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公子难搞定>第84章 都是你应得的

  祁萍楠是被丫鬟扶着出的府门, 整个人哭的差点儿都要晕过去了。

  就照祁萍楠心疼儿子的程度看,若是不帮,罗洵麟前脚出事, 后脚祁萍楠就得跟着上吊, 可要是帮?把自己卖了怕也凑不上个零头儿。

  蒋幼清陷入了为难的境地。

  重回屋子的时候,薛晏荣还在床上躺着, 本以为小姑娘会摸摸自己, 或是亲亲自己,谁知她只走到床榻边瞧了一眼, 便将床帏放下。

  那动作极轻,似乎很怕自己被吵醒。

  “幼清。”

  “嗯!”

  蒋幼清抖了抖胳膊——

  “你不是睡着了吗?怎么起来了?”

  小姑娘在她这里就如同一张白纸, 朝那墨染的瞳仁瞧一眼,便什么都藏不住了。

  “你在找什么?”

  蒋幼清停下手上的动作,并不接薛晏荣的话,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可是还不舒服?”

  “我好多了。”薛晏荣抿了抿嘴“你姨母跟你说了什么?”

  就知道她要问,蒋幼清垂下头去。

  “你知道的, 你瞒不了我。”薛晏荣勾起小姑娘的下巴“”你要是不说,那我就只好去罗家亲自问问了。”

  “千万别!”

  蒋幼清知道这人一向说到做到,自己若是再不交代, 她真能跑去罗家询问,那样的话只会更糟。

  叹了口气——

  “罗洵麟学人赌钱, 被人家合伙给坑骗了, 说是扣在康平赌坊了, 还不上银子就要砍手砍脚, 姨母来求我, 都给我跪下了, 我, 我.....。”

  旋即推开身旁的人,将抽屉拉开,取出红木匣子,这里头儿是她全部的私房体己,说是私房,其实也都是薛晏荣给的,拼拼凑凑几千两倒是有。

  “他欠了多少?”

  “一万两。”

  难怪,竟欠了这么多。

  “我去叫常管家来,让他去钱庄子取。”

  “二爷!”蒋幼清揪住薛晏荣的袖口,微微的摇了摇头“我有点乱,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你要问我想不想帮,我是不想的,我那表哥年年科考,年年不中,不求上进也就罢了,如今又学人在外头儿赌钱,姨母张口就是一万两,她当我是什么?

  是铸银子的衙门?如今说是来求我,不过是变着法儿让你出银子,就因为他们知道你有,但他们这样做,可曾为我想过一丝?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何况我只是罗家的外甥女,本就没有义务去管这些事儿,若是这一次你帮了,那下一次呢?是不是还要这样?”

  薛晏荣哪里舍得让自己的小姑娘为难——

  “那,你打算怎么做?不管了?”

  蒋幼清打开木匣子“我只有这么多,要帮也只能帮这么多,罗洵麟是罗家的儿子,他们不可能也不应该什么都指望着外人,罗家有地有宅也有铺面,就算没有我,他们也得出银子。”

  “好,那就听你的。”薛晏荣扶了扶小姑娘的蹙着的眉心“但.....”

  “什么?”

  “这话得我来说。”

  ————

  祁萍楠跟罗政北再次来到薛府——

  祁萍楠心疼儿子,一进来眼泪就没停过,蒋幼清陪在一旁时不时便出声宽慰。

  “康平赌坊,我已经找人打听过了,罗少爷的确是欠了一万两银子,白纸黑字的还有手印画押,即便是被人设局陷害,恐怕也无从说理。”

  薛晏荣边说边饮着手里的茶。

  “他肯定是遭人陷害,不然怎么能平白无故的就输掉一万两?!”罗政北捋着胡须“不过好在,只要给了银子,他们便会放人。”

  说的轻巧,给了银子便会放人,那这银子谁来出呢?

  薛晏荣不动声色的扫了他眼,心里也能明白,罗老爷大概想着今日是过来拿银子的。

  “这是幼清全部的私房体己,姨夫姨母不要嫌少。”

  罗政北的脸色登时就变了,瞧着递来的木匣子——

  “这,这也不够一万两啊?”

  蒋幼清就猜到罗政北会说这话,别过眼去,只觉得难堪至极。

  “五千两也不少了。”薛晏荣从椅子上起身“您总不能全让幼清来出吧?毕竟这薛家也不是幼清做主。”

  “五千两也行,老爷咱们手头上的银子加起来凑一凑,一万两能拿得出。”祁萍楠抹着泪“洵麟那里不能再等了啊。”

  罗政北皱着眉头,这完全也在他的意料之外,不过五千两也行,总好过自己全出吧?

  点过头,正要伸手拿银子,却又被薛晏荣拦住了——

  “虽说这是幼清的私房,但终归也是我给的,我是个商人,什么时候都是重利轻情的,这钱,不能白拿,五千两拿你罗家东西市的四个铺面不过分吧?”

  “你!”罗政北的胡子都竖起来了,那可是他手里头儿地段最好的铺面了!

  罗政北惹不起薛晏荣,只能将矛头转向蒋幼清——

  “洵麟是你的表哥,难道你帮他还要要报酬?!”

  “罗老爷!”薛晏荣岂能让自己的小姑娘受委屈,对付这种贪心不足的人,只能自己来“这是我的主意,您瞧幼清没用,她说不上话,况且你有什么不满的呢?五千两买四个铺面,你出去打听打听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我这都已经高出市价的两倍了,还是见好就收吧,若是我反了悔,别说五千两,一个子儿你都别想从薛府拿出去!”

  “你、你!这就是京城大户的嘴脸吗?!”罗政北挥手高呼道!

  “你少跟我在这儿咋呼!”

  薛晏荣不是软柿子,容不得罗政北捏

  “我就告诉你了,这薛府我说的算!幼清还能做得了我的主儿?!!哪天我要是不高兴了,全都轰出府去!”

  罗政北让薛晏荣这么一喊,顿时垂下头来,像只斗败的公鸡,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罗老爷要是愿意就写个字据,我便让人去取银票,若是不愿意,那就恕我爱莫能助了。”

  薛晏荣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必然是没有回转的余地,罗政北心痛啊,他真希望罗洵麟不是他的儿子,又或者自己能再有几个儿子。

  最终还是点了头——

  路过蒋幼清时,阴沉着脸“原以为攀了个高枝儿,没想到竟只是个表面光!”

  蒋幼清什么也没说,薛晏荣在这场不堪的闹剧里,给自己留足了体面。

  待人走后,薛晏荣环上了小姑娘的腰——

  柔着声音“刚才是不是又吓着你了?”

  蒋幼清抬头看她,眼里含着雾气——

  “五千两四个铺面,你可真够大方。”

  薛晏荣笑了笑“这是罗家该你的,当初他不就是这么抢你的嫁妆吗?如今物归原主也是应该的。”

  蒋幼清伏在薛晏荣的肩上——

  “两清了,真的两清了。

  ————

  人长的好看,不得不说也是个长处——

  自打宋孟琮在薛府落脚后,院里的小姑娘可是都高兴坏了,有事没事就来她这里转悠,瞧着那一个个的脸色红润,怎么瞧都不像有病的模样,可偏偏个顶个的说身子差,不是头晕就是手脚冰凉,这是奇了怪了,饶是宋孟琮不住这的时候,哪个的嗓门小过?

  想来不是身子病了,该是眼睛病了,不瞧瞧看看宋郎中,一天都不得劲儿。

  宋孟琮是郎中,有病没病还能看不出来?可她又不会拒绝,毕竟人家都说不舒服了,你也不好说她是装的。

  这不,除去本善堂里坐诊,回来了也是不能歇息。

  若碰上那内向些的还好点,若是遇着胆子大的,那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宋郎中有媳妇没?

  要不要寻个俏媳妇?

  宋孟琮那脸皮烧的通红,就差要着起来了。

  好在有徐聿,瞧这人应付不过来,看不下去便出手帮她,这才把那些个难缠的赶了走。

  不过,他说起话来也不比那些丫鬟好哪里去——

  “细皮嫩肉的,是招人喜欢,你要真看上谁了,就说,哥哥我给你当个保山!”

  “我、我谁也没瞧上!”宋孟琮转身就躲回了屋子。

  “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没意思。”

  东院里,薛音涵摆弄着棋子,忽的闻到一股淡淡的陈皮味——

  “这是什么东西?”

  “您说着这个啊?”锦绣提溜着茶袋就递了过去“宋郎中制得除湿茶,制了好多,在小院子里挨个发呢,我就也拿了几包,闻着是挺香的,尤其是陈皮的味道,淡淡的。”

  提到宋孟琮,薛音涵便想到了那日,他故意激怒自己,逼着自己发作的场景,饶是没了第二个像他这么大胆的郎中了,也不怕自己背地里告他一状。

  “您别说,他还真是有点本事,秋翠之前不是长了满脸的痘吗?吃了多少药都没好,那脸都成烂桃了,给他一瞧,这才过了过久,竟好了,现在啊他都成香饽饽了,您是没瞧见,那小院子都人满为患了,秋翠她们就差流口水了。”

  “锦绣——”

  “呵呵,真的嘛。”

  锦绣边说边将手里的茶袋冲泡了一盏——

  “姑娘,咱们什么时候再让他把把脉吧,您那药吃的也差不多了,瞧着您的食欲是好些了,若是夜里能在睡安稳点,您这身子肯定就能养好了。”

  “再说吧。”

  薛音涵望着那茶盏,小小的饮了一口。

  寅时

  院子里,宋孟琮正铡着草药,虽是入春的天气,但终归还是冷的,可她的额上却出了汗,看来也是个费力气的活。

  “怎么不让人来帮你?”

  “啊?”

  宋孟琮做事专注,若不是听见她说了话,只怕还不知道有人来了。

  薛音涵披着斗篷,白色的羽毛千尘不染,巴掌大的瓜子脸,因着气血不足,显得格外冷清。

  “你、你等等我——”

  宋孟琮连声三小姐都不问,扭头就钻进了屋子,薛音涵见她半天没出来,便跟着也往屋子里走去,只见他翻箱倒柜的好一通乱翻。

  “找到了!”

  宋孟琮穿着罩衣,草药渣子弄得她满身都是,一双手也黑黑的,倏地就尴尬起来,把手里的药瓶放在了桌案上——

  “这是我特制的药膏,你晚上睡不着或者烦闷的时候,拿出来在额头上抹一些,会缓解。”

  说完便快步走出屋子,脱下罩衣,又舀了瓢水,好一阵搓洗。

  回来的时候手冻得通红,冷的她龇牙咧嘴,忙拿过巾子擦了擦——

  “我给你把把脉吧,瞧着你的脸色比上回是好些了。”

  “不——”

  薛音涵想拒绝,可不知为何瞧着他打开药箱,拿出脉诊,一脸真诚的看向自己,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落座在木凳上,缓缓地将手腕放了上去。

  宋孟琮的手还带着凉意,指尖刚触到她的皮肤,就激起了一层小疙瘩,连忙又拿了下来。

  对着嘴边用力哈了两口热气,觉着不够又在背上来回的搓了搓——

  “这回好了,不凉了。”

  薛音涵垂着头不知该说什么,其实自己也没嫌凉。

  屋子里的草药味很重,甚至有些刺鼻,薛音涵余光瞟去一眼,他这是习惯了吗?要不要提醒他开窗通通风?

  “你小日子来了?”

  薛音涵唰一下脸就红。

  “通则不痛,痛则不通。”宋孟琮蹙着眉,一副老学究的口气“你这身子底太差。”

  话罢,竟伸手在薛音涵的合谷穴摁压起来,她的手劲儿大,这么一摁,竟然有些刺痛。

  “轻、轻点儿。”

  “疼?”

  宋孟琮皱着眉,那表情认真又严肃——

  “还得给你开方子,再多一味阿胶珠。”

  随即又添了句——

  “记着多喝些红糖水。”

  薛音涵真是不懂了,这人难道就一点避讳都不懂吗?

  即便是大夫,男女之防也该守的吧?可他这样,似乎是什么都不顾忌,但凡他表露出一丝轻佻之意,自己的巴掌就可能扬过去,但偏偏他又是这般正襟危坐,让你揪不到一点他的小辫子。

  饶是薛音涵做不到那么没有顾忌,收回手来,藏进斗篷里,片刻后拿出一块白色的方帕。

  宋孟琮倏地一怔,还没开口,薛音涵就起身离去了。

  帕子是淡淡的皂角香,她错愕了半晌,她都忘了这帕子,以为早被扔了呢,没想到竟然还给洗干净了。

  忽的拍了拍脑门儿——

  方子!方子还没拿呢!

  “三小姐!三小姐!”

  薛音涵停在步子,转过身子,见她穿这个单衣就追来了——

  “你的方子。”

  “多谢。”旋即又迈动了步子。

  而身后的宋孟琮则环起胳膊,跺了跺脚——

  “不必客气。”

  回了东院的薛音涵,像个做了亏心事的孩子,见着锦绣都想躲开。

  “小姐,您去哪儿啊?怎么脸这么红?”

  “呃——就、就随便散了散,天儿太冷了,快给我个手炉让我暖暖。”

  薛府二房这几日可热闹了,叶善人给薛晏朝订了门亲事,老太太也已经同意了,全都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也对,礼部齐大人家的嫡女,谁能不满意?

  不过娶妻娶贤,光看家世背景,可不行,德行操守也是极其重要的。

  “我说,你就不好奇?”

  “好奇什么?”

  “晏朝的媳妇儿啊,说是长得可漂亮了。”

  “漂亮?除了你我就没见过漂亮的。”

  蒋幼清拍了下这人——

  “讨厌,跟你说正经的呢。”

  薛晏荣笑了笑——

  “不就是齐大人家的小女儿嘛。”

  “你知道?!”

  “知道,是个顶不讲理的。”薛晏荣挑了挑眉“我记着是四年前吧,在柳湖园子,是有个什么东西被她的庶出姐姐拿到了,结果她这个做妹妹,那叫一个厉害,扬手就给了她姐姐一巴掌,嘴里还骂骂咧咧。”

  “这么凶啊?”蒋幼清蹙了蹙眉“庶姐也是姐呀,她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她母亲,也就是齐大人的正室,府上是大米王,银子多不说,粮食更多,齐大人的官位,就是踩着那些大米白面上来的,他不反手打那个庶出的就不错了,哪还会出头儿?

  选她给晏朝当媳妇倒也是祖母跟二叔母的风格,都是一个喜好,就是那月霞估摸要遭殃了。”

  “遭殃也没办法,谁让她自己选的这条路呢?”蒋幼清摇了摇头“当初我已经提醒过她了。”

  “想来只要她安分守己,不去招惹,难虽难些,终归也是安稳的。”

  蒋幼清把妻妾之间的事想的太简单,可薛晏荣也不能说的太明白,毕竟宅门里的事儿太脏。

  想当初叶善容刚进府的时候,被发卖打死的丫鬟还少吗?薛怀丘为什么宁可养在外头,也不愿往府里领,这都是有原因的。

  “管他呢,只要他们别来招惹你,我才懒得搭理。”薛晏荣拉过这人“给我研墨,今儿我给你画个美人图。”

  可有些事,你不招惹,不代表就能躲得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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