着手机,挨着点开微信红点消息。

  三儿:我下午回来,先回公司处理点小事,然后咱们在外面吃饭?

  木子:想吃三汁焖锅。

  多荔:我现在在事务所,午饭后,有时间喝下午茶吗?给你看些东西。

  木子:考拉来吗?

  多荔:她跟我一起。

  木子:好,你发个定位。

  木子看了下定位,又转手发给张珊姗。

  木子:我下午在这里和朋友喝下午茶,你忙完了,我们一起吃饭。

  Alexia:过两天,我带你去面试,你准备一下,这是剧本,你看下梗概,然后这个文本是单独标出来的你需要演得部分。

  木子伸了个巨长的懒腰,下楼去厨房,牛奶煮花胶,然后就着烤吐司面包,边吃边看,讲得是个传统的女主故事,女主是个狐狸精,在战乱的时候救了一个小孩,然后养育了小孩几年,后来小孩被家人带回去了,长大成人,以战功封侯,这个女四呢和女主长得很像,被当做替身,后来,女主的族群被男主麾下的除妖师迫害,她只身入府,希望能够劝男主,结果两人就这样那样这样那样后, Happy ending 了。

  但这个被当做替身的正牌夫人,开始的拈酸吃醋,后来替男主死了。

  哈?走得还是个反派路线,还是个毫无战斗力的炮灰反派,她的作用就是加剧男女主之间戏剧的爱情故事。

  木子无语地给助理发消息。

  木子:我首次出演,就演反派不好吧?

  Alexia:你要是演正派,谁记得住你?而且这个反派有情有义,长得还是全书最美狐狸精,就是又蠢又坏又没脑子,但太爱男主了,所以后期也算是洗白吧。

  木子:这个男主的原配不是人吗?

  Alexia:也是狐狸精,小说在后面番外写了,女主救男主的时候,男主救过一只小狐狸,那只小狐狸就是你,你一直知道男主喜欢女主,所以你才变成了女主的样子,杀了官家大小姐,附身在她身上,一路 扶持男主青云直上,后期因爱生恨,生妒,走上了作死的不归路,不过电影里面,剧本又删改了,把你改成人类了,不过这个IP原著粉很多,我建议你看看,还是很有意思,比起女主,虽为妖怪,实则胸怀家国天下的情怀,你这个人设要真实的多,更能让人理解。

  木子:我好好感受下,那我这几天还直播吗?

  Alexia:不了,你先钻研下剧本,你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了,还是看你的可塑性,咱们先试试,如果试镜成功,我们再找人专门培训下。

  木子:我好好看看。

  木子打开Kindle在亚马逊上搜索出来了小说,躺着看了三分之一,真是觉得原配是一步步把男主往外推出的,刚见到女主第一面就各种秀智商作死,当面辱骂,说了很多难听刺耳的话,这正常人谁会这么做?或者说谁会做的这么明显?果然是降智打压吗?

  然后之后的操作更迷了,什么装怀孕啊,拿狗血洒女主啊……所以这部戏拍出来的意义是什么?促进横店GDP吗?还是哪里的钱需要再洗一下?

  因为看着这本小说太气了,气的木子都忘了看时间,洗了脸,素颜带个口罩就匆匆出门了,打车去了定位的地点的路上,木子还在跟张珊姗发语音吐槽这本书。

  不过张珊姗此刻估计还没下飞机,没有信号,或者在忙其他的吧,反正还没回消息,等木子到了咖啡厅,在靠窗的位置看着俩脸严肃的尉迟和林柆的时候,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啊,堵车啦,诶!你好,这里点餐。”

  木子拿着菜单看了看:“你好,我加一个拿破仑蛋糕,抹茶雪域还有纽约芝士,再来一杯冰咖啡加奶不加糖。”

  放下菜单,林柆端详着木子,眉毛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按捺不住的模样,尉迟的手悄悄地按住林柆的手背。

  尉迟:“你过两天就要去试镜了是吧?”

  木子点了点头,开始吐槽这个电影,自己试镜的角色,但林柆全程脸黑的像碳,冷得像冰渣。

  木子奇怪地看着林柆,有点心虚的舔了舔嘴唇,然后把刚上的蛋糕往林柆面前推了推:“我点了你最爱吃的抹茶,虽然现在冬天了,有点冰,但里面开着暖气,也还好,你尝尝?”

  林柆深吸了一口气。

  木子眼神有点飘忽,然后转眼问尉迟:“你说要……给我看什么鸭?”

  尉迟:“你先吃两口蛋糕吧。”

  木子:“???”然后看着尉迟一脸认真好像并没有开玩笑,于是她吃了两口,抬眸看尉迟:“吃了。”

  尉迟从包里掏出个文件夹递给木子,“有图有真相,时间线我都标好了。”

  木子接到黑色的文件夹,看着这个颜色,心里有些隐隐不安,她打开文件,从第一页看,越看越心惊,越看心越凉,看到后面整个人起浑身起鸡皮疙瘩,手脚发凉,胸口发闷,脖子上像是被鬼怪吹着脖子,一阵阵凉风,整个头有点发懵,挨着挨着翻完,看到最后,手指停在那页十几张照片上,黑夜,昏黄的灯光,飘着小雨,张珊姗仰天,嘴角带着笑意,地上是血红的尸体。

  一群人在后面,给她披上外套,她推开雨伞,转身独身离开。

  木子愣愣地看着模糊的照片,但能看得出来,这个面无表情的女人就是张珊姗。

  木子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地,尉迟一脸平静,喝着卡布奇诺,林柆有点急,她说话的语速有点快。

  “这个卡车司机醉驾,且与张氏集团没有任何关系,但我直觉觉得,就是她事先安排好了的,警方根本找不出来一点证据,她把自己择的干干净净,这个男人虽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但养育了她二十几年,她说弄死就弄死!”

  木子的指尖有点发抖,她连头都抬不起来,声音小得像蚊子一样:“你怎么会有这些?”

  尉迟拿手拍了拍林柆,示意让她不要那么激动:“革音给我的,后面的时间线还有其他的,我雇了私家侦探,还有一些关系调查了一下,你这个室友,说是毒蛇都低估她了。”

  “她们家那些腌臜事,我不屑打听,也不想污了你耳朵,但其实早在你十七岁的时候,她就盯上你了,她13届高考是全市第二,自动放弃,去了你的学校复读,每天跟踪你,找了不少人偷拍你的照片,她成都的私人住宅里,有间暗室,全是你的照片,你十八岁被在成都旅游的星探和导演发现,好多人刚和你聊天,第二天就不见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木子握着拳,努力回想,只隐隐约约记得,当时搭讪的还是很多,递名片的也有,要手机号的之后都没有回声了,还有之前去试镜,但全都石沉大海,甚至她打电话过去询问,是空号了。

  木子牙齿有点抖:“怎么会?”

  尉迟:“后来,你上大学的时候,我记得是大二吧,我记得你们学校把你的舞台剧视频放到网上,还小火了一把,但第二天,视频就限流了,就算直接搜名字都搜不到,还有你开始直播的时候,也被限流了的……”

  木子听着尉迟一直说着好几年前的情况,她脑子的嗡嗡乱,只听她继续说:“她不是统招进去的,是你统招了哪个学校,她跟进去的。”

  木子恍恍惚惚地记得,那天本来已经分好了寝室,当天晚上却接到了全校寝室重换的消息,她明明往前走,记得没人却和张珊姗对撞了。

  尉迟:“这些时间线,我都核过,然后把当年咱们群的聊天记录导出了,你当时还和我们说过这件事情,包括你之前高中打工时候,你抱怨说撞了一个人,她的眼镜被碾碎了,你花了一周的工资,赔了她一副眼镜,这个人就是你的室友,张珊姗,而且,她根本没近视,她带得眼镜都是护眼蓝光平光镜。”

  木子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抬着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尉迟。

  林柆:“还不止,她当年被驱逐,很重要的一个事情,是她把祖宅的养的犬都杀了,全是按在地上,拿刀捅死的,然后她把山庄上养的马也杀死了,把尸体剁碎,买了一百个行李箱,装满了狗和马的尸体,堆在住在祖宅里面每个人的房间门口,第二天,早上,她穿的整整齐齐的,坐在餐厅吃着早茶,笑着看着惊慌失措的所有人。”

  木子努力回想认识张珊姗的四年里,她连一只蚂蚁都没杀过,也不怎么爱和别人交流,只和自己说话的时间最多,还有就是看书打游戏,或者在电脑上敲着做一些自己看不到的代码或者文件。

  “当时医生给出的具体诊断,我们无所得知,但根据推测,她至少患有情感冷漠,社交障碍和严重的暴力倾向以及相当偏执……”

  木子听着林柆和尉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最近的社会新闻,我不知道你看了没有,她现在逐渐接手家族事物,短短时间混得风生水起,但和她对立公司的烂账全部翻出来了个七七八八,还有工人成群结队去集团内部对家公司集体跳楼的,十几家股价跌倒谷底了。”

  林柆冷笑:“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毕竟她作为负责人受直接影响,但她那些个亲戚都被折磨的更惨了,她干得好事可不止这些。”

  尉迟:“木木,木木,木木,你在听我们说话吗?”

  林柆越说越激动:“她根本不是正常人,她不会爱,她甚至没有人的情感,你常说她不太说话,不太喜欢社交,老是宅在家里,不和人打交道,那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去演戏!她和你日常交流的那些,全都是在复刻别人的做法,全部都在东施效颦的学习别人的做法!别人怎么做,她就照搬别人的做法,她连表情都是学习别人的,你没发现,每次她在洗手间的时间特别长吗?那就是她在练习,木木,她太恐怖,你赶紧离开她!”

  木木感觉置身海底,耳朵咕噜噜的,大脑被挤压,她反反复复的想着那些细小的细节,比如,之前室友拍了自己肩膀,然后张珊姗也奇奇怪怪的过来拍自己的肩膀,男朋友送了自己包包,张珊姗也会买个丑不拉几的包包送给自己,男朋友……对,自己的前男友为什么和自己分手?

  有一个是,一个身材火辣的女的强行缠着自己的前男友,还有一个是家里面反对,还有一个支支吾吾,还有一个呢……木子,都记不清楚了,他们都送给自己不少东西,然后分手的莫名其妙的,然后根本找不到人了,最后。

  还有,还有她的桌子上有面镜子,她有时候长长会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每次出去吃饭出门逛街看电影,张珊姗待在厕所里面的时间都特别长,还有她老是爱穿自己的衣服……桩桩件件,数不胜数。

  “木木!木木!木木!”

  “木木!上官木!上官木!”

  木子抬起一张惨白的脸,看着捧着她脸喊着她名字的林柆。

  “木木,不怕,木木,有我呢,不怕。”

  尉迟:“之前一直是革音在调查,她出国后,找了私家侦探调查你,所以那几年其实一直断断续续的跟着你,回国后,率先联系了我,把资料交给我了,我核查了真实性,做了一些补充,但还有很多,查不到的,她前天还往返飞机了,回去,也不知道为什么。”

  木子当然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她们抵死缠绵,拥抱着对方的体温,张珊姗吻着她的脸,说着动听的情话。

  林柆抬起头,手指突然变得僵硬,她单手撑着桌子,一手护着木子,木子僵硬着脖子一寸寸的挪到后面,看到了眉眼带笑的张珊姗,她穿着之前木子穿过的那件外套和内搭的蓝色毛衣,嘴唇一张一合。

  “木木,我来接你吃饭了。”

  如同地狱之音。

我有病,不是我的错

  木子今天出门急了,没化妆,就连水乳都没有抹,她素颜看起来眉眼寡淡,鼻尖有点红,一张粉色唇瓣无意识的微张,小脸白的毫无血色。

  张珊姗笑着走过来,她眉眼弯弯,但连面部肌肉拉扯的弧度,都和以前木子讲笑话逗她的时候,笑得一模一样,仔细看看,似乎她每次眉眼含笑的肌肉弧度都是一样,如同设定好的机器一般,然后从前的无数张脸重合起来,如同鬼魅。

  木子吓得身体后倾,林柆站起身,把手放在木子的肩膀上,嘴唇抿成一条线,看着张珊姗。

  张珊姗自然而然的走到木子面前,笑着问:“木木,这是你两个朋友吗?”

  木子张了张嘴,声带紧绷的发不出来一点声音。

  张珊姗伸手想碰木子的发顶,木子像被火烫了一下,跳起来,站到林柆背后,警惕地看着张珊姗。

  张珊姗的笑仍然挂在脸上,她单挑眉不解得在三人脸上逡巡,最后锁定了桌子上的文件,最后一页还有她的照片。

  张珊姗拿起来看,林柆想阻止,尉迟摇了摇头,林柆目光凶狠地看着张珊姗,眼神里还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的莫名得意。

  张珊姗匆匆翻了几页,然后又放回桌上,眼神无视林柆,直接看着木子受惊的琥珀色瞳孔:“木木,该吃饭了,我预定了楼顶的这家。走吧,还有你的朋友。”

  木子拉着林柆的手臂,缓慢又僵硬地摇头。

  林柆怒不可遏:“你有病吧,什么情况你自己不清楚吗?还吃饭,吃屎吧,变态!”

  张珊姗嘴角弧度 朝下,眼角朝上恢复成微微上斜的弧度,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了,她脸上毫无表情,眼瞳深邃,说出来的话也是没有任何感情,像是质问又像是陈诉事实:“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会永远陪着我的。”

  木子控制不住的往后后退了两步。

  张珊姗就站在那里,微微抬着下巴,手无寸铁,也没说一句狠话,但木子觉得这人浑身散发着可怕又危险的气息。

  她重复道:“你答应过我,你不会离开我的,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的,你会一直一直陪着我的。”

  一字一句像是冰刺,听得木子发毛,浑身发凉发软。

  尉迟抬眼看着张珊姗:“这是根据对方没有任何欺瞒条件下做出的承诺,而你呢?友善是装的,正常是演的,骨子里厌世,无趣,扭曲,阴暗,邪恶又分裂,噬杀,变态,连你的心理医生都无法参透你,你这人得多恐怖?”尉迟站起身来,走过去,拿起木子的外套,然后当着张珊姗的面披在木子的肩膀上。

  “一般来说,被当面拆穿这种情况,正常人会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或者得不到别人的原谅就放弃,你也可以回去咨询下你的心理医生,怎么做比较好,但是现在呢,木木显然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张珊姗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木子脸上,她从包里掏出一叠支票本,放在桌子上。

  “数字你随便填,只要你不离开我。”

  遇见木子后,偶尔会看些偶像剧,伦理剧和杂七杂八的电影小说,看完后,她觉得爱一个人,不应该和钱扯上关系,如果这人是因为钱才和你在一起,那太可悲了,于是当吃饭的时候,木子说起白富美追自己,欣然接受的时候,张珊姗是拒绝的。

  她应该慢慢爱上我,我什么都有,什么都会,可她不应该只爱我的钱,如果只是这样,那和张家其他妖魔鬼怪的傻x们有什么区别。

  但现在,张珊姗掏出自己的支票本子,放在桌子上,让木子填数字。

  木子却看都没看一眼,手被林柆和尉迟拉着,跟着她们离开了。

  张珊姗以前觉得,人的爱情,靠庸俗的金钱维系是可悲的,但没想到的是,比看上你的钱更可悲的是,连你的钱也不要。

  是价码不够高吗?

  还不够高吗?

  张珊姗追上去,拦在前面,今天的风沙有点大,有些迷眼睛,她张开嘴,依旧说出了那句:“你说过,你会永远陪着我的。你说过的,你会一直一直陪着我的,麒麟怎么办?麒麟想我了怎么办?”

  木子躲避她的目光,手指被林柆紧紧握着。

  “你这人没脸没皮,恶心死了!别像个鼻涕虫一样甩都甩不掉!”林柆搂着木子的腰,握着木子的手,看着张珊姗,皮笑肉不笑的骂道:“我早就觉得你不是正常人,滚回你的精神病院待着吧!出门踩了个你,算我们倒霉!”

  木子感受到那股冰冷的视线像是沼泽的臭泥一样黏着自己,她终于低声回复:“你早点休息,工作别太累了,照顾好自己,身体最重要,听医生的话。”木子说的断断续续,声音有点哑。

  张珊姗堵着她们的路,不挪动半分,嘴里还倔强的说着:“你说好晚上要吃三汁焖锅的。”

  木子低着头,“我不想吃了。”

  张珊姗又问:“那我晚上能回家吗?”

  木子咬着嘴唇抬头,看着张珊姗的深邃狭长的双眼,那是一双纯黑色的眼睛,黑白分明,她面无表情,但说得话却显得可怜兮兮,仿佛除了木子她无家可归。

  “我马上回去搬走。这么久打扰了。”

  张珊姗急了,她连忙伸出双手想抱住木子,却被林柆甩了一巴掌,清脆响亮,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林柆:“你别不知好赖!”

  张珊姗也不管自己被打偏了脸,只看着木子,说:“你别离开我好不好?我爱你,我是爱你的,你知道的,木木……我是爱你的。”

  木子想伸手触碰张珊姗被扇红了的脸,却被尉迟抓住了手腕,“你的爱,是占有,是欺骗,是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是变态般的监控和无法压抑的控制欲!你怕木木脱离你的视线范围,到了你不能掌控得情况,你便断了她的娱乐圈的路,你不想木子和别人在一起,你就威胁她的前男友,你怕木子贪你的钱,你便装的一穷二白,让她和你困在狗窝里住了两年,嘴上嫌弃你继承的财产,现在却来显示你那些铜臭,这条路走不通了,张珊姗,不要再演戏了,我们都心知肚明,你是个什么样的怪物,你自己也清楚你究竟是个怎样可怕的魔鬼。”

  木子被林柆搂着上出租车,她靠在林柆的肩膀,林柆回身抱着她,嘴里安慰着:“木木,别怕,你被她骗了,你是无辜的,木木,别害怕,我在呢,我和尉迟都在,我们会守着你的,别害怕,别害怕。”

  木子拿着钥匙跟着尉迟,林柆进房门后,就看到张珊姗早已换了睡衣抱着麒麟,冲着木子笑:“你回来了?”还是标准的眉眼弯弯的笑,笑得木子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拿着手指挠着麒麟的下巴,看着木子问:“你朋友怎么也来了?”像是完全忘记刚才的事了。“我给你们做饭啊,现在是晚餐时间了。”

  说完,放下麒麟去厨房开始洗菜做饭了。

  尉迟拍了拍木子,让木子回魂:“别理她,林柆你陪木子收拾东西。”

  木子被林柆牵着手,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哆嗦着手把自己穿过的衣服,自己的东西放进行李箱的了,她收拾好,林柆提着行李箱,下楼的时候,张珊姗正拿着一把刀,她握着刀走过来,刀上还沾着猩红的红,在冰冷的刀刃上显得那么刺眼。

  木子伸手把林柆往后面护了护。

  张珊姗伸出另一只手,五只手指上被划了几条很深的血痕,红艳艳的鲜血滴答滴答落在白瓷砖上,星星点点从厨房一直滴落到木子面前。

  “木木,我受伤了,疼……”

  她就这么把骇人的伤口伸到木子面前,像是示弱又像是威胁,她另一只手握着冰冷的刀锋,面无表情,嘴里的话却是又软又委屈。

  木子掏出手机给张于忠打电话,说明情况后,抱起地上的麒麟,张珊姗伸手拿住了木子的衣摆,血浸染了一大片。

  张珊姗:“我还在给你做饭呢。”

  木子控制自己不去看她:“以后做菜少放盐和调味品。”

  张珊姗苦笑:“木木……我没有味觉的。”木子愣了一下,张珊姗继续说:“我小时候,被那个女人抱回主宅养,她拿烟斗塞进我的嘴里……”

  木子:“别说了!”

  张珊姗笑着看着木子,“不是我的错的。你知道的,我有病,不是我的错……”

  木子喉咙发酸,但转脸看到张珊姗连委屈表情的神情都和以往的所有的委屈的表情都一模一样,只觉得可怕至极,心惊肉跳,她抱着麒麟,林柆推开张珊姗,三人走出了这件门。

  张珊姗拿着刀,只剩一地鲜血和猫砂盆里麒麟留下粪便。

明天带你去看雪

  木子搬去尉迟的寝室歇了一个晚上,林柆陪了木子好一会就回去继续忙工作室的事情了,尉迟去图书馆了,木子躺在尉迟铺好的下铺的床上,久久回不了神,麒麟缩在桌子的角落里,一直不肯出来,也不发出一点声音,木子把尉迟的洗脚盆倒了猫砂,又用尉迟的饭盒给麒麟当猫粮碗,晚饭也没心情吃了,水也不想喝一口。

  她看着手机,微博消息倒是弹了不少,界面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木子的睫毛颤了颤,许久,点开屏幕,看着张于忠的电话,发了一句短信又删除,来来回回,许久,她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忠……张先生,小……张珊姗,她……”木子半天张不了口。

  “木子小姐,三总现在在公司,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因为一些小事和她斗气了。”

  木子舔了舔嘴唇,话语哽在喉咙里,电话两边都是长久的沉默,许久木子又开口了:“您多……照顾下她,我……我”

  “您还会回来的是吧,BLUE R 已经开始重装了,你知道三总是为了你……”

  “她没事就好,拜托您不要告诉她,我给您打过电话。”

  所有的事情来的太突然了,木子一点准备都没有,像是晴天霹雳,把她劈的里外都焦黑了,脑子到现在都是懵的,但满脑子都是张珊姗那满是鲜血的手,还有那把让她脖子发凉的菜刀。挂完电话,木子回了群里的消息,看着头顶的床板,拿被子蒙着头,郁郁寡欢。

  尉迟凌晨才回寝室,她放下书本,开了小夜灯,把手里的驴肉火烧放在桌子上,坐在木子的床边,久久不发言。

  木子掀开被子,“没人告诉你,坐人床头不吉利吗?”

  尉迟低垂着眼睛,取下眼镜,放在床头。“你晚上没吃饭,起来垫垫肚子。”

  木子:“太晚了,我不想吃。”

  尉迟:“你就当吃早饭,我杯子里还有热水,起来喝一口。”

  木子:“别管我了,你好好照顾你自己吧,我看见你又长了白头发了,用脑过度,会废的。”

  尉迟:“过段时间,我再去染发。”

  木子:“……不是染发的事……算了,和你说了,也没用,你坐在这里,是要和我一起睡吗?”

  尉迟:“床有点小。”

  木子:“那你赶快洗漱,上去休息吧。”

  话刚说完,尉迟就起身换了睡衣,洗漱完,木子以为她会上楼,结果她掀开被子直接钻进木子的被窝,尉迟带着寒气将木子包裹,她头靠在木子的肩上,环抱着她。

  “你身上有鼠尾草的香气,我很喜欢。”尉迟闭着眼睛,低声说道。

  木子听见尉迟发出了‘啧’的声音:“你……最近又失眠了?要不要我给你按按头。”

  尉迟没有回答,只拿头拱了拱木子,木子起身,垫起枕头,用指关节给尉迟梳理太阳穴后面的头皮上的穴道。

  幽冷的夜光灯下,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只有静静的呼吸声,和木子缓慢轻柔的动作,冷不丁的尉迟开口了:“你和张珊姗,到什么地步了?”

  木子的手指顿了一下,僵硬了快半分钟后,又开始缓慢的继续按摩。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尉迟在黑暗里无意识的瘪了瘪嘴角,又问:“是接吻或者又互相慰藉了?”

  木子收回两只手,她的呼吸声停了,许久又开始缓慢的,毫无节奏的呼吸,空气仿佛凝泄了。

  尉迟:“又或是……你们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的差不多了?”

  狭小的房间,狭小的床上,暖气让人的毛孔都舒张开来,但木子只觉得汗毛树立。

  尉迟:“你弯了。”

  尉迟得出结论。

  木子久久说不出话。

  尉迟叹息了一声,转头把脸埋在木子的小腹上,双手硬生生地挤进木子的腰和枕头之间,将木子圈在怀里,像是安慰又像是陈诉事实:“有什么不能说出口,不过是喜欢女孩子而已,难不成,你以为就因为这,我和林柆,就会讨厌你?”尉迟闻了闻,木子小腹的位置沾上了她被褥里鼠尾草的香气,“不会的,木木,人生太短了,我们只希望你能快乐。”

  木子一口气久久没有舒缓下去,许久才说了一句:“我不知道,我很乱。”

  尉迟:“步是一步步走的,饭是一口口吃的。”

  尉迟就这么抱着木子,不知道过了多久,尉迟又说了一句:“我明天带你去看雪,睡吧。”

  木子:“林柆去吗?”

  尉迟:“就我和你。”

  木子:“你抱着我,我睡不着。”

  尉迟久久没有说话,木子推了她一下,然后往下滑了一下,尉迟抬了一下头,换了一个姿势,靠着木子,喃喃道:“今晚的夜色很美。”

  木子心想:今晚没有月亮。

我喜欢的故事是青梅定胜天降

  木子一夜未眠,到了早上,头钝钝的痛,渐渐有了困意才睡了过去,做了个连环梦,梦里全是张珊姗,梦里回到最初的样子,她带着黑框木质眼镜的模样,穿着红色套头卫衣,上面写着‘不感兴趣,不想废话’拿着锅铲,让木子吃早饭。

  梦境一转又看到了一个面色苍白的小女孩,嘴角流着血,对她说 ‘姐姐,我舌头疼’ 木子从梦里惊醒,却看到自己躺在张珊姗的怀里,她睁着那双幽深看出不情绪的眼睛,熟练的扒着她的衣服,嘴里唸唸着‘我爱你’‘木木,我爱你’‘不要离开我’‘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下,身下的动作也没有停下……荒诞又情I色。

  等木子从无尽的喘息和潮湿的野兽的低语中,渐渐清醒的时候,就看到面前的尉迟,她揉着眼睛,发现看错了,她眯着眼睛看到开着台灯,拿笔写着字的尉迟,她穿着一声白色的羽绒服,下面穿着白色的皮质长筒靴。

  “几点了?”木子清了清嗓子问。

  “一点了。”尉迟头也没回。

  “啊……”木子躺平闭上眼睛,“那……”又想到尉迟穿戴的这么整齐,“你今天有事吗?”

  “带你去看雪,圆明园的湖结冰了,故宫里红墙白雪还有香山,都是极美的。”

  木子摸了摸鼻子:“会不会有点晚了?”

  尉迟:“只要你想看,什么时候都不晚。”

  木子听着这话有点怪怪,她掀开被子:“那我洗漱一下,很快的。”

  等木子刷牙,洗了个脸,穿着尉迟递过来的同款白色羽绒服,穿着黑色的马丁靴,背上小包,带上粉色的围巾,就被尉迟牵着出门了,他们先是在大学城喝了小吊梨汤,吃了点小吃垫肚子,又被尉迟拉去了天安门广场。

  进故宫的时候,尉迟递给木子一个口罩。

  “人多,你还是带上吧?”

  木子:“我又不是明星。”

  尉迟:“周围老是有人看你,我很不舒服。”

  尉迟的意思是字面意思,而木子的理解是,尉迟不喜欢别人的目光,感觉自己被连带着 冒犯了,于是木子老老实实的带上口罩。

  被尉迟牵着手进了宫门,本来是牵着指尖,后来不知道怎么开始就十指相扣了,两人走的很近。

  “这里怎么没有门槛?是被人锯掉的吗?还是当时没修?”

  “被人锯掉的,溥仪刚骑自行车的时候,过了这里,有门槛,他觉得很烦,就让人锯了。”

  “藏书阁上面的彩画,和文渊阁灭火的主题是相呼应的,这个卷云纹下面的图书叫图书博古文……”

  “那这些都是真品吗?”

  “几百万的都是,几千万上亿的就不是了,之前有个贼进来偷过,是真的偷走了……”

  木子听得认真,她跟着尉迟走过一道又一道的宫门,走进一间又一间的房间,她小脸苍白,嘴唇也是淡白色,没什么气血,说的话清清冷冷,但身上有一种让人安静的书卷气息,仔细嗅嗅好像还能闻到淡淡的墨水的味道。

  木子感叹道:“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你不懂的?”

  尉迟:“你听过,圆圈理论吗?”

  木子:“那是什么?”

  尉迟:“人的认知就像是一个圆圈,认知越少,不知道的就越少,认知越大,不懂得便很多了。”尉迟看着木子,她捏了捏木子的手掌,说话的又轻又柔:“我不懂的,真是太多了。”

  木子笑了笑,她往尉迟身上靠了靠,“我们去看看珍妃井吧。”

  尉迟:“不看。”

  木子奇怪地看了尉迟一眼。

  尉迟两手附在木子的手上,细细摩擦,她的手背柔若素夷,手掌也是软软的,但指腹指掌关节连接处一片全是不薄不厚的茧,尉迟不用翻过来细细去看,光是触感感知,她就能想象这双手曾经做过什么。

  “我不喜欢悲伤的故事。”

  木子勾起嘴角扬眉,像是听到了一个今天的一个好笑的笑话一样,尉迟给人的感觉永远是书香气息的清冷和疏远,仿佛人世间的烟火和欢乐与她无关,而凄美迷离的故事,才稍微接近她一点。

  尉迟:“我喜欢的故事,是青梅定胜天降,无忧无虑的直到happy ending 。”

  木子毫不在意尉迟捏她的手,奇怪地问:“我一直记得,你以前最喜欢的书是茶花女,我以为你喜欢……”看着尉迟漆黑的眼睛,她的目光淡淡的,却眼里含笑,感觉心情很好。

  木子很难感知尉迟的喜怒哀乐,除了怒,因为尉迟如果生气,语气是酸的,阴阳怪气的那种。

  尉迟牵着木子的手,又走出森森宫门,周围是红墙白雪,身边是宫内美人,“那是因为误会造就悲剧的小说,我只是以此为戒,我想活得时间长,也想爱你的时间长。”

  木子稍微转脸瞟了一眼尉迟,细碎的雪花在木子的耳畔飘过,她的皮肤被衬的比雪还白,尉迟心有些痒,看着木子长翘睫毛上的白色雪花,拿指腹轻轻扫了一下,笑着说:“落俗不可避免。”

  尉迟面皮被北方的冷风割的有点疼,但手心滚滚发烫,甚至细微出汗,而木子笑着看着故宫的雪景,尉迟看她神情,和她的眼神,默不作声的叹了口气,这人大概心里觉得自己肚子墨水真多吧,明明以前一直都是第一,看来是清空智商,然后把美貌值点满了。

  老天爷是公平的。

  可谢谢您嘞,这种公平。

  所以张珊姗,是用了什么办法搞定木子的?难道是我的球还不够直吗?

  尉迟认真的盘算道。如何让旁边的肥羊自动脱掉毛皮,递上脖子。但旁边的蠢肥羊在漫天雪景里蹦跶,看着旁边流口水的饿狼,露出又傻又崇拜的笑。

今朝已然共沐雪

  路人游客在漫天飘雪中成了模糊的背景,细碎晶莹剔透的雪花瓣,如繁花点缀枝头,落在了木子的头发上,木子转身看着尉迟满头生华发,倒是有点像老太太了,便从包里拿起一把小型折叠的太阳伞,正准备撑开,尉迟压着木子撑伞的手,“再等等。”

  木子觉得尉迟今天有点奇怪,等什么?

  尉迟笑了笑,她莞尔展颜,一张清冷寡淡的脸难得有了色彩,如春暖花开般:“今朝已然共沐雪,应算此生共白头。”

  木子食指没有来的颤动了一下,心跳漏了几拍,然后笑着说:“666啊,多荔,北大汉语言文学和古典文献学损失了一个人才啊!”

  尉迟手指僵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的接过伞,撑开,将木子护在伞下,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一眼木子:“今年北大不收女博士。”

  木子笑着靠尉迟近了点:“我以为清华是你的白月光。”

  尉迟看着白雪坠落成泥:“是我的白月光,永远是。”

  等两人逛完一圈,吃了热腾腾的羊肉汤回学校后,天幕已然漆黑,木子和尉迟面对面泡了热水脚,然后换了睡衣,钻进被窝里的时候,尉迟在收拾书本。

  木子:“快十点了,你不睡觉吗?”

  尉迟:“我去图书馆查些资料,你先休息。”

  木子:“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尉迟:“天亮之前。”

  木子:“你……”木子抿了抿嘴唇,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贫瘠又没什么可以努力的地方。“去小卖部买点零食吧,睡不饱,总要吃饱。”

  木子躺在床上,露出毛茸茸的小脑袋,她琥珀色的眼睛在台灯的白光反映下,显得清澈纯净,让人想到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可爱的令人无法抵抗。

  尉迟点了下头。

  木子:“我明早会早起,我要去……试镜,你知道的。”

  尉迟:“我送你。”

  木子:“不是……”我的意思是,可能会吵到你休息。

  尉迟把书装进包里,拿手摸了摸木子头发,这人的头发和她的心一样软,“我送你,早点休息。”

  木子摸了摸脸,北方的暖气真是……让人脸红心跳啊。

  木子像个虾米一样蜷缩在小小的床上,闻着鼠尾草的香气睡着了,梦里她是一只白色的小狐狸,被兽夹弄伤了腿,上山礼佛的大小姐救了她,大小姐爱读书,喜欢书法绘画,也常常抱着它,讲些小故事,后来大小姐入宫了,小狐狸被放生回了山上,它一路的跑一路的跑,跳上了紫禁城的红墙黄瓦上,枝头是皑皑白雪,偌大的皇宫,看不大一个人,它只好又一路的跑一路的跑,呼喊着大小姐的名字,狐狸的叫声,响彻了整个宫墙。

  终于小狐狸找到了大小姐,它也被乱棍打死在皑皑大雪下。

  大小姐蹲下身子,看着它的雪白的皮毛上全是红艳艳的白雪,怎么拂也拂不去。

  “你何故如此?”

  小狐狸看着大小姐乌发上沾上了白雪,哑着叫着:“今朝已然共沐雪,应算此生共白头……”

  小狐狸努力睁着眼想记住大小姐的模样,她的视线逐渐模糊又逐渐清醒。

  昏暗的光纤中,木子看着了白花花的一片和明晃晃的俩个红点馒头。

  等木子睁大眼睛努力想看清楚后……

  妈耶!那是什么馒头,那是尉迟在脱衣服!

  木子吓得感觉死死闭上了眼睛,集美啊!你脱衣服就脱衣服,能不能去厕所换,虽然是女寝,虽然寝室只有一个我,虽然我刚才睡着了,但万一我醒了呢?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就这么被我看了个清楚……不不不……也不清楚,我只看清楚了……

  木子视网膜上残留的影像突然变成了4K蓝光巨幕,在脑子里极其清晰的成像。

  纤细的锁骨,直角肩,白嫩红蕊,还有柔软细腻的腰肢……

  木子吓得赶紧咽了下口水,罪过罪过!

  要不是在装睡,木子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那是谁!那是你发小!那是你青梅竹马的好闺蜜!你不能因为张珊姗把你掰弯了!你就祸害别人!

  可就是这么个好闺蜜,轻车熟路的掀开被子,带着如有似无的鼠尾草香气钻进了被窝里,极其自然的靠着木子,手滑进了木子的腰肢里,胸就这么贴了过来。

  木子吓得头皮发麻!

  偏偏味道又好闻的紧,和被窝里熏出来的香味不同,尉迟身上的味道是混着体香,就是淡淡的,想让人……恨不得钻进她怀里,在脖颈处好生嗅嗅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木子浑身僵得像块木头,偏偏后面不一会传来了平稳的呼吸,木子僵硬的想转一下脖子,结果露出的皮肤碰到了尉迟的鼻尖,还能感受那里淡淡的呼吸,带着微微湿润的水汽……

  妈妈!救我!

  我弯了……弯了……弯了……弯沉蚊香了!!!

  为什么之前和尉迟睡了那么多次,现在稍微被碰一下,闻着她的味道,我就心生旖旎?请问杨永信现在还开班吗?现在报名费用贵不贵?雷电法王,求你教我做人吧!

  嘤嘤嘤,为什么尉迟这么香,这么好闻,不行,我不能待在这里了,我得赶紧搬出去,对对,明天试完镜,就重新找房子。

  姐妹!你不要搂着我的腰了,你的胸不要贴那里近了!你的腿不要挤到我的腿里!你离我远点!求求你!不要靠我这么近!我不直的!我不直的!

  木子在绝望中等待天亮,想到以前有个GAY友,在满地瞟0 的成都,过得相当寡淡,很多人在得知自己是同知道,其实是不分攻受的,他们很多甚至不知道自己属于上下哪一方,她们因为墨守成规,排斥异性的接触,又因为自己,排斥同性的接触,只愿等待那个携手一生的人,但若是没有……那便有,没有的过法了。

  天渐渐亮了些。

  木子摸了摸手机。

  Alexia:我还有十分钟在清华的正校门了,一起吃早饭吗?

  木子:我马上起来。不是说9点试镜吗?现在才六点半。

  Alexia:咱们吃了饭过去,再研究下剧本时间差不多。

  木子:马上。

  木子转身发现尉迟早就在书桌上待着了,谁说高考苦,再苦有博士苦吗?她起来快速换好衣服,感叹道:“祖国就是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木子:“我要去试镜了,你吃了饭没有?一起吃个饭?”

  尉迟喝了口黑咖啡:“不了,我就送送你。”然后起身拿了件大衣穿上。“走吧。”

  木子又问:“你为什么不吃早饭?”

  尉迟:“太早了,没有胃口。”

  木子穷追不舍:“可不吃早饭对胃不好的,你这样不行。”

  尉迟转脸好笑的看了木子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说:你一个常年不吃早饭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我。

  木子心虚,但嘴倔:“本质是不一样的,我是因为睡懒觉所以不吃早饭的!不是因为我不想吃早饭,而是因为不能吃!”

  尉迟:“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学校的辩论社团?”

  木子愣了一下,然后看到尉迟稍纵即逝的白眼,就知道她是在讽刺她!

  木子:“社团这个先不说,你每天早起就得好好吃早饭。”

  尉迟认真思考了一下:“你要是每天给我做早饭,我可以考虑一下。”

  木子:“我可以每天给你点外卖!”

  尉迟:“外卖小哥不让进。”

  木子哼唧:“白月光也不过如此!”

  尉迟:“……”

  等走到大门口,木子拨通了助理的电话,看到外面骚包的粉色的商务车,两个高大英俊的外国保镖,以及坐在轮椅上,带着贝雷帽,盖着厚毛毯,拿着电话的革音?

  木子指了指手机,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革音,试探又难以置信又觉得好笑地问:“Alexia?”

  革音挂断电话,拿起手机挥了挥手。

  木子无语地扶额,她果然还是低估了革音对自己的脑残程度,她走过去,无奈地说:“革音,你不必这样,随便派个助理跟着我就行了。”

  只见革音抬起一张俏丽的脸笑着说:“木子,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革音的妹妹,革小音,你可以叫我音音,也可以叫我小革哦。”

  木子:“???”

  木子看了看这一模一样的长相,一模一样的身高,就连金毛烫短发都是一样。

  木子转脸看尉迟。

  尉迟指了指脑袋,口型说的是:人格分裂。然后嘱咐木子早餐不要吃太辣了。

  木子:……所以?所以?这人是……人格分裂吗?

  木子悄咪咪地拉着旁边一个黑衣保镖低声问:“这是你们革总吗?”

  保镖颔首。

  木子:“她……有几个人格?”

  保镖:“木子小姐,上车吧。”

  默认了??

  所以……所以真的是有病啊!!!!!!

试镜

  革音看着木子,她的手里还拿着剧本,目光含笑,口气温和“走吧。”

  木子深吸一口气,心想:被精神病弄死和弄死精神病,这块法律相关知识,你没给我普及啊!!尉迟!!别走啊!先把法律普及一下!还说什么送自己,送到校门口,你还不如不送!塑料姐妹!绝对是塑料!

  后来木子才知道,确实是塑料姐妹,还不止一个塑料姐妹,不仅如此,当事人表示演得很辛苦的。

  又深吸一口气,木子和革音吃了点路边的早点,豆浆油条酱肉包,两人上车后,革音坐在宽敞的躺椅上,放松的向后倒去,脖子后面被保镖垫了个极软的枕头,她半眯着眼睛,将怀里的一厚叠剧本递给木子:“你演的部分我都用黄线标出来了,今天导演可以会随机考你这红线标出的九处,其中这三处,你着重看一下。

  第一段戏是你替男主死的时候,在119页,这时候你有个情绪递进变化,先是身体替你意识率先做了决定,你感到痛苦,需要表现出来,然后等意识反应过来的时候,你的反应是后悔,你后悔自己死了,把位置让给女主,然后之后你需要看着男主,眼神会有复杂的变化,这个是需要男主引导的,到了最后,你觉得替男主死,他能活下去你很开心,你知道大限已至,无力回天的时候,你只剩下最后的疑问:‘你是否爱过我?’”

  木子翻到红线标注的那一页,眼睛还没看完,又听到革音说。

  “第二处是,28页,是你和女主初见的时候,她震惊你和她的面容如此之像,而你又心虚又害怕还有几丝抢占先机的得意。心虚是怕她发现你是当年那个小狐狸,害怕是怕她抢了你的丈夫,得意是你鸠占鹊巢……”木子又赶紧往前翻,刚翻到,革音又开始说。

  “第三处,67页,就是你拼命阻止男女主角升温的时候,你嫉妒,知道明明是男主被天性所吸引,对女主无法自拔,你却把一腔仇恨迁怒给女主,此时你已然忘了自己是替女主上位的,觉得女主是个外来入侵者……”

  木子边听边看,原著她看了一部分,因为最近的事情,一头乱麻就耽搁了,然后又在车上看了革音讲的这些,终于消化完了,所有今天可能要考的内容后,试镜地点也到了。

  革音待在车上,她揽了揽身上的毛巾,抬着下巴看着木子,嘴角带着一丝笑:“木子加油,姐姐还在医院等你的好消息呢!”

  木子下车的时候,脚步顿了顿,许久才转过身,看着面色正常,但隐隐感觉有些疲惫的革音问:“你姐姐,身体怎么又糟糕了?之前不是就在医院吗?”

  革音:“我也不知道,医生说让她住院观察的,所以姐姐不能去人多的地方,也不能陪着你试镜,所以让我来陪着你,你要多体谅她一下哦。”

  木子握着剧本。

  革音:“你加油,不管哪种情况,姐姐都很开心你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

  木子低着头,“谢谢。”

  革音:“加油哦,我们车就停在这里,我一直在等你。”

  木子握着剧本往里面走,很快就有工作人员接待她,她素着一张小脸坐在那里,等着叫她的名字,旁边面生的试镜的人很多,还有几个二线演员,也在外面等着,同样拿着剧本看得仔细。

  木子愈发没有把握了。

  不一会,就等叫到她的名字了,木子敲了三下门后,低着头,朝里面坐着的几个人鞠躬。

  “您好,我叫上官木,来自猫鱼平台,今天试镜的角色是《狐颜》的女四号,这是我的资料。”然后木子就把革音给她的资料放在了桌子上,推给了坐在中间的副导演。

  然后木子抬起头来,看着面前坐着的几个男人默不作声的打量她,打量了一会,又看了看手里的资料,选角导演:“你演下替男主挡剑,死的时候。”说完转身看了下摄影:“开机。”

  木子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好几台摄影机杵在自己面前,然后瞬间变得像傻子一样,一动不动,大脑一片空白,眼睛就只看得见巨大黑色的镜头对着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演。

  愣了足足得有两分钟,选角导演看了木子一眼,语气有隐忍的怒气:“你会演吗?我看你直播不是很好吗?对着直播尽头可以,对着摄像机为什么就不可以了?你干这行还挑镜头了?”

  木子抬头看了选角导演一眼。

  选角导演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语气更急了:“你不要看我!你看看这个角色!脑子里想想这个男主啊,你爱他啊!你爱他爱的连脸都不要!百年修为都不要!更别说命了!说你你的第一反应是绝对不能让他死!你想想你前男友!想想初恋!想想他们!你愿意把他们拱手让人你愿意吗??”

  听着选角导演的话,木子开始认真的回想初恋……初恋叫啥来着?就……他老是给自己买的德芙白巧克力是真的甜,还有前男友……第几个前男友?就他送了个古驰的白色圆饼包挺百搭的。到现在她还喜欢背着。

  看着木子站在镜头前努力回想,一脸茫然,根本无法进入情绪。

  选角导演气得拿手锤了下桌子吼道:“你长这么漂亮!就没吃过爱情的苦吗?爱情的苦啊!七苦之首!求而不得啊!你没有想到一个人就痛苦难受?!挠心挠肺吗?!如果不是车祸!如果不是地位悬殊!如果不是他出国留学!你们就会很恩爱很美满!如果不是……”

  在选角导演的质问下,木子开始认真的想……

  如果不是……张珊姗蓄意欺骗,如果不是她,骗我,她蓄意接近我,她想要控制我,她还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爱我,她有反社会人格……她本想把我一直困在成都……她本来……她打着爱我的名义……可是,可是,她真的很好,她给了我想要的一切,幸福,归属,安全感,一个家。

  木子的表情开始渐渐有了变化。

  选角导演激动地握着剧本:“就是!这样!你义无反顾的冲上去!摔倒在男主怀里!然后你想到了女主!你死后,你现在所有拥有的一切都是她的了!你嫉妒,你不甘心!你陪男主走过默默无名,替他铲除异己!助他青云直上!凭什么!凭什么她半路杀出来就要抢走你的一切?!”

  木子顺势跌倒在地,完全忘了摄像机怼着自己拍了,她的情绪完全被释放出来了,只听见有个声音在说:你和张珊姗大学四年!她毁你星途!限制你发展!骗你她是个穷鬼,和你住在狗窝整整两年!睡了你,把你掰弯了!你一分钱没捞到,转身她就把你踹了,去和那个什么陆为军官相亲,结婚,去他妈的!哪有这种好事??

  木子满脑子就是,绝对不能!不能就这么白死了!绝对不能就这么白死了!

  旁边的副导演低声说:“这小孩,情绪有点太激烈了,但模样真上镜。”

  选角导演激动地握住本子:“情绪再收点,看着男主,这个时候,你要问他:‘你是否爱过我?’”

  木子咬牙切齿:“爱你MMP!一起下地狱吧!死渣男!”如果此时有把刀,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看谁杀得过谁!

  选角导演:“……”

  副导演:“……”

  制片人:“……”

  摄影师们连忙后退:“别挨我……我不是渣男。”

  等木子看清了周围的一切,只见自己握着地上的水管,像握着一把大马金刀,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太入戏了,连忙站起来鞠了个躬,不好意思地抬起眼皮:“导演,要不我接着演下一个?”

  副导演看了她一眼:“你出去吧。”

  木子看了他们一眼,走到门口,又回身问:“导演……我……我,过了吗?”

  选角导演摆了摆手:“回去等通知吧。”

  木子摸着鼻子从房间里出来,有些丧气,看着门外坐着一扎堆的演员网红们翘首以盼,那些演员看到她丧气的脸,猜出来个七七八八,也不理她,只自己背自己的剧本,木子拿着本子穿过长长的通道,走到楼梯口。就能感受到下面一路火花带闪电的无数聚光灯,以及还有尖叫和嘶吼。

  木子伸头一看,十几个保镖护着的,她被推到墙边,踮起脚勉强能看到一个女人,慵懒飘逸的大卷发,踩着细高跟,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光是背影就能让人浮想联翩。

  “楚杳姊!”

  “楚杳姊!老婆!老婆!”

  “老婆冲鸭!拿下女主!”

  “妈妈爱你!杳姊!看妈妈这里!”

  “老婆!老婆!”

  木子被这声势浩大,如同丧尸围堵般的追星给吓着了。

  她贴着墙边,还没消化过来,就看到七八个壮汉提着星巴克:“让一让,让一让,每个人都有哈,楚姐请大家喝的,先发剧组,粉丝们楼下等,一会试镜完了,楚姐有时间会在下面给大家签名的。”

  “不要吵闹了,别给老婆跌份!”

  “散了吧,散了吧!”

  “下楼排队!等老婆的好消息!”

  木子就看着粉丝们目送楚杳姊进房间了,然后就这么原地散了。

  牛B……这粉丝管控力,一出手就是星巴克,怪不得人家是影后呢,还亲自下片场试戏。

  再看看走后门都被嫌弃的自己,木子扶额心想到,然后就这么跟粉丝下楼了。

  打开骚包的商务车车门,看着里面等睡着了的革音,她的贝雷帽掉在了地上,头上的卷发呆毛显得她整个人有种少年气的稚嫩和可爱,木子拿手指放在嘴唇上,小声说:“别吵她了,她是从医院跑出来的吗?我们先送她回医院吧。”

  革音睡得昏沉,车子开的平稳。

  木子看这会而群里在询问,想了半天才回了一句:试镜结束了,导演让我回家等消息。可能是拒绝的意思吧。

  考拉:试镜的人很多,导演肯定不可能当场敲定你,不要气馁。

  多荔:你没有基础没选上很正常。

  木子:……我知道我没基础,我有自知之明的。

  木子被尉迟气到了,扣着手机,看了一眼旁边的睡得极乖的革音,她不说话,闭着眼睛,婴儿肥的小脸还有毛茸茸的金色卷发,像极了熟睡的金毛犬,木子侧过脸,转身捂着嘴巴小声问保镖。

  “她有几个人格?是真的精神分裂的那种吗?”

  保镖看了一眼木子:“有什么问题,您可以等革总醒了问她,这样问我,很不礼貌,也很不尊重我的老板。”

  木子心虚的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只是没有适应,你别说了……我知道了,我也不问了。”

  等到了医院,革音还没醒来,木子下了车,对保镖说:“我自己打车回去,你让她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浪费那么多时间在我身上……”还没说完,手腕被保镖抓住了,他抬起一双碧绿色的眼睛看着木子,面无表情,端详了木子许久,才问:“可以浪费你几分钟,跟我去见一个人吗?”

她就是脑子有问题!

  木子坐在私人医生的办公室里,门虚虚掩着,保镖也走了,木子坐在医生的对面,看着这位儒雅的医生,给自己看了一张又一张CT和病例。

  木子单手撑着脸,面色越来越沉。

  医生:“我说完了。”

  木子低头看着革音的病例:“我了解了。”

  医生开始收回病例开始整理,随即抬眸看了木子一眼:“你可以走了。”

  木子抿了抿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的声音很轻:“所以她心脏搭桥手术是成功了,但最近两年已经恶化了是吗?这样的话,不能再做一次搭桥手术吗?”

  医生:“她最早是在心脏血管里安了十六根管子了,搭桥是最后的方法了,现在这个没用了,就彻底没办法了,只能靠治疗和药物吊着了,她的心肺问题都有,人多密集就会呼吸苦难,再加上她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她的副人格……”

  木子:“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副人格的?我小时候和她认识,但我没明显发现过她有什么异常。”

  医生:“最早迹象出现应该是九岁的时候,稳定是在十一岁,她常常给自己做心理暗示,希望自己有个哥哥能保护自己,那是她的第一个副人格,他名字叫做革音,革是跟她外祖父的姓氏,革音的意思是.革鼓之声。在古代是表示结阵进军的意思,还有一层含义是变更恶声,改恶从善。那个时候,她大概是觉得自己很肮脏,很恶心,希望有个哥哥来拯救自己,所以才取了这样的名字,

  后来,又觉得自己应该坚强起来,因为没人能够拯救自己,她那个时候轻生,又常常在自sha 的时候被革音阻止,Alexia问自己,为什么要活下来,有什么理由要坚强下去,她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因为有个妹妹需要保护,所以她不能死,必须活,也就是你今天看到的音音,我们叫她小革,她知道自己和姐姐共用一个身体,所以会照顾姐姐,不会乱跑,而Alexia回中国的时候,最早你见到的就是她哥哥,革音,所以她的中文名也叫做革音。”

  木子抿着嘴唇不说话,想了很久,才问:“那她的家里人就这么放任她,不管吗?”

  医生觉得有些好笑:“你觉得一个家庭健全,有家人疼爱爱的孩子会出现精神方面的疾病吗?你觉得如果Alexia有亲情陪伴,她还会蠢到为了爱,为了心里面的太阳,奋不顾身,赌上自己所有,还有不知道能活多久的寿命,只为了待在她身边,多看她两眼吗?”

  木子哑然:“你是在……”

  医生好笑地看着木子的眼睛:“我在说你,这个人就是你。”

  木子回避目光:“我担不起这么大的帽子。”

  医生:“你当然担不起,我告诉你这些,其实就是为了她,她本来也活不了多久了,短则半年,长则一年,她只想看到你站在舞台上,看着你实现梦想,看你闪闪发光,像当初照耀她,温暖她的那颗太阳一样。而我作为她的主治医生,和你说了这么多违反我医德职业的话,不过只是希望你能可怜她,和她说多说会话,不要避她如蛇蝎。”

  木子避而不语。

  医生声音有点急,他努力平缓语气继续说:“她就是脑子有问题!她就是个精神病!但她绝不会伤害你,也不会对你做任何过分的事情,她是同性恋,没错,但她不会伤害你,在她的潜意识里觉得你是不可亵渎的女神,而她是沼泽里的污泥,她只求你怜悯的目光偶尔能够看到她,所以她绝不会允许自己亵渎神明。”

  木子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中年医生,他态度温和,说话语速不快不慢。

  “这是我曾给她做的心里测试,你也不用因此感到吃惊,你照照镜子,当然我接下来说的话,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你长得是很好看,这毋庸置疑,据Alexia的描述也极为善良,你在她心里高不可攀,但其实你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况。

  你就是个孤儿,常在屋檐下低头长大的,别说你权贵集中的北京城了,就放眼美女多如牛毛的成都,善良漂亮像天使一样,看见猫猫狗狗受伤就难过的掉眼泪的美人,我一天能找百八十个,而你只是恰好在那个时间点,成了革音的不可触碰的白月光,无法磨灭的朱砂痣而已。

  说到底,你已然成为一个符号,一个象征了,并非不可改变,只是她没命跟你耗了,而你,你只需要演演戏,陪她多说几句话,然后到时候,给她送葬,把她的骨灰撒向大海,就可以了,我甚至可以提前透露给你,革音的遗嘱,你是直接受益人。”

  医生看着木子一脸不可置信,翘着二郎腿换了个姿势继续说:“许多人几辈子都求不来的事情,你只需要多陪陪她,当她的朋友,当她的家人,她的一切以后都是你的了。”

  都是你的了。

  听起来很轻松,条件很诱人。

  木子想到了把那么厚一叠支票本甩在桌子上的张珊姗,说的那句数字随你填,便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要那么多钱干嘛?

  没有杂七杂八的亲戚吸血鬼,没有父母兄弟姐妹需要赡养借钱的,居无定所,就算在北京买房,还得买几年社保呢,就算每天挥金如土,但还是个一天只吃三顿饭,睡一张床,开一辆车的普通人。

  就算钱多得能把这座城市埋起来,她也没有什么可以花钱的地方和炫耀的对象。

  听听就觉得可笑。

  想当初自己为了几十块熬夜通宵,为了一百块就敢和人拼命,现在别人把泼天的富贵送到面前,木子只觉得不需要了。

  包里的几十万就够她一辈子的了,年薪的工资就够她无忧无虑的活下去了。

  她从来没有过自己的房子,也对房子没有执念,更对人没有执念。

  木子一手手掌撑着桌子,另一只一手虚虚地握拳,想了许多,但都咽了回去,最后她才说:“像革音这样的是精神人格分裂,那如果是……情感冷漠,社交障碍,严重的暴力倾向,默不作声的下棋去操纵一个人的一生呢,极其偏执的掌控欲……”和爱呢?

  医生喝了口水:“一般很少会有天生的坏种,但大多数高智商的人都有轻微的反社会人格表现,如果此人患有多种精神疾病,又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那她的童年一定相当阴暗,年少也不太好过,这种人很危险,如果违法犯罪,很难找到就直接证据解决。”

  木子:“你是说……童年,阴暗?”

  医生:“据我所知,木子女士的童年就不太好过,但你成长的比较健康,而你的经历只是比大多数小孩要糟糕些,但远远算不上阴暗,真正的阴暗的童年经历,比如xing侵家暴谋杀 无法摆脱的绝望 ……你可以尽情想象,这种百分之九十九都会出现精神疾病。”

  木子心咯噔了一下,满脑子都是张珊姗说的那句:‘那个女人把烟斗塞进我的嘴里’

  烟斗……

  那是什么样的烟斗?

  木子不自觉的往医生方向倾斜了一下:“烟斗塞进嘴里会怎么样?”

  医生愣了一下:“要看什么样子的烟斗了,有些名贵的烟斗,很多有钱人拿货的时候,会往里面塞烧红的金钱碳,试试效果和成色,如果是被塞进了老北京的金钱碳的这种烟斗,舌头会被烫坏,几周不能吃饭……”

  木子脑子嗡嗡地响。

  张珊姗没有味觉,所以她对吃什么都没有反应,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没说,可见,这事哽在她心口,她却在自己走的时候,艰难的说出口了。

  医生:“你有朋友也有这方面的问题吗?她的主治医生,你知道名字吗?”

  木子摇了摇头:“我不太清楚。”

  医生突然有些火大:“我再和你讨论我的病人……你却问我其他……”话还没说完,革音的手就放在医生的肩膀上了,医生愣了愣。

  革音的手虚虚地放在医生的肩膀上,没什么力气,但感觉整个人周遭的气场都变了:“木木,试镜结果怎么样了?”

  木子愣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过去扶着革音:“你别站着,过来坐。”

  革音先是一喜,继而眼神晦暗,她往后挪了下胳膊,避开木子的接触。

  木子也察觉到自己态度变化太快了。

  革音:“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木子看着革音毛茸茸的金毛卷发,拿手摸了摸:“我……那个……导演让我等通知,我下午找房子,尽快搬家,然后……然后就好好直播,你不要乱跑,就待在医院吧,好好的。”

  革音没有动,站在原地,声音很轻地问:“那你,会来医院看我吗?”

  木子:“我会的,一周两三次,我打游戏带你,我好好给你赚钱,努力让你公司不亏本……”

  革音转过身,抬头看着木子,“我要的不是这个,你知道的。”

  木子知道,革音想要的是自己,但还是嘴秃噜瓢问出口了:“你要什么?”

  但答案却出乎意料,革音的眉眼难得的平静,话语很慢,咬字清楚,还带着意大利的卷舌口音,看木子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我想要你开心,想要你站在舞台上,站在大荧幕里,实现你最初的梦想。”

  木子手指颤了颤,她脚往后退了半步,不敢看革音的眼睛,偏着头说:“我……尽人事,听天命。”

  革音:“老天爷会帮你的。”

  木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这所大楼的,她避开了司机,带着口罩,看着这座城市人来人往,行色匆匆,看着车水马龙,高楼林立,汽车尾气,急促的喇叭,哭闹的小孩,亲密嬉笑的情侣,独自蹒跚的老人,这些都与她无关,而她的事也与任何人无关。

  “你还要跟我多久?”木子站在人行道的路口,斑马线上,行人匆忙。

我也演累了。

  “你还要跟我多久?”木子人行道的路口,斑马线上,行人匆忙。

  张珊姗站在身后,默不作声地看着木子脖子上粉色的格子围巾不说话,她清楚的记着这条围巾是去年双十一的时候,木子的买的,当时买了两条,她一条蓝色的,木子一条粉色的。

  这人既然要走,为什么又要带上专属于两人的格子围巾?她还记得,那个冬天,木子亲手教她围巾的三种系法。

  她就那么站在信号灯旁边,身材高挑,眉眼如画,穿着白色的羽绒服,蓝色的长筒靴,光是就这么站着,就让人忍不住频频回头,连风吹起发丝都像是动漫电影里的慢放绝美镜头,但更令人侧目的是,周遭便服的高大的结实的男人们,他们身材壮实,分散乱而有章法的盘踞在大马路的周围。

  木子转过身去,上下看了一眼张珊姗,她穿着单薄,外面是淡紫色的长款风衣,打底白色毛衣,里面穿着白色西装裤,以及鸳鸯袜子配着阿迪的白色板鞋,这双鞋子看这儿有些眼熟,这不是前两年,自己买的吗?

  得了,别说张珊姗穿得这双鞋子了,就连这件外套都是淘宝双十一促销买的,以前是以为张珊姗日子过得拮据,才穿自己不要的衣物,现在想来,这人根本就是变态,还变态的处处有迹可寻。

  木子没忍住翻了个极好看的白眼。

  张珊姗理了理衣衫,她开口说话,声音有些哑,鼻音有点重:“你走你的路,我跟我的。”

  木子觉得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只听她又说:“你就把我当成路边的阿猫阿狗。”

  木子无语地问:“你是阿猫阿狗吗?你见过哪个猫狗后面跟着十几个保镖?”

  张珊姗移开目光,看着马路过往的行人,不回答。

  木子环抱着双臂,看着张珊姗。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木子有些生气:“你说话啊,前两天拿着刀不是可豪横了吗?”

  张珊姗:“对不起。”

  木子:“然后呢?”

  张珊姗:“我错了。”

  木子:“然后呢?”

  张珊姗抿着嘴,模样有些委屈看了木子一眼,才小心翼翼地说:“你能不能搬回来,麒麟一只小猫咪住在新环境不适应的,你朋友的宿舍又不能安铁丝网,又在三楼,万一麒麟跳下去,丢了,当野猫了怎么办?”

  木子无语地‘哈’了一下,懒得理她,直接过马路了,张珊姗紧着在后面跟着,保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忙跟了上去。

  张珊姗胆子大了些,跟在木子后面,舔着脸开始喋喋不休地劝说道:“我是脑子有病,我承认,我一直在积极治疗的,而且我有努力控制自己,我没危害社会,没害过人,我还是光荣的纳税人,我还是光荣的党员,我的背景比北极的雪还干净。

  我是早就喜欢你了,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的不得了,可你看看,我这么喜欢你,喜欢到无法控制自己,我也没有找人把你打晕了,直接关起来,圈养起来,让你一个孤儿消失在这个社会上,这对我来说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但我没有这么干……”

  木子顿住脚步,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张珊姗:“你说什么……什么玩意儿?”

  张珊姗看着木子有反应了,马上开始重复了一遍:“就把你关起来啊,给你弄个死亡证明,花点钱解决掉你的养父母,你就可以永远属于我一个人了,你看,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却没有这样做,足见我能控制自己,我能清楚的知道那根线在哪里,我的医生有明确的告诉我,我了解爱是什么,爱你,就要让你接受我,这六年来,我努力控制了我自己,我能够证明自己,虽然我有病,但我绝不会伤害你,我知道什么是爱,而且我只爱你一个人的,木木!”

  木子嘴巴都惊得合不拢了,她被张珊姗的这套逻辑给听呆了,她不可思议地反问道:“所以你觉得,你没有把我关起来,给我弄得什么他妈的死亡证明,解决我的养父母,而是待在我身边当我朋友,就他妈是爱我?!!”

  张珊姗看着木子突然拔高了语气,心想,糟了说错话了,她生气了。

  “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我本来可以,但我没做,我可以,我没做,我有病,我忍住了,你明白吗?就像你今天试镜的《狐颜》的电影,我可以直接让你当女主角的,我可以主投每一部电影捧你的,但我没有,是因为娱乐圈太脏了,木木,不适合你的,你不应该待在这个大染缸里……”

  木子捏着拳头,质问张珊姗:“那我应该待在哪里?待在象牙塔?做你的金丝雀?!”

  张珊姗:“你知道的,木木,我是爱你的,我没有限制过你,我只是不想让你遭受那些……”

  木子:“爱你妈爱!你可闭嘴吧!你明知道大二的时候,我为了那个网剧的海选熬了多少个通宵背台词!你他妈就这么给我黑幕了?你明知道我刚开始直播的时候,每天对着镜头笑有多累,你他妈还给劳资限流!你还威胁别人导演,断我演艺路,就看着劳资那几年,摆摊,卖玫瑰!天桥贴膜,大晚上淋雨!去卖衣服店里打零工!去车展当车模!

  你断了我更好的生活!你告诉我,你爱我?!

  你没有打断我的腿,给我栓根链子,就是你他妈的爱我?!

  张珊姗!你所谓的爱只是共生性的依恋,一种极度的自我主义!你爱不是我,你根本不会爱,资料上说你是无性恋者,你情感冷漠,根本无法感知正常人的悲喜和情感,你只是在我身上有了人类的感情,你才想要靠近我,你只是在我身上有了欲望,你才想要爱我!收起你虚伪的面容!”

  木子单手取下口罩,扯着嘴角,指了指脸皮:“你忘了我大学副修过心理学,给学校心理咨询室打过下手吗?哦,对了,还记得,那年我们学校著名的分手案件吗?那个男的是怎么PUA他女朋友,又跪地又自杀的,我当时是那个女孩的心理辅导员,还协助过警方破案的,那女孩当时睡得我的床,我和你挤了一两周,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当时只是觉得心理医生赚钱,光是辅导员,一小时就有八百十的补贴……哈哈,灯下黑啊!我以为你只是宅,不善言谈……哈哈”木子忍不住闷着喉咙笑,她的表情却看不出一丝愉悦。

  张珊姗单挑了一下眉,她皱着的眉毛抚平了,嘴角的弧度消失了,微微驮着的背挺直的像棵松柏,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表情变得锐利而平淡。

  木子弯着腰,抬起头,她琥珀色的眼瞳上卷翘的睫毛像蝴蝶羽翼般扑闪扑闪,像是即刻便要化蝶逃走:“怎么,不模仿别人的情绪了,不继续装可怜了?”

  张珊姗抬着下巴,看着木子,淡淡地说:“愛有个‘心’,有个‘友’,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我唯一放在心上的人,怎么,就不能说是爱了?!”

  木子:“胡说八道!”

  张珊姗捏了下鼻梁,微微摇头:“你太倔了,宝贝,我也不想让你看到我的手段到底有多五花八门,偏偏你的弱点和破绽太多了,虚荣的养父母,惹事精继妹,羸弱的堂姐,还有读书,创业的两个朋友,林家对你很好,那你说让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家族全军覆没,一起去大街上乞讨是什么滋味?”

  木子看着张珊姗,她口吻缓慢,眼睛毫无波澜的看着木子,说出的话又冷又戾。

  “还有更多的手段,我想不到的,下面的人会替我想的。”张珊姗走过去,不容拒绝的把木子抱在怀里,她按着木子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粗暴地扯下她的粉色围巾,割脸的冷风灌了进去,直灌得木子浑身发凉,冷得发抖,张珊姗的手从头滑到脖子又顺着下来,搂着木子的腰,往自己的方向一收,冲着木子的脖子间,努力嗅了嗅,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整个脑神经才放松了下来。

  “我是爱你的……你拿刀往我心上戳……拿脚往我身上踩……我都爱你。”她的嗓音嘶哑又低沉,说着,情难自控的吻了吻木子的脖子,吸允了一下那处薄薄的肌肤,感受下面突突直跳的大动脉。

  木子也不反抗,就由着她嗅着,闻着,吻着。

  “说开了也好,好朋友,好闺蜜,好室友的游戏,”张珊姗潮湿的呼吸,带着热气喷在木子的耳垂上。“我也玩累了。”

  当张珊姗那湿热的舌头带着电流,舔过那处敏感的肌肤,木子才回魂似的,往后退,伸手抓住了张珊姗的两个肩膀,用力把她往外推,她俩身高一样,对视着,能从对方的瞳孔里看到自己。

  木子又气又怒,如果说前两天还有点怕,那么现在她完全是想拿个锤子锤爆张珊姗的狗头!“你把我们这六年的感情说是玩?!这对你来说是游戏吗?!”

  张珊姗控制不住有些癫狂的笑了笑,她眉尾上挑,表情轻浮,像极了浪荡公子:“是,我不想和你当什么劳什子的好朋友,我实在后悔得紧,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该把你关起来,锁起来……把酒倒满你的全身,好好的醉一场,人间这等好滋味,我居然忍了六年!”

  木子看着张珊姗漆黑的眼睛,那是捕猎者的危险锁定和熊熊燃烧无法熄灭的本能的情I欲,眼里的最深处却是一片寒冰,眉眼间波动却带着说不出的一股压迫感和凌厉。

  木子气得浑身发颤,她一把抓住张珊姗的衣领口,握着拳头眼看就要一拳拳,拳拳见血的打下去。

  张珊姗轻巧地伸手用手掌包住木子的拳头:“你发怒的样子,也好看。但脸打不得,后天,我要去欧洲开会。”说着张珊姗觉得有些好笑的看着木子,抿了抿嘴:“现在对我来说,脸皮有些过于金贵了……木木,人世间的一切都不值得你发怒,也不值得你生气,他人如此,我亦是如此。这短短的一生啊,没什么必要的活下的理由,没什么有趣的事,也没什么有趣的人,做得大多数都是徒劳,做得一切都终将失去,纵使富可敌国,最后也不过为他人添置嫁衣罢了。”

  “我生在这权贵的中心,眼看高楼起,眼看高楼落,看着风水轮流转,看着人成神,又变狗,看着世间起起落落。”张珊姗双手揽着木子的肩膀,不容拒绝地吻了吻木子的脸颊,“你是爱我的,不管是可怜我,还是恋慕我拥有的粪土,你都是爱我的。”

  木子松开张珊姗的衣领。

  张珊姗拿起木子的背包,轻车熟路地拉开拉链,将房间钥匙放进木子的包里:“我一个月……两个月,不会烦扰你,你搬回来吧,那里我不回去了,别让小猫咪无处可去,还有新房也在装修了,都忍了我六年了,再忍忍也不是难事的,你好好想想,硬碰硬,吃亏的是你,我也退一步,你要进演艺圈,我不拦着你了。”

  “你也不想看到我是怎么用手段的,你知道的,且不说我脑子有问题这事有多可怕。”张珊姗踮起脚靠近木子的耳朵,口气轻松:“那畜I生的死,就是我做的。”

  木子瞪大了双眼,看着张珊姗给自己整理衣冠,表情风轻云淡:“你试试报I警,看有没有用?如果我真的进去了,你也就自由了。”

临时停靠三分钟

  木子瞪大了双眼,看着张珊姗给自己整理衣冠,表情风轻云淡:“你试试报警,看有没有用?如果我真的进去了,你也就自由了。”

  木子看着张珊姗,她就站在那里,背脊笔直,垂着眼眸,手指还极其亲昵自然地整理着木子脖子上的粉红色围巾。木子往后退了一步,她端详了张珊姗许久,眉眼依旧,声音身形都没变,还是以往那个张珊姗,甚至连咬字的语速都没有变,但为何,就突然这么陌生了,和以往判若两人。

  “我不会回去的。”

  木子说道:“我也不想看你用什么恶心难堪的手段,我只想离你远一点,你也离我远一点。”

  张珊姗面皮冷,她抖了抖眉毛,手还牵着木子围巾的尾巴。

  “哟!小张总在这围追堵截我们公司的艺人干嘛呢?”

  一辆银色的车子停靠在路边,车窗降了下来,革音侧过脸,冲张珊姗扬了扬眉毛,又对着木子说:“我让司机送你,你偏不,踩到路边的狗屎你就知道老板说得话总没错,还害我针都没打就出来,亲自送你回学校了。上车吧。”

  木子看了看张珊姗,伸手扯回自己的围巾,然后从另一边打开车门,坐到革音旁边。

  张珊姗毫不在意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革音偏着头抬起下巴看着张珊姗:“小张总,这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说着拿食指指了指脸皮,然后将车窗降到最低,车盘很低,外面的人透过车窗能清楚的看到后车厢里的动作,革音直接打开木子的小包,拿起张珊姗刚放进去的钥匙,单手勾了出来,直接把手伸出车窗外,食指拇指一松开,钥匙掉在地上的声音 ,被淹没在车水马龙之中。

  “临时停靠三分钟,我可是遵守法纪的好公民,有缘再见了,小张总~”说完降下车窗,扬长而去。

  只留下后面站在大马路上的神色莫变的张珊姗,和她吹起廉价的风衣衣摆。

  木子转脸看着车窗外不说话。

  革音也不说话。

  车开出去两公里后,木子才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我想下车。”

  革音:“我送你回去。”

  木子:“我下午要找房子。”

  革音:“你……住公司的员工宿舍吧。”

  木子看了革音一会,“你们公司是早就有员工宿舍,还是刚才才有员工宿舍的?”

  革音环抱双臂,笑了笑:“刚才才有的。”

  木子愣了愣:“你……喜欢rap吗?或者喊麦?”

  革音扬了一下眉:“你要是想要我喜欢,我就喜欢。”

  木子心下了然:“你是革音。”

  革音:“那个傻瓜,身体太差了,司机打电话说你直接走了,还以为你是嫌弃害怕她,吓得躲起来了,又怕那个张珊姗再玩什么手段花样,就只得劳烦我,救救你这个小可怜了。说起来你试镜的时候,她就跟着,真是深得他们老张家的真传啊,一个二个竟做些腌臜事。”

  说着俯身凑着离木子近了些,随手扯下卡其色格子贝雷帽,单手随意的弄了弄金黄色卷发:“当时我剪掉她的长发的时候,她可是哭了好久,还写了一万个字骂我。”革音凑得离木子近了些,轻佻地抬起她的下巴,仔细左右地端详,“张珊姗是个变态,我那傻妹妹脑子有问题,谁也不是你的良配。”

  木子肚子里的火气还未消散,她看着面前这个轻浮浪荡的革音,“哦?SO”

  革音食指和拇指轻轻地撵磨着木子的下巴:“所以啊,你可千万别因为那傻逼医生的话,就对我那傻妹妹心生怜惜,爱情不是东西施舍不来的。”

  木子往后移了移,拍开革音的手。

  木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革音单手撑着靠背,吹一下木子额前的碎发:“只是想劝诫你,你可不要拿身体施舍于她,我怕她一激动,一兴奋,就嗝屁了。”

  木子:“……”哈?

  革音拿手指刮了下木子的鼻尖,暧昧地挑了一下眉毛:“我说的应该很清楚了吧?”

  木子:“我考试,阅读理解正确率百分之八十以上。”

  革音眼神像是薄刀子一样细细地刮过木子的面容,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仔细地盯了一会,思量再三说道:“当然,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我傻妹妹愿意给你,你就收着……其实,和你上床嘛,我也不反对。”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木子白嫩的耳垂,耳垂后面有点殷红,像是被叮了一口,又像是被人吸允过,“只是这人世间太美,我还没有好好看看就快要离开了,把短暂的生命浪费在美色上,未免太罪过了些。”

  木子翻了个白眼。

  革音翻回身体,闭上眼睛,仰头喘息,前排的司机降下车窗,怕,受了风,又头痛革音万般无奈又把那贝雷帽带上,低语道:“娘了吧唧的。”

  木子看了一眼革音:“兄弟,放我下车吧。”

  革音闭着眼睛喘息,手却往木子方向伸,许久才握住那只同样冰凉的手,但就是静静握着,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渐渐给了彼此温度,慢慢的,革音的喘息停了,她缓缓睁开眼睛,“老代,靠边停车。”

  车停在路边,木子动了动手腕。

  “让我再握一会……好像握着你,我就真的活在这人世间……木木,答应我,别和Alexia上床,别……和她谈恋爱,我想再多看看这个世界,再多看几眼。”

  木子推开革音的手,看了革音一眼,“这不是你所操心的事情,谨遵医嘱,住院观察,才是你多看世界几眼的正确方式。”

  下了车,木子找了家房产中介,说了下自己想租房的要求。

  “不要皮质的沙发,家里猫咪喜欢抓。”

  “最好是精装修,直接拎包入住。”

  然后在绝望的看房中,木子久违地体会到了阔别了几个月的贫穷,以及北漂人士的艰难生活。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六环外的两居室,简装能一个月七千块的房租?为什么五环的,八千,为什么……

  就这么一个一居室精装修,离地铁两公里,你跟她说靠近地铁??你要一万五???

  木子简直想掐人中了。

  再差的一点都是四千,七八个人合租……

  过了几个月好日子的木子,真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关键是为啥宽带费一个月要380啊!怎么哪里!都要钱啊!

  照这个样子算下去,她包里的一百多万,光是房租一年就得花个十几二十万,本来给王叔装修就打了三十万回去,还有吃吃喝喝,这能花几年?她本来准备攒钱买房的,怕自己大手大脚,还死存了一百万,现在身上可支出的钱,五十万不到……

  而现任老板革音……又是个身体相当糟糕的,别说好好经营公司了……能不能活过明年冬天?……也许秋天都不到,那到时候猫鱼公司易主,她的百万年薪……没了张珊姗,没了革音,她岂不是又要变回一个月几千块工资的小主播了,不……当初是因为有革音砸钱捧,也许到时候连几千块一个月都没有了……真是啥也不是……

  都不用张珊姗跟她玩手段……她自己就被生活玩死了。

  木子听着房产中介激情彭拜演讲洗脑般的介绍,虽然位置不好,但你买菜方便,虽然门不能反锁,但这里大家都穷,不会偷盗。

  五千的房子,你让我住闹老鼠的房子??

  我上官木活了二十四年!就混到在北京和七八个人搭伙,出门骑共享单车了?

  吃生活的苦,她还不如回去吃死变态的苦,不过老实说,张珊姗也没给木子苦吃,所以当时为什么任由革音丢了那把钥匙……金融中心跃层豪装不住,跑出来受着苦,傲骨是拿本事和钱堆出来的,所以,你傲个什么啊?

  木子,挠了挠脸,要不向金钱低个头?

  上官木A说: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何况是个脑子有病的!上官木!她还sha人了的!

  上官木B反驳:她说自己sha人就sha人了啊!照片都没拍到,警察也没有证据。

  上官木A说:她脑子有问题!她是同性恋啊!

  上官木B反驳:跟着你现在不是同性恋一样,谁比谁高贵?谁又比谁低贱?

  上官木A说 :她限制你发展!她给你黑幕!她还限流你!

  上官木B反驳:卖玫瑰,她帮着你吆喝,天桥贴膜的时候,她给你打下手,淋雨那晚,你嫌弃出租车贵,她陪你坐公交,发烧了一整夜!你当车模那会儿,她在车展陪你,给你买水,买盒饭。

  上官木A:可如果没有她,这些我本可以经历的少一点!我本可以更快摆脱现状!

  上官木B反驳 :你没有摆脱现状吗?布加迪跑车几千万,BLUE R酒店六层,靠着商业金融中心,价值得五个亿,还有一店的股份,换谁不得去当狗舔鞋子?你非要捡着你那二两不值的脊椎骨,无非就是仗着她喜欢你,矫情!

  上官木A说 :我就矫情!

  上官木B反驳:那你住这个几千的老鼠屋吧,然后进演艺圈被潜规则,再被张三黑幕,革音一死,就你那烂大街的臭技术,猫鱼还能签你?

  天黑了,苍穹之上连颗星都没有。

  木子带着口罩,跟着鱼潮般的人群出了地铁,将围巾挂在肩上,看着林柆手里捧着两杯热奶茶,笑着看着木子。

  木子心口一酸,加快脚步,钻进林柆的怀里。

  林柆愣了一下,笑着说:“怎么了,试镜不如意也不至于这般委屈巴巴的,像路边走丢的小猫一样。”

家有千金,行止随心

  木子心口一酸,加快脚步,钻进林柆的怀里。

  林柆愣了一下,笑着说:“怎么了,试镜不如意也不至于这般委屈巴巴的,像路边走丢的小猫一样。”

  “没。”木子含糊其辞,接过林柆递过来的奶茶,喝了一口皱着眉头:“全糖啊!”

  林柆:“三分糖。”说着把手自然而然挽着木子,“有这么甜吗?”

  木子皱了皱鼻子:“我戒糖很久了。”

  林柆:“那你还喝可乐。”

  木子:“无糖可乐。”

  林柆:“既然破戒了,一步也是破,两步也是,不如破到底?”

  木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柆,惆怅地大喊道:“不是吧!阿sir!”

  果不其然,自助餐韩式烤肉。

  木子脱下外套,挽起头发,低垂着丸子头,细碎的发须垂在她白皙的脖子上,衬着梅子色的外套,整个人看起来温婉又迷人,林柆端来一大盘肉,又朝木子推了一杯加冰的芋子奶茶,看到木子脖子后面的伤疤,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眨了下眼睛:“全糖哦!”

  木子叹气地将毛衣袖子挽高:“一杯奶茶,五公里,一口五花肉,十五分钟仰卧起坐,一顿韩式自助烧烤下来,请问考拉同学,木子要运动几小时?”

  林柆不动声色地将佐料递给木子,还有油刷:“那你一定是清华晨跑里,最美的风景线。”

  木子娴熟地刷油,把五花肉,鸡翅,香肠,鳕鱼,挨着放进去,开始翻面煎着,油滋滋地响着,木子的口吻带着她都难以察觉的宠溺和纵容:“我看你就是想吃我烤的肉了,才来祸害我。”

  林柆捧着脸,看着烤盘:“你烤的鸡翅简直不要太香!要是去考个厨师证,肯定是国宝级的大厨。”

  木子专心地照顾着烤盘里的肉们,她娴熟地翻来覆去地煎着,然后刷油,保证不糊,又受热均匀:“你说得比那唱戏的还好听。”

  说着就小手一抓,开始洒上孜然,和辣椒面,还有一点点细盐,细细碎碎又均匀的从烤盘上撒下去,另一只手开始快速翻转,在林柆赞不绝口的夸奖中,木子拿起夹子挨着把肉放进林柆的碗里,抬眼看着林柆,才发现她拿起手机已经拍了好一会了,木子笑了笑:“开美颜了没有,你就拍?”

  林柆放下手机,毫不心虚,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小口,细细地品了起来:“就发给我同事,不用美颜。”

  木子把烤好的肉挨着放进林柆的盘子里,又开始给她弄她爱吃的洋葱鸡蛋圈,挑几个切开均匀又不大的洋葱圈,里面打一两个鹌鹑蛋。

  “我给她们说,我基友长得跟明星似的,他们就看图说是P的,无语了,于是我就拍个视频发给他们,哼哼~让他们羡慕嫉妒我。”林柆边吃边说,表情十分的得意,颇有种炫耀自己家孩子的感觉。

  木子笑了笑:“我有什么好炫耀的,你该告诉她们,你另一个好基友是清华博士,最高学位了。”

  林柆晃了晃脑袋,“在北京有什么可炫耀的,哈佛才是真的牛……”

  木子拿食指放在嘴边:“你小声点,别被尉迟听到了。”

  林柆:“我在这里喊话,还能喊道她们学校去啊,真是的……哎,这位先生。”林柆表情一下严肃了起来,看着木子后面走过的男人,男人拿手心擦了擦裤子,还没开口被林柆制止住了:“我朋友有对象了。”说完拿手扇了扇,不耐烦地白了一眼:“这年头,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敢往跟前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

  木子拿手地夹子愣了一下,头也没回,继续翻转鸡蛋圈。

  林柆:“对了,你钱转个那个张三没有,她是不是还阴魂不散的缠着你?”

  木子抬起头,看着嘴里还叼着肉的林柆,她眼瞳黑白分明,神情一片坦然。

  木子把鸡蛋圈放进林柆的盘子里,然后喝了一口奶茶,太甜了。

  林柆嚼完嘴里的肉,又挑了鸡蛋圈,说话轻松:“你没给她?得有八十万,听说她还使了些手段,明明那么有钱了,砸钱就行了,偏偏还搞地下那套,真是作呕!”林柆蘸了下调料,吃了一口,继续说:“这事已经过了,就算了,咱还她一百万,免得还觉得自己给了你多大的恩德似的!”

  木子沉默不语的刷油烤肉,林柆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不是之前打广告,还有百万年薪吗?这钱对现在你来说,也不多啊,要不然,你总会欠着她,金钱纠葛,这关系就断不干净。”

  木子抿了抿嘴。

  首先这钱张珊姗肯定是不会要的,但如果非得一样样算清楚的话,布加迪被撞,损失几百万,这个有部分也赖得了她,还有那块弄丢的将近两千万的百达翡丽,上次自己回小城就是为了找这块表。

  要是非得和张珊姗算清楚,那这就不是一百万的事情了,还得扯两千多万的表。

  木子今天一天本来就心情烦闷,好不容易忘记了现实,结果又被林柆给拉回了现实,不仅如此还往她心上丢石头,砸的木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柆:“木子……上官木。”

  木子抬眼看着林柆,抿了抿嘴,才开口:“我钱不够了……”

  林柆放下筷子,面色有点不好,她看了木子一会才说:“一百万,我出了。”

  林柆总是这样。

  不就是个几万的包包嘛,不就是个几千的项链嘛,不就是一捧花嘛……她的言语,举手投足,都透露出富二代的气质,仿佛木子得到别人馈赠的一切,都是垃圾。

  “别要,我给你买。”

  “有什么可吃的,我带你去更高级的地方。”

  “坐什么公交,我让司机接送你。”

  “我请你。”

  “我买了票了。”

  这种无意识的施舍,让木子心烦意乱,感觉自己无限卑微,无法对等,在林家,她仿佛就像个大家喜爱的宠物,喜欢的小狗。

  升米恩,斗米仇。

  木子,只想记得林柆的好,和林家的好。而不是成为一个贪慕她们家富贵的附庸,何况,只是朋友的身份,何德何能?

  木子心里抗拒,嘴上小声嘀咕:“她也没让我还钱……”

  林柆有些不耐烦了:“我说我给,就我给了。你没有,我有!”

  木子:“别了,我……会还的,但不是现在。”

  林柆语气拔高:“那你这样拖拖拉拉的,拖到后面,你是不是就原谅她,又和她在一起了?你知道现在同性……”林柆察觉到了自己语气不好,赶紧闭上了嘴巴,那个字怎么也蹦不出来。

  木子脸色愈发难堪,好几天了,林柆不提,木子以为蒙混过关,字像是石头卡在嗓子里硌着难受,缓了还一会,木子握了握拳头:“你知道了?”

  自助烧烤店,不是好地方,至少对于谈生意,吵架和即将吵架的朋友,情侣,同事来说,都不是好地方,散不开的油烟,嘈杂的谈话的人,跑来跑去的小孩,没完没了的走来走去拿菜的路人,和是不是转脸偷看木子的男人女人。

  所有的声音的像潮水般褪去,一时间木子感觉自己像处于真空环境,只知道自己耳朵,面皮烧地厉害,过一会又像是耳膜充血鼓胀,把所有声音无限放大的在木子耳边,只有手脚僵硬又冰冷,难堪和窘迫。

  木子在林柆沉默无语审视的目光下,觉得自己如同赤I裸般无处可躲,许久许久才憋出一句苍白又无力的辩解:“我不是因为她的钱,和她在一起的。”

  不欢而散。

  林柆帮木子叫了出租车,一言不发地站在后面看着木子,木子很想转身去拉她的手,去说些软话好话去讨好她,但抬眼看到林柆‘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和不理解,以及夹杂着林柆自己都未成发现的轻视,木子只想撤退,逃走。

  原来让你开心的人,也能让你如此难过。

  只要林柆愿意,她说话比那百灵鸟还好听,哄得人心花怒放,如同踩在那棉花上轻飘,但她要是沉着一张脸,不,不用沉着脸,她说句实话,问个现实的问题,就能让木子难堪好几天,到现在木子还记得,大学的时候,木子在群里,说有个学长请吃饭,她吃得好饱,当时林柆‘为什么请你吃饭’‘你不和别人在一起这种就是占便宜’‘AA不好吗?’‘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等一系列话,让木子打字的手僵硬着,然后把钱转给了学长,顺便还发了截屏在群里,而林柆只说了一句‘回来,我请你吃,你把小城吃遍,天天去那米其林都行。’

  木子想说些什么,但林柆说得话,她无从反驳。

  一百万不是一百块,木子想到这个数字,就有种深深地无力感,这是普通工作,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都攒不下来的钱,而林柆却能轻轻松松地说出口。

  她说辍学就辍学,不考研了就不考研了,三万块都懒得去退,说去上海就去上海,说在北京开工作室就开工作室,这人的一生简直充分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家有千金,行止随心’,遮羞布被扯开后,两人的差距和无法逾越的沟壑就这么清晰明了起来。

  她是一个包包就能骗到的小姑娘,一顿饭就能哄好的廉价妹。

  看着夜色,木子很想为自己苍白苟且的人生辩解一二,但她做出来的事情,却和拜金女们没有什么区别,也是拿包包,收红包,收礼物,以前玩得小,都是几万的东西,林柆心知肚明,也懒得说她了,但现在直接火箭般速度飞到金字塔顶端,欠了张珊姗一百多万,但不止的,木子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对张珊姗,都不敢提的那块二三千万的百达翡丽手表,还欠了张珊姗什么?木子不知道,但细细算来,自己这几年被她监视,还有她们也有了实质性的发展,这些都不算她的损失吗?

  可是这样的,算损失吗?

  木子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恶心。

  她生气林柆像是天上的神仙,不食人间烟火,不懂人间疾苦,只会站在她的道德制高点质问自己,又恶心自己洗不掉的底层人民穷酸,以及占便宜的心态。

  木子回寝室的时候,寝室空无一人,麒麟蜷缩在被子上呼呼大睡,看到木子回来了,跳下去蹭着木子的腿 ,木子将麒麟抱在怀里亲了一口。

  洗漱完了,穿着尉迟的睡衣,躺在尉迟的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她打开手机,短信提示音,林柆的给木子的账户转了一百万。

  木子看着手机的短信,死死地握住手机,然后往地上一摔。

  她的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心里是又酸又气,握着拳头半天,她本来该高兴的,任谁天上掉下来一百万,会不高兴?偏偏木子气急攻心,她死死咬着后槽牙,然后又原封不动的把钱给林柆转了回去。

  木子不停地抹着脸,可她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个不停。

  等到刺眼的灯光打开,尉迟捧着她那张眼睛红肿,鼻尖通红的脸的时候,木子才回神了。

  尉迟拿纸巾慢慢地擦拭着木子眼睛的泪。

  木子哽咽着拿手去推尉迟,想要挡住脸,尉迟将木子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相顾无言。

  木子平复完心情,对尉迟说:“我买了明天回成都的机票了。”

  尉迟理了理木子的头发:“我明天请假送你。”

  尉迟就坐在床边,不用说话,就能给人安稳的力量,她也不问原因,也不挽留,就这么静静的陪着你,对你的人生不加干涉,也不予置评。

  木子又哭了。

  尉迟摸着木子的脑袋,脱了衣服上床,把木子搂在怀里:“睡吧,其他事情我会帮你处理好的。”

双向才有意义

  第二天,木子脸都没洗,就早早地收拾好,提着行李箱背着小包,拉着尉迟的手,上了出租车,到了机场,一路无言。

  木子快进登机口的时候,尉迟才伸手摸了摸木子的头,淡淡地说:“早饭还是要吃的。”

  木子回了句:“你也是。”就离开了。

  木子知道自己是在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不是吗?

  谁不想日子过得舒适一点?谁不想活着是生活,而不是碌碌无为的生存着,起飞后,飞机不断上升到高海拔云层,木子透过机窗往下看气势磅礴的黄河和巍峨的连绵的高山,此时就像是模拟生存地图的虚景,在宇宙,国家,存在了上亿年的秀丽山水里,自己和芸芸众生一样,如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而成都的房子又能免费住几年呢?

  真的还了张珊姗的钱,自己又剩下什么了?

  每每思及至此,木子就头疼欲裂,而人类所有痛苦的根源,只来源于恶毒和善良都不够纯粹。

  木子拖着行李箱,下了飞机,打了出租车,回到了顾耀的大房子,虹膜开锁,木子刚打开门,就被迎面飞来的玻璃瓶砸中了脑袋,她身体快速闪过,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蹭到了额角,皮当场破了,血渗了出来,不一会就高高肿了起来。

  木子被砸得头有点晕,她抬眼就看到顾耀和另外一个男子,两人硬着脖子,身上衣冠不整,像是刚打过架又像是刚滚过床单。

  两人争吵得脸红脖子粗的,看着开门的木子,顾耀脸色缓了缓。

  “上官木?你没事吧?怎么 ……突然回来了?等等,我给我姐打电话。”

  另外一名男子看着自己失手把木子砸中了,木子还眼疾手快的救下了把她砸出血的玻璃瓶,她定睛一看,这个花瓶是之前和张珊姗逛超市买的。

  木子把花瓶放到鞋柜上,然后把麒麟从太空舱里放出来,给它倒了水和粮食,家里的摆设和一些东西都还在,当时张珊姗只拿走了她穿的一些衣服,一切设施和她走的时候并无区别,木子扯掉口罩,往沙发上一躺,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顾耀:“你饭都没吃啊?”

  木子早上没喝水,嘴里干不想说话,只是躺着,男子白了顾耀一眼,然后热了吐司和牛奶,端出来给木子吃,又找到了医疗箱给木子擦拭清洁头上的伤口。

  木子像丢了魂一样,静静地吃着,也不说话,等她吃完了,才问:“你和你男朋友回来了,那我住哪里?说好了至少两年的,我这才走了半个多月。”

  顾耀:“我们回来住几天,你就住你原先那屋就行了。”

  木子:“哦。”

  顾耀:“不耽误的,你……我本来就想给你打电话的,让你周末陪我回趟家。”

  木子看了一眼顾耀的男朋友,点了点头:“好。”然后又说,“别开门哈,我怕麒麟乱跑出去玩。”说着提着行李箱,上楼回房间了。

  木子把房间收拾好,换了睡衣,躺在床上,还没开始放空大脑,就听见敲门声了。

  木子打开门,门外站在脸颊发热,气息不匀的顾骊,她一头黑色的大卷发,配着露肩的梅子色的长毛衣,脖子上带着钻石项链,耳朵上坠着珍珠,涂着干枯玫瑰色号的口红,整个人就像是民国走出来的风情万种的姨太太。

  姨太太不好意思地举起了手里的芝士蛋糕,讨好且小心翼翼地看着木子:“吃蛋糕吗?木木。”

  木子在顾骊期盼渴望又做小伏地的注视下,点头说:“好。”

  顾骊带木子上了楼顶,露天恒温泳池已经修好了,满园的香槟玫瑰红艳艳的可人,而木子在顾骊修好的玻璃庭院里面,温暖又舒适地坐在羊皮小沙发上,吃着芝士蛋糕喝着热腾腾的红茶。

  木子看着顾骊拼命地找有趣的话题,讨她开心,她眉眼波动间,狐狸眼下的红色的痣愈发娇俏。

  本来,在成都的时候,木子就没靠过张珊姗,没了她又如何?

  每次林柆和木子发生矛盾,木子都会主动服软,想着林柆本来就是在蜜罐里泡大的,众人宠着长大的,虽然说话不好听,脾气大,但心是好的,可我的心就不是好的吗?为什么非要把话说的那么透,那么难听和伤人呢?

  就因为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所以你就觉得你可以介入我的人生,对我的行为和我的生活指手画脚?我占你林家的便宜就是占,占别人的便宜就是罪大恶极?

  那你林柆对我何尝不是另一种双标?

  感情不是双向奔赴才有意义吗?那我一味的去讨好你,算什么呢?

  不就是朋友吗?

  没了你,我还有尉迟,没了尉迟,我还有顾骊。

  木子看着顾骊,心想道。

  这不是第一次木子和林柆冷战了,但却是维持时间最长的一次,也是木子第一次没有主动服软。

  等革音发消息的时候,木子已经回成都了,木子坦白说北京的房价太贵,自己租不起,还是好好做直播,等《狐颜》的试镜通知下来吧。

  革音磨磨蹭蹭了半天,支支吾吾,一改以往大胆的风格,最后还是问了木子怎么看她。

  怎么看她?

  是指精神病吗?

  木子看着手机发神了半天才回了一句:我会回北京看你的,我希望你健康平安。

  回成都后,变化最大的是麒麟,宛如游龙入海,猛虎归山,好不得意地巡视完自己的领地,和跟楼顶的小鸟们挥起爪子打招呼。

  等到晚上,木子快要直播了,顾骊还是赖着不走,甚至亲自下厨给木子做饭,顾耀臭着一张脸玩Switch,男子躺在阳台上看书,厨房烟火气息,麒麟爬上猫爬架伸着脖子,木子走下楼梯,突然觉得岁月静好。

  当然,静好也就好了那么十几分钟。

  吃饭的时候,顾耀才臭着一张脸介绍他男朋友,顾耀看了木子一眼,头一歪:“叶钰,我对象。”然后看都不看叶钰,转头冲木子歪了一下头:“你喜欢的那个主播,木子。”

  顾骊恍如未闻的给木子夹菜,热情堪比林家小姑和林柆的爹妈。

  木子把米饭放在一边,只吃菜喝汤。

  “怎么了,木木,饭都不吃了?”

  木子懒懒地说:“吃了蛋糕,晚上就戒饭了。”

  顾耀抬眼看了木子一眼:“我看你上镜也不怎么瘦啊,该有肉的地方还是有肉……”话还没说完,就被顾骊踢了一脚。

  叶钰看都不看顾耀:“某些傻逼基佬,腹肌都快成一块了,天天吃得像猪一样,还好意思说人家小姑娘,真不害臊!”

  顾耀筷子一放,转脸看着叶钰:“你有完没完?”

  叶钰也放下筷子:“我说什么了吗?你一天相三个,三天相十个,现成的大美人坐在你对面,哦,还是你现女友,你还嫌东嫌西的,怕不是天仙姐姐都配不上你顾家儿郎!”

  顾耀脸都黑了:“我都和你说了,是我妈!是我妈逼我的!我奶奶都住院了,你还要怎么样?”

  叶钰讥笑道:“你奶奶住院可真了不起,我爷爷奶奶早就入坟了,我也没期期艾艾,你们家的人可真搞笑,瞧不起这个,看不上那个的,相个亲跟皇帝选妃一样……”

  顾耀:“闭嘴!”

  叶钰丝毫没停下来的意思,他看着木子:“木子,你还不知道吧,你这个名义上的男友,现在天天在外面相亲呢,他告诉家里人,说是你现在不想结婚生孩子,他们家里人,居然让他瞒着你,先找个女人结婚,把孩子生了再说,让你一个见过家长的正牌女友当小三。”

  木子嚼在嘴里的茄子突然变甜了,这是什么惊天大瓜?!

  我去北京的这半个月发生了什么社会伦理法制栏目的故事?

  顾耀不耐烦地说:“别说了,上官木就是帮我忙的朋友,我和她什么都没有,你是知道的!”

  叶钰:“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追人家,人家看的上你吗?你们顾家真当自己是什么皇亲国戚,豪门贵族了!还玩逼人生孩子这一套!你跟你不爱的女人结婚,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把和你结婚的女人当成什么了?!当成生育的工具吗?你知道中国一千多万的同妻是怎么被逼出来的吗?这样下去三个人还有小孩有多痛苦,你考虑过吗?!”

  顾耀反驳:“结婚生子,人之常情,我是个男人,你也是个男人,你结婚,生孩子,我也不会反对的,我并没有要求你为我忠贞……”

  叶钰声音突然拔高:“去你妈的!顾耀,你他妈!你让你姐姐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从你知道自己是同性恋那一刻开始,你就该明白,你不会有孩子的!你就老老实实的当你的同性恋!跟男人在一起有这么可耻吗?!你非要找个女人去粉饰?!你害了我还不够,你还要去害个无辜的女人,去为你生儿育女?当一个没有感情的生育工具?就为了可笑的老传统的那一套?”

  顾耀:“叶钰!”

  木子完全惊呆了,面前这个男人,虽然长相普通,穿着打扮也家常随意,但说话铿锵有力,字正腔圆,有种说不出来的正义和魅力,木子越吃菜越得劲,甚至想磕两颗花生米喝点啤酒。

  顾骊:“都冷静点,木子还在呢,刚回来,你们就把她头砸伤了,现在还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木子:“没有,你们继续,我吃得很香的,顾骊,有啤酒花生米吗?”

  顾骊:“有红酒。”

  木子:“那算了。”

  顾耀:“?”

  叶钰捏着拳头,又坐了下来,负气地吃了两口白米饭。

  顾耀捏着筷子,磨了磨牙,不吐不快:“我去美国,找代孕,你跟我吵了一周,现在我被逼着回家结婚,给别的女人名分地位,你又这样,你是逼我顾家绝种是吗?!”

  叶钰面皮一冷,眉毛一直抖。

  木子睁大了眼睛,嘴里嚼着脆骨,完全忘记了自己怕长咬肌,已经很多年没吃过这么脆和耐嚼的东西了。

  “你好意思说代孕?你家里也有姐姐!难道女人在你的眼里就是移动的子宫吗?!我哥哥为什么死掉!他用命换出了那十几个被奴役的女孩,她们被找到的时候,最小的一个才十七岁,肌肉萎缩严重,从初潮来过之后,就再也没有站起来过!她们有些生过七八次孩子失去了大部分肌肉功能,她们的卵子被取出,受精后又放回去……”

  顾耀:“别说了!”

  叶钰:“我哥哥死的时候,你还给他送葬了,你当时说什么?说我哥哥是个英雄!可现在呢?!你和那些食人血肉的魔鬼有什么区别?!你念过书啊!你见过那些被人口贩卖的小姑娘有多痛苦,一生被当成牲畜!你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干这种事情?!我哥哥的死,是为了那些一生没有自由,没有自己的挣扎的底层女性,而不是你这种躺在别人的皮肉上喝血的恶心的臭虫!”

  木子放在筷子,忍不住拍手:“卧槽……叶哥,你太帅!”

  叶钰本来气得浑身发冷,手止不住得抖,看着木子冲他投来赞许的目光,突然面皮一红,情绪瞬间冷静了下来。

  顾耀:“……”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不能再弯了

  木子瞧了一眼脸黑的顾耀,又看着没吃几口饭的叶钰,想起小时候父亲和自己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随即夹了一块红烧肉给叶钰,笑着说:“叶哥,吃肉。”

  叶钰愣了一下,看着木子眼里含笑,他耳朵尖更红了,然后听话地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吃了木子夹的红烧肉,旋即腼腆一笑。

  顾耀看着这对狗那女,当着自己面调情,气得把筷子一摔,指着木子又指了指叶钰:“好啊!好啊!好的很!你指责我?我跟你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工作两年!我们在一起,今年就是第十年了!你当着外人面这么骂我?”

  “我不过是想给我父母一个交代!他们不过是想要个孩子,你给我扯什么黑色产业链?聊什么压榨剥削,一千多万的同妻!内卷是东亚人与生俱来的能力!不是我一个人就能让它更糟,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把它变得更好!”

  顾耀:“中国老年化会在2050年达到惊人的42.2%,意大利的美第奇家族怎么消亡的,你不清楚吗?欧美为什么通过此法律,你不清楚吗?你说代I孕会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OK!我尊重你,我找个老婆结婚,你又指责我找同妻,可是这个世界的黑色产业链还少吗?暗I网的那些东西,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就因为多了我一个,就因为我是你的伴侣,我游走在灰色地带,就十恶不赦了吗?!”

  “你哥哥是缉I毒jin察,他深入金三角,本来可以功成身退,又因为那十几个少女,丢了命,他伟大又高尚,是你们全家的荣光,更是你毕生的骄傲,可是叶钰,我只是个凡人,我虽不懦弱但我自私,我是家里的长子!我无法忍受我姐去怀她不爱男人的孩子,那我宁愿自己去当那个种马!”

  “我曾经向你承诺,向你的哥哥承诺,在你爷爷奶奶的坟前承诺过,要给你一个家,给你婚姻,我们去美国,去荷兰,去那些承认同性婚姻的所有国家,我想给你,你想要的本子,我爱你,愿意抛弃我的家族,我所继承的上亿的资产,可我绝对无法接受我的姐姐替我受过!这是我作为男人的最后的尊严。”

  “你和我回国的时候,你也曾答应过我,会好好考虑,我去联姻,去搞哪一套老掉牙,但最简单便利稳固人心阶级的手段,不过是为了家族和亲人,不管从哪里出发,我都不是为了自己,叶钰……我以为你会懂我的……”

  “你所见,皆是你所知的挣扎生存的弱势群体,臭虫如何吸血,可强权压弱者,不是恒古不变的法则吗?站在我的角度,我父母想要的远远不止传宗接代一个孩子这么简单,家族企业是否在日新月异的时代继续存活,我爷爷奶奶的身体健康以及我和其他新型企业联姻所带来的经济利益和至少能再创造一千人人以上的岗位和再就业。”

  叶钰:“那你为什么要招惹我?你好好当你的顾家少爷不就行了?我说过,在你知道你自己是同性恋的时候,你就该接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的可能,可你现在和我满嘴说着仁义道德,家国天下,不过是为了模糊焦点,但还是那个经典的道德问题,火车和五个小朋友,我就是在正确路线的小朋友,那另一端就是你和你的家人。”

  “可唯一不同的是,我不是自愿上那条火车轨道的,是你!是你他妈像个狗一样追在后面求我的!”

  顾耀还想说些什么,顾骊拍了拍顾耀的手背。

  气息爆炸啊。

  这就是读书人吵架吗?

  打电话联系尉迟加入,会不会成为辩论赛或者更精彩?

  哇,这样简直是死局啊。

  除非一方妥协,但……妥协只能换来无限妥协。

  等等,顾耀说他无法忍受顾骊去联姻,所以自己上了,那么……我一回来,顾耀就给顾骊打电话。

  不会吧……不会吧……

  等等!顾耀,你看我干嘛啊!不是,你看我就看我,做出一副忍气吞声上楼的模样是干嘛啊!等等,叶哥,你为啥也上楼了……不是……等等……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木子想再多吃点饭来缓解尴尬,但是……饱了。

  顾骊:“你搬过来,和我住几天吧,顾耀他不回家住,小叶也……”

  木子脖子都僵了。

  她怎么忘了,这这这这家伙,和她表白过得啊!还和她玩过捆I绑Play的啊……以前是自己笔直如钢铁那还好,可……木子,转眼悄悄瞧了一眼顾骊。

  真是……眉眼妩媚,眼波流转间顾盼生姿,以及眼角那颗红痣,还有极具御姐风情的黑长卷大波浪,仔细看看身材也是前凸后翘,玲珑有致,如果有雌性荷尔蒙,那木子能被淹死在里面。

  这顾骊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是一个大美人。

  木子又移开视线,不行,不行,不能再弯了,我快要成为蚊香了!

  啊,你不要给我挑菜了,你不要再对我嘘寒问暖了,我不要和你逛街,我不要吃你做的蛋糕,我不要跟你去逛家居商场,我不要去你家……救命啊!

  我的闺蜜怎么一个个的都有问题啊!!!

张珊姗:杀人犯法 呵

  可顾骊的情绪愈加激烈。

  “你不会去北京了对不对?”

  “也是,北京……你也没有什么朋友。”

  “你在成都呆了这么多年了……”

  “或者你想的话,我把现在顾耀这套房子过户给你,我对面的也可以,隔壁栋也可以……”

  轰隆隆,闪电撕裂夜幕,夜空如同白昼亮了又亮。

  木子缩回被顾骊食指尖触碰的手背,站起身来,走向阳台,打哈哈地说:“你看,下雨了。”

  顾骊握着拳头,看着木子:“是,下大了。”

  木子被顾骊看得有些不自在:“啊,突然下得好大啊,这天气好古怪啊,像是要来台风一样。”

  顾骊:“成都没有台风。”

  木子往后退了一步。“我知道。所以……”

  顾骊:“顾耀知道了,你和顾耀的事,我也知道了。”

  木子有些不自在,在他们吵架的对话中,木子就猜到了她和顾耀假扮情侣这件事被顾骊知道了。

  可……

  顾骊……

  顾骊撑着下巴看着木子,她眼角含情,闪着星星眼看你,但总有种悲苦的凄迷感,像江南的烟雨,说不出的万种风情,还有淡淡的愁绪:“顾耀知道了,在你不告而别的时候,我哭了,我去找张珊姗,我质问她,可我……不是她的对手。我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和那年很像,想靠近你,可是却无法靠近,就连保护你,我也做不到……我太没用了,我本以为,我有很大的自由选择权的,可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张珊姗?!”

  “她是个极其卑劣的人!明明是我先遇见你的,明明和你在一起两年的人是我,明明最开始是我,我不该在家里摆放你的照片!我不该让你知道你的存在!更不该炫耀!我就该把你藏起来……别让人看到。”

  木子往后退了一步,她感觉顾骊有些不对劲。

  “我喜欢你这件事……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羞耻,可她怎么配?!木木,她怎么配?!”

  木子看着顾骊笑着说着话,眼里含泪。

  “我知道,你是不愿意的,所以,我找到了革音,北京那边,我实在是插不上手,其实,偷偷喜欢你,继续以朋友的身份待在你身边这件事,我是想一辈子,我不想给你的生活造成任何负担的,可她没放过我,她闹得满城风雨,现在我喜欢你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就是想把我搞臭,搞烂,让我的人生发霉……很可笑对不对,顾家的两个孩子都是同性恋……”

  木子:“不是的!”

  顾骊看着木子,眼泪掉落下来。

  木子心口发紧,从今天看到顾骊慌慌张张地跑回来,还不忘带着她最爱吃的芝士蛋糕,今天一天对她各种小心翼翼地卑微讨好,现在又……哎……木子走过去,顾骊顺势将头埋在了木子的腰上,木子僵硬着身体,然后慢慢抚摸顾骊的头。

  “小耀他,本该在国外举行婚礼的,他和叶钰在一起那么多年,可为了我,还是回来了,我不想嫁给那些男人,我不想,木木,你知道我的,我的失语症……我的……”

  木子摸着顾骊:“别说了,都过去了,顾骊,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都过去了。”

  顾骊:“我很自私是不是,因为自己,毁了弟弟的幸福,可我又不想让我父母爷爷奶奶难过,他们那么疼我,所以只能牺牲小耀,牺牲叶钰。”

  木子:“别说了。”

  顾骊抬起梨花带雨的脸:“我要说,我要全部告诉你,我从前藏着掖着,是觉得我这样肮脏的人,配不上你,可张珊姗凭什么可以,她就是一滩烂泥,她凭什么可以?!她怎么敢?!”

  当顾骊跑到北京,看到张珊姗和木子手牵手吃早饭,逛街的时候,她内心有多崩溃,当她顶着所有压力,想要让木子开解她的时候,张珊姗轻飘飘的把当年的照片寄给她,还说什么,这些你不想让木子看到吧,你知道她会同情你的,我的木木,一直很心软。

  凭什么,同样是背负黑暗的人,她就可以牵着太阳的手?!

  木子推开顾骊,弯下腰,捧着顾骊的脸:“顾骊!不要说了,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厌男,为什么有失语症,我不想你自己揭开伤疤,都这么多年了,即使那些事情再肮脏,再可怖,都全部过去,我在你身边,顾耀也在,有办法的,有办法的!”

  顾骊看着木子皱着眉头,她多想抚平,可木子越阻止,,她就越要说,反正木子已经回来了,张珊姗也不会放过她的,“我没有勇气告诉叶钰,我没有勇气告诉他,我是因为小时候被绑架,我是被……当时有好多人,他们拿着相机拍我,让我说话,让我不停地说……”

  木子咬着牙齿,捧着顾骊的脸就这么吻了下去。

  她猜到了,其实早在高二的时候,她研究失语症的时候,她就猜到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了,顾骊不仅是没法好好说话,更没法看男性的眼睛。

  当时她才几岁?

  或者只有十几岁?

  这个吻,极其生涩,木子找不到别的可以让顾骊闭上嘴的办法了。

  顾骊先是愣住了,然后回手搂着木子,回吻木子,眼泪越流越多。

  这是她们真正意义上的吻。

  木子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心软是病,早晚要命。

  她怎么就没猜到,当时所有人,都给木子发了微信,除了顾骊,照张珊姗的尿性,估计两人互相威胁了,而顾骊的软肋就是当年的事情,也是,谁会想让心上人知道,自己曾经被那样对待过呢?

  革音的心理医生说得对,比起她自己童年的经历,她们都太过悲惨了些,左右不过是活着,左右也不过是想要爱而已,为什么自己就老是端着呢?

  顾耀不想让顾骊面对这些,所以选择牺牲自己,牺牲叶钰。

  而顾骊一边憎恨自己,一边又无法摆脱童年阴影。

  顾骊吻得毫无章法,她只是不想再被张珊姗威胁了,所以选择自己先告诉木子,她明显感觉到木子是对叶钰有好感的,她不想木子讨厌顾耀,讨厌自己,觉得顾家两姐弟都是踩着别人的臭虫。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牺牲顾耀,她也是喜欢叶钰的,可她实在无法忍受和别的男人有任何的肢体接触,生意谈判,酒宴的时候,还能忍住,之后会恶心好几天,但结婚,生子,她情愿去死,其实,早就该死的,她那么活着,活着活着,就遇见了木子。

  遇到木子,她又不想死了,可张珊姗为什么又要把所有人都忘了的事情重新翻出来?她那样的恶鬼才是不该从地狱里爬出来,才该永远不得翻身!

  顾骊恶毒地想着,她急切地吻着木子,五指伸进木子的发丝间,喘着粗气。

  轰隆隆!

  雷雨交加。

  下雨了。

  张珊姗知道,她推开雨伞,站在雨下,淋雨,直到浑身湿透,她才上楼了,她知道,即使木子已经看穿她了,但气氛烘托下,自己如同丧家犬的可怜劲,木子也许会心软,就赌这个可能性。

  张珊姗打开了门。

  灯光明亮,在曾经她们一起吃火锅,看电影,彻夜长聊的沙发上,顾骊和木子滚在一起,吻得气喘吁吁。

  张珊姗摸了摸腰后面的枪。

  脑子里闪过杀人犯法这四个大字。

或者,你求求我

  张珊姗停顿额两秒,接着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麒麟看着张珊姗,兴奋的从猫爬架跳下来,亲昵地跑过去,蹭着张珊姗湿透了的裤腿,她穿着小牛皮白鞋,一身白色西装,黑色的利落的头发被雨水湿透了贴在脸上,脸色苍白,缓缓地绕过茶几,悄无声息的拿起沙发上的一个枕头,从后腰掏出手枪,咔擦上膛。

  木子被顾骊吻得缺氧,她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眼泪还在不停地掉,黏糊糊的,顾骊越吻越动情,她翻身把木子压在身下,木子难受地睁开眼睛,就看到脸色白的吓人的张珊姗,正把抱枕压在顾骊的后脑勺,黑黝黝的枪口抵在枕头上,仿佛下一秒,她就可以扣动扳机,夺走一个人的性命。

  千钧一发,木子双腿盘在顾骊的腰上,腰上发力,直接带动着顾骊整个人滚到了地毯上。

  枕头被穿透,鹅毛飞舞,沙发被洞穿了一个洞。

  顾骊后知后觉地拿手抹着脸上的泪,眼线花了,口红也花了。

  木子用手挡着顾骊,身体往后倾。

  张珊姗单挑了一下眉,转过身,又再次子弹上膛,低垂着眼睛看着木子又看着顾骊。

  她一身白,下巴倨傲,看起来矜贵不可侵犯,但浑身湿透了,像从地狱爬上来的索命无常又像是满是怨气的水鬼。

  张珊姗伸直手臂,丢下枕头,枪口对准了满脸潮红的顾骊。

  木子把顾骊往身后一带,挡在前面。

  张珊姗蹲下身来,冰冷的枪I口抵着木子的眉心,枪I身在亮眼的白光下泛着银色的色泽,枪I口一路下滑从木子的眉心到鼻子到嘴唇最后是脖子,然后是胸,到达腹部然后是隐秘的双腿,最后枪I口抵着木子的膝盖。

  木子喉咙动了动,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别发疯。”

  张姗姗看着木子,这一眼看得很深,目光像是刀一样一寸寸的刮着木子的脸皮。

  “就膝盖这个位置,断一条腿,可能会有点疼。”

  木子瞬间反应抓住了张珊姗握I枪的手。

  “别……发疯!”

  张珊姗看着木子红肿的嘴唇:“我明明说过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可你呢,找朋友把钱还给我,任她们在我公司羞辱我,我忍了,你却为了逃离我,二话不说跑回成都,和这么个肮脏的玩意儿……”

  木子:“闭嘴!”

  木子想到自己走之前,尉迟说的,她会解决好一切的,看来是联合林柆一起去把钱还了。

  木子捏着张珊姗的手:“顾骊是我的朋友,你别这么说她。”

  张珊姗笑了笑,“这么个千人骑,万人上的玩意儿,你也不嫌恶心。”

  木子:“闭嘴!张珊姗!你闭嘴!”

  张珊姗看到顾骊一脸泪水,就猜到了七七八八:“你以为当年是怎么回事,让我猜猜这家伙怎么告诉你,当时被绑架的时候,他们强迫我的,他们强I暴我,撕碎我的衣服,让我在镜头前这样那样……”

  木子握着拳头,脑子气的嗡嗡疼,怒不可遏地扇了张珊姗一耳光。

  特别响亮。

  把张珊姗的脸直接扇偏了,苍白的脸上瞬间红艳艳的五个五指印。

  张珊姗混不在意的拿舌头顶了顶脸皮,笑了笑,转过脸看着木子:“你为她打我?”

  木子咬着牙。

  “你为这么个玩意儿,打我?!”

  张珊姗往后看顾骊:“当时你们家快破产是吧,你爷爷给人下跪,顾耀拿烟灰缸把人额头砸了,他们要顾家断子绝孙,你怎么说的,你当时多少岁来着,有12岁了吧?你告诉那个男人,只要放过你弟弟,怎么样都可以。”

  木子转身看着顾骊浑身发抖。

  她跪起身子将顾骊搂在怀里。

  “后来是谁,是我二姨救了你们家,七天七夜啊,说实话,看着那DV我都佩服你……对了,顾耀还不知道吧,你们家把他推出去,可不是你的什么童年阴影,而是你根本不能生育了……”

  轰隆隆!

  雨越下越大,风吹着窗户哗啦啦的响。

  木子把顾骊的头按在心脏的位置,转脸就看到了站在楼梯间的顾耀和叶钰,叶钰提着行李箱正准备下楼。

  张珊姗举起枪把保险栓拴上,重新别回腰间,笑着对顾耀说:“我有持I枪证的,别这么紧张嘛,开个玩笑,毕竟咱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

  木子看着怀里抖得像筛糠一样的顾骊,又看着站起身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副主人模样的张珊姗。

  “顾家资金链还差三个亿,本来去当种马结婚就可以搞定的事,但我这人啊,自己不好过,也不想要别人好过,你们家的账查起来,肯定很有趣,你们说,十二年一个轮回,当年的事,再来一次,让你爷爷……”说完,看了顾骊一眼,“还有你姐,我还是有兴趣当观众的。”

  叶钰的行李箱从手中落下,稀里哗啦的滚下楼梯,他一把抓住顾耀的手。

  木子不敢相信这么恶毒的话是从张珊姗嘴里说出来的,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讨厌她,她此刻的模样,就像是随意玩弄别人一生的恶鬼。

  张珊姗看着木子眼里的厌恶和防备,“哦,对了,不要想去找那个臭虫,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该知道的,她比我更脏的,上官木。”

  张珊姗在那一瞬间,看穿木子的想法,木子确实想到了革音,可……找人家帮忙就能解决吗?

  张珊姗身体前倾,黑色的湿发悬在空中,水滴一滴滴落在地毯上。

  “或者,你求求我。”张珊姗伸手想要触碰木子,木子条件反射地打掉了张珊姗的手,她也不恼,闷声笑了笑。

  声音有些残忍:“又或者,你想让我当着他们的面,艹I你。”

流氓三已 上线

  在顾骊向木子剖析自己的时候,叶钰上楼和顾耀又吵了一架,两人说话互相尖酸刻薄,戳着对方的脊梁骨,说的无法挽回对方的话,他们熟知彼此的软肋和痛楚,叶钰无法忍受顾耀结婚生子还承诺一生只爱他一人,顾耀无法忍受叶钰老是拿同妻,借腹生子说事,时时都在提醒自己是个多卑劣的人。

  他们一个放不下自尊和道德,一个放不下家族和责任,两人谁也不愿意妥协,叶钰装好行李箱下楼,顾耀跟在后面,脑子里想着讽刺的话,心里却不停地劝说自己丢掉脸皮去强行挽留他。

  直到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叶钰的行李箱从楼梯上滚落下来,发出又响又闷的声音,外面的雷电交加,风呼啸,雨哗啦,而雷霆万钧打在的不是夜幕,而是顾耀的脑子里,他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响,又尖又痛。

  幼年的时候,家里资金链断了那一个月里,他看着德高望重的爷爷,卑躬屈膝,他怒不可遏地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这么不管不顾地砸了过去,满脑子想的都是杀了这个人,杀了这个人,一切都解决了,后来,确实解决了,但顾耀永远忘不掉笼罩家里的乌云和压抑的那一个月,那是他这辈子再也不想再回忆的经历。

  而第二年姐姐被绑架了,寄回家了那卷DV……要了五百万的赎金,那也是顾耀这辈子最恨的经历,可如今,张珊姗告诉他,原来,不是在那次绑架,或者说不仅是那次绑架还有更早的时候,家里快破产的时候。

  叶钰抓着顾耀的手,他的手又冷又凉,指尖发抖。

  顾耀就这么看着坐在沙发上,不请自来的张珊姗,像个恶鬼一样,在自己家威胁自己最爱的姐姐,他感觉浑身的血管里流淌的汽油,被噼里啪啦的火星点燃,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愤怒,理智和思绪已经完全远离他了,满脑子想的都是杀了这个女人,这个胆敢威胁他姐姐的女人,要不就让她一枪杀了自己,滚去蹲监狱,谁也别想好过,谁也别想干净!

  木子还没从张珊姗的话里面反应过来,顾耀已经快步走过去,一把抓住张珊姗的领口,拳脚相向。

  等木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张珊姗的西装上已经沾满了血。

  顾耀把张珊姗按在沙发上,一拳一拳揍得极狠,叶钰在后面抱住他的腰。

  “你疯了!顾耀!”

  “顾耀 ,冷静点!”

  “顾耀!”

  轰隆隆!

  闪电照映在张珊姗的脸上,她鼻血直流,嘴角也乌青破了,但眼神轻蔑,毫无表情,她转过脸看着跪在地上抱着顾骊的木子。

  “你就这么看着他揍我?”

  木子突然耳鸣,张珊姗的嘴唇一张一合,但她听不真切。

  “你真的厌恶我了吗?”

  木子呆在那里,只觉得耳鸣声越来越大,她想起身,被顾骊搂着腰,她的手臂像个环扣一样紧紧地扣在木子的腰上。

  不一会。

  黑衣保镖冲了进来,将顾耀掀翻在地,一时间场面极度混乱。叶钰想去拉突然破门而入的保镖,结果被反剪按到在地上,直接被捆了起来,保镖一手把顾耀踢倒在地,顾耀被踢倒在客厅的后面,电视屏幕直接撞碎了,他抓着顾耀的头发一下又一下的往电视屏幕撞过去。

  玻璃四溅,全是尖叫,哭喊和血。

  顾骊爬起来去拦着保镖,结果被一巴掌抡翻在地,抬起脸的时候,嘴角已经挂着红艳的血了。

  木子腿跪的有些麻了。

  “别打了!他会死的!”

  “张珊姗!别打了,顾耀会死的!”

  耳鸣声越来越大,仿佛雷霆万钧全进了木子的耳朵。

  “木木!”

  “木木!”

  顾骊满脸的泪,她一次次爬起来阻止,一次次被扇翻在地,脸两边已经完全红肿了。

  木子终于反应过来了,她站起身却被后面冲进来的保镖按在地上,她一个空中旋转,往后一脱,外套掉了,她也脱身了,可因为腿麻了,脑子晕眩,眼眯了一秒钟的时候,一只注射剂已经扎进她的肩膀里,她僵了一下,不敢动,那是很粗的针头,木子害怕针头断在里面。

  小时候,每次扎针的时候,父亲都会告诉木子,医生扎针的时候,要乖乖的,针头很容易断,断在血液里,就会顺着血管然后最后到心脏,人就会痛苦而亡,大爷爷就是这样在医院去世的,于是,木子极怕打针。

  其实,那一针险些没扎进去,但木子察觉到尖锐的感觉,就不敢动了,简直像是主动把脖子往刀上送。

  等针扎完了,医生的表情有些复杂,因为针脱离身体之后,木子就瞬间双腿缠上了保镖的脖子,把人掀翻在地,一个手刀过去,人就晕了一个,然后跑了两步,一脚踹过去,踹空了,还没来得及挥拳,就浑身瘫软的倒在地上。

  医生:“她对药物极度敏感,一般起效要在五分钟后了,这才半分钟不到。”

  木子头脑清醒,但就是浑身没有力气。

  她被人翻了过来,看着张珊姗蹲下身来,她背着光,黑发白肌红血,映在她脸上,格外恐怖。

  “现在,你没得选了,我的宝贝。”

  木子张了张嘴,但喉咙发不出来一个声音。

  顾骊叫骂着,恶毒的诅咒接着又开始苦求,张珊姗头也不回,拿手摸了摸木子的脸,像是在品鉴极其名贵的瓷器。

  “把她给我绑起来,嘴巴塞上。”

  木子不太愿意回忆那个雷电交加的雨夜。

  张珊姗狭长冷锐的眼睛,从来没有如此冰冷和无情过,看着她的时候,仿佛已经断情绝爱,远离世俗红尘了,她也没有此时此刻如此清楚的知道张珊姗真的是个疯批。

  以至于张珊姗后来的微信备注由三儿变成了张疯批,日常的口头称呼由亲昵的小三变成了疯批三。

  木子眼中微微抖动,胸腔不住的起伏带动着漂亮的连绵山峰,杂乱无章的紊乱着呼吸,她的手指指甲末是微红的粉色,玉骨一样的手,像是自带上了脆弱的美色,被张珊姗撑开,强行十指相扣按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此时就像是被控制的漂亮的兽,爪牙依旧,却动弹不得,只能颤抖着任人为所欲为。

  木子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老司机,虽然说不上是秋名山车神,但至少不是什么纯情小白,但还能这么玩?

  要不是说不出话,动不了,木子真的忍不住为张珊姗的下限和花样鼓掌了,简直叹为观止,这人为了折磨她,到底观摩了多少影视书籍资料?还是说这张疯批天赋异禀,无师自通?

  再后来木子眼泪止不住的掉,哭得有些崩溃无助,但哭归哭,心里对张珊姗的技术和行为还是认真的点评,审视一番。

  可等木子被张珊姗扶着腰架起来,坐下来的时候,她被疼的,脖子后扬,露出天鹅颈的优美弧度,然后看到了被绑在后面瞳孔地震,绝望到脸色惨白的顾骊。

  对哦……还有现场观摩的顾骊。

  艹I她妈的!张珊姗!

  你他I妈的真的说到做到啊!狗东西!

  木子的下半身的啥也没有,但上半身穿着梅子色的长款毛衣,从后面根本啥也看不到,只要前面的无边chun色供面前这个恶鬼一人享用。

  木子刚哭过,虽然说不出成调的话,但时不时发出的模糊的呜咽在雨声里隐约可听。

  无法拒绝,不能逃离,只能被撑开身体,被一寸寸的展示,被一寸寸的剥夺,被一点点的吃掉……

  张珊姗的手指冰冷,她的嘴唇冰冷,甚至脸上的血全部蹭到了木子的胸上,这是带着血腥的情I色场面。

  木子灰黑的长发微卷着弧度,被汗沾湿了贴在了白嫩的脖子上,她眼角是红色的,鼻子是红色的,嘴唇也是红润的,还有微张的湿红的舌头。

  一次又一次。

  最后直接拿起布把木子的眼睛缠起来。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早就知道我从来不是好人的,不是吗?”

  “我本来不想发疯的,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木子心想,你自己把路走窄了怪谁?

  要是当初刚认识的时候,就坦白,不要演这种可笑的戏码,也许今天又会是另一个结局,但木子心里知道,如果回到当初,张珊姗一开始就表白,木子是绝不会答应的,从闺蜜到情人,在两人有感情,信任的基础上再转变是最稳妥的。

  张珊姗的手为什么这么冷。木子心想道。

  她觉得很不舒服,明明是说是艹I自己,结果这人衣冠楚楚,穿着湿透的白西装,也不怕感冒吗?还是只是想羞辱我?或者是想让顾骊断了念想?

  木子仰着头,连呼吸都被顶乱破碎,一口气分成几段喘,她即使蒙上眼睛也是极美,尤其是嘴唇控制不住流下的晶亮还有像小狗一样伸出的软糯糯的舌头。

  是甜的。

  张珊姗含住后,心想道。

  这人嘴软,舌头软,说话软,却心硬如石。

  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她对朋友还有真心,对感情为什么就没心没肺,无情无义。

  可自己就是爱极了她这副模样,哭的时候,呜咽的像个无所依靠的小兽,每每看到她,好像早就死掉的心脏,奇迹般的复苏,止不住的砰砰直跳。

  被剥夺掉感官,身体的感受更强烈了,似乎张珊姗冰冷的手指被自己捂暖了,但这xing事与以往不同,更像是一场惩罚,如同凌迟,而木子就像是被打碎的名贵的瓷器。

  药效来的快,去的慢,但好在身体的主动权慢慢回来了,张珊姗的行刑和这场雨夜一样,如狂风骤雨。

  木子一直喃喃着,张珊姗把她按倒在地毯上,抬起她的一只tui架在肩膀,压了下去,耳朵挨着木子燥热的嘴唇,只听见身下这个被折磨的人儿说。

  “求求你,做个人吧。”

  潮湿的呼吸带着撒娇讽刺的声音,只撩拔的张珊姗喉咙滚动了一下,头脑发痒又缺氧,自己的灵魂像是被这人攥在手里。

  欲望又情I色,无辜又罪恶,这人美得让人移不开眼,被一寸寸展示的身体像是只存在于午夜梦回的神女梦境里。

  木子深吸一口气,重复道:“做个人吧。”

  张珊姗压弯木子的tui,面对面深深吻住她。

  “好。”

张三在手,天下我有

  但这个‘好’这个字,在张珊姗的定义里有多广阔,木子就不知道了。

  因为不管是从哲学的角度来讲人,还是从进化论的角度来讲人,或者说从社会学关系以及历史学方面讲人这个物种的复杂程度,甚至能扯上宗教性的神学。

  但木子所说的‘做个人吧’,肯定是人性好的闪光的一方面,但人性恶毒的一方面,能无下限到什么程度,或者说疯批三能下限到什么程度,木子无从得知,她只能在浴缸里被翻来覆去的花样中,暗自祈祷此鬼和自己所想的‘人’是一样的吧。

  旷日持久的刑法中。

  张珊姗疲惫不堪,困恹恹地抱着麒麟,木子被抗在保镖的肩膀上,顺便再来了一针。

  木子费力地抬起眼皮,看着眼神失去焦距的顾骊,笑了笑。

  嘴巴动了动,口型说着:“别担心。”

  也是,还能再怎么担心?

  囚也囚过了,歼也歼过了,再变态一点,无非是来场蹲小仓的冰I恋,木子躺在宽阔的私人飞机的小床上想到,飞机上还能加床,这是非法改造吧?姐妹?

  麒麟缩在角落里,张珊姗吃着三明治,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停顿一会又一会,木子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然后睡着了。

  意外的是,睡得还挺好,枕头也软硬适中,温度也最佳,身体和大脑都异常疲惫,连梦都懒得造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头逐渐清醒了,机舱内微弱的灯光,木子活动了一下手脚,打开遮光板,云海气流翻腾,在艳丽又黄红色为基调的日出中,仿佛有应龙腾飞,远处的太阳分外温暖,仿佛只是带着色彩的星球,并不具有攻击性,也没那么强的令人烫伤的热度,就只是个绝美的装饰品,云层远近色彩不一,变化成不同的形状,像是不远处真有天空之城,飞机平稳飞行在高海拔云层中,像是穿梭在浩瀚星河,一切都是那么美,如同神迹。

  张珊姗看着木子的脸被淡淡的红暖色的光映的红扑扑的,格外动人。

  “你喜欢?”

  木子:“很喜欢。”

  张珊姗:“我也很喜欢。”你。

  她从后面搂住木子的腰,轻轻托着她的脑袋,浅浅一吻,两双眼睛彼此凝视,像是能看进对方的心。

  “对不起。”

  木子:“嗯。”

  “可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

  木子:“……”

  “怎么办?你看到我的狐狸尾巴了。”

  木子:“不,我是看到你的恶魔犄角了。”

  “犄角也好,尾巴也好,都怪我没有藏好,如果我可以设计的再完美一点……”

  这人真是死不悔改。

  木子转过脸继续看着远处。

  “现在是日出,也就是说,我们在飞机上至少有八个小时了?”

  张珊姗把下巴放在木子的肩膀上,吻了吻这人的耳朵:“嗯。”

  “你是要带我去欧洲?”

  “先去法兰克福开会,然后去巴黎还有荷兰……”

  “我想要《狐颜》的女四号。”

  “好。”

  “我想要顾家不用联姻就能解决资金链问题。”

  张珊姗伸出舌头舔了舔木子白嫩的耳垂。

  “好。”

  “我想要你别再为难他们。”

  “好。”

  木子觉得张珊姗此刻像是餍足的兽,好说话到不行。

  木子试探问:“是不是我想干嘛都行?”

  “当国家总统不行,还有离开我不行。”

  如果说十年前,或者五年前,年少轻狂,黑白是非,善恶边界不可混淆的木子拿的肯定是相爱相杀或者带球跑的剧情(不能怀孕,你清醒点!)但现在,被社会爆锤毒打了二十多年的木子,此时只想高呼:张三在手,天下我有!

  去你的精神病,去你的变态,去你的脸面和尊严,劳资只要钱!

遛鸟员跟踪报告记录(1)

  木子撑着下巴,她穿着米色的超大号帽衫,下面穿着白色的长袜,来来回回地摆着小脚,张珊姗转脸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她挺翘的屁股还有露出来的水蜜桃蕾丝边的小裤,心想,找个gay助理就是好,太会选了,真懂我,加工资。

  “你听到我说话了吗?日漫地区限播,BBC七十多美元,好不容易调成英文,还是全英文没字幕的,你开会还让保镖在酒店守着我,不要说健身房了……那边全是大胸肌的猛男,还有游泳池还是冷水,我游个屁啊!”

  张珊姗在文件上签了名字,又从堆积如山的文件夹上抽了新的出来,翻开继续审查。

  “你以前不是这种工作狂啊,不能交给助理或者别的人处理吗?!”

  张珊姗:“都审完了,等我签字呢。”

  木子在床上滚了一圈:“哦。”然后一跃而起,跑到张珊姗面前嗅了嗅,“这就是雪松吗?我还以为尾调有什么不一样呢。”

  张珊姗:“嗯。”

  木子:“我喷了白茶味的,你闻闻。”

  木子把脖子往张珊姗的鼻子尖凑了凑,这个动作简直再说,快来咬我,快来标记我。

  木子在德国倒时差,晚上通宵失眠,张珊姗就找助理买了些香薰蜡烛,木子觉得好闻又让助理买了极冷雪松和白茶味的香水,木子给张珊姗和自己都喷了点,果然,当天晚上闻着香,就入眠了。

  “我看小说里,那些Alpha都是清一色的雪松味,但这雪松和白水味有什么区别啊,能淡出个鸟来,还卖那么贵,太坑了,避雷了。”

  张珊姗偏了偏眼睛,在文件末尾签了字,又换了一本新的:“我挺喜欢的。”

  木子看张珊姗依旧工作,没意思地又躺会床上了。

  “我不想待在这里了,好无聊啊!”

  张珊姗:“明天去巴黎,我让人带你去逛逛,凡尔赛宫,巴黎春天还有老佛爷,凯旋门什么的,你会感兴趣的。”

  木子:“旅游啊!好好好!”

  结果第二天,木子看着身后的四个保镖,无语地看着西装革履准备去开会的张珊姗,“你就不能给我找个导游什么的吗?你非要我出个门还要跟着四个保镖,你不觉得很夸张吗?我很尴尬的啊!我都不好意思拍照了!”

  张珊姗:“一个帮你提包,一个帮你拍照,一个帮你拿零食,一个帮你请导游,还差个帮你开车的。”

  木子盯着张珊姗面无表情的脸,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别了别了……我,你的小可爱,给钱。”

  张珊姗笑了笑,扬了下眉,舔了下嘴唇,然后朝木子侧了侧脸,她的身后是十几个跟着的一起开会的各分公司的老总,两边是接待人员,后面还有一排的保镖。

  木子脖子有点红,愣在那里不动。

  张珊姗倾斜身体,亲了下木子的侧脸,又拿手指刮了下木子的鼻子。

  “巴黎人民会感谢你的。”

  助理递给木子两张卡。

  “木子小姐,这张限额是五百万,这张是一千万,别买车,车回国也要补税,而且和我国车辆的驾驶座设计是相反的,你要是有看上的,麻烦拍张照,我给你找同款,然后您回国就能看到了。”

  木子:“……”

  这就是资本主义的腐朽和罪恶吗?

  那可真是太西天了!

  逛街永远是女人最快乐的事之一,另外还有最快乐的就是奢侈品店的小哥哥都太帅了吧!简直是帅哥遍地走,美男贱如狗,个个年轻的小伙子,只要不胖不矮的,颜值都可以去演电影了。

  保镖不动声色地挡住了木子看帅哥的视线,还不忘回头警告地看她一眼。

  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木子坐在凯旋门的凳子上,吃着巧克力的冰淇淋,有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牵着只大狗,狗扑在木子的腿上,想要舔巧克力,木子把冰淇淋举高,被狗舔了一脸化妆品。

  “巧克力对狗狗有毒,不可以!”但好像化妆品也有毒……

  木子开始和大狗斗智斗勇,两人扑在一起。

  老爷爷不好意思地道歉:“您身上有白茶的味道,那是我老伴最爱调的一款香,可她去世……快五年了。”

  木子把冰淇淋递给保镖,蹲下身来摸着大狗的头。

  “它叫什么名字?”

  “布多,是只罗威纳犬。”

  “几岁了?”

  “快十三了。”

  保镖把视频拍下来发给张珊姗。

  三总,木子小姐很可爱,她正在和一只名叫布多的十三岁的罗威纳犬玩耍。发送地位:凯旋门。

  保镖名叫张有全,原名叫做张有钱,因为家里很穷,父亲欠了不少外债,手指被剁了好几根,最后是七岁的张有钱抱着忠叔的大腿,说自己用命用一辈子抵给张家,才换了父亲的另外一只手。

  于是他从小上学,学的是各种武术,也练习枪I击,之后当了五年兵,三年特种兵退伍后,被派到张珊姗身边,当贴身保镖。

  见惯了各种上层的肮脏后,张有全对张珊姗的所作所为还是吃了一惊,不是对她当众上了木子这件事吃惊,而是两个人都是女孩子吃惊,而且,原来是这样做的吗?哇,少主真是厉害!不愧是被选为继承人的女人!

  可刚跟张珊姗没几天,就被派到保护(监视)木子,还要每隔一个小时报告,必要的时候,每隔十五分钟,于是张全有成了这位金丝雀的遛鸟员,啊,对不起,是遛雀员。

  十二月十七号。天气阴。

  上午九点十七分。三总,木子小姐在泳池呆坐着,然后拿脚试了一下水,觉得太凉了,又询问了管理员,他们冬天都是游冷水,于是她又跑去健身房呆了一会,看着周围的肌肉男又退出去了。

  中午十一点。三总,木子小姐坐在餐厅,把套餐都点了一边,然后肚子吃撑了,让服务员不要收盘,出去走了一圈后,又回来接着吃。

  中午一点。三总,木子小姐躺在床上,选了就好几个电影,然后全是全德语的,她看了一会就把电视关了,然后睡了两个半小时。

  下午四点。木子小姐发呆。

  十二月十八号,天气阴。

  上午九点十分。三总,木子小姐在大使馆逛了一圈,然后出门喝了杯咖啡就回酒店了。

  上午十二点,三总,木子小姐还在睡觉。

  下午两点,三总,木子小姐被老男人搭讪了,她竖中指回去了。

  下午三点,三总,木子小姐又去泳池坐着了。

  十二月二十号,天气晴。

  上午九点整,木子小姐在凡尔赛宫拍了很多照片,已原图发给您,中文导游没有了,所以我们自己逛的。

  上午十一点,木子小姐在巴黎春天买了全色系的口红和香水还有香薰,我们的商务车空间不够了,这边申请再派一辆跟车。

  下午一点,木子小姐在路边的餐厅随便点了一点,她偷偷打开翻译器看菜单,(不让我们帮忙)她看到每一栏的,然后要了最贵的,木子小姐说黑森林蛋糕很好吃,打包了三份,带了一份回来给您尝尝。

  下午四点,木子小姐去香槟大道逛了一圈,试了这里的衣服店,然后买了很多冬天穿的毛呢外套和西装,但有些很正式,我觉得应该是给您买的。

  下午六点,木子小姐买冰淇淋被外国狗缠上了,这位老先生说狗怀念逝去的女主人,木子小姐蹲下来抱着外国狗,这个狗叫布多。

  十二月二十一号。天气晴。

  上午十点,三总,木子小姐跑掉了,她在老佛爷买了东西然后从厕所溜走了,是我的失误。

  上午十一点,三总,木子小姐身上有追踪器,我们在红灯区找到了她,她正在和人打架,遇到了一个亚洲小伙,好像是前男友,叫维可,这个维可把衣服脱了,他的胸口文着一棵树,我觉得意思应该是,他要提醒自己不在一棵树上吊死。

  上午十二点,三总,木子小姐和维可跑了,那个叫维可的摩托车开的很快,好像和这边的黑势力有关,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下午两点,三总,木子小姐自己跑过来找到我了,然后我们又去奢侈品店买了很多东西,木子小姐让我不要把遇到维可的事情告诉您,我觉得她是在乎您的。

  十二月二十二号,天气雨。

  上午十点,三总,我们请到了中文导游,现在正在梵蒂冈外面排队。

  中午一点,三总,我们和导游在外面一家意大利餐厅吃饭,木子小姐被搭讪了。

  下午一点,木子小姐买了很多奇奇怪怪搭配的帽子 。

  十二月二十三号,天气晴。

  上午七点,三总,木子小姐说一定要爬到阿尔卑斯山颠,虽然有缆车虽然平均海拔三千米。

  上午九点半,三总,木子小姐吃着阿尔卑斯棒棒糖,爬上了阿尔卑斯山,以下图片是木子小姐让我发给您的。【图片】【图片】【图片】

  中午一点,三总,木子小姐吃了很多土豆和培根,她好像很想吃辣的东西,比如火锅。

  下午四点,三总,木子小姐买了很多表,她说,不同的表配您不同的衣服,然后之后新房子,做个专门的表柜,我们都觉得,木子小姐是爱您的,她还抱怨,您昨天晚上有点太过激情了,希望您事后再温柔一点。

总裁助理的日记本(2)

  肖羽洲是个gay,但之前是个书呆子直男,只喜欢女孩子的那种,但他家庭条件差,每每谈女朋友,就会被对方掏空所有,再后来,高中同学聚会被迷歼了,再后来,他满脸红潮,衣冠不整的照片满天飞,本来辛苦考上的公务员也飞了,后面面试了好几家公司都失败了,被迷歼他的人又再强暴了几次后,他彻底直不起来了。

  那人给了他几万块钱,他又去读了研究生,后来又修了博士,最后他和那人分手,那人恼羞成怒,把他的床照满天飞,毁了他在这个城市活下去的可能性,他跌跌撞撞,失魂落魄地想要自I杀,被一辆加长商务车撞上了,他飞了出去,但老天爷好像不要他的命,他的求职简历给跟着他的抛物线飞了一地。

  他拍拍灰尘,跪在地上,开始捡求职简历,周围车笛声此起彼伏,他先是看到一双雪白的AJ,然后是剪裁得体的白西裤,那人伸手抽走他的简历,看了一会,“还行,各方面勉勉强强吧。”

  肖羽洲抬起头,看到是明朗的下巴线条和黑硬的长碎发。

  “你会讨女孩子欢心吗?”

  “我是GAY.”

  “哦,那你就跟着我吧,去医院检查下身体没事了,下午就去公司报到。”

  肖羽洲就这么成了三总裁的第N+1个助理,主要负责处理文件,校正文件,将文件分类,以及聆听三总的恋爱烦恼。

  于是肖羽洲为了更好的了解三总的恋爱过程,更好的分析,他养成了记日记的习惯。

  十二月二十二号,天气雨。

  三总喝了三杯美式冰咖啡提神,她好像很疲惫,开会的时候,也漫不经心的,一会看会手机,然后对着手机露出奇怪的微笑,幸好不是看裤裆,我想起我们中学老师说过,上课(开会)看裤裆的人,不是变态,就是玩手机(恋爱),虽然三总两种都属于,下午中间休息喝下午茶的时候,三总开始和我讨论姿势问题,我被三总的姿势储备量震惊了,没想到她连龙阳十八式都化用了,真不愧是被选成继承人的女人。

  十二月二十三号,天气晴。

  三总喝了四杯美式咖啡,今天的三总依旧无精打采,不过她今天上午十点的时候倒是很兴奋,她把手机里木子小姐在阿尔卑斯山吃阿尔卑斯糖的照片群发到群里,然后观察我们每个人的表情,群消息瞬间99+,三总满意的发了十几个红包,然后我们抢的很开心,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偷偷看到三总的屏保换了,虽然恋爱中的人智商下降很可怕,但委实强行塞内部员工狗粮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塞外国友人狗粮?还要连带着瑞士翻译一起?

  十二月二十四号,天气晴。

  三总没有签字,并朝对方供货商翻了个白眼,对方当场离席,众人觉得三总高高在上的态度不配当公司代表,三总公开表示,‘公司在我心中不重要,我爽不爽才重要,你们看不惯,把那木乃伊叫起来啊。’ 啊,不得不说,三总真的刚,剧刚,木乃伊好像是之前的太子爷,不过这长公主掌权的戏码真有意思,感觉大家本来就不喜欢三总,估计之后会再搞些小动作吧,没想到,三总下午就把供货商的对家的单子,提高了两个点,签下来了,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不过,我听他们说,三总是在国内读的大学,而且就是个本科生,果然人的命不是说自己努力就能改变的吗?三总是要把一手好牌打烂吗?

  十二月二十五号,天气晴。

  三总旷工了。

  大家很不满,然后表面上客客气气,还是说着好话,背地里不知道告了多少小状,晚上三总让我去买卫生巾,原来是木子小姐痛经,在酒店里昏睡了一天,啊,真是个体贴的金主,哦,不是,是女友呢。三总对木子小姐应该是真爱吧。

  十二月二十六号,雪。

  英国的双层巴士是木子小姐的向往,于是三总陪木子小姐坐着伦敦当地的巴士,从起点到终点,从终点到起点,然后导游用拍立得给两人拍了很多照片,然后打包八十欧元卖给三总,三总居然买了……也是,千金难买她开心,不过,我挺嫉妒的。

  十二月二十七号,雪。

  木子小姐坐在会议室外面玩游戏,三总在里面开会,但眼神时不时地看了过去,大家表面默不作声,其实背地里都在偷偷讨论,还骂木子小姐,狐狸精,红颜祸水,妖孽,她是被强迫的啊,各位!你们真的很双标哎,一会嫌人家花钱大手大脚,一会又嫌人家是个女的,一会又嫌她让三总不好好上班了,这个世界上哪有完美的人,就像人民币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就像我,小心翼翼地活着,还是那么多人讨厌我,如果我让所有人都满意了,那我自己就不满意了(三总除外)

  —————————— 选自肖羽洲《欧洲三总心情随记》

狗,你是真的学得像

  木子觉得张珊姗太忙了,就能走在路上的时候,都在听报告汇总,飞机上也在审核文件签字,等木子打完游戏睡了又睡醒后,张珊姗还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木子:“你怎么和别的霸道总裁不一样?人家天天谈恋爱,时间拿去大把挥霍。”

  张珊姗回头看了木子一眼,吻了吻她的鼻尖:“我也天天谈恋爱啊,你不是陪着我嘛?”

  木子翻了个白眼,转身继续睡了。

  下了飞机又坐了小半个小时的车,麒麟最近又是长途飞机,又是频繁换酒店,又是车的,整只猫恹恹的,木子把它抱在怀里,后面跟着五六个提行李箱,搬东西的,颇有种公主摆驾回宫的感觉。

  “你不要跟着我了,你去上班好吗?我不会跑的。”木子压低声音,周围的人低着头装作听不到,“我都这样了,我还能怎么办,你便宜都占完了,还有说好的《狐颜》的女四呢?”

  张珊姗看着木子,看了好一会,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我……信你。”

  木子仰天无语。

  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就光是把衣服包包分类把衣柜挂满了都放不下,她又打电话让张珊姗的助理买衣服展示架买了四个,才把衣服全部挂出来。

  倒腾完了,看着手机屏幕看了几分钟。

  去欧洲的朋友圈肯定是要发的,但她把林柆和尉迟屏蔽了,以及林家人也屏蔽了,尉迟和她偶尔会在群里说些不同不一要的话,但是和林柆已经很久没沟通过了。

  木子那股气早就散了,但她又不想再放下面子去讨好林柆,就这么自我纠结着,最后还是给顾骊发了微信,但顾骊还是没有回,她给顾骊发了好几次,她都没回。

  人,终究得自我拯救,自我开解,靠着别人,内心如何能强大?

  木子看了看顾骊的手机号,把手机丢在一边,头发一扎,开始游戏直播了。

  上号的时候,她依然在游戏直播首页,玩着游戏看着稀少的弹幕,也是,她这么长时间没有直播了,只是在微博请了假,粉丝的热度和爱既短暂又廉价,直播了两个多小时,猫鱼小飞开始主动邀请她进组连麦,木子看了一眼就了进去,也是公司的游戏主播,他们倒是骚话不断,但木子变得沉默了很多。

  主播,尤其是没什么名气或者稍微有点名气的主播,说难听点都是卖笑的,不管是强颜欢笑还是真的开心或者是演的,现在倒是开始流行满嘴喷粪的真性情了,不顾都是图自己爽而已,也是,寺庙进去的第一殿就是弥勒佛,开口长笑,劝人大度后,麻烦客官捐些香火钱,终究谁也逃不过世俗和金钱。

  等晚上十点,弹幕五花八门。

  “主播在刮痧吗?”

  “种菜吃吧。”

  “木子,心情不好?又失踪了一俩周。”

  “网上不是有人拍到主播去试镜某电影吗?果然网红的归途都是娱乐圈吗?”

  “打游戏跟个死人一样,走了走了。”

  木子下播后,麒麟已经卷在沙发上睡着了,木子看了看手机给张珊姗打了个电话。

  “喂?”

  “嗯?”

  “多久回来?”

  “再晚点。”

  木子直接挂了。

  等她卸妆躺在床上,点燃了香薰蜡烛,香气若有似无,带着安眠的功能,木子望着天花板睡着了后,梦到自己在荒野流浪,被一只巨大的狮子划入在自己的领土了,狮子把她圈起来,它的毛发在冰冷的冬天异常温暖,等木子醒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张珊姗的怀里了,仔细嗅嗅她身上还有酒气,睡得很沉。

  在黑夜里,看不清她的模样,木子伸手摸到了张珊姗微微跳动的脖子上的主动脉,上面有温度和脉搏,这个地方切开,血被像高压水枪一样飚到两三米高,然后不到半分钟,人就会失去意识,然后一两分钟身体变冷后,彻底死亡,但木子记不清是前任还是某个不熟的朋友了,他曾经告诉过自己,濒临死亡的那一刻,其实大脑是又快感的,尤其是头着地,头颅破碎挤压的那一刻,快感是xing爱的一百倍,所以,不必害怕死亡。

  木子吸了一口气,张珊姗无意识地抓住了木子触碰她脖子的剑指,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就那轻轻一吻,不是吻在手指上,而是木子的灵魂上。

  为什么会这么爱我呢?

  我除了皮相好点,一无是处……

  我们也走不了多久的,你终究要和别人结婚,厌倦了我的身体后,还是殊途同归,连朋友都做不了的。

  等第二天睡醒的时候,快中午,张珊姗早就离开了,木子摸着电话就看到了革音发的微信。

  Alexia:过两天进组了,你准备下,我给你请了表演老师,一会下午就来给你补课。

  木子:这么快吗?

  Alexia:因为男主角已经进组了,所以你要配合他,多和他磨下戏。

  木子:你知道我回北京了?

  Alexia:别说了,杀人犯法,我是知道的。在你们在梵蒂冈的时候,我就该弄死她。

  木子想革音应该知道顾骊的事情了,她把手放在脸上,许久才回复。

  木子:我喜欢这个调调,你不要那么义愤填膺,我和她早就复合了,她只是生气玩的野而已。

  Alexia:你怕我坐牢?

  木子:真不是,感情这种事情就是这样扑朔迷离的,我这人天生就有圣母情节,我就想拯救她,其实被一个人疯狂的爱恋,被完全的注视我真的很喜欢。

  Alexia:你在说谎。

  木子舔了下嘴角,呆呆地看了会手机屏幕。

  木子:人是会变的,革音,你得对我的印象不要总是停留在初中,她能给我想要的一切,人美技术好,比起那些不负责任又容易让女人怀孕的王八蛋可好太多了,我是自愿的,你不要再提这件事了,与其管别人,你还是谨遵医嘱,好好养身体。

  许久等不到革音回复,木子又补了一句。

  木子:你让表演老师,三点之后到吧。

  说完把手机一丢,去厨房煮花椰菜和鸡胸肉,做了冬瓜海带汤,把麒麟的猫粮填满,给它弄了点羊奶,然后开始吃午饭,又躺在沙发上犯懒。

  今天外面的太阳很大,空气依然干燥,木子把加湿器打开,眯了一会。

  木子是不追星的,所以也不知道爱豆有多苦,有多努力,她只是喜欢舞台的闪耀,父亲爱看电视剧,她就希望自己也出现在电视上,让父亲看到自己,炫耀自己,一遍遍地告诉别人,她是他的骄傲。

  可真的上速成表演课的时候,老师交的全是干货,先是让她模仿十二种以上的动物,累了一下午,老师的结论是:“你狗学的是真的像。”

  木子:“???”

  老师:“当然还有麻雀。”

  木子:“……”

  也是,毕竟大猩猩,蛇,鸡,猪,马,猴子……什么的,还需要丰富的面部表情。

会不会太嚣张了些?

  晚上表演老师又加点加班就着这个原配这个人物,教木子如何用眼神表演夸张的表现七宗罪。

  “对,你就是要夸张,要油腻,你连夸张都做不出来,怎么做微表情呢?”

  “嫉妒!你懂嫉妒吗?”

  “贪婪,你的眼神要贪婪!”

  “好色啊!这男人八块腹肌,十八厘米你没感觉吗?”

  “想象一下你摸腹肌的触感啊!”

  光是好色,木子就耗时了半个小时,木子看着老师放了一堆美男图,有点打哈欠了,木子把衣服一撩,然后抬眼问:“我也有啊,有什么好看的?”

  表演老师被那漫不经心带着一丝不耐烦的一眼,看得有些痴呆了,顺着手,视线下移看着那一段曲线和漂亮的马甲线,还有,这种曲线!这不是得取肋骨才有的蚂蚁腰吗?!

  因为木子穿着大码的长袖,里面也是睡眠内衣,当然是张珊姗爱好买的那种蕾丝边完全装饰,勉强遮住两点的那种,但胜在穿着无感,非常舒服。

  于是张珊姗一开门就看到,木子跪在毯子上,一手撩起长袖,细腰的线条和莹润的肌肤,让人很想上手试试手感和想象中的有何区别,还有隐约露出了雪脂般的半圆,以及旁边一脸痴汉烫着一头炸毛,一种艺术颓废感扑面而来的女人。

  张珊姗把包放在鞋柜上,眼睛眯了起来。

  ……

  张珊姗才发现木子跪着的时候,腰腹线条是最明朗漂亮的,当然,更多是因为观赏性太强了,光是看着就让人失去理智,血液逆流,沦落到色I欲的地狱里。

  等她终于折腾够了,木子才困恹恹地躺在床上,这家伙还一脸不知足的继续往木子胸前拱,木子烦闷打了下她的脸。

  “明天别让她来了,表演这东西靠的是天赋,临时抱佛脚没用的。”

  “那你觉得我有天赋吗?”

  “没有。”

  “……”

  “但你有我。”

  呵呵。

  木子想把张珊姗推远点,但这人双臂牢牢搂着她的腰,千杀的LSP!

  张珊姗第二天在家里呆了一天,表演老师连门都没进,就被威胁加警告了,木子拿逗猫棒逗麒麟,然后无语地看着张大厨继续鼓捣她的黑暗料理。

  “麒麟,你看你姐姐,都说了她做饭比屎还难吃,她还……”

  还没来得及说完,两人就开始拌嘴的一会。

  木子无语地说:“所以我不喜欢和女的谈恋爱啊,男的,我骂了就忍着了,你,我说你一句,你有一百句等着我呢。”

  张珊姗:“忠叔请的厨师,被你赶走了,说出去吃,你又非得化妆才出门,你出个门为什么非要化妆?”

  木子:“女生出门不是为了美吗?我出门,我就要是这条街最靓的崽!”

  张珊姗:“你在我心里就是最美的。”

  木子:“你的意思是我在你眼里就不是了是吧?那你和我在一起干嘛啊,你去找别的好看的啊,你去潜规则包养别人啊!”

  “不是这个意思。”

  “你根本就不爱我,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我不爱吃,你非要逼着我吃!”

  “我只是想做吃的给你尝尝。”

  两人拌嘴,谁也说服不了谁,越说理越歪,木子气冲冲的,张珊姗面无表情的回答,木子看着她面无表情,无法共情的脸就更生气了!

  然后木子中午吃的水煮蛋和水煮虾,张珊姗倒是做了很多看起来就很糟心的川菜,不过她吃得还是极其优雅的。

  晚上两人一起健身一起追剧,依旧相拥而眠,木子觉得自己生气归生气,但一想到张珊姗是条限量版鲲,就原谅她了,当然,张珊姗只觉得木子生气好可爱,可能木子觉得两人生活太平淡了,需要是不是吵架刺激滋润一下?于是,当晚张珊姗又卖力一番。

  木子生气到第二天早上十一点,因为进组至少呆一周,木子开始收拾要用的物品,然后革音的电话被张珊姗拦截了,木子不想理后面那只尾随的大狗,只亲了亲麒麟,就下电梯了,旁边新换的黑色的商务车,还没说两句,就看到靠边停车过来的黑武士劳斯莱斯。

  车窗降下来,木子看着转脸抬眸瞧她的张珊姗,她今天穿着全黑的套装,白色的衬衫,黑色复古纹路的领带,深灰色的马甲,黑色的长款风衣,以及黑色的西裤和黑色绑带长筒靴,这下车,开门,拖着木子后脑勺当着革音和表演老师以及司机师傅的面,就这么吻了上去。

  木子眼睛瞳孔都放大了,她眼珠斜着,偏头看那辆黑武士,真是太好看了,太帅了!钢琴磨砂黑的质感,连轮胎都是全黑的,让人一看到就联想到了黑暗骑士,上次是白马这次是黑骑士。

  张珊姗吻完后,看了一眼呆呆站在那里的革音,问:“宝贝,喜欢吗?你之前在德国车展看得大众的黑武士,昨天刚贴好膜,我觉得劳斯莱斯的车盘高,稳一些,不容易晕车。”

  木子呆呆地看完车又看向张珊姗,一团气早就被打散了,只觉得她眉眼锐利又帅气,浑身上下散发着古早霸总的芬芳。

  “走吧,我送你。”

  木子不好意思冲革音挥了挥手,上了黑武士的副驾驶,可车开出去木子才发现,革音的商务车早就被挤到最后了,就这么浩浩荡荡的黑武士跑车跟在劳斯莱斯后面,颇有种王女巡视的风范,就连首富将军嫁女也没有此等架势,不到几分钟就登上微博热搜,全国知晓了。

  木子打开车窗往后看着几十辆黑武士跑车开着双闪跟在她们的车后,她此时脑袋全懵了。

  “我是去当女四的?”

  张珊姗看着两旁开道的重机车,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转脸笑着说:“怎么,又想当女一了?”

  木子:“不是……不是……就是,这样去剧组,会不会,太过嚣张了。”

  张珊姗:“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木子:“哈?我就演几天戏而已,你这闹得满城风雨啊,就连韩国那个什么将军的女儿出道,也就是在网上发发消息,转发支持一下,谁像你弄了十几辆车,闹得快交通瘫痪了。”

  张珊姗:“九十九辆,极阳之数。”

  木子伸长了脖子,直愣愣地看着张珊姗。

  她一路上还没消化下来,就看到横店剧组全员都出来迎接了,京圈有头有脸的导演还有影帝顾沨?

  木子浑身僵硬地像是木偶一样,看着细碎的雪,就这么飘然而下,保镖撑起伞,,打在木子的头顶,张珊姗不看众人,就这么对木子说:“我安排了人照顾你的饮食起居,还有些保镖保护你的安全,你乖乖的,等我来接你。”

  木子脖子僵硬的一寸寸的挪到后面,看着众人含笑以对,又一寸寸的看着柔情蜜意的张珊姗,觉得今天这一幕甚是诡异,甚是戏剧。

  等张珊姗走了,木子的随行行李搬进了剧组周围的酒店里,木子还在发呆,她无法理解张珊姗今天如花孔雀般的行径,就算是怕她被剧组里的人欺负,也找个熟人,说说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九十九辆车开道,还全是黑武士,虽然看到劳斯莱斯的时候,木子很开心,可看到九十九辆豪车,就不是惊喜了,就是惊吓了。

  “干什么?!”

  “屋子里可是我们公司的演员!”

  “你别推!”

  “给我让开!”

  木子走过去打开门,发现双方保镖剑拔弩张,木子看着革音坐在轮椅上,满脸苍白,她笑了笑:“进来喝杯水吗?”

张家独孙醒了

  革音看了眼保镖,保镖转身看着木子,木子笑了笑,口型在说:‘三总那里我担着’,然后保镖放行了,助理推着革音进了酒店,木子递了杯开水给革音。

  “我进来的时候,东西都备齐了,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喝茶,但多喝开水总是好的。”

  革音抬眼看着木子,她茶色的眼睛看不清情绪,就这么看着木子,也不接过水杯,也不说话。

  “怎么了,你想喝其他的吗?”

  革音眨了眨眼睛,然后接过水,吹了一口,抿了一点,就递给旁边的助理了,“我只是来和你说几句话,这助理叫李长宏,他是我高价从别的演员那里挖过来的,以前当过经纪人,最是感情用事,但知道如何保护自己的艺人,我让他当你的助理,我放心些。”

  木子:“嗯。”

  革音:“还有猫鱼前总裁的秘书,他过两天就来了,帮你了解下猫鱼公司的一些运营模式,你提前了解一下。”

  木子皱着眉头:“什么意思?”

  革音咳嗽了两声:“维斯不都告诉你了吗?”

  木子:“维斯?你的主治医生?”

  革音:“嗯,我和他认识十七年了,他很了解我,应该是了解‘我们’。”

  木子低垂着眼睛不敢看革音的眼睛,低声说:“不必如此,你之后捐出去或是怎样,都与我无关,这我受不起。”

  革音看着木子低垂着长长的睫毛:“这几年,大家都想着如何明哲保身,就连张国建那老头出门都坐的大众,出国都是经济舱,而这张珊姗刚回来,短短时间,就闹得人尽皆知,把新加坡,欧洲市场,还有上海全闹乱套了,现在还如此大张旗鼓,敢在帝都脚下如此嚣张,她想变成出头鸟,众矢之的,真是好笑,如此疯子,你真的要远离她了,木木。”

  革音看着木子一副逃避的模样,“她和我不一样,她疯起来,自己都不要命的,又怎么会顾及你?”

  木子看了一眼窗外的鹅毛大雪:“你看雪大了。”

  革音:“我在和你说张珊姗。”

  木子:“是啊,你在和我说张珊姗,说她是个疯子,说她脑子有病,可雪下大了,不是我能左右的,她如何,也不是我能左右的,我如今能做的只是在下雪的时候,等待着和男主角对戏,在张珊姗发完疯的时候,问她晚上吃了什么。”

  革音:“你不能左右大雪,但你可以逃到雪没有的地方去。”

  木子拿手碰了碰革音的手指,她的手冰冷的如同冰块,毫无温度,她重新倒了热开水,把杯子不容拒绝地放在革音的双手中:“我有个朋友,总是和我抱怨,她在什么地方读书,以后做什么,嫁什么人,住什么房子,就连意外疾病所有的一切,父母都帮她想好了,她觉得自己按照父母准备的轨迹,人活着就像个傀儡一样,毫无乐趣可言。

  于是在她考研的时候,画了一幅画,问我,问我她是画建筑图纸好看,还是画跃然纸上,画中人好看?

  我说‘你不该问我,因为我和你不同,我羡慕你毕业后,工程师的职业,羡慕你父母为你找好的公司,你和我的路不同,你很简单就衣食无忧的一生,且平安顺遂,而我漂泊无依,所有选择皆为吃饱活命,为此疲于奔波,我俩出发点不同,要的东西不同,答案自然不同’。

  后来,她去了上海,学了原画,虽然被之前的老板剥削,但现在她已经在北京和朋友合伙开了画室了,她每天也不会再问我,到底是图纸好看还是画中人好看了。”

  革音:“你是想告诉我,我们俩立场不同,我无法理解你?”

  木子:“不是,我是想告诉你,这种被安排好平安随顺,衣食无忧的人生,是张珊姗能给我的,所以不管她处于什么情况,或者因为什么发疯如此,我都不想问她,也没兴趣知道,探究下去,无非是连环的阴谋和圈套而已,若说地位尊荣,她已是人中龙凤,但人生的路,我想大家所求并非长度,而是宽度吧,这就是我的答案,革音。”

  革音挑了下眉毛:“你怎么知道是我,不是Alexia?”

  木子喝了口普洱,她闻了闻杯中的香气:“其实也没必要分那么清楚,你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只是她看我的眼神,与你有些微不同。”

  革音把杯子放下,站起身来,把腿上的毛毯放到一边,她穿着高跟,一步步走过去,踩着大理石地板发出清脆的声音,她看着木子,笑了笑:“你好像不只有皮囊而已。”

  木子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不过是张大众网红脸而已,高看了。”

  革音闭着眼睛嗅了嗅:“还有股淡淡的香味,令人舒心。”

  木子:“心肺不好,离人工香精远一点。”

  革音拿鼻子碰了碰木子的脸颊:“我突然觉得死在你身上,是件极美的事了。”

  木子后退半步:“有机会的,还是好好养身体吧。”

  革音偷笑,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你心疼我?”

  木子抬眼看着革音:“嗯,快回去吧。”

  革音整个眼睛越来越亮:“你心疼我?”她不敢置信地捂着胸口,喃喃自语道:“你心疼我?”她一直着魔般重复道,尔后,哮喘般剧烈咳嗽了起来,说话断断续续:“Ale……xi……a……她……她……心疼……疼……你……我……”

  木子连忙蹲着身体扶着她,茶水倒了一地,旁边的随行医生赶紧给革音喂药。

  木子:“怎么会这样?!”

  医生:“革小姐,不能太激动了,她有哮喘,一激动容易过度呼吸,再加上上呼吸道感染,最近重感冒,低烧,又痰多,这样一直说话,我怕她……”

  木子看着革音,脸憋得全红了,胸口剧烈起伏,还在努力说话,她捧着革音的脸不停说:“你冷静点!”

  “冷静点!”

  “革音!革音!你冷静点!”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Alexia!”

  等革音呼吸慢慢平稳了,周围的人都捏了一把冷汗,革音眼眶红红的,泪水就这么掉了下来,跪坐在地上,抱着木子的腰,抽噎地开始耍无赖:“木木,你不要和那个疯子在一起好不好,我看她吻你,我快疯了!我真的也会疯的!她不配的!她不配的!”

  木子摸着革音发烫的额头。

  “我也能给你平安顺遂,衣食无忧的人生,我也可以,我把公司给你!继承的遗产给你!我也买九十九辆!不……不……一百九十九辆车,给你开道好不好,她是在自掘坟墓,她是想拉着你,捆着你一起死,一起下地狱!她是魔鬼!她是魔鬼!”

  木子抱着革音,给她慢慢顺气,顺着她说,满嘴的好。

  等木子把革音哄睡着,都已经是傍晚了,木子身心俱疲地让保镖们把革音送回去,李长宏倒是没提这事,只是说三总承包了剧组一个月的伙食,厨师已经做完饭了,让木子一起去吃完饭,木子看着 李长宏,点了点头。

  承包伙食,这四个字,在木子的心里,就是和军队一样,煮大锅饭,大家十人一桌,吃个饭,而不是堪比七星级宴会的自助餐,这十几个国家的料理和厨师都搬过来了吧?

  打开微博,果不其然,看到今天前三的头条。

  #某富豪开百辆豪车送娇妻进剧组#

  #九十九辆黑武士开道,看霸道总裁如何宠妻#

  #《狐颜》剧组透露,某大佬包下一个月七星级伙食,现场视频曝光#

  娇妻?

  木子眯着眼睛看着微博热搜,不过点开视频看九十九辆黑武士,真的如同古时候禁军出行一般,说不出的威武霸气,以及这哪里是嚣张啊!这简直是嚣张至极!这张珊姗脑子绝对有屎!有坑!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谁吗?还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上官木是谁?

  不过七星级大厨的手艺真的不是吹出来的,太好吃了吧!

  当然如果,周围没跟着几个凶神恶煞满身戾气的保镖的话,木子觉得自己的胃口可能会更好一些。

  李长宏坐在木子对面,他指着坐在不远处的顾沨:“那个就是男主,之前和你传过绯闻,下周,你俩还要一起参加《英雄联盟》开幕式,顺便再宣传下电影,毕竟这是你银幕首秀,他肯定会配合你,也愿意和你组CP的,女主定下来是楚杳姊了,但她还要晚两天进组,等你们把话题吵起来了,观众势必把你们两个作对比,但你比她年轻漂亮,再加上影帝倾向你,到时候,电影出来压她一头也不是难事。”

  木子嘴巴鼓鼓地,含糊不清地问:“你怎么不边吃边说?”

  李长宏:“谈事吃东西,会影响我的判断力,现在公司的意思是,你愿不愿意,或者你后面的那位,肯不肯你和顾沨,捆在一起?”

  木子:“听公司安排吧。”

  李长宏左右看了一眼把木子围的像是铜墙铁壁的保镖们:“你确定?”

  木子:“她只是间接性发疯而已。”

  李长宏笑了笑:“可别这么误会三总,是医院里的那位醒了。”

  木子吃了块坨坨肉,喝了口汤:“哪位?”

  李长宏:“还有哪位啊,不就是那位太子爷吗?”

  木子愣了好一会,打开手机终于在微博的后几位热搜看到了

  #张家独孙苏醒?长公主能否继续掌权?

  #豪门争权,扒一扒长公主的人生

  # 李梨歌的外孙女为何人称长公主?

  #豪门大戏!独孙同性恋人惨死香榭丽舍!

  木子盯着看了许久,觉得这些事离她很远又觉得离她很近。

  木子:“那个人什么时候醒的?”

  李长宏:“早上发布的新闻,但其实前几天,早在你们在欧洲的时候就醒了,你说巧不巧,张珊姗前脚和这太子爷的同性恋人吵了架,后脚就高了两个点签了合同,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当天那供货商气得喝高了酒,调戏了刑警支队队长的老婆,被击毙了,你说他一个同性恋,调戏女人做什么?”

木假三威

  木子觉得此人有些过于八卦,她狐疑地抬起头,这才仔细看清楚李长宏的模样,他长得端端正正,甚至可以说是五官清秀,带着几分帅气,说话也是有条不紊,条理清晰,但表情随意就像只是随口说说八卦和新闻。

  木子:“你说了这么多,不口渴吗?”

  李长宏突然笑了笑:“不仅渴了,还有些饿了,我去拿点吃的。”

  木子点了点头,等李长宏一走,木子就端着盘子跑去找顾沨了,他和经纪人正在吃饭,抬眼看着后面跟着保镖 ,脸颊鼓鼓,端着盘子的木子。

  顾沨:“晚上好。”

  “晚上好,你不介意我坐会吧。”木子看着经纪人,经纪人看了木子一眼,笑着端着盘子正准备走。

  木子:“您留下来,我们一起讨论一下剧本吧,您也知道我没演过戏,就是个只会打游戏,游戏技术也不行的小网红。”

  经纪人看了木子一眼,笑了笑,然后把盘子推到顾沨那边,吹捧道:“你拍的短视频我全都看过,仿妆技术简直一流,而且说话更是风趣有趣,我可是您的粉丝啊!您的好几个账号我都关注过,我们家沨沨能和上官老师搭戏真是与有荣焉。”

  木子看着脸上挂着笑的顾沨和笑着一脸褶皱的经纪人,啊……这……这过度无脑吹捧是什么情况?

  经纪人接着滔滔不绝:“您演戏肯定也是极棒的!要不然导演怎么会选您?我们家沨沨啊,之前还和您闹得不愉快,传过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哎!让粉丝误解了,真是对不住了,猫鱼公司也是,真是胆大妄为,他们居然还和我联系说居然希望和你炒CP,这不是侮人清白吗?”

  木子听得这无脑吹有些不自在,咳嗽了两声:“您……别说了,我只是和影帝认识,打个招呼而已,和顾沨炒cp是公司的决定,如果这是你们圈里的运营模式,我自然是没有意义的。”

  经纪人眉毛一竖,像是正义之神上身:“怎么可以这样!公司怎么可以这样安排!您年龄还这么小,这不是阻止您以后发展吗?要是您朋友生气了,怎么办?!公司怎么可以不顾及您朋友的意愿,强迫您呢!”

  额……木子终于反应过来了,原来是木假三威啊,哪是怕她不高兴,是怕那个疯子不高兴,那家伙,有什么可怕的?何至于反应如此大?难道张珊姗放了什么狠话?不过……再厉害,也就是个做生意的,有点……啊不……有很多钱而已,

  木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不搭腔,开始转移话题:“我助理,就是刚才和我坐在一起的那个新助理,公司说是从哪位厉害演员那里挖过来的,想着你们可能认识,所以就想一起过来打招呼。”

  经纪人还没说话,顾沨摇了摇头:“不是圈里的人,你刚进来,我看过他,面生的很,我还以为是哪个新人。”

  经纪人眼珠一转:“沨沨说的对,不认识,我在圈里混了四十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木子喝了口汤,“那我们继续说说明天演戏的事吧,有没有什么可以指教的地方。”

  木子和顾沨说了一会话,两人倒是没有在成都刚开始见面那样的奇怪的磁场,现在更像就是工作的伙伴,彼此说话都没有感情起伏的干聊。

  等木子回房间后,李长宏拿着画好重点内容的剧本又来敲门,木子说困了,明天再说,他人便走了,当晚张珊姗和木子通视频电话,木子敷衍地问了晚上吃的啥,回了句睡了便挂了,可躺在被窝了里,细细想来一些细节和李长宏说的话,久久不能入眠,她翻来覆去,最后还是点开了关于扒张珊姗一切的贴子,不过之前登下热搜的早就删完了,木子又去搜索了百度百科,把李梨歌的简介和张珊姗的简介拼凑起来看。

  看了许久,大概总结了一下就是富贵人家的普通人生,说是波澜起伏,也没有一个国家命运波澜起伏的那般壮阔。

  李梨歌父亲参加过抗美援朝,越南战争等大大小小的战役,家中幼女,家中男丁皆战死,父亲伤残,母亲病故,继母是留美归来大小姐,携万金下嫁,后而跟随继母从商,年仅二十七,家族便登上福斯榜排名第二十七,嫁与后起之秀张国建,育有二女一男,幼男死于溺水,长女与其女婿服药自杀,二人离婚,张国建再娶石油大亨之女,之后生意通中东,欧洲,美国。

  长孙女张扇(化名),张扇天生精神状况不佳,几次送往精神病院,后由二女抚养 ,送往四川成都。

  李梨歌去世后,张扇继承外婆全部财产,后评估精神状况完全稳定,且极善治理公司,张国建人丁凋落,家族仅存养子张辛德和大女儿(继女)皆无血脉,而独孙成植物人,便接回张扇担任继承人。

  木子看了好几个帖子,大同小异,全是百度百科上面可以查询的,木子又看了看张国建的照片,还有网上的一些视频发言,以及还有年轻时候的照片,年轻时候的模样真是迷倒万千的美男子,而现在古稀之年,依旧精神奕奕,笑起来慈祥温和又不缺乏威严。

  木子又去看了看扒张国建的,除了桃色新闻比较多,倒是没有其他的了,那……那位石油大亨的女儿呢?木子却怎么也搜不到这个女人,影像资料里也没有这个女人的照片和视频,能把李梨歌赶下台?把张珊姗逼走,到底是何等厉害的角色?

  木子闭着眼睛左想右想,越想越觉得竟然有几分恐怖,她好像有点懂张珊姗了,又好像完全不懂,等天亮了,木子才睡着。

  等木子起床的时候,都已经下午了,她洗漱好到了剧组,才发现全组人等了她一天,其他人的戏都拍了了,就差配合她了。

  木子又羞愧又抱歉。

  “你们为什么不叫我?”木子看着旁边的助理,保镖,化妆师,经纪人,不理解地问:“你们说让我不用管闹钟,叫我起床的。”

  导演笑着端着杯热咖啡:“来来来,早上脸容易浮肿,来喝点咖啡,特意吩咐加奶不加糖的,你尝尝。”

  木子不敢置信地瞪着眼睛,手不好意思地后缩了一下。

  导演连忙一副宽容的笑脸:“我们没有等你,我们刚好拍完了,你就到了,你说巧不巧啊!哎,是不是啊,监制?是不是啊,顾沨?!”

  众人:“是!”

  木子喝咖啡差点被呛到。

  木子看着众人一身古装,只有她穿着随意:“那我……去换衣服了?”

  导演:“您去,您去。”

  木子摸摸自己的手臂感觉有点起鸡皮疙瘩了。

  木子跟着浩浩荡荡的人群进去换了古装,开始化妆,她看着美光灯下的自己,皮肤好的一个毛孔都看不见,自己的妆容漂亮的不似凡人。

  李长宏站在后面问:“被众人追捧的感觉怎么样?”

  木子:“很奇怪。”

  李长宏:“你刚开始会觉得奇怪,后来你觉得不太适应,等到再后来,你就会慢慢享受这种滋味,再后来你会习以为常,最后你会觉得自己是神。”

  木子:“也许吧。”

  李长宏:“你喜欢这种感觉。”

  木子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李长宏,“只有自己喜欢,才会觉得别人喜欢,以己度人,那你多半就是这样的人。”

喜欢是可以演的

  但一个人不是靠嘴巴能说,能怼人就能混圈的,木子嘴巴能说,但事做的……不,是戏演的真的烂,光是原配和男主初遇的戏份,就失误了无数次,第一个场景,乞巧节人潮涌动,原配在大街上和男主相遇,她的荷包被偷了,于是男主追回荷包,一场打斗戏,小偷挟持女主,男主救之。

  可她至少三次,转身把演员小偷给制服了,就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演员一近身,一伸爪子,她就直接把小偷双手反剪,膝盖扣在对方背上,一只手抓着小偷的假发,有两次还给薅了下来。

  木子避着摄像头,不敢看导演,整个脖子,耳朵尖都红透了,可她还没开始道歉,不知道哪来的现场自助热饮,还有现磨手工咖啡豆,不一会人手一杯热腾腾的饮料,然后继续指导木子演戏,终于,就到恶俗的桥段,男女主旋转,然后女主掀开了男主的面具,看到了那张风华无双的脸。

  可顾沨再怎么好看也快三十三了吧,心里无比清楚对方的年龄,还要看对方演一个十七八岁,血气方刚的少年,木子根本无法入戏。

  “卡!很棒!”

  “非常好!但是木子啊,你的眼睛里没有星星,你要亮一下!对!亮一下!”

  “你的腰要软,不要硬,然后满怀期待地掀开他的面具。”

  晚上吃饭的时候,木子端着盘子看着一遍遍看自己的演戏的回放,真是惨不忍睹,演的简直一塌糊涂!再看看顾沨,浑然天成,初遇的戏拍的天都黑了,都那么短短几分钟,一直NG,木子丧气地低着头,心里想着:我是不是不适合拍戏。

  顾沨悄无声息地走过来,坐在木子的旁边:“你在想什么?让我猜一猜,是不是想着只要努力就能提高自己的演技?还是想着明天怎么才能把我当做你惊鸿一瞥的人?”

  木子看着视频里的自己,傻了吧唧的看顾沨,她的眼里是探究和做作,没有一丝惊艳。

  顾沨:“你初见我的时候,是在成都的一家料理店,当时你看我的时候,眼睛很亮,你回想一下。”

  木子:“是,那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做梦,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顾沨怎么可能和我存在于同一空间,我在想,这个男人真好看,连头发丝都长在我的审美之上。”

  顾沨:“那现在为什么不行了?”

  木子:“不知道,就是看着你,没了天堑般的隔阂,你一下离我近了,便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木子转脸看顾沨,“不好意思,我只是和你讨论下我的感觉。”

  顾沨:“原配是只狐狸,她觉得男主是她的神,于是她杀人成妖,也要和男主在一起,她掀开男主的面具是因为她嗅到了男主身上的味道,她期待又害怕,但又有一丝得意,因为她顶着一张男主救命恩人的脸,可再看到男主的时候,男主的模样成熟了些,比当初的少年要更加有魅力了,所以她的眼睛才会亮的像星星,不是单纯的爱恋了。”

  木子扶着脸:“太难了。”

  顾沨:“你觉得难,很正常,如果谁都能拍好戏,那满大街能上镜的都是演员了。”

  木子没有说话,虽然顾沨口吻很淡,但木子能听的出来,顾沨是在讽刺她。

  顾沨:“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不是陈导的第一部烂片了,但却是某人拿钱当纸,从头到脚全部投资,才把你……对不起,话说多了,所以,你就当多多练习吧,毕竟,虽然是女四,但这电影就是为你拍的,所有人都围着你走,别有什么心理负担,你可价值三个亿,就算你要AI换脸加抠图,大家都能忍你。”

  木子觉得盘里的饭也不香了,看周围的保镖也格外刺眼,晚上她敷着面膜,拉伸双腿,给张珊姗视频通话。

  “你最近好像很忙?”

  “还好。”张珊姗看了一眼视频里的木子,“你不是练瑜伽吗?难道你需要我全程盯着你?”

  “我又不是猴子。”

  “那不就对了。”

  木子看了张珊姗一会,两人都没有说话,只剩下音响放着音乐,带着节奏感有些吵闹,“我们前几天去欧洲的时候,听说你有个供货商被枪I毙了。”

  张珊姗不说话。

  “听说……是调戏别人老婆。”

  张珊姗:“哦,助理没和我说,如果那边供货链出了问题,他们内部也会换人顶上的。”

  木子看着张珊姗口吻随意,毫不在乎,她撕下面膜,随手抛物线丢进垃圾桶:“三分!”

  张珊姗:“NICE!”

  木子又开始聊了其他的事,最后又说回了今天的情况:“我拍戏很烂,也许,我不适合?而且今天我睡过头了,大家都在等我,下午我NG了好多次,虽然他们脸上在笑,但眼睛恨不得吃了我,不是……应该是恨不得把我赶出去。”

  张珊姗:“那你要好好努力了,你的戏份加了不少,编剧之一是原作者,她最近在加紧赶你的戏份。”

  木子:“……你要求的?”

  张珊姗:“助理建议的,我觉得可行。”

  木子:“你是想捧红我?”

  张珊姗:“红不红看命,不是说捧,就能捧出来的,我只是想让你的第一个角色能够丰满一些,然后等十年二十年,也许那时候,你在这个圈子里已经闯出一番天地了,再回头看看自己的第一步,脚是放正了的,步子是踏对了的。”

  木子久久地看着张珊姗,她今天穿着浅紫色的毛衣,淡淡说话,看起来亦正亦邪,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刻意的煽情,但木子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流泪,“我曾经听过一句话,‘父母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我以前不懂这句话,老是埋怨……我爸,让我学什么劳什子的自保术,结果我在这上面倒是天赋异禀,特能打,跟叶问似的,刚才听你说这话,就像看到我爹一样,可……你替我想了那么多,今天早上,在剧组又为什么要这么敲锣打鼓,就差广播了?”

  张珊姗视线移开了,她看着木子,透过手机的摄像头,木子能清楚地看到她的眼睛里还有红血丝,“不明显吗?”

  木子:“很明显,但凡打听一下,都知道我是谁,我在哪,我拍的什么角色,以及我和你什么关系了。”

  张珊姗:“就是这个效果。”

  木子把手机丢在床上,屏幕在被子上弹了一下,然后摄像头半对着木子,她迅速脱掉衣服,换上宽松舒服的睡衣,张珊姗子看清了那白嫩的腰上面有点红。

  木子倒在床上,看着视频:“我发现,我和你认识了快七年,但我不懂你。”

  张珊姗:“很正常,我认识老爷子二十多年,我依旧无法理解他,也许,人就算花一辈子也无法理解别人。”

  木子:“你希望有人懂你吗?”

  张珊姗笑了笑,她看着木子,眼睛开始弯弯的,“在床上的时候,我觉得你足够懂我,但下了床,我不希望你懂,也不希望任何人懂。”

  睡觉的时候,木子在想,其实会不会张珊姗很好懂,只是她想变得喜怒无常,想变得深不可测,才会做出的事老是往疯子方向发展?

  第二天,木子很自觉的按停了自己的闹钟,打个哈欠,看看时间八点,正好吃个早饭,再次和顾沨搭戏的时候,木子努力回想初见顾沨的样子,但还是失败了,果然演戏是需要经验的,演满心欢喜的人,必然也满心欢喜的喜欢过别人吧。

  所以当导演问她,副导演问她,顾沨直接下结论说她没爱过人的时候,木子只是抿着嘴不说话,感情不到位,技巧来凑。

  “其实喜欢是可以假装的,你只要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嘴角慢慢勾起又隐隐压下去,眼睛控制它慢慢睁大,控制眼部肌肉,让瞳孔放大,不要眨眼,一难受,眼睛就湿润了,眉毛再慢慢上扬一点,整体的脸部肌肉向上,然后你的星星眼和惊鸿一瞥就这样出来了,你试试。”

  被顾沨带着演戏这几天才有点渐入佳境,她吃饭的时候看顾沨剪辑的视频,无意间又刷到了之前两人的CP粉剪辑的霸道影帝爱上我的囚禁车,木子居然看完了,想着等这个电影一出,两人的古装剪辑就可以安排上了。

  剧组上下一片和谐,额……至少是当着木子面很和谐,毕竟她脸上写着三个亿,等两人演的七七八八了,楚杳姊提前进组了。

  木子没接到通知,因为当时她正在泡着脚背台词,喝着咖啡又听着音乐,晚上还有一场夜戏,她最近睡眠也不好,所以也没人吵她,本来夜戏是和楚杳姊的替身拍,结果,替身没等到,抬眼就看到正主穿着古装,拿着本子,披着羽绒服,坐在木子的对面。

  木子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这个楚杳姊,出道及巅峰,十六岁戛纳影后,十九岁金花影后,后来又是双视影后,反正大大小小的奖项拿到手软,她就坐在木子的对面,木子看着她,觉得她的脸比自己的巴掌还小,夜色下,她的脸比灯光还白,画着淡妆,整个人宛若神仙妃子,好看的不似凡人。

  木子的第一反应是,网友居然把我比作小楚杳姊,我配吗?!

  第二反应是,她为什么发呆看我?

  第三反应是,她为什么哭了?

  不是!你哭啥啊!

  等木子神魂归位的时候,助理,导演,顾沨,后勤人员都过来了,然后就看到楚杳姊在木子对面哭的稀里哗啦,眼泪止不住的流,大家一致看向木子,眼神像是都在问你为什么把影后弄哭了?!

  卧槽??!!!不是啊!不是我!我和她话都没说?!不是我把影后弄哭的!我也一脸懵逼啊!你们不要看我啊!青天大老爷!谁来还我清白啊!

她是孤儿?

  木子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她做了个极其真诚的表情,冲着围观的众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啥也不知道,助理扶着楚杳姊,给她拿纸,小心擦拭眼角的泪水。

  化妆师咳嗽了两声:“楚姐,别哭了,妆花了,等会还要补。”

  楚杳姊看着木子,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屏幕展示给众人看她的手机屏保,说话还是断断续续地抽噎着:“米可……米可……去世了……她脑瘤手术失败了……失败了……”

  众人:“???”凑近一看,是一只森林里翘着鸡毛毯子大尾巴的橘色缅因猫。

  顾沨:“你说的是猫?”

  助理:“楚姐,别哭了,大家别担心,这只猫是INS上的一只网红猫,前段时间得了脑瘤,楚姐还捐助了,结果……”还没说完,楚杳姊哭得更大声了。

  众人:“……”

  李长宏:“那你对着我家艺人哭什么?还以为是我们新来的不懂规矩,欺负你。”

  楚杳姊看着木子,她抬了抬下巴,试图不让眼泪继续掉下来:“因为她长得和米可好像,我以为米可回来了。”

  木子:“???”

  众人:“……”

  助理拿起猫的照片放大,别说还真有点像。

  木子扶额,打开手机还搜了一下这个网红猫,确实很漂亮,一身长毛,像森林仙子一样,等等,刚才楚杳姊说我像这只猫,岂不是说我像仙女?莫名感觉被影后表扬了呢!

  但夜戏拍的并不顺利。

  毫无疑问,关键还是出在木子的身上,她初次见到女主的表情,除了瞳孔地震,真的毫无感情可言,演技稀碎。

  就这段夜戏,原配和女主初见,中间隔着一身戎马的男主,两个女人之间的戏,就这个,木子都卡了三天,剧组白天拍其他人的戏,晚上全部等着拍木子的戏,一遍又一遍。

  木子受不了,她没种的,躲了起来,缩在角落里,她穿着一身古装,梳着妇人的发髻,妆容浓艳,看起来有几分艳俗。

  外面飘着雪,吹着风。

  木子浑身冷得僵硬,她低着头看到了巨大的影子遮盖住了自己。她转头抬眼看着张珊姗撑着一把透明的伞,她穿着浅色的毛衣,外面套着长款雪白的貂绒,白色的骑士长靴,衬着她有几分军阀 气质,她垂眼看着木子,没有说话,光是撑着伞,就有种被纳入她身下被保护起来的感觉,任谁都无法伤害半分。

  木子的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滚落下来。

  她静静地流泪,张珊姗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外面是吵杂的吵闹声,身后是漫天的雪景,木子想到了一眼万年这个词语,在这一刻,她觉得即使没有爱,也没人不会喜欢张珊姗,这和张珊姗这个人没有关系,只是慕强而已。而她,像一座任谁都无法撼动的大山。

  本来所有人已经相当不耐烦了,私下里也商量好了,一会怎么也得激一激木子,让她好好演,要不就自己滚蛋,结果这人让大家空等了两个小时,自己吃饱喝足回来后还带了个大佛回来。

  所有商量好的办法都散了,所有的想法都没了,还能怎么办?只得当祖宗供着呗!

  张珊姗坐在导演的旁边,看着摄像机里的木子NG了无数次,表情没有一丝不耐烦,但雪越来越大了,已经快凌晨一点了,旁边的工作人员都冷得发抖。

  导演像个捧哏一样:“真好,木子小姐挺有天赋的,只是我们是电影,所以细节抓的很严格。”

  导演:“你看这个就演的不错,就是还得再加点力。”

  没人敢和张珊姗多说一句,只有忠叔给张珊姗递了杯热咖啡,然后提了下:“三总,要不我去和木子小姐说几句?”

  张珊姗看了忠叔一眼。

  忠叔:“这里好多工作人员都是拿死工资的,有几个还感冒了,得早点回去,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超出预计的费用一小时就要烧好几万。”

  张珊姗:“注意分寸。”

  木子不是不知道,她心里也急,可急没有办法,越想好好演,越演不了,她就是无法带入感情,以前感觉电视剧里撕心裂肺的感情很好演,可原配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带回了他真正的救命恩人,而自己是个冒牌货,这种心慌害怕又震惊,但女主又是她们狐族族长,而原配早就背弃自己的身份,夺舍了别人的身体,这种感觉怎么演啊!

  越演越差,越演越Low。

  木子看着忠叔捧着杯热奶茶过来。

  “不加糖,热的,您先喝口。”

  木子低着头捧着奶茶喝了一口。

  忠叔:“听说楚小姐见你的时候哭了?”

  木子恹耷耷地回答:“嗯,她喜欢的那只小猫去世了,她很难过。”

  忠叔看了一眼和顾沨说笑的楚杳姊:“楚小姐是个很好的人,之前我们集团旗下的娱乐公司花了高于市场价三倍的价格挖她,她一口回绝了,她为人处世,性格也是极好的,可能和她小时候有关系,毕竟是孤儿院出来的孩子,一路摸爬滚打,好不容易遇到贵人,受过那人恩惠,便一直记在心里,那人喜欢猫,她也就跟着喜欢了。”

  木子愣了愣:“你说影……楚姐是孤儿?”

  忠叔:“四岁的时候家破人亡,说起来那时候,木子小姐刚出生吧。”

  木子捧着手心里的奶茶觉得有些灼烫,等再次开拍的时候,木子满脑子都是忠叔说的话。

  她看着楚杳姊穿着古装,脸色苍白,妆容清淡,跟在顾沨的后面,走进将军府的大门,隔着满天飞雪,她看着楚杳姊的眼睛,她没了往常造型的那种御姐的凌厉感,而是显得凄楚可怜,竟恍惚间好像看到了自己。

  那眉眼,那模样,像了七七八八。

  不会吧?!

  不是吧?!

  不可能那么巧吧?!

  这人不会是我姐姐吧?!

  “卡!非常好!”

  “过了!过了!大家早点休息啊!”

  “辛苦了,辛苦了各位!”

  木子站在场地中央,看着楚杳姊走过去和张珊姗,导演打招呼,木子快步走过去,拉着顾沨就往外走。

  顾沨:“当着三总的面,你不要搞我啊!”

  木子转脸看着顾沨:“你和楚杳姊很熟?”

  顾沨扬了扬眉,狐疑地看着木子:“还行,也不算,就认识了十几年吧。”

  木子:“她……她家里人,她是孤儿,你知道吗?”

  顾沨看着木子,眯了眯眼:“知道啊,她被人收养,被人一手捧到了现在的地位。”

  木子:“那她……家里人呢?”

  顾沨捂着嘴,低下头,看了下四周:“我悄悄告诉你啊,你要想毁了她,就可以去查查她们家,两个被当场枪I毙,一个死刑,还有一个在逃国外,估计早就死了。”

  木子感觉浑身汗毛都起来了,她看着顾沨,他此时还穿着铠甲,一副青年将军的模样,笑起来有些邪魅。

  顾沨:“你可以拜托三总出手,不过她后面的那位,有些难搞哦~”

  木子:“她结婚了?还是她男朋友?”

  顾沨觉得有些好笑:“哪有那么干净,知道情I妇这两个字吗?”

  木子回酒店的时候,整个脑子乱成一锅粥了,张珊姗牵着她的手,她妆卸了,衣服也换了,躺在酒店的床上的时候,久久地发神。

  等张珊姗关了电脑,钻进木子的怀里的时候,木子才回神:“你觉得我和楚杳姊长得像吗?”

  张珊姗:“几分吧。”

  木子:“她是孤儿。”

  张珊姗亲了亲木子的脖子。

  木子:“她四岁进得孤儿院,我堂姐大我三岁,我妈给我堂姐接生的。然后我出生那年,我妈就走了。这个时间点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张珊姗嗅了嗅木子脖子的味道,手开始不规矩了起来。

  木子:“我觉得按我爸回忆我妈的样子,我妈绝对不是未婚先孕,然后抛弃我,要不然……”木子一把推开张珊姗,“你在听我说话吗?!”

  张珊姗又一把抱着木子亲了亲:“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你现在想有什么用?”

  木子:“我就是……觉得……”

  张珊姗:“就算你们真的有关系,你也用不着她了,我把路给你铺好,垫上鹅绒垫,让你走的舒舒服服的。”说完又开始舔了舔木子的耳垂。

  木子:“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张珊姗的唇舌给堵了回去。

  可木子一找到空隙便不停地说着自己的推测,张珊姗把手塞进木子的嘴里,捏着那不听话的舌头,让她在欲海的天堂地狱中不断沉浮,她看着木子的像宝石一样漂亮的琥珀色的眼瞳,看着她由不耐到意乱情迷,嘴合不拢的一直流涎。

  “乖,叫我的名字。”

  “张……珊……姗……”

  “别加姓。”

  “珊姗……珊……姗”

知道怎么梨花带雨吗?

  雪停了。

  为了不耽误进度,剧组的工作人员一大早就铲雪了。

  木子被闹钟吵醒的时候,张珊姗睡得不省人事,木子看着她眼周围的乌青,想拿手碰碰,但最终也只是看了她一眼,给她盖好杯子,就起来洗漱了。

  她吃着豆浆油条,坐在那里,演员们都在闷头背自己的剧本,只有木子看着楚杳姊,端详着她,本来是只是想找机会和她套套关系,亲近一下,但看久了,却被她的演技所折服。心想她是怎么做到的?一秒钟进入状态,让人觉得她就是那个隐忍的女主,然后又自我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差了些,等到木子和她对戏的时候,竟然比和顾沨对戏顺畅多了。

  李长宏:“有时候你的好坏,是取决于对手,需要她带你进入角色,又给了你这个点。”

  木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化妆师在给她画伤妆,感叹道:“她人可真好。”

  李长宏:“人的好坏,大多数不是取决于这个人本身,而是取决于你是谁,你站在什么位置,比如现在的你,会觉得身边所有人都是好人。”

  木子抬眼看着站在身后穿着衣冠楚楚的李长宏。“你是在不安逸我把李长玉晾了几天?”

  李长宏笑了笑:“这倒没有,那家伙比谁都会享受,你晾着他,他住在附近的高档酒店,好吃好喝还报销公费,别提多美了。”

  木子扬了扬眉。

  李长宏:“我只是觉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替你可惜。”

  木子:“这话有点耳熟。”

  李长宏:“革总把你放在首页这么久,包括下周和顾沨的开幕仪式,都是在给你造势,你没有学过企业管理的相关知识,直接入主怕是很难,她是想用另一种办法让你快速在公司站稳脚跟,所思所谋,让人不禁潸然泪下。”

  木子抖了抖脸皮:“倒不必潸然泪下。”

  之后陷害女主的戏,是真的有趣,木子觉得当坏人的感觉还挺爽,我打了你,欺负了你,我还先告状,先委屈,哇,好像有点理解堂姐当时的心情了,要是做坏人这么快乐,为什么要做好人呢?木子心想道,看着女主一脸无法理解和不可思议,在男主赶来的时候,自己摔倒在地上,掐着自己大腿,泪如雨下。

  边哭还边看顾沨,心想这段戏简直不要太简单,可木子以为自己演的好,导演可不这么想,她单哭得鼻涕都掉了,眼睛都哭肿了,导演还没让过,木子想不通一个原配女四,要求为什么要这么高?!

  众人继续嘴里含着冰块,木子眼睛敷着冰块,嘴里含着冰块,手脚都冻死了。

  导演哈着热气:“你这样哭,我们都知道你哭了,可是在镜头下面,你的泪水黏了一脸,看起来妆容很脏,你知道哭得梨花带雨吗?”

  木子心想默默流泪,小声抽泣,控制住表情不就很美了吗?可她不敢也不好意思和导演呛嘴,冬天拍戏为了不让呼吸和说话冒白气,开拍前,大家都要嘴里含冰块,木子感觉整个脸都冻僵了,还要不断地哭,哭了一次又一次,可要众人陪着她一次次含冰块,尤其是旁边这个小丫鬟的演员还来月经了。

  木子咬着手指,听着导演继续纠正。

  导演:“梨花带雨的哭,是有讲究的,你陷害她,被划伤了脸,这个时候你要演戏,不是一下就哭出来的,你跌倒在地,丫鬟去叫男主,你要看着女主,眼睛里包着泪水,等男主一到,你就施施然的抬起头,抬眼的那一瞬间,你的眼泪要像珍珠一样一颗颗不挂在脸上的掉落下来,这才叫梨花带雨。”

  木子闭着眼睛继续补妆,可能是现场气氛太压抑了,木子在旁边继续酝酿情绪,楚杳姊和顾沨两人居然在争抢辣条,木子感觉两人之间有种奇怪的磁场,她一个二十多的人都不会干抢辣条这种傻事,但一个影后一个影帝,一个奔三,一个三十加,居然为抢辣条在剧组里你追我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青春期暧昧中的少年少女。

  真是聒噪。

  可木子想到,可那两人瞬间就直入佳境,一秒进入角色,不像自己还得暗示半天,就生出一种无力感,又觉得自己真是蠢笨如猪,啥也不行,啥也不是。

  等木子跪坐在地上,抬眸而泣的时候,张珊姗正捧着奶茶走过来,她喉咙滚动了一下,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木子,鼻头红红,眼泪一颗颗掉落,侧脸血红的一道刀伤,这明明是破相的妆,带着一丝狰狞,但放在木子脸上,就异常的妖艳,带着凄厉的美感,让人心惊肉跳的惊艳,又忍不住想让她再哭着求着,叫自己的名字。

  张珊姗一直觉得,木子的皮相就是那种,一笑,就好似金风玉露,胜却人间无数,但她哭起来,更绝,如入绝境,越惨越美,越惨让人越想征服,欺凌,张珊姗都能想到木子浑身是刀伤血痕的模样,光是看着,就让人血脉贲张。

  当下肖羽洲收到指令,就去找原作者继续加戏,原作者一脸CNM,带资进主了不起啊!要不是怕得罪你,我就去微博揭发控诉你们!

  于是原作者冷笑嘲讽道:“再加,从狐狸改成人再改成狐狸,现在你又要加个什么亡国公主,干脆直接让她当女二号算了,我再给她配了男二,男三,男四,爱她爱的要死!”

  肖羽洲摸了摸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下:“我去请示一下三总,你先写哈,加快速度。”

  原作者:“……”

  啊啊啊啊啊啊!CNM!CNM!这IP不卖了!无良网站!无良导演!无良剧组!无良公司!

  木子没想到自己一哭,楚杳姊呆了,顾沨也呆了,导演都没说话,眼泪都掉没了,剧组静悄悄地没人说一句话,最后木子非常没有演员道德地转脸看着摄像头问:“导演,是我的剧本有问题吗?还是我演的太差了?”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众人神魂归位。

  楚杳姊蹲下来,拿手擦了擦木子的眼角。顾沨咳嗽了两声,导演打哈哈,张珊姗走过去把木子扶起来递给她一杯温热的奶茶。

  木子喝了一大口,皱着眉:“你加糖了?”

  张珊姗:“嗯。”

  木子:“我最近在戒饭戒糖你不知道吗?你看看剧组的女演员天天吃着什么,天天蔬菜沙拉,连水果都没有,我今天还看到楚姐姐馋的不行,偷偷吃了两颗老干妈,两颗!你知道两颗多丧心病狂吗?!”

  张珊姗:“你又不是影后,又没有红毯要走,不需要露肉,也没人对你的身材点评。”

  木子转脸抬头看张珊姗,把奶茶一推,咬牙,咽了一口气问:“你啥意思?”

  张珊姗:“字面意思啊。”

  木子笑了一下:“你是说我拍戏没人看是吗?”

  张珊姗:“上镜都会胖二十斤,你上镜已经很好看了。”

  木子捏着拳头,“做狗还是你在行。”

  张珊姗看着木子拂袖而去的背影问:“小洲,我说错什么了吗?”

  肖羽洲:“没有,我觉得是木子小姐自己的问题。”

  张珊姗看着木子推过来的奶茶的吸管上还有齿痕,舔了舔嘴唇:“我惯得是骄纵了些。”

  肖羽洲在心里捂着眼睛大吼:不要随便用眼神开车啊!三总!不要当着单身狗的面前撒完狗粮,又用这种炫耀的语气抱怨啊!深吸一口气,总裁助理微笑:“那是三总脾气好。”

我行让我上!

  张珊姗和林柆在喂胖木子的执着和心机上,简直一模一样,明知道自己每次喝奶茶都不加糖,经常轻断食,但还是会想尽各种办法强行投喂木子。

  唯火锅和奶茶不可戒也。

  虽然经常吃草,吃到想哭,感觉自己是马一样,可是没办法,除了消化系统不好的人,健康的人哪有越吃越瘦,怎么吃都不胖的?简直反人类!就比如张珊姗,虽然看起来很瘦,但腰腹上还是有层脂肪,但床上和平时完全没影响,因为在床上,张珊姗从不脱衣服,而木子经常被按着手或者捆住手,任她为所欲为,根本没有反调戏张珊姗的机会,更别说像别的主角一样捏着三总的腰,说些骚话了。

  而林柆,除了高中那次,公主抱过她之外,和她的身体接触少之又少,每次都是林柆主动碰木子,反而是尉迟,一个靠学习减肥的奇女子,越熬夜越瘦,可就是不瘦胸,木子脑子里闪过她纤细如弱柳般的腰肢和胸前晃动的花蕾。

  没有人不会喜欢尉迟那种清冷挂的吧?

  木子点开群聊天,看着两人在群里聊健身环和生日礼物的事,哦,对了,林柆的生日要到了。

  木子看着手机往自己的休息室走,没看路走反方向了,一开门就看到顾沨把楚杳姊压在化妆台上亲。

  因为要跨台阶所以木子放下手机抬头。

  她直愣愣地看着他俩,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楚杳姊推开顾沨问:“你没锁门?”

  顾沨:“锁门干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

  木子:“哈?”你俩都吻上了?还有啥此地无银的?

  楚杳姊翻了个白眼。

  顾沨转脸看着木子:“这个时候,闯入者不该赶快退出去吗?你还想继续围观?”

  木子:不是,为啥,这两人如此理直气壮?!

  木子:“对不起,对不起……你们继续……继续”说着转身出门,带上门,然后又回头问:“我需要……”说着做出一个拉紧嘴巴拉链的姿势。

  顾沨笑着看着木子:“你问问三总。”

  木子关上门一脸懵逼,不是,你俩关上门亲亲,关张珊姗什么事?!

  她转过身回到休息室,打开灯,手撑着脸,顾沨那个老狐狸在盘算什么?

  木子没问张珊姗,关于影帝影后热吻的事,她啥也没说,晚上三人拍戏的时候,只有木子一个人情绪不正常,那两人正常的很,仿佛无事发生。

  木子抱着热水袋,坐在小板凳上问李长宏:“娱乐圈是不是很乱?”

  李长宏:“圈子不乱,乱的是人。”

  木子:“你混圈多少年了?”

  李长宏:“跟着你算,也就一周?”

  木子:“……”

  李长宏:“喂喂,别做出这副表情好吗?你不是去问了别人的吗?我说实话你很惊讶?”

  木子:“没……”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李长宏:“不过,我之前确实和一些经纪公司的老总还有投资影视的大佬有些交集。”

  木子看着李长宏,突然觉得很牛逼是怎么回事?

  木子递上旁边的刚才小助理捧来的手磨咖啡:“李哥,喝咖啡。”

  李长宏被木子突然伏低做小的样子逗笑了,他接过咖啡,喝了一口:“很香。”

  木子:“哥,我请教你一个问题哈,既然您现在是我的助理,也算我半个老师了。”

  李长宏挑眉看着木子。

  木子:“一个男人,他嫌弃一个女人,在别人面前看低她,却又和她搂搂抱抱,做些亲密的事,是什么原因?”

  李长宏看着木子,眨了眨眼:“你是在考我?”

  木子:“哈?没没没,我是真的是请教您。”

  李长宏:“一个普通的男人,这样做无非是恋慕那女人的身体,可有些男人,他是做给别人看得。”

  做给别人看得?

  木子定定地看着顾沨,他是做给谁看的?还专门不关门,会开门的除了助理,导演还有谁?难不成是休息室在反方向的我?

  木子看着女主蒙面和男主有一场刺杀的戏,然后刚演到一半不到,武替晕过去了。

  木子:“……”怎么打着打着人晕了?

  木子还在艰苦锻炼演技阶段,为了更好的配合别的演员,不再犯低级错误,她把和自己搭戏的所有人的台词都背下来了,这样她的注意力只用于专注演技就可以了,张珊姗把木子按在酒店墙上吻了半天,就又回去当劳模上班狗了。

  可木子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个女四的戏份改到女三就算了,后面台词变了要重背也算了,可为啥我还要当楚杳姊的武替?!

  副导演:“好木子,乖木子,那个武替旧伤复发了,剧组也在到处加价格找人,可再找一个身高身形相似的男武替,太难了,而且女武替又太矮了,你有170吧?杳杳167,你俩身形也差不多,侧脸又像,都不用抠图了。”

  木子看了一下女主的武打动作:“可我台词还没重新背完了。”

  副导演:“李助理,我们和贵公司再重新拟份合同,加价。”

  木子眼睛一亮:“多少钱?”

  副导演:“按天算是400一天,但女主的武替怎么也得800。”

  木子心算了一下800一天,那自己一天工资下来岂不是有3000左右了?

  李长宏没忍住额头的黑线,猫鱼公司送给你你不要,跑去干苦力活?你什么品种的奇葩?

  副导演看着木子,低眉叹气:“其实杳杳坚持一下也是可以的,但她的腰伤不能做高难度的托马斯360度旋转跳跃难度的动作,我们也是没办法,她一个孤儿……”

  李长宏:所以为什么现在全剧组都去调查楚杳姊了吗?!

  木子一听到孤儿两个字,连忙握紧副导演的手:“我可以!我能行!让我上!”

  上你MB!

  木子在无数次托马斯回旋的洗礼下,心想道。

  “呕……等……”酸水吐到一半,还没说完,就被顾男主一脚踹飞了,当然不是真飞,她被威亚往后只限一拉,酸水就飞溅了顾男主一脸。

  顾沨脸黑了。

  楚杳姊笑抽了。

  导演:我觉得也许我有喜剧天赋?

  木子:去他娘的武替!去她的800块一天!

我觉得漫画家挺好

  木子接到尉迟电话的时候,正在泡着脚背台词,她刚和楚杳姊自拍发了微博和朋友圈,被微信消息轮番轰炸之后,退了微信。

  看着微博下面的留言,木子心里油然生出一种自我满足感,这种感觉并不是金钱带来的物质满足,而是人得到社会地位认可,被他人崇敬羡慕的感觉,和楚杳姊穿着戏服亲密自拍,就好像和她成为了朋友,和影后成为了朋友,好像自己就脱离了低级的网红圈,成为了他们的其中一员。

  木子带上Airpods,她把手机放在一边,看着勾画的台词。

  “喂?多荔,我在拍戏呢,挺好的,不忙的话,你看看你什么时间来探班吗?可以住这里的酒店的。”

  电话那边的声音清清冷冷:“林阿姨和小姑还有晨哥都来了。”

  木子的台词本差点掉在洗脚盆里:“你说啥?!”

  “在北京,被小姑的出差的同事看到了,然后他们现在在酒店里。”

  木子打了个寒颤:“他们知道了?那林柆现在?”

  尉迟:“在酒店里。”

  木子沉默了很久,才问:“什么时候的事?”

  尉迟:“也就几个小时,林柆本来不让我告诉你,但现在她银行卡被冻结了,他们想强制带林柆回去。”

  木子低垂着眼睛:“你qq发我个定位,我一会过去,你陪我吗?”

  尉迟:“我晚上不能陪你,我有事。”

  木子:“好。”

  木子挂了电话,赶紧擦干净脚,换了衣服,顶着一脸古妆,忐忑不安地看着导演。

  导演正在拍配角的打戏。

  木子看着这个在圈子里四十年的老戏骨,他的戏份不多,但每次都会把所有人的戏份都背下来,演什么像什么,演技比所谓的影帝影后不知道好了多少,但由于外形条件,永远只能演配角。

  木子看着他一大把年龄,不用替身,还拍夜戏,而自己演技差,拖大家后腿,还要请假,就感到羞愧。

  导演:“卡!过!”

  木子看着导演,导演笑了笑。“木子,你不用紧张,一会和老吴对对戏,他很会带新人的,也愿意传授技巧,你的武打戏很好,基础不错,以后也许可以往武打演员这方面发展,我很看好你。”

  木子脸皮有点红,她抿了抿嘴。

  导演:“怎么了?”

  木子:“我……导演,我可以请半天假吗?我明天早上之前回来。”

  导演的嘴角先是往下一瘪然后瞬间提起来,眼睛一弯:“现在都八点半了,你明天早上时间会不会太赶?要不给你放一天假,不,两天?”

  木子愣着看着导演如此好说话。

  缓了好几秒,导演才说:“两天不够吗?你的戏份确实这两天有点多,威亚是不是勒着难受,但,我觉得你的演小楚的替身能学到很多东西……”

  这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啊?

  木子对导演是有畏惧感的,不仅是因为他名气大,还因为相传他脾气也大。

  之前网上就爆料过,有个新竞小花的奶奶去世了,都给导演下跪请假几天,都没辙,还有杂七杂八更过分的,但怎么一到自己这里,就放海了?

  木子不敢相信:“导演真的可以吗?”

  导演拍了拍腿笑了笑:“小事儿!你去吧,别担心!让助理跟着你,大晚上的小姑娘……”还没说完,看看站在周围的保镖,把话又咽了回去。

  木子看着周围的保镖,心下了然,她想起了张珊姗曾经说的一句话。

  我活在这权利的中心,看着人成狗,又成神。

  木子看着导演脸上真挚的笑容好像有点理解那句话了。

  导演一副大气爽朗好说话到不行的样子,被周围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们在心里大写加粗鄙视了。

  木子不好意思地跑去跟下一场和她对戏的老吴道歉。

  老吴看着木子淡淡地说了句:“我刚入行的时候,有个老前辈送了我一句话‘态度决定高度’。”

  木子又说了句我很抱歉。

  裹着羽绒服坐进劳斯莱斯里,觉得空调的暖气让人头脑发懵。

  “小李啊,需要都跟着吗?”木子看着跟在后面保驾护航的两辆车,木子眯着眼睛想了半天,“小李……我好像猜到了什么?”

  小李带着墨镜,口气冷硬:“木子小姐,别乱想。”

  “我中途离开剧组你们也要给小三汇报?”

  小李:“职责所在。”

  可木子没心思去猜原因,她还有场加时赛要打。

  她看着手机半天,最后还是打给了林晨。

  “晨哥?嗯,我一会到酒店,嗯……你们,等会我。”

  到了酒店,木子再三请求保镖不要跟着,就独自一人进酒店了,她老远就看到林晨穿着清凉的皮机车外套,整个人线条冷硬又显得目光有些凶狠,不笑的时候,说是混黑的都有人信。

  木子脸上还画着夸张的古妆和伤痕。

  林晨眉毛一皱,长腿一迈,把木子肩膀抓着,“怎么回事?!谁干的!”

  木子被那一声吼懵了,酒店里纷纷侧面。

  林晨:“你的脸这个样子!怎么没去医院,走!跟我去医院!”

  木子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脸上的伤痕,她回手拍了拍林晨的肩膀,有几分变扭:“晨哥……哥,我在拍戏。”

  林晨眉毛一松,然后放开木子:“和那个什么楚杳姊的?”

  木子低着头点了一下:“你看到我微博了?最近在拍一个电影叫《狐颜》,演一个女配。”

  林晨捧着木子的脸左右端详一下:“化妆师技术真好。”

  然后一路无话,电梯人来人往,大家不由自主地看着木子脸上的伤妆。

  到了房间门口,木子拉着林晨的衣袖小声问:“小姑很生气?”

  林晨鼻子哼了一口气:“还行。”

  木子深吸一口气,房门一开,感觉气氛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压抑,房间里三人坐在三个地方,没人说话,林柆躺在床上,穿着黑色高腰裙,脸上红艳艳的手掌印,木子一看她的脸,心疼得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

  林柆听到木子来,故意没看到她。

  林晨:“你哭什么,她活该。”

  之前林柆高中被人扇的脸肿了,木子把人打进医院,当晚林柆在宅子外面跪着,木子急地不知道怎么办,她也只好陪着林柆一起跪着,林老爷子看着木子跪在外面冷的打喷嚏,心软就让林柆起来,滚回房间面壁思过了。

  小姑双臂环胸,看着木子眼睛一亮:“木木?!”

  木子心虚地看了一眼小姑和林阿姨,吸了口鼻子说:“林阿姨,小姑。”

  林阿姨急地连忙小跑过来捧着木子的脸:“怎么回事?!谁干的!”

  林晨:“人家拍戏赶过来的。”

  林阿姨松了一口气:“木木开始拍戏了,真能干!”

  木子吸了口气,眼泪掉的更厉害了。

  林阿姨:“别哭。”

  木子一抹眼泪哭得更厉害了,她指着林柆开始骂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亏我还以为你在读研,本来你生日到了,我去西安的机票都买好了,准备去看你,给个惊喜,结果你不声不响跑到北京,画什么漫画!你说你居然辍学?!好好的研究生不读,跑来搞什么创业,花着叔叔阿姨的钱,你谁也不说,我是不是不是你的好朋友了?!”

  林柆瞪大眼睛转脸看着木子,然后瞬间就明白木子的意思了。

  林柆伸着脖子,看这儿木子的眼泪,气不打一处来:“别猫哭耗子自假慈悲了!你就是我爸妈的走狗!我辍学为什么要告诉你?!关你什么事!我画画还需要跟你请示?!什么建筑师,不过是个修房子画房子的,谁要跟那种死东西呆一辈子?我就喜欢画画,我就喜欢漫画!”

  林阿姨的眼神一下变了,“你还有理了?!自己做错了事,谁也不说?!还凶木木?!连她也骗,你真的不可救药!你明天就跟我回去!”

  林柆:“你要带我回去,除了杀了我!你就当没我这个女儿吧!你要带就带木子回去,反正你们都喜欢她不喜欢我!”

  小姑横眉冷对:“你那小破公司才刚起步,你后续资金和合同的尾款还有三百多万,我停了你的银行卡,你哪里来的钱?”

  林柆:“我就是去卖肾,也会把钱凑齐的。”

  林晨抽了下嘴角:“卖肾也卖不了多少。”

  木子给林柆使眼色,让她不要正面刚,她把眼泪憋回去,“阿姨,小姑别生气了,林柆就是牛脾气,回去把她关起来!让她好好反思一下,不思进取,不好好学习,真以为社会有简单!太过分了!”

  小姑:“对!可恶!”

  阿姨:“就得让你爷爷收拾你!”

  木子摸着林阿姨的手拍着道:“阿姨,别气了,气也没用,回去好好教训一下她就好了,别把自己气到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现在和一个大公司签约了,然后最近在演电影,女主是楚杳姊,男主是顾沨!阿姨,小姑你们之前不是喜欢顾沨吗?还问我要签名,我,过两天和顾沨一起参加英雄联盟开幕式的电竞友谊赛,他是代言人,我有VIP的票,而且这个电影是我和他在拍戏!”说完又落寞的眼神看了小姑和林阿姨一眼。

  “哎,要是你们晚两天走就好了,我就可以带你们去后台见见他,他本人又帅又好说话,签名啊,合照甚至你们还能拥抱他……”

  话还没说话,小姑的腔调有些变了:“真的?!”

  林阿姨嘴上不说,但眼神已经变了。

  林晨吐槽:“老男人有什么看的?”然后就挨了小姑一拳。

  木子眼神无比真诚:“我怎么可能骗你们了,之前是真的不熟,现在关系好多了,能说上话,不过要等两天了,剧组不让人探班,只有等到比赛才可以,你们要不在北京多呆两天,这几天故宫,圆明园雪景可美了。”

  小姑:“好像故宫是没去过哈。”

  林晨:“二妈,你之前不是来北京旅游过吗?”

  林阿姨:“那是夏天!冬天下雪哎!能一样吗?”

  不可低估雪对南方人的诱惑有多大。

  在林晨冷嘲热讽,反向操作,和木子的伏低做小,边义愤填膺声讨林柆,边大肆推销北京周边旅游景点,以及用水汪汪的双眼成功激发林家两个女人的护犊情怀,决定一定要给木子人生第一场大的公开电竞友谊赛撑场子!

  林柆看着木子,木子回看的时候,林柆的眼神又躲闪了。

  下电梯的时候,林晨摸了摸木子的头。

  “你们俩闹变扭了?”

  木子:“没。”

  林晨:“林柆她我行我素,脾气差,也难为你惯着她。”

  木子:“她脾气挺好的。”

  林晨叹气:“你帮她拖时间也没用,老爷子很生气。而且我们家的情况你也了解,对林柆的期望有多高,明明自己家公司就是房地产开发,搞建筑的,但全家也就我最高文化水平,高中还没毕业,都指望着林柆以后继承家业,脸上好看点。”

  木子:“我觉得漫画家也很好。”

  林晨:“你知道你哥我,高中没毕业就出来混,人际关系,杂七杂八乱的很,天天应酬喝酒,表面称兄道弟,其实他们都看不起我,看不起我们家,有做生意的头脑又如何,读书也不行,总会有人戳着你的脊梁骨,终于出个林柆,让老爷子逢年过节说几句场面硬气话了。”

  木子低垂着眼睛:“林爷爷会讨厌我吗?”

  林晨笑了笑:“这倒不会,你现在都拍电影了,之后当了家喻户晓的演员,还可以给我们家产品代言呢,喜欢你这颗摇钱树还来不及,怎么会讨厌你?”

  木子:“阿姨叔叔呢?他们会觉得是我带坏林柆的吗?”

  林晨:“木木,别把什么往自己身上揽,和你没关系,你更没必要大晚上的跑过来帮那家伙,你要是在娱乐圈也当烂好人,可是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的。”

保我飞哥!

  木子在车上接到张珊姗电话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她还是忘不了林晨,非要送她去剧组,然后她坦白后上了劳斯莱斯的表情。

  “我大学同学,她的车,借我的,她家很有钱,就超级有钱的那种……”

  林晨一脸我们家崽是不是被人拐走了震惊。

  木子万般无奈把自己和张珊姗的合照给林晨看了。

  “她爷爷就是那个张国建。”

  林晨嘴巴张成了O形久久不能回神。

  木子看着张珊姗带着护目镜,吃着夜宵。

  “你哭过?”

  木子:“没,哎……我这是要被你逼着出柜啊!”

  张珊姗:“何出此言?”

  木子简单的说了一下晚上的情况,然后自怨自艾道:“晨哥回去肯定会问林柆,林柆那么讨厌你,肯定会和小姑她们说的,到时候没准也要把我也绑回去,”

  张珊姗:“她们有什么权利限制你的自由,你又不在她们家户口本上。”说着吃了一口螺蛳粉。

  木子沉默了两秒,然后低低地说了句你不懂。

  林家对她来说,是填补了亲情空缺,虽然她们没有法律关系,但在木子心里,她们甚至比王叔还重要,不想让她们失望,当然不可能让她们知道自己的性向。

  张珊姗:“如果她们对你真的那么重要,或者你在她们心里很重要,那她们肯定会尊重你的选择,而不是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你身上。”

  木子听着这话觉得好笑,她看着张珊姗:“这话没问题,但你觉得……”你说出来合适吗?

  张珊姗:“爱情和亲情不一样。”

  放屁,木子心想道。

  回剧组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她看到老吴还在教新人拍戏,她走到后面,“对不起,吴老师,您要不先去休息,我们晚点再对戏?”

  老吴看着木子一眼,“不了,合同签的几天,拖时间费钱。”

  木子:“那您等等我,我马上去换衣服。”

  老吴这个人性格好,但不谄媚,对木子也是该怎么演戏,怎么提意见,哪里不好,哪里动作姿势不对,都会细心的教导,对完戏就转身离开,也不拖泥带水,木子闭着眼睛,化妆师给她卸妆,木子假发取下来之后,三下五除二脱了戏服,自己跑回酒店,卸完妆,敷着睡眠面膜就睡着了。

  关于英雄联盟开幕仪式,是进剧组前就说好的,木子和顾沨在后台,两人共用化妆室省时间,吃着盒饭,木子没想到顾沨的胃口比猫儿还小,她倒是吃了整整一碗螺蛳粉,又吃了两个汉堡一盒饺子。

  顾沨:“你是猪吗?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能吃的女艺人。”

  木子:“我要信你说的,之前你们电影那个女二不是经常吃剧组的道具吗?她也很能吃啊。”

  顾沨:“这你信?人设不懂吗?”

  木子:“其实我平时也是轻断食的,但最近睡不饱,我……我很紧张,吃饱了,容易发饭晕,我吃撑了和喝醉了很像,所以就……”

  顾沨画好了妆,他幽幽地看着木子:“你和杳杳挺像的。”

  木子猛地一转头,化妆师卷发棒夹歪了。

  顾沨:“吃饱没用,你的反应会变慢,还会打饱嗝,还不如喝酒。”

  木子:“喝酒有用吗?”

  顾沨:“还可以,是楚杳姊教我的,她第一次去走红毯拿奖的时候,就灌了一大瓶酒,当天除了话比较多,其他很正常,不过要看你酒品好不好了。”

  木子:“我酒品,也还行,就是喝多了,比较放得开,话比较多,现在去买酒来得及吗?”

  顾沨助理掏出一瓶江小白:“姐,我有。”

  木子喝了一口没感觉,又喝了一口还是没感觉,再来一口还是没什么感觉。

  顾沨:“好了,好了,这个后劲大,差不多了。”

  木子跟在顾沨后面上台的时候,想着双影CP还是有迹可循的,比如他们外表真的挺登对的,但可能两人给外界的形象都是比较强势的,再加上自己是第一个和顾沨因为绯闻闹上热搜,持续霸屏好几天的,所以枫木CP要上头一些,毕竟现在很多小女生还是更磕男强女弱款。

  木子送了好几张票给林晨,包括小姑的同事也请来了,木子站在台上,第一次在这么大的平台,全网直播,台下第一排就坐着自己的亲友,她整个人紧张的牙齿都在颤栗,指尖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太过兴奋还是天气太冷。

  顾沨上台前还使坏地给木子看了自己西装里面两排像手榴I弹I夹一样的暖宝宝,而木子穿着修长的机车风的连体衣裤,下面穿着骑士长筒靴,她本来就胯宽,穿着五厘米厚底的靴子,整个人小头,海藻长卷发披肩,露出的大腿的部分,又白又有肉感,细腰俏屁股大长腿。

  但暖宝宝根本无处可贴!

  “这谁啊!太漂亮了吧!”

  “一号机,切镜头。”

  “二号机,大镜头,拉近!”

  “三号机,拍顾沨和她一起的。”

  “四号机……”

  看到镜头快怼到自己脸上了,木子感觉自己呼吸僵住,手脚冰凉,掌心冒汗,主持人还让自我介绍。

  木子只记得开打前自己的回答一句话不超过十个字。

  “猫鱼木子。”

  “开心。”

  “不紧张。”

  “朋友关系。”

  “最近拍摄《狐颜》。”

  “谢谢。”

  对比其他的参赛选手口若悬河的抢镜头,木子看着话筒在谁那里,她就把谁死死盯着,说完鼓掌,然后转头继续盯着别人。

  弹幕:

  “这谁啊,像个小傻子一样。”

  “哈哈哈,木子太可爱了吧!”

  “这是那个满嘴喷粪的主播?!!!!”

  “卧槽??不是说网红见光死吗?”

  “枫木刷起来!!!!!”

  “枫木 SZD!!!”

  双方选手握手言和,木子一转脸看到了小飞,两人互相不说话,但恨不得把对方的脸摔到地上去。

  连麦的时候,小飞统筹全局,还和木子说了句,选辅助吧,你别送,木子一句CNM差点没收住。

  但还好她没有发出声音,但看口型,弹幕好像都猜出来了。

  木子听着小飞那直男又令人窝火的声音,气血上头,她握着拳头,选了上单,小飞皱眉,问:“你选上单,越怎么办?他可是上单大佬,对面的上单是16年的韩国选手,世界冠军,你去送……你想输吗?”

  木子低低打了个酒嗝,感觉有些飘飘然了,她表情瞬间不屑了起来,“你只要不中野联动,又死又送的,我还行。”

  选中单的是猫鱼大美人,也就是现在小飞的女朋友,游戏技术还行,这次不知道托谁的关系也参加友谊赛了。

  大美人打圆场哄了小飞几句。

  木子咽了几口唾沫,感觉手指和大脑有些不受自己控制,是…喝多了吗?也就两三口啊。

  糟了,死定了,对面是KUMI啊,那个传奇一样的男人。

  我肯定要被打死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杀一个不亏,两个有赚!就是干!

  然后……居然把对面打爆了。

  木子本来抱着可以死,塔不能丢的决心,直接大吼一声:“兽人永不为奴!”然后把对面的KUMI直接单杀了。

  她嗓音大,吼得主持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对面死的时候,她愣了足足三秒,她左右僵硬转头看着旁边的辅助,嘴里念了几遍KUMI大魔王被我单杀了?

  那个天不生我KUMI,上路万古如长夜的最强上单大魔王KUMI,我把他单杀了?

  木子一紧张,脚控制不住开始抖,边抖边推塔。

  顾沨玩的打野人马,他跑过来打木子的时候,木子已经六级了,反向一波操作,小飞及时赶到,两人不仅把打野,辅助干掉了了,还刷到了土龙。

  弹幕:

  “这主播谁啊,谁能科普下吗?”

  “这是谁家俱乐部新签的职业选手吗?”

  “KUMI不会看人家漂亮就放海吧?”

  “顾沨是电竞男主吧!太帅了!”

  一把还没结束,微博#顾沨是电竞男主吧#已经刷到榜一了。

  榜二是#某俱乐部新签电竞女选手#

  木子和小飞打了这么多次游戏,她第一次发现千万电竞主播的粉丝真的不是买的,他真的超级强!和大美人两人中野联动,杀神降临,打到对面爹都不认识了,到后面KUMI认真了,两人合体也能让干死他,所以……所以之前骂自己菜,也是真的喽,原来小飞认真打游戏和浪起打游戏真的云泥之别。

  木子越打越兴奋,肉眼可见的脸红,不是害羞,是兴奋,你把对面两个世界级的韩国选手按在地上摩擦的感觉,简直爽到起飞好吗?!木子简直想抱着小飞大腿喊野王爸爸了!

  爸爸,别走!

  爸爸,带我!

  酒精上头,木子手速脑速嘴速全部MAX值。

  到最后射手吃红的时候,木子大声阻止:“你干嘛!那是小飞的红,你离远点,不要吃他经济!”

  这一吼,不仅把看直播的飞粉木粉吼懵了,也把小飞吼懵了,两人之前因为对骂了将近八个小时的:你说你妈呢!闹得全网都知道他们不和,木子和他,看对方,简直还不如看狗屎。但现在小飞被木子360度大转变的态度惊着了。

  木子大吼:“你吃蓝干嘛?你看看你伤害?!把蓝留给我飞哥!你辅助不行,太烂了,飞哥,我下把辅助你好吧,我巴德贼强!追着对面儿子打!”

  “快去救我飞哥!”

  “保飞哥得永生!”

  “你在刮痧吗?你这点伤害也好意思吃塔皮,飞哥带你躺赢不香吗?!”

  “二号机切镜头!”

  “三号机远近!”

  “把她的麦声音给我关了!”

  导播室的人气急败坏。

  木子不知道自己的好感度被自己这张嘴败光了。

  一个大美人,站在台上,只需要美就可以了,并不需要你冲锋陷阵,谄媚附和以及破口大骂当阵前兵。

  她刚上来冷淡美人的直男好感全无了,弹幕一片吹捧顾沨的颜值,以及狗都嫌弃木子的镜头前的样子,直到助理给木子递了个口罩。

  木子推开:“让开,别打扰我,快去给我飞哥挡伤害啊!我飞哥马上超神了!哈哈哈哈!”

  助理:“……”

  顾沨嘴皮抖了一下。

  林家人一脸姨母笑,林柆捧着脸看着木子,还和尉迟说笑,看着林晨白了一眼又继续说。

  革音:“我老婆太可爱了,买热搜啊!”

  助理:“革总,这个热搜还是别了,要是爆了,大家都木子小姐,就会以谐星印象先入为主的。”

  革音:“她今天确实有些奇怪。”

  助理:“她上场前喝了半瓶江小白。”

  革音:“谁给的?”

  助理:“顾沨的助理。”

  革音:“这人搞事啊……”

  助理:“这边公关团队这在给方案,现在在压网上的讨论。”

  革音点开微博热搜排名二十多的#某女主播破口大骂,狗都嫌

  #仇人变大哥,女主播追着叫爸爸到底为何

  #女主播首杀KUMI,电竞选手?

  革音:“狗顾沨,亡我枫木CP之心不死。”

  然后革音耳机里传来木子嚣张地笑声:“傻了吧,顾狗,哈哈哈哈,爷会飞!”

  公关团队:“这……CP要怎么炒?”

别中了她的迷魂记

  助理:“怎么炒?爆炒!炒不了CP ,就炒你们。”看着公关团队各个呆若木鸡,助理发觉自己把革总对自己的火气转嫁给了他人,他缓和了一下神情又说:“革总说,留下来的人,年底奖金翻倍。”

  公关1:“炒CP,我拿手好戏啊!”

  公关2:“CP不是炒出来的,难道是谈恋爱谈出来的吗?!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怀疑我在业界无敌公关的名声吧!”

  公关3:“告诉革总,比赛结束前,她就会看到枫木cp荣登热搜榜首!”

  公关4:“相爱相杀,囚禁车,我已经剪好了,各大UP主即将转发点赞!”

  ……

  助理:果然去他的狼性团队政策,去他的狗屎996,钱才是第一生产力好吗!只要工资给到位,晚上我陪老板睡!只要奖金翻个倍,我为公司踩地雷!

  小飞抿着嘴,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但其实他心里早就笑得像个傻子了,他和对面握手的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站到了木子的旁边,他装作握手的时候无意间打量木子,说实话,在网络直播平台上,美光灯,磨皮,滤镜和各种美颜一开,木子的模样根本毫无竞争力,就是个普通美人而已。

  相比欧式大眼睛,高鼻梁,锥子脸,她的脸形远看看像鹅蛋脸一样,线条流畅,头颅饱满,近看脸颊线条轮廓明显,但不是一条直线收上去的,而是有清楚的钝角线,这在网上清一色的V字脸,浓艳大五官的对比下,真就是清水挂的了。

  可在严苛的无滤镜的镜头还有现实里,尤其是旁边还站着人工换头下来的猫鱼大美人,木子简直直接把她秒成渣,她的五官单拎出来都是极端的精致好看,可令人舒服的五官比例,脸部的留白,让她的五官组合起来是减法,没有浓艳到媚俗,也没有寡淡无味的清丽,而是介于两者中间,这样的脸像是天生为电影而生的,再加上堪称漫画模板的身材,让她十分耐看,越品越无法自拔。

  再看看自己砸了几千万追到的女朋友,双眼割的,闭眼都能看到肉条,鼻子垫的,一打光就透光,更别说寿公头和微笑唇了,光看脸就是一副很贵的样子。

  小飞觉得以往自己觉得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友,现在看一眼都觉得辣眼睛,他低垂着眼睛护着木子,跟随她进了后台。

  将近两个半小时的直播结束了,木子的酒也醒了。

  她满脑子都是刚才自己如同疯子一样的呐喊操作。

  肢体僵硬地如同木头人一样行走。

  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顾沨跟上来拍了下木子的肩膀,就看到木子一张脸惨白,瞳孔放大,本来顾沨还想调侃两句,然后木子望着顾沨,嘴唇抖了抖,说了三个字。

  我完了。

  顾沨愣了愣,心想:她脑补了啥?就完了。

  《狐颜》电影宣传了吗?木子不记得了,她只记得自己满嘴骚话的,不仅当了小飞的舔狗,还在大庭广众,几千万网友的见证下,当了小飞的舔狗。

  她可是踩着众多渣男芳心,荣登的女神榜首,在朋友圈至今都是封神的存在,今晚过后,她认识的人都知道她当了一个一米七矮个子猥琐男的舔狗了,仅如此,她还屡次称呼顾沨为顾狗。

  他们怕是要怀疑自己的地位是因为审美奇特了。

  直播平台不用混了,把影帝的六千多万粉丝也得罪了,别说炒CP了,炒我吧。

  社会性死亡,这个五个字的威力,木子现在才切身实际的体会到。

  到了后台休息室,小飞站在木子后面,欲言又止,他早就掏出手机点好二维码了,就等着一个没人的时候,和木子加个好友,结果越等人越多。

  他触不及防直接被人撞到在地,他一句CNM还没说出口,就看到了一个穿皮夹克的男人,高大威武且脸色极差的看着他。

  男人说:“你就是那个和我妹对骂了八个小时的游戏主播?”

  小飞一缩脑袋。

  男人说:“兄弟这里人多,出去聊聊?”

  小飞看着木子,丢下一句,下次直播连麦就飞奔而逃。

  李长宏带着林家人进了休息室,木子早之前也和顾沨说和这件事,顾沨换上了温润的面容,带着礼貌地笑容和林小姑还有林阿姨拍照。

  林柆抱着手靠在门栏上,尉迟过去给木子递了一杯热开水。

  尉迟:“你表现很棒。”

  木子正在想自己在千万网友面前丢人的模样,但尉迟一说话,木子一扭头差点把脖子扭断。

  “啥?”我棒啥?我当舔狗棒,还是喝多了骂顾沨狗棒?

  林阿姨:“多荔是说你,直播时候表现很好,哎这衣服真好看,就是不适合这个季节,让阿姨摸摸小手,可冰了,赶快来把羽绒服披上。”

  木子皱着眉,许久才试探地问:“我打游戏的时候,你们没听到我说话吗?”

  林晨:“你们私人游戏队伍里面的语音,我们在观众席,现场那么吵,怎么可能听得到?”

  尉迟:“我拿手机看了猫鱼平台的直播,机位一直切换,你们说话只能看到口型,开始还好,后面你的镜头基本没有又是远景。”

  木子突然笑了,她眼神看向李长宏,李长宏一副‘木子一张嘴,公关跑断腿’的表情。

  木子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所以你们啥都听不到喽?”

  众:“嗯。”

  顾沨当完工具人后,给木子招了招手,就走了。

  林晨:“晚上不能送你回去了,你让助理注意些。”

  木子:“?”

  林小姑:“我们凌晨两点的飞机。”

  木子:“!”这都十点了。

  林柆靠在门口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木子。

  尉迟坐在那里点开微博,看到热搜。

  #顾沨是电竞男主吧!

  #顾沨木子 (爆)

  #电竞女主上官木

  #《狐颜》顾沨楚杳姊

  她刷到榜单全是转发木子打游戏前开场,而且已经出了好多个木子好多的单人剪辑了。但为什么没有近景,她单杀,群殴还有坏笑,嘚瑟臭屁的镜头怎么全没有了?!她得罪人了吗?为什么其他选手都有个人近景,只有木子没有?

  还是其他人的背景大,怕木子红所以找关系删了?

  可革音不是最大的股东吗?

  尉迟想不明白。

  枫木CP超话?

  尉迟没控制自己点了进去,里面排行第一的播放量是木子以往打游戏操作的镜头和顾沨打游戏操作的镜头,她把蓝牙耳机一带。

  *你就爱PARTY 就带到处放电

  *搞得所有人都有点暧昧

  *我不想被骗

  *不想为爱翻脸

  ……

  *命中已注定是我看不清

  *你的花言巧语把我拖入陷阱

  电竞花花公子白月光楚影后,然后和同俱乐部的木子一起比赛,两人惺惺相惜,然后顾沨把木子当做替身,不知不觉爱上了她,结果没想到木子也把顾沨当做替身。

  啥……还是双替身,黑化囚禁,地下室!

  尉迟静静看着木子扬眉低低说脏话的样子,还有她夜色里剪辑打人的模样,突然心跳加速,呼吸一泄。

  这首《迷魂记》是给她量身写的吧!

  尤其是那句她真的快要你的命。

  *我怎么有力气挣开你,爱上你……

  上官迷魂木这时候看起来很正常,其实脑子已经一团浆糊,她本以为她们至少会待到明天,这样她就可以让林柆和她睡一晚,然后让林柆逃跑,结果,没想到晚上就要走。

  这个工作室花了林柆多少心血,她又是如何独身在上海摸爬滚打,之前解约还和前公司打官司,但这些都是尉迟的专业范围,木子相信尉迟,林柆也不愿意多透露,但木子还是多少了解那段时间林柆到底有多丧,现在好不容易一切进入正轨,怎么能让她抛弃一切又回去呢?!

  从初中,林柆上课偷偷画漫画,到高中自学油画,再到大学比赛的时候,被人污蔑抄袭到后面,寒暑假独身去福建深圳进修,到如今已经可以开工作室了,说起来时间不长,但细细算来画画这件事,是林柆从小到现在一直奋斗坚持的事业。

  不可以,不能让林柆止步于此。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回去,她回小城了,就再也不可能出来了!

  木子把手放在肠胃的位置,这里有个穴位,只要使劲按下去,揉一下,就会……

  木子往林柆走去,林柆转过脸不看她,像是还在闹脾气一样。

  木子口气温和:“你回去后,记得和爷爷道歉,然后写保证书,然后我们再重新考研,对你来说不难的。”

  林柆:“不用你管!”

  木子笑着拍了拍林柆的肩膀,低声说:“等会下楼梯的时候,推我。”

  林柆皱着眉头。

  木子:“哥,小姑,阿姨走吧,我送你们下楼。”

  木子走在林柆的旁边,说着几句嘱托她听话,乖乖回家的话,在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木子使劲按着那个穴位。

  “呕……”

  一股巨大的酸臭和酒气冲天而出,林柆僵在原地被吐了一身,木子抬眼看她,那双眼睛像是温润如玉石,又像似闪耀着星星,木子张了张嘴,上下嘴皮相碰,无声地说:推我。

  她半只脚踩在楼梯口,吐得头晕,她不动声色地旋转,这个位置正好,林柆只要假装嫌弃她身上酸臭的味道,轻轻一推,她就可以完美摔下去,可林柆偏偏搂住了她的腰。

  林柆看着木子,脸上没有任何嫌弃的表情,反而冲她摇了摇头,楼梯口的位置很危险,不能让木子摔下去。

  糟了来不及!

  木子无语地向往后仰躺,自己摔倒都做不到,林柆的手揽着她的腰,手指卡在那里,捏得很紧,木子一咬牙,使劲的又按在那个穴位上面,然后“呕……”

  这次不仅是吐在林柆的衣服上了,连脖子上都是。

  “对……对对不起”木子使劲往后推林柆。

  语气慌张然后自己失足跌落。

  滚下去的那一刻,其实很难的,因为木子的身体反应很快,她怕自己脑子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就早已做出保护自己自然落地的姿势,但酒精麻痹了她的小脑干,她的平衡力比往常差了些,她翻身那一刻,左手抓住右手,放任自己从楼梯间滚落。

  挺痛的。木子想到。

那我从未被爱过

  怎么晕不了?

  小说,电视剧不都是一摔,一滚,在两层左右的楼梯上,再适量出点血,然后说晕就晕。

  是怪我身体太好了吗?

  还是因为我不是女主体质?

  “木木!”

  “木木!”

  “林柆,你怎么可以推她!”

  “120 !”

  “快打120!”

  木子伸手一摸,果然出血了,量还不小,她虚着眼睛看着大家手忙脚乱,林柆直接把外套脱了丢在地上,想上去抱着她,结果被林晨推开:“别挡事!”

  尉迟:“木木,你看着我……”

  不必夸张得像我快死了一样,我脑子清醒的很,木子腹诽道,她被林晨公主抱着往外走,走到外面发现很吵。

  李长宏:“外面都是是顾沨的粉丝,还有其他电竞选手的粉丝,把道堵住了,走这边!”

  尉迟一直拿手晃着木子的眼睛,跟她说话,木子干脆两眼一闭。

  太吵了。

  这顾影帝粉丝也太可怕了吧,不过挺眼红的,我什么时候也可以有这么多粉丝啊?木子走神的想着,她半睁着眼看到了两眼通红的林柆,想着自己都这样了,今晚林柆走不了吧?

  再说了,坐红眼航班多辛苦啊,对了,红眼航班好像都是特价机票,能不能退票啊,如果退票的话这个折损费是多少啊?

  哦,林家不差钱,但他们买的应该是头等舱吧,头等舱一张票要好几万吧?!

  垂死病中惊坐起!

  木子双眼一瞪,硬着直起脖子,睁大了眼睛冲林晨喊道:“哥!哥!先退票!头等舱很贵的!”

  林晨看着木子侧脸全是血,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结果这人说的第一句话是是让他退票?他瞬间脸黑成碳了,随即林晨反应过来了,他气急败坏把木子放下来,木子头上的血本来侧着流,站直了后,新流的血液直接又正着流滴落在木子眼睛里,让她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林小姑:“林晨,你有病啊!把你妹扶着!”

  林晨瞪着木子,语气又冷又硬:“她不是我妹!上官木跟我家也没有关系!”

  林阿姨急着在地上跳脚:“林晨,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木木她受伤了!这血怎么越流越多了?!”

  全员只有李长宏淡定地宽慰:“只是看起来可怕,没那么严重,不要急,革总的私人医生正在赶过来,哎!别碰!不要随便挤压伤口!”

  林晨捏着拳头,牙齿咬得咔咔作响,他看着木子,胸腔发出低低的笑声:“上官木,你觉得林柆值得吗?!你为了她,把自己从楼梯下摔下去,你都是这样爱惜自己的身体吗?!你现在可今非昔比了,你在拍电影了!你今天同台的是影帝顾沨!你的前途不可限量,未来一片光明,你非要因为我这个妹妹,把自己作死吗?!你非要断送自己的前途吗?!”

  木子感觉耳朵嗡嗡响,嘴是苦的。

  林小姑一把拽过林晨:“你在说什么?”

  林晨看着木子靠在尉迟怀里,紧闭双唇不语,他冷笑一声,看着只穿了件长毛衣的林柆:“你们真的觉得在林柆辍学这件事,上官木会毫不知情?这三年多来,一直都是她在给林柆打掩护,现在为了不让林柆走,居然自残!自己从楼梯上滚下来!”

  林小姑不敢置信地看着木子又看着林柆:“你说什么?林柆这是真的吗?”

  “不是林柆推得吗?”

  林柆抿着嘴。

  林晨看着木子:“为朋友插自己两刀,你真够可以的啊!”

  革音衣服扣子都扣错了,脚上还穿着木子直播时露出的同款棉拖鞋,助理在后面给她推着轮椅,她站在不远处本来想冲过去,抱住木子,问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疼不疼?难不难受?就听到了林晨说的话。

  被粉丝堵住的顾沨,被迫折回方向,从木子所在的出口过来,外面的记者闻风而动,嗅到血腥味,赶了过来。

  林小姑:“救护车还有多久?”

  李长宏:“快了。”

  林阿姨:“林晨,你……少说两句吧。”

  林晨看着木子,她脸色惨白,血从眼眶流下来,像是血泪一样,看起来脆弱又孤独,倔强又美丽。

  木子就虚虚地靠在尉迟的身上,她身上的羽绒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身上还穿着黑色的连体装,脖子上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露出了脖颈锁骨的一大片肌肤,被染红了,膝盖上,大腿上全是血痕,松散系着发绳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头浓密的卷发凌乱的被风吹乱了,皮肤在大厦门前刺眼的强烈白光下衬得几乎惨白。

  顾沨刚在后面出来,无数记者的摄像头开始咔擦作响,无数的闪光灯,所有人被刺眼的光弄得睁不开眼睛,除了有着丰富红毯经验的顾沨,还有已经完全傻掉的木子。

  被哥哥骂了。

  被小姑讨厌了。

  被林阿姨发现了。

  我带坏了他们全家人的宝贝,我还瞒着他们。

  木子整个脑神经崩坏了。

  血块凝在眼眶里,她生理性难受地流泪,一颗颗混着血的眼泪就这么顺着脸颊滚了下去,但只有左眼被凝血的眼睛流泪。

  “绝……绝……绝了”不知道哪个记者低低说了一句。

  所有的镜头开始怼着木子拍,无数闪光灯的刺激让木子的眼睛更难受了,她好像一直在流泪,但她已经不知道身在何处了,这个每年过年会给她买衣服,生日会给她发红包,带她吃大餐的林晨哥哥,刚才叫她上官木?在木子的记忆里,林晨从来没有叫过木子的全名。

  他因为自己带坏林柆而讨厌我了。

  木子不敢看林家人的模样。

  “别拍了!你们别拍了!”

  “我让你删了!”

  “林晨!别打人!”

  “林晨!”

  “林柆!你在干嘛?!!!”

  “你们冷静下!”

  木子清醒过来,擦了擦眼睛,才看清楚,林晨把一个记者按在地上打,林柆抢过单反往地上砸。

  像两个发泄情绪的暴徒。

  木子走过去,有些腿软,“林柆……”嗓子是哑的。

  这场闹剧持续了十几分钟,直到警察来了,警车倒是比救护车还快,木子被顾沨抱上了救护车。

  木子闭着眼睛,医生正在处理伤口,额头缝了七针,膝盖缝了八针。

  顾沨在旁边玩手机,外面有人敲门,木子耳朵一竖起来,等被人抱在怀里才知道是张珊姗来了。

  “痛吗?”

  “嗯。”

  “我给你吹吹。”

  “好。”

  顾沨:“三总来了,我就先走了。”

  木子:“谢谢。”

  顾沨看了木子一眼,和张珊姗说了些医嘱就出去了。

  张珊姗:“她们人呢?”

  木子:“去警察局了。”

  张珊姗:“警局?怎么回事?”

  木子:“那些闪光灯弄得我眼睛难受,哥就把相机砸了,把人打了,林柆也把相机砸了,具体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我头很痛。”

  张珊姗:“何必呢?”

  保镖给张珊姗打电话的时候,他们就把情况转述给她了,木子转身抱住张珊姗的腰,声音说不出的疲倦:“你不是最近很忙吗?怎么这么快赶来了?”

  “自然是担心你,不然呢?来医院夜游观光吗?”

  “……”得,这家伙有情绪了,“三儿,你被你讨厌过吗?”

  张珊姗看着纱窗被吹起,寒风灌了进来,北京的冬天冷得有些刺骨,她起身关上了窗户,她背对着木子,身上穿着量身定做的白色高定西装,光是背影都让人觉得高不可攀的遥远。

  “你应该问我,有没有被爱过,这样我才能回答你的问题。”她的声音像是破冰船划过千年的冻土冰层,床上的钩子滑过冰面,带着累世的疲倦和经年的沧桑感,这些都不该是一个二十多岁年龄人说出的话,像是有说不出的怨怼积压,快要要破冰而出,却又只能被压在暗无天光的深海里。

  木子嗓子紧了一下,明知道探究下去不好,但像是被潘多拉的魔盒引诱:“你有被爱过吗?”

  她不答反问:“你爱过我吗?”

  木子愣了愣,医院静谧的有些可怕,好像精怪潜伏在黑暗的角落里,散发着堕落的气息,皮肉被穿刺的疼痛后知后觉的像蚂蚁啃噬一样,渐渐钻进神经稍和骨头缝里,空气又干又燥。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说情话的氛围。

  “是喜欢的,但爱……”太远了。

  张珊姗转过身来,她比以往更瘦了,淡淡唇色,一双黑眸看起来无悲无喜。

  “那我从未被爱过。”

  木子嗅到了独狼的气息,面前这个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和以往木子认识张珊姗相比了,她多了些孤寡,少了些人气。

  她们两个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

  “那你爱过人吗?”

  张珊姗:“爱过。”

  木子:“爱过谁?”

  张珊姗:“以前爱过小黄,后来他被张倾山分尸了,后来爱过我奶奶,不过……她讨厌我,现在爱你。”

战损美人

  怎么感觉,被你爱上是一件不得善终的事情?

  张珊姗抱着木子眯了一会,电话就响了,她亲了木子一口就走了,等到后半夜,林家人才到了医院,他们看着外面重重叠叠的保镖,有些发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国家总统受伤了,用这么大的病房豪华间。

  尉迟买了皮蛋瘦肉粥让木子吃点,然后说了下大概情况:去警局做笔录,最后还是调解处理,赔了相机钱,林晨臭着一张脸,木子不敢说话,只用一双眼睛看着林阿姨和林小姑。

  林晨:“尉迟,你好好照顾木子,我们改签了机票,一会就走了。”

  木子一皱眉:“还是……要走吗?”

  林晨:“上官木,你以为你闹一下,摔断腿,就可以拖延时间,让林柆留在北京守着你,继续画画吗?她就可以不回家,不去面对现实吗?”

  木子低垂着眼睛:“对不起。”

  林晨:“你是她朋友,不是她爹妈,她爹妈还活着……”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

  林晨脸被扇歪了。

  林小姑给了林晨一耳光。

  林晨才发觉自己失言了,他才想起来面前这个眼光开朗的姑娘是个孤儿,看着林小姑,又看着木子,一言不发的直接出门了。

  林阿姨走过去,她握着木子的手,“让阿姨看看,还疼吗?”

  木子鼻子泛酸:“不……不疼。”

  林阿姨摸了摸木子的脸:“多漂亮啊,这会留疤吗?”

  木子:“在靠着发际线的位置,不影响的。”

  林阿姨:“木木,奶奶昨天住院了,想看林柆,于是阿姨得带她回去,爷爷也需要她交代一下,等事情处理完,我让她回北京照顾你好吗?”

  木子眼泪止不住的流,低声喃喃地说:“对不起……阿姨……对不起,不怪林柆,是我的错……林柆考研前,她画的画,被我拿去参加比赛了,我偷偷帮她面试了启欣原画公司,是我……是我煽动她的,是我的错,本来她可以好好读研的,是我做了这些……”

  林阿姨拿纸巾小心地擦拭木子的眼泪:“别哭了,不是你的问题,她心里有钩子,谁也拦不住的,木木,都快四点了,早点休息,别想太多了,阿姨不怪你的,我们都不怪你的,别哭了。”

  林柆还是跟她们回小城了,木子落得一身伤,似乎没有半点用处,还让她们之间的关系有了裂痕。

  在医院睡得相当糟糕,尉迟还要赶回去上早课,木子翻来覆去醒来的时候,旁边坐着削苹果的革音。

  “对不起。”木子下意识地道歉,她依稀记得自己满脸是血的样子被无数记者拍去了,自己还被顾沨公主抱了,不知道媒体会乱写成什么样子。

  革音端上自己削苹果,做成小兔子形象的一瓣瓣苹果:“吃小兔兔吗?”

  木子舔了舔嘴唇,很快一扫而光。

  革音喝着红枣枸杞茶说:“我把你手机调成飞行模式了,你醒了就回复下消息吧,再看看热搜。”木子愣了一下,接过革音递过来自己的手机,又听见她说:“现在人都要设置密码,你这屏保密码都不弄,别人偷窥隐私怎么办?”

  木子打开手机开始回复消息,“也还好,我手机里也没什么秘密,而且现在外面大街上花三十块钱就能破解别人的密码,设置屏保密码,每次还要面部解锁,带着口罩老是取下来,还要盯着屏幕,就很烦。”

  革音:“那你怎么不买华为?”

  木子愣了愣,似乎没想到革音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指纹解锁也麻烦。”

  革音闷声笑了笑。

  木子点开微博,看着微博热搜

  #战损美人 (爆)

  #顾沨木子 (爆)

  #《狐颜》路透

  战损美人是啥?

  木子点开了热搜,里面置顶的视频,后面是清冷的大厦,旁边是川流的车辆,黑发少女一脸是血的虚弱的靠在旁边的女生身上,两眼无神,脸色惨白,远景一转,她因为歪着身体,胯顶着,这个角度显得她腿特长,腰特细,胯特宽,浓密的长卷发被风吹起,有种凌虐美。

  这人 ……不是我吗?!

  木子往后翻,还有路透《狐颜》原配被划脸视频的,木子点开评论。

  【江西干饭王】:这女人战损又绝又飒!

  【枫叶】:这血流的,没吃饱吗!反派给老子往死里捅!

  【青蛙王子不可爱】:她长在我的审美点上了啊!!!在我G点反复摩擦,我甚至想拿刀在她身上再戳几刀,剧组没钱买血浆吗?!

  【我和顾沨结婚了】:绝色本人做什么都是绝色!

  【某chen 】:别人:美人受伤,谁弄得,他妈给爷死出来!

  木子:宝贝使劲哭,快点多捅几刀,给老子往死里虐!

  木子:……是我理解错误吗?这群网友想弄死我?

  木子颤巍巍地打开百度搜索战损美人。

  战损美人:战损一般能推进剧情发展,塑造角色形象,但某个角色受伤后特别好看甚至更好看了,就可以称之为战损美人。

  一口老血卡在喉咙上。

  网友十分上道的又剪辑了很多枫木黑道情仇视频,还有顾沨抱木子出来的视频。

  木子看着带着关键词的自己的剪辑视频,基本上全都有自己受伤流血的一幕,就十分无语。

  革音冲木子挑眉:“营销不错吧,就这效果砸了几百万了。”

  木子看着跟风网友纷纷想让自己更惨,她咬牙笑着对革音说:“那可真谢谢革总了。”

  革音:“应该的。”说完拿手指了指脸颊,“那是不是该奖励我一下?”

我想死在冬季

  木子:“奖励你一个嘴巴子吗?”

  革音一脸兴奋:“真的吗?真的可以吗?你朝这边打。”说着抓起木子的手直往脸上扇。

  木子吓得抽回手:“……”你指定是哪里有点毛病!

  木子忌嘴了五六天,尉迟隔三差五的抽时间来看她,但说会话的功夫就离开了,临近年底,各种事情堆在一起,她不好脱身,每次来,还都是中午的时间,木子心疼她,让她最近既然忙,就不要来回跑了,离学院又远,光是来回路程就要四五个小时。

  革音倒是恨不得住在医院里,顿顿饭不重样,自我推荐的承包了一日三餐,张珊姗这几天就来了一次医院,看着革音给木子喂饭,也一声不吭,然后革音饭还没喂完,就当着她的面,来了个法式热吻,直吻得木子喘不过气,才轻蔑地看了革音一眼就离开了。

  革音做了花茶,她将苹果橘子切片煮又加上冰糖,再冲三泡绿茶,端给木子喝。

  “你尝尝。”

  木子闻着味道,喝了一口,又把整杯喝完了,“真不错。”

  革音又把做好的芝士蛋糕端给木子:“你吃口这个再配上茶会更好。”

  木子为难地看了一眼满是奶油的蛋糕。

  革音:“你不是最爱吃这个吗?”

  是很爱吃的,可一想到上镜,自己比楚杳姊胖了那么多,就觉得吃一口甜食都是罪孽。

  革音好像猜出来木子所想,“电影镜头是把人的缺陷无限放大,但凡骨相皮相稍微差点,在镜头里都要难看好几倍,你细细想想,哪有什么无暇的美人?就是电脑合成,捏脸出来的CG娃娃,也能挑出无数的毛病。”

  木子看着革音,她笑得像一只几个月大的金毛犬,人畜无害又格外可爱,金色的卷发好像长了一点,遮着白的透明到能看出血管的耳廓。

  “那些无法超越的绝色美人,但看外貌谁不是只有7分?”说着拿着勺子把一小块沾着奶油的芝士块递到木子嘴边,看着她张嘴吃下才继续说:“特定的时间和背景赋予了她们在人们心中无法磨灭的记忆,才因此影响一代人甚至好几代,所以如果你想在影视里好好发展,对角色的演绎才是最重要的,木木,我想问你,你是想人红角色不红,还是角色红人不红?”

  木子看着革音,她两眼弯弯的笑着,但神情绝无仅有的严肃。

  “不可以两者兼得吗?”

  革音拿头在木子肩膀处,像小狗撒娇一样蹭了蹭:“那太难呢,木木,我活不了那么久的。”

  木子端着盘子的手僵硬了一下。

  革音抬起头看着木子,笑得没心没肺:“不要露出这副神情,死亡又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说着起身从轮椅上坐起来,坐到病床上,挨着木子,仔细嗅嗅好像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能死在你怀里,对我来说,那将会是最好的结局。”说着暗示性的抬眼看看木子,但木子笑不出来。

  “如果可以,我想死在冬季,那样尸体能存放久一点,当然我是说明年,实在不行的话,夏天也行,但最好是暴雨的晚上,要是,到时候,我在天气好的时候,快不行了,一定记得花钱吊着我的命,或者干脆哪个城市暴雨把我送过去。”

  木子看着革音,她神情不似作伪,而是认真严肃讨论自己死亡天气的话题,木子问:“你不喜欢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日子吗?”

  革音摇了摇头。“你觉得我是个怪人吧?”

  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阳光灿烂的日子?

  木子抿着嘴想问些什么,但是又想起革音私人医生说过的话,拿起勺子开始大口的吃芝士蛋糕,木子喜欢吃甜的,因为觉得生活苦,所以嘴里甜了,心里也就甜了。

  “我讨厌下雨,有一年夏天,连下了一个月的暴雨,水把屋顶浸透了,然后就端着家里的盆子接水,半夜雨水滴答滴答把床淋湿了,又拿洗脚盆放在床上,我就在客厅的沙发上睡,可客厅的窗户坏了很久了,就一直灌风,当时我正在长身体,被子要不只能裹着脚,要不只能裹着头,可头闷在被子里没法呼吸,于是我吹了半个月的冷风……”木子吃着芝士蛋糕,小酌着茶,语气平淡又略带悲伤。

  关于不喜欢暴雨的原因很多。

  比如,家被烧了的那个夜晚,也是个夏季,暴雨来迟了。

  比如,父亲灵位跪着的那晚,外面也在下暴雨。

  又比如,过生日的那晚上,父亲接她回家,路途中买了一个生日蛋糕,骑摩托车回去的时候,轮子陷进了泥土里,她连人带蛋糕一起摔进了那场大雨,那场泥里。

  “其实那些记忆都很远了,远的像是昨日的梦境,可只要下暴雨,我的心情就会很糟糕,所以,如果可以,你想让我主持你的葬礼的话,我希望不是夏季,也不是暴雨天气,我实在不愿意让这种天气成为我挥之不去的噩梦。我希望很久以后想起你的时候,记忆会很美好。”

  木子看着革音:“但我喜欢雪,‘窗外正风雪,拥炉开酒缸’这种意境真美。”

  革音静静地听木子说完,然后笑了笑:“我会努力活到那个时候的。”

  木子看着革音,拿手摸了摸她的头。

  窗外风雪,屋内暖酒,怀念故人,再合适不过了。

  傍晚,木子没想到剧组的人都来了,她之前也给导演工作人员发消息道歉,大家送了花果和一些保健品,寒暄几句就走了,木子是没想到楚杳姊来看她了,革音要回去检查身体,所以她留下来陪木子聊了会天。

  虽然聊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但和她聊天非常开心,木子一直想旁敲侧击的询问楚杳姊的过去,但总是被其他事给堵了回来,刚认识不久,总不能直接说,我也是孤儿,我们长得像,我怀疑我俩有血缘关系,但你家的过去有点可怕,我想先了解一下,再决定要不要认亲。

  可木子还没有再次发起进攻,楚杳姊喝着革音泡的水果茶,就继续开始话术转移了:“哎,这个太太就跟人间蒸发一样,都一周没有更新了,她会不会也和米可的主人一样吗?我怎么这么倒霉!”

  木子:“?”

  楚杳姊:“也不知道是我倒霉,还是他们倒霉,我之前喜欢一个作者,然后他被爆出来家暴,剽窃,后来在ins上追更新的喜欢小米可,又去世了,我前段时间一直在微博追的条漫,现在太太无故失踪,都断更上热搜了。”

  木子:“什么条漫?”

  楚杳姊打开微博给木子看:“就这个LM太太的《闺蜜》,推荐给你。”

  刚点开微博,就看到了热搜。

  #楚杳姊直播催促作者更新

  #顾沨公主抱某木子恋情疑似曝光

  #顾沨开发布会澄清

  楚杳姊:“娱乐圈真是屁大点事都能上热搜!”

  木子深表苟同,等楚影后走后,木子一人躺在病床上也无聊,本来她觉得自己可以回家修养,但医院不放人,说怎么也得伤口站在地上不崩坏了,才行。麒麟也是张珊姗找的忠叔每天定时定点投喂的,忠叔每天也会发视频录像给她,木子怀疑自己再这么拖下去,下次回家的时候,麒麟都不认识她了,无语望天,心情惆怅,她想起楚杳姊说的那个漫画,就去搜了一下。

  木子点开太太的主页不知不觉就看完了,这个漫画是高中生日常向,讲得青梅加对门邻居的两个女生从小到大的日常故事,两人一起上学的日常记录,温馨搞笑向的。

  这个新人太太的人气还是蛮高的,而且这个条漫是去年冬天画的,微博账号是去年夏天注册的,就已经五百多万粉丝了,太太的代表作是《我的闺蜜怎么可能喜欢我?!》 也是条漫,这本就直接叫《闺蜜》了,太太你是对闺蜜有什么奇怪的执念吗?

  木子想到。

  不过挺好看的,木子本来想点个关注,但想了想,楚杳姊前脚刚直播催更,自己后脚就关注点赞,有点蹭热度的嫌疑,算了算了,等养肥再来宰吧。

  晚上革音来送餐,她顺其自然地打开电视,木子低头喝了口白果炖鸡,抬头看革音看得认真,于是她也看了一眼。

  这不是张国建吗?传说他因为身体不好,已经很久没有在网上电视里露过脸了,他后面跟着一个身材高挺的青年,穿着考究的西装,跟在旁边一声不吭。

  木子想起张珊姗好久没来医院了,视频通话时间也几分钟就关了,她不是继承人吗?为什么这种重要的场合没有她?

  革音抬了抬下巴:“那就是张倾山,正牌继承人。”

  木子愣了愣,“他不是躺在医院里吗?”

  革音:“之前就有新闻说他醒了。”

  木子:“可他不是在飞机上跳伞受伤的吗?那么严重的事故,刚醒就可以上新闻活动了?不需要再修养吗?”木子想着自己身边的保镖,还有张珊姗默许革音跟着自己的这个态度,“不会是,他男友被枪杀了,所以你们怕他来找我报复吧?”

  革音半开玩笑地说:“那你要问三总了。”

  不会是什么奇怪的FLAG吧?!

  张珊姗之前说爱的小黄被张倾山分尸了,小黄是什么?什么动物吗?她和张倾山什么仇什么怨?

  木子没有来的心慌慌,她打开微信给张珊姗发消息。

  木子:小黄是谁?

  疯批三:宝贝你的反射弧也太长了吧?都绕地球一周了。

  木子:……所以小黄是谁?

  疯批三:我小时候骑的马,是匹三岁的香槟金色汗血宝马,很漂亮,我很爱她。

  木子想到之前林柆和她说的当年的那个新闻:“还不止,她当年被驱逐,很重要的一个事情,是她把祖宅的养的犬都杀了,全是按在地上,拿刀捅死的,然后她把山庄上养的马也杀死了,把尸体剁碎,买了一百个行李箱,装满了狗和马的尸体,堆在住在祖宅里面每个人的房间门口,第二天,早上,她穿的整整齐齐的,坐在餐厅吃着早茶,笑着看着惊慌失措的所有人。”

  木子:所以你才杀了山庄里的马?

  疯批三:其中之一吧。

  木子:还有其他原因?

  疯批三:很多,但都过去了。

  木子:那你安排那么多保镖是怕张倾山对我做些什么?

  木子刚把这句话发过去就接到了电话,张珊姗语气有些急:“他给你打电话了?什么时候?说了什么?”

  木子心想我还真猜对了。

  木子看着革音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甚至故意把电视声音调大。

  张珊姗:“你在看电视?看到那家伙了?”

  木子:“别急,我猜的,只是想证实所以才问问你。”

  张珊姗语气缓了下去:“我以为你是想我了。”

  木子看着革音死死盯着她,脸不变色,心不跳地说:“是,你想的没错。”

  张珊姗:“那我现在就过来!”

  木子:“别!”这大晚上的要过来,脚趾一算都知道这家伙想来干嘛?肯定是干我啊!

被你睡和睡你有区别吗?

  “我明天就准备出院了,还要在剧组待着,电影也快拍完了,就一两周的时间,你有空来剧组吧。”

  张珊姗:“你腿能走了,我记得医生说最好修养半个月,你才在医院呆了一周。”

  木子:“我恢复速度比正常人快很多,就是膝盖那位置磕伤了,之前不能移动,伤口一动就崩开,现在只要走路时间不长,伤口就还好,而且我去剧组又不会多走路,脸上的伤疤已经结痂了,弄下发型遮住没什么问题的,而且因为我耽误那么久了……”

  张珊姗:“他们等你天经地义,就算我让整个剧组停工也无可厚非。”

  木子:“倒不必如此……”这种霸总语气是跟谁学的?

  张珊姗不满的大肆阻止,被木子一一否决。

  第二天,木子就早早的办理了离院手续,先是回家拿了些换洗的衣服,抱着麒麟亲了好一会,就跟着革音回剧组了,到了酒店,木子看着革音宛如酒店房间女主人般,赖着不走,木子脱衣服的手停了一下。

  “你……不回公司吗?”

  革音笑着抿嘴:“听说今天晚上会下雪。”神情兴奋,摩拳擦掌。

  木子:“所以?”

  革音:“晚上你就知道啦!”

  木子看了革音一眼,也没管她,收拾好之后就出门去剧组了,拿着剧本和其他演员对了下戏,想着明后天,就可以继续演戏了,剧组的伙食还是依旧丰盛,李长宏拍了下木子躁动的手,说革音在酒店等她一起吃晚饭。

  回酒店脱下羽绒服的那一刻,木子抬头看着革音,一瞬间好像梦回武林江湖,酒店的落地窗敞开,客厅的房间只开了吊顶的两三盏暖黄色的灯,橙黄色的灯光像是古时摇曳的烛火,微微照亮落地窗前高台上蒲团垫的位置,矮小的桌上煮着铜炉羊肉火锅,旁边用古时候的办法温着酒,窗外风雪交加,屋内却温暖如春。

  木子把羽绒服放在沙发上,换了拖鞋走了过去,革音抬眼看她,盈盈一笑,雪飘如絮,粉妆玉砌,木子往外望去,楼下星光点点,一片银霜满地。

  木子不由想起来以前学得一首诗: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革音把放好的香菜,小米辣,葱花还有豆腐递给木子,用拿木勺子舀了一勺酒,木子接过酒,小酌了一口,不辣,有点甜。

  “这是什么酒?”

  革音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青梅酒,青梅煮酒,临窗赏雪,与美人对饮,人生无憾事也。”

  木子笑了笑,“你倒是对中国文化略有研究啊。”

  革音吃了口羊肉:“非也,非也,只是看了几部电影,电视剧而已,谈不上研究这么深层次。”

  说着,不动声色的给木子挑菜,木子筷子多次抬起来,后又放下,吃着碗里的羊杂,吃了一两块还好,吃多了,味道是苦的。

  “这是啥,怎么苦的。”

  革音打哈哈地挑了一块羊肉给木子,“可能是酒的问题,我吃的时候也是苦的。”

  木子看着革音,然后坐起身来,看着铜炉锅里的羊杂和韭菜还有豌豆尖。

  “这是羊腰子?”木子肯定地说。

  革音没忍住傻笑了一下:“是吗?我不太清楚,毕竟我在意大利都没怎么吃羊肉。”

  木子坐回凳子上,这才细细打量革音,她今天穿着量体考究的黑色西装,里面的马甲是暗红格子的,白色的衬衫扣子解到最下面,露出了白暂的脖颈和锁骨,黑色的西装裤,裤线很明显,只是赤裸着小巧的脚,耷拉在旁边,有意无意地触碰木子的膝盖。

  木子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是在勾引我?

  木子不动声色地喝了杯青梅酒,她继续吃着火锅,看着外面鹅毛飞雪,偶尔被风吹进来,落在革音的肩膀和金色的卷发上。

  革音有一副好模样,欧洲的骨相,亚洲人的皮囊,小巧的身形,还有一头金色的卷发,让她像个BJD娃娃,可那样美的容颜下,是一片荒芜。

  饭吃完了,酒也见底了。

  革音好像有点醉了,她眯着眼睛,脸颊是一团驼红,她看着窗外的雪,像是回忆地说着自己的过去:“我第一次心脏病发就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草坪的断草割着我的脸,入眼是远处的繁花盛景,树上的鸟叫着烦人,大家吃着下午茶,聊着金融国际政治。”

  “之后去监狱见我父亲也是个好日子,那天梧桐树的枫叶随风飘落,满地金黄一片,阳光照进了探监室,照在我父亲的脸上,让我有种错觉,他是一个好人的错觉。”

  “好像我人生所有受难的日子,天气格外美好,像一个诅咒一样,可那天,不知道你还记得吗?我被小混混堵在小巷子里威胁,那天下着小雨,天气阴沉,风夹杂着湿气,让人很不舒服,然后,你就如同神兵天降后又跟我回家。”

  “在之后,小城老是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就是那样令所有人讨厌的天气,我却能和你面对面的吃饭,我还记得,在你背上的那一刻,你把我拥入怀里恶毒那一刻,我当时在想,这个少女,身子骨看起来那么单薄,为什么心脏跳动的那么有力量,为什么背那么宽广又令人心安,我听着你的心跳,感受那样阴冷潮湿的风吹着我的脸。”

  革音转过脸看着木子,她喃喃地像是说着情话:“可今天也不算个好日子,再这样下下去,怕是要雪灾了,但真想……真想和你过下一个冬天,下下一个冬天,过每一个冬天。”

  木子手撑着下巴看着革音:“好。”

  革音摇摇晃晃地起身,她的眼睛看着木子,一边笨拙地解开自己的纽扣,脱掉西装外套,再解开西裤,她里面穿着白色的蕾丝吊带袜,内裤是蕾丝三角裤,她歪着头,神情一片坦然,只是眼睛里带着钩子,随即又一边观察木子的神情,一边脱掉自己的马甲,走到木子面前的时候,只穿着敞开的白色衬衫,露出的里面白色前扣文胸。

  她像是真的喝醉了,一只膝盖跪在高台的蒲团垫上,低下眼睛,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她低下头拿鼻子蹭了蹭木子的鼻子,然后试探地小鸟般啄吻着木子的双眼,感知木子是否会拒绝。

  她两只手笨拙地解开了扣子,将文胸扯了出来,甩在地上,然后两只手环绕着木子,架在木子的脖子上。

  “我想要你。”革音喘息着咬着木子的耳朵,她的两只手开始不规矩了起来,舔着木子的耳廓然后低低地引诱着说:“今晚,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哦。”

  木子一把把革音抱起来,扔到床上,革音抬着眼睛还没开始说话,就被木子卷成春卷,拿起挂在墙上的三根皮带,把革音从头到尾的直接捆了起来。

  木子走出去,打开门对外面的保镖说:“给革总开个房,让人把里面的收拾一下。”

  革音被保镖抗在肩膀上,奋力抗议:“我又不睡你木木!不要赶我走啊!”

  木子无语地看着被卷成春卷没法抵抗的革音:“被你睡跟睡你有区别吗?”

  革音脸红地回答:“有的,睡你我身体受不了,你睡我,我身体还能承受。”

  木子:“……带下去。”

如果我说我拒绝呢?

  木子额头的纱布至少还要等了两天才拆掉,她在剧组对完戏,有空就拿着手机直播王者,也带着楚杳姊一起玩,直播的时候顺便解释了关于顾沨公主抱自己这件事。

  这次情况和上次截然相反,上次自己和顾沨传绯闻,是自己马不停蹄地先发声明,而顾沨晾了好几天,这次公主抱事件 ,是顾沨连夜发得声明,而自己晾着,其实不是因为木子想晾着,而是李长宏这样安排的。娱乐圈的惯用套路,红也是需要热度维持的,尤其是木子这种还没有作品的新人,热度是既不能错过又不能放过。

  等事件热度过去了,木子直播的时候就提到这件事了。

  “顾老师人很好的,我是踩空楼梯滚下去了,然后顾老师抱着我的,头上缝了7 8 针吧,膝盖也摔了,也缝了几针,小伤快恢复好了,只是在膝盖关节处,所以走路多走几步容易崩裂伤口。”

  “砸相机的那个男人?那是我哥,他对我很好,因为我做错事才发火的。”

  “楚影后性格怎么样?性格就很好,和我像朋友一样,有没有像大姐姐一样照顾我?都是成年人了,为什么需要照顾?”

  “听说你带资进主?我带资?这个绝对没有。”木子信誓旦旦,她当然没有带资进组,张珊姗是直接承包了所有开销。

  “希望我以后多接一些美强惨的角色……额……看公司安排吧,但我觉得大家还是不要抱有太高期待。”

  等过两天纱布拆掉了,额头上的伤疤像蜈蚣一样,木子的造型稍微变了一些,弄多了额前的碎发,但所幸只要不怼着拍,也不怎么看得出来。

  木子背完了台词,演完了对女主的一系列迫害后,本来是刺客替男主挡刀,之后她这个原配就可以下线了,但由于之前微博#战损美人爆了以后,原作者又加班加点改剧情,让原配又多了很多虐女主不成,反被虐的剧情,比如动不动就吐血。

  木子把血胶囊含在嘴里,咬破之后,一股涩苦的味道直往鼻腔里钻,根本都不用演,就痛苦万分。

  导演“木子啊,不要皱鼻子,你眼睫毛颤动一下,瞳孔放大,表现出痛苦就可以了。”

  在来回漱口吃了第七颗胶囊后,木子的舌头已经麻了,没有痛苦,只有无尽的焦躁和愤怒,瞳孔放大!瞳孔放大!猫吗?说放大就放大?!

  几天后,木子对怎么吐血美,怎么被砍晕美,怎么被刺伤美颇有研究,夜戏,原配已经死在男主怀里了,最后一场戏是原配还是只狐狸的时候,遇到女主还有男主之间纠葛的戏,这场戏在水里。

  木子穿着戏服,外面裹着羽绒服,看着楚杳姊在船上,后面是绿布,她要往下跳,救浮在水面的少年顾沨。

  此刻,零下十二度。

  木子哈了口气,一团白雾。

  楚杳姊跳水来来回回已经第七遍了,她在岸上还好好的,一下水就根本动不了了,水只要一米五,只要稍微蹲下去,就能演游过去救人的一幕。

  李长宏:“她怕水。”

  木子愣了一下,其实很好猜,这一幕动作很简单,只是演戏,表情需要拿捏。

  李长宏笑了笑:“走吧,她克服不了,你先回去睡吧。”

  木子看着楚杳姊上岸后,像条死鱼一样喘息,她裹着羽绒服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可还没走到门口就被顾沨拉住了。

  顾沨看着李长宏一眼,示意让他离开。李长宏抱着双臂,耸耸肩膀:“我可不是什么识趣的人,你要不当着我的面说,要不就谁也别知道。”

  顾沨低垂着眼睛,抿着嘴突然笑了,他打趣地看着李长宏:“李助理,不是吧,我俩炒CP,弄假成真的事儿多了,就培养下感情说说悄悄话,你对艺人管的这么严吗?”

  李长宏双手环胸:“顾老师别开玩笑了,她家里那位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顾沨捂着嘴小声说:“偷I情这种事,自然是偷才刺激。”可顾沨看木子的眼神却格外严肃和认真,和语气的轻佻完全是两回事。

  木子看着李长宏:“你一边去抽会烟吧。”

  李长宏看着木子,他垮着脸站在那里几秒后才说:“身体是自己的,没有人值得你如此糟蹋自己,你哥和你说过的话你忘了吗?”

  木子看着李长宏,没有回答,两人视线对在一起,李长宏看着木子冻得发白的脸颊,还有微红的鼻头,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木子:“你说吧,我希望顾老师能说点我想知道的。”

  顾沨站在那里两秒,然后从兜里掏出盒烟,他也没问木子‘可以吗?’,就直接点燃了,吸了两三口,掸了下烟灰,他才娓娓道来:“你没有去问三总,我很意外。我以为你会好奇,然后让她去调查杳杳,可你没有,我高估了你的好奇心,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我也懒得和你玩什么解密游戏,现在我把一切全都告诉你。没错,杳杳是你亲姐姐,你们确实有血缘关系,准确来说,她是你堂姐,家族人口很多,你们家族盘踞在长洲市青虞市和虹莱市,贩卖军I火,人命还有du I pin,有本书叫做《黑伞》,你可以去搜搜,就是写的你们家族史前后,你妈妈是个卧底,不过不是警察,她是你父亲年轻时在金三角救回来的孤女,生的极美,后来当了情妇,再后来,被策反,成了警察的内应。 ”

  “关于你母亲为什么被策反这个,你可以问问你的养父,对不起,我忘了他去世了。”

  “那是二十八年前,最大的新闻,除了一个无期徒刑,其他的基本都是死刑,缴获赃款无数,以及还有一个孤女,那就是楚杳姊,那年她刚出生。”

  “你父亲潜逃在外,这三个市的duI品链还有幕后供应商都跑了,你母亲被其他人追杀,被送往小城保护,那时候你养父——上官林,当时的刑侦副支队长就负责保护你母亲,你出生后,你母亲就接受委托,引你父亲现身后,殉情了。”

  木子看着顾沨,久久说不出来话,她像是听着别人的故事,仿佛他讲述的一切都只是故事,和现实无关,更和木子自己无关。

  顾沨抽完了两根烟,他把烟头扔在地上,拿脚尖踩灭星火。

  “我其实,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了,杳杳调查过你,但她一直没来认你,包括我在成都说要三总带你出来,请你吃饭,那不是谎话,我是真的想来看看你的,不是为三总,而是为你,我其实早就知道自己和她相亲不可能成功,但我还是和她聊了那么久,帮她完成任务,更多的是,想了解你。”

  “她为什么不来找我?”木子终于开口说话了,她看着顾沨,他声音低沉又有磁性,脸蛋英俊又高大,可就是这样一个仿佛完美无缺的人,在她面前抽烟,在她面前说着她曾经令人唏嘘的背景。

  “找你?她自己深陷泥潭,找你,拉着你一起死吗?!还是你觉得你母亲很伟大,用自己的命换了千万个家庭的免受摧残?她就得原谅你?”

  “我不明白。”木子如实说道。

  顾沨看着木子又点了一根烟:“你们家族曾经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比起现在的张家,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切都被你母亲毁了,没人会毫无芥蒂的……她也是人,她比你经受的苦难要多的多。”

  “你们真正的姓氏是乔,楚家是被乔家荼毒摧残的商贾之一,他们花了大价钱领养杳杳,去折磨她,也就是那时候,我认识的她,当时她才七岁吧,被自己的哥哥还有姐姐按在游泳池里,不过是恶作剧,也是,九岁的小朋友就算真杀了人,又怎么样呢?”

  “十四岁的时候,我们俩恋爱了,这段就略过了,情情爱爱的讲起来怪不好意思,后来,她跟了那个人,当了他的情妇,他帮她搞垮了楚家,又送她到了如今的地位,可……那个男人,是个魔鬼,你以为我是想让你帮她跳水?不……不是,我是想让你看在她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份上,求求三总,让那个男人放过她,或者,搞垮他。”

  “你相信我,三总会愿意的,不只是为了你,因为那个魔鬼已经和张倾山联手了。”

  木子看着顾沨,才说了一会话,他已经抽掉了半盒烟了。

  “如果我说我拒绝了。”

口字最难开

  顾沨看着木子,烟雾缭绕间,她的表情有些过于冷峻,神情像是再听一个乏味可陈的老掉牙的故事。

  顾沨:“你不相信我说的?”

  “顾老师在我这里实在是没什么可信度。”木子看着顾沨,“毕竟每次您见我说辞都不一样,上次是贬低楚杳姊,再上次是借着我讨好张三,再上次是什么你和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真是一套又一套,比老母猪还会带xiong罩……”察觉到自己失言了,“抱歉,粗俗了。”

  顾沨:“你不信我我,但你可以调查……就是别问她,她不想让你知道。”

  木子:“为什么?”

  顾沨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当时也是这么问楚杳姊的。

  “为什么?”

  “既然当初没有找她,现在遇见了又何必去攀亲,虚伪又可笑。”楚杳姊这样回答道,眼神隐约有些落寞。

  木子进休息室煮了两杯手磨咖啡,其实李长宏叫她的时候,她也是想回去给楚杳姊带杯热的咖啡,自己也想过要不要替她跳水。

  木子找了一卷透明胶,隔着新换的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就往绿布人工湖那里走了。

  木子站在那里,本来想叫住导演的,可她却看到楚杳姊又跳了进去,不知是多少次了,这次她努力演着游过去,抱着少年男主往岸边游。

  根本不用木子好心的帮忙,她也能够自己解决,毕竟这段戏需要怼脸拍,就算木子想替,导演愿不愿意还是两说,木子端着咖啡走过去,可助理早就泡好了姜茶给她,楚杳姊一口咕噜噜噜地喝完了,抬起一张惨白的脸对着木子笑了一下。

  “等久了吧?”声音还有些哑。

  木子此刻掩饰的情绪翻涌了上来,有怒火,有埋怨还有酸楚。她很想问她。

  你真是我姐姐吗?

  你究竟遭受了什么罪,才不愿意来认我?

  你都这样了,出道即巅峰,管我一口饭就这么难吗?

  可木子什么都没问,只看这儿她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琥珀色的双眼,哑着回了一句:“不久的。”

  熬了个通宵,木子这个名为女四实际已经是女三号终于杀青了,张珊姗安排了每个人的礼物,让助理送了之后,就接木子回家了。

  木子坐在跑车里,麒麟伸出一只猫猫头往外四处探望。

  “你怎么把它带出来了?”

  “来接你啊,都一个月没见着姐姐了,麒麟每天‘喵呜’的叫着,可难过了。”

  木子抱着麒麟,亲了一口,她撑着手看着窗外。

  张珊姗:“你心情不好?”

  木子:“嗯。”

  张珊姗:“谁给你气受了。”

  木子:“没谁,开车注意看前面,不要盯着我,我脸上又没花。”木子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自己是不是情感障碍,还是人这种生物就是这么难以理解和揣测。”

  张珊姗的手僵了一下。“何出此言?”

  木子:“明明两个人靠的那么近,明明伸手就可以触摸,但心里有隔阂,思绪万千,口字最难开,怪不得老祖宗创字的时候‘口’四面紧闭的,说是人心最难进,其实是‘口’吧,不开口怎么知道心?”

  张珊姗抿了抿嘴不说话。

  木子:“你说这事,要不然我就先开口说?先捅破?大不了也就是吵架,以后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不当朋友了,老死不相往来。”

  张珊姗:“别吧,就这样拖着不好吗?维持虚假的表象,你们仍旧是你们……”

  木子皱着眉:“你觉得虚假的表象,彼此之间不说破是最好的吗?可这件事就像一根刺一样卡在我心里,夜夜折磨着我!我还要装作不在意,不知道,和她继续有说有笑,你知道演戏这件事有多累吗?!”

  张珊姗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既然知道了,选择权自然在你手上,我……我……”

  木子转着脸看张珊姗,她刚开始还挺高兴的,现在怎么阴沉了起来,我只是和她讨论,要不要向楚杳姊质问这件事,怎么感觉她像是做了啥亏心事一样?

  亏心事?

  张珊姗能做啥亏心事?

  等了一个月,BLUE R酒店上面六层楼已经清理干净了,现在正是装修设计的时候,木子之前问设计师要了几套装修的设计图,看了一下,感觉都喜欢,怎么办?于是木子决定一层一个装修风格,这样的话,可以随时转换心情。

  看着设计师一脸‘这人果然是暴发户’的表情,木子扬了下眉,恶魔低语一般地说:“你在想这人不是脑子有病,就是上不了台面的暴发户吧?”

  设计师惊得都快跳起来了:“绝对没有!绝对没有!”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木子一脸开玩笑地说:“我要是暴发户就好了。”

  肖羽洲无语扶额,他明明是总裁助理啊喂!为什么要干这种陪人选家具,选设计方案,选装饰的跑断腿的闺蜜任务啊!

  我好歹也是金融博士啊!喂!

  社畜肖拿着微薄的工资陪着金丝雀木逛了一周的街,不过可喜可贺的事,金丝雀木会请他吃午饭和晚饭,而且极其丰盛,只是雀(木子)的胃口真的是雀(鸟类)的胃容量。

  “不用在意啦,我闻闻就行了。”社畜肖看着对面吃着白水鸡胸肉加西兰花的木子,再看看自己桌上丰盛的四人餐,真是光看着就是一种罪恶。

  “没办法嘛,我上镜脸圆圆的,而且整个人都宽了,以前觉得自己挺瘦的,可是不上镜啊。”雀抱怨道。

  社畜肖边吃羊排边想到:你腰都只有我大腿粗,再细都只剩排骨了!但嘴上含糊不清地说着:“哪里,哪里,木子小姐可瘦!可漂亮了!上镜也好看!不要对自己要求这么高嘛。”

  家居都选完了,就等刷完漆,安装完毕再等新家具散散味道就可以搬进去了。

  木子巡视了自己的新领地,表示十分满意,非常满意,再对于自己接手下BULE R酒店管理权及所有权这件事情上还是有些抗议。

  “这太过大方了,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霍霍。”木子在船上如是说道。

  张珊姗看这儿文件,转脸问:“有什么不妥吗?”

  木子:“当然不妥啊,你看那些女明星都是生孩子之后才送这送那的,你这倒好,直接把我后半生都安排好了……你安排我后半生干嘛?”木子觉得有些奇怪,可还没等她问,就被张珊姗吻住了。

  “你要是觉得受之有愧,也给我生一两个孩子玩玩……”

  不是,孩子是说生就生的吗?

  等等……孩子怎么能玩?

  不是……我们两个女的怎么生?!

  一系列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木子就又陷进了另一波翻云覆雨的浪潮中。

  但对于被张珊姗送房送酒店又送股份这件事上,木子没敢告诉尉迟,更别说让林柆知道了,她甚至不敢给林家人打电话,据尉迟说,她被没收了一切现代通讯电子设备,关了起来,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什么时候放她出来。

  本来木子是敢三上林虎山的,可……第二次就直接被打死了,毫无翻身的可能性,木子只好暗自祈祷林柆自求多福。

  等搬进新家的时候,木子兴奋的通宵没睡觉,总觉得哪里还缺点什么挂饰,于是又在一波波浪潮里,拿起手机逛购物网站,被张珊姗毫不留情地拿起来扔到地毯上。

  “哎!你轻点!别咬啊!别舔!你是狗嘛……”

  木子觉得最近张珊姗很不正常,其实要说不正常,早在她回北京之后,就开始不正常了,这种不正常,要先从工作说起,经常早出晚归,到处飞,每次不是在签合同就是在并购公司,而每次上船的时候,木子明显感觉她越来越瘦了,以前拥抱的时候,还能摸着她的小肚子,现在腰细的不止两三圈,木子感觉她现在体重好像比自己还轻了。

  不是说好的工具人吗?

  不是说只是给那个什么张倾山铺路的吗?

  你爷爷出席各大新闻都只带着他,你又何必如此拼命了?

  是谁告诉我,人浑浑噩噩活着就好了,已经不愁吃穿了,你又站在金字塔上,那你又是为什么那么拼命呢?

  木子在浪潮的摇晃中,睁开被泪水湿润的眼睛,看着她,为什么这么悲伤呢?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你又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呢?

你喜欢我就直说

  木子忙了小半个月才把新家完全装修好,不仅安装了猫咪可以飞檐走壁的甬道,又在阳台外面种了两颗特殊品种的银杏树,想着秋天叶子黄了,掉落一定格外漂亮,美中不足就是六层楼的阳台全都封窗了,楼顶洗衣台露天晒被子的地方也全都封了铁丝网。

  她把之前在欧洲买的衣服首饰归类,自己明明买了那么多东西,但也只占了一层楼的一间房。木子觉得这个房子大的离谱,看来自己得多买点了。

  当晚心情好,木子点了配送买了一大堆煮火锅的食材,另一半又煮的羊肉汤,忙活了一下午,想着当她们的乔迁之喜,结果等到晚上九点,张珊姗还没回来。

  木子给她打了通电话,张珊姗说自己在医院。

  “阿姨……怎么了?”

  张珊姗:“情况不太好,我晚上就不回来了。”

  木子抿着嘴想了半天:“要不,我来医院陪你?”

  电话那里顿了顿:“不了。”

  木子握着电话的手僵了一下,“嗯。”

  木子看着一大桌吃的,自己也吃不完,当下就给革音,肖羽洲打电话,想了想又给楚杳姊发了消息,本来没指望来几个,结果都来了,不仅都来了,还拖家带口的来了,革音带着两个保镖还有私人医生,楚杳姊带着公司的新人女歌手,肖羽洲带着自己的室友,木子看着酒柜上的酒。

  社畜肖虽然在张珊姗面前不苟言笑,但却喜欢和木子聊天,也爱像朋友一样开玩笑。

  “木老板,要不开两瓶酒?”

  楚杳姊当即附和:“我要冰啤酒。”

  新人小妹:“我喝点红的就行了。”

  社畜肖:“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木子:“这些都是别人买的,我也不知道好不好,你看上哪瓶就开吧。”

  于是当天晚上,喝啤的,喝红的,喝自带的,新人小妹唱着她的成名曲,楚杳姊抱着木子不撒手,就连保镖助理,也难得的娱乐起来。

  木子倒在楚杳姊的身上,她抓着她的牛仔外套,三分清醒七分醉,“你说你和顾沨到底是什么关系?!”

  楚杳姊垂着眼睛看着木子,摸了摸她的鼻子:“谁和那不开眼的王八蛋有关系啊!”

  木子打掉他的手:“我不信!他知道你好多事情,还都告诉我了。”

  楚杳姊:“哦,他啊……知道就知道了,反正圈内都知道我……”

  木子:“知道你什么?”

  楚杳姊笑着看木子:“我也不知道……他老说我寡情……人啊……不是寡情……是看得开,这个世界本来从出生到死去的只有自己……”

  木子:“你是不是有个妹妹?”

  楚杳姊:“妹妹?”她喃喃道,看着木子又笑了笑:“没有……我倒是希望有个……不……也许有呢,毕竟当年生了我就把我丢到福利院了……”

  木子看着楚杳姊狭长的双眼,她的瞳色很淡,比琥珀色还要灰一度,像是蒙尘的宝石。

  “顾沨说我是你妹妹……”

  木子直勾勾地看着楚杳姊,她不知道怎么说出这句话的,可能是故意要将自己灌醉,才好借着这个机会开口。

  楚杳姊看着木子半晌,声音带着笑意:“要是我有妹妹,长得应该你很像吧……不对……是和我像……也没差,毕竟我们模样是有些相似……”

  木子心下一冷,楚杳姊否认了,那顾沨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他骗我有意思吗?

  “不过……就算咱俩真有血缘关系,你也说不上是我妹妹,咱们没有一起长大……谈何来的情分,不过是法律关系的一层纸,死后能继承财产……也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小孩了,那你愿意当我妹妹,继承我死后的财产吗?”

  木子身体没由来的颤了一下,又突然觉得好笑,又不是什么江湖武林副本,得道高人快死了,死后把毕生功力传给主角,然后他就轻松登顶武林,坐拥万千后宫。

  木子推开楚杳姊,冷冷地说了句不愿意。

  其实白捡便宜的事情,多的是人乐意,当影后的妹妹,她又是娱乐圈顶流般的存在,借个热度,想在这个圈子成名很容易,看那个新人小妹,吃饭的时候不是左一个杳杳姐,右一个杳杳姐,吃个饭都殷勤的像个丫鬟,而自己要不是张珊姗砸钱,革音保驾护航,怕自己现在还是那个别人都叫不上名的小主播,连网红都算不上。

  自己又在生什么闷气呢?

  《狐颜》杀青要举办发布会,木子穿着网上199淘来的梅子色的毛线裙,想着那些女明星大冬天零下十几度还穿的那么少,自己虽不能裹那么厚,但至少……照照镜子,衣服贴合曲线,还是蛮好看的。

  还是保暖重要。

  等下午参加发布会,木子才震惊于大家的争奇斗艳,各种高定款,剪裁得当,一看就很贵,不过大家往台上一站,都沦为了主角的背景板了。

  木背景板老实的跑到靠边的地方站着,听着记者问犀利的问题,然后问到她了,她才敷衍的说两句,等发布会完了,木子脚跟痛到仿佛被人砍下来一样,同样是修饰腿型的高跟鞋,可木子穿着五厘米已经觉得高出天际了,她把一众女明星都衬托的格外娇小,幸好还有个身高差不多的楚杳姊,她穿着十厘米,就比顾沨矮了一点。

  怎么还不结束?

  可以溜了吗?

  李长宏仿佛感知到了木子心里的想法,冲她摇了摇头。

  钱都够花了,为什么还要来遭罪啊!

  好不容易等发布会结束了,导演还叫住木子,说张家举办聚会,要不要一起去?

  木子发微信问张珊姗在干嘛,她说自己在应酬。看来确实聚会了,正好自己穿的也算是晚礼服,反正裙子就行了嘛,木子心想道,就和李长宏说了一声。

  顾沨看了木子一眼,也一起上了导演的商务车,一起出发了。

  木子想的是好几天没见她了,早上给张珊姗发消息,她说晚上不回家,自己身为女朋友过去看看她也很正常,但木子万万没想到,她去的不是张家的聚会,而是张珊姗的订婚聚会,还是和那个眼高于顶霸道直男陆为。

  木子到现在想起他,那句自我介绍都会像是自带声响一样,在她脑海里杜比音特效回响:“我叫陆为,为所欲为的为。”

  木子傻不愣登地接过顾沨递的香槟,然后看着顾沨,再看一眼走了的导演,木子心下了然。

  顾沨:“眼看她起高楼,眼看她宴宾客,眼她……”他笑着看木子:“楼……塌……了”

  木子皱着眉:“你这么诅咒张珊姗不好吧?毕竟作为众多相亲对象之一,又有出众的皮囊,虽然没竞争过这个傻b 你应该感到羞愧……哦,不对,可能不是自己的原因,也有可能是……”木子看了看顾沨歪着头:“自己心里清楚。”

  顾沨还没来得及和木子拌嘴,就被影迷围上来聊天了。

  木子大脑有些嗡嗡的,她站在语笑嫣然的聚会,像是只有自己身处于黑暗里,所有的声音都如潮水般渐渐退去,逐渐开始心慌意乱,不知所措起来,直到看着穿着人模狗样的邹北枬走了过来。

  “你穿成这样!不成体统!”

  劈头盖脸一度训斥,所有的声音好像又回来了,木子一脸懵的抬眸看着邹北枬,第二个相亲对象也在,不会今天所有相亲过的,都在现场吧?哦……还有她这个即将被踹的女朋友。

  木子正发神,就看着邹北枬嘴里说着孔孟之道,说着说着就脱下西装,直接披在了木子的身上,木子把手背在身后才忍住了,再次把邹北枬反手抡出去的冲动。

  两人对视了许久,邹北枬才昂起下巴说:“陆为那家伙和张珊姗明年下半年准备结婚了,我和他关系还行吧,张珊姗结婚了,你和她住不太好,我就勉为其难,你要是喜欢我就直说,让你当我女朋友也不是不可以。”

  木子:“???”这是哪里学来的智障桥段?

  邹北枬抿着嘴,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脸:“你以后不好这样穿了,你以前穿宽松点的衣服多好……现在这样……”

  木子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其实不怪邹北枬,虽然这件毛线裙是只露了小腿和胸前的一部分皮肤,但这件衣服显胸大,木子直角肩,胸大,蜂杳又胯宽,在加上梅子色把她衬得皮肤如同白瓷,偏偏今天还挽了一个低丸子头,头上挽着发叉。

  看得人想入非非,浑身燥热。

  邹北枬也是被旁边的合作伙伴拉着说,才发现这个穿着红颜祸水的女人居然就是那个打游戏骂他全家,又把他抡出去,还害他去了警察局喝茶的小主播。

  邹北枬赌气删了人家微信,但又注册了小号,刷礼物都刷到榜三了,也一直关注她的动向,越看越心动,每天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心脏血管疾病了。

  果然,爱情就像玫瑰花,凋落了又会再开出另外一朵的。

  看着对方一脸震惊,邹北枬噙着笑,抬着倨傲的下巴,露出他昨晚熬夜在网上看得《邪魅总裁俏秘书》的标准邪魅一笑:“怎么?高兴的说不话来了?”

  木子伸手摸了摸邹北枬的额头:“你……没发烧吧?”

你在我心里排第二

  邹北枬就算是个傻的,他也明白了木子是在拒绝他,他没有动,看着木子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又收回手了,邹北枬想着面前这个人,时时刻刻在脑海里烦扰着自己,有这么喜欢吗?自己到底喜欢她什么?喜欢她的模样还是就是得不到的感觉?

  邹北枬看着木子姣好的面庞,他自嘲地笑了笑。

  “多少钱?”

  木子:“哈?”

  这句话几乎不可能是邹北枬嘴里说出来的,他出生即是人中龙凤,刚青春期就有明里暗里如同蜂窝一样往他身上凑的女人,什么姿色没有见过?偏偏喜欢这么个牙尖嘴利的东西。虽说偶尔会和朋友去会所找些乐子,但从来不说此等侮辱人的话,但邹北枬实在是没有耐心耗了,最后的一切不是都得说钱么。既然情情爱爱她觉得虚无,那就来点真金白银。

  人生七苦,求不得乃之首。

  邹北枬当然知道,还有一苦,那就是得到了,明珠也会变鱼目,她上官木凭什么和别人不一样,但管她明珠还是鱼目,这人就像梗在胸口的一根刺一样,剜心都得拔了,要不然看谁都了无趣味,好似人生到头一般。

  邹北枬看着木子那双漂亮的如同宝石一样的眼睛,为什么明明没有楚杳姊的顾盼多情,也不似狐狸眼那般勾人,怎么就让人挪不开眼睛,动了心?

  一定是这样的,只是想要她而已,活在凡尘里,谁不可能为钱心动?谁不会是那种俗物?

  “你开个价格吧。”

  木子愣了愣,随即了然,噙着笑,说不出是讽刺还是自嘲。

  “五万。”

  蛮高的。木子心想道。

  邹北枬看着木子不为所动。

  “十万。”

  翻倍了……木子腹诽。

  两人看了许久,邹北枬又说:“二十十万。”

  木子皱着眉,看着他。

  终于她的脸上出现了人的表情。

  “五十万。”

  木子忍不住鼓掌了。

  “五十万一晚。”邹北枬低下腰看着木子,两人离得很近,他想仔细看看她的表情,是兴奋,恼怒,还是半推半就的屈从?他想了很多种,包括喜笑颜开,没错木子笑了,但说出话,邹北枬是万万没想到的。

  木子笑出了声问:“包年吗?老板。”

  邹北枬愣住了,眉毛忍不住上挑,眼角抖了抖。

  将近两个亿啊!真是好大的野心,好大的胃口啊!可邹北枬还没有从这句话反应过来,只听见木子又问:“五年起哦。”

  看着她言笑晏晏,他知道自己被戏弄了,当下语气又冷又冲:“你以为你是什么稀罕物件,要这么多也不怕折寿?”

  木子歪着头看着远处不知道和谁聊天的张珊姗,神情有些飘忽:“是吗?我也觉得……愿意给这么多的真是傻瓜了。”

  邹北枬看着和张珊姗聊天的中年企业家,冷笑道:“你倒是眼光高,李总刚离婚,但我劝你,他前妻可是生了两个儿子,才分了几亿的财产,你……”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

  木子叹了口气:“我累了。”

  本来今天就站了一下午,现在又跑来看这么一出戏,戏还没看完就发现自己成了戏里的疯子,面前这个……还是个傻子。

  木子把邹北枬的衣服往他怀里一丢,转身就走,邹北枬伸手去抓木子的肩膀,语气急道:“又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话还没说,被一个过肩摔抡了出去。

  木子的脚在地上划了个小半圆承受着邹北枬一百四十多斤的重量,让脚趾头痛到麻木了,十指连心,那种刺痛脑神经的感觉直往胸口钻。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邹北枬被抡出去撞飞了一个玻璃桌子,香槟酒洒了一地,

  张珊姗皱着眉走了过来,看着木子,目光平静。

  木子笑了笑,伸出手对她竖了中指。

  嘴巴一张一合,口型在说:“C……N……M……”

  张珊姗接过忠叔的外套,十分自然地走过去,拉着木子给木子披上:“夜里,凉了别感冒。”

  木子看着张珊姗,她的手冷得像冰块一样,木子碰她手腕的手缩了回去,那里多了一个冰种翡翠镯子,不用问了,肯定是陆家家传儿媳妇的,定亲宴,家传镯子,看来这婚板上钉钉了。

  木子无视周围闹哄哄的声音,感觉自己像是大闹别人婚礼的恶人。

  看那些窃窃私语的,不知道的,也许还以为自己和陆为有一段情呢,木子笑着心想着。

  “你把我当什么了?”

  木子困惑了,她明明那么喜欢自己,喜欢到伪装自己的本性,瞒着自己的家世,甚至还持I枪闯室,为了自己不知道花了多少真金白银,砸了一个家族怕是几辈子都赚不了的钱,可为什么,就在自己已经原谅她,试图理解她的时候,她却瞒着自己和别人订婚了?

  张珊姗看着木子:“心上的友人。”

  哦,对,她说过,她爱着我,唯一放在心在的朋友怎么就不是爱了?

  强词夺理!

  木子往后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陆为脸色铁青地走过,旁边的人扶起同样面色如碳的邹北枬,忠叔打着原场。

  投向这边的视线灼灼如火。

  所有的一切仿佛如沙尘暴般即将席卷,只剩木子遗留下残朽的枯骨。

  但就在屏息之间,整个老宅的灯突然全灭了,不止谁说了一声“电闸被人破坏了?”众人陷入一片黑暗中。

  大家慌忙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张珊姗就借着黑暗和月色把毫无防备的木子拥入怀里,抱着面前这个香甜的小人。

  “真想你……好想你……我好爱你……”舌尖沸着无边的眷恋,语气像是在诉说着不可得的爱恋,但冰冷的呼吸却像蛇一样,好似隐约还能听到‘咝’‘咝’的声音。

  木子觉得好笑,又觉得这人人格分裂,也是,她脑子确实有病,她也承认过,木子由着她抱着,想了想又问:“我在你心里什么位置?或者说你想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情妇?

  还是担着闺蜜的名头,实则做着苟且之事的小三?

  “第二。”张珊姗抱着她更紧了,“你在我心里是第二,排在所有人之前,甚至比我的性命更加重要。”

  木子愣了愣,她感觉张珊姗好重,拖着她往下坠,似乎要坠入无尽的深渊之中。

  潘多拉的魔盒啊~既然都这样了,不如打开吧,不就是世界毁灭吗?

  哪有世界毁灭那么严重,我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恋爱失败就觉得活着甚是无趣的少女了,上官木,你早该知道的不是吗?没有谁会一直陪着谁的。

  林柆走了,革音也会离开这个世界,顾骊怕是这辈子都不能看我了,张珊姗要去和别人结婚了……幸好还有尉迟,但……她终将会结婚生子,和别人白头到老的。

  不是说好的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只是帝王的特权吗?

  她一个凡人也配孤寡?

  木子顺着话问张珊姗:“第一是谁?”

  和陆为结婚的原因很简单,木子甚至不用去猜,无非是阿姨快不行了,想死之前,看着她成家立业,有人照顾。又或者是她想继承这偌大的家业,要靠着陆家的支撑力量,和张倾山搏一搏,但木子万万没想到,张珊姗只说了两个字。

  这两个字像是隐忍以久,终于从暗无天日的深海里破冰而出,抖着细碎坚硬的冰渣,又如同熄灭已久火山突然爆发的岩浆,惊人的高温沸着空气都是焦土的黑气。虽然看不清张珊姗的模样,但木子能够想象到她狭长的双眼早已染上了层层血丝,里面全是阴鸷毒辣和蛰伏已久的算计。

  “复仇。”她这话如同靡靡地狱之声。

我从以前就觉得女人蠢透了

  “复仇。”她这话如同靡靡地狱之声。

  这两个字像一阵冽风,好似吹过就消失了,让人依稀只记得割过脸颊感觉,却疑惑这风究竟是否存在过。

  可木子还没弄清楚风是不是真的吹过她的脸,指尖就突然突突直跳的厉害。

  她记得这种感觉,这种诡异的第六感,就是在七岁的那个黑夜里,提示了她灾难的到来。一阵颤栗,木子呼吸停住了,她竖起耳朵,好似感觉周围多了脚步声。

  这个聚会,一半在室外一半在室内,室外露天的草坪,中间巨大的雕塑喷泉,还有两旁临时搭建仿大理石的空心柱子。

  毫无预兆地倒塌了。

  在黑暗里,和刺眼的手机白光中,根本无法分清方向,木子伸手回搂着张珊姗的腰,踢掉高跟鞋,旋转抱着张珊姗滚了下去。

  来不及,来不及了,这些石柱肯定都倒了,木子努力回想斜坡的位置,她心慌意乱,好似陷入恐怖袭击,而自己是手无寸铁,任人宰割的愚民。

  周围全是尖叫和慌乱,一时暴动,木子起身拉着张珊姗往外面有昏亮灯光的地方跑去,她脚底硌着石头,疼得青筋突突直跳,而这个张珊姗居然还有闲情雅致地揉着她的手心,木子简直要当场发飙了!

  她停下来恨不得给面前这个人一耳光,“你他妈……”有病啊!话还没说完,借着昏暗的灯光,木子看到了张珊姗后面的黑色轿车一踩油门冲了过来,几乎是一瞬间,一切的一切像是被人算计好了,花了好大的心思和手笔,就是要她把命交代在这里。

  可来不及多想,木子甚至看不清张珊姗的表情,一脚把她踹得往后跄踉了,被车撞飞的那瞬间,木子在想,凭着几年同床,呸!同窗感情,还有舍命这块,那酒店的房子能保住吧?毕竟自己从家具到装修还有装饰品都是自己一手选购。

  张珊姗后倒,她反身手撑地,转脸的时候就看着木子就这么飞了出去,她穿着华贵的长裙,镶钻的高跟鞋,还有天价的装饰品,却没有可以用来自卫的武器。

  她几乎是跄踉的跪爬着过去,除了年幼的时候,她何曾这般狼狈。

  “张与!张齐!你们人呢!人呢!”

  “张忠全!”

  “人呢!”

  “救护车!”

  张珊姗嘶哑着嗓子,头发散乱,膝盖也磨出血了,抱着木子,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的模样甚至连她是否还睁着眼睛都没看出来。

  黑色轿车后退,想要再踩油门冲过来,就在那一瞬,刺眼的白光,灯又全亮了,张珊姗只觉得眼前发白,然后恍惚间听到几声枪I响,等她视线恢复清明的时候,就看着木子额头全是血。

  她跪在地上把木子抱起来,慌乱地喊着救护车。

  张忠全从来没见过这么狼狈的张珊姗,即使在年幼的时候,那个女人将装满金钱碳的鼻烟塞进她的嘴里。

  “你叫我什么?”

  张珊姗抬起一双淡漠的双眼,好似女人塞进去的不是烙铁,而只是一颗没有味道的糖,她的舌头被高温滚烫,发音已经含糊不清,甚至声音都不成调了,但是张忠全仍然听得清楚那几个字。

  “小三……情I妇……贱I货”

  这三个词语,是李梨歌常说的,她那么高雅的大小姐,自问修养内涵极高,但面对这么个登堂入室的女人,还是免不了恶毒的辱骂,连带着张珊姗看着她也只会说这几句。

  她一张冷情的脸,衬着一嘴的血,看起来格外可怖。

  情感障碍。

  可情感障碍,无法感受人的悲喜的张珊姗为什么哭了。

  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一脸绝望的悲呛,发出野兽般的嘶鸣,甚至说出来的话都支离破碎,音不成调。

  第一次,除了冷漠和睥睨,他第一次在张珊姗的脸上看到了所谓的人的情绪。

  明明之前在治疗带微电流刺激头套的时候,她也毫无反应,偶尔在老太太面前会露出笑脸问:“外婆,我这样笑对吗?”

  她就这么狼狈着,镶满碎砖的裙子破了,高跟鞋掉了一只,膝盖全是血,脖子上一千多万的远东明珠不知丢失在何处了,连头发也散乱了,整个人像个疯子,是从里到外都是个疯子了。

  张忠全看着扶着老爷子,安抚宾客的张倾山,他也灰头土脸,但毫发无伤,地上全是碎玻璃,香槟全倒在了地上,草坪上的石柱七倒八歪。

  他不是没想过这家伙会在订婚宴出手,因为这是最佳时机,没有保镖,她也无法佩I枪,石柱虽然砸不死人的,但如果砸到头……张忠全看着张珊姗原本站立的那个位置,后面方位的三个柱子倒下的方向,一个是头,另一个是腿,要是还站在那里,不死也得残废,而且陆为还在那里,要不是木子把邹北枬甩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这人也疯了!

  张倾山说着安慰道歉的话,眼里却是冷的,等张全跑回来在老爷子耳边说了几句,老爷子神色未变,只看了张倾山一眼。

  张珊姗想过死亡。

  无数次想过。

  想过那是什么感觉,也许很多人提起会觉得恐惧,但张珊姗却向往之极,死亡对她来说,是解脱,是救赎,是游走在世间边缘,永享安宁的唯一办法。

  虽然从未宣于口,但她看到人就害怕,到后来是手机一有消息,一有电话,她就恐惧,每日活在人群,活在人类社会就像是漫无天日的受刑。

  偏偏这些人还要她笑,还要她哭,还要她和他们一样像个人。

  也许投错胎了,飞禽走兽哪怕是颗石头也比当人好,她不止一次这样想到。

  她甚至完美周密的计划了自己的死亡,也计划了张家其他人的死亡,她最大的开销就是在泰国缅甸的黑I市里养了一堆无国籍的杀手,又在中东的阿富汗,叙利亚养了几批特种雇佣兵。

  她又在an网赏金池里抛了几千万的比特币,挂上了张倾山的照片。

  一切的一切早已部署周密,只等自己的十八岁成人礼,多棒啊,这是最好的礼物了。

  可张珊姗没想到,在之前却遇到了一个人,好似阳光透进无底深渊,照亮了面前的一朵花,让张珊姗挪不开眼睛,甚至夜里如神女入梦,她忍不住去关注她,了解越多越发现这人,如野草一般,怎么会有人有那么强的生命力,又笑的那么自然?

  明明那个女人说话尖酸刻薄,她看你的眼神充满恶意的揣测,为何你却能对她笑得那么甜,热情地推销着一顶十块钱的毛毡帽?

  明明这个男人肥头大耳,想吃你豆腐,为何你却能忍受着对他嘘寒问暖,还好意提醒,冬天骑摩托车,老了容易得头风病。

  为什么你白天上学,晚上却在小餐厅的后厨洗盘子,为什么你住的地方简陋的像是鸽子窝,却依然乐此不疲的生活,热爱着这如同烂泥一样发臭的生活?

  你的养父明明不在意你,你的养母视你为眼中钉,你为何还要回去?

  张珊姗坐在轿车上,降下车窗看着窗外木子吃着工地的盒饭,那里脏乱差,工人们满身酸味,可就是为了省五块钱。

  张珊姗打开车门,走了过去,也要了一份五块的盒饭,她吃了一口,如同嚼蜡。

  她就像底层的泛着金色光泽的螺丝钉,在社会的齿轮下不停地转动,迟早,迟早会在这丑恶的人心和黑暗的社会下,被磨去光泽,变成和大众一样的废铜烂铁,最后满怀着对世界的恶意,死去。

  张珊姗心想道,她就这么跟着她,甚至连计划都延迟了,她觉得自己还不能死,她要看着她脸上失去笑容,最后成为只会恶毒诅咒和抱怨的平庸。

  她甚至复读了,就在她的楼上,她上课的时候,往楼下看去,就能看到她在写作业,她好像很受欢迎,同学们爱和她说话,甚至好多外班的人都下课来找她玩,她的世界看起来那么热闹。

  可张珊姗知道,那些同学朋友根本不知道她在打工,也不知道她情人节卖玫瑰花时,如同不长眼的苍蝇往小年轻身上撞就为了几块钱的毛利。

  可就这样,一年又一年的看了下去,当了室友,成了朋友,她会搂着自己笑,带着自己去赚取微不足道的钱,为了省几十块,淋雨跑回去,满嘴说着哄人的甜言蜜语,在社团又发光发热,张珊姗觉得深渊乌云像是被漫天的箭雨射穿,落下无数斑驳的阳光,黑暗好似快被驱赶走了,甚至……她不想死了,她想护着这个人的对生活的热爱,护着她的赤子之心,护着她脸上的笑容和眼里的星星。

  这样的人就该被捧在手心,就该被保护在象牙塔里,如果早点遇见你,如果能早点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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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她是被疼醒的,浑身好似骨头断裂重组,身体的神经稍格外敏感,手臂和大腿火辣辣地烧成一片,木子是又渴又饿,她努力活动了舌头,想让嘴里分泌出津液,缓解下烧干的喉咙。

  武侠小说诚不欺我,怪不得每一个病重的人醒来都是:“水……”

  木子动了动,想起身,但完全感觉不到手指的存在,她浑身酸软无力,呼吸微弱而沉重,心跳急促而无力,整个身体像是灌铅了一样。

  许久才抬起眼皮看到了盯着她一动不动的张珊姗。

  木子看着她,两人相视无言,许久木子才挤出一个难堪的笑容:“快不给你的救命恩人倒杯水来。”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那么长的话。

  可张珊姗像个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木子费力地睁着眼,看着她好像更消瘦了,两眼布满血丝,脸上还有细碎的伤痕,眼下乌青更重了。

  许久许久,久到木子想开口骂人了,才听到张珊姗说话了。

  “我从以前就觉得女人蠢透了。”

  木子分泌的唾液哽了一下。

  “尤其是为了所谓的爱情抛弃一切,更是愚蠢到想想都发笑,其中张家的女人,更是蠢货中的翘楚。”张珊姗说这话的时候,依旧面无表情。

  “本来以为外婆下嫁给张国建已是笑话了,可没想到我亲生母亲更是个笑话,她爱上了自己庄园的园丁,和人无媒苟I合有了我,抛弃继承权和那人远渡重洋,然后双双吊I死在公寓里,那年我几岁来着?三岁……还是四岁,他们以为这么小的孩子不记事,可我却清楚的记着,那个生我的女人,哄骗我喝下老鼠I药。”

  “你知道她为什么自杀吗?”

  木子稍稍起身摸了下腿上的镇痛棒,看着自己的脚被打上石膏吊起。

  “因为他们的爱情不被允许。”

  木子没有来的觉得冷,明明整个房间暖气十足,但她却觉得周围是令人胆寒的寒气。

  “后来我二姨,也就是我妈的妹妹,爱上了那个畜生,因为她不能生育,所以收养了我,我顺势就唤了她母亲,每每看着她喜悦,我就想知道她的结局,果不其然,你看她现在还在医院,撑着一口气,让我给她报仇,给她弟弟报仇,给她姐姐报仇。”

  张珊姗的眼神有些飘忽:“那是四岁吧,我被张国建接回去,那时候他孙子孙女都满地跑了,可我外婆偏生要把我送过去,碍那个女人的眼,然后教我说些污言秽语,旁边的佣人们煽风点火的把那个女人形容成地狱恶鬼,把张国建当成不可侵犯,不可私下亵渎的神。”

  “我一个人总是打不过好几个人的,可我这人也不愿意吃亏,他们拿石头砸我,我就把狗屎丢到他们床上,那个女人让我吃讨厌的胡萝卜,我就喊她‘小三’‘情I妇’,直到张国建在外面又有了好几窝狗崽,她才敢拿着鼻烟往我嘴里捅,想让我叫她外婆,真好笑,她的母亲不过是迪拜贵族的情I妇,同样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再后来,他们变本加厉,说我不会笑就是有病,让医生往我脑袋套头盔,电击我,就是那种把你绑在凳子上,电到你大小便失禁,好似我身上脏了,他们才不会觉得自己是污秽玩意儿,这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外婆一直是我的支柱,我一直觉得她是无能为力才把我留在张宅里的,可我实在受不了了,于是我报复了回去,把他们所有人的马而杀了,把张国建最爱的那几只犬都剁碎了,真愉快,我永远忘不了那时候看他们惊恐如同蝼蚁的眼神。”

  “我就是想让那些人知道,张国建不是什么神,他只是人,那个女人也不是什么恶鬼,也只是人……可当我满心欢喜的想要得到外婆的表扬的时候,她却恶毒的诅咒我,我才发现原来我不是被爱着的,我不过是工具而已,我母亲生我是因为以为有了我,她父母就会同意她和园丁在一起,我外婆给我钱财,到临死前把我树立成了争夺整个李家财产的恶人,让我众叛亲离,不过是想逼我用命去拉张家下沉,而我二姨收养我,是因为她这辈子都生不出来孩子了,哦,对了……她还不知道自己其实恨着自己的姐姐,美丽,漂亮又众星捧月的姐姐,最后却落个凄惨收场,她看着我就喜悦,其实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阴暗的心理。”

  说到这里,张珊姗才去倒了被温水递给木子,木子被张珊姗扶着坐起来,她发现自己一只胳膊也被吊起来了,得了……不会成残废吧?

  “还有更多,你可以百度一下,坐牢的坐牢,自杀的自杀,就连我出国留学的表姐也拿自己的钱去贴别人冷屁股,明明嫁进陆家,是最好的选择,陆老爷子可是陆军总司令,祖上出过将军……”说着看着木子,自嘲地笑了笑。

  “你说张家的女人是不是都蠢透了?”

  木子低头看着水面,好似这不是一杯水,而是一杯血,一杯岩浆,一杯苦药,但也是木子需要的水,她花了好长时间都没办法消化张珊姗说的话。

  满脑子都是大学时候演的那场《哈姆雷特》,里面有这句念白:可是场次早有安排,终局的到来无可阻拦。

  好似一切的一切,千丝万缕的联系在了一起,细想昨日种种,才发现今日的这场交谈是必然,,木子既恐惧又心痛,她捧着水杯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镇痛棒失效而疼得发颤,还是被张珊姗平静的话所震慑。

  她哑着嗓子,好似做出承诺,就是沉入泥沼,而这将是她糟糕人生的一天,糟糕人生的开端。于是她换了个问法:“你说了这么多,是想让我谅解你?和你在一起?”

  “不,我说这些是想和你分手。”

我只看到了一朵玫瑰花

  木子握着水杯,笑了一下,她端起杯子牛饮般一饮而尽。竟然觉得有点苦,她喝完水,把杯子递给张珊姗,抖了下眉,张珊姗接过水杯放到一边。

  缓了两口气,木子才笑着说:“我讨厌高跟鞋。”

  张珊姗当然知道,她从急救室出来的时候,整个脚趾头全都红肿了,连后脚跟的皮全都磨破了。

  “刚才做了个梦,梦见我们大学时期,当时我在天桥贴膜,赚了两百多块,然后我拿着这笔钱想找你,请你吃顿饭,梦里下着雨,我一路狂奔跑到你面前,可你牵着另外一个男人的手,和我说你要结婚了,我就把钱掏出来,想给你封个红包,恭贺你,可我每靠近你一步,脚就痛的厉害,我想着明明自己穿的是30块钱的帆布鞋,怎么会脚疼,于是我一步步走向你,

  可我每离你一步,你就更远,于是我向你奔去,可你却越来越远,我只觉得脚疼的厉害,往下一看原来踩在碳火上,可前面看不清,后面又全是碳火,我只能往前走,那灼人的碳火烧的我心疼,我只好一步步往前,可走着走着前面又都是刀刃,我想既然都走到这里了,这个红包怎么也要给你,于是我又踩在刀刃上往前走,就一直走啊走啊,走到我觉得这条路是不是根本没有尽头?

  然后雨停了,天亮了,就那么一大轮太阳,在我面前升起来,然后我就看着我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了,我看自己的双腿变成了尾巴,这一刻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哪有什么刀山火海,不过只是一条人鱼穿着高跟鞋去找她的梦中情人罢了……”

  木子仰着脸,停顿了两秒说:“很可笑对不对?我也觉得女人蠢透了……不……我是觉得我蠢透了!我从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世上最廉价的,最没有保证的就是爱情!可你偏偏就像蛆之跗骨,如影随形,让我觉得你如同宿命般无可逃避,不可取代!即使你那晚拿着枪抵在我的头顶,我也只看到了一朵玫瑰花……我甚至觉得自己可高尚了!我觉得自己像个救世主,我觉得你活着你那么苦,没有人爱你!我觉得我必须要跟你在一起,我觉得我……在你他妈的!一遍遍在我耳边说爱我!在你他妈的说不要离开我!在你他妈的……他妈的……去你妈的!去你妈的!张珊姗!”

  木子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她觉得自己的声线有些抖了,也不知道怎么从高跟鞋扯到了玫瑰,她是在和张珊姗表白吗?想到这,她觉得有些好笑,甚至真的笑出了声。

  于是她学着张珊姗的口气说了结束语:“不要误会,不是表白,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你的分手我接受了。”

  张珊姗把木子的手机递给她,看了木子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等一下!”

  张珊姗停在那里,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握着拳头,一言不发,不一会才听见后面传来的声音:“三总,记得把医药费结一下,毕竟是公伤。”

  随即病房的门关上了。

  木子闭着眼,许久才闷声笑了笑。

  张珊姗在门外站了很久,久到她想冲进去抱着木子,才听见里面的叫骂。

  “张珊姗,WCNM!”

  “CN全家!”

  “混球!去死吧!狗贼!”

  张珊姗听着她骂了很久,才转身和张全说:“都撤了吧,暗中保护就可以了,别现身。”

  许久又看了看李长宏说:“告诉革音,她的礼物我很喜欢。”说完,旁边的助理拿着外套披在她的肩上,便转身离开了。

林柆打你 不讲道理

  一个月后。

  赵紫亦提着一口袋的玻璃碎片,走到门口,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打着石膏的隔壁病友,她抬起脸冲她笑了笑:“赵姐姐,我来找你老公下棋,昨天约好的大战三百回合的……”话还没说完,赵紫衣把垃圾袋丢在门口,就推着隔壁病友的轮椅进房间了。

  她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你哥哥呢?”

  隔壁病友歪了歪头:“他朋友北京落地了,他去接他,估计晚上……看情况吧,我也不知道。”

  赵紫亦:“那你的朋友呢?也出去了吗?”

  隔壁病友乖巧的点了点头。

  隔壁病友是个挺漂亮的小姑娘,虽不知道是哪家哪户,但刚来的那个晚上,门外面是重重叠叠的贴身保镖,虽然没过几天就撤了,但赵紫亦看到来往探视的还有影帝影后,还有猫鱼公司的总裁,想着这里的姑娘也是非富即贵,可自己怎么也算是在京媛圈从小混到大,也没见过这号人物,但自己目前身陷囹圄,也没心情对别人的事情八卦了。

  两人相识也不过是在元旦节的时候,那小姑娘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病床上,看着有些可怜,她敲了敲门,问她愿不愿意一起过来玩,其实也就是陪她丈夫下围棋。

  赵紫亦此女,好车好包好美食,对最新流行款式和追星的风向了如指掌,经常在各种奢侈品和衣服包包下挥金如土,除了脸长得美,会穿衣打扮此外,没什么艺术造诣,尤其是下棋这方面,除了五子棋,其他的一窍不通,她记得之前隔壁病友的朋友之前还带了棋盘,她就透过打开的门的间隙,看着两人,阳光落在病床上,镀在她的脸上有层淡金色的光泽,她歪着头下着国际棋,看着有种说不出的亲切和温柔,让人想和她说说话,聊聊天。

  病友是个爱说笑的小姑娘,偶尔甚至能把自己不苟言笑的丈夫逗的频频发笑,且两人都是因车祸住院,聊起来被车撞的感受,也能发展成一个笑话。

  “我那天,就莫名其妙的看着一大群护士和医生就这么进来了,我当时还在想,我不就打个针吗?至于吗?然后那护士长得还很漂亮,她就这么半蹲下,摸着我的手,一针还没有刚插进去,小手就开始抖个不停……然后我还没说话,那个护士就看着我说‘别害怕哈,虽然是我实习护士’我的妈!不说还好,一说我和她一起抖了……结果,可想而知,我手又肿了,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护士姐姐,祸害了一栋楼的病人,差点被人打了,然后听说我脾气特好……于是想拿我当小白鼠……”

  这个病友,好似有说不完的有趣的事,但随着时间慢慢过去,赵紫亦渐渐后悔了。

  她和自己的老公其实并无感情基础,无非是企业联姻,自己还高攀了,除了一张看起来还算尚可的脸蛋,自己和他别无其他沟通,婚姻五年,一无所出,其实她知道,不是自己一无所出,而是他们根本有名无实,而他也在五年婚姻后,像自己提出了离婚,正逢自己家的企业被新兴企业冲击,自己的哥哥也不和人商量直接把大把现金流拿去投资赌,还赌输了,他现在也被自己哥哥开车撞进了医院,私下和解已是给他们婚姻留下的最后的颜面了。

  他说:“等出院了,就办离婚手续吧。”

  赵紫亦就在这时遇见了那个像阳光一样的病友,好像和她说话阴霾就一散而去,可明明两人聊天聊得开心,于是她三天两天往她房间里跑,整层楼的病房也就几间,还就住着她们两家,她丈夫从未对她的朋友产生兴趣,也从未搭话,可不知怎么的,先是和她的哥哥之前有过交集,又和她聊天甚欢成了棋友。

  而自己,愈发成了一个帮佣的存在。

  其实木子来不是找周甚下棋的,她是找赵紫亦想让她帮自己脱裤子的,没错是脱裤子。

  自己被张珊姗分手后,除了两人没什么交集以外,据肖洲羽说,房子和酒店,还有股份的转赠合同都是有合法效益保护的,三总也默许了依然保留在她名下。

  本来木子是想非常爽的把这些东西丢在张珊姗的脸上,说自己不在意,然后知道自己住的病房光是房间的费用一天就要烧两万后,木子保持了沉默,想着万一自己以后不良于行,还有个酒店给自己经营。

  可自己只重伤住院这事,至少要在病床上躺三个多月,木子是想瞒着尉迟他们,可纸包不住火,她百般恳求革音不要说,可她一天要输八小时的液,本来就只有一只手活动插上针后,除了电视里的狗血剧真是没有可以放置眼睛的地方,就在这时候,尉迟的电话响了,响了又响。

  最终迎来了审判。

  木子把脸往被子里一缩,还没开始装可怜,血液就倒回了,不一会整个手背全肿了,尉迟冷眼看着木子被护士按着惨兮兮的求饶:“能不能不输液了,医生……别扎手腕,我对针敏感啊……我高中时候就是这里抽血全肿了……”

  护士:“别动,我扎针这么多年,没见过谁扎进去……”话还没说完,果不其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肿又全是青色的於痕。

  医生:“……”

  于是不到几天,木子一条胳膊一条腿是肉眼可见的如同被百般虐待於痕,可身体上的痛苦是木子自找的,精神上的折磨却是尉迟带来的,出生的大小姐,骂人都是借别人的口,更别说尉迟这种自己端着清冷人设。

  她不仅不骂木子,她甚至连一句话都不和木子说,除了‘哼’‘呵呵’‘哦’‘哈’这些拟声词,当然她还召唤了她的好闺蜜,好打手——林柆。

  虽说林柆因为木子被撞得接近废人,没人守着就生活不能自理,而放出来,但随之监视林柆的还有林晨,于是他们两兄妹每天都像演双簧,讲相声一样。

  林柆:“瞧你这模样,还以为进得并不是医院是监狱呢~我们倒不是你的亲友,而是狱警。”

  林晨:“输液吃药多苦啊,你连被车撞都能替,你怎么不让她替你住院呢?”

  林柆:“吃药不喝水,喝可乐,谁教你的?拿命教你的吗?她脑子有病你也有?这东西和智障一样会传染吗?”

  林晨:“那可不,你拿可乐就药,还不如头孢就酒,越喝越有,到时候太上老君骑青牛来接你了,你这优秀,成神仙多好,何必当凡人呢?”

  木子:“???”喝可乐的嘴闭上了,好不容拜托肖洲羽偷偷摸摸倒了杯可乐在杯子里,空气太燥了,再加上自己不能感冒穿的又暖和,简直像到了夏季,夏天没有冰淇淋,冰可乐像话吗?!

  林柆:“也是哈,你命都不要了,喝点冷得算什么,你直接把肚子也捐出去,反正每个月一次你不难受,我还觉得难受。”

  木子才反应过来,自己生理期到了,于是被林晨抱去了厕所,木子尴尬的眼睛往上瞟,一只手撑着,就看着林柆把她睡裤脱下来。

  其实脱裤子不是最尴尬的,是因为每次脱裤子又脱内裤,木子觉得莫名色I情,于是她干脆不穿内裤,这样去厕所自己也能一个人脱,可现在……林柆不仅要帮木子脱裤子还要穿内裤。

  林柆看着木子一条白生生的大长腿,手指无意识碰到了,感觉又滑又嫩,胸口一紧,说话更没有好气了:“你腿抬起来啊,你不抬起来我怎么……”林柆一抬头,木子本来穿着短裤,控制不住另一腿就这么踩在了林柆的肩膀上,林柆正蹲在拿卫生巾于是就看到了那处花蕾。

  林柆瞬间头皮炸了,她连自己的都没见过,就这么看见木子的了。

  糟了!糟了!糟了!

  我是不是要娶她了,啊……不行,我看到了……我……得娶她了……我不能白占人便宜!

  可还未三书六礼,虽然祖坟也磕过了……

  木子因为控制手臂力量,她感觉自己四肢的摆动迟缓,她还没来的及看到林柆看到了自己,林柆的眼神和木子探究的目光就对上了,她就一巴掌打了过来。

  木子的大腿被抽红了。

  “疼……你打我干嘛?!”你有病啊!

  林柆心想:我打你干嘛?!我打你不知羞!在我来之前你是不是你这样把脚踩在革音的肩膀?!踩在尉迟的肩膀?!

  可林柆总不能说我是因为看见你的那个,所以怀疑别人也看见了,于是我在吃醋。

  这话要怎么说出口?

  在木子奇怪的眼神中,林柆结结巴巴地说:“有只不长眼的蚊子!”

  木子:“额……所以打我干嘛?”

  林柆一记眼刀,那表情仿佛在说:‘打你就打了,别问原因,问就再打一次’!

  林柆打你,不讲道理。

  于是第二天,林柆买了个轮椅,然后对自己大哥挥挥手:“你这个代步机器可以退下了。”林晨白了林柆一眼。

  不愧是兄妹,翻白眼的弧度都一样。

  比起忙的尉迟,林柆的事业要自由些,比如她可以在病房里画画,她给自己买了折叠式的床,还有一套折叠办公桌,开始了在病房里办公的工作。

  木子:“爷爷怎么说?没生我气吧?”

  林柆:“我爷爷恨不得你成他亲孙女,我是捡蛋抱的,生你气干嘛?只是问你既然混演艺圈了能不能要到成龙的签名。”

  木子:“……这个就太远了……他们怎么放你出来了?”

  林柆:“硬刚呗,不然呢?我爷说:‘让我滚,不要用林家的钱’,然后断了我的一切经济来源,他们也知道关着我的人没用,说既然我想闯出名头,就让我去碰个头破血流,以为我……”说着愣了一下,然后才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木子,语气依然傲娇 :“反正我现在啥也没有了,你必须养着我!”

  木子心想只要不给开公司的钱,养是随便养,转眼又想到这家伙挥金如土的性格,咬着手指,开始心疼钱了。

  林柆二郎腿一翘,口气随意:“你就随便往那个我卡里打个百八十万吧。”

  木子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林柆皱着眉:“不是吧,你跟那个神经病混了那么久,连几百万都没捞到?”

  木子:“……”何止几百万,连你们家的财产都有了。

  其实,两人的关系早就缓和了不少,逐渐毫无芥蒂了起来,直到木子偶尔发现这个病房被特别允许可以带小猫咪的,于是木子拜托忠叔把麒麟接来,可电话被林柆听到了后,主动请缨,木子只好和盘托出,坦白了自己到底占了张珊姗多大的便宜。

  林柆静静的站在那里,听着木子的前女友送房送酒店送股份,面无表情的拿到了木子的身份证和密码去了BLUE R接麒麟过来。

  可早上出去到晚上还没回来,林晨又出去了,木子不敢给林柆发消息,水都不敢喝一口,但这人的身体基本循环还是得有的,于是只好麻烦隔壁病房的大姐姐,人美温柔还热心。

  顺便再跟周哥下会围棋,再蹭顿饭,期间在无声无息地夸了赵姐姐一番,完美。

林柆……你心跳的怎么这么厉害?

  其实赵紫衣本来是想丢完垃圾就去找木子的,因为只有在她面前,周甚才会稍有伪装,他连她泡的茶都不肯喝,因为他知道赵紫衣下药了,她曾苦苦哀求过他,只想要个孩子而已,周甚心里明白,赵紫衣这样没心没肺的人,想要孩子,不过是不想和自己离婚,不想离婚的原因也不过是想让自己去帮帮她家,换句话来说,保住她自己的富贵和她在圈子里多年的骄奢,赵紫亦不爱他。

  但周甚没想到的是,赵紫亦为了让他喝药竟然也给木子喝了,她煮了一大壶水果茶,木子本来就渴了一天,上完厕所出来,简直牛饮一般喝了半壶,周甚看了赵紫亦一眼,也礼貌地喝了一小杯,然后木子喝完了,不停地夸着赵紫亦煮茶的手艺真好,周甚怀疑她嘴里都长出了花。

  其实赵紫亦有那么一丝愧疚的,可她知道对面经常公主抱她的男人不是她的亲哥,也许是收养的,又或者是情哥哥情妹妹,不管怎样自己也算是在新的一年成全了一对有情人,那男人又高又帅,也不算委屈了她。

  心想着带着木子去放水,还顺便给她洗了个脸,擦了下身体。

  木子面对着同性且百分之百纯直女的赵紫亦的医护服务是很满意的,说了好几声谢谢,但不知道自己早就被卖了个彻底。

  哎,木子小同学,咱们也是在社会摸爬滚打二十多年,怎么就学不会人心险恶呢?

  赵紫亦回病房洗了个澡,熄了灯,锁了门,关了紧急呼叫键。

  而木子回去开始刷视频,直到林柆脸臭的回来,衣服一甩,跑去洗澡了。

  木子:“麒麟呢?”

  林柆洗完澡出来,伸出两只手:“你看,这是它咬的,这是它挠的……”说完直勾勾地看着木子,哂笑道:“这猫和她主人一样,狗的很!”

  木子:“???”是你非要去逮它的。

  林柆无视木子,直接去书桌打开电脑继续画画了。

  木子打了个饱嗝,说实话赵姐姐家的阿姨做饭太好吃了,明天还去蹭蹭,心想着就有点困,本来今天没睡午觉,晚上又说了很多话,实在耗神,她揉了揉眼睛,往被子里钻,打着哈欠,困恹恹睡了,可这种困意有些痒,痒中又好似带着些不可告人的欲望,闷在这个夜里,闷在被窝里,慢慢从隐秘处钻出来,直往脑子里钻进去。

  丝丝缕缕的缠绕在了一起,渐渐发胀发酵,直弄得全身都酥酥痒痒的,口干舌燥着,又羞于启齿,总感觉很空,身体很空。

  在半梦半醒间,木子呼吸愈加重了,她舔了舔嘴控制不住地喃喃自语。

  “水……水……”

  可只觉得脑袋昏沉,被子压着她喘不过气来,她拿手打掉被子,又像是被什么操控着止不住地去解开上衣的纽扣,林柆端着水过去就看着这么一幕,床上打石膏的美人,衣衫半敞开,露出了细长的腰肢和雪白的浑圆,那浑圆上的花蕊红艳艳的立了起来。

  林柆僵在那里,脖子梗着,手里拿着水杯半晌,直到看到木子把手往下探,她才走过去,抓住那只手,抬了起来,借着暗光,她看到了一丝晶亮,她皱着眉,拿手往下摸了一下,全是水。

  她摸了摸木子的脸,呼吸喘的不正常,整张小脸眼下,脸颊全是魅人的红晕,林柆去拿帕子给她擦了擦脸问:“你今天吃了什么?去了哪里?谁来过吗?”

  木子迷迷糊糊但还有一丝理智,却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去赵姐姐那里吃了饭,下棋然后喝茶。”

  林柆随即大怒,直接破门而出,就要去找隔壁算账,结果就在门外听到了里面激烈喘息。

  “周甚,别这么看着我……”

  “周甚,我是爱你的。”

  “周甚……”

  林柆捏着拳头的手,就想要去砸门了,但听门内的对话,还有什么‘你以为下药了,你就能怀上孩子’之类的话,林柆大概就猜到了,看来是殃及木鱼了。

  当务之急不是找正在寻欢的罪魁祸首的麻烦,还是先想想怎么给自己屋里那个解决吧。

  林柆回去后关上门,看着扭来扭去的木子,心想这事是叫医生呢?还是泡冷水,可叫医生的话,木子这个勾人的样子,总觉得让别人看见宛如从自己身上剜肉一般,还是先试试冷水吧,不行再说。

  于是林柆提着一口气把她公主抱去了卫生间,把木子放在冰冷的洗手台上,然后开洗手池的水,帕子还没拧干,木子一只腿就这么缠了上来,熟稔地勾着林柆的腰,拿头亲昵地蹭着林柆的脖子,林柆就感觉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这么来来回回磨蹭着,直弄得她脖子痒痒的,心尖也痒痒。

  “别闹……我给你洗脸。”毫无说服力的把帕子往木子脸上抹,可拿这么一个小帕子抚过她的五官,只觉得分外娇嫩,五官的轮廓格外柔和,木子睁开湿漉漉的朦胧的眼睛,眼下是一片红晕,嘴唇像是果冻一样水嘟嘟的粉嫩,她亲昵地说:“冰冰的……不要擦脸……”

  林柆喉咙滚动了一样,她何曾看过这样傻傻的撒娇的木子,只觉浑身上下一股蓬勃的欲望像气球一样越充越大,如果再加遏制,只会无休止的越来越胀,直到爆体而亡。

  水龙头的水哗哗的流着,林柆却什么也听不见了,浴室的白炽灯不是很亮,却让林柆有些睁不开眼,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转过身去,可后面伸出一只如白藕般的手臂虚虚地搂着她,木子的额头就这么靠着林柆的背。

  林柆试图冷静,可一阵细小撒娇的软糯糯地声音穿进她的耳朵:“林柆……你好奇怪啊……为什么你的心跳像敲鼓一样……咚咚咚的……呵呵……”光说还不够,还拿手指模仿鼓声的节奏在林柆的背上有节奏的敲击起来,简直像极了挑逗!

  林柆只觉得全身皮子都绷紧了,她僵硬着不敢动,也不知道怎么办,就任由那人的手指在自己背上轻轻的敲着,敲着敲着,只听她又说:“我好难受啊……林柆……柆柆……别生我气好不好嘛……我好难受……你救救我……”

  木子只觉得下身充血一样,硬着发疼,磨着内裤难受的很,可她一动就会摔下去,只能拿脸往林柆背上摩擦,含糊不清着说着引人犯罪的话:“帮我把裤子脱下来……那里好疼……呜呜……林柆……我好不舒服……”

  可说了半天面前这人依旧不动,木子受不住了自己往扒,可重心不稳直接摔进了林柆的怀里,她一张脸就这么撞进了那团柔软里,像是云朵一样的棉花,木子没忍住又拿脸蹭了蹭,直蹭的林柆耳朵脖子脸红的像天边的晚霞。

  她把木子扶直,然后视线转向别处,小心翼翼地把裤子脱了下来,因为考虑石膏,于是买的大码直筒的短裤,林柆不再像以前一样只脱到一半,而是全部脱了下去,只剩下那条白色蕾丝边的小三角内裤了。

  林柆弯下腰,托起木子的手背,吻了吻,抬眼看着木子。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简直心都要化了,这人怎么生的这般好看,她就这么垂眼看她,像是漫天星光都成了她的陪衬,而林柆此时只想摘星。

  林柆半跪下,敛收住眼底的情绪,她托着木子的一只脚,看着这人连脚趾都如玉石般好看,拿鼻子蹭了蹭她的脚背,然后就这么珍重的小鸟啄吻般从脚背蜻蜓点水的吻了上去,从脚踝到小腿,又从小腿到大腿内侧,那里早已湿了一片,黏黏糊糊贴紧花唇,林柆抓住木子的脚踝让她踩在自己的肩膀上,白色的内裤因为湿润紧贴着私密处,那里的姣好的形状隔着一层薄布被细细勾勒了出来。

  林柆伸出手指拿指尖轻轻勾了一下,只轻轻滑了一下,那里就收缩了两下,更湿了,她凑近吻了吻,很奇怪,这里没有腥味,只有一股淡淡的花香,还有荷尔蒙的味道,当真是像花蜜一般,于是林柆试着舔了舔,甜的。

  “嗯~”木子难受地往后退了退了,可林柆一只手卡着她的腰,一只手捏着她的腿,偏生她现在脑子不清楚,且是半残废。

  林柆就这么小心试探地舔着,又隔着布料咬着那里的花蕾,毫无章法地挑逗,还没开始入门,就直接把木子咬射了,林柆看着湿透的内裤,懵了一下,她就这么交代了?

  愣了愣自言自语:“这也太敏感了吧?还是我天赋异禀。”说着也不管木子此刻是何神情,就去病房拿出手机开始百度了。

  木子一脸懵逼,还没反应过来,林柆又回来了。

  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扒掉了木子的内裤。

  继续自言自语:“我看网上说女生有两个高潮点一个是花蒂,这里刺激不用进去就能那啥,还有是里面也可以,我都给你试试哈……”

  可内裤只扒的下一半,碍于操作的可行性,于是被撕碎了,林柆探究的看着那里,直接含吻了上去,木子射了一次后,脑子好似回来了一丝理智,想要去推腿下的人,可腿根本抬不起来,手也变成了无力,只能虚虚地抓着人家的头发,欲迎还拒一般,可林柆的手掌的温度烫的可怕,就这么摸着她的大腿,搂着她的腰。

  林柆嘴含着花蒂,腾出一只手往下面摸,花蒂硬的像个小果子一样,又肿又红,木子只觉得那里被湿润的舌尖上下撩拔,紧接着两片花瓣被翻开,指腹在周围打着圈圈,她脑只本来就不清醒,想说的话更是被快感磨灭了,在脑里成了浆糊,而成片的酥麻感从尾椎骨那里一节节爬上来,直让她腰软腿软。

  林柆第一次做这种事,之前也没详细了解过,谁他妈想到能白日梦成真!自己真的会有和自己闺蜜TXL的一天?!

  她只觉得闻到一股血腥,拿手一抹,直起身来看着镜子里鼻血直淌的自己,有些狼狈又有些好笑,心里暗骂一句,赶紧伸出脸到洗手池里,弄干净,等再度贴上去的时候,木子只觉得冰冰凉的好舒服。

  她难受的一只脚踩着林柆的肩膀,一只手又无力的抓着她柔顺又黑硬的头发,嘴里喃喃着:“轻点……轻点……别咬……嗯……”

  林柆吮吸了一会,试探的伸了一根手指进去,仅一根手指,木子就浑身颤抖的厉害,林柆抬起头看着木子仰着脖子,像只岸边的鱼,不住的呼吸,发出的声音像呜咽的小兽一样,她左右动了一下,因为没啥经验,也是现学现卖的,只好试探的往里面插了一下,就那么浅入浅出,轻轻的磨蹭着,一是怕她痛了,二又怕没个轻重。

  一只手在下面插着不停,另只手搂着木子,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轻声问:“我这对吗?木木?这样……你舒服吗?还是痛?”

  木子此时只觉得头脑发胀,陷入了情欲的地狱里,被烈火油炸翻着来回煎熬,始终不得趣。

  林柆好似也发现自己的技术实在不行,但既然都已经这般了,于是她一手插着木子,一手点开手机网盘里珍藏已久的种子,还开了个会员加快倍数的观摩学习。

  可木子已经被欲望架在火上烤,只觉得下面这个手慢的要死,想自己伸手下去,就被林柆抓住了,她看着木子被欲望折磨的实在难受,有些奇怪,又不是什么传说中的江湖秘药。

  可转眼一想,她怎么忘了,这家伙药物敏感,别人吃感冒药昏昏欲睡,她吃感冒药能睡两天,这喝了这不知道下了多少分量的药,现在又是这副模样,指不定要浪到什么时候,本来想浅尝及止,可这是逼着她,上春山啊!

  于是林柆心一横,眼一闭,把木子直接扛到了病床上,门一反锁,灯一开,把木子的石膏腿绑在吊带上,嘴里念叨着,不知道是在解释还是在安慰自己:“我不占你便宜,我只是人道主义,你要是实在觉得我过分了,你就嫁给我,我也没有异议,对吧,我俩认识十多年了,我也不是对谁都这样的,我……我……你也不吃亏,我怎么也算有钱……”想起张珊姗的钱就闭嘴了,“但我怎么也是个处……而且还专一……怎么说都是你赚了……”

  边说边拿起吊带把木子另一只石膏手给吊住了,忽视掉她撑起脖子想看清楚的林柆的样子,直接把木子的腿架在肩膀上弯成了M型。

  林柆就这么在亮堂的灯光下,将木子难以疏解的欲望看了个一清二楚,她颤颤巍巍收缩流水的花心,花蒂上欲滴未滴的露水,就连呼吸似乎也在瑟瑟发抖,透着一丝楚楚可怜。

  那朵粉嫩的花朵就这么开在林柆的面前,情欲毫无预兆且来势汹汹,本来还在艰难爱情道路上爬行的林柆,触不及防就这么直接坐上了火箭,平步青云了。

  她一边轻轻舔咬着木子,一边想着:手牵过了,也拥抱过了,只是没有轻吻,也没有表白,这样直接上船是不是太快了?可怎么也算认识这么多年了,双方家底也都知道。

  可她就这样口干舌燥的,像膜拜般吻了上去,只吻的木子难受地扭来扭曲,可偏偏林柆的耐心耐力简直堪比趴在熊熊燃烧里的特种兵,她的前戏长的能蜿蜒到塞纳河畔的尽头!只拿自己当一个没有感情的泄欲工具,满脑子都是:我爽不爽不重要,老婆一定要舒服!

  可这宛如熬鹰驯马般的挑逗,简直堪比酷刑,还不如直接把木子的头按进冷水里,一刀了了,痛快。

  木子饶是脑子不清楚,她也想把身上这个撩火不灭火的林柆,给踹到病床下,偏生这人,还把她唯一能活动的手压着十指相扣起来。

  她只能不住的喘息,直到林柆慢慢从肚脐处吻到了脖子,又从脖子吻到了唇边,看着木子微张轻轻喘息的嘴唇,和伸出的殷红的舌尖,才移开眼睛,吻了吻木子的鼻尖和眼睛,最后在额头吻了吻,一只手才剥开花瓣伸了进去。

  先是一只手指,又伸了第二只接着是第三只。

  她就这么深深浅浅地插了起来,另一手拨弄着木子湿透的头发,吻着她潮湿的脸颊。

  是想吻的,可接吻这种事,是誓言,是双方爱意用唇舌交缠来表达,可木子不清醒,就这么单方面的吻她,就好似自己是个占便宜的色狼,虽然更过分的事也做了,但……林柆抿了抿嘴,说出来有些好笑……初吻,还是想让她主动啊。

  哎,不会又是白日做梦吧?!

  这般想着,林柆只觉得心里又苦又涩,她看着木子被欲望折磨,眼神那么魅惑,可那双琥珀色如玉石般通透的眼睛却清澈无辜,魅而不俗,妖而不骚,偏生是想让人爱的万种风情。

  林柆就这半跪着床上,俯视着木子,哑着声音问:“我是谁?”

  木子眼角一滴泪就这么落了下去,分不清是难受还是舒爽,呜咽地说:“林柆……姐姐……”

  林柆脑子就这么炸开了,轰的一声,只觉得四肢百骸涌出奇异的力量,她不敢置信地问:“你叫我什么?”

  木子笑了笑:“林柆姐姐……姐姐……呜……”然后就这么被吻住了,那是个蛮横无理横冲直撞,压抑在心里发酵了十几年的吻,她就这么含着对方的舌头,吸着对方嘴里的津液,舌头直翻滚的天翻地覆,这个吻带着酸苦,带着多年的无声守候,直吻的如同要抵死缠绵到宇宙的尽头。

  林柆气喘吁吁地抬头,眼泪止不住的啪叽啪叽的掉落在木子的脸上,无法遏制的感情宛如拦截洪水多年的终于决堤,奔涌而出,一泻千里,热烈的情感也如枯木回春,似乎终于得到了回应,又宛如囚徒多年终于得见天日。

  这一刻,世界才有了色彩。

  姐姐这个词,是木子叫过的,但也只是在那年,林爷爷收了木子为干孙女的时候,因为比林柆小几个月,所以才叫了林晨哥哥,唤了林柆姐姐,好似叫了这一声才融入进了林家,成了他们大家庭的一部分。

  明明只是一声礼节性的姐姐,可却像是在林柆的心里埋下了隐秘的不可与人说的种子,就一次,让她的心跳漏了半拍,每每午夜梦回,只觉得心里全是甜蜜,可现在这人躺在自己身下,唤着自己名字,叫着自己姐姐,简直……简直……简直要命了!

  木子摆脱禁锢,伸出手轻轻擦拭林柆脸颊的泪,小声说:“别哭了,姐姐。”

  林柆抓住木子的手腕:“别叫了……会疯的。”

  木子迷迷瞪瞪地问:“疯?”

  林柆摸着木子的脸颊,在她耳边低语:“我疯起来就是……从你的发丝到指尖,每一寸每一呼吸……我都想占有……”

  可木子还不知道怎么个占有法,那人就这么咬着自己的脖子,在那里吻了了一颗又一颗的红痕,另一只就这么扯过枕头垫在木子的腰下,一声惊呼被咽了进去,那只手就这么顶了进去,不住的操弄,本就因为药物紧致敏感,快感就那么节节攀升。

  “轻点……慢点……嗯……嗯……”

  “不要……不要……慢点……啊……”

  只见她胸前起伏,浑身染上了高潮的粉色,全身的每一个空隙好似都被林柆的热度填满,只被弄得颠三倒四,体液如血般好似没完没了的流个不停,木子浑身绷着了一根弦,耳边脖子边是潮湿灼热的气息,还有身体里烫的烧人的形状,以及无休无止的病床咯吱咯吱作响,最后就是浓郁的散不开的木调香水的味道。

你妹没搞拉拉,她搞得是我

  林柆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她皱着眉头不想理,可门外的人好似不长眼似的,一直敲,林柆起床想踢门外敲门的人一脚,于是她光着脚,摇摇晃晃地走出门,打开门看着门外的护士和值班的医生,愣了好几秒,回头一看还在病床上吊着手和腿光I溜溜的木子,才回过神如遭霹雳般整个人外焦里嫩。

  她啪地把门关上,顺带反锁,背对着大门,脑子里是七上八下,胸中如敲锣打鼓,病房内好似漫天烟花爆竹,唢呐一响,不知是大悲还是大喜。是的她想起来了,林柆看着自己下半身啥也没有,昨晚上……是大战了三百回合,观摩研究实习了不少网盘种子,直到早上六点半才鸣枪收兵,偃旗息鼓,但确实太累了,于是她就这么不清理的抱着木子一起睡了。

  她扶着额头,太阳穴胀的发疼,去衣柜拿了套新衣服,洗完澡又打了盆水给木子清理,边擦边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你看看这红白相间,青青紫紫,这身上像是谁拔了成千上百个火罐一样,简直惨不忍睹,而自己简直罄竹难书,姐妹!就算好吃,随便吃一吃就好了,怎么能把人吃成这个样子?

  这脖子一圈的咬痕,你是狗吗?还要做标记?!

  林柆真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但一想想这个千刀万剐的人是自己,她也就心里气气就算了。

  剩下的就是手足无措。

  等开了门,医生护士一脸‘我什么都不感兴趣’‘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只是个救死扶伤的工具人’‘麻烦让一让检查完还有下一家’。

  但说来也奇怪,本来这输液扎针这种事,木子每次都能嗷呜惨叫半天,今天却真的好似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就连呼吸都是缓慢而有节奏。

  等医生护士走了,林柆才从衣柜换了新被子给木子盖上,然后就去隔壁病房,算账去了,林柆的大大咧咧活了这么多年,背靠林家,从来不带怕的,她爷爷,老爹,哥哥说得最多的话就是:“谁欺负你,让你不好受,现场弄回去,有椅子就用椅子砸,有棍子就用棍子甩,就是别动刀,一切有我。”

  于是,林柆从小到大,惹了不少祸,就算打不过,也没事,怎么遭也要报复回来,到后来,大家多少知道点这人的脾气,也就不敢惹她,于是秉承着家学渊源,林柆进去就先是大声质问,质问完了就开始骂,骂完就和赵紫亦撕扯扭打滚在一起,薅对方的头发,扇对方巴掌,嘴里说着戳人脊梁骨的难听的话。

  说起剜酸人,牙尖嘴利,林柆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就这么把赵紫亦说哭了,边哭边打,动静这么大,饶是装睡的木子也装不下去了。

  她醒了,她早就醒了,或者说根本没睡,这都能睡着,那那人,心得多大?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以死谢罪。

  她把林柆掰弯了?

  她不仅把林柆最宠爱的小公主带的离家出走,跑去搞艺术,不继承家业,还把人家掰弯了,满脑子都是那句台词:‘臣万死难赎其罪!’

  昨晚上一幕幕,潮湿的呼吸,倾诉的爱意,还有手指嘴唇……不能想了……这车怎么不把我撞死?!!!

  木子感觉自己脑子已经瘫了,眼上只剩装死一条路可以走了,可现在隔壁的动静,装死都不让人装了,这林柆昨晚刚一夜七次,现在又跑去隔壁病房,哪吒闹海的,这人精气神怎么这么好?!难道攻受属性是天生的?

  有什么是比你昨晚被你闺蜜睡了这更糟糕的事情?

  当然是你闺蜜昨晚刚睡了你,现在就在隔壁揍人了。

  那有什么比闺蜜睡了你,又去隔壁揍人更糟糕的事?

  当然有。

  身上未着寸缕的木子,冲门口憨批一笑,十分僵硬地打着招呼。

  “哥……”

  “杳姐姐……”

  “革音……”

  “肖洲羽……”

  “忠叔……”

  木子是边说嘴边抖,眼睛弯着,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你们……怎么……都来了?”

  真他妈……又赶早又赶巧。

  林晨看着整个人往下缩,只露出一双无神双眼的木子,晃了晃手里的食盒问:“林柆呢?”

  然后隔壁病房的林柆就这么被医护人员抱着后腰架了出来,披头散发,衣冠不整,满脸通红,满嘴喷粪……

  林柆抖开旁边的人,没好气的理了理头发,理了理衣服,斜眼看着坐轮椅的革音,冷哼一声,尾巴翘上天地说:“没干嘛?就替我老婆出气。”

  木子:“……”

  众:“???”

  虽然不太清楚,但从隔壁病床林柆一口一口:“傻逼,除了下药,你还会什么?那么想要孩子你去精子库啊!干这种下三滥的勾当,给我们女人丢人!”

  赵紫亦一口一个:“关你屁事!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下药了!”的菜鸡般菜市场大妈辩论中,猜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谁是你老婆?我是你姐妹啊!我不想当你老婆啊!苍天啊!来到闪电劈死我吧!

  轰隆隆!

  木子愣了一下,心想:是闪电,不是打雷。

  轰隆隆!

  木子往下一缩,老天爷我错了!打雷就打雷吧。

  楚杳姊拿着手里的水果篮和花走进去,把窗户关上,“看来这天,要下大雨了。”说着找着花瓶把百合花插了进去。

  木子看这儿床边的百合花,一朵两朵七八朵的,像是她逃不开的人生诅咒,我的姐姐,我的亲姐姐,你是在暗示我什么?还是在给我下咒啊?!看病人那么多花可以送,你偏偏送什么百合!你是魔鬼吗?!

  可木子在心里还没有吐槽完,只见林晨十分娴熟的把病床调高,把病床上桌子一放,“吃饭了。”

  木子浑身皮肤还没开始打冷战,就听见林晨转脸问林柆:“你老婆是谁啊?不会学别人搞什么拉拉吧?”

  因为病床调高,木子即使努力往下缩,脖子也露了出来,于是众目睽睽地看到了,她脖子一圈的新鲜出炉没多久的咬痕,吻痕……

  木子在心里接话道:你妹没搞拉拉,她搞得是我……

是我!是我睡的!

  空气凝泄,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屋内气温高得让人闷着难受,可屋外雨就这么淅淅沥沥哗啦啦的倾盆而下。

  伴随着敲打窗户的声音,还有风的呜咽,像极了丧钟。

  张于忠走了进去,把手里的两个USB和几个钥匙放到木子的床头柜,“木子小姐,这是酒店的U盾,一个输入转账信息,一个审核通过,卡里是收益和储存资金,等您出院了,酒店十三店会开会正式介绍您,到时候到底是自己运营还是其他的想法您自己决定,还有这是车库的钥匙,里面是三总给您买的车。”

  木子看着旁边的钥匙和USB,愣了愣才问:“还有呢?”

  张于忠抿了抿嘴,才说:“还有三总说:‘对不起’。”

  木子还想说几句,可两人自从分手后,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说话了,也没有互发过消息,但这突然来人送钱送车的金主施舍,像是想要吃回头草或者藕断丝连般,让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可没等她说话,只见林晨一双眼又冷又黑,嘴皮抖动,像是下一刻就要拿刀杀人了。

  “这……你这一身就是那个什么张三干的?!畜生!拿钱打发人?!我妹妹替她被车撞了,她就把我妹妹上了?!这就是你们张家人的报答方式吗?!”他的声音像是沙漠里的龙卷风,粗粝又残暴,似乎在场的所有人都逃不开他的怒气,终将被卷入其中。

  张于忠哑言,十分抱歉地对林晨说:“很抱歉,但事情并非你说的那样……”

  林晨咬着后槽牙:“并非哪样?是没被车撞?还是没睡她?!真是可笑,打着朋友的旗号做些苟且之事,我妹妹现在都那样了!躺在病床上!她是畜生吗?!都说了和她没有关系了?!还眼巴巴的跑过来,怎么的?!她还想和我妹妹结婚?”

  林畜生想结婚柆咳嗽了两声,撇过脸,声音小但吐字清楚:“哥……跟那个张三没关系,是我干的。”说完耳朵尖全红透了。

  林晨理都没理林柆,一拳捶在桌上大声质问木子:“你说,你怎么想的?和那家伙……你!你是怎么想的!上官木?!你是要气死我吗?!告诉我,她是强迫你的!你不喜欢女人是不是?!”

  木子抿着一张嘴不知道怎么开口。

  林柆一听,懵了,随即在后面差点跳起脚来:“林晨你在说什么啊!是我干的!是我!是我干的!和那个傻逼没有关系,人是我睡得!脖子是我咬的!”

  木子往被子里缩了缩,楚杳姊眼疾手快的帮她把被子往上提了提。

  林晨转过脸:“你闭嘴!关你什么事?!你们俩个就知道相互包庇!”说完看着木子,目光如刀。

  林柆还在后面大声叫嚣:“是我亲的,林晨!真的是我!是我昨晚上干的!是我干的!”

  不仅木子,在场所有人脑子都瘫了,甚至想下楼买包瓜子,林柆更是气急了,自己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和心上人有了实质性的关系,结果第二天还被冒领了?!

  这……他妈的都能冒领?!

  张于忠朝木子颔首:“三总说,昨晚上,抱歉了。”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走之前还看了一眼林柆,朝肖洲羽抬了抬眉。

  林柆更气了,她只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关那家伙什么事?!我他妈昨晚上是我!是我!我昨晚干的!是我睡的你!木子,你告诉我哥,你告诉她,你昨晚上是和我颠鸾……是我!”

  木子埋着头,这种被逼着出柜的感觉,而且旁边的闺蜜还迫不及待要负责,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可面前这个林晨,自己和别的女人睡了,他都气的恨不得拿刀去找睡她的女人,三刀六个窟窿的,要是知道自己被她妹妹睡了……

  怕是如来佛祖玉皇大帝太上老君来了都没用!

  一咬牙一跺脚:“是,我和张珊姗之前就在一起了。”木子说是的时候,林柆简直一副自豪的脸,差点拍胸脯广而告之了,可下一句让林柆整个人冷得都快抖冰渣了。

  “张珊珊昨晚是……和我做了,我记不太清了……林柆也知道,她特意出去了,还以为我是和张珊姗告别,其实我们是打了个分手Pao,林柆早上去找隔壁麻烦也是因为她发现我被下药了……”

  木子还没说完,只见林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浑身散发着比林晨还强烈的黑气,她五官气到扭曲,一双斜飞的双眼淬着冰渣,嘴抿着一条直线声音好似来自地狱的恶鬼。

  “上官木……你说……你,昨,晚,是,和,谁,睡,得?!”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木子:“林柆,当着哥面前,别替我开脱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和张珊姗的事,早说晚说都是一样的……”

  林柆冷冷地看着木子,随即摔门而出,林晨看了木子气着拿手指着木子,指了半天愣是憋不住一句话出来,随即转身拉着肖洲羽:“我妹换衣服,你呆在这里干嘛?!”

  房间里就剩下革音和楚杳姊了,木子不好意思地转眼看着革音:“你能转过身吗?”

  革音手撑脸:“我想看看下面什么样了,再听听细节……”说着舔了舔嘴唇,“吃不了,脑补也是好的。”

  话说完就被楚杳姊推出去关在门外了。

  木子和楚杳姊双目对视,“衣服在柜子里,应该有换的睡衣,挑短裤哈,好穿些。”

  等楚杳姊扒开木子的被子才看到身上的痕迹,都不足以用精彩来形容,宛如水彩画一般,她替木子穿好衣服才问:“所以昨晚到底是谁?”

  人类的八卦之魂是无法被阻挡的。

  木子敷衍道:“我不记得了。”

  楚杳姊:“我不记得你以前喜欢女生,我记得你交往都是男的……”

  木子抬眼看着她,楚杳姊这才发现自己失言了,木子声音轻飘飘的:“我记得我们以前可是不认识的。”

  楚杳姊:“我听顾沨说的。”

  木子:“那我是你堂妹这件事,你也是听顾沨说的?”

  这句话早在楚杳姊隔三差五探病的时候,木子就想问了,可就这么憋着,总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适合捅破又适合交心的时机,可现在木子自认为也没什么脸皮了,再要脸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于是她就这么脱口而出了,不是醉酒,而是在清醒的时候,在一场大雨的时候。

  许久,久到木子以为楚杳姊会转身而走的时候,她回答了:“这倒不是。”

  短短四个字,终于承认了。

  木子只觉得酸酸甜甜说不出的滋味,以至于觉得喉咙被堵住了,牙被黏住了,说不出一句话,发不出一个音节。

  楚杳姊:“可那又怎么样呢?先不说你姓上官,我姓楚,就算你想问我家里人的情况,我也说不出来,除了见过在牢狱里服刑的舅舅几面,其他人都去了,你想问我,他们是什么样的,我也没见过,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大概都是很坏很坏的人吧,坏到他们连自己的墓地都没有。”

  木子低垂着头不言不语。

  楚杳姊把木子打石膏的脚放好,开始整理桌子,把食盒打开,里面还冒着热气:“你看如今你有爱你的哥哥想着你,念你的朋友,有事业,日子过得也不错,何必想着我这个便宜姐姐,你若是和我一起长大,就绝不会是现在这样,你的心中只会叫嚣着世道的不公,觉得活着就是恶心,觉得自己一生带着乔家的耻辱的枷锁,这里的老人都会因为你出自乔家而戳你的脊梁骨!代表正义的形象全都没有你,红色的片子和警匪类的你永远是招人痛恨的反派角色,是那个害了千万家庭的恶人!”

  楚杳姊把鸡汤的乘了一碗放到木子面前,又给她舀了米饭,里面俩三个肉菜一个素菜看起来十分可口。

  “当时有个教育片不知道你看过没有,叫《妈妈不哭》,我在里面饰演女三号,一个du贩最后被一枪击毙,你肯定很好奇,我怎么会饰演这么个小角色?是那些人想看啊,他们操纵资本,想看我演这种被千刀万剐的角色,或许你还想听听,我所谓的风光,是如何喝酒喝到胃吐血,赔笑笑到床上去的?”

  木子只觉得腿骨疼得厉害,手臂也疼得厉害,室内的气压愈发低了,她埋着头不敢吭声,也不敢呼吸只能往嘴里塞着饭菜。

人被捅的时候是说不出话的

  虽然一只手臂绑上石膏,但手指还是能动的,就是抬手吃饭的样子滑稽了一点,可又不能用输液的手吃饭。

  楚杳姊叹了口气,又笑了笑,她伸手摸了摸木子的发顶,“我喂你吧。”说着便去打开了门,革音在外面依旧撑着脸,她今天带着顶白色的贝雷帽,穿着一身白貂,整个人犹如裹在雪里,只剩一头金色的卷发,像是被埋在雪里的金毛幼犬。

  楚杳姊把革音推进去,肖洲羽从外面不好意思地晃了晃手里的零食:“我在楼下超市买的,看大家都拿着东西,不太好意思空手来。”

  木子看着两大口袋的零食,楚杳姊接过碗,喂了木子口鸡汤。

  肖洲羽把口袋放到桌子上,搓了搓手看了眼革音又冲楚杳姊点了点头,然后才不好意思的向木子报备:“三总,让我以后跟你混。”

  木子:“哦……啥???”她突然觉得脑仁疼。

  肖洲羽:“马上过年了,公司要举办年度会议,还要总结审核这一年来的十三个分店的情况,你作为一店的大股东和老板,是要出席的,所以就派我来给你补补课。”

  木子狐疑地看着肖洲羽又想着张于忠,她怀疑昨晚上的事情,张珊珊是不是知道了?她在暗中监视自己?可……她知道了,肯定会不顾一切的阻止啊?还是……只是碰巧而已。

  革音握拳捶手,不满道:“李长玉可是被你晾了两个多月了,要补课也是先补我音木集团的!”

  革音不说,木子都忘了,李长玉是前猫鱼总裁助理兼执行秘书长,被李长宏不知道安插到哪个犄角旮旯里了,虽说这一个多月,没有游戏直播,但偶尔还是会在微博回复粉丝消息,再加上她被车撞后,电影上映,风杳CP被炒的很热,木子又懒得和顾沨说话,两人丝毫联系都没有,除了刚被撞那会,假惺惺地来探望过她,看来两人的CP是要凉了,自己之前切个小号去围观两人的cp超话,电击阅读也才几十万,而且一半都是冲着视频剪辑去的。

  但木子的关注量好似比之前还低了,除了#战损美人爆过之后,也无人问津了。

  电影刚上映的时候,票房火爆,一众好评,可之后就持续走低了,因为受众年龄段偏低,各大公众号营销号拉扯今年的另一部文艺片,撕在一起,一时间腥风血雨,树大招风,楚杳姊更是在风口浪尖中,但这人好似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十几年,练就一身铜皮铁骨,记者采访她的时候,她就笑着看着,挑着眉毛。

  一时间#拽姐又爆上热搜。

  对于瘫在床上,除了睡就是吃的木子来说,对外界的事并不太关心,她甚至都不知道票房已经冲到十三亿了,但刷短视频的时候,还不止一次刷到了楚杳姊的各种剪辑,各种拽,她现在抬眼,如同僵尸一样的张嘴,嚼着楚拽姐喂得饭菜。

  楚杳姊素着一张脸,只抹了点唇膏,整个人比上妆的时候要柔和不少,这细心喂饭,满脸宠溺,和这网上看得怎么差这么多呢?

  要是半年前,谁告诉木子,你会和影帝演电影,影后是你亲姐,她还喂饭给你吃,木子只会觉得还不如地球被外星攻占来的真实,可就这么一个时常隔着屏幕里见到的人,就这么一下近距离接触了下来,木子又觉得,好似真实也不过如此,也是眉下一双眼,鼻子呼吸,嘴巴吃饭,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要是被粉丝看到,不用猜都是知道全是些什么#魂穿木子 #我想当那个勺子 #我也想被车撞之类的。

  “老婆!老婆!我问你话呢!”木子才回过神,看着革音。

  木子:“你怎么……又叫回去了?”

  革音:“不然呢?我发现我是啥便宜也没捞着!因为考虑你朋友的感受,连嘴瘾都戒了,现在想想,也只有脑补和嘴瘾这儿两件趣事了,不能再被剥夺了,就算那林狗把我舌头缴了,我也要叫你老婆!”

  木子看着楚杳姊抿嘴一笑,有些头疼,张嘴继续当个没有感情的干饭人。

  等林晨回来,木子才又变回鹌鹑模样,她本以为林晨还会说她两句,但他只是叹气地拿着凳子在病床旁坐了许久,久到外面的雨变小了,革音端着自己刚煮好的茶对他说:“大舅哥,来喝茶。”

  林晨脸皮一抖,眨眼的频率增加了,端着茶,不知在想什么,只看了一眼木子又看了一眼革音,喝了口茶,才叹了口气:“你又和这位在一起了?”

  木子:“???”

  革音瞬间神色飞扬,连忙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把贝雷帽一甩,挺直了脊椎,像是下一秒就要说出惊人之语。

  可革音还没说话,林晨整个人有些绷不住了,他目光如炬地看着革音那两条腿,瞪直了双眼,然后自我安慰似的说道:“不是……?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木子:“……”所以林晨还是个脑补王?他刚才脑补了什么,有没有人能解释下?

  革音深吸一口气,还没开始长篇大论的演讲就被木子出声打断了:“哥,我和革音没关系,她和我一样,还有林柆,我们以前是同班同学,现在她是我老板,叫你大舅哥事叫着玩的,别当真。”

  革音随即又垂头丧气地坐回轮椅上。

  林晨捧着手心里的茶,看着透明茶杯里面残留的水渍,磨了磨牙才说:“我下午要去谈生意,明天就回去了,我问了下医生,你再输一周的液,就可以在家里疗养了,林柆会留下来陪你的,她脾气是愈发古怪了,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我妈昨晚还问我你好点了吗。”

  木子点了点头,林晨陪她在北京呆了一个月了,中途小姑和林阿姨也都来看过,别人还有公司要管,实在不应该再浪费别人的时间。

  林晨:“我看你现在和以前也没什么长进,还是像个缺心眼的丫头片子一样,林柆也是个傻的,也不知道留她在这里,是谁照顾谁?你俩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木子:“哥,我……这么多年都好好的,你也别替我操心了,我过得挺好的,很多事也没你想的那么糟糕,就都挺好的。”木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让林晨宽慰,只能重复的说着‘我挺好’‘我蛮好’‘我真的过得好’,不知道是在催眠自己,还是催眠别人。

  林晨:“那我走了,林柆那家伙,你该骂就骂,别惯着她那臭脾气,都二十多的人了,还觉得自己是个小公主……”

  革音:“你说得对!就不该惯着!”

  触不及防响亮的一声赞同,让林晨愣了一下,随即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林晨去衣架把大衣穿上,从包里拿出张卡,放到木子柜子上,“卡里三十万,你让那家伙省着点花,告诉她今时不同往日了。”

  木子点了点头,林晨拿手摸了摸木子的脑袋,然后转身出门了。

  革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撑着脸说道:“当时我堂兄也是这样,丢了一张卡给我,说里面有五十万欧元。”

  木子:“然后呢?”

  革音:“我叫住了他,说卡佩家族的小儿子的人头才值这点钱?”

  木子:“……”为什么突然切换到了黑帮频道?

  革音撑脸回忆:“然后堂兄也没回头只留下个背影,于是我就拿着卡里的钱买了套衣服,拿着请柬进了酒会。”说着她笑着看着木子,“你以为我是在酒会杀他的?不是,我是找了个舞姬,把他钓到湖边的小树林,一枪结果了他。”

  木子拿手指了指旁边的薯片:“帮我开一袋。”

  革音挑了个番茄口味的放到桌子上:“你还想听?”

  木子点了点:“大佬,继续继续。”

  其实,早在很早以前,木子看着革音手腕上层层的疤痕就觉得不对劲了,木子记得有节班会课,老师都去开会了,班长放了部魔幻电影,里面有个情节是一个卧底在后面一刀一刀把一个正派人物捅死,当时革音还是木子的同桌,她撑着脸,嘟囔着说:“太假了。”

  木子转脸看她,昏暗的灯光下,木子看不清她的表情。

  革音转眼看着木子:“人被捅的时候,是说不出话的,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木子:“你怎么知道?”

  革音抿着嘴小声的回了一句,当时电影的声音太大,革音的声音太小,木子不知道是自己听错了还是革音的汉语不好,那句不太标准的发音:“因为我捅人的时候,他们都没声音……”

  太久太久,久到木子都怀疑这段记忆是否存在过了,而如今,木子吃着薯片,听着革音讲自己是如何在家族各色牛鬼神蛇之间周旋,这人长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声音又是软糯的萝莉音,身量也不高,身体也孱弱,可这样的人,在木子面前突然鲜活了起来,她不好意思又臭屁的炫耀着自己的曾经。

  本是见不得光的事,但在木子发亮的双眼里,革音竟觉得,说出口有种英雄炫耀奖章的感觉,末了她还不好意思地补充道:“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大家心里都清楚,再加上我下手之前都查过的……”说着面皮一红。

  木子看着革音,眼泪突然流了下来,革音手忙假乱地拿纸去擦拭,木子笑了笑,看着革音,“再多说说,我爱听。”

  曾经,尉迟,林柆还是木子三人去旅行的时候,遇到过台风,把三人困在岛上酒店里整整七天,那时候,打雷闪电,好似如世界末日般,人人惶惶,这个注定难眠的夜里,尉迟说起了死亡 ,她问:“你们谁想第一个死?谁想第二个死?”

  林柆:“你想第几个?”

  尉迟:“最后一个吧。”

  木子有些不解,尉迟总说这个世界吵闹又无趣,为何还愿留恋世间。

  尉迟:“木子就第一个吧,这样我和林柆就可以在你的墓前,讲述你的一生,然后我再在林柆的墓前讲述她的一生。”

  木子:“那……谁在你的墓前讲述一生呢?”

  尉迟目光平静,语气淡漠:“爱谁谁吧?我的一生平庸之极,无甚可讲,无甚可说。”

  窗外的风叫嚣的厉害,屋内烛火摇曳,周围全是阴森的黑暗,十八岁的林柆呆呆地看着尉迟,愣愣地问:“你们说……是缅怀故友令人悲伤,还是我们三都死在岛上,一起立坟更悲伤?”

  木子:“后者吧,前者至少还要等几十年。”

  尉迟:“后者……”

  木子想要多了解革音,了解她的那段曾经,只存在她记忆的故事,想在将来的某个凄风苦雨或是大雪皑皑的日子,去讲述她的故事,直到这一刻,木子才明白尉迟的意思,和她当时眼里的复杂。

  人们害怕死亡,但死亡不会令人痛苦,痛苦的是活着的人,带着死去的人的回忆,日夜折磨,凄楚缅怀,在每个深夜想起她们曾经的故事和青春,日出后,又想起周围好友一个个离自己而去。

  这一刻,木子突然不想当第一个人了,也许她应该当最后一个,林柆那无忧无虑乐天的模样,不适合苦情戏,尉迟可以安慰悲伤的木子,最后木子去缅怀她们,缅怀那段沉入污泥,被两只手拽出来的喘息和如同灯塔般指引航行。

为什么我是木董

  林柆拿着食盒回来就看到这么一幕,革音坐在床边,给木子开着可乐罐,旁边放着毫无营养的薯片,木子喂她吃薯片,革音极其自然的张嘴,两人有说有笑,看起来好不亲密。

  蹦!

  巨大的关门声,木子一抬头就看到头发湿漉漉,外套全湿透的林柆。

  革音挑衅地回头,笑着说:“老婆,这人好没素质……”话还没说完,木子一只手捂着革音的嘴。

  木子:“快去换衣服,怎么湿透了?”

  林柆没有回答,沉着一张脸走过去,把桌上的垃圾食品连同革音的轮椅一起丢到了病房外,然后关门,把饭盒放在桌子上,定睛地看了木子一会,看得她浑身发毛,然后转身去衣柜拿衣服,直接去卫生间洗澡了。

  木子吃垃圾食品早就饱了,但想到饭盒里的饭菜不吃的话,林柆岂不是白拿了,于是她硬撑着把食盒里的饭菜吃了个七七八八。

  林柆出来后,也没理她们俩,打开电脑,带上耳机,自顾自的工作去了,革音被保镖推走的时候,还念念不舍地飞吻:“老婆,我明天有空来看你哦~”

  林柆太阳穴青筋爆棚。

  木子连忙躺在一边看似心不在焉地玩手机,其实整个人背脊僵得笔直,可该来的总会来的,林柆收拾好桌上的东西,站在病床边,站了很久,也看了木子很久,木子被她看得浑身发毛,演不下去了,只得抬眼看着她眸中火光,她脸色惨白,嘴唇血红,黑长直的头发垂到腰间,再加上穿着红色的圣诞节特别款睡衣,只觉得像极了红衣索命女鬼。

  再加上窗外的雨还未停歇,和风不知疲倦撞上玻璃的声音,还有医院特有的潮湿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怎么想怎么像是一部恐怖片。

  偏偏墙上的老式摆钟,秒针走的声音哒哒的,像是黑白无常敲催命锣鼓的节奏。

  木子咽了口口水,只觉得面前的林柆就这么不言不语的看着,病房的灯光闪了几下,木子头皮发麻,快要克制不住跪下求饶,惊声尖叫了。

  那双漆黑的瞳孔像是千尺寒潭,看得木子快哭了。

  但理智告诉木子,不行,必须得绷住,自己早就知道的不是吗?早在和张珊姗在一起的时候,她就预见了结局,分手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可两人的恋情还没有甜蜜两个月,就这么无疾而终。

  现在又要被迫她开第二春,求求你了!老天爷,现在是冬天!冬天!万物都死寂了!动物也都冬眠了!还没有到猫儿发春的季节!动物们也不想交配!求求了!真的求求了!

  就算是第二春,也求求你放过我的好闺蜜,我的好朋友!换个犄角旮旯地球另一边毫不相干的人来,随便谁都行,捡垃圾的都行!求求了!求求您劳烦看下季节!尊重下万物运行的法则规律!

  再这样下去,我没有朋友了!!!!!

  爱情诚可贵,金钱价更高,若为闺蜜故,两者皆可抛!

  终于,好似老天爷听到了她的心声,林柆说话了,语气没有起伏,声音也冷淡:“我扶你去卫生间。”

  木子:“哈,卫生间。”

  ……

  卫生间……

  然后不等木子拒绝,林柆就直接一掀被子,一手搂腰一手搂腿,把木子整个人凌空抱了起来,木子瞪直了双眼,想起了昨晚上,她好似也是这样衣衫半敞的被林柆抱去了卫生间。

  木子看着熟悉的洗脸台,似乎空气里残留着昨晚缠绵的味道,木子咽了咽口水,拼命想忘记却还是如潮水般涌来,昨晚上她就是坐在洗手台上被林柆……这样那样酱儿样那样……

  林柆:“看洗手台干嘛?”

  木子心惊肉跳,连忙低下眼睛,生怕她再多说一句话,林柆单手扶着木子腰,伸手去扒她的裤子,林柆的鼻子有意无意地碰着木子的脖子,潮湿的鼻息轻轻地打在上面,让她整个人有些腿软,以往这人扒裤子,扒的干脆,今天偏偏抓着松紧裤的边缘轻轻往下扯,木子突然想起了昨天林柆咬着她的内裤往下扯的时候……

  如果我犯罪了,请让法律来制裁我,而不是被林柆困在厕所里。

  她的手指冰凉地滑过木子的大腿,可上衣很宽大,即使脱掉裤子,也只看的到大腿一部分雪白的肌肤。

  林柆往耻骨位置轻轻试探了一下,抬眸看着木子,两人离得很近,好似再往前一点就能吻上去,她表情冷淡,像是陈诉事实,但木子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你没穿内裤啊~”林柆如此说道。

  木子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我要上厕所了……你出去……”

  林柆松开手,像是投降一样双手举在空中,转身说:“好了,叫我。对了,你昨天那条内裤我丢了,要不要赔你一条?”

  木子:“……”

  昨天那条白色蕾丝的内裤,扯了半天扯不下去,被撕碎的那条。

  木子没说话。

  林柆走出去关门。

  木子在马桶上坐了很久,久到屋外开始放音乐了,木子才开始放水,她想要自己提上去,按道理说单手提裤子也是能做到的,所以自己之前为什么让林柆给自己脱裤子?!

  木子决定自食自力,于是她金鸡独立,一手拽上裤子,单脚跳跃,可没跳两步,她就觉得手臂疼,腿疼,身体一大频率震动,好似骨头又裂开了。

  木子打开门,看着林柆站在门外。

  “本来下周就能回家休养,你再跳下去,怕是还要再住一个月了。”

  木子叹气把手臂抬起来,林柆看着木子因为单脚跳立,散乱的头发,拿手指给她理了理,可她冰冷的手指碰到木子额头脸颊时候,木子又想起昨晚上密密麻麻的吻,林柆冰凉嘴唇的触感就这么和手指的感觉重合起来,拨弄着一池春水。

  我完了。

  我完蛋了。

  我彻底完蛋了。

  现在是冬天!冬天!我不需要玫瑰花谢了又开!你家玫瑰是刚谢了一个月就开的吗?!我想要单身就这么难吗?!

  不过好在林柆之后并未再说什么‘是我干的!’‘是我睡的!’这样的话,甚至和木子相处起来,话少了很多。

  可每每早上一起床看见医生护士,就想起那天早上的敲门声,一进厕所就想到那天洗手台的总总,一擦身体……

  林柆掀开被子,拿起手中微微润湿的帕子。

  木子后仰。

  林柆:“干洗服务时间。”

  木子眼疾手快拿起手机,给楚杳姊打电话:“喂,楚姐姐,在吗?哎呀,我想你啦,真的!过来我们聊会天嘛……哎……没事,等你,多久多晚都等,只要你来!要来啊!好的好的!”木子的保命符,战术召唤影后给自己当干洗仆人。

  林柆挑了下眉,看着木子尴尬的笑容,转身端着盆子走了。

  一周后,终于办理出院手续了,肖羽洲站在加长车旁边招手,顺便帮忙拿着木子的行李,木子坐在轮椅上,被李长宏推进了车上。

  BLUE R之前重新装修过,木子上个月搬进去的时候,酒店还没开业,这几天听肖羽洲科普了一下酒店的职位和大概经营方向,还有年度盈利和未来五年的一个规划。

  木子想着自己也就看看酒店,然后拿着钱潇洒就行了,并没有成为大股东和老板的概念,

  等她到了酒店门口,刚被推出轿车的时候,酒店两旁早已等候多时的,站着两排穿着西装笔挺和包裙职业装的高层管人员夹道迎接的时候,木子整个人僵直地看着他们双手放在腹部,轻微颔首鞠躬。

  “木董,下午好!”

  木子:“……”木董是谁?

  是和我打招呼吗?

  我为什么是木董?不应该是木总吗?

  木子整个人还是懵的,就被肖羽洲推着,往里面走,轮椅滑过红地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周围还有鲜花夹道,迎宾部的人早已开始搬运行李了,林柆操着手,跟在后面不说话,然后在各方殷勤伸手的时候,木子懵逼地伸出手和他们回以握手礼。

  “这是行政王总监,这是餐饮李总监,这是人事部赵经理,保安部钱经理,市场部孙经理,人事部张主管,采购部周经理,销售部吴经理,宴会部郑经理,礼宾部王经理,管家部邱经理,娱乐部宋经理,商场部……”

  木子一路手握过去,每个人的脸朝她面前晃过,她抬着头,觉得脖子仰着疼的难受,看着别人笑,她也回以微笑。握手之后,大家都跟在后面慢慢走。

  周围的办理入住的客户还有正在等人的客人们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礼宾部交头接耳。

  “那是谁啊,那么漂亮?谁的老婆吗?”

  “不知道,好像是新老板。”

  “是李家的女儿还是张家的?”

  “好像都不是。”

  “听说可奢侈了,把楼上的总统套房和露天花园全撤了,给她一个住,楼顶改成直升机停放坪了。”

  木子挺直了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为什么肖羽洲没告诉她,这么大阵仗?!

  张珊姗是送了一个酒店吗?这根本是送了一个集团嘛!

  肖羽洲就推着她一路从健身房,视察到娱乐场所再到露天玻璃搭建的人造沙滩游泳池,再到厨房,又挨这儿看了酒店的各类设施,看了标间,大床房,商务间,家庭套房,情侣房,亲子房,一路直到宴会厅。

  木子越看眼睛瞪的越大,每到一个地方,管事部门主管经理就会问:“木董,您觉得怎么样?”

  木子本就没怎么住过什么豪华大酒店,在欧洲的时候也没有怎么挨着逛过,现在这么彻彻底底地视察下去,这简约大气风格迥然不同的装修,这智能语音设施,还有这窗外的视野,简直挑不出毛病嘛,但又不能暴露自己土包子于是简单回复:“挺好的。”

  可一句一句挺好的,把部门主管经理们的心吊着沉下去了。

  连说了好几句之后,大家脸上笑着,互相视线一交接,大家眼里都写着:“新老板不好相处。”

  等终于视察完了,木子不累,她都觉得肖羽洲的手臂累了,作为结束语木子问:“我记得国外的都有总统套房,这怎么没有?”

  各部分主管面面相觑,肖羽洲低声说:“楼顶五层的总统套房全改成您住的地方了。”

  木子:“……”

  好像张珊姗说过这事,说她觉得总统套房没有存在的必要,然后露天花园改成停机场之类的,也不靠着这个酒店赚钱,就觉得这里视野好,离集团近,上班方便,不堵车。

  木子不用看,就猜的到各部门主管一定觉得自己骄奢淫I逸之极。她想起进房间视察装修和视野的时候,拿起过电视机面前的酒店介绍和旁边的价格清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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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子把手压着价格表,吸了口气,心里默想为什么放着几百块的七天连锁不住要来这里烧钱?等木子一走,各部门经理瞬间变脸,各个头顶乌云。

  餐饮李总监:“她刚才进厨房的时候,问我菜单上怎么全是西餐,厨师不会中餐吗?我们酒店走的是高奢路线,又不是路边摊,吃炒菜馆去外面啊,对面街全是各式炒菜酒楼。”

  木子OS:“那以后每天吃饭还得吃西餐?我都是老板了,厨师能不能开个小灶?”

  人事部赵经理:“我刚才说今年又招了200个员工,她皱了下眉头,说这么多人每天回家住吗?我说有员工宿舍,她说万一火灾了怎么办?”

  木子OS:“我记得尉迟之前处理过相关案件,如果老板给员工补贴住房,员工出去住,出了事和公司没关系,但要是住公司的房子,出了事可得全权负责啊。”

  (作:木子你变了,果然阶级是对立的!)

  保安部钱经理:“她刚才问我保安都是怎么招聘的,感觉一个一个弱不禁风的,我一个人都能打她三个,再说了,谁敢在我们酒店闹事啊!”

  木子OS:“这些保安下盘不稳,要是出点事,他们不是去送命吗?那么多退役的兵招过来多好啊。”

  市场部孙经理:“她刚才问我今年市场规划,今年年底会都没开,要是一个不满意把我叫到大会点名怎么办?!”

  木子OS:“市场部经理应该很有自己的想法,他多说说,我到时候去开会也不至于两眼瞎。”

  采购部周经理:“她就挺好的,我不知道哪里不好了,这……让我琢磨,我也捉摸不出来。”

  销售部吴经理:“她问我今年客满率,我说百分之五十不到,她说挺好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准备换了我。”

  木子OS:“这么贵居然真的有人住啊!还不少!”

  礼宾部王经理:“倒是说了我们迎宾小姐长得好看。”

  娱乐部宋经理:“问我麻将打多大……”

  商场部谢经理:“说我们衣服太老气了……”

  木子松了松筋骨,晃着脖子问:“为什么我是木董?”

  肖洲羽:“BULE R是李老夫人打造的连锁品牌酒店,在全国包括东南亚一共有259家分店,酒店所有权归三总所有,剩下的就是董事会,还有各酒店分店的直接管理者,你是一店的直接管理者以及董事会的,但他们不确定你是直接管理酒店还是外聘管理人,所以叫你木董。”

  木子:“哦……那一店上一个管理人是谁?”

  肖洲羽:“三总的小表哥。”

  木子:感情自己是把别人踢走了,上位的。

  肖羽洲:“那小表哥之前骂了三总,说了些难听的话,传出去了,被炒的,和你没关系,你不用自责。”

哈?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倒不是自责。

  木子抬起自己的手掌,看了看掌纹,她想起几个月前,她刚到北京不久时,那个出租车师傅说的话。

  “姑娘的手相,贵不可言。”

  贵不可言?看着自己手心的粗茧,似乎往日种种伏低做小,点头哈腰,屈辱卖笑历历在目,却又在烟消云散后,无人知晓。

  木子后知后觉的愉悦了起来,她看着电梯层数不断上升,撑着脸问:“那开会的时候,那小表哥来不来?”

  肖羽洲:“他也是股东之一,要来的。”

  木子:“那你之前说我是大股东,是什么大股东?”

  肖羽洲:“三总之前持有BLUE R集团百分之三十九的股份,转赠给您百分之十六,所以您现在是大股东。”

  木子之前听肖羽洲科普的时候,大概了解了一下,基本上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是集团最大话语权和最终决定者,很多其他的大股东,持有百分之一,就有投票权,那自己百分之十六岂不是很多?

  林柆鼻腔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木子抿了抿嘴,却没有压下嘴角翘起的弧度。

  电梯到了,密码锁开门,林柆推木子进去,麒麟躲了起来,木子唤了几声,麒麟才探头探脑脑的出来然后摇晃着脑袋,高高的翘着尾巴,嘴里不停喵喵地叫着,木子摸了摸它的脑袋,客厅中央的水晶吊灯,奢华又亮得有些刺眼,木子看过去,竟然觉得很适应。

  林柆看着行李早已放在门口,她拿着自己的红色行李箱。

  “我走了。”

  木子:“你走什么?”

  林柆手臂放在行李杆上,“不然呢,我住这里?”

  木子看着林柆,她表情冷淡,有些哭笑不得:“对啊……不然呢?”

  林柆抬着下巴:“我不住那家伙的房子。”

  木子单手把麒麟抱在怀里:“那怎么办?我也不住这里了?把她给我的东西都丢了?然后捡起我的二两骨气回成都租个小破房子,然后等着手脚好了,继续游戏直播?”

  林柆脸色有点难看。

  木子拉了拉她的袖子,“我前男友们,也没见你这么排斥。”

  林柆甩来木子的手,看着仰着头看着他们的麒麟,转身拿着行李箱:“反正我要走,耶稣也留不住我!”

  木子:“林晨走之前给我留了三十万。”

  林柆耳朵一动。

  木子:“你要吗?”

  林柆耳朵又动了动。

  木子:“在我包里,自己来拿。”

  林柆耳朵又动了动。

  木子:“我知道三十万你不够用,我把我家底掏给你,去经营你和朋友的公司可以吗?”

  林柆这才转过身:“那……也不算公司,就是个人工作室罢了……”

  木子拉着林柆,仰着脸:“都给你,好吗?别走。”

  林柆受不了木子这样注视着她的模样,只好转脸看着肖羽洲,又哼了一声:“我……不要你的钱!我自己想办法,你也……不用这样……我留下陪你就是了。”眼睛瞟着肖羽洲:“回去告诉那个死变态,来找麻烦她就死定了!”

  木子扶额。

  就这么林大小姐终于住进了木子的房子里,成了新室友兼厨娘。木子住在四楼,林柆住在她隔壁,因为房间大,隔音效果好,每次叫对方,还要大声喊,于是林柆买了个管家摇铃,要上厕所了摇一摇,有事了摇一摇。

  吃饭了也摇一摇。

  木子看着三餐,又叹气,虽然林柆的手艺很好,而且做菜的花样不重样,光是叫出菜名都让人食指大动,什么胡萝卜鳕鱼粥啦,什么杂蔬虾仁蝴蝶粉啦,蜜汁烤肋排,白菜炒猪肝,茶树菇老鸭汤,排骨莲藕山药煲汤……可以一个月,顿顿不重样。

  但问题来了。

  如果这些菜都不加葱姜蒜,调味品只有盐巴且没油,让你天天吃,你爱吃吗?

  生生补了一个多月的木子,回家后,只是换了更多种类的汤和粥喝。木子感觉自己的舌头都淡白了,之前半夜背着林柆点外卖,人家也不让进,家里的零食可乐全部没有,简直要疯了!做梦都是火锅干锅小龙虾烧烤啤酒老干妈!

  回家至少可以对着大屏幕打游戏,但木子首先要固定左手的石膏,然后每玩半个小时,就会被林柆强制休息十五分钟,木子刚砍怪砍的快死了,林柆过来按了暂停。

  “该休息了。”

  木子:“最后一刀,让我砍最后一刀!”

  林柆:“不行。”

  木子守紧手里的手柄:“是兄弟就让我砍一刀!我保证一刀就死!就砍最后一刀!”

  林柆双手环胸:“我不是你兄弟。”

  木子扬眉小声说:“姐妹?让我砍最后一刀。”

  林柆:“叫老婆都没用!”话一说出口,两人都愣住了,林柆耳朵尖红透了,木子心头一紧。

  一时间游戏室里静的只听得见呼吸声。

  木子还好死不死地看着林柆两只绯红的耳朵尖,以及她背后张牙舞爪只剩一滴血的怪。

  木子小心翼翼地递出手柄,“那我不玩了?”林柆看着木子递过来的手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然后没接手柄,直接把电视关了。

  木子:“???”

  林柆一跺脚拿着手柄走了。

  木子:“不是……就休息十五分钟,我游戏还没保存呢。你关机干嘛啊!”

  木子轻轻摇晃左右的手腕,所以是哪句话惹到她了?

  可木子又不敢去和林柆正面刚,问她:“你生什么气?!”她只能鹌鹑般的看游戏实况,然后发现晚餐和早餐连盐都没有。

  姐姐,你知不知道,人可以不不吃饭,但不能不吃盐啊,不吃盐没力气的啊,我打游戏没力气啊!

  虽然食物的香气还在,但老祖宗花了几千年研究料理佐料,是为了照顾我们的味觉的,不是让你天天给我展示食物本身最纯粹的味道的,我不需要品尝什么高端的食材,简单的料理方式,我只想吃我的垃圾食品!哪怕来桶泡面也好啊!

  早在之前,厨房还有瓶老干妈,木子馋了可以吃两颗,但现在老干妈也不见了。

  是不是因为我没叫你老婆嘛,我叫还不行吗?

  不用怀疑,木子觉得自己撑不了两天,就会因为想要食物放盐,以及多打回游戏,把自己卖了。

  木子馋的不行,发现冰箱有苹果,她赶紧去洗了一个,又想讨好林柆,给她洗了一个,刚啃一口,人事部和宴会厅的主管就敲门找她有事商量。

  木子穿着睡衣,顶着鸡窝头,啃着苹果,滑着轮椅下楼开的门,不要问怎么下的楼,问就是有电梯。

  她打开门,麒麟探头探脑的在后面偷窥。

  张主管和郑经理先是愣了愣,然后才说明了来意,晚上举办了晚会活动,之前和肖助理报备过,想邀请木子去露个脸,说两句话。

  木子拿开苹果,嘴唇红艳艳的,“我知道,几楼?几点?”

  张主管:“二楼大厅,到时候礼宾部会上来接待您的。”

  郑经理:“我们是八点半开始,您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我们十点半结束。”

  木子点了点头,然后又往后看了看小声问:“酒店不能送外卖吗?”

  张主管愣了愣:“啊?外卖吗?员工都有员工餐的,而且外卖人员都是不允许进酒店的。”

  木子:“哦……好吧……那我晚上要来之前,给前台说着,你们别让礼宾部等我了,你们开心玩,不用管我。”

  关了门,木子又坐电梯上楼,林柆这两天有点忙,经常通宵赶画,每次敲门都在打电话,也不知道在干嘛,木子敲门的时候,林柆开门,把手指放在嘴巴上,木子闭上嘴继续啃苹果。

  林柆:“他要脸吗?就三十万敢在我面前嘤嘤狂吠?!一个破公司靠嘴哄人呢?!之前绘音集团给了八十万,我都没出手,他们既然觉得喜欢,就拿出点喜欢的诚意来,诚意足了再和我谈。什么?让我不要用钱来衡量,侮辱了艺术?侮辱了他的真心?!你问他,他怎么证明真心喜欢这个漫画的,而不是看重它的商业价值,他嘴巴说喜欢就喜欢吗?我他妈还喜欢埃菲尔铁塔呢!人巴黎政府能送给我吗?!”

  林柆眼含讥诮,满脸嘲讽地继续说:“你问他,养个情人,或者外招个员工,嘴巴说喜欢就可以了的吗?人就指着他的喜欢活下去,喝白水呢?!那这个世界太简单了……喜欢这个东西,是需要媒介的!求佛呢,你就老老实实磕长头,转山转水,求人呢,你就屈膝低三下四,买版权呢,你就把钱给足了,你跟他说,下次再在我面前,空口白牙说喜欢,我他妈在网上挂他!”

  木子冲林柆眨了眨眼,伸出手里的苹果,“吃吗?”

  林柆接了过来。

  木子:“你们要卖什么?”

  林柆看了眼苹果,“没什么,就我工作室那妹子的条漫,他们想买版权,拍电影。”

  木子一喜:“那挺好的啊,什么条漫我去看看。”

  林柆:“也不是什么……价钱还没谈拢呢,好几家公司还在谈,再说吧……也许最后不卖了呢,你要去厕所吗?”

  木子:“不是,你和我说你晚上要出门对吧?刚才酒店的人找我,说有个晚会,让我去看看,顺便说两句话。”

  林柆:“我七点出门,你要吃什么我提前给你做,晚上可能回来晚点。”

  木子:“晚会有吃的吧,我和他们说了,给我煲点汤喝就行了。”

  林柆:“葱姜蒜都不能放,酱油醋都不能放,你说了吗?”

  木子:“……”

  林柆:“我等会去和他们说。”

  木子:说你的,反正我不喝。

  林柆低下身子看了看木子的额头:“你看你这里,就是之前没忌好口,颜色都深了,车祸又崩了一次,再不好好养养,你这以后上镜可怎么办啊……”

  木子不在乎地说:“没事。”

  林柆叹了口子,拿手碰了碰木子的下巴:“这里也是,哎……”

  木子:“没事……只要不靠近了放大了看,看不出来的,我也……”不靠脸吃饭了。

  林柆碰了碰,心疼地轻轻吹了吹:“还痒吗?”

  木子:“有点。”

  林柆:“那是在长新皮了,我们再忍忍,等完全长好了,再用凝胶涂,应该能恢复的。”

  木子快哭了,嘴里都能淡出鸟了,再吃下去,活着都没意思了!情绪都要崩溃了!

  林柆推木子把头洗了,木子躺着感受着林柆修长的手指,拨弄着自己的头发,觉得她的技术是越来越好了,可越想,越想哭,她不死心地问:“那我……还要吃几周?”

  林柆:“没多久,就再多一两个月……”

  木子只觉得水声越来越大,她知道,林柆的一两个月就是至少两个月。

  等林柆帮她把衣服换了,木子坐在那里,看着镜子里的林柆,她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毛衣,下面是浅色阔腿牛仔裤,头发散下来,乌发红唇白肤,可就是那双眼睛,有点太妖太邪了,和林晨很像,林晨的眼睛看过去就是痞了点,笑起来,感觉不正经。

  林柆的眼睛就是上扬的狐狸眼,加上五官精致,整个人看起来很具有攻击性,笑起来就觉得她要杀人了,一看就是很不好惹的模样。

  林柆的脾气,也确实不好惹。

  木子又想起以前和林柆出去玩的时候,那个告白的男生,被林柆从头到尾用不屑的眼神看了个遍,然后说:“我不和长得丑的说话,麻烦你识相点。”

  看着林柆手指修长随意拨弄着她的头发,弄得木子痒痒的,那年运动会两人单腿绑在一起参赛的时候,林柆的高马尾也是有意无意地扫在木子的脸上,弄得她痒痒的。

  木子:“你晚上出去,是为了版权买卖的事情?”

  林柆:“嗯。”

  木子:“那你……说话就……收着点,我这个样子,过去也是被人打,尉迟……她估计还不如坐在轮椅的我……”

  林柆扯了下木子的耳朵:“开什么玩笑,我什么时候需要你给我撑腰了……”话还没说完,林柆垂眼看到了木子的后脖子的那条很深的伤痕,她还记得那年,木子单手抓住划她脸的刀的时候,脖子被后面的人划了一刀。

  她看着自己被扇肿的脸,脸色开始发青,丝毫不在意自己被划伤的脖子,血浸透了她的黑色运动衫,她松开刀刃,低头提高了裤子,打了个蝴蝶结,再抬眼的时候,瞳孔是一片燎原怒火,林柆从来没见过那样的木子,也为那样的她不可遏制地心动了起来。

  明明是血腥暴力的斗殴,是单方面的欺压,木子扯着那少女的头发,一巴掌一巴掌扇的极狠,但林柆却为那样暴怒的木子,痴狂,那一刻,她捂着跳动的心才知道,自己对她的各种小情绪,对她的吃味,不是什么友谊或者这女生的占有欲,而是爱情。

  林柆那手指尖碰了碰那里,随即低头在伤疤上印了一个吻,温热的唇瓣贴着温热的脖子,让木子整个人热了起来,她僵住了,不敢动,林柆绕到前面,半跪在轮椅旁,接过木子的手掌,摊开看,还能看到靠近手腕和掌中下面刀伤。

  林柆拿头撒娇般蹭了蹭木子的手掌,然后小鸟啄吻般沿着那条伤痕来回亲了起来。

  木子整个人呼吸都停住了,一动不动,连脖子都不敢挪一下,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下一秒就要发生什么她无法承受的事情。

  可林柆吻了吻,抬头看着木子,笑着说:“你别紧张……”

  木子挺着僵硬的脊椎,心里默念:

  我没紧张……

  我不紧张……

  我为什么会紧张……

  不就是我朋友睡了我之后又亲了我吗?

  哈?有什么好紧张的?

她皱眉了

  林柆站起身来,拿梳子给木子梳理头发,手指留恋发尾,眼睛注视着,语气轻松:“他们肯定比你还紧张,我爷爷我爸他们公司开会的时候,也就坐在那里看那些员工跳舞唱歌,然后发发红包抽个奖,说说场面话,很简单的,而且只是给你开的欢迎会,介绍你而已,放轻松,随便说两句就行了。”

  木子一个提起来的心,终于放了下去:“那……说什么?”哦……原来是说这个,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又要开车了。

  林柆:“放轻松,你就说些辞旧迎新,往后大家一起努力,简单介绍下自己就可以了。”

  木子:“这么简单?”

  林柆揉了揉木子的头:“你是去当老大的,不是去应聘的。”

  木子心想是哦,我是去当老大的。

  老大是什么样的?

  张珊姗那张脸毫无预兆的出现在脑海里,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在外面看张珊姗开会的时候,她是什么样子的?不苟言笑,说话毫无感情,眼里带刀,抬着下巴,食指敲来敲去,一丁点的不耐烦就让手下的人心惊肉跳,虽然看起来不好惹,但却有种莫名的魅力。

  很难想象这个人是张珊姗,木子已经快不记得当初那个阿宅了,她喜欢穿着各种纯色帽衫,胸前永远都是那四个字:不想了解不感兴趣不要废话 。

  而就是那样的眼镜张三,如今开着百人会议,坐在首席,侃侃而谈,神色犀利,语气严肃又冷淡。

  如果有人问木子,要是她不是张家的外孙女,不是李氏集团的董事长,只是当初那个自己觉得遭遇悲切的普通财务,厌世又自闭的宅女,一个工资3000的室友,而你也还是那个靠着说些骚话,讨好网友大哥的小主播,但你们一定还是好朋友,你愿意回去吗?

  可愿意就能回去吗?

  可愿意,张珊姗就能放下仇恨吗?她说那话的时候,整个人连指尖都兴奋的颤抖。

  木子没忍住,还是把《黑伞》下载下来了,没想到居然还有1234567,整整七本。

  木子看着Kindel里面的文字,感觉浑身的骨头开始咔咔作响,她从未如此深刻的体会到身体骨头被打碎重组的日日夜夜的痛苦,虽然从未宣于口,但那股痒意和疼痛,时时刻刻地折磨她,就像是要从身体里抽出些什么出来。

  等林柆出门了,木子给肖羽洲发微信。

  木子:他们晚上给我开欢迎会。

  肖羽洲:嗯。

  木子:你晚上陪我去吗?

  肖羽洲:木董,今天周日。

  木子:……哦,那我换个助理。

  肖羽洲:别别别!木董我晚点到可以吗?我爸妈来北京了,我陪他们晚上吃饭。

  木子:那算了,你玩吧,明后天再给你放两天假。

  肖羽洲:……我错了,我马上过来。

  木子:不是反话……我说真的。

  木子当然记得前两天自己偷偷去酒店前台,拿了可乐被肖羽洲汇报给林柆,然后从轮椅后面搜出好几罐可乐的模样。

  现在都不在了,喝什么啊!老子要喝奶茶!冰奶茶!四杯!

  木子点了外卖,特辣冒菜加四杯冰奶茶,既然不让外卖上楼,我坐着电梯,下楼取不就行了?

  她单手滑着轮椅,轮椅是半电动的,所以不怎么花力气,她外面虚虚套着外套,单耳朵上带着蓝牙耳机,去酒店门口等着外卖配送员。

  两个外卖小哥在雪里等着,木子挥了挥手:“我尾号1890,两个都是我!两个都是!”说着差点开心的蹦了起来。

  门童心想:点两个外卖你还挺自豪的。

  外卖小哥为难地说:“您能出来吗?酒店不让进。”

  木子看着来往进出的衣装革履的客人,有意无意地看她。

  木子:“没事,你进来嘛。”

  俩外面小哥还没进门就被门童挡在了外面。

  木子一看这俩和昨天的长得不一样。

  门童看着木子,笑了笑说:“这位女士,酒店有规定,外卖不能送进来的,如果您需要麻烦到对面酒楼去吃。”

  木子:“我就想吃垃圾食品,或者小哥,你帮我拿过来,拜托了,我会给小费的!”

  门童:“女士,不是我不同意,是酒店有规定,这里都是监控,送进来会扣我们工资的。”

  木子撑着脸:“不会扣,我和你们主管说。”

  门童显然不信。

  外卖小哥:“美女!我们还有其他单子,这个就先给你放门口了!”

  木子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外卖放在了雪地里。

  “帅哥,那冒菜冷了,拿微波炉热是有味道的!会被发现的,你帮我拿进来嘛。”木子好说歹说了半天,门童依然不放行。

  木子转脸看向前台,想着这酒店的人怎么这么死板,可自己一个老板因为外卖把主管叫过来,会不会有点丢脸?正在思考要不要和主管说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披着灰色大衣,弯腰朝她微笑的帅哥,将她的外卖递给她。

  木子愣了愣。

  帅哥笑容如春风过境:“这位小姐,您住在哪个房间,需要我帮你带过去吧。”

  我都坐轮椅了,还能有桃花?木子抬眼看去,就看到了帅哥后面一脸杀意,穿着高跟,裹着粉色貂绒,穿着超短裤的靓妹。

  这眼神,肯定是女友啊!

  “没事!没事!”木子极其自然地从轮椅后面拿出托盘,“谢谢帅哥,您帮我放在上面就行了。”

  帅哥拿着外卖,好似不舍得松手。

  “真没事,谢谢您。”木子伸出托盘的手,帅哥放了过去。

  木子接过托盘走到电梯,然后看了下电梯里面显示的宴会厅在B栋2楼,19楼是西餐厅,木子之前在网上查过,这家酒店,西餐厅是网红打卡地,但之前没视察那里,但自己一个轮椅不能跑太远了,于是给礼宾部打电话,还是麻烦他们派个人过来,自己回家吃,到时候还要收拾垃圾,还不如直接去西餐厅解下嘴瘾,然后就去宴会厅。

  “李盛……”

  “李盛!”

  “李盛!”

  李盛不耐烦地转过头去,看着自己这个新女友,前几天聚会上勾搭的一个千万粉丝的网红,靠跳舞在网上走红的真人的模样虽然比网上美颜滤镜下差点,但身材确实很辣。

  “就那坐轮椅的,你看了她两分钟!”

  李盛拍了拍她的手,“走吧。”

  “我记得你们酒店从来没听说过,还有点外卖的客户的,是不是什么公司的给员工福利,然后这是那啥员工的家属啊,真是没见过世面,就算没钱,去餐厅吃碗炒饭,也就几百块,穷酸样!”

  李盛没有接话,自从张珊姗撤职之后,他也不急,想着即使她现在是董事长,股东里面绝大部分也都是自家人,虽说自己说她几句,难听了点,但订婚宴,他也去了,当着陆为和张老爷子的面,歉也道了,礼也备足了。

  本来想着这事,过段时间也就算了,毕竟马上年底了,到时候开会,这自家人内斗,别让外人看了笑话,但没想到一场车祸,送了个彻彻底底毫无血缘关系,且毫无经验的人上去。

  她这意思,是做给谁看的?

  还是忽悠那些外人,想让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去给她卖命?对付张倾山?毕竟,这出手之阔绰,连亲爹都不能比的。

  她和张倾山都闹到这种程度了?

  一个跳伞木乃伊醒了,一个订婚宴被车撞,被救了。

  有意思。

  真有意思。

  但李盛还是觉得两败俱伤,都死了的干净,还是让那个张瑰妍回来的好,毕竟现在陆家的联姻也毁了,虽然自己和她有过那么一段,奶奶去世后,自己也和她断了,但要是自己做了张家的姑爷,张李两家再联姻,可……李家的长辈们,可是极其厌恶张国建和他的那帮狗崽子啊。

  难道就看着张珊姗这么踩在自己头上吗?

  李盛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早听到风声的时候,想着自己那表妹,就算脑子有坑,再讨厌李家,也不会把亿万家财拱手送人,可现在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了,名单上名字也加了,酒店内部的欢迎会都开了,这是公开打他的脸啊!

  本来只是接到消息说张珊姗晚上在这个酒店,虽然消息不确定可不可靠,但他之前和张珊姗关系一直冷处理,现在跑来就想探探口风,她到底想怎么样!就算年幼时,关系处不好,但也不至于,可张珊姗没有碰到,倒是碰见了将自己挤掉的家伙。

  刚才他看了下,外卖一个59 ,一个63 ,按道理说,整个酒店都是她的了,珍馐佳肴都是最基本满足口舌之欲的了,为什么还没钱去餐厅吃,还得点外卖这其中又有什么隐情?还是说她在背后和自己那表妹达成了不可告人的协议?

  终于知道为什奶奶去世前,选她了,这脑子里想的谁能猜得到嘛!

  捏捏旁边美人的手,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情都没有了。

  木子被带着去了一个临窗的绝佳位置,外面露天阳台爬满了香槟玫瑰,衬着绿叶格外娇艳,对面是高楼林立的大厦,下面是火树银花,而自己这个位置,既隐蔽又清净,还能观赏美景,只可惜自己桌上硕大的塑料口袋,和这餐厅高雅奢华的精致布局格格不入,还有自己这个穿着休闲的残废人士也和满座华服格格不入。

  礼宾部主管:“林小姐走之前让厨房做菜不要葱姜蒜和酱油佐料,现在已经起锅了,我让他们现在一起上,还是按着前菜,汤,主菜和甜品的顺序上桌?”

  木子喝了一大口冰奶茶:“不是煲汤什么的吗?”

  礼宾部主管:“我们厨房接到的通知是墨西哥菜肴,考虑到您的口味,还有情况,所以选择了重口味,但颜色酱料除了番茄几乎没有的墨西哥菜肴。”

  木子:“麻烦了。”

  礼宾部主管:“还有放在您旁边的呼叫器,你有需要随时叫我。”

  木子打开口袋,吃了两口冒菜,凉了,味道不好了,但辣是真的辣,让她胃烧着难受,喝完整杯奶茶,菜上桌了。

  主厨跟着一起过来然后很有礼貌地介绍:“您肠胃不好,可以先尝尝这道托底拉汤,酸味和大蒜的味道会重一点,前菜是玉米片,您尝尝就好,主菜是香辣牛扒,没加酱汁,但很多人喜欢沙沙酱和鳄梨酱,您可以试试,甜点,我主推这道起司蛋糕,在东京米其林餐厅的销售量常年位居第一,这道是我们刚从东京甜点师的招牌。”

  木子看着自己的外卖被毫不留情地放到一边,嗅了嗅,卖相绝佳,味道肯定也不错,随即食指大动的品尝起来。

  不远处跟她餐桌的菜肴一模一样的张珊姗却没有动刀叉,只是久久地注视。

  张珊姗:“玫瑰怎么是粉色的?”

  助理:“老板说,有人求婚,高价定走了,我们原本定的,然后只有粉色的了,我还专门让餐厅调了光,看起来粉红粉红的。”

  张珊姗:“俗了。”

  助理内心翻了白眼,大冬天的,人家也只会觉得这玫瑰是假的好吗?不敢送人花,就摆给人家看,还要香槟玫瑰,还有999 ,我去你的九九九,老子已经连续几个月九九九了!几个月没有一天假期!

  可内心还没吐槽完,就又听到张珊姗说:“她皱眉了。”

  助理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内心憋闷的想掀桌子。

  他监视上官木,整整两个月了,他当然知道她自从从楼梯上滚下来,就没碰过有味道的食物,他也知道隔壁放药,她和自己的朋友又撕混在一起,他还知道她每天固定起夜时间,洗澡时间,洗头,打什么游戏!

  我朱云,海外名牌硕士毕业,虽说比不上你们张家大门大户,但怎么好歹家里也是有企业要继承的,不要脸的跑来给你当助理,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以后你上位了能坐上二把交椅,三四五六七把也行!

  而你却把我当成监视器和小白鼠!

  朱云嘴上说着安慰她的话,但看着张珊姗桌子上的墨西哥菜,差点吐了出来,没错,他吃这些菜吃了三天,从早上到晚上,还要回答傻逼老板问题是:“酸否辣否甜否?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想不想吐?”

  而他被选做小白鼠的重要原因就是,他是一个热爱红汤火锅的北京老爷儿们,他跟着木子戒了一个月的火锅和辣椒,就是为了让他的胃先适应没有辣椒,然后再吃墨西哥菜,看看肠胃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反应。

  以前同行在一起抱怨,说老板什么时候,你最倒霉,有的说,替老板打发情人最倒霉,还要被情人抓脸,有的说,替老板给各个老婆买礼物最倒霉,要朱云说,跟错老板才最倒霉!

  跟张珊姗之前,自己吃香喝辣,每天睡到自然醒,到处飞到处泡妞,好不潇洒,跟了张珊姗之后,被迫听着她那些酸死人不偿命的话,自己不仅接触不到她那些心腹做的事,还要天天陪她视奸她的前女友,以及当她前女友的小白鼠。

  可骂归骂,事情还是要做的,朱云就伸手挡住了男人。

  “李先生,我们老板用餐不爱说话。”麻溜滚。

就这?

  张珊姗眼皮都未抬一下,她背靠垫子,姿势慵懒,她拇指摩擦着食指,神情温柔,看起来心情很好。

  “表妹,以往奶奶在的时候,你好说歹说看我还要笑一下,如今她老人家走了,我也不求你对我笑了,好歹看我一眼?”李盛直接拉开凳子坐下了下俩来,看了看桌上的菜肴,又顺着视线看过去,愣了愣。“以前我替你挨了那贱货一脚,也没见你如此愧疚过。”

  张珊姗这才撩起眼皮看他,这人依旧不要脸,明明是大舅老爷的孙子,自己奶奶都不理,叫别人奶奶,叫的可真亲,再看穿着,依旧骚包的不行,里面的白衬衫把整个人的肌肉线条勾勒的十分明显,像是下一秒,就要撑破衬衫,然后上演少儿不宜的画面了。

  “我是来卖消息给你的。”说完眨了眨眼,“天知道,我逮你了多久,才和你碰面,我说你坏话这事,我爸还揍了我!真的!天知道,我是坟头捡的,你才是李家亲女儿。”

  张珊姗看着他,依旧不说话。

  “你看你,从小到大,一副死人棺材脸的,也不知道陆为抽什么疯,跟你定亲,也是,那家伙口味刁钻,一会嫌这个大小姐脾气,一会嫌这个情史丰富,又嫌这个爹妈长得丑,屁事真多。”说着,李盛朝朱云挥了挥手。“你这些个助理,真的一个比一个没有眼力见的,能不能一边去啊,我和老三聊私事呢!”

  张珊珊不说话,朱云也不动,两人宛如木头一般,都是面瘫神情。

  李盛唉声叹气,认命地撑着脸说:“你查了这么多年,那女人不在北京,也不在东北,更不在上海。”

  张珊姗摩擦的手指停了,她眼神变了,李盛笑了笑。

  “我查到了,其实说来巧的很这个事,我前女友的现男友是个国际医生,被绑票了,那边开口就五十万美金,我前女友就哭唧唧地求到我这里了,本来啊,我是不想管的,我就把她赶出去了,结果没几天,又求到我朋友那里去了,说音讯全无啊,人在叙利亚没的,结果又过了两月,你猜怎么着?”李盛露出颗小虎牙,自顾自地倒了杯柠檬水,喝了一口,但看张珊姗毫无反应。嘴角别下去了。

  “在沙迦找到了。”

  张珊姗看着他。

  李盛得意地晃了晃脑袋,翘起二郎腿,说:“你猜怎么找到的?”

  张珊姗看着李盛得意的模样,依旧不说话。

  “索马里那边,熟人才进得去的网站里,花钱把他买出来了,你猜在那个网站里,还有谁的照片?”

  “那贱人。”

  李盛愣了愣,随即捏着拳头,嘴唇抿了起来。“谁告诉你!你把人插I 到我手边了!是李维,李志多还是……”

  “猜的。”张珊姗用看蠢货的眼睛看着他。

  李盛往后一倒,无语望天:“我本来还想卖给你的……是我说的太明显了?”

  张珊姗:“你开价多少?”

  李盛眼睛一亮:“有的商量?”

  张珊姗扬眉。

  李盛:“百分之十的股份。”

  朱云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张珊姗转眼看着木子被人推着走了,看了许久,久到李盛都坐不住了,才听见她说。

  “你既然来了,欢迎会也去说两句吧。”李盛看着张珊姗,“还有年会,以后……开会,帮我照顾下她。”

  李盛顺着张珊姗视线看过去,人已经不见了,只有满座觥筹交错。

  李盛愣了愣:“百分之十的股份?就这?”

  张珊姗:“嗯。”

  李盛彻底懵了,张珊姗怎么会这么好说话?!怕不是因为谈恋爱傻了吧?毕竟除了陆为,她确实没有恋爱史,还是对朋友太好了?除了这个帮她挡车撞的上官木,她也确实没朋友。还是这人又在耍什么心计?!

  自从张珊姗在李梨歌葬礼凭空出现,从自己父亲手上抢走BLUE R,成了最大的股东和名副其实的董事长外,这人在四川蛰伏多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但一回北京,便搅的所有人不得安宁,她这样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么会如此好说话?

  有阴谋,一定有阴谋!李盛心想。

  张珊珊看着一桌子的菜都凉了。

  “走吧。”

  朱云:“三总,您好歹垫垫肚子。”您不吃,我还没吃饭呢。

  “不了。”张珊珊起身,李盛跟着起身想送她,但她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又止住了脚步,也没说话,等李盛回过神的时候,新女友满脸的醋意,跺脚质问:“这是你前女友?!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李盛皱眉看着她,从怀里拿出皮夹,抽了一叠钱放在桌上,“滚吧。”

  又下雪了,北京又干又冷,空气污秽。

  但再次回北京确实一个难得的好天气,那是李梨歌葬礼的时候。

  所有人都以为张珊姗是凭空出现在葬礼上,顺着遗嘱成了最大的赢家的,但其实不是,早在李梨歌去世前,她就去成都,见过张珊姗了。

  所有人都以为家族的钱财全攥在李梨歌手里,对她亲切的很,对外随意挥霍,从李梨歌和张国建离婚后,李氏集团每年财政赤字,巨额亏空,偏偏这些人还随意挥霍钱,到处风投,买公司,除了有些经商头脑的李梨歌外,一家子蠢货。

  张国建想和李梨歌离婚已经很久了,他背地里坑着李氏集团的钱,和他们称兄道弟,一边又瞒着李梨歌,在外面四处耕耘,直到后来,李晨辉把股份转赠给李梨歌,想要她掌权的时候,李梨歌还以为是自家哥哥给自己撑腰,哪成想,这是李晨辉和张国建的阴谋。

  母亲辛苦打下来的基业,就这么被败光了,李梨歌眼看着那女人登堂入室,而她委曲求全地靠着张国建在后面像挤牙膏一样填补一点点资金,延缓着着大厦倾颓。

  当年,李梨歌求着母亲,拿走李氏一半家底去支持张国建,而如今,几十年后,张国建打赏着残羹冷炙,还要她咬碎牙看着小三生的野种进了张家的名录里,而自己的孩子却自杀的自杀,被害的被害。

  她就靠着张国建逗猫的善心维持着家族。

  直到张国建的善心彻底没了,她又想起了张珊姗,她和张国建唯一的孙女,但李梨歌还没想好怎么利用张珊姗的时候,却发现了张珊姗的秘密。

  这个自己早已厌弃的外孙女,居然掌握着惊天的财富!虽然一直派人暗中监视她,调查她的一切,但没想到,她居然才十五岁的时候,就将所有钱孤注一掷的去购买了虚拟流通货币,后来更是将每年给她的赡养费拿去逐年购买,等李梨歌想查清楚张珊姗到底账户拥有多少比特币的时候,已经查无可查了,但根据当年的购买情况,她的十几个账户里,有两个已知的就有两千多万的比特币。

  她要求张珊姗拿钱来填补李氏集团这个无底洞的。

  被张珊姗拒绝了。

  然后李梨歌用死,用公开的遗嘱,和知情者的力捧,强行把李氏集团压在了她的肩膀上。

  当然还有她们共同憎恶的女人,夹起尾巴,不知道躲到哪里去的罪魁祸首。

  张珊姗坐在加长轿车里,看着电脑里冷冰冰一长串数字,又看着女人的照片,赏金池的数字动了,变成了20 ,张珊姗闷声笑了笑。

  “去查查李盛的那个前女友,顺便送点钱。”

  朱武嗯了一声,抬眼看了看张珊姗,随即想着没有上车的朱云,看来老大不太满意他这个亲戚啊。

  张珊姗翘着嘴巴,看着旁边电脑里,拿着话筒坐在轮椅上,耳朵尖红透的木子,说着笨拙地自我介绍的话,当然如果李盛没有站在旁边碍眼就更好了。

  说两句就滚就行了,这人偏偏一直杵在木子旁边,真是讨厌。

入门到入土 ,你只差一个林柆

  “我说……这位大哥,你能离我远点吗?”木子单手扶额,扶额这个动作可以是因为脖子累了,也可以因为无奈和无语,而木子明显是后者。

  这位叫李盛的,不仅莫名其妙的帮自己拿外卖,还跑到自己的欢迎会上,说着给自己打气的话,什么‘我们BLUE R在木董的领导下,一定会越来越好!’,这是什么鬼发言,木子差点报警了,然后知道了这位脑子有病的大哥,是原一店店长,因辱骂张珊姗下台的前老板,李家最受宠的二公子以及张珊姗的表哥。

  所以这位大哥,你能离我远点吗?

  李盛非常亲切地推着木制的轮椅,在电梯里说着自以为魅力无限的话。

  “你不用感谢我,毕竟我就是这么乐于助人。”

  “冬天这天气,不适合养伤,真是苦了你了,感谢你救了我表妹,既然你和老三关系好,我不介意你叫我一声哥,北京,我罩着你。”

  “我在太平洋还有个岛哦,你要不要去那里度假?北京太冷了,坐我的专机去。”

  “木子小姐,真是辛苦啊,腿还疼吧,我小时候也被车撞飞过,不过住两天院就好了,看来你真是娇贵呢。”

  这是什么阴阳怪气的语调,要不是因为自己抢了他的酒店,木子真想喷他几句,但转眼一想,自己半残疾坐轮椅,而旁边这位不仅身材高大而且一看就是练过的,喷他的话,绝对会被打吧,算了,是龙,先盘着,是虎,先卧着。

  电梯终于到了,木子站在门口,还没有开始输密码,李盛就双手揣兜,懒洋洋地看着她,木子转眼看着李盛,李盛极其大方地做了一个你请的姿势。

  妈的,这家伙还想知道我家的密码吗?

  木子握着拳头,不动。

  木子不动,但李盛动了,他理了理头发,弯腰一手撑墙,笑着对木子说:“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木子抬眼,其实她不讨厌一见钟情这个词语,比起日久生情,一见钟情,不是等于赞赏她的皮相吗?可这家伙不是有女朋友吗?

  李盛大大方方地笑着:“那是我妹妹,我们没关系的。”

  渣男语录,那是我妹妹。

  木子笑了,妹妹?那副冲天的醋意和想当场剐了她的眼神,怎么可能是妹妹。

  李盛脸不红心不跳:“没办法,我就是个好人,总喜欢教导一些误入歧途的小妹妹,资助一些生活贫困的孩子。”

  孩子?女孩子吧?

  木子舌头尖抵了抵后牙槽。

  李盛:“所以,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你前女友要结婚了吗?”

  李盛愣了愣,他本以为木子会拒绝,而他只是觉得无聊逗逗她。

  李盛:“没有。”

  木子:“还是家里长辈快不行了?”

  李盛脸黑了。

  木子:“或者家里催婚,让你相亲?”

  “还是你其实喜欢男的?”

  李盛:“……”什么鬼想法,这人脑子被车撞傻了吧。

  木子:“但就算我漂亮,好看,让你一见钟情,你也不能让我带伤上阵吧,绑着石膏坐轮椅,美貌会打折的。”

  李盛虽然讨厌自恋的人,但面前这个抢了自己酒店,还不要脸讽刺自己的木子,极其讨厌,由脸升起来的那么一点好感,烟消云散,但李盛是谁,阅女无数,绝不能因为这家伙,就这么败下阵来。

  虽然自己和一见钟情的女性交往的很多,被拒绝的情况也不少,但这么讽刺的话,李盛还是第一次听见。

  于是李盛笑地更厉害了,他凑过脸看着木子:“你怎么不说,我是想让你当我老婆?”

  这也是一句讽刺的话,木子听出来了,说话本人的李盛也自认为自己的话,很反讽,但偏偏林柆没听出来。

  而他们俩对视,确认对方都是海王,并从对方嗅到了同类的味道,嘲弄对方的眼神维持了十几秒,但从背后来看,就像是深情告白完,然后接吻一样。

  等李盛觉得索然无味了,直起身来,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就看到站在电梯口的林柆。

  木子不知道,她从入门到入土只需要一秒。

  于是她看着林柆,不知死活地挥了挥手笑着:“你回来啦!这是李盛,前,酒,店,老,板。”连木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剜酸,可能是因为这家伙很讨厌,以及他曾骂过张珊姗的原因。

  但在林某人耳朵里,就相当于打情骂俏。

  李盛抬起下巴,舔了舔嘴唇,扬了下眉,没理林柆,走进电梯,又冲木子挥手:“年会见。”

  木子无语翻了个白眼,入门后,也没和林柆说话,拿起手机就给肖羽洲发微信。

  木子:李盛那家伙,怎么回事?他跑来招惹我,不会想杀了我吧?

  肖羽洲:李盛?他找你麻烦了?

  木子:目前没有。

  肖羽洲:你别管他,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就是这人,花花公子,你离他远点。

  木子:看出来了。

  木子放下手机,察觉有些不对,她进门的时候,只开了门前灯,但四周静悄悄的,好似只有她一人,她转过脖子,林柆就站在她旁边,连鞋都没换,一动不动。

  木子看了她一眼:“怎么?不换鞋呢?”

  林柆没有说话,木子抬眼看她,就听到啪叽一声,包掉到地上的声音,林柆那张脸无限放大,她弯着腰,单手撑在鞋柜上,长发垂了下来,将木子困在自己的怀里。

  木子没有来的抖了一下,还没说话,林柆的手指就抚上了木子的嘴唇,来回擦拭,像是要擦掉什么脏东西一样,那根拇指就像是机器一样,机械地来回擦拭。

  林柆看了木子很久,木子屏住呼吸,任她看了很久。

  “解释下吧。”林柆终于说话了,她的声音没有往常的清脆,而是有些暗哑。

  木子大大的眼睛,大大的迷惑,她感觉到林柆生气了,但她甚至不知道林柆为什么生气,而且生气就生气,为什么还摸她嘴唇。

  “不想说?”林柆舌尖舔舔虎牙,“那就做?”

上船和上坟,你只能选一个

  做?

  Emmmm

  做……

  做……emmmmm

  “坐!”木子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把林柆惊了一下,然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缩着脖子钻出林柆的禁锢,单手滑动车轮,前往客厅的道路中,但逃脱失败,再次被林大魔王给拦截住了。

  木子不敢回头,但依然感觉到了阴气森森,自己不是回家了,是进了魔王窟吧?

  “大沙发哎!软又弹……”话还没说,脖子被一只手覆盖住了,一股彻骨的凉意直往身下钻,如果木子有枪的话,她就会知道什么叫做阳。痿。

  可没等她想好开场白,她就被直接从轮椅上被抱起来,然后陷进沙发,这下好了,她直接是,从被林柆困在门口,变成了被林柆困在了沙发,后者明显离暧昧更近些。

  林柆就这么看着木子,眼睛像是打火机,往木子脸上点火,直烧的她脑子都糊了。

  “叶停,维多,李起,张云,何善,付一番……”木子听着林柆嘴里咀嚼着,念出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听起来很耳熟,但她不记得这些人是谁了,直到念到了:“张珊姗,李盛。”

  木子才反应过来了,这些都是前男友们啊……和前女友。

  不过为什么李盛混入其中?

  “你已经有这么多情史了,多我一个也不多。”林柆伸手撩开了木子散乱的头发,指腹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少你一个也不少。”木子连忙回嘴。

  林柆脸僵住了,她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单膝跪在沙发上,曲肘压在旁边的靠垫上,离木子更近了,她的呼吸轻缓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和侵略性,以及无法忽略的……

  带球撞人,太过分了!

  麻烦你的球离我的脖子远点啊!所以说,你是什么时候脱掉外套的啊喂!我不吃这套的!起开起开!木子表面稳如老狗,内心慌得一批。

  这种时候,只能硬刚,当然这也是木子在闺蜜情史里,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

  “那个什么今天刚认识的李盛就可以了?!”林柆的声音隐藏着怒气,木子好似隐隐约约还能听到磨牙的声音。

  “我们没关系,你不要误会。”等等,这句话怎么耳熟?

  渣女语录,我们只是朋友,你不要误会。

  “那张三呢?你们也是误会?!”

  木子:“……那”倒不是。但看着林柆满脸冰渣和眼瞳里的刀。

  我离当场去世就差这三个字。

  于是木子舌头一转:“也可以是误会……”说完讨好的看了林柆一眼。

  于是,男人们……啊,对不起,女人们的终极情感问题来了,请问我和你前女友比谁更好。

  “我是没有张珊姗吻技好?还是没有她手速快?”

  木子:“……”

  林柆拿手指摸着木子的脖子动脉往下按了按:“回答。”

  木子:“我被药傻了,记不清了。”说完,小心翼翼抬眼看着林柆,于是突如其来的轻吻……额,不对,是舔吻,也不对,准确来说是又舔,又咬,又啃,又吻。像暴风雨般让木子措手不及,她被林柆圈在怀里,唇瓣被含住,舌头被反复吸允,林柆带着攻城略地的气势和势要一争高低的胜负欲,直吻得木子天旋地转,无法呼吸。

  木子大脑缺氧的难受,她推搡着林柆,却被抓住手腕,按在靠垫上,强行十指相扣了起来,这人手掌热的发烫,舌头也是。木子又不舍得一脚踢开面前的人,只能仰着脖子,寻求在狂风骤雨般强势的掠夺下,喘口气,但仰着脖子这个姿势,很像索吻,而且势必会挺胸,那挺胸势必会两球相撞,两球相撞势必会……

  木子脑子里的弦绷断了,她赶紧塌腰,可晚了……林柆含着她的嘴唇和舌头反复吸允又辗转撕磨,呼吸灼热又潮湿,带着蓬勃的欲望和求。欢。

  林柆一双桃花眼,水波流转,稍稍尝鲜之后,心情好了一点,声音又娇俏了起来,她对于木子索吻的姿势非常满意,但,林柆就是林柆,转移注意力对她来说没有用:“我和张三谁吻技好?”

  木子深吸一口气凉气,看着林柆的模样,木子绝对相信,回答完这一个问题,下一个问题绝对就是手速了,而手速势必会上演动作片,而动作片的女主角只能是……

  能苟一秒是一秒,木子转脸往窗外看去,雪停了。

  林柆等了快一分钟也等不到答案:“你在想什么?”

  在想此时此刻,不配着打雷闪电暴雨台风的天气,都对不起我现在被你,逼着和。奸的心情。

  当然这句话是不可能说出来的,但木子还是叹了口气说:“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我就是个垃圾!”

  林柆:“……”

  怎么拒绝一个女性的示好,男性的处理方式是哭穷,可要是对方知道你的财务状况呢?那就只能无下限贬低自己了。

  “渣女,海王,没有感情的捞女……”还没开始继续贬低,木子的嘴就被林柆捂住了。

  木子看着林柆,她的唇形是上翘的微笑唇,这种人天生好命,鼻子小巧,上扬的桃花眼,要不是装扮太过于哥特风以及性格太过小恶魔,倒也绝对和恐怖两个字站不上边,只是大五官在巴掌脸上,这种美貌很具有攻击性和侵略性。

  她也就是小孩子脾气罢了,木子心想道,我就硬刚着,难不成她还能怎么逼我不成,木子坚定自己的想法,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再在一个闺蜜手底下,败下阵来了,直到她听到了,林柆懒洋洋的声音,尾音上翘带着暗哑以及威胁。

  “你要是不和我在一起,我就从楼上跳下去,上床和上坟,你只能选一个。”

恶魔妈妈买面膜,恶魔到家了

  现在是凌晨五点十七分,庚子鼠年腊月二十

  换句话来说,离过年只有十二天。

  北京开始飘雪,细细碎碎而后柳絮满天,明日太阳升起,人们打开窗出门,只觉得白茫茫大地好干净,然后洒盐车每条街道的工作,保洁工人们挨着铲雪。

  木子打开抽屉,拿出第二十九颗胖大海琵琶糖,剥开含在嘴里玩,整个舌头都是是甘苦的味道。

  然后就是后悔。

  很后悔。

  非常后悔。

  后悔当年没有学着抽烟,垂眼看着自赤,身裸,体,不对,至少手腕和腿上还有石膏绑着,也不算是光溜溜的,再看看身上露出被子外的部分,满是青青紫紫,斑驳红痕,再垂眼看着旁边抱着自己腰睡的很香的林柆,当事人很后悔。

  其实木子是抽过烟的,谁年少没有不可言说的矫情的忧郁呢?到了夜深人静,无人可以诉说,就只能寄情于尼古丁来找到些许的慰藉,然后自怨自艾着自己无能为力,一眼到头的一生。

  可烟费钱啊,一盒女士香烟便宜的都要二十块左右,木子一个吃盒饭五块都嫌贵的人,怎么可能花二十块巨款去抽烟?

  于是在周围兄弟零零碎碎抱团取暖,给的香烟里,木子靠着蹭烟上瘾了,然后又因为贫穷硬生生给戒掉了。

  但夜深人静,想着操蛋的生活,木子只能打开手机,看了一圈,不知该找谁诉说。

  可人类的情绪是相通的啊,她不找人,人也找她,还不止一个,于是木子每一个难以入眠的夜里,都是和同类互相舔伤口度过,后来,她发现,他们根本不是同类,大家只是悲春伤秋,将自己带入戏里,一分情发挥到十分演技,然后走着凄苦人设,来泡她而已。

  没错,泡她。

  当然偶尔也会有真心想和她倾诉的人,不过太少了,大家抱怨着不知体谅贫穷无力的父母,暗恋苦果的情愫,不合群的自己又或是一些衣食住行的不满意。

  但木子喜欢听。

  似乎听着别人的痛苦,自己的痛苦就能减轻。

  然后感叹着众生如入火炉,世人皆苦。

  再到后来,就是各种表白,看着这个好像还行,就接受了,反正人总是会恋爱的,会结婚生子然后走完这冗长无趣又悲苦的一生。

  可木子跟他们在一起,很害怕,她常常问自己:我真的要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吗?木子开始退缩,说了分手,但前男友纠缠不清,于是她就答应下一个,来断绝上一个的念头,以此循环往复,困在莫比乌斯环里。

  但这些人好似都在消耗她的感情,消耗她的同理心,消耗她对这个世界探索的热情,索性后来尝到了甜头,在节日收到了价值不菲的礼物,木子想,原来感情还能这样。

  而后的人和先前的人,都没什么区别,也许有过短暂的快乐,但她心如止水宛如老僧坐定,刚答应别人告白,下一秒,她就想着分手在什么时候,听着对方说着山盟海誓,信誓旦旦,好似天荒地老,世界末日都不能将他们分开的时候,木子只是想笑。

  笑着男人都爱承诺,都爱说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想要和平庸划清界限。

  听着对面滔滔不绝的深情告白,木子打开礼物盒,随即嫌弃地看着盒子里廉价的项链,说了分手。

  但分了手,还有下一个。

  木子想着: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你们还前赴后继 ?

  所以,木子很后悔没学会抽烟,如果她夜深人静地时候,抽烟麻木自己,就不会有这么多前任让她对爱情绝望,也不会现在吃了快三十颗咽喉糖,凉到胃疼,更不会想起这个糖是前两个月,张珊姗嗓子发炎的时候,自己给她买的。

  哎,贤者时间是不是太长了?

  木子打开第三个铁盒,剥开锡纸,真凉。

  她期盼自己是勇者游戏里,那个城堡里的那个被攻略的大魔王,攻略结束,勇士就带走公主,然后玩家卸载游戏,换下一个了。

  所以,她为了让林柆索然无味,努力扮演着一具尸体,可……根本不需要演,林柆的技术简直恶魔妈妈买面膜,恶魔到家了!

  躺在床上,木子简直觉得自己要咆哮出声了。

  你他妈是要捅死我吗?!这么深要戳穿子宫了,哪个傻逼教学告诉你的越深越爽的?你以为点全在子宫口吗!你怎么不捅到我胃里去?!

  不是,你懂接吻吗?你当你啃猪蹄呢!是亲我,不是吃了我!

  手速快慢是很重要,但不是一直保持这个频率,还有你是啄木鸟吗?!打桩机啊,打桩机啊,打桩机和啄木鸟完全不一样啊!

  Chu 女真可怕。

  同样是实习生,为什么人家张珊姗就无师自通了呢?!

  木子以为忍住快I感很难,现在发现忍住扭曲的表情才更难,看着林柆受伤的样子,木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然后开始鼓励了起来,就当是赠送闺蜜特别大礼包吧,

  简单四个字概括:嗯啊 哦 诶

  再来四个字:快慢轻重。

  清醒下的第一场巫山云雨,木子喘着气,想着这其实不是上床和上坟的问题,而是今年春节上你的坟还是我的坟的问题。

  脖子间是林柆的柔软的头顶,腰被林柆的手禁锢了,耳朵边是潮湿温热:“睡吧。”

  木子:“晚安。”

  等等?!

  木子:“……”

  你他妈大战三百回合,从晚上十一点搞到凌晨三点多,你就直接睡了,不洗澡吗?!啊!你身上 我身上 全是各种液体,不洗吗?!就算我没有,但你的蹭得我到处都是,一片狼藉!你拿湿巾纸擦擦就完了?!

  第一次我被药了也就算了!这一次是怎么回事?!!!!

  木子怒气冲天撞了一下林柆。

  林柆又蹭了蹭木子的肩膀:“明天再来,我累了。”

  木子:“……”我是想要吗!我他妈……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为什么女人总爱前任和现任作比较。

  半斤八两!

  一丘之貉!

  木子又想起那狗I日的疯批,第一次理所当然得让木子抱着她去清理,还一脸‘老攻我厉不厉害’的孔雀表情。

  而林柆是睡醒了,明早上再清理,木子绝对有理由相信要不是因为她现在半残废,林柆绝对会让木子抱着她去清理,然后再让她给自己吹干头发,说不定还要帮忙给她全身抹上护肤乳液。

  不行,人不能踏入同一条河流!这恋爱也绝对不能谈!绝对不可以!林柆简直是张三二号,我选择上坟!

  不过,现在选择上坟还来得及吗?!

我们zuo 吧

  凌晨六点半,木子吃完了整整三盒润喉糖,皱着眉,胃隐隐作痛疼了起来,她难受的卷曲着,想往下面缩一下,伸手想去拿胃药,可胃药在另一个床头柜,她皱着眉,看着林柆睡得很香,头发散发,遮住了眉眼,灯光昏暗,她的轮廓柔和。

  木子拿手指轻轻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就被林柆捉住了手指,轻轻的吻着,然后抓着木子冰冷手往自己温热的被窝里,捂了半天,发现枕边人没有反应,林柆强迫自己睁开眼,眯着困乏的眼睛看着木子。

  “怎么了?醒了?”于是又伸手摸了摸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全是一片冰凉。“感冒了怎么办!”

  林柆瞬间清醒了,正想说几句,就听见木子虚弱的声音:“胃疼。”

  林柆连忙起身把木子拥进怀里,给她些许温暖,林柆热的发汗,但抱着冰冰凉凉的木子却格外舒服,她的手掌又软又绵,指腹和手心没有一丝茧,她轻轻地按摩着木子的胃,林柆的手心烫的吓人,但暖胃却很舒服。

  木子靠在她的怀里,蝴蝶骨压着林柆胸前的软绵,感受着她呼吸的起伏,还有她小兽恋母般拿脸轻轻蹭着她。

  “晚上没睡呢?”

  “嗯……”

  “我尝到辣椒的味道了,你是不是偷偷吃酸辣粉了,所以胃才难受”

  “不是你让厨房安排的墨西哥菜吗?没有酱料……”

  林柆愣了一下,手停顿了一秒,又接着揉了起来,她眷恋地吻着木子的肩膀:“辣椒不能碰,伤口会红,容易发炎。”

  “不是辣椒,我睡不着,吃糖吃多了,胃凉的难受。”

  林柆看着旁边柜子上满是锡纸和三个空盒子,心里叹气,她知道木子很焦虑,所以睡不着,她拿起鹅毛枕头垫着,把木子轻轻放到后面,然后拿遥控板打开电视,放起了猫和老鼠,把声音调低了,又打开了暖光光线,把窗帘拉上。

  “你看会动画片,我去给你煮粥。”

  木子点了点头,木子披上睡袍,刚下床,看着眼下乌青,眼里无光的木子,心揪了一下,又折回去,捧着她的脸,吻了吻她的眉心。

  “我爱你,上官木……我爱你。”

  看着她格外认真的表情,木子心如小鹿般狂跳了起来。

  她靠着柔软的枕头,外面的鹅毛大雪也看不见了,屋内暖黄色的光线,电视里放的是你追我赶的猫和老鼠,林柆还点了乌丹玫瑰的香薰,一切都让木子很放松很舒服。

  她看了一会猫和老鼠,林柆就端着海鲜鱼片粥和泡菜上来了,她从外面搬来了折叠小桌子,把木子抱到小沙发上,下面垫着干爽的浴巾,让木子边看边吃,又倒了杯开水,把床头柜的胃药拿出来,“吃完粥再吃药。”

  木子吃了口粥,乖乖的点头,林柆才去洗澡,洗完澡,头发也没吹,包着干发帽就出来把床单枕套全换了。

  木子转脸看了眼,这是林柆买的四件套,同样是暖色系的,浅蓝色的珊瑚绒还有上面的洁白的海上花,看起来让人开阔又舒心。

  收拾完了,林柆坐在木子旁边,搂着她的腰。

  “不要吃太饱了,一会睡着难受。”

  “有什么依据吗?”

  “当然有,人的睡眠质量和当晚的心情,当晚脑子工作情况,以及肠胃身体状况有关的,你吃太饱了,枕头低了,就容易反酸水不舒服,枕头高了,你又容易落枕,嗯,乖,不吃了。”

  木子点点头,林柆笑了笑,拿手点了点她的鼻子,满脸的宠溺。

  林柆把东西放到一边,又把木子抱去洗浴室,木子看着一浴缸的水,投来疑惑的眼神。

  林柆拿来了密封的拉链带子把木子的石膏腿和手臂密封了起来。

  “你在哪里买的?这……能防水吗?”

  “找的日本的朋友定做的,不过半个小时估计就会透水,试试,应该可以,就算湿了,咱们去医院重新换一个就行了。”

  “你这个直接买的?”

  “没有,人家还要了你的型号,你别管……”说着就把木子放进了浴缸,木子仰头,林柆往里面放了好几个星空沐浴球,绚烂浩瀚星辰全装进了这个小小的浴缸里。

  木子冲林柆打了个嗝,林柆看着木子破了的嘴唇,拿手指轻轻摩擦了一下,感受着她的嘴唇的触感,木子看着林柆,她此时素着脸,肌肤雪白,眉眼温情,此时此刻,贤惠二字差点脱口而出。

  林柆又吻了吻木子,然后打开喷头,调试舒服的水温,给她洗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可木子的内心被填满了,浴室朦朦胧胧的雾气,令人舒适的水温,柔软的泡泡和头皮的按摩,这一切都让人很舒服。

  木子曾想过,一辈子都和林家人在一起,和林柆尉迟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即使各自成家,也希望友情不变,友谊长存,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之后,她们仍然能像年少青春的时候,在每一个新年放烟花庆祝,每一次旅行,围着小方桌夜谈,在每一个日日夜夜分享着各自生活的点点滴滴,浪费彼此的生命,最后一起走向星辰的路。

  “我们永远在一起,可以吗?”林柆的动作没有停下,她给木子擦干头发,拿干发巾包住头发,又给她搓背。

  “是怎样的在一起?”木子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她背对着林柆,她们看不到彼此的表情,但可以感知到彼此的心跳,在寂静的浴室里。

  “和以前一样,你有你的生活,我的有我的生活,我们彼此生活交叉在一起,我会在家的时候,做你喜欢的食物,也会强迫你,吃掉你不喜欢的蔬菜,我们可以邀请彼此的朋友一起到家里来玩,也会每周或者每个月,有时间的时候,出去吃饭,还会有旅行,一切都和以前一样。”林柆的声音很平缓,她把凳子搬到前面,抬起木子的手,继续慢慢的搓着。

  “只是,我会抱着你睡,会吻你,会亲你,会对你做很多我想做的事情,会把你介绍给我的所有朋友,想让我的母亲成为你的母亲,我的父亲成为你的父亲,我的家人里有你,爱人是你,不是交往,而是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爱你,很爱你,从很早之前就爱着你,这辈子第一个爱的人是你,唯一爱的人也只会是你。”

  林柆抬起木子的腿,搓完之后,木子仍然不说话,林柆转脸看去,只见水珠断线了一样,一滴一滴的滴落进了浴缸了。

  木子哭了。

  木子太了解林柆是怎样的人了,小时候喜欢海绵宝宝,到了现在看海绵宝宝仍然喜欢,小时候喜欢吃Pocky,现在Pocky仍然是她最爱的零食,她只要喜欢,不管是人还是物,都专一长情到令人发指。

  即使她有时候性格有些恶作剧,说话毒舌,但木子年少的温暖是林柆给的,此后的亲情友情的空缺也是林家填补的,她也真的想和林柆永远在一起。

  她哭得止不住了,林柆捧着木子的脸。

  “木木,答应我,好不好?”

  木子哭得更厉害了。

  她用手搂着林柆的脖子,第一次主动吻了上去,林柆张开嘴唇,木子直接伸出舌头缠了上去,林柆嘴里还有薄荷味牙膏的味道,木子吻得毫无章法,牙齿不小心磕到了林柆的舌头,不小心咬破了,两人都尝到了铁锈味,可木子很想接吻,很想尝尝嘴唇的味道,她的眼泪混在了接吻的唾液里,嘴里是又咸又甜的味道。

  木子松开林柆,看着林柆耳朵尖通红,呼吸杂乱,认真地说:“我们zuo 吧。”

那么漂亮的手,是冷的

  木子是被麒麟拱醒的,小家伙拿毛茸茸的头顶又蹭又顶着她的手心,木子顺势拦腰一抱,把麒麟抱起来,盘在胸口又亲了两下,麒麟不满束缚,拿尾巴扫了两下,打在木子的脸上,木子松手放它走,可它不满意地喵喵叫唤。

  “好了,好了,等会起床陪你玩,别撒娇了。”

  打了个哈欠,床头柜上玻璃屏上显示着下午四点十七。

  昨晚,不对,昨晚和今早真是一塌糊涂。

  木子拿起遥控板,打开窗帘,外面还在细细碎碎的飘着雪,她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嗓子咳咳了两声,拿起旁边的摇铃。

  “管家!”

  “林管家!”

  虚掩着的门推开了,林柆穿着紧身的高领黑色毛衣,下面穿着阔腿裤,整个人显得腰细,胯宽还有大胸,木子看着林柆的胸,愣了两秒,想起昨晚被球撞的头晕,耳朵尖红了起来。

  “请问这位美丽的小姐,有什么需要吗?”林管家立刻挺直了背,理了理散乱的头发,一双桃花眼含笑地看这儿木子,此刻的模样,可以用餍足来形容。

  “咳咳……我……本小姐要吃饭!”木子克制不住地笑着,“还要抱抱。”

  林柆手心有点出汗,然后快步走了过去。

  木子:(づ)づ

  林柆:(*/ω\*)

  木子:(°‵′)

  林柆: (*╯3╰)

  于是两人:( ω )

  两人拥吻,林柆抚摸着木子的肌肤,然后把她推开,连忙去衣柜拿衣服,人对于衣服,大致可以分为两类,衣服穿人和人穿衣服,而木子是典型的衣服穿人的类型。

  也有很多具有典型的个人特征,就是人穿衣服了,比如长相妖娆的,浑身裹得只露出一张脸,还是觉得妖娆,比如长得矜贵的,穿着几十块的地摊,也能穿出巴黎时装周的感觉。

  但木子不一样,她的个人属性很容易被妆容和衣服改变,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有导演觉得她适合电影,也很容易被塑造出角色。

  穿着浅色系的衣服,整个人就是清纯的仙女感,穿着暴露的衣服,魔鬼身材就会让人觉得此人在勾引我,,这也是为什么早期贫困的时候,那么她能令众多渣男心碎,廉价的衣物穿着木子身上,极其违和,给人一种楚楚可怜却又坚强的小白花的形象,而很多男人吃这一挂。

  林柆顺便找了件浅蓝色的睡裙给木子套上,她看着木子脖子上红痕,还有因为大尺码而半露出的雪白的肩膀,喉咙上下滚落了一下,直接把木子懒腰抱起,这一次没有推来轮椅,而是从四楼到一楼,林柆下着台阶,有种抱着新娘一步步走进殿堂的感觉。

  此时,怀里人一笑,就如冬日暖阳的雪,秋日飘落的银杏,春日抽条的柳叶。

  可怀里人的笑只维持到餐桌前一秒。

  木子叹了口气,看着清汤寡水,没错,她以前是很爱吃莴笋鸡汤炖猪肚,可没有蘸料,猪肚怎么吃?就着这土豆焖饭?可……焖饭不加酱油是没有灵魂的啊!

  木子小心翼翼撩起眼皮看着林柆碗前的蘸料,“林柆,你看外面是什么?”

  林柆不动声色把蘸料移到木子筷子到不达不了的地方,“我对外面是什么不感兴趣。”

  木子气冲冲地戳了一下碗底,“分手!”

  林柆:???

  木子把碗筷一摔:“我要你和你分手!”

  木子:(ˇˇ)

  林柆:“哦。”

  木子:“你不给我吃一口蘸料!我就和你分手!”

  木子:(╯‵□′)╯︵┻━┻

  林柆依旧自顾自地吃着蘸着调料的猪肚,不仅如此,还在自己的土豆焖饭里打了个可生食鸡蛋。

  木子盯着林柆半天,直到林柆吃完这一口饭,没错,林柆和张珊姗的家教,出奇的一致,就是在餐桌上,饭在嘴里,不能说话,于是木子深吸一口气,等林柆咽完。

  林柆起身端了一碗满是葱花的鸡汤,但上面的鸡油并没有弄干净。

  “要是吃不下,先喝口汤。”往木子面前放着,又坐了回去,“我今天早上看了你新长出的皮都红了不少,这就是不忌口的后果。”

  木子鼻子嗅了嗅,吃了莴笋喝完了鸡汤后,力气恢复了不少,于是她声抗议:“我不管!我现在是你女朋友,我说了算,你要是不给我吃辣椒,我就和你分手!”

  林柆放下筷子,两手交叉,十指交叠,遮挡住了一部分的脸,只露出来意味不明的桃花眼问:“男女在一起,是女生说了算,但两个女的在一起,该怎么算?谁长的乖谁说了算吗?”

  木子:……

  林柆:“嗯?”

  木子被林柆话一堵,不管是你长的比我乖,还是我长的比你乖,都说不出口,于是她低下头闷声把饭吃了。

  窝火。

  这种窝火体现在一日三餐中,虽然林管家事无巨细地把木子照顾的很好,但谁要你在那种事情上照顾我啦!食色性,食排第一啊!喂!民也以食为天啊!喂!

  木子泄愤地坐在全身镜旁边,看着林柆整理仪容,然后觉得围巾颜色不搭配,又去拿围巾,木子看着柜子上的护手霜,抬起胳膊,这是新出的味道,为什么会有木玫瑰这种味道?

  木子扭开瓶盖想闻闻,可整个人坐在轮椅上被林柆推到了镜子前,木子膝盖抵着镜子,抬眼就看到了后面站在对她笑的林柆,她愣了愣,林柆手一按,乳霜出了了好大一部分,沾着木子一手都是。

  林柆把护手霜从木子手里拿出去,放到柜子上,低头,对着木子耳边吹气:“多了怎么办?”

  木子感觉脖子发痒,她开始机械地抹着自己的手,但林柆的手就这么环绕着她的脖子,挤了进来,她轻轻地放在木子的手上,“我也要。”

  木子:“你……不知道自己抹吗?”

  林柆舔了舔木子的耳尖:“老婆~帮帮我嘛。”

  木子整个脸红透了,开始僵硬地给林柆抹着护手霜,她记得昨晚上,林柆也是这样,咬着她的耳朵,说着撒娇的话。

  “你脸红了?”林柆笑了笑,吻着木子的脖子,“老婆,抹匀点,不能老是抹手指哦,还有手心手腕。”

  木子:“你口红都弄到我身上了……起开。”

  林柆这才放开木子,又坏心眼地在她脸上留下唇印,拉着木子想擦掉的手:“等会楚姐姐来了给她看看。”

  木子瞪了林柆一眼,她们之间的关系,她可不打算公之于众。

  “我晚上可能要凌晨去了,有什么事你记得给我电话哦,然后记得把楚姐姐的电话发我一个。”

  木子嘟着嘴:“她的私人号码又换了,最近年关了,那些营销号可卖力黑她了,陌生号码打过去,她不会接的。”

  林柆:“也是,太红了,也不好,那电视,游戏卡带我都给你弄好了,饭菜热一下就好了,我就走了。”

  林柆捧着木子的脸吻了好一会。

  等林柆走了,木子才给肖洲羽打电话。

  “上来吧。”

  她撒谎了,今天晚上楚杳姊不会来这里照顾她,她探着林柆口风,把林柆推出去玩,是因为她要出去见一个人,一个早就该见得人。

  木子在肖羽洲的帮助下,穿好外套和鞋子,戴上了口罩,上了车,肖羽洲坐在旁边没有说话,木子闭上眼睛,包里是酒店的U盾和之前签署的协议合同。

  早在她想好,和林柆确定关系的时候,木子就想见张珊姗一面了,把她的东西和钱全都还给她,她先是给肖羽洲打了电话,后来又联系了张于忠。

  忠叔:“木子小姐,既然逃了,又为何要回来?”

  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木子摸不清张于忠的意思,他是在可怜劝诫自己,还是,只是希望自己离定婚了张珊姗远点。

  忠叔:“如果可以,你能请三总吃晚餐吗?她需要好好吃顿饭。”

  木子点了下头。

  但张珊姗不愿意见她,木子觉得可笑,她们明明互相有着对方的联系方式,却不曾和对方发一句话和一条消息更不曾打电话,却靠着‘传话筒’传递信息。

  于是木子今天是去堵张珊姗去了,她到了张氏集团楼下,肖羽洲推着她一路直到顶楼,张于忠假装不知道这件事,然后找人把木子引到了会议室外。

  木子坐在那里,她因为坐着,视线不高,再加上会议室外面玻璃墙中间有一条磨砂的公司Logo,从这里看过去正好遮挡住了张珊姗的脸,只能看到她无聊地转笔,另一只手像弹钢琴一样敲击着桌面。

  张珊珊的手很漂亮,骨节分明,十指匀称,又白皙通透,对,通透,如果有光照过去,就像玉一样,可木子知道,那么漂亮的手,是冷的,是捂不热的,即使那双手曾在她的身体里待过很长的时间,仍是温温凉凉。

  不像林柆,她的手心是烫的,手指是温热的,被捂住就感觉通体温暖,心都化了。

  木子出神的想到,然后又自嘲,果然,前任和现任的比较,是不可避免的,连手自己都能想这么多。

  木子看了看时间,八点半了。

  考拉:楚姐姐来了吗?

  木子:嗯。我们在玩游戏。

  考拉:好,记得不要吃辣的和酱料哦,晚上回来,我亲你,要是尝到什么味道或者是牙膏的味道,你就知道我生气是什么样的了。

  木子笑了笑:什么样的?

  考拉:吊起来草(不是一种植物)

  木子:嗯,听你的,去玩吧。

  林柆的好友,婚前最后单身派对,不通宵誓不回,估计她最早也要凌晨三四点回来,木子心不在焉地心想道。

  秘书给会议室端咖啡,顺便也给木子递了一杯,木子笑了笑:“不用,谢谢,你还是给他们吧。”

  会议室门打开的一瞬间,张珊姗的目光正好瞟了过来,她手里的转笔停了,门也关上了。

  木子看着她的手指僵在那里,钢笔滚落,旁边的男人捡了起来,递给她,张珊姗还是没有反应。

  “今天就到这吧。”张珊姗背靠转椅,等人都散完了,她还没有出来,木子也不急,就坐在外面等她,两人隔着玻璃,互相看不到对方的面容,只能看着对方手指的动作,试图用漫长的等待消耗掉对方的耐心。

  木子看着手机屏幕,拨了电话过去。

  对面接通了,但是一片平静,甚至没有声音。

  木子:“九点多了,我饿了。”

  张珊姗:“……”

  木子:“我请你吃饭吧,或者你请我吃饭也可以。”

  久久地平静,彼此只能听到电流的声音,许久,久到木子以为张珊姗拒绝和她说话了,才听到暗哑又克制的声音:“好。”

  这个声音像是从电话听筒里传来又像是人就在面前。

  木子看到了一双鞋,抬起头。

  张珊姗拿着手机站在木子面前,木子坐在轮椅拿着手机看着她。

  她穿着单薄的白色西装,里面是黑色的高领毛衣和黑灰色的马甲,下面是白绒的西裤,再下面是黑色的皮靴,单手插兜,一手拿着手机,细碎的黑发别在耳后,一副矜贵不可攀的模样。

我们结婚吧

  木子看着助理给她的肩上披上黑色的长款外套,她目不斜视往前走着,脚下的高跟鞋,发出踏踏的声音,木子被肖羽洲推着进了电梯,下坠的那一刻,失重感和窒息感扑面而来,木子看着地面,张珊姗的鞋跟不高,只有四厘米,可木子如果抬眼看她,需要仰视,她也未曾弯下腰来。

  即使上了车,两人也是一前一后,两辆车。

  木子抓紧了背包的袋子,看着北京的雪夜,这个城市繁华,热闹,令人前仆后继,也让无数人身死梦碎。

  吃饭的地点就在这附近不远的一家西餐厅,木子看着肖羽洲。

  “最近中餐厅吃饭的老总太多了,我怕三总被缠上。”肖羽洲解释道。

  木子抬头看他:“西餐厅就没有熟人了?”

  肖羽洲:“有啊,不过他们没胆子和三总说话,且平辈的话,不用客气。”攀关系的可以直接拦回去,也更容易包场。

  木子看着餐厅经理下来迎接,笑着带她们去了靠窗的位置,最近临近春节,生意爆火,但这里二楼整层位置都是空着的,木子坐着轮椅,跟在张珊姗后面,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清楚地感知到两人不是一个世界。

  贫富差距大概就是第一世界和第三世界,别人钱生钱,而你背朝黄土大地。

  木子以前卖花的时候,听过一个笑话:没钱,成都对于你来说是成堵,有钱,成都对你来说就是国际金融中心。

  而这里金融中心是围着张珊姗转的。

  木子脱下外套递给肖羽洲,接过菜单放在桌上,翻了几页,抬眼看着一言不发的张珊姗笑了笑。

  “以前在巷子里吃羊肉串,海底捞排队吃火锅,还有小店里打包冒菜……这么多廉价的可以包场的地方。”木子话停住了,她看着面无表情的张珊姗,下一句讽刺的话却无法脱口而出。

  她知道对方的软肋,对方的痛处,但却无法伤害对方。

  她话锋一转笑了笑:“三总,饶了我吧,我都这样了,真的没钱请你吃这样的饭。”

  张珊姗抿了抿嘴。

  木子看了下价格,下意识的选了几个便宜的,张珊姗:“一样吧。”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木子听着餐厅的音乐,本来只是转移注意力,想着吃两口就告诉张珊姗来意,可歌词她太熟悉了。

  I\'m under pressure, seven billion people in the world trying to fit in

  我知道,全世界七十亿人都试图将我们分隔

  Keep it together, smile on your face even though your heart is frowning

  紧紧相依,你心有困懑却面带笑容

  But hey now, you know girl, we both know it\'s a cruel world

  但是现在,亲爱的,你知道,我们都知道世界多么残酷

  But I will take my chances

  但我愿意冒险

  As long as you love me, we could be starving,

  只要你爱我,我们可以忍受饥饿。

  We could be homeless, we could be broke

  可以四处流浪,也可以承受伤害

  As long as you love me I\'ll be your platinum, I\'ll be your silver, i\'ll be your gold

  只要你爱我,我会不离不弃,无坚不摧,所向披靡

  As long as you lo-lo-lo-lo-lo-lo-love me

  只要你爱我

  ……

  So I know, we got issues baby, true true true

  这时我明白了,宝贝,我们之间有些问题

  But I rather work on this with you

  但是我愿意和你一起努力

  Than then go ahead and start with someone new

  而不是与别人重新开始

  而不是和别人重新开始。

  而不是和别人重新开始……

  而不是……

  木子深吸了一口气,这首歌搅着她头脑发痛,她甚至没办法听到结尾,就单手打开背包,拿出U盾和厚厚一叠的好几个文件夹。

  她感觉身上有些颤抖,舌头尖都是抖的。

  “协议合同,有两份,也有律师作证,我把我的这份给你,你的毁掉,或者我自愿再签署放弃协议……”

  张珊姗站起身来,木子还没说完,就被被抱在怀里,木子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这该死的音乐,一直循环播放,声音好似越来越大了。

  木子想推开张珊姗,可她刚伸手还没推搡,张珊姗就怕伤到她,松开了。

  张珊姗把木子的轮椅转了个方位,单膝跪在了木子面前。

  木子垂眼看她,她化着淡妆,狭长的眼睛凝视着她,单手手肘放在跪着的膝盖上面。

  “我是个嘴笨的人。”

  “如何爱一个人,也是看着别人如何,copy过来了的。”

  “他们说,爱一个人,不能爱她的钱,那是庸俗的,那不是爱,那是交易,是肮脏的,他们说,留住一个女人,要给她很多的钱,让她富足,他们又说,真正的爱,是放手……”张珊姗伸手握着得了木子的手,她的手还是很凉。

  “太复杂了,我实在不明白,可有点很清楚,我不快乐。”

  “或者说,我只有和你在成都的那几年,我才有过一点聊胜于无的快乐。”

  木子看着张珊姗的眼睛,只觉得如同深渊一般,又在下一瞬,一片清明,那双眼睛麻木无光,而张珊姗的手更是如同干冰烧的她痛。

  “我是来找你还钱的,我在身体好了,我就会……”搬出去。

  “我们结婚吧,丹麦,挪威,瑞典,荷兰,比利时……我曾经看不起那个本子,人的情感怎么能通过纸质的东西来保证,可我无法向你表达我的爱意,我只能寄托于法律,世俗,一张可笑的纸,恳求你,永远不要离开我。”

  木子想从张珊姗的禁锢里,抽出手,但直接被扣住了手腕的骨头,用力拽只会让两个人都受伤。

  木子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保持沉默,心里一边想安慰她,一边又想痛骂嘲讽她,她甚至想问订婚的事情,究竟瞒了她多久,那段时间,她的行为反常又奇怪,木子只是没去深想。

  直到手指被套上了一枚粉色的玫瑰雕琢的钻戒。

  木子看着那枚合适尺寸的戒指,套进她的手指,那一瞬突然记忆好似回到了少女时期,那个站在天台和她拥吻的少年说着:我会送你永不凋谢的玫瑰花。

  木子吓得手掌一翻,挣扎着挥开手,粉钻玫瑰切割形状的边缘割伤了张珊姗的手背,滑下一长条血痕,然后浸了出来,可木子无暇顾及她受伤了,抬起打石膏的手将钻戒取下,丢了出去。

姐姐救我狗命!

  这枚钻戒,从两人第一晚之后,张珊姗就让人去定做了,先是挑选最大的粉钻镶嵌了,后来她看着粉钻很久,想着木子喜欢玫瑰花,便又让人雕琢成玫瑰的形状了,工艺费时了很久,前几天张珊姗才收到,她这几天晚上,在办公室,看着粉钻流光溢彩,钻戒的内环镌刻着两人的名的缩写,张珊姗看着S&,M,看了很久,觉得不妥,又觉得甚好。

  是给予,束缚,牢笼,但若能避开猛烈的欢喜,自然不会有悲痛来袭。

  张珊姗听着忠叔传递消息,将戒指放进胸前的口袋,拒绝了。

  不能想,不能见,想了就会后悔,见了就会克制不住。

  但张珊姗没想到此人来堵她了,更没想到自己鬼迷心窍,不管不顾地跪下求婚。

  木子手指尖抖的控制不住。

  音乐也歇了。

  张珊姗没有在意手背上的上伤痕,无所谓的笑了笑,抬头看着木子。

  “哟~跪着干嘛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三总求婚呢。”革音带着墨绿色的贝雷帽,穿着斗篷风衣,束腰将她的腰身勒紧,下面的蓬了起来,脚下穿着细高跟长筒靴,走起路来,摇曳生姿,一头蓬松金发衬着她像个无辜的洋娃娃,当然如果此人背后不跟着两个彪形大汉又不苟言笑的保镖,就会更人畜无害一点。

  张珊姗没有回头,皱着眉头。木子看了过去,只见她走过来捡起玫瑰戒指,“我在楼下看你们,还以为是看错了呢。”然后又对旁边凶狠地似乎要扑上去吃了她的张珊姗的保镖,还有酒店经理挥挥手:“不要这副表情嘛,我和三总是朋友呢,是吧,木木。”

  木子眨了眨眼,不知道该说些啥。

  革音自顾自地走了过来,手放在嘴边笑着对木子说:“人家可不是来破坏氛围的,我是来告诉木木,我在一楼看到林柆来找人了。”

  木子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啥???!”

  革音将戒指放在桌上,然后悠闲地脱下棕色的鹿皮手套,转眼看着木子:“嗯,我不会骗木木的,林柆确实在餐厅一楼找人,我是来保护你的,毕竟鹬蚌相争,哦,不对,是两虎相斗……”话还没说完,只见木子抓起桌上的手机,一手撑着桌子,一脚金鸡独立,然后伸手平衡,直接单脚跳,火速逃离案场现场,逃到一半转脸不知对谁说:“掩护!记得掩护我!是兄弟就记得掩护啊!”

  转头拉着正在上菜的服务员,“请问卫生间怎么走。”

  服务员一愣:“直走左转尽头。”

  木子:“谢谢。”

  服务员担忧的看着面前金鸡独立的身残小姐:“小姐需要帮忙吗?”

  可木子已经以最快的方式单脚跳了过去。

  只留下一句:“不要告诉任何人见过我!”

  革音:啧啧,抓奸现场,前女友现女友大战,双方撕破脸,而我安慰木子,成功上位!

  张珊姗:木木的朋友果然很厌恶我啊。

  张珊姗还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革音已经走到木子的位置上,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然后俯视她,“怎么担的起三总如此大礼啊,快快请起。”

  木子推开厕所大门,将自己关在了里间的厕所里,坐在马桶上,大口喘息。

  林柆怎么会过来?!

  她怎么知道这里?!

  难道她提前回去了,还是她早就察觉自己的意图,一路尾随。

  不对!不对!如果早就知道,她不会开始给自己发微信的!

  木子打开微信,就看到楚杳姊发的信息了。

  楚杳姊:我看到你朋友了,你一个人在家?还是革音或者尉迟在陪你。

  木子连忙打电话过去,那边声音嘈杂又喧嚣,过了一会木子才听到里面懒洋洋地声音。

  木子这才知道了前因后果,原来是楚杳姊他们朋友庆功宴出去嗨皮,然后林柆的朋友跑错包厢了,看到了楚杳姊,要了签名又回去跟她们炫耀,林柆打家里的座机没人接,于是她就去包厢,就看到了唱歌的楚杳姊,在里面找了一圈没看到木子,啥也没问就出门了。

  也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直接找过来了。

  这快演变成大型捉奸现场了!

  “你是说,你找三总还钱,避开林柆,现在被发现了,你正躲在厕所里?”

  木子痛哭流涕:“姐姐救我!”

  楚杳姊:“你之前可都是直呼其名啊,现在有麻烦,就知道叫我姐姐了?”

  木子:“姐姐救我狗命!”

  楚杳姊:“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和林柆说清楚,你是找前任还钱的不就行了?”

  木子:“嗯……本来如果提前说了,林柆就会陪我一起来,但现在张珊姗向我求婚了……”

  楚杳姊:“你说啥?求婚?她不是和陆为订婚了吗?怎么了,突然情圣附体了,要带你浪迹天涯了?”

  木子:“我不知道,啊啊啊啊!我有前科的!林柆绝对不会相信我狡辩!不是…我不是狡辩!算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被当场抓包的话,我肯定会被大卸八块的!以往有什么她就直接给我打电话的,她现在电话都没打,直接赶赴现场了,我要死了,我还是个伤残人士,我不要啊……”

  楚杳姊:“你要是有手有脚还好,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把你运出来?”

  木子:“等等,林柆电话打来了,我定位微信发你,求求了,想想办法!”

  木子接通电话,努力抑制住心情,口气平稳:“喂?”

  那边声音明显比平时冷了几个度。

  林柆:“是我,你在哪?”

  木子:“我在家啊,怎么了?”

  林柆:“那我和你视频。”说完直接挂了。

  木子看着微信的视频邀请,头上冷汗都冒出来,她咽了咽口水,最后拿手指按住了摄影孔,然后假装很困:“嗯?怎么了?”

  林柆:“怎么黑的,我看不到你的脸。”

  木子:“我睡了,没开灯。”

  林柆:“楚杳姊呢?”

  木子:“走了啊,突然说有事就离开了,然后我一个人无聊就睡了。”

  林柆:“开灯。”

  短短开灯两个字,让木子头皮发麻,她努力平稳口气:“干嘛啊,我要睡了,困得很。”

  那边冷了两秒:“好,你睡吧,我马上回来。”

  木子:“别!”

  林柆:“嗯?”

  木子:“你在外面玩的好好的……”

  林柆:“可我很想你,乖,睡吧,一会就回来了。”

  电话挂断,木子捏着手机,这一天天的这叫什么事啊!!!

  她把手机放进包里,撑起手,小心打开厕所门,探头探脑地单脚跳出去,然后拉开厕所门,外面依旧空无一人,她靠着墙单脚跳了过去,探头看着慢条斯理用餐的革音,打了个电话过去。

  “林柆走了?”

  革音:“嗯,在餐厅看了一圈,就离开了。”

  木子才松了一口气,单脚跳过去,还没跳到一半,张珊姗就走过来把木子横抱起来,叹了口气:“你就算告诉你朋友,我想和你复合,最多她把我打一顿,对你也不会怎么样的,躲在厕所干嘛。”

  木子抬头看着张珊姗,又看向革音,革音摊了摊手。

  等等,张珊姗为什么脾气这么好,没有发疯,也没有吃味,不正常,不正常。

  张珊姗:“结婚虽然在国内,很多人没办法接受,但她们始终是你的好友,会理解祝福我们的,林柆她只是在乎你这个朋友,对我有恶意而已。”

  木子看向远处的忠叔,他微笑地冲木子点头,木子心下了然,呜呜呜,误会你了,忠叔,你真是个好人,原来,你没有告诉她,我和别人在一起了。

  一个林柆都招架不住,再加上张珊姗,我干脆直接横死街头吧!

  木子看着服务员从房间里推出来轮椅,对哦,她怎么忘了,人走了,罪证还在,难道是革音和张珊姗一起帮自己毁尸灭迹了?

  好感度up !Up! Up!

  木子坐在轮椅上,“我要回去了。”

  张珊姗:“不急,我已经让人在她回去的路上,制造车祸了,她开车来的,至少会堵半个小时。”

  木子忍不住鼓掌,竖起拇指给张珊姗点赞,张珊姗握着木子的手,拿脸蹭了蹭木子的手背,革音拿刀叉插进牛排上。

  “早就被人上……”位,还没说完,木子连忙用另一只手艰难地握住革音的手摇摇头。

  革音抿着笑看着木子的手反手握了上去,张珊姗一记眼刀,革音翘嘴笑了起来,“木木现在是单身~”把单身二字拖得极重,然后冲木子眨眼:“你不能拦着别人追求吧。”

  木子脸皮红了,她本来是不打算骗张珊姗的,可这人都向她求婚了!怎么办现在?如来佛祖玉皇大帝太上老君救命啊!

  信女木子虔诚祈求,就看到赶过来的楚杳姊脱下棒球帽,木子心想:神听到了我的呼唤了!楚杳姊走了过来,看着木子一只手被张珊姗握住,一只手又被革音握住,她脱口而出:“你和她们都有一腿?!”

  革音急忙承认:“是哦。”

  张珊姗疑惑:“她们?”

  木子:“……”如来佛祖玉皇大帝太上老君把人带回去吧!她不是来救我的!是来害我的!

  楚杳姊:“林柆呢?还是她已经知道了?”

  木子:“……”姐姐,你快闭嘴吧!我是求你来救我!不是求你来补刀的!

我们清清白白手都没有挨

  木子看向张珊姗,她眼里带着探究,表面毫不在意,但木子知道如果下一步走错就是万劫不复之地,而坐在轮椅上,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更是死到没边,转眼再看革音,眼里带笑,口蜜腹剑的典型,一副只要木木求我,我就不捣乱的模样。

  简直是趁火打劫!

  木子左手被张珊姗握紧,右手使劲捏着革音的手,冲楚杳姊大喊:“楚姐姐,你吃饭了吗?!”

  楚杳姊愣了愣:“吃了。”

  木子憨批一笑:“好巧啊!我还没吃呢!正准备下楼去街边吃完馄饨了!”

  张珊姗却不吃转移话题这一套:“什么叫做‘林柆知道了?’她知道什么了?”

  木子挤眉弄眼就差跪下来给楚杳姊磕头了。

  楚杳姊清了清嗓子,清得木子眼泪快要掉下来了。

  “木子你没和他们说吗?还是都没说?林柆也不知道。”

  张珊姗看着木子,革音对着木子笑,笑的木子头皮发麻,木子一咧嘴:“好吧,她们确实都不知道,既然人来了,我就告诉你们事情的真相!其实楚杳姊就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姐姐!”

  革音:“哦,怪不得。”

  张珊姗:“我早就知道了,所以你朋友不知道吗?”

  木子疑惑看着两人,难道有钱人就喜欢动不动调查别人吗?

  木子峰回路转:“但林柆不知道嘛,我本来想和她坦白,所以骗她说我是和楚姐姐出来吃饭的,吃完饭,再和楚姐姐商量着怎么去和她坦白,结果就这样了。”

  革音:“怎样?”

  木子:“就这样啊。”

  革音:“我不知道前因后果,我只知道你心虚地跑到厕所了。”

  木子拍了拍革音的手背,一记眼刀:“病人就应该好好休养身体,脑洞不要太大了,开多了不好。”

  木子松了一口气,想着赶快回家装睡,今天晚上这事就解决了。

  木子还想随便说两句,让这事赶紧翻篇,结果话就卡在喉咙里,呼吸一紧,整个人化成一座雕塑。

  林柆慢慢走过来,她的肩头还有白雪,微挑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看着木子,漆黑的眼珠像是深潭,穿着粗高跟的短靴踏踏走过来,声音不大,但落在木子的心上,让她的呼吸都快停了。

  看着林柆越走越近,木子看着自己两只手分别被革音和张珊姗,以极其暧昧的姿势握着,她反应过来,两只手用力的往后抽,却怎么抽不开,张珊姗和革音两人对视。

  张珊姗:“放手。”

  革音:“你先放。”

  木子低垂着眼睛,嘴皮跟打哆嗦一样不停小声重复道:“一……起放……一起……放。”

  看着林柆走来,木子魂都快飞了!心中疯狂辩解:我和他们清清白白手都没有挨!你信吗?

  哈哈,我自己都不信。

  妈的!怎么还不放手!

  张珊姗和革音,不对付,革音和林柆不对付,林柆和张珊姗不对付,所以请问革音怎么可能和张珊姗在一个餐厅包场吃饭?

  回去车被撞了的林柆,拍着方向盘看着四处的红光,想了两秒,就弃车赶了回去,果不其然看到坐在中间的木子,以及两人含情脉脉握着她的手的模样。

  不慌,不慌,不慌,不慌!

  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就跑!

  木子垂眼看着自己裹石膏的腿……我……没法跑。

  按道理说,作为一个久经情场的海王,对于骗人,玩弄感情,以及揣度人情和掌握局势是必修的硬功夫。

  但木子这个海王,却是名不副实被逼的,她光是往那一坐,就有人缠着要联系方式,就算不出门,微信也被推爆了,跟人吃了顿饭,就莫名其妙被人到处介绍说自己是人家女朋友,还没分手,就有一群人排队等着无缝连接,刚闹了几句口角,就直接被人追着踏入另一个关系了,甚至无数她都不知道的男友是怎么钻出来的。

  天地良心,她大学期间就正式谈了一个男朋友,莫名被分手了不说,还有一大堆浪打浪般的跟上,她连人名字都没记住,然后就又被分手,成了下一个了。

  别人的海王,靠着一身硬本事,木子的海王,靠人数自己累出来的,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不认识的男朋友。

  还有关于闹到林柆面前的前科,更是冤枉的要死!之前天桥贴手机膜的帅哥,每天贴一张,木子都不记得人长啥样,然后莫名其妙的全校都知道他是自己男朋友了,而这个时候,木子就答应了外校的朋友吃饭,莫名其妙的两人就打起来了,然后指责木子脚踏两只船。

  我他妈连你们手都没碰到,我就贴个膜吃个饭,我怎么就脚踏两只船了?!

  打架还打去医院了,导致林柆也知道了,木子都无力辩解这件事。

  师妹师弟们见她就叫她女神,海王圈永远有她的传说,她令无数渣男心碎,又让其他人飞蛾扑火,木子表示勿cue ,真没那么多男友,真不记得他们了,真没脚踏两只船过!

  可现在,木子看着楚杳姊,影后的容貌自是不用提,作为她堂妹,肯定不差。

  既然脸这么好使,不如告诉林柆实话?让她看在脸的份上原谅自己?

  PArt 1

  木子:“考拉,你听我解释哈,我和你确定关系后,我就不能拿张珊姗这么多钱了,所以我是来还钱的。”

  林柆:“还钱为什么革音也在?桌上的戒指是什么?”

  张珊珊:“这才一个多月,你就另寻他欢,我要杀了你朋友,再把你永远囚禁起来!”

  革音:“老婆跟我跑吧,我带你浪迹天涯!是时候第三春了!”

  木子死前晚节不保,朋友丧命,林家反目,被囚禁终身。

  BAD ENGING !

  不行!不行!不行!

  张珊姗那个尿性,发起疯来谁知道会怎么样!忠叔和肖羽洲都不知道自己和林柆已经确定关系了,而且之前,只是看到了脖子上的痕迹,都不敢告诉张珊姗,现在来的人都凑成一桌麻将了,不能再乱了,走曲折救国路线。

  Part2

  木子:“考拉,我是来找革音说直播的事,正好遇见三总了。”

  林柆:“走,回去。”

  张珊姗:“求婚,你考虑一下。”

  林柆:“什么求婚。”

  革音:“哈哈,你不知道啊,你现女友被前任求婚,还是背着你哦!”

  林柆:“什么?!”

  张珊姗:“谁是现任?!”拔出枪,毙了林柆,弄死革音,又毙了目击证人楚杳姊,然后把木子囚禁在岛上。

  BAD ENGING!

  要死了!要死了!不用加上来补刀的楚杳姊了!这三个人都能把互相弄死,再把我弄死!

  如来佛祖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元始天尊救命啊!!!!信女木子愿一生吃素求求放我一条生路啊!

  这结局到底该怎么打?!

我这辈子就到这了

  木子缩着身体想要消减自己的存在感,可林柆对直向她走来,木子只觉阵阵冷风直往脖子后脊背里灌,就像是午门问斩,屠夫吐酒甩刀,挥下的那一瞬的无限恐惧,于木子而言,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她直愣愣地看着林柆走到她面前,先是注意发丝间夹杂的飞雪,而后是因为因为奔跑喘息努力平复后,仍有红晕的脸颊,接着就是黝黑睫毛下如冰湖般的眼睛。

  鲁迅先生说过:“必须敢于直视,这才死的漂亮,悲壮……”

  不不不不……鲁迅先生没说过这句,鲁迅先生说的是:“世界上本没有路,死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不不不不……鲁迅先生也没说过,他说的明明是:“当我沉默的时候,我半死不活,当我开口说话,我这辈子就到这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鲁迅先生你的哪句经典名言能够拯救我啊!给我点提示啊!求求了!

  木子低下头颅,还没开始哀嚎,就看到抓着自己的两只手还没有放开!她内心疯狂叫嚣吐槽:不是包场吗?!楚杳姊进来就算了!林柆为什么也能进来?!还有革音!张珊姗你的保镖是吃素的吗?!怎么一点基本素养都没有!辞退!全部辞退!

  木子看着张珊姗骨节分明的手,指甲是淡淡的粉色,拇指还不知死活地摩擦她的手腕。

  端着懒洋洋又无所畏惧的模样,好似早已稳操一切。

  如果不是保镖不行,那就是张珊姗故意把人放进来的。

  想通这点,木子有些愤怒,可愤怒还没有宣泄,就听到了林柆毫无起伏地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木子抬头瞧去,正好看到了林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们四手交叠,察觉到木子看她,林柆只是眼珠一转朝她瞟去,那一瞟,黑眸带着一丝寒光,像是一根钢刃死死勒着木子的脖子,让她呼吸困难,心律不齐。

  “她们……约我出来打麻将的……你信吗?”木子艰难地从满肚子的汉字里拼凑出了一句话,睁大了眼睛努力装出无辜的样子,看向林柆,然而对方并不说话,只是嘴角一边上挑的嘲讽,让木子瞬间明白这句谎言有多么拙劣,她尴尬一笑,“哈哈……当然不信……我也不信……”

  餐厅死一般的安静,落针可闻,而在场的人仿佛都置身事外,不接话不帮腔,让木子演完这独角戏。

  木子咽了口口水,腿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看着林柆,露出了个不知所措又讨好地笑:“其实……我在给她们看手相……”说着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木子轻而易举地抓住两人手腕翻转过来。

  “看……看手相……”无力重复道。

  林柆双手环胸问:“看出什么了?让我听听。”

  她哪会看什么手相?!她要是会这些,出门前就给自己看看了!也不至于现在命悬修罗场!

  可戏还是要演下去的。

  木子看着革音的手心,指腹粗糙,像是被人刚撕下茧子,而手指粗糙和撕下茧子的位置,只有常年持I枪的人才会有。

  木子看着革音,转过脸低垂着眼睛又看着张珊姗的手心,手心绵长细嫩,手心皮薄,和革音的指腹一样,都是常年持I枪才会有的茧子。

  木子松开两人的手,握成拳头,没有说话。

  林柆:“看出什么来了吗?”

  木子腿抖个不停:“三总最要按时吃饭,有人担心你的健康状态,革总呢,茧子不要撕,磨得时候会很痛,而且还会长出来的,丑点就丑点,也没人会盯着你的手心指腹观察的。”

  就在木子胡言乱语的时候,林柆已经走到她面前了,伸出手递给木子:“劳烦木大师给我也看看。”

  木子心虚地握着林柆的手,她的手中指无名指有很大的茧,是长年拿画笔磨了的,皮肤雪白,手腕上蓝紫色的血管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我观太太手相,今年必定一帆风顺,二龙腾飞,三阳开泰,四季平安,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进宝,九九登科,十全十美!”

  革音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刚学汉语的时候,我老师也是让我挨着这么背的。”

  木子:“……”

  楚杳姊:“……”

  张珊姗:“……”

  林柆不笑也不恼,声音淡漠,但木子听得清清楚楚:“我觉得你算的还挺准的,既然大师精通命理,那能不能替我解惑?为什么你现在不在酒店的床上,而是在这里……”林柆的视线在张珊姗和革音来回逡巡,咬字加重:“给 朋 友 看 手 相呢 ?”

  木子:鲁迅先生说得对,如果能重来,我要选李白!

当着前任被现任吻是什么感觉?

  木子嘴里像是胶水塞满了,嘴张不开,舌头也动不了,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她被林柆的眼睛注视着,只觉得心慌,半天蹦不出一个字,想转移注意,场外求救,可她的双眼像是有魔力,木子的视线被锁住了,无法转移,好似她不说出原因,眼瞳就无法挪动分毫,只觉得手冷,脚冷,背脊发冷,但一呼一吸间的空气却灼热又干燥。

  木子笑了,这个笑,是肌肉神经太过紧张,而无法控制地抖动,未避免表情太过不自然而强行上扯嘴角,形成的笑。

  “事情是这样的。”木子听着自己的声音极其不自然:“这件事,我也是今晚才知道的,我很慌乱,我……”

  张珊姗想伸手握住木子,但木子迅速抽回两只手,然后指向楚杳姊。

  她头脑发懵,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我本来是和她约好的,但……但她告诉我她是我姐姐,所以我没有准备,然后她就离开了,我就追出来了,我心情很乱,不想回去,然后就遇到了革音和三……张珊姗……然后就……就……”

  木子嗓音很干:“林柆……我本来是……不打算告诉你……楚杳姊是我堂姐,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林柆静静地站在那里,看了木子很久,又看了楚杳姊很久,微微皱了下眉问:“你们做了血缘鉴定吗?”

  楚杳姊走近了几步,她就站在那里,未施粉黛的脸和木子像极了,除了眼睛的形状稍有不同,看起来女人味更浓些,给人的感觉几乎一模一样。

  革音扬眉好笑地耸肩:“还用鉴定吗?”

  楚杳姊:“做过的。”

  林柆看着她,眼睛冰冷:“什么时候?”

  楚杳姊没有一丝犹豫:“初中的时候,你们学校抽血,我拿走了。”

  魔法像被解除了,她吃惊地看着楚杳姊,木子坐着,这个角度看她,难免觉得姿势太过高傲,虽然之前听顾沨说过几次,但从楚杳姊嘴里说出来,并且亲口承认,木子心里五味杂陈,呼吸不畅,只想赶紧找个没人的小角落躲起来。

  林柆察觉到木子的不对劲,她从后面揽着木子的肩膀,搓了搓木子的肩膀,希望她能平静下来:“那她的父母为什么不来找她?或者说你的父母,既然有……”

  木子捏着林柆的手,摇了摇头。

  一时间,暖气似乎在这层餐厅失效了,只让人觉得冰冷的难以忍受,而楚杳姊随意懒散说出的话比北京-19°的天气更让人难受:“没有了,她的亲生父母,我的亲生父母都没有了,唯一的亲人就是还在服刑的舅舅,春节应该可以探望,如果你感兴趣,你可以陪木子去看看,不过,还是不要了,那里都是些穷凶极恶的人。”

  楚杳姊看着林柆,林柆同样看向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从这个昔日只能在电影电视里看到的影后的眼里,看到了恨意,不过那股恨,一闪而过,像是从未存在,像是她的错觉。

  楚杳姊非常自然地两手撑着桌子,一只手用手心盖住了玫瑰钻戒:“三总是我找来的,革总是偶遇的,既然她是我妹妹,我自然是希望她能在大树下靠着,也让我靠靠。”说着又笑了笑,这个笑既温柔又带着些友好,似乎她毫无恶意:“别一副吃人的表情,小妹妹,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林柆怒极了:“她不是你向上爬的工具!不是你想不要就不要!想拿回来就可以拿回的!你觉得你们楚家有什么了不起?!当初丢弃了,现在又想要回来!做梦!现在她是我林家的人,收起你的这副虚伪的嘴脸……”

  “不是这样的!林柆!不是这样的!”木子实在喘不过气了,她控制不住地大喊了起来,她抓住林柆的手,似乎害怕她下一秒就要把桌上的刀叉往楚杳姊脸上扔去:“对不起……我说谎了……不管楚……杳姊什么事,我今天也没和她约,我是去张氏集团,堵张珊姗去了,桌上文件夹里是她之前转赠给我的财产和股份,我是找她还钱去了。”

  “我怕你生气,所以……才说谎了,对不起。”

  林柆捏着木子的肩膀,垂眼看到桌上的半透明的两个文件袋,愣了几秒,努力收住自己的情绪,口气尽量平缓:“不要说对不起,我只是找不到你,很担心,很抱歉用这样的方式侵犯了你的隐私,如果你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我就在楼下等你,等你们聊完了,给我打电话,我上来接你回家。”

  说完,转过木子的轮椅,轻轻地把木子垂落脸颊的头发挽到耳后,灼热的手捧着木子的脸,直接吻了下去,含着唇瓣撕磨了两下,又轻轻吻了下木子的眼睛。

  如果说刚才木子只是被冻住了 ,那么现在她直接被冻成冰雕了。

  脑子里蹦出来的一句话就是:以张珊姗的智商应该干不出当街杀人的事。

  对哦,法治社会,法制社会。

  她眼珠稍微动了一下,一看张珊姗脸沉得快要滴水,眼睛红的滴血,妈耶,是魔鬼啊!

  请问:当着前任的面被现任吻是什么感觉?

  木子:谢邀,就像努力用手给自己掘坟,希望死的慢点,结果前任直接用核武器炸了个坑,现在已经在坑底了,就差一捧土了。

  林柆双手插兜,直起身来,冲张珊姗挑衅地扬眉,顺带不屑地看了一眼革音,还没来得及以胜利者的模样离开,张珊姗直接抓过木子的轮椅,往自己身边一拉,起身,冷得像冰一样的手,转过木子的脸,吻了下去。

  如果说刚才木子成了冰雕,那么现在她直接裂开了。

  偏生张珊姗撬开木子的牙关,冰冷的唇舌入侵扫荡。

  请问:当着现任的面,被前任吻是什么感觉?

  木子:谢邀,就像没钱买坟地,尸体直接送往火葬场,然后发现火葬场倒闭了。

  革音瞪大了双眼:还有这种操作?

  张珊姗同样抬眼单挑眉看向林柆,拿拇指擦了擦嘴角的水渍,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她和我谁的吻技好?”

  餐厅好似响起了诡异的音乐,只让木子心惊肉跳了起来,好似眼里的色调变成了灰色,

  木子大气都不敢出,只感觉两人都死气沉沉,偏偏又有刀光剑影闪来闪去。

  革音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问:“你们想挣个高低,为什么不直接吻对方?”

  然后在两人如虎狼夺食,盘旋着死死盯着对手的间隙里,抓着木子的轮椅,腰压着桌子边,迅速倾斜身体,嘟嘴过去吻她,好在林柆和张珊姗反应过来,一人推开革音的脸,一人拉走轮椅,不过革音的嘴唇还是在木子脸上吧唧了一口,不仅如此,还沿着脸颊吻到木子的耳垂。

  木子裂成粉末了。

  请问:

  木子:闭嘴!我想静静!

  楚杳姊掏出手机给顾沨打电话:“定位发你,过来看戏。”

  张珊珊的保镖:“三总记得这是北京城啊!”

  革音保镖:“革总,咱心脏不好,别玩太大!”

  肖羽洲:“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忠叔:“年轻人,真会玩。”

真血流成河……

  历史是一个轮回。

  曾经有无数的男人为木子打过架,他们像低级动物撕扯,用拳头,牙齿和膝盖还有脚去攻击对方,似乎,想以最野蛮的方式来争夺高低。

  但木子没想过,也有女人会为她这么做,还是三个。

  她就坐在那里,看着她们三人撕扯在一起,革音被甩开,林柆抱着张珊姗滚在了一切,一拳头挥在了张珊姗的脸上。

  “三总!”

  “滚开,不准任何人上来!这是我和她之间事 ,你们谁也不要帮忙。”张珊姗被压在地上,头发散发,噙着笑看着林柆。

  林柆的长发垂了下来,一张脸黑如焦炭,可木子看不到她的表情,只知道,她们扯着对方的领子,猛扇耳光。

  正当两人扭打的时候,革音爬了起来,伸出手转过轮椅轮椅后背抵着桌边轻微震动,鹿皮手套和玫瑰戒指掉到了地上,她冰冷的双手捧着木子脸,拖高,虔诚地吻了起来,革音的吻带着绝望和偷窃的欣喜,但却出乎意料的纯情,只是四片唇瓣轻轻贴合,感受着对方的呼吸,然后慢慢撕磨,像受伤的野兽,请求抚慰般痛苦地亲昵地蹭着。

  木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革音纤长的睫毛忽闪又睁开,那是黑色的眼仁和棕色的眼瞳,因为靠的太近,她们根本看不清对方的眼睛,也感受不到对方的情绪,只有潮湿交错的呼吸。

  一个大力,革音触不及防的被林柆单手撕扯着头发,猛地拽翻地上,张珊姗满眼布满血丝,随手摸了桌上的一把叉子,反手紧握着,站起身来走了去过。

  “Alexia!”

  “革总!”

  双方保镖对质。

  革音因为背撞地上,呼吸不畅,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可叉子已经插进大腿了,革音猛哼一声,边咳嗽边吼道:“滚!都别管!”

  吼完,一双通红气喘的脸,怒视着林柆和张珊姗,低声说:“哥……哥!革音!救我!哥,弄死她们,哥……给我杀了她们两个!”因为剧烈咳嗽,生理性的止不住流泪,然后紧接着是一阵猛烈地晕眩,眼神在清明的时候,整个人变得肃杀起来。

  革音反手撑着地面,看着拿叉子插进她大腿的张珊姗,还有站在正前方,挡住了光线的看不清表情的林柆,不知哪来的力气,抓起旁边的凳子就甩了出去,林柆似乎没想到她力气这么大,直接把一把将近二十公斤实木的欧式木椅抡了起来。

  她触不及防被摔在身上,被作用力带到了后面,砸到膝盖,整个身体的骨头开始疼起来了。

  革音低低笑道,表情带着嘲讽和玩世不恭:“快三年了,我好久没有遇到敢在我面前放肆的人了!老子当年杀人的时候,你还躲在成都当乌龟呢?!跟我玩这套?”说完看着张珊姗,反手一耳光,被张珊姗挡下了,革音扯着张珊姗的头发,两人扭在一起,撞到木桌腿上,发出闷声。

  餐厅经理被拦在外面,急地团团转。

  “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你们算什么东西?!在上官木十四岁的时候,我妹妹就喜欢她了!”革音一拳揍在张珊姗的鼻子上,一阵冲上天灵盖的酸楚,张珊姗的鼻血流了出来,林柆推开椅子,从前面摇摇晃晃站起来,冲上去抱着革音的腰。

  “我他妈十二岁就和她在一起了!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林柆把革音拦腰往后一摔,按着她的肩膀,握着拳揍过去,革音抓住林柆的头发往后一扯,林柆丧失了视线,打偏了。

  “你要是喜欢木子,你为啥现在才说?你这个胆小鬼!你比姓张的畜生还不如!只知道在别人后面捡吃的的鬓狗!”

  张畜生伸手一抹,白皙的手心全是红色粘稠的鲜血,她脸皮一抖,笑了一下,抬眼看去,眼神变得十分危险。

  楚杳姊往后退了好几步看着木子如同鹌鹑一动不动,只剩一双手在到处摸索着什么东西。

  楚杳姊绕着走了过去:“你……找什么?”

  木子一脸惊恐地抬头看着楚杳姊,然后吸了一口气问:“有……有……绳子吗?”

  楚杳姊皱眉问:“你要绳子干嘛?”

  木子:“勒死我自己。”

  楚杳姊:“……”我觉得并没有什么用。

  革音伸直脖子,拿手臂抵着林柆的进攻的拳头,反手手肘将她压在地上,又重新获得制高权,声音带着以往不曾有的低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想让我为你开路?!去你妈的吧!要是我妹妹活不到明年,你以为有你什么事?!有张珊姗什么事?!你们都是畜生!你们根本不懂爱!你们全都不配!去死吧!”

  木子捂住了耳朵。

  “你这个变态!神经病!精神分裂!短命鬼!杂种!”林柆被揍偏了头,吐了嘴里的血沫,一拳揍在了革音的肚子上。“你以为你和当年在学校里有什么区别?!你永远都是局外人!永远都在边缘!没有人爱你!”

  张珊姗一脚将革音踹翻在地,又狠狠踹了一脚林柆。“你们这些肖想别人东西的贱货,能不能滚远点!真是一个比一个肮脏!”

  革音捂着肚子,低声笑了起来,往后餐布,将上面的瓷器和刀叉全部向张珊姗砸去,林柆双手挡脸,餐布盖住了她,革音飞起一脚将张珊姗踹翻。

  “你们张家的恶心事,以为比波旁少吗?我好歹身上流着一半王族的血,你的祖上是土匪出生,你爷爷靠着女人上位,你还和我论高低长短,你配吗?!”

  楚杳姊碰了碰木子,小声说:“要不你劝劝,说几句‘你们别打了’?我感觉再下去要出人命的。”

  木子捂着耳朵的手,松了松,她慢慢转过身去。

  林柆扯开身上的餐布,气急败坏鱼跃起身 ,抓起地上的盘子就朝革音和张珊姗扔了过去,革音转脸看她,林柆扑过去,伸出两只手去掐革音,被革音一甩压到了地上,革音额头上的血滴答滴答,像是墨汁溅在了林柆惨白的脸上,像是在雪地里开出的花,陪着林柆扭曲的五官,看起来格外可怖。

  “早在初三的时候,是我妹妹把木子养的白白胖胖,在木子大学做直播的时候,是我在妹妹给她刷礼物支持她……”

  “我也有!我也在关注!”林柆气得大声反驳:“我买了十几个手机同时在线观看,我只是换种方式去陪着她!我没有漠视!”

  木子愣了愣,林柆从来没有和她说,她关注自己直播的事情,木子记得的,当初刚直播的时候,只要直播刚开,就会有十几个观众,而那十几个账号的ID名一直没有变过。

  原来是……林柆吗?

  她一直以为林柆看不上她做这一行。

  革音双眼如寒刀:“你一直在木子身边,你就看着她身边来来往往……”还没说完,张珊姗从后面提起林柆的后背的衣服,直接将人拽翻。

  “你们一个个藏得倒是挺深啊!像苍蝇老鼠一样令人厌烦!你一个登不上台面的私生子的私生子,你母亲被那么多人睡过……”张珊姗话还没说完,革音一拳将张珊姗揍得后扬,血流如注。

  “你母亲到是正室生的,跟个园丁私奔,被你爷爷的情妇蛊惑,吊死在公寓里,你奶奶的?被情妇登堂入室,被人家下毒了这么多年,都毫无察觉,死的时候,自己还为了家族,算计自己唯一的亲孙女!你被当做工具活了这么多年,是不是早就想死了?啊!张珊姗?啊?我问你!那你怎么不去死!”

  大堂经理:“我什么都没听到你们继续……继续……我走了……”

  肖羽洲:“可以下班了吗?不会还要加班去警察局待通宵吧?”

  忠叔:“年底个人评估会加奖金的。”

  肖羽洲:“那就好。”

  楚杳姊扶额:“我听了这么多,会不会被灭口?”

  众保镖:“真互戳脊梁骨……”

  张珊姗仰天大笑,整个胸腔都震动了起来,她吐了口血沫,抹了抹鼻子的血,一双漆黑的眼眸睥睨着革音。

  “对,我就是想死,我就是恶心,我活着就是棋子,就是工具!可你不是吗?革音?你也是烂泥里的泥鳅,你以为你死了就能摆脱过去了,那些噩梦会在地狱里陪着你,你杀了那么多人,你会永世不得超生!而我,我会木木结婚,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只有你!只有你!孤独的死去!连故乡都没有!你死了也是孤家寡人!”

  革音爆怒,她从后腰掏出枪,黑黝黝的枪口指向张珊姗。

  张珊姗笑了笑,“开枪,朝这里,你会被送回意大利,在监狱里,那些恶徒一直在等你……”

  革音脸红晕的极度不正常,她大口喘息,指尖发抖,她左手抵在枪口。

  “哥……哥……不要,姐姐不想回去了,我也不想回去……哥,我不要坐牢……哥……”

  “杀了她,哥……杀了她……杀了她!木木就自由了!哥杀了她!”

  林柆双手抡起椅子朝她们两个砸去,直将张珊姗砸翻。

  “你们一个二个肖想我老婆!问我过我了吗!我才是她的女朋友!我才是正派的!我们拜过祖坟!见过父母!一起睡过!你们呢!算个什么东西!”林柆大口喘息,一手抹掉嘴里的血,朝地上甩去。

  张珊姗撑起身站了起来,一双眼红透了,她抓起地上的刀叉,走过去,踹翻林柆,将人抵在冰冷的大理石上,反手握着刀叉抵着林柆的颈动脉,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说,你和她 到哪一 步 了 ?”

  林柆丝毫不在意脖子上的刀叉,冷笑着反问:“哪一步?!你应该说还有哪一步没完成?哪一种姿势没试过,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寸呼吸……”

  电光火石之间,张珊姗瞳孔放大,正握着刀叉就要插进去,木子从轮椅上跃起,滚了过去,拿手附在林柆的脖子上,没有人看到她是怎么过来的,但所有人都看到张珊姗的刀叉插进了木子的手背。

  血沿着银色的刀叉流了下来。

  木子疼得骨头都裂了,她皱着眉头看张珊姗 ,又看向一旁举着枪的革音:“闹够了吗?你们是脑子进屎了吗?再闹下去,干脆我直接从这里跳下去,一了百了,随你们怎么翻天了都行。”

  *

  四人来的时候,坐的是高档豪车,走的时候,坐的是警车。

  楚杳姊带上口罩和帽子,坐在木子旁边在另一个房间里做笔录。

  张珊姗革音和林柆三人坐成一排,一个看左,一个看右,一个看前。

  张珊姗:“等我律师来了,我再配合工作。”

  革音:“我中文不好,警察叔叔,我律师马上到了!”

  张珊姗的律师二人组已经到达,革音的律师刚刚赶来,林柆脸皮一抖,看了下手机说“我律师在门口了。”

  门吱呀打开了,木子缩成一团,林柆举手示意,一双黑色雪地靴,在往上是一件厚厚的长羽绒服,一张小巧雪白的脸在格子围巾里面。

  林柆一脸自豪:“我律师……”来了。

  尉迟走向前,向张珊姗后面的律师二人组打招呼:“师兄,师姐,好久不见。”说完又向革音的律师打招呼:“师兄你什么回国的,好久不见。”

  林柆:“……”

  尉迟这才冷眼看着一脸伤的林柆。

  林柆:“……”

我可没有一个会讲故事的妹妹

  凌晨四点三十七。

  雪越下越大,木子打了个喷嚏,闭上眼睛吐了一口气。

  顾沨进门脱下外套,取下帽子,拎着两个食盒,放在桌子上,一个递给木子,一个朝楚杳姊走过去。

  “里面是皮蛋瘦肉粥,都吃点,我做的,小菜是助理炒的。”他模样高兴极了,走起路来甚至蹦了一小步。

  木子怀疑自己看错了,她不知道自己住院,他竟然这么高兴。

  尉迟看着木子换了固定带的手打着吊瓶,另一只手缠着纱布,对顾沨说了谢谢,边打开食盒边说:“医生说,软组织挫伤,捅了个对穿,一周不能沾水。”拿着勺子,看了眼望着楚杳姊和顾沨出神的木子:“我喂你吧。”

  顾沨翘着二郎腿,满脸压不住的喜讯:“你猜我要告诉你什么好消息?”

  楚杳姊挑眉:“你不是报丧的乌鸦么?怎么转职当喜鹊了?”

  顾沨:“那这事我说,你可能还没那么开心,过两天,有人会告诉你的,先报丧,来看看这个。”说着打开手机在楚杳姊晃了晃:“你经纪人还没来?你们公司不行啊,也是他们现在没空管你了,看看热搜前三全是你,看看。”

  楚杳姊看过去:

  #某影后疑似聚众斗殴进警局。爆

  #某影后出手致两人重伤,后续跟进中爆

  #因情生恨,五人抢一男?爆

  楚杳姊愣了一下点进去,里面模糊的视频里,她带着口罩和眼镜,其他人脸明晃晃的,怎么全都在攻击她了?看着站在门外的重重黑影,她太阳穴痛得厉害,惹着不该惹的人,可不就得她出面吸引火力吗?

  叹了口气说:“终是我抗下所有。”

  木子动了一下,竖起耳朵想听清楚他俩说的啥,尉迟捏了下木子的脸:“刚换了药和绷带,石膏也换了新的,你乖一点,别动。”

  木子看着尉迟,她还穿着一身寒气的羽绒服,半张脸埋在围巾里面,只露出一双淡漠的眼睛,声音也没什么感情。

  “张嘴。”

  “啊~”

  木子乖乖张嘴,猩红水润的舌尖微微露了出来,尉迟愣了一下,然后继续喂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木子躺在那里,只觉得分外难熬,疼痛钻进她的神经,干燥的空气和粘稠的粥让她喉咙发紧。

  楚杳姊倒是抱着双臂,黑着脸发消息,顾沨直接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戴着耳机。

  尉迟:“吃完了。”

  木子:“嗯。”

  尉迟:“开诚布公的好好谈谈,我去让她们进来。”

  “等等……”木子起身:“革音身体不好,你先叫她进来吧。”

  尉迟收拾完垃圾丢到垃圾桶里,便出门喊革音了。

  楚杳姊:“我先走了。”

  顾沨一把拉住她:“下面全是记者,你走哪里去?”

  楚杳姊:“那你怎么进来的?”

  顾沨:“他们在乎的是里面的人,管外面的人什么事,你就好好待着吧。”说着拿手捂着嘴小声问:“录视频没有?我看看。”

  楚杳姊:“……”

  顾沨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录了没有啊。”

  楚杳姊拔下充电线,递给顾沨:“戴耳机听哈。”

  顾沨不住地摇头:“这么精彩?!错过现场,真遗憾。”

  这几句倒是听清楚了,木子狠狠瞪着顾沨,亏她当初还屎糊了眼,觉得顾沨俊美似谪仙,谪仙个屁,眼巴巴地赶过来,给自己送吃的,原来是来看电影和后续的!

  以后叫顾八卦算了!

  木子:“顾沨……你不出去?”

  顾沨潇洒挥手:“你说你的,就当我不在这里,要是你介意,可以让楚杳姊出去。”

  楚杳姊:“???”

  木子:“……”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枫叶们,这就是你们为他痴,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的顾八卦!

  深吸一口气,我不气,我不气,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保镖敲了三下门。

  木子:“请进。”

  保镖推着革音进来,她头上带着最新款的斜帽,腿上盖着毛毯,颧骨青了一块,额角上贴着绷带,坐着轮椅被推进去的时候,还不忘转身对外面的人竖中指。

  林柆:“你kin……你擦!”

  尉迟:“???”

  木子:“???”

  众:“???”

  要不是两只手都有问题,木子真想扶额。

  门关上了,革音坐在木子的床边,看着吊瓶,又看着木子疲惫的脸,她的脸颊因为暖气而染上红晕,嘴唇也是晶亮透润的想让人咬一口,只是琥珀色的眼睛低垂着,看起来没有精气神。

  病房白炽灯的光线明亮,刺眼又冰冷,让革音很不舒服,她喜欢阴暗的地方,那才能让她有些微的安全感,尤其是受伤以后,这样暴露在强光之下,像受伤被捕的兽,让她隐隐狂躁不安。

  木子:“麻烦您把光线调低吧。”

  保镖关了两个灯。

  房间暗了下来。

  木子看着革音,她虽然表情未变,但眼神缓和了许多。

  木子抿了抿嘴:“我小时候……全家出去春游,去了靠近森林的地方,在那里露营烧烤,我和堂……上官曦捉迷藏,跑进了一个森林里,遇见了一只受伤的小松鼠。”

  革音看着木子,她的存在在暗光线的屋里格外强烈,让她感觉异常温暖。

  “我就把它偷偷装进裤袋子里,带回家了,它本来脏兮兮的,清洁干净后格外可爱。可它伤还没养好,我爸爸就出任务去了,他走之前把我带到了奶奶家,我带上小松鼠一起去了。”

  “堂……上官曦也喜欢小松鼠,让我送给她,我拒绝了,然后她就哭着跑去告诉奶奶,说松鼠咬她,奶奶抢过我的笼子摔到地上,小松鼠被卡死了。”

  革音愣了愣:“小松鼠喜欢你吗?”

  木子:“我不知道……但它从未入过我梦。”

  她就躺在那里,整个五官在昏暗的视线下,光影交错,偏生挨着革音那一面的小巧的下颚线还有露出的苍白的脖颈,在微光下是白皙明亮的,看起来格外美好却脆弱。

  革音恍惚觉得眼前的人和记忆里的那个少女越来越远了,那个肤色暗黄,剪着短发,笑起来露出大白牙,像一只豹子一样的少女,消失了,躺在病床的这个,长发卷曲柔顺,皮肤白暂,五官虽有相似,可更加精致,更加美丽,也无可挑剔,她和当初那个保护自己的少女,渐渐重合又渐渐剥离。

  革音看着她玉石般的双眼,仍有想吻她的冲动,仍想爱她。

  “好好爱惜自己,我这么多年才学会如何爱自己,我希望你也能明白。”

  “天快亮了,回去吧。”

  革音被推出房门外的时候,披上了厚厚的裘衣,她已无心和林柆再做纠缠,只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

  顾沨摇头:“你们乔家的人,个顶个的绝情。”说着还不忘瞟了一眼楚杳姊:“革总多好啊~啧啧”

  楚杳姊白了他一眼,“你喜欢你去啊,没准你们公司的电影,她愿意投资呢?”

  顾沨:“别了,我可没有一个会讲故事的妹妹。”

  木子:“……”谢谢,有被内涵到。

  木子还没想好怎么和张珊姗谈,门已经开了,张于忠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文件夹,他把文件夹放在桌上,又在上面放了一个首饰盒子。

  木子看向张于忠,这个老人虽然头发花白,但本人看起来精神抖擞,要是将这满头华发染黑,说是四十都有人信。

  木子:“她呢?”

  忠叔:“她离开了,走之前有俩句话托我告诉你。”

  “第一句是:我给的东西,断没有退回来的道理。第二句:别见面了,否则她不会再放过你了。”

  木子:“……”

  顾沨:“说的倒像是要杀人一样,谈个恋爱这么血腥,你们乔家的女儿身上都有诅咒吗?”

  楚杳姊:“……”谢谢,有被讽刺到。

  张于忠转身就走,木子下意识喊了声‘忠叔’。

  忠叔:“您有什么需要带话的吗?”

  木子:“人是铁饭是钢,早饭要吃好,午饭要吃饱……”

  忠叔:“我会转达的。”

  顾沨忍不住鼓掌:“你妹妹招桃花的水平,比你还高啊。”

  木子忍无可忍:“顾沨!你能不能哪凉快哪回去!”

  顾沨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刚才在地下停车场看到陆为和张珊姗了,你也不需要有什么心里负担,毕竟人家已经订婚了,而且她身上背负的东西,不是你能分担的,想清楚这些,对你也有好处,再说,就算没有那些糟心事,作为张家的女儿,她也断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顾沨看着木子,笑容像第一次见面那样春风和煦:“不是因为你是女人。”顾沨伸出两手的食指横放着,一手放在额头的位置,一手放在腹部以下的位置,“这种差距可不是用钱就能填补的。”

  “但是时间可以。”楚杳姊抬起下巴看着顾沨。

  顾沨笑了笑,回以微笑:“对,时间可以。”

那我们就来说说你和林柆的事

  木子没有脑细胞去想他们说的啥意思,麻药劲过了之后,她疼得只想要雪地上翻滚,祈求冰冷能麻木她的神经,她努力想放空大脑,似乎那刀叉不是将她手心捅了个对穿,而是将她太阳穴捅穿了。

  木子闭着眼睛坐在后座,仍觉得光线穿透她薄薄的眼皮,刺眼的很,后座旁坐在她旁边的是文件夹和首饰盒,尉迟开车,林柆闭着眼坐在副驾驶,整整四十分钟的车程里,没有人说一句话,车内的气氛压抑沉闷。

  可比这些更让她痛苦的是,尉迟已经知道整件事的始末,包括她和林柆有一腿的事,这让她无比尴尬。

  被人知道是姬佬,这没什么,但自己睡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而另一个最好的朋友是取向正常的直女,她会不会厌恶自己这种行为,又或是想远离她,怕她对她也下手?

  木子忍不住胡思乱想着所有最差的结局,可到了酒店,上了电梯,尉迟不仅拿着她的文件夹把张珊姗的求婚戒指装进兜里,还体贴地推她上了电梯,林柆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上了电梯之后,林柆才问:“你为什么要和解?他们是你师兄师姐,我就是局外人了吗?你是去给我撑腰的!不是去那里背你的执照本上的誓词的!”

  木子愣了愣,恍惚觉得这句话很耳熟。

  尉迟:“我过两天要去师兄的事务所学习,打个招呼很正常,他们一个是我硕士导师的弟弟,一个是我博士导师最得意的弟子,还有一个是我去湾湾当交换生的时候,指导我的师兄。”

  林柆看着电梯数字不断上升。

  “所以,其实不是我想要和他们和解,而是他们被授意和解。”

  林柆:“一个持I枪一个拿I刀,就算你不帮我,我也要告到她们牢底坐穿!”

  尉迟冲木子扬了扬下巴:“那你好好想想怎么让这目击证人和受害者,愿意为你作证吧。”

  林柆抬起手,她清理伤口的时候,右手手背骨头全裂了,鼻梁也断了,现在还觉得浑身疼痛难忍,看了一眼木子,气鼓鼓地不说一句话就上楼了。

  木子看着跑下楼撒娇的小猫咪,笑着说:“我现在没法拥抱你了。”

  尉迟将轮椅固定好,然后托着木子的腰,把人直接从凳子上抱了起来,然后放到沙发上。

  木子震惊,她转脸看着尉迟居然一点都不带喘的,还非常认真地脱下围巾折叠起来,又脱掉厚重的羽绒服,露出了里面扣得一板一眼的职业装,真是像个古板的律师,不过……这个律师,光是卡着腰就只把她托起来了?

  “你……”啥时候练过的?

  “吃点什么?”尉迟解开西装扣子,里面穿着紧身的白衬衫,从后面看真是细腰翘臀,一转身,木子脸一红,心想:衬衫果然显胸大,随即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你这个LSP!

  “随……遍……”

  尉迟点了点头,随意挽起袖子,解下腕表,然后打开电视给木子挑了个电影:“就这个吧。”

  木子一看,好家伙,2012.

  不是,为什么要放末日电影啊,我刚才才经历了人生中的末日般的审判,现在又让我看人类末日审判,我的心情经不住这么蹂I躏啊,姐姐!

  可尉迟没有理会木子的心情,直接去厨房鼓捣了,木子看着她手起刀落,好似做了很多准备工作,然后等待了半天,只见她端到面前却是是一碗蛋炒饭,不对,还有个西红柿炒番茄。

  没错,是西红柿炒番茄,一片红,连葱丝都没有。

  木子看了看西红柿和番茄,又抬眼看了看尉迟。

  尉迟:“没有蛋了。”

  木子:“……”

  尉迟:“张嘴。”

  木子: ̄△ ̄啊~

  尉迟:“啊……”

  木子闭嘴,皱着脸:“有点咸。”

  尉迟夹了块西红柿炒番:“张嘴。”

  木子:( ̄□ ̄)

  木子:“更咸了……”

  尉迟放下碗筷,看着木子,声音没有起伏:“你不想吃?”

  木子: (*^_)

  愣了一两秒,回了句:“嗯。”

  尉迟:“那我们就来说说你和林柆的事。”

  木子:(⊙_⊙;)

  此时后面的电影在,正放到了主角一家正在开车逃亡的路上,后面的城市逐渐崩塌,木子知道他们最后会活下去,但木子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但我喜欢你

  木子看着尉迟,利落的苦荞齐耳短发长了一些,碎发像羽毛似的往后梳着,露出了雪白的耳垂以及上面的小巧的耳钉,那是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木子送她的土耳其的恶魔之眼,寓意着守护。

  可当木子发神地看着她的耳垂的时候,尉迟伸手握住了木子的脖子,五根手指虚虚地放在上面,似乎不满她的走神,又似乎只是想要通过这种行为,表达某种不可言说的掌控。

  尉迟带着无框眼镜,她的眼下还有些乌青,是长年熬夜所致,她的眼神没有攻击性和探究欲,但木子感觉自己的动脉被尉迟的拇指轻轻按压,突突直跳,对上她的视线的时候,想要逃离,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好似身体本能的做出了预警,直到麒麟一跃而起跳到木子的腿上,尉迟才收回手,木子才从某种定身的魔法中解脱。

  尉迟:“你们是在医院的时候确认感情的?”

  木子不知道怎么回答,那一个多月,尉迟没留下来过夜过,她都是陪自己聊天下棋,也没怎么喂自己饭,就连上厕所这些,也是林柆一个人代劳的,后来她因为忙的不可开交,和木子半个多月,一面都没见着,不过有林柆在,尉迟还是很放心的,偶尔在群里问问情况。

  木子不知道她被下药的事,林柆告诉她没有,但要当着一个好朋友,袒露她和另外一个好朋友的奸I情,木子开不了口,可这事总得有个交代,于是她含糊的回答:“也……不算,就后面,前几天的事,住到一起后,才……在一起的。”

  尉迟:“住到一起后吗?”

  木子低垂着头:“嗯。”

  尉迟没有再问下去,她只是看着桌上的饭菜,自言自语地问道:“真的不好吃吗?”

  木子:“没!好吃!”说完察觉自己有些舔狗,又补充道:“有点咸。”

  尉迟叹气,起身拿起座机给酒店客服打电话,点了送餐服务。

  “嗯,不要葱姜蒜,不加辣椒,酱油调料都不要,对,麻烦了。”

  木子:“……”

  麒麟拿脑袋蹭木子,木子想着它的各种小零食,突发不满,想不要有一天她会去嫉妒一只猫的零食种类比自己多。

  尉迟把茶几的碗筷收拾干净了,麒麟又溜了下去,木子想着用手怎么去换个电影频道,就又看到尉迟端着柠檬薄荷水走了过来。

  “尝尝。”

  木子:“……”

  尉迟:“吸管。”

  木子看着尉迟端着杯子,还体贴的把吸管递到木子唇边,木子张嘴抿着吸了一口,虽然尉迟面无表情,但木子总觉的怪怪的。

  她看着尉迟的眼睛喝完了一大杯柠檬水,可刚喝完一杯,尉迟又把另一杯递到木子嘴边。

  木子:“???”

  尉迟:“不喝吗?”

  木子:“……”不太想喝。

  尉迟伸出手,手指有一条细白的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的刀伤:“切柠檬受伤的。”

  木子:“???”

  尉迟坚持:“不喝吗?”

  木子突然有些无法理解尉迟的脑回路,于是只好张嘴又咕噜咕噜地喝完另外一杯柠檬水,喝完以后,尉迟体贴地关上窗户,然后拿出毛毯,给木子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坐在一旁,一起看主角们末日逃生。

  木子总觉得气氛怪怪的,直到林柆换了衣服,带着口罩背着包下楼,看了眼木子,对尉迟说:“公司有事,我晚点回来,你今天不回学校吧?”

  尉迟:“事情忙的差不多了,最近没事了。”

  林柆:“行,那你照顾她,有事给我电话。”说着看都不看木子一眼就出门了。

  木子:“……”

  尉迟:“你不愿意偏向她,她自然不高兴。”

  木子:“???”你好意思说我吗?警局的时候,你还不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还当着林柆的面,和对面的师兄姐们握手道别。

  门铃响了,尉迟接过食物托盘,关上门走了进来,木子看着茶几上的食物,熟悉的蛋炒饭和萝卜海带汤以及西红柿炒鸡蛋,所以你对西红柿有什么执念吗?难得还有一个土豆焖牛腩,额……还不如没有这道菜。

  在医院的时候,不管是林柆还是林晨喂饭的时候,都会用嫌弃的眼神还会时不时唱双簧呛她几句,所以每次她吃饭的时候,即使是被人喂饭,也没有这种身为残疾人的感觉。

  但此情此景,她侧躺在沙发上,盖着毛毯,尉迟拿着碗,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神是愉悦对吧?绝对是愉悦对吧!这个一点都不烫的饭为什么用勺子喂,还要一遍遍地说:“张嘴。”

  简直像某种片里的角色PLAY.

  木子直接张嘴不发出声音,尉迟下一次还会加一句:“啊……”

  木子只好:“啊~”

  这样真的不像是在进食,而是在进行某种不可言说的带着颜色的活动。

  是我看错了吗?还是带着任何人带着无框眼镜都像斯文败类?!

  尉迟拿指腹擦拭着木子唇边的油渍。

  木子:“……”是我想多了吗?不是以前大家睡在一张床上,一起泡温泉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种奇怪的磁场和氛围啊!

  大屏幕里海啸铺天盖地,木子心里滔天巨浪,偏偏她还不知死活地问:“尉迟你……喜欢男人对吧?”

  尉迟转身端着海带汤,拿起圆勺子,然后吹了一口气,递到木子唇边。

  “啊……”

  木子认命:“啊~”

  刚喝了一口,就听到尉迟说:“不喜欢。”

  “咳……咳咳……咳咳……咳……”木子呛到气管里咳嗽了起来,呛得满脸通红,尉迟等着她缓了过来,又抬手抚过她的嘴唇,擦拭掉水渍。

  “咳咳……”木子又被自己口水呛道了。

  抬头瞟了一眼尉迟,木子鼓起勇气又问:“那你……喜欢女人?”

  尉迟拿湿巾纸擦拭了指腹,端起碗继续喂木子萝卜汤:“啊……”

  木子:“啊~”

  她的脸因为两次猛烈的咳嗽变得潮红,这种红有些不正常,尤其是眼角带泪微红,让人呼吸加重。

  尉迟:“不喜欢。”

  “哦~”木子咽下汤,喘了口气,得出结论:“原来你不喜欢人类啊。”

  尉迟继续喂汤,木子张嘴就喝,为了以防尉迟再次帮她擦嘴,她伸出舌头自己舔干净了,心想,也是,尉迟一直都是清心寡欲,之前还和爷爷去山上修行过一段时间,肯定不会喜欢凡尘俗子。

  心下了然,自己胡思乱想什么,以后谁都稀罕你这副皮相似的,美人之下,三寸白骨,死了都一捧黄土,有什么好惦记的,瞧你这副自恋样。

  木子看着尉迟继续投喂,她张嘴就来:“啊~”

  尉迟:“但我喜欢你。”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把脚踩在我肩膀上

  木子咳得整个胸腔都在震动,五脏六腑都快要吐出来,她努力抬头看着尉迟,好似曾经的好友们如何深陷她这个泥潭的记忆片段在眼前滚动播放。

  顾骊对她说喜欢,她给了错误的回应,张珊姗曾经对她做出了超出友情界限的试探,她也说服自己,这没有什么,还有林柆……桩桩件件这些都是妥协的后果!

  不行!不能再放任下去,听之任之,不能装作不知道,必须把尉迟的念头就地打死!处死!敲死!弄死!掐死!就是现在,此刻!Right Now!

  “你不能喜欢我!”木子义正辞言,并且死死盯着尉迟的双眼,表示自己此时此刻有多么严肃的对待另一个闺蜜表白这件事。

  “为什么不能?”尉迟把碗放下,扯了两张抽纸想要给木子擦嘴。

  “就是不能!不可以!不允许!”继续义正言辞并且战术性后仰,避开了尉迟擦嘴的纸。

  尉迟倾身,按住木子的肩膀,强行给她擦嘴,语气自然:“你漂亮且善良,坚强又勇敢,脾气好又温柔,风趣幽默乐观向上,优点犹如天上繁星,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你?所有人都该喜欢你。”

  木子:“……”

  这滤镜得有几万米厚吧!

  木子感觉嘴唇被抚过,变得干燥,脸开始发热,当断不断,日后必乱!木子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继续说:“你的那些朋友同学也漂亮善良啊,你去喜欢她们吧!”

  “我也喜欢她们。”

  木子:“???”

  尉迟看着木子:“还要再喝点汤吗?”

  木子:“不……不用了……”

  尉迟开始收拾桌子,木子皱了下眉:“所以你不喜欢人类?但喜欢你的朋友们?是这个意思吗?”

  尉迟:“群体和人体不同,人类,男人,女人,这个范围太广了,但是我认识,有着不错关系的朋友,我是喜欢的。”

  木子:“……”对不起,我自恋他妈自恋到家了!

  木子松了口气 躺回沙发,心里后知后觉地想着,对啊,自己怎么这么肤浅呢,一说到喜欢就想到那种方面,但其实也不怪她,曾经很多人和她说喜欢,她都没往那方面想,可事实证明,就是那方面,这才导致了昨天的惨案。

  真是十年被蛇咬,一朝才开始怕井绳。

  木子渐渐放松下来,她看着电影里,诺亚方舟被浪淹没,深蓝色的海水冲刷,白色的海浪浪花撞在上面,溅起水渍又归于海里,非常壮观的一幕,具有冲击性,感觉到人类的群体在自然界的力量面前是如此的渺小,光是看着屏幕里的海浪翻涌,木子就觉得此刻自己已被生物本能所支配。并且此后的很长时间里,看到海她都会想起那一天被支配的恐惧。

  水喝多了。

  不仅两大杯柠檬水还有一整碗萝卜海带汤。

  木子直起身子,转脸看着清洁厨房,独自闷头忙碌也不说话的尉迟,嗓子闷哼了响声,但淹没在了海浪声中,她想抬手把声音调小,可遥控板在另一个独沙发上。

  木子:“咳咳咳。”

  尉迟继续洗碗。

  木子:“咳咳咳咳咳!”

  尉迟清洁桌台。

  木子:“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尉迟抬头看了木子一眼:“一会出去看下医生,是不是嗓子发炎了?”

  木子:“……”

  木子几乎没主动和林柆说过自己要方便这种事,只要她抬头看着林柆,稍微眼神示意一下,林柆就会直接带她去厕所,林晨对此更是敏感,他出去之前或者要集中精力做手里的工作的时候,都会主动问她,需要去卫生间吗?

  可这个喂了自己一肚子水的尉迟,到现在却毫无反应。

  木子:“尉迟……我……想上厕所。”

  尉迟:“我收拾干净就过来。”

  木子:“……”

  木子:“我……忍不了……”

  尉迟这才拿洗手液把手指清理干净,擦干,取下围腰大步走了过来,木子张开双臂,尉迟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去……五楼。”可木子说晚了,看着一楼蹲式马桶,她快要哭了,“五楼有坐式的……”

  尉迟:“蹲式的不行吗?我抱着你……”

  木子:“!!!”

  木子耳朵尖红透了,这他妈是什么虎狼之词!她甚至极限扭转脖子,却看着尉迟一脸淡漠,毫无戏谑和逗弄的神情。

  “去五楼!”

  “你不是很急吗?”

  “我能忍!”

  “憋着容易引起膀胱感染……”

  “闭嘴!我不需要一个法学生给我普及人体医学知识!”

  尉迟这才抱着木子又去电梯口,可木子满脑子无数的红色感叹号像是电脑中病毒一样弹了出来。

  等终于上了五楼,“左转!左转!”

  尉迟打开房门,看着沙发上的双人睡衣和两人的用品:“你们睡一起了?”

  木子满脑子都是弹出的感叹号:“早睡了!姐姐,厕所!”

  尉迟把木子放在马桶上,转身准备离开。

  “姐姐,裤子!裤子!”

  木子快哭了,昨天出门到现在也没上过厕所,偏偏林柆走之前,怕她感冒穿了两条加绒的阔腿裤,但腰身很紧,她一边吊着手臂,一边被捅了个对穿,怎么把自己的裤子扒下去?!

  木子快哭了。

  可尉迟转身看着木子,她盯着木子穿着乳白色的毛衣,轻轻拿手掀起了一角,手臂放在木子的腰胯上,冰凉的指头挨着裤子的边缘,然后扒下去了一层。

  “姐姐,快点啊!贼上墙,火上房,人有三急啊啊啊啊!”木子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她甚至开始后悔昨晚上不该出去堵张珊姗,如果不堵张珊姗,林柆也不会和她们打架,她唯一的好手也不会废掉,也不会现在困在自家的厕所里,连人最基本的解决生理需求还要哭着求人。

  尉迟又扒下了另一层,裤子螺叠着堆在膝盖上,露出了盈润饱满的大腿线条。

  !

  木子单脚站立,刚想坐下,狗林柆!走之前为什么还要给自己穿内裤啊!卧槽!

  尉迟站在那里没说话。

  “内裤……内裤……”木子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尉迟冰凉的手撩开毛衣下摆,放在蕾丝边的内裤边缘,手指勾着扯了下来,木子一松气,一屁股坐在马桶上,刚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了面前的尉迟。

  “亲亲……给点私人空间。”

  尉迟转身关上门。

  木子终于得救了,她叹了口气,太折磨人了,林柆什么时候回来?她开始怀念林柆的做事干脆果决,每次上厕所前,就直接扒裤子,转身离开,进门把裤子直接提起来,不像尉迟,戳一下动一下。

  可放松完以后,更尴尬的事情来了,木子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

  她坐在马桶上靠着水箱,思考着自己苦难的一生。

  等了许久,久到外面来了敲门声。

  “我看卫生间纸不够了,你要排便吗?”

  木子:“……”

  木子感觉喘不过气了,“我……来月经了,卫生棉那些是林柆在放,你到处找找看看。”

  没等一会,门就开了,木子垂着头,看着自己小裤子上是红色的血迹。

  “你拿把剪刀,帮我把脖子上的这个带子剪了,我自己来。”

  尉迟看着木子吊着手,没说话。

  “裤子下面都是纽扣,解开就可以了,你帮我去柜子里拿条新内裤就可以了,我自己一只手可以的。”

  尉迟看了看大腿上绷着的白色蕾丝小裤子,还有腰带紧,裤腿松的下面直接从中间扣上去的设计感的加绒裤,打开水龙头洗了下手,扯开卫生棉,又开了包新的抽纸,单手扶起木子,拿纸巾给她擦拭干净干燥后,把马桶一冲。蹲下身来给她解裤子的扣子,裤子像两片布一样散开了,尉迟又开始解另一条,现在只剩下白色的蕾丝小裤,尉迟呆呆地看着。

  木子:“腰侧有绑带,扯开就……可以了。”

  尉迟摸着蕾丝带,一扯,没有扯开,她偏过头看着打着解的花边,开始专注的解带子,木子的大腿本来就属于敏感地带,被尉迟的指节有意无意地触碰,弄得难受,直到两边都解开,尉迟把小裤子丢进垃圾桶,这才抬头看木子。

  木子也看着她,干巴巴地说了句:“麻烦了。”

  尉迟:“嗯。”

  尉迟起身转身开始弄好卫生棉,她拿的也是绑带的,木子看着尉迟。

  “把脚踩在我肩膀上。”

  木子:“……”

  杀了我吧。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

  木子伸着缠着纱布的手靠着洗手台,稍一用力,锥心的疼痛让她手指尖颤抖,她抿着嘴,垫起脚尖,可躺了一个多月的身体笨重的很,完全没了往日的轻盈。

  尉迟单膝跪地,抬头看她,苦荞色的发色衬着她皮肤雪白,太阳穴的青筋还有额头上的痘印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她穿着白色衬衫,黑色的领带松松垮垮的挂在上面,解了两颗扣子,露出一小段锁骨和隐约的沟壑。

  明明她看起来羸弱,但那双黑白分明又没什么情绪波动的眼睛注视着你,却让人有种安全感。

  这一瞬木子竟然觉得尉迟像个骑士。

  当然如果这个骑士手上拿的是水晶鞋而不是蕾丝小裤,木子会觉得更有实感。

  “你不怕感冒吗?”尉迟问,她的眼里毫无恶意,更没有戏谑,只是一个友人A而已。

  木子抬起脚轻轻的试探地踩在尉迟的肩膀上,呼吸加重,耳尖红了,她既觉得尴尬又觉得羞耻,虽然之前也不曾不小心踩过林柆的肩膀,但林柆粗神经,动作又干脆,让木子还没开始觉得不好意思就结束了,并且陷入进了林柆的怒火里。

  可四周安静,只剩水龙头滴答的水声和自己缓慢的呼吸声。

  尉迟托着她的另一只石膏腿,单手把蕾丝小裤姊套了进去,尉迟视线定在旁边水波纹的大理石地板上,手指动作难免困顿了一下,大拇指虎口勾着边缘另外四个指头不可避免的沿着木子的腿部肌肤往上,上滑然后终于碰到了盆骨的位置。

  尉迟握着木子的脚腕,木子脊背一绷,尉迟抓着脚腕,把它从自己的肩膀上移开,等木子两条腿都放下了,尉迟才转过脸,蕾丝小裤卡在大腿下面,需要抬一下屁股,以往木子还有一只手的时候,抓着边缘勉强能抬起来,可一只脚……她试了试……

  木子看着尉迟,尉迟看着木子。

  木子想自己总不能说:帮我托一下屁股吧,姐妹。

  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木子觉得也许过了一分钟,也许过了两分钟,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要不……”话还没说完。

  木子就被抱了起来。

  姐妹!你说句话啊!

  可这种卡着腰的抱人方式,怎么这么熟悉啊,好像在某种奇怪的设定里看到过,不不不,卡着腰,压在墙上,那不是……动作片的姿势吗?

  木子在心里扇了自己一耳光。

  尉迟把她平放在床上,蕾丝小裤压在了大腿上。

  “挺腰。”

  木子:“……”

  认命地接受自己是一个废物的事实,并且注意力集中在刺眼的灯光上,不对,这个灯罩是谁买的啊!为什么边缘还是百合花的花纹,盘枝错节,两朵花朵相对。

  可即使眼睛不去看,木子仍能感觉到,那柔软的纺织物贴合着自己的肌肤,蕾丝绑带收紧,思绪漂移想着,尉迟一定系得蝴蝶结,她的蝴蝶结还是自己教的。

  察觉到小裤子终于穿好了,木子起身坐了起来。

  哪知尉迟拉开前面的衣柜问:“穿睡裙吗?比较方便。”

  木子:“……”所以还要脱衣服吗?

  其实早在一个多月前,刚开始也是尉迟给木子换衣服,木子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不就是受伤不方便,朋友帮忙换衣服,但自从林柆这事出了以后,木子总觉得身边的人对自己图谋不轨,连带着尉迟,也有些防备起来。

  可,木子总不能告诉她:我因为其他闺蜜喜欢我,所以也觉得你对我不安好心吧?!

  这就不是自恋了,这简直是脑子有问题!

  木子甚至不知道她们喜欢自己什么?这副皮囊也无甚可吹捧的。

  “你漂亮且善良,坚强又勇敢,脾气好又温柔,风趣幽默乐观向上,优点犹如天上繁星,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你?所有人都该喜欢你。”

  所有人都该喜欢你……

  木子想起刚才尉迟说的话,竟有些想哭。

  她看着尉迟挑挑拣拣,语气平缓了一些:“随便吧。”

  “这件吧,白色的,跟小裤搭配。”

  尉迟拿出一件珊瑚绒的白色蕾丝睡裙朝木子走了过来。

  木子觉得自己穿的是厚了点,白色的套头毛衣,脱掉了,低马尾全散了,静电带着头发黏到了脸上。

  “痒。”木子闭着眼睛,动了动脖子。

  尉迟轻轻抹了抹她的脸,将碎发抹到耳后,然后是浅蓝色的针织毛衣,紧身的保暖背心,以及蓝色的bra。

  木子闭着眼,柔软的碎发弄得她有点难受,又怕头发弄到眼睛就闭着,直到感觉到冰凉的指尖碰到自己的肩带,她才意识到自己只剩最后一件了。

  可指尖却触碰一下,就离开了。

  尉迟拉着木子的手进了睡衣的袖子,另一只困在睡衣里面。

  木子感觉有人在弄着自己的头发,绑了个低垂的丸子头,又拿夹子把碎发弄好。

  “你要休息睡一觉,还是看回电视电影?”

  木子睁开眼:“看电视剧,之前那个《三十岁还是处男就会变成魔法师》就那个,需要投屏。”

  尉迟边操作边问:“所以考拉就是因为怕三十岁变成魔法师才和你上床的?”

  木子:“……”

  电视亮了,尉迟把木子移动到床头的位置,然后给她盖好被子,然后下楼拿了一堆薯片零食可乐,坐在前面的沙发上,横躺着一起看。

  木子听着易拉罐的声音,心里一痒。

  “多荔……我也想来一口。”

  尉迟拿着易拉罐,扯了扯领带,问:“喝了,我不想当魔法师你也会帮我吗?”

  木子:“……”

  听着薯片清脆的声音,看着尉迟喝了一口又一口可乐,木子眼睛都快红了,她现在不止后悔帮林柆挡那一刀了,甚至不该帮张珊姗挡那一车,甚至不该离开成都,否则她现在就不会像残废一样,连最爱的可乐奶茶辣椒都舔不到一口。

  尉迟出门了,木子眼泪溢满眼眶。

  等尉迟走进拿着吸管,把可乐递到木子嘴边的时候,木子眼泪落了下来,猛吸一口。

  一句我爱你还没说出口,木子松开嘴巴:“热的……还放了姜?”

  尉迟:“预防感冒。”

  木子:“……”

  尉迟递了一片薯片,木子幽怨地看了尉迟一眼,但还是张嘴吃了进去。

整个我都在痛苦,痛苦却依旧迷恋

  浅灰色的天,干燥的风割着脸,万物死寂。

  张于忠最终还是推开门,看着书房外的桌子上早已凉透的早餐,牛奶结膜,转脸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从前两天从警局出来到现在一直紧闭着,里面毫无动静,他自然知道里面的人不会干出自杀这种傻事,但他更关心的是她的精神状况。

  他看着那扇门很久,似乎能通过久久盯着,透视着里面人的情况,抿着嘴很久,最后一言不发地端走早餐,叹了口气,还是关上门。

  张与拿着电话,满脸写着焦急:“忠叔,公司那边都在等着,张倾山也在……”

  张于忠把餐盘递给旁边的女佣问:“楚小姐呢?”

  张与:“马上到了。”

  张于忠:“好。”

  张与:“三总那……”

  张于忠拍了拍张与的肩膀,“你去门口接楚小姐,直接把她带过来。”

  张与盯着那扇门,看了看又看,跺脚叹气:“都怪我!要是当时我陪在三总身边,木子小姐也不会被车撞,她们也不会分手……”说着又闭嘴,转身离开。

  楚杳姊跟着张与上楼,换了木子以前穿过的衣服,拿着张于忠递给的钥匙,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有些好笑,但人情总是要还的。

  书房里面是一间密室,推开书架,还需要用钥匙再打开门,楚杳姊拉开厚重的窗帘,看着外面阴暗的天,拿着钥匙打开那扇门。

  里面是黑暗,光线从外面钻了进去,又被框了起来,只留下一道暗淡的光,让她勉强能看清楚里面的情况,楚杳姊放下钥匙走了进去,走了两步就看到一个黑色的剪影躺椅子上,隐隐约约能看出来那是一把白色漆木的椅子,猩红的垫子,猩红的地毯,楚杳姊慢慢走近,才看清楚躺着的人后仰着靠在墙上,手耷拉在两旁,指尖触地,苍白的脚裸踩在木质地板上,穿着丝绸白色衬衫,下身是同样剪裁得体的西裤。

  楚杳姊走到她的面前,半蹲了下来,抬眼看去。

  那是一张无甚表情的苍白的脸,鸦羽般的睫毛垂下,乌黑的眼眸没有一点光,如同死水,眼下乌青一片,嘴唇白的起皮,黑色的碎发遮着脖子,露出脖子和一大片苍白的肌肤,看起来如同将死之人,而她本身就是一个死气沉沉黯淡无光的人,楚杳姊心想道。

  楚杳姊四周看了看,愣住了,门虽然开了一些,只透出部分光线,可她仍能看清楚四周密密麻麻的照片,让人觉得惊悚且头皮发麻,她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起身仔细看去,一张张笑脸,一张张照片,从十七岁到二十四岁,每一个角度,每一件衣服,像是此人的人生电影一样铺满整个密室。

  她沿着墙壁走到一张桌子面前,拿起那张坐着轮椅闭着眼的木子的照片,翻过面来,后面漂亮的瘦金体写着:整个我都在痛苦,痛苦却依旧迷恋。她手指一僵,下一秒就被一把冰冷的枪I口抵在了腰间。

  楚杳姊放下照片,觉得厌恶。

  是的,厌恶。

  发自内心的,从骨头到血液里的厌恶。

  她笑了笑:“我是来谢谢三总的。”

  “你穿成这样来谢谢我?”张珊姗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缺水哑得不行。

  “当然,你救我逃离了囚笼,我很感激。”楚杳姊转过身,枪I口被她的裙子带着歪了歪,然后抵着她的腹部,她完全没有表现一丝惧意:“真奇怪,那个畜生刚死,我竟然有些怀念他,当年他也是这样,用枪抵着我,说他爱我,三总,你们精神病人的爱都是这样吗?”她指了指后面墙壁的照片。

  张珊姗指尖一僵把枪放在桌子上,看着照片里的木子:“你会告诉她吗?”没等楚杳姊回答又补充:“告诉她……她也只会庆幸远离我这个变态吧。”

  楚杳姊无所谓地说:“她的想法我不知道。”

  “你们流着同样的血……如果是你……”可张珊姗说不下去了,她调查楚杳姊的时候,得知她被楚家的那位逼迫了多年,那人结婚有了孩子,还是口口声声说爱她,威胁她,把她困在身边,直到前几天才去世,楚杳姊才得以自由。

  是了,她和那个人人喊打喊杀的变态,和那个和张倾山同流合污强取豪夺之徒有什么区别?难不成她也要一边和陆为结婚一边困着木子吗?

  太恶心,太肮脏了。

  楚杳姊拿起桌上的一瓶酒:“清醒着堕落,太痛苦了,不如醉一场,喝醉了也不用负责是吧?”

  当然痛苦,整个我都在痛苦,可我怕喝醉了,会去找她,会做着不可饶恕,无法原谅的事情。

  我这样的变态,我这样的怪物……

  张珊姗明明没有说话,可楚杳姊好似听到她声音,拔开酒瓶塞子,嗅了嗅陈酿的美酒说:“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心都有肮脏的一块,只是有的大,有的小,你看我,觉得我是个好人吗?我明明知道她就在小城,她过得怎样的生活,可我却不找她,我看着她痛苦,竟然心里有一丝痛快,没想到吧,明明我们同样流着乔家的血,明明我们都是孤儿,明明我们该相互取暖。可我恨她,张珊姗,我恨她,我恨她长得越来越像我,我恨她和我有着同样的父亲,她的母亲却推我们整个家族下地狱!”

  “她也是蠢,别人说什么就信了,对了,你们都不知道,其实我不是她堂姐,我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姐姐。”

  “当年舅舅告诉我的时候,我甚至想拿把刀杀了她!她母亲害的我母亲终日以泪洗面,她母亲害的我家破人亡,我想杀了她!”

  张珊姗突然暴怒地将楚杳姊压在墙上,抓起桌上的枪抵着她的咽喉。

  “你是个怪物,我也是个怪物,我们都是怪物,我们都是披着人皮,不靠恶毒算计就活不下去的怪物!”楚杳姊表情淡漠,声音很轻,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她的恨意,甚至还带着笑意:“三总,你在这杀了我,她会知道的,会恨你的。”

  张珊姗的枪口抵的更用力了。

  “权利是个好东西,对吧,我就因为想靠着你,才去讨她欢心,当她虚伪的好姐姐,给她些可怜的亲情,可要是三总你没了,或者对我没用了,那我就告诉她,我是带着怎样的恨意诅咒她的!”

  “你敢!”

  楚杳姊:“我当然敢,不过是说些实话,告诉她,从来没有人爱她,她被所有人恨着,被上官家的堂姐恨着,被我这个亲姐姐恨着,她从未被爱过!”

  “然后她就会发现,她也是怪物,哈哈哈哈哈,她身边都是怪物!”

  张珊姗控制不住的朝地上开了一枪,外面的人鱼贯而入,刺眼的灯光打开,张珊姗站在那里,脸白的像纸一样,而被枪I口抵着的楚杳姊却满脸笑意。

  她说:“真再次感谢三总渡我过河。”

  张珊姗松开她,手垂了下去,疲惫地说:“顺水推舟而已,你走吧。”

  楚杳姊:“希望下次还有机会见面。”说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张与舔了舔嘴唇,看着那把枪,斟酌地说:“三总……今天的会议,那边等着您……”

  张珊姗仰脸呼吸,拿手指盖着眼睛,“拿衣服,走吧。”

  忠叔:“再热杯牛奶,车上喝。”

发誓不如签合同

  楚杳姊从高墙大院走出来的时候,顾沨正靠着SUV上,拿着早已凉透的豆浆杯,右手是吃到一半凉透的油条,他朝楚杳姊举了举手里的油条。

  “这里没有垃圾桶哎。”

  楚杳姊看了他一眼:“丢地上。”

  顾沨把油条塞进豆浆杯里,冲着后面送她出来的女佣摆了摆手:“美女,麻烦丢个垃圾,谢谢。”

  楚杳姊不说话直接打开后门钻了进去。

  顾沨开门转动钥匙:“杳杳,坐前排啊,跑后面干嘛?搞得我像个司机一样。”

  楚杳姊懒得看他:“万一遇到车祸,我被撞死了怎么办?”

  顾沨一转方向盘:“我肯定先保护你……”话还没说完,楚杳姊笑了笑。

  “你会下意识保护我,可你身体本能是把方向盘往右,等你下意识想要保护我的时候,我已经死了。”楚杳姊打开微博,举着屏幕朝他面前晃了晃。

  顾沨看着屏幕,投降般举了举手:“我的小姐,我哥想见你。”

  楚杳姊:“好巧,我舅舅也想见你,但这之前,先去接你前替身吧。”

  顾沨汗颜:“三总的花边新闻没蹭到,倒是把她心上人套牢了。”

  楚杳姊:“我早就说过你的公关团队该换了。”边说边看着今日的热搜。

  #影帝影后恋情实锤爆

  #最惨主播被当做替身爆

  #顾沨楚杳姊 国外结婚爆

  #影后正主看望替身 爆

  #西餐厅群殴真相爆

  两人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无数家媒体蜂拥而至,而顾沨只是拉紧楚杳姊的手,任由他们拍摄,任由舆论发酵。

  之后顾沨微博很快给出回应:我和她认识的第十五年,我们的第一天。

  而楚杳姊工作室方面还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一时间评论无数攻击漫骂以及祝福,当然受牵连最无辜的是之前的枫木CP,这个超话粉丝关注数刚过了十万,就被彻彻底底打垮,甚至有相关人士透露,之前楚杳姊身处一段恋情,顾沨给钱找还是网红主播的木子当替身,想要捧红她。

  结果这人刚被拉入电影圈,成了十八线小明星,楚杳姊又后悔了,两人正式恋爱,而木子因为悲痛欲绝,在某宴会气急攻心,转身逃离,被车撞飞,受伤严重只能坐轮椅了,之后木子找人殴打楚杳姊,最后顾沨去医院看望解释清楚,两人分道扬镳

  一时间木子一个半月没有直播,且再也没有发微博上网的事情,被扒了出来,大家挨着细细理了一下时间线,开始疯狂给这位尚不知情,只知道讨好女朋友的替身女主角,加油打气,两天时间猫鱼木子微博长了三十万粉丝,无数路人粉同情她,然后去撕渣男。

  顾沨的粉丝撕完木子,又开始撕楚杳姊,楚杳姊的粉丝对撕两家,木子的粉丝和路人粉看不下去对撕两家,三家粉丝混战,差点把微博服务器搞瘫。

  楚杳姊点开各大媒体转发的所谓有理有据,从顾沨开小号刷礼物,木子退礼物,再到北京线,莫名其妙失踪了半个月,之后复出电影,还和顾沨一起宣传竞技游戏,更是有细心认识扒到了当时木子的口型,她骂着:“傻了吧顾狗 。”

  还有三人合作的《狐颜》,当时楚杳姊看到木子就哭,种种细节,当时这部电影票房只是刚刚持平,因为这一爆炸性事件,各大视频网站纷纷购买,并且还要付费观看,但无奈大众挡不住吃瓜的心啊,掏钱想要去看看这替身,正主还有深情渣男在同一个电影的表现。

  而此时,对此一无所知的木子还赖在床上,拿毛茸茸的头发拱着林柆的肩膀。

  “好柆柆,我的好柆柆,帮我换一下纱布嘛,就露出四个指头就行了。”

  木子因为右手吊着,想玩手机,拿起来就掉了下去,要不然就是脖子立着,眼睛往下钻,玩不了五分钟就败下阵来,这两天也是换着花样,说着各种骚言骚语,哦……不是,是甜言蜜语哄着林柆。

  “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我从第一次见你就在想这人简直是人间芭比啊,长得粉雕玉琢的,那脸蛋粉扑扑的,亲一口不知道会不会像布丁那样Q弹。”说着吧唧亲了林柆一口:“果然比布丁Q弹,我要是以后接到了护肤品广告啊,我就说:我老婆抹了这个后,我可爱亲她了!”

  林柆耳朵尖一红,抿着嘴不说话。

  “好姐姐,林柆姐姐?考拉姐姐?我的宝贝心肝甜蜜饯~”

  林柆脖子也红了,转脸看着木子:“你这些污言秽语是和谁学的!你是不是也跟张三那神经病这么说过!”

  得了,绕不开前任这个话题了。

  “没有,这是跟韦小宝学的。”

  林柆眉毛一竖:“韦小宝是谁!”

  木子愣了一下:“鹿……鹿鼎记啊……韦小宝啊……”

  林柆好似想起来了,瞬间怒气上脸:“那个三妻四妾的渣男?!”

  木子整个背脊都凉了,还没来得及反驳,只听林柆又说:“你记得这么清楚,是不是想学他?!”

  木子:“我没有……真没有……老婆……天地良心,日月可鉴,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我要是对你不忠,就让我……”说着木子小心观察林柆的反应,本想着她会和电视机里演的那样,捂住她的嘴娇羞地说:‘我不许你发这样的毒誓’,可林柆没有,不仅没有,还双手环胸,抬着倨傲的下巴。

  “继续。”

  木子:“……”硬着头皮,“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林柆:“就这?”

  木子:“啊……就这。”

  林柆冷笑:“你果然想学韦小宝……”

  木子:“老婆!我没有!我不是!我只爱你!韦小宝那样的渣男就该被钉在耻辱柱上!被人唾弃,日夜鞭挞!”

  林柆看了木子一眼,那一眼像是看穿了木子整个人:“那好,你跟着我说。”说着林柆举着三根指头说:“我,林柆。”

  木子颤颤巍巍地举起自己肉粽一样的手:“我,上官木。”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只爱上官木一人。”

  下辈子就算了,还要下下辈子啊?木子被林柆一记眼刀,吓得一凛:“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只爱林柆一人。”

  “有违此誓,在世被厉鬼缠身,一生日夜不安,死后不得安葬,魂灵坠入黄泉永不得脱身。”

  一字一句像是雷一样敲击着木子的鼓膜,她看着这样的林柆,觉得和某人的模样重合了起来,她举着缠满纱布的手,声音好听的像唱歌一样:“有违此誓……”

  咚咚咚!

  门被推开了,尉迟打开门,右手上抱着麒麟,“你姐姐来了,找你有点事。”然后看着两人举手发誓的样子,挑了下眉毛:“封建迷信要不得,发誓还不如签合同,法律会给予你们保障的。”

监狱里的囚犯是不是很无聊?

  林柆抬着下巴:“举头三尺有神明!”

  尉迟手搭在门把上:“你又不烧香拜佛奉养各路神仙,举头三尺有神明有什么用?”说着看了眼木子:“但你们都是纳税公民。”

  木子硬着头皮问:“那……哪位姐姐能帮我穿下衣服?”

  林柆转眼看着木子穿着浅粉色的针织睡衣,露出消瘦的肩膀弧度,喉咙滚动了一下:“你让她等等,三分钟,我动作很快。”

  木子歪着脑袋,看着把她压在床上,给她扒衣服的林柆,愣愣地说:“是你不对劲还是我不对劲?”

  林柆耳朵一红:“我才止三分钟吗?!”

  尉迟把房门掩上,木子突然笑了笑,眉眼弯弯地看着林柆:“我担保你至少三百分钟!”说着扬了扬眉毛,“签合同吧,老婆~”

  林柆别过脸,压不住的小得意,但语气依然傲娇,手伸进衣服里,摸着滑嫩的后腰,把单薄的毛衣从下往上掀起,脱掉,“谁要和你签合同……再说了,我国不准签合同。”

  木子躺在松软的床上,端详着林柆给她一件件穿衣服的模样的小媳妇模样:“我国不准,别国也可。”

  林柆有些慌乱,手不小心摸到了柔软的地方,然后触电般收了回来,纯情的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女,脸颊一片绯红,还嘴硬地说:“谁在乎那一张纸……一个本子了……”

  木子费力地抬起手臂,环着她的脖子,挺起胸膛,去吻她,柔软的嘴唇轻轻擦过林柆的精巧的下巴:“我想,我在乎……”

  林柆看着那双勾人的眼睛,呼吸不免加重,忍不住慢慢啄吻着木子,从嘴角到眼脸再到额头,手指越发控制不住的四处游走。

  咚咚咚!

  尉迟声音淡漠,从门外传来:“四分钟了,快点。”

  林柆突然惊慌,咬着舌头不满地低声说了句:“Shift!”

  木子愣了愣回应道:“Ctrl”

  林柆脖子也红了:“是Shit! Shit!”

  木子又吻了吻林柆的鼻尖,笑得睁不开眼。

  等木子穿好乳白色的针织毛衣,围着粉色马赛克的披肩围巾,被林柆抱下楼的时候,气氛逐渐尴尬了起来。

  一是林柆抱她的姿势实在暧昧,有轮椅不坐,坐在人家腿上,二是,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公开出柜了。

  当着闺蜜,亲姐姐,以及姐姐的情人兼前女友的前相亲对象,这个关系有点乱,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林柆为什么要把她抱着,卡着腰坐在腿上啊!

  我他妈,这卡腰的动作是在哪里学的?!等等,好像之前张珊姗也卡着她的腰,压在玻璃上,做来着……打住!打住!想远了……想远了……

  楚杳姊捧着尉迟端来的咖啡,淡淡抿了一口,顾沨坐在独沙发上,笑的一脸春风得意,怎么从医院自己被捅了一刀后,这人就像解开封印了一样,从老狐狸,变成了风骚老狐狸?

  “今天是探监的日子,你要去吗?”

  木子张口就接下:“去啊。”说完才反应过来,楚杳姊不是邀请她逛街买包或是玩什么极限运动,而是探监,她笑着答应,然后笑容渐渐消失了。

  楚杳姊:“那你收拾一下,我们走吧。”

  木子:“我……我……可以吗?”

  楚杳姊:“当然,舅舅也想见见你。”

  被抱上楼的时候,木子还喋喋不休地说着琐碎且无关紧要的事情,直到上楼后,林柆由公主抱变成了托着她的臀部,木子靠在冰冷的墙上,前面是林柆温暖的身体,只见林柆俯身衔住了那两瓣不知道在说什么的柔软的嘴唇,入侵了进去,木子才回魂,伸出舌头迎合,呼吸交错,她们渴望着彼此,抚慰着彼此。

  木子闭嘴放松,慢慢喘气,全身心地靠在林柆的身上,像个娃娃一般任她摆弄,手上的粽子一样的绷带也解散了,木子看着林柆吻着她的粉嫩的指尖,轻轻吹了吹还未结痂的伤口,像猫儿一样蹭了蹭木子的手心。

  “去吧,我陪你。”

  木子:“可探监只能亲属。”

  林柆:“……”

  “那我在外面陪着你。”

  木子:“可我没进过监狱,我害怕。”

  林柆:“没事,我让尉迟跟我们一起去,她从小待在那里,给你传授传授经验。”

  木子:“??”

  尉迟确实对监狱满熟的,她虽是出身,家里的长辈也都是高知分子,但她母亲是狱警,生了哥哥后,又生了她,然后父母离婚了,尉迟从小跟着母亲生活,寒暑假就在监狱里玩电脑,做作业,看着那些囚犯工作,偶尔帮他们泡一两袋感冒药。

  那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有个哥哥,唯一关系好的男孩就是叶停,她和叶停是上下楼邻居,叶停的父亲是她母亲的上司,两人读同一个幼儿园,读同一个小学,后来读了同一个初中,直到他父母离婚,和母亲去了北京,叶停是她的初恋,他总是会护着她,给她买糖果,在别人笑她没爹的时候,牵着她的手。

  直到叶停爱上了木子,直到她也爱上了木子。

  这记忆真是太远了,但又恍惚昨日。

  车辆行驶在马路上,光秃秃的树干下白色的石灰有些醒目。

  木子左边靠着林柆,右边靠着尉迟,看着外面的行人:“监狱里的囚犯是不是很无聊啊?过节怎么办啊?”

  尉迟:“还好,有书看,有集体活动,有电影放送,可以下棋打牌,两百多个人一起吹牛皮,过春节更是张灯结彩,娱乐节目比你宅在家里还多。”

  木子:“不会暴I乱吗?”

  尉迟:“那是中东,你想在我国土地拉帮结伙绝无可能。”

  木子:“那会不会身体弱的被欺负啊?像《越I狱》里面那样,什么黄皮猪,白皮猪,黑鬼佬,玩鸡。jian之类的。”

  顾沨:“你妹口味真重。”

  楚杳姊单手转方向盘,看了顾沨一眼,顾沨抛了个媚眼,笑了笑。

  尉迟:“在我国的领土,你的权利会得到全方面的保障,全方面,你可能都不知道你会有这么多权利。”

  木子:“哦……那还不错。”

  尉迟:“监狱里的伙食也不错。”

  木子:“!!!”

  楚杳姊:“……”

  顾沨:“你妹不对劲……”

  林柆摸摸头,“倒不至于这么兴奋。”

  木子笑了笑:“没有,我只是不知道等会要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现在想想那舅……舅舅过得也挺好,我是不是可以对他笑一下?”

  林柆又摸了摸木子的头,还没说话,尉迟看着窗外漫不经心地说:“那你得祈祷他探监之前,没有下井,修路,关禁闭后洗澡没抢到热水。”

  木子:“……”

  林柆:“……”

  顾沨:“……”

  楚杳姊:“我之前问我舅要钱的时候,他就因为没抢到热水,没告诉我那人的地址和个人信息。”

  木子转脸看着尉迟,尉迟耸了一下肩膀:“今年监狱里的香烟管控很严,现在临近春节,估计已经断了小半个月烟了,那他不免会焦躁。当然,如果他是个烟鬼的话。”

  木子:“……”这简直就是让她小半个月不喝可乐啊!尼古丁和咖啡因真的很折磨人啊!

  望着不远处的高墙大院,淡黄色的墙皮掉落,爬山虎的黄褐色根茎密密麻麻地让人不舒服。

  她坐在轮椅上,楚杳姊和顾沨取下口罩和帽子,出示身份证和会见卡,木子被楚杳姊推了进去,她转脸看着尉迟和林柆。

  林柆:“别怕,我在外面等你。”

  尉迟:“愿上帝与你同在。”

  林柆:“?”

  尉迟:“我最近看得一个美剧里面,一个配角的口头禅。”

  林柆:“律政俏佳人吗?”

  尉迟:“……”并不。

上官家的人真不错

  木子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忐忑和不安过,她坐在轮椅上,僵硬地像一尊石头雕像,看着楚杳姊拿着话筒说着无关紧要的话,顾沨在旁边偶尔接过话筒搭腔,玻璃后面的男人,一头黑发,五官俊朗,似乎岁月并未在他脸上留下什么,身姿高挺,肩膀宽阔,说话也是懒散的,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偶尔笑一下。

  当然如果不是身穿蓝色发旧的囚犯,会更潇洒一点。

  里面探监的各位都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大家都说各自的近况,读了什么大学,找到了什么工作,哪个亲戚又快结婚了,哪个又生了二胎,然后说着说着相顾无言的,默默流泪。

  木子竟然觉得有些感人,她隐隐期待这样风姿卓绝的舅舅会和自己说些什么,是询问她的近况,还是告诉她母亲和父亲的故事,又或者像个长辈鼓励晚辈一样,让她学习楚杳姊好好发展。

  木子察觉不到的慌乱,脑海里想了快一万种说话的方式,声音要甜一点?轻轻地叫着‘舅舅’。

  是我舅舅,是我的舅舅!

  真的亲人。

  楚杳姊把电话递给木子:“舅舅想和你说话。”

  木子睁大眼睛,小心呼吸,想着怎么笑会显得礼貌一点,楚杳姊把电话听筒递到木子耳边。

  “喂。”很好听的低音炮男声。

  木子张了张嘴,看着对面的男人,嘴唇一张一合也说了‘喂’,但声带绷的太紧,没有发出声音来。

  “你倒是不像你母亲。”男人端详木子了一会,笑了笑说:“眼睛还是像的。”

  果然是舅舅!真的是我舅舅!木子控制不住地激动。

  男人看着木子一身伤:“你这小孩,倒是跟我年轻一样,为朋友两肋插刀是江湖道义,果然是我们乔家的种。”说着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快过节了,回小城的时候,记得帮我买两捧花,给你养父和姑母放着,再帮我上两炷香,楚杳姊这家伙,矫情又变扭,不愿意和上官家有沾染,一直不愿意帮我。”

  木子激动地点头:“嗯,好,没问题。”说完又问:“姑母的墓地在哪里?哪个城市?”

  男人愣了一下:“你没去吗?上官林应该带你去过吧?”说着看着木子一脸茫然,完全听不懂的样子,随即明白了,歪着头笑了笑:“哇……没想到上官家还挺不错的,我还以为他们会天天拿这事戳你脊梁骨呢?”说着翘着二郎腿:“怪不得……你不愿意捐肾,也是……是我,我也不捐。”

  木子更奇怪了,男人说的每一句话,木子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就不明所以了,她拿左手手腕压着电话筒想要努力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什么意思?舅舅,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男人兴奋地眼睛亮了起来,身体前倾:“你母亲叫乔钿,是我小叔叔从金三角救回来的孤女,十一岁就进了我乔家,你要是感兴趣记得购买《黑伞》实体书哈,我写的,收藏版有签名的。”说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又说:“三十多年前,段钿拿着证据找警方庇佑,然后逃往小城,你养父,也就是上官林当时受上级命令,秘密保护她的安全,被我的那些手下,想要逼你母亲交出证据,就杀了上官家的小女儿,又差点把他们大媳妇弄流产,后来再去找他们家麻烦的时候,你母亲又不知道转移到什么地方去了,啧啧,我哥也是!被段钿这个狐媚迷了眼……”

  木子脑子嗡嗡响,她只知道自己有个大伯父,但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姑母。

  男人看着木子的反应:“不是吧?!那家人这么好心?也是……上官林死后,他们还愿意养你一年,也真是正道之光了,段钿害死了上官家一儿一女,还能留着你简直是奇迹了。”

  木子:“我父亲……不是出任务英勇牺牲的吗?!”

  男人掏了掏耳朵,“也算吧,我当年潜伏回来,就是想找我小叔叔留下来的东西,结果被人出卖了,其实我也是想去接你的,所以暗中联系了你父亲,哪知道误打误撞他牺牲了……”

  木子像脑子灌进了水一样,好似回到了当年年幼的时候,每每见爷爷奶奶,他们嫌弃憎恶的表情以及上官曦各种陷害和污蔑。

  她的声音如同穿脑魔音穿透木子的脑神经,耳鸣般尖叫了起来。

  “你是野种!你就是个祸害!”

  “是你害死了二叔!”

  “如果没有你!我们家也不会这样!都是你的错!”

  “收起你的伪善!我上官曦就是死!从楼上跳下去,也不会接受的捐赠!”

  这一瞬间,所有幼年时的画面好像断断续续的连接了起来,每年清明节,父亲出门祭奠的是谁,爷爷奶奶为什么不待见自己?上官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么恨自己,又再也绝口不提母亲的事情?

  为什么大伯父每每看着自己的眼神总是那么奇怪,为什么一家人本来言笑晏晏,其乐融融,自己一出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男人看着木子:“什么表情嘛,乔家被你母亲毁了个干净,我也没露出你这模样啊,不过这一切倒是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我记得上官林死前说过:段钿的梦想是让你成为除恶扬善的警察,我还以为你会听话继承他的衣钵了,结果你到是和楚杳姊一样,干了这下九流的勾当。”

  看着木子表情不对劲,男人好似想安慰她:“哎呀,这些都过去了,要不你现在给上官曦捐肾也来得及啊,再说了上一辈的恩怨也你也没什么关系啊,虽然说父债子偿,但你看,你姐虽然也恨你,但还不是带着你来看我了。”

  木子突然抬眼:“你说……楚杳姊恨我?”

  电话突然被拿开,楚杳姊拉远木子的轮椅,拿着话筒看着里面耸肩的男人:“我以为你只是想见她。”

  男人:“你每次来就只说那么几句,一个好的作家是需要灵感的啊,《黑伞》我都写完了,我想写续集啊!要不然乔家就你们两个女儿了,不写你们的故事,写谁啊!好侄女…… 别把话筒拿走嘛~ 我还有好多料没告诉我那小侄女呢,我要和她对对看,信息准不准确,然后采访下得知真相后,她对养育她,保下她的上官家,什么心情啊,我本来还想写个前传的,但我觉得我这样写警察不太好……”

  楚杳姊:“人我带到了,话也说了,你可以告诉我那个人的信息和地址了吗?”

  男人:“好啦,好啦,对了你让我再跟她说最后一句,我就告诉你,就当做庆贺你和顾沨即将结婚的新婚贺礼。”

  楚杳姊:“我不会和他结婚的。”

  男人:“爱结不结。”

  楚杳姊拿着话筒又重新放回木子的耳朵边,只听里面好听的男声传来:“对了,你还记得你八岁那年失火吗?不是失火哦,上官曦把你锁进房间里,是想烧死你,可她跑出来后又后悔,于是又把你带了出来。我觉得这小女孩还蛮好的,要是我知道我姑姑被你妈害死,我二叔被你害死,我父亲当年在我母亲怀孕的时候,迷恋上了你母亲,我真的会弄死你……”

  木子看着男人的眼睛,同样的琥珀色的眼瞳,如同泛着冷光的玉石,这一瞬间,她觉得在外面自由的自己是个被圈养的动物,而牢房内的男人却是个观察员,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揣测她的情绪,然后如同恶魔般低语般引诱:“记得过年回去帮我上香哦。”

  顾沨皱了下眉头,把木子轮椅拉开:“你舅舅说了什么?”

  楚杳姊接过电话:“地址,信息。”

  顾沨看着木子一脸恍惚,不耐烦地别过头。

  木子木木地看着玻璃里面的男人一脸愉悦,是了,她怎么会愚蠢的期盼着,一个无期徒刑的囚犯是个温情的舅舅。

  上官曦说的没错,她说的都没错。

  你们讨厌我是应该,他们都讨厌我也是应该的。

一个流离失所 一个一命归西

  出了监狱门,外面铅灰色的天愈发阴沉,木子低垂着头,想努力打起精神来,抬眼就看到林柆在挥手对她笑,她穿着黑色的长筒骑士靴,身着一件酒红色的呢子大衣,黑色的束腰,袖子上裹着白色的绒毛,雪白的绒毛围脖裹着她的脖子,只见红唇白肌黑发,还有一双桃花眼,格外娇艳。

  和后面阴沉的方寸之地格格不入,也和这灰蒙蒙的天格格不入。

  她大步走了过来,一双温热的手,捧着木子冰凉的脸:“怎么?看起来你不高兴?你舅舅难道又关禁闭又没抢到热水又是个没烟抽的烟鬼?”

  木子看着她笑颜如花,眼里全是星星,也跟着弯了弯嘴角:“没,没……舅舅……人……很好的。”

  林柆把木子抱进车里,尉迟将轮椅折叠,顾沨一言不发,楚杳姊面无表情地转动钥匙,开车绝尘而去。

  “他声音好听,说了些以前的事。”

  “他是个成熟的男人,五官英俊,很帅。”木子心不在焉地说着。

  察觉到木子情绪不对,林柆握着她的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腿。

  但木子的情绪低落了好几天,不想说话也不想进行任何什么娱乐活动,她把自己关进被窝里,对食物也没什么兴趣。

  林柆有几分焦躁,打电话询问楚杳姊当天的情况,但她说牢里会见是电话通话,所以她也不清楚舅舅到底说了什么。

  直到林晨来了无数电话,被木子接通了,她才情绪好转了一点。

  脚踩着林柆的肩膀,木子抬脸眯着眼看着刺眼的灯光。

  林柆虽是帮她换卫生棉,但眼睛没忍住偷瞟了几眼,她发誓,她只是想看看擦干净没有,绝没有任何其他下流的想法!

  “哥说,你今年春节不愿意回去?”

  林柆还在出神地看着那里,按生理知识来说,色素沉淀,那里都不会好看,但木子的花蕾偏偏是浅色的,扒开的时候,里面是粉色的芯子,大多数的蜜汁也是透明的像是水一样,味道也是淡淡的,嗅着的时候,是带着好闻体味的花香。

  木子仰着头,她没听到林柆回话,以为她还在和家里闹脾气,不愿意回去,所以装聋作哑。

  直到林柆给她的洋娃娃换好了蕾丝小裤,抱着她回到床上,密密麻麻吻的时候,才发现木子哭了。

  林柆慌了,她手足无措,以为自己压着木子的伤口了。

  “木木,我错了,别哭了。”

  “木木,对不起,我是不是压倒你伤口了,对不起,对不起。”

  “别哭了……求求你了,你流泪,我这里痛。”

  木子看着林柆,她绸缎似的头发落在自己的脸上,有些发痒。

  她其实不是个感性的人,但一想到残废的自己要在这冷冰冰的房子里,度过春节,她就难过的不能自已,可她又不能把林柆丢在这里,跟尉迟回去过年。

  “考拉,我想回家。”

  林柆的指腹擦拭着她的泪水,听到回家两个字,有些出神。

  “你说过,你的家就是我的家,你的爸爸妈妈,就是我的爸爸妈妈。”

  林柆用唇舌回答了她,她轻轻捧着木子的脸,爱怜地啄吻,不带任何情I欲,“好,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家。”

  *

  木子终于欢喜了起来,尉迟还要在北京待几天,于是林柆打包好东西邮寄,就带着木子直飞小城了,走之前抱着麒麟,让它听尉迟姐姐的话。

  肖洲羽:“木董,年会怎么办?”

  木子:“我都成废人了,去年会干嘛?当珍稀动物做展览吗?”

  肖洲羽:“那我怎么办?”

  木子:“你去问大老板。”

  言下之意还是让他找自己真正的老板——张珊姗,木子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么大的酒店和这么多钱,但张珊姗已经警告说再也不想见她了,她也不想让林柆再卷进麻烦,只能就这么混着日子,之后一切等伤好了再谈吧。

  木子躺在头等舱的椅子上,趁林柆睡着了,麻烦空姐给自己打开IPAD,放在桌上,拿着手指滑看着LM太太的《闺蜜》,之前早就下载下来了,结果因为前段时间手被戳了,一直没看,现在正好无聊,就当打发时间了,可她看到后面,越看越奇怪,已经更新到三百九十多话了,之前一百话的时候,还好,后面基本每隔三十话话就开始打广告了。

  可奇怪的不是广告,奇怪的是广告后面沙发上的那只黑猫,还有这女主和女友接吻的背景图怎么这么像自己家的夜景?

  木子本来想着会不会巧合,可这二百六十话之后,这女主角的衣服怎么和自己衣柜里的这么像?

  于是木子又翻回了第一话,一直看着里面的女主,越看越不对,这个女主读书的时候,喜欢穿黑色的套装,怎么长大后,开始穿各种花里胡哨的衣服了?

  木子鬼使神差的打开了相机,看着里面自己的脸,不是她自恋,真不是……她觉得自己和那女主怎么长得挺像的呢?

  有可能这个太太看自己直播,关注过自己微博,可……怎么也不该把她画进百合漫里面吧?她之前可是和顾沨闹过绯闻啊,难道大家都知道她出柜了。不不不……仔细想想时间线,她出柜也没多久,这个漫画都连载了两年了。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像是一直被人偷窥,KY,还不知道暗中的那个人是谁。木子心神大乱,想着怎么把这件事告诉林柆,可告诉林柆有个网络画手太太,很早就关注自己,还把自己画成她漫画里的女主角,而且还有少儿不宜的情节,林柆不得拿十个键盘骂死她?说不定还要花钱网暴她?扒出她的真实身份,然后顺着网线爬过去教她做人。

  木子猜不到林柆知道后会有怎样的骚操作,但觉得按林柆的暴脾气怎么做都有可能,于是决定还是先过完节再提这件事,或者先问问尉迟的建议吧。

  林柆推木子出机场的时候,老远就看到表姐站在那里和一个男人打情骂俏的。

  木子对这个林家表姐印象深刻,不是因为表姐做了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而是因为林柆。

  当年木子第一次到林家过年的时候,就是林表姐开的门,木子礼貌地问好,努力乖巧。

  “您好,我是林柆的同学,我叫上官木,您可以叫我木子。”

  表姐接过木子买的水果:“你好,我叫林西,林柆的表姐。”

  木子想和表姐套近乎,于是想着多说些话增进感情,但觉得夕这个词,夕阳在春节的时候说像是诅咒别人一样,于是她问:“您的夕,是和那个著名的作词人林夕一样的夕吗?”

  林柆揽着木子进门,随口说:“不是,她是一命归西的西。”

  木子:“……”

  林西:“……”

  木子想到有些尴尬,林西看着林柆抱起木子,让男友帮忙折叠轮椅。

  “行李呢?”

  林柆:“顺风邮递,过两天就到了。”

  林西:“你可真懒。”

  林柆搂着木子坐在后座,看着副驾驶的男人,充满敌意:“姐,这位是?”

  男人转脸对林柆友好地笑:“你好,我叫流离,是林西的男朋友。”

  林柆丝毫不掩饰嫌弃,上下打量后问:“琉璃?那个玻璃琉璃?”

  流离纠正道:“不是那个琉璃,是流离失所的流离。”

  木子:“???”

  林柆:“???”

  林西好似想起了什么,咳嗽了一声说:“流水的流,是个小姓。”

  林柆:“这名字可真吉利,不过……和我表姐还挺搭。”

  流离觉得不对劲,但还是礼貌地问:“怎么说?”

  木子:“……”还用说吗?

  木子心想不好,可她伸手准备捂住林柆嘴的时候,她已经回答了:“一个流离失所,一个一命归西。”

  林西:“……”

  流离:“……”

  林柆:我超勇的。

让他们有妈来,没妈走!

  林西一踩油门,林柆和木子一起撞倒在后椅上,不过好在木子反应快,拿着一只脚踩着椅背,所以头只是轻轻挨着,而林柆差点脖子移位。

  林柆咬牙。

  林西混不在意:“抱歉啊,新换的车,不熟悉操作。”

  流离尴尬地回过头:“没事吧?”

  林柆看着木子脚踩椅背,一点事也没有,当即质问:“你怎么不拉着我?”话刚出口,才想起木子现在是个伤残人士。

  木子好笑道:“我用嘴拉你?”说着张嘴示意咬住林柆的围脖,然后往后一扯。

  林柆连忙拉住围脖:“你是要勒死我吗?!”

  林西哈哈大笑,流离尴尬地可以脚抠出个三室一厅来。

  木子吐掉嘴里的围脖,‘呸呸’了两下:“这围脖掉毛。”

  林柆一脸不可置信:你居然敢嫌弃我,“你不掉毛?啊?我给你舔的时候……”

  戛然而止。

  木子张着嘴巴,看着林柆,脸瞬间红了又白,白了又青,青了又黄,黄了又绿。

  林西边开车边问:“舔什么?又不是猫。”

  流离:“……”

  突然一个急刹车,木子瞬间反应过来一脚踩在了驾驶座椅后面,但林柆还是被惯性带着,一头猛栽!整个额头的红了,她觉得自己脖子直接断了,只剩皮还连着一点骨头。

  林西握住方向盘,停在马路边,就在监控器明显的地方违规停车。

  她抬眼看着后视镜,久久凝视。

  一时间车上谁也没说话。

  时间似乎静止。

  等了许久,她才重新启动,往三江别墅区开。

  等车开到门口,林西才久久凝视木子,像是第一次见她,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又转脸问林柆:“林晨知道吗?”

  林柆:“知道。”

  林西拿手小频率地敲着腿:“公司最近忙,晚上还要参加李总的生日会,他们会回来晚点,你……你……”说着也说不下去,转身开车门,刚钻进车又折返:“你骗了家里三年,跑去画画这事,奶奶还不知道,爷爷还在气头上,姑父也……没消气……过两天团年饭,你别在这个风口浪尖搞事啊。”说着又看了眼 白了脸的木子。

  林柆没有说话。

  林西:“我走了。”

  流离摸了摸鼻子问:“那……我也走了。祝……祝你们幸福。”

  林柆抬眉看他:“谢谢。”

  流离笑了,上车就说:“西西,我觉得你这个表妹比你表哥好相处!”

  林西:“你把他俩搞定,基本就搞定我全家了。”

  流离:“那意思是你们家团年夜,我可以来?”

  林西点了点头,看着林柆推木子进了花园,拿拳头锤了一下方向盘,尖叫的鸣笛声格外刺耳。

  林柆按了下门铃,等了一会,谢阿姨就拿着勺子出来了:“林柆回来了,还有木子,林西说木子最近受伤了,我在煲骨头汤,先生夫人晚上不回来吃饭,你们想吃点什么?”说着连忙跑回厨房,把勺子放下,拿了两双新拖鞋出来。

  林柆:“问木子吧,我不饿。”

  木子:“我想吃麻婆豆腐,尖椒炒牛肉……”菜名还没说完,林柆帮她脱掉鞋子,换了拖鞋,打断道。

  “不能吃葱姜蒜,酱油醋之类的,对了,阿姨,你骨头汤没放姜吧?”

  谢阿姨不好意思地说:“放了,我重新煲。”末了看了眼木子:“客房我收拾好了,你们的行李呢?我拿到楼上去。”

  林柆把木子一把抱起了起来:“行李邮寄,不用客房,她和我睡。”

  谢阿姨:“好,那晚上吃什么?”

  木子哑口无言。

  林柆:“随便吧,你看着弄。”

  木子转头看着她:“麻烦了啊,谢姨。”

  谢阿姨:“没事,我等会给你们洗点水果端上来。”

  林柆进门把木子放下,门关上,空凋打开,打开衣柜,换了件家居服,然后又随便拿了件歪歪扭扭的蓝色毛衣:“你先穿我的吧。”

  木子想说不用,谁一进门就开始换衣服的,林柆讨厌束缚,这种束缚体现在很多地方,其中一个就是她在家的家居服都很舒适,并且她绝不穿Bra,林柆想当然的把自己这种进门必换衣强加上木子身上,但木子觉得林柆只是变态的喜欢换装游戏而已,她房间里面有个单独的小房间里三面墙全是各种BJD娃娃。

  以前喜欢玩娃娃换装,现在喜欢玩木子换装。

  尤其是确定恋爱关系后,木子愈发觉得林柆有痴汉属性,有时候会对着她的身体看很久,像是在观摩一副世界名画,但她一个残废能干嘛呢?于是坐在那里,当好一个合格的娃娃。

  不过这件蓝色的毛衣,真是又丑又小,勒着木子脖子很难受:“你没有大码的衣服,这衣服好紧啊,扎的我难受。”

  林柆:“胡说,这个毛衣线百分百纯山羊羊绒……”说着又闭着嘴巴,拿手拉了拉领口,“你是最近大码的穿多了,才觉得这件小了,你看看这蓝色毛衣多漂亮,多衬你。”

  林柆不会随意地夸一件衣服好看,她眼光比天还高,走秀款都要挑个毛病,更别说这到处是线头的毛衣了,那只有一个可能:“这毛衣你什么时候织的?”

  林柆左看右看很满意随口答道:“就高三的时……”候。

  林柆:“……”

  木子:“我记得你高三那时候,120斤啊,能穿下嘛?”

  林柆装作听不到,开始给木子找大码睡裤,开始用手撕,撕不开就拿剪刀从下往上剪到大腿处:“定制的衣服邮寄回来之前,你将就下吧。”

  木子看着那条毛绒睡裤就这么被毁掉了,有几分心疼。她特无语,她觉得这家伙晚几天寄行李,不是拖延症犯了,就是想撕她衣服。

  咚咚咚!

  “请进。”

  谢阿姨端着切好的水果进来,放在了桌上,看着木子抿了抿嘴然后问林柆:“林柆,那个今天不是周五嘛,我孙女一会放学,他爸妈不在,我能接她过来吃晚饭吗”

  林柆:“没问题。”

  谢阿姨看着木子又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那个,木子啊……那个我孙女她……挺喜欢你的,能不能……她要是要求合影,签名什么的……可以麻烦你吗?”

  木子愣了一下,“当然可以!没问题的,阿姨。”

  谢阿姨在林家当了十五年的家政阿姨,人好,做事情麻利,脾气好,当年木子来林家的时候,谢阿姨专门给她削了小兔耳朵,知道她喜欢吃甜食,还会专门往房间里送甜点。

  木子看着桌子上的小兔耳朵和芝士蛋糕,笑了笑。

  谢阿姨是很好,但她的孙女就……怎么说了,木子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吃了十吨压缩糖精的小朋友。

  见面第一句:“你是仙女姐姐吗?”

  木子:“啊……不是……仙女姐姐是刘亦菲。”

  从进门到离开整整两个半小时,一直在吹木子的彩虹屁,让木子觉得自己宛如世界巨星,浑身发光,头发五颜六色,眼泪一哭就是钻石珍珠,这种夸法听一两句还好,听两个半小时,真是精神污染!

  不仅嘴巴不停歇,这小朋友的眼睛就像是定位导航一样不间断地追踪她,进门死死地盯着她,吃饭的时候死死地盯着她,等谢阿姨收拾好碗筷,拉她走的时候,她居然跑过来,仰着脸问:“木子姐姐,我可以亲你吗?你长得太好看了,我很想亲你。”

  小朋友能有什么坏心思了?被当面喜欢成这个样子,还是自己的小粉丝,木子只能点头。小朋友啵啵一下亲了下木子的脸。

  走之前还举着拳头,像是钢铁侠保卫地球一样怒吼:“楚杳姊那个老妖婆是竞争不过你的,顾沨那个渣男也不配你伤心!你要好好的!我们一定送你登上王位!迟早拿下金花影后,也去走那个红地毯!”

  木子:“???”最近微博评论都撕了啥玩意?

  谢阿姨不好意思拉着孙女的手,在门关上的最后一刻,木子听见她大声说:“我们‘木乃伊’一定会好好保护你,让那些撕I粉有妈来,没妈回!”

  木子:“……”所以在网上撕I逼的真的都是些小学生吗?!!!!

  不是……木乃伊又是什么鬼?!

  木子一脸茫然地看着林柆,林柆嫌弃地擦了擦她的脸颊:“你粉丝叫‘木乃伊’。”

  木子:“……”可以不要这些粉丝吗?她和网络脱轨的这一两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压着木子干嘛?

  木子艰难地奔赴瓜田的时候,猹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她靠在林柆的怀里,林柆举着手机,木子拿着食指戳戳点点,车祸之后,自己的微博账号就交给李长宏在全权管理,猫与公司贴出了申明,表示自己旗下的艺人,和顾沨是朋友关系,和楚杳姊也是朋友关系,并解释车祸只是意外事故,与任何人无关,也根本不存在网上扒的时间线,和所谓的替身的说法。而猫鱼木子这个账号转发了猫鱼公司的声明,并未发表任何言论。

  木子用的林柆的账号,登录进去看的。

  她点开自己的微博:

  木子最美:【守护木木!既然木木辟谣了,那我们就相信网上的都是造谣!】

  一起赖床鸭:【最近都是某影后的粉丝到处控评,留言,造谣,说什么自己的替身,可笑的很,就会欺负新人,一边踩木子是靠着小楚杳姊的名号,才闯进娱乐圈的,一边又说什么替身永远是替身,你们觉得某渣男好,你们去啊,真的是,别拉我们上!】

  LIGHU:【实名制同情木子。】

  折纸戏:【路人粉来的,猫鱼公司都辟谣了,如果这两人真的有一腿,那么猫鱼肯定是站在某渣男那一头的,而木子粉丝才三百多万,公司不可能为了新人而去得罪巨头,碰瓷也不带这么碰的。所以有理由相信一定是造谣!说不定贼喊捉贼!再者说,明明就是这两人公布恋情,怕两家粉丝互撕,所以拉个垫背的进来而已!】

  木子刷了半天,看着自己的账号粉丝数涨到三百八十万了,她退出又搜索了楚杳姊的微博,看了一下粉丝八千多万,比顾沨还多了两千万。

  她只发了一张之前在剧组和木子合影的照片:很可爱的妹妹。

  底下评论都爆了。

  杳姊的正牌老婆:【怎么看都是某渣男自己作出来的,还我们的第一天,太搞笑了,明明是单方面追人!我们杳杳可从来没承认过!】

  全世界最好的杳杳:【老婆太善良了!呜呜呜!】

  Koi:【妹妹真的和杳杳很像啊!大家不要再撕了!妹妹和杳杳的关系应该很好,我们不要让她再糟心了!】

  是个人啊:【啊啊啊,杳杳绝美啊!黑粉不要在欺负我们杳杳脾气好了,都发声明了!还要怎么样啊!】

  木子刷了一会又跑到顾沨的微博下面,她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吃瓜吃的太晚了,感觉全部被控评了。

  顾沨的战斗猪猪:【虽然我们是影迷,不干涉艺人的私下生活,但我们坚决反对造谣恶意中伤,顾沨此前就早已澄清过和某新人并无关系,只是一起打游戏而已,而从始至终承认的女友只有某影后,顾沨很有担当,我希望各位理智吃瓜。】

  顾沨快来娶我狗命:【啊啊啊啊!我不相信是真的!呜呜呜,虽然哥哥现在也到了娶老婆的年龄了,呜呜呜呜呜,暴风雨哭泣。】

  进了资源;【禁止造谣!你要幸福啊!!!】

  梨园犬夜叉;【十年了,哥哥终于脱单了!!!暴风哭泣!!!】

  楚杳姊的小宝贝;【保护好她,求求你!】

  木子背靠林柆,“这不是挺好的吗?怎么那个小朋友这么激动?”

  林柆:“都过了这么多天了,当然冷静下来了,你想看撕I逼的,要去各大营销号下面的评论看。”

  木子眼一闭:“算了,不吃了。”

  林柆放下手机,“现在才九点,看会电影?还是上楼回床上看?”

  木子:“叔叔阿姨什么时候回来?”

  林柆:“一般要十一点去了。”

  木子:“那我们就在沙发上看电影,等他们回来吧,好打个招呼。”

  林柆:“去楼上看,一会他们回来了,我抱你下楼,再聊天不行吗?”

  “当然不行啊!”木子一脸看白痴的表情:“你要是推轮椅还好,你把我抱来抱去的,这被叔叔阿姨看着,像什么话啊!还有,我警告你啊,你嘴真是越发没个把门的了,咱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啊!”

  林柆:“除了我抱你,还有谁能抱你啊,难不成你想让林晨专门跑过来抱你啊!”

  木子瞪大了双眼:“你……你闭嘴!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柆毫无察觉:“怎么了嘛?你脾气怎么越来越差了,以前多可爱啊,现在动不动就生气。”

  木子:“???”

  林柆:“啧。”

  木子鼓起脸颊往上吹了一下自己的碎发,然后撑着手肘,单脚站了起来,“我好多了,之前医生也说单脚跳没什么问题,我不需要你把我抱来抱去的。”说着就单脚跳准备离开客厅。

  林柆转身拉她,木子甩开。

  “好了,好了,我错了,好不好,你也知道我说话一直就这个样子。”

  木子不听继续往前跳,林柆翻了个白眼,一把搂过木子的腰,将人压在沙发上,一脚踩在地毯上,一脚跪在沙发上,“我错了,亲爱的,我喜欢你嘛,我想抱你,我爱的爱的不要不要的,恨不得把你拴在裤腰上,每时每刻不分开。”

  木子别过脸。

  林柆看着她一张俏丽的脸,脸颊有些红晕,不知道是因为中央空调温度调的高了,还是因为气得,她用嘴唇轻轻地蹭着木子的脸颊,鼻尖也蹭了蹭,又轻轻地啄吻,喃喃着说着骚话。

  木子那手肘抵着她的胸,林柆笑了笑:“我老婆像只小猫一样,动不动就炸毛。”然后看着木子的手肘抵着那里,朝她吹气说:“你抵着有什么感觉,拿脸蹭蹭,比比谁的软。”

  木子气的拿脚一踹,结果力道没收住,把林柆的小腿踹麻了。

  林柆疼得不敢动,脖子耿着。

  木子:“怎么了?”

  林柆:“你是牛吗?力气这么大,我整个小腿都抽筋了。”

  木子想起身帮林柆,就听到门口转动钥匙的声音。

  此时两人的这个姿势,一个躺在沙发上,衣衫不整,一个单腿跪在沙发上,压着,怎么看,都不是正常朋友该有的操作。

  门推开的一瞬间,木子拦着林柆的腰,往下带,直接压在了自己的身上,林柆踩着地毯的脚直接往后一滑,完全抽筋了,疼得直冒汗。

  房子内灯火通明。

  林爸喝了点酒,林妈脱掉了外套,里面穿着一件酒红色的修长长款晚礼服。

  “谢姐呢?”

  “今天周六,回去了吧。”

  林爸边脱外套,边喊道:“谢姐!谢姐?”

  林妈:“回去了,灯估计是给我们留着的……”话还没说完,惊呼一声,就把林爸搂在怀里,一路脱衣服,一路接吻。

  林妈推着林爸:“你干嘛?还开着灯呢!”

  林爸笑着:“亮堂着好,这样才能看清楚你。”

  说着边吻边往客厅走:“等一下……我把一楼的空调关了……”

  林爸拍了下林妈,开始自顾自地解开皮带,脱掉裤子,跟在后面潇洒地甩了甩头发:“关什么?我觉得沙发上就很好。”说着抛了个媚眼。

  林妈朝他勾了勾手指,林爸抱着林妈天翻地覆旋转,往茶几上一放,压着林妈,两人热情接吻,林妈推开林爸,正准备解开扣子,转脸就看到,一旁装死人不说话,脸却红的滴血的林柆,和同样不敢喘气,脸红的滴血的木子。

  林妈整个头皮都炸了:“!!!!”

  偏偏林爸一边在她脖子肩膀上啃着一边说:“怎么了,我的小野猫,嗯?继续啊……”

  林妈推了推林爸,林爸不满地抬起林妈的腿。“怎么?想玩其他的花样啊?是昨天的捆绑还是你想玩……”

  林爸起身一拉衬衫,往后一脱,转脸就看到沙发上折叠躺着的两人。

  八目相对。

  林爸甩衬衫的手有些抽筋。

  林柆尴尬地转脸:“爸……妈……”

  木子硬着头皮只好也打了个招呼:“叔叔……阿姨……”

  林爸整个头皮都炸了:“!!!!”

  林爸想赶紧逃离死亡现场,连忙起身就看到自己的大肚皮和格子黄鸭子的底裤,倒吸一口气,结果因为太紧张腰闪了,挪动一寸疼得宛如脊椎快断了,就只好这么僵着这个姿势。

  林妈发现他还没动,推了推他,林爸脸憋成了猪肝色,一展雄风失败就算了,还他妈的腰闪了!

  但此时此刻,客厅落针可闻,四人犹如被摊在油锅上煎炸,没人好受半分,作为唯一的男性且是长辈,林爸决定转移话题,先发致人,于是他沉着冷静地问:“你怎么不起身离开?”

  林柆:“……”想死。

  木子:“……”想死+1.

  此时的林柆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这么社死的一天,不仅自己亲热自己老婆被爹妈逮了个正着,自己老爹亲热老婆同样被自己逮了个正着。

  这简直就是恶魔妈妈买面膜,恶魔到家了,到家用脚抠出了三室一厅后开始沉默,因为不敢在沉默中爆发,所以选择死亡。

  看着自己老爹的白肚皮,林柆硬着头皮回答:“我脚抽筋了。”

  木子想一头撞死在沙发上。

  回答完了之后,又是一阵寂静,秉承着礼尚往来,林柆又反问林爸:“你怎么不起身离开?”

  林爸:“我腰闪了。”

  林妈想一头撞死在茶几上。

  林爸:“你回来怎么不说一声?”

  林柆:“我和林晨说了。”

  林爸:“林晨没告诉我。”

  林柆:“林晨给林西说了。”

  林爸:“但没人跟我说。”

  林柆:“林晨那个傻逼。”

  林爸:“林晨那个傻逼。”

  木子:“……”林柆这个傻逼。

  林妈:林云襄这个傻逼。

  林爸:“你腿抽筋压着木子干嘛?”

  木子:“……”

  林柆:“你腰闪了压着我妈干嘛?”

  林妈:“……”

  林爸:“你爷爷想要个小外孙,毕竟你没出息,不想指望你了。”说着又问:“你呢?”

  林柆还没说话,木子抢答道:“我睫毛进了眼睛,林柆帮我吹,结果你们一进门,就……就……然后林柆吓得压在我身上,腿抽筋起不来了。”

  林爸:“哦,年轻人多锻炼哈。”说着腰终于缓和了,于是林爸起身捡起地上的裤子,衬衫,一溜烟跑上楼了,林妈慢慢起身,拉上肩带,不动声色弯腰捡起地上的皮带,然后一溜烟也跑上楼了。

  木子:“……”

  林柆:“……”

  林柆掏出手机打电话:“林晨,我回家这件事,你没和我爸妈说吗?”

  林晨那边声音震耳欲聋:“啊?我不是让林西去接你们了吗?我在家族群里发的消息啊,怎么了?二爸二妈没看吗?”

  林柆:“……”当面不说,发到群里,可真有你的!

  林晨:“挂了,正摇头呢!”

这他妈又是什么鬼故事?!

  木子咳咳:“你腿还麻吗?”

  林柆:“不是麻,是抽筋。”

  木子叹气:“你腿还抽筋吗?”

  林柆:“好多了。”说着撑起身体,坐到一边揉了揉小腿。

  木子试图转移注意力:“那我们上楼看电影吧……”

  林柆摸了摸鼻子:“嗯。”

  林柆抱起木子上楼,回了房间,两人躺在床上,随便点开了一个高分电影,一开场就是男女主抱在一起亲。

  木子:“……”

  林柆默默退出换了一个,末日逃生类型的,结果逃到一半,男女主开始互相撕衣服,滚在一起。

  木子:“……”

  林柆又换了一个科幻的,男女主抚养怪物孩子长大,结果长大的怪物孩子抱着男主啃着亲。

  林柆:艹!能不能好好看电视了?!

  木子:“看动画片吧。”

  于是林柆点开了爱死亡与机器人。

  好家伙,刚开始还好,正常走剧情,后面干脆亲都不亲,直接白浪翻滚,四面八方的喘息。

  林柆直接关掉了电视。

  木子尴尬地说不出一句话。

  “现在这些真是没有情情爱爱就演不下去了是吧!呸!垃圾电影!”林柆负气。

  木子:“我想想哈。”

  林柆:“想什么?”

  木子:“想想有什么电影没有情情爱爱元素的。”她仔细思索了半天得出结论:“真没有。”

  林柆:“……”于是她也思索了半天,一拍大腿:“黑鹰坠落!”

  于是林柆终于找到了没有一丝情爱描写的纯电影。

  两人看了半个小时,林柆又退了出来,得出结论,果然电影没有情爱是不行的。

  林柆平时是挺爱和木子进行身体接触的,尤其是确定关系后,更是要抱着木子入睡,但经过今夜,她一反常态拿了两条被子,然后背对背睡觉,甚至两人都不说话,避免尴尬,可这样只会更尴尬。

  木子艰难地玩会手机,手酸了,她放在床头柜上,转身看着林柆倒是躲在被子里玩的专心致志:“你睡了吗?”

  林柆:“没?你睡不着?”

  木子:“嗯。”

  林柆:“那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木子:“好。”

  林柆:“说啊,从前有座城市,城市里有栋学校,学校里有对好朋友,一个叫小红,一个叫小绿,形影不离,结果有一天两人吵架了,闹得是天翻地覆,于是小红就不理小绿了。”

  木子:“然后呢?”

  林柆放下手机,像个蛹一样慢慢往后挪动,背贴着木子的背:“然后就放寒假了啊,两人一直没见面,但小红每天晚上就会接到一个电话,那个电话是一个女声,虽然声音很奇怪,但小红听的出来是小绿的声音,她就很烦,这家伙白天不找她,每天晚上打电话骚扰她。”

  木子:“小绿打电话道歉吗?”

  林柆:“小红也不知道,因为她听不清楚小绿在说什么,直到一个下雨的晚上,电闪雷鸣,家里停电了。小绿又打电话来了。”

  木子:“小绿是不是害怕打雷?”

  林柆:“也许吧,小红接通了电话,电流滋滋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但这次小红听清楚了小绿在说什么,她说:‘好朋友……背靠背……好朋友……背靠背……’,

  小红很奇怪啊,可是她挂不断小绿的电话,小绿像是疯魔了一样,翻来覆去地说着这六个字,小红没有来的心慌慌,她拿出手电筒照亮了房间,突然!她好像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她嗅了嗅,是从床底传来的,她拿着手电筒,掀开床单,往下看……你猜看到了什么?”

  林柆拿背撞了一下木子,木子僵了一下:“什么?”

  林柆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翻身骑在木子身上,黑长的头发覆盖着看不清表情,刺眼的白灯衬着她脸白的可怕,声音慢悠悠带着一点阴森,朝木子的脖子吹了一口凉气:“床板下面,她的好朋友小绿披散着头发,身体被长钉死死地钉在了床板下面……她的一双恐怖的满是血的快要瞪出来的眼珠正死死地盯着你!然后小绿看着趴在地上的小红,咧嘴一笑说:好朋友……背靠背……好朋友……背靠背……”

  木子头皮发麻:“!!!”

  林柆哈哈大笑,笑着整个胸腔都在颤抖,她放下手机,转身躺了回去,还在闷声笑。

  木子磨牙:“我也给你讲一个睡前故事。”

  林柆双手枕头:“你说。”

  木子:“这个可不是编的,而是我听学姐讲的。”

  林柆:“继续。”

  木子:“说我们学校扩建校区,然后就买了郊区的一块坟地,本来隔壁栋是体院的,临近春节,他们院放假早,就都散了,只剩女生寝室的几个专业的还在,那几天,夜里经常有个穿红衣服的女人上门推销自己手工制作衣服,也不知道怎么逃过楼下检查的,天天夜里过了十二点准时敲门,一间间的敲,直到有人开门。”

  林柆:“继续。”

  木子舔了舔嘴:“如果有人开门,她就问:“要不要红衣服”,这几天无一例外,大家都不要,可总是深夜上门,大家都很烦恼,直到专业考试考完回家的前一个晚上,女子又来了,她不知疲倦地叩击着房门,直到里面冲出一个女生,对她大吼:“什么红衣服啊!要行了吧!都要行了吧!”可那个女子笑了笑,转身离开,也没给她红衣服,那天晚上大家睡得都很好,也没有人再来敲门,第二天,所有人喜气洋洋地收拾行李,准备回家过年,只有那个要了红衣女人衣服的女生,还没有起床,室友觉得奇怪,于是掀开了她的被子,你猜怎么着?”

  林柆站起身,也不说话,转身打开衣柜,披了件红色的外套,打开手电筒的灯对着自己的脸,像是飘过来一般,一双漆黑的瞳孔无神:“她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皮从眉心剥开往下剥开,血染满了整个床单,看起来像是穿了一件红衣服一样。”

  木子:“……”

  随即撩开头发,单手捧脸装可爱的说:“真可怕~ 木子姐姐,伦家快要被吓死啦,能不能钻进你的怀里鸭~嘤嘤嘤~”

  木子:嘤你M!

  看着木子快气成河豚了,林柆笑着把木子抱在怀里问:“上厕所吗?亲亲。”

  木子:“不去。”

  林柆拉成了声音:“哦,那你晚上可不要上厕所哦~”

  虽然知道不能问,但木子还是问出了口:“为什么?”

  林柆:“厕所是阴气污秽聚集之地,十二点之后,镜子会打开另一个世界的门,你会分不清楚自己走进的是镜子里的厕所,还是现实里的世界的厕所哦~”

  木子:“你们家厕所又没有……”木子忘了,去厕所的时候,会路过林柆小隔间的等高立身镜子……已经这层楼的公共卫生间外面也是有一面很大的镜子。

  林柆躺在一旁继续玩手机,木子翻来覆去睡不着,“不准玩了,睡觉!”

  林柆:“哦。”把手机放在一边,准备等木子睡着了偷偷玩。

  木子:“你是不是想等我睡着了偷偷玩手机?”

  林柆:“……”

  木子:“放到我这边。”

  林柆只好把手机放到木子那边的床头柜,两个手机并挨着一起。

  林柆:“我睡了哦~”

  木子:“……”

  林柆:“我真的说了哦……”

  木子:“睡!”

  话虽这么说……但,木子还是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好朋友 背靠背和红衣服女人,她扭了扭身体,小声唤了林柆的名字,只听见后面沉稳的呼吸声,看来是睡着了。

  木子又害怕又无聊,艰难地伸出手摸着手机,发现自己的没电了,又摸着林柆的手机,看了下密码,想着总不会是自己生日这么老土吧?

  于是一输入……我擦……真的老土……

  木子也没想看林柆隐私,只是无聊想刷回微博,转移下注意力,她点进微博,看着林柆的这个微博号,粉丝两万多,她之前和林柆还有尉迟互关过,所以知道,本来也没有怎么在意,但林柆关注的博主和自己关注的博主不一样,于是木子想切回自己的号看看,她点开切换账号,然后发现有个账号名字很熟悉 LM ,头像是简笔的LM .后面还有999的红点。

  木子点了进去。

  微博认证:LM ,漫画家 .代表作《闺蜜》。

  木子:“???”

  这他妈又是什么鬼故事?!!!

  不是……为什么短短一夜,我要经历三个鬼故事!!!!!

睡服了吗?

  木子感觉自己被锤了一榔头,虽然之前看过LM太太的漫画,但对LM太太并不熟,不对……她不是对LM太太不熟,是根本是对枕边人不熟!

  张珊姗披马甲就算了,毕竟人家走的确实是复仇路线,而且确实是有皇位要继承!但你一个家庭幸福,行止随心的人,有必要吗?啊?!!而且咱俩认识快十二年了!马上就十三年了,你在我面前为什么还要披马甲?哦……不……不止是你,你们,谁能想到当初那个柔柔弱弱的插班生革音,他妈的在意大利,天天玩自由枪击!还有高中失语症的顾骊,一出手就是三百万的鸽子血,感情你们不披马甲就不能活了是吧?!

  还能不能愉快的单纯的交朋友了啊?

  不过如果大家坦诚相待,第一面就自揭老底的话,木子认真想了想那个画面:

  你好,我叫张珊姗,是个变态,因为对你一见钟情,所以偷窥你,跟踪你,想问问能不能把你腿打断,弄个死亡证明,然后栓在床上天天XO你,对了,顺带一提我家是亚洲第一首富。

  你好,我叫林柆,是个痴汉,对你日久生情,天天意yin你,给你织围巾,织毛衣,把你画进我的漫画,表面对你的生活漠不关心,实则天天在网上窥屏,盯————

  你好,我叫革音,是个精神病,搬到小城是为了逃命,你救了我,所以我觉得你和别的妖艳贱货不一样,虽然我枪法贼准,心肠贼狠,拿刀贼稳,但为了你,我愿意洗心革面,假装重新做人。

  你好,我叫顾骊,是个富二代,因为幼时,在镜头前被这样那样,患有失语症,你从天而降救我于水火,让我深深爱上你,并把自己掰成蚊香,对了,我弟弟也是同性恋,你们应该很有话题。

  EMMMM……

  光是想到这个画面就毛骨悚然好吗!!!还是披马甲吧……果然只剩下尉迟是正常人了吗?呜呜呜呜呜呜呜!你要坚持住啊!尉迟!你的清冷学霸人设不能崩啊!!!

  现在还能怎办了?已经和这个画手太太睡了,算了算了,不生气,不生气,气坏身子没人替。

  木子切回原来的账号,想装作啥都不知道,却又发现了林柆的又一个小号:一骑绝尘— 林总攻

  木子:???

  颤颤巍巍地点了进去,粉丝八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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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子: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于是木子点开了文章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