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掌院>第57章 就是爱作死

  就在江封悯走神的时候, 突然感到脸上一痛, 她急忙低头去看掐着自己脸的人。

  “看着我。”舒云慈不满她的心不在焉。

  江封悯低头,亲上她微微撅起的小嘴,甜得腻人。舒云慈全身都睡得暖暖的, 抱起来格外舒服。

  就在房间里温度越来越高,两人都有些把持不住的时候,江封悯突然听到外面有衣袂破空的声音。她知道此时的舒云慈因为没有内力已经听不到了, 就在舒云慈的耳边轻声道:“上面有人。”

  舒云慈有些郁闷地“啧”了一声,“真是会挑时间。”

  江封悯“噗嗤”一声笑了, “没关系, 我们时间多得是。”

  舒云慈发现这话被江封悯曲解,气得伸手去挠她。江封悯抓住那纤细的手指, 收在掌心。“你越来越像鱼丸了。”跟只猫似的可爱粘人。

  舒云慈更加不满, 眯起眼睛不说话。

  “我错了, 该说鱼丸越来越像你了。”江封悯忍不住又去亲她, 被她一巴掌将脸推开。

  “放开我。”女皇陛下傲娇起来,踹着人挣扎。

  江封悯听得心都在颤,这要是从前, 舒云慈直接就蓄力准备放大招了,现在竟然这么可爱地求放开,简直不要太萌。

  虽然说是趁人之危,江封悯也决定不要放手。

  舒云慈被抱得紧紧的,愣是挣脱不开,还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她怒瞪江封悯, “你放不放手?”

  “不放!”江封悯胆子也肥了。

  舒云慈冷笑道:“江封悯,你不要以为朕永远恢复不了内力。”

  我的天!这真是气得狠了,连自称都改成“朕”了。江封悯立刻就把人放到床上,然后收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做,很无辜。

  舒云慈不解气地踹了她一脚才罢休。“叫你欺负朕!”

  气鼓鼓的女皇陛下让江封悯笑个不停。“云慈,你要不要这么可爱?我还不是被你吸引的?”江封悯拉着舒云慈的手按到自己左胸上,“这里全都是你。”

  面对情话,舒云慈生气的表情也绷不住了,她戳着江封悯的锁骨道:“以后你再敢这么欺负朕,就滚出熙华殿!”

  “是是是,微臣再也不敢了。”江封悯作揖道。

  这时候不仅是江封悯,连舒云慈都听到外面有打斗声。丝瓶敲门进来禀告道:“陛下,外面有刺客,侍卫们正在阻拦。”毕竟房间里还有一个江封悯坐镇,丝瓶也没有太慌乱。

  “知道了。”舒云慈应了一声,就在丝瓶转身的时候她又道:“晚饭什么时候上?朕饿了。”她这一句,就像是在外野了一天的孩子,回家后对母亲说的话一样。

  丝瓶忍着笑道:“奴婢这就去传膳。”

  大概是被行刺的次数太多了,皇宫里从上到下,都没人太当回事。不过此次的刺客确实厉害,一众大内侍卫多番围堵力战才终于将人拿下。

  江封悯陪着舒云慈吃了晚饭,又喝了一杯茶,那边才将人捉住。

  舒云慈无奈摇头,“我要指着这些人保命,皇位早就可以换人了。”

  江封悯起身,“我去外面看看怎么样了。”

  江封悯走后,睡饱了的舒云慈想下床走一走,毕竟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了,她感觉自己的腿都快废了。

  刚刚下床,她就觉得冷风吹进,寒光已经闪现。一名刺客的剑在她眼前被江封悯手中的旋翎枪挡住了。

  舒云慈挑眉,她生平第一次觉得危险离自己这么近。刺客见一击不中,反身就逃。江封悯追着刺客出门去了。

  舒云慈重新

  坐到床上,心说这么明显的套路,这些刺客都是不长脑子的吗?

  果然,窗外翻进来另外一名刺客。手中长剑闪着寒光,直奔舒云慈刺来。

  舒云慈不闪不避,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刺客的剑锋已至眼前,而江封悯也已经一□□了过来。

  这名刺客并没有犹豫,依旧奔着舒云慈而来。显然他是拼着自己丧命也要杀掉舒云慈。

  蓝光一闪,“锵”的一声,刺客手中的长剑被挡了下来,就在这一刻,江封悯的旋翎枪也扎进了刺客的后心。

  血光迸现,刺客一声惨叫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不动弹了。

  江封悯的脸色煞白,方才她慢了一步,要不是舒云慈用玉湖剑挡了一下,这会儿就被伤到了。

  “我……”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解释。

  舒云慈将玉湖剑还鞘,“没事了,叫人进来处理干净。”

  丝瓶进来看到满地鲜血,吓得立刻过来查看舒云慈的情况。“陛下,您……您没事吧?”

  “朕没事。”舒云慈朝着江封悯努努嘴,“看看她,脸色比我还难看呢。”

  丝瓶哪里还会听舒云慈打趣,赶紧出去叫人将尸体抬出去,清洗干净血迹,又点了熏香驱散血腥气。整个过程,江封悯就是一直站在床边,不说话也不离开。舒云慈也不理会她,派人将捉到的刺客都送去执行司,让岳盈汐问出实话来。

  等丝瓶退下后,房间里恢复了安静。舒云慈招手,江封悯老实地坐到她身边。“云慈,对不起,是我大意了。”

  “是我们习惯了从前的对敌方式。无论你如何出手,都不用太过注意我的安全,毕竟那时我的内力还在。”她拍拍江封悯的脸,“如今我虽然没了内力,你也不要太小看我,一点花架子还是可以的。”她纵然没了内力,也比寻常人强得多。只是她不能硬接刺客的剑,只能用剑将其拨开,这是最省力也最安全的做法。

  “以后不会了。”江封悯将她抱在怀里,“我不会再托大,一切都以你的安全为先。”

  一个人要想成长,总是需要经历一些事情的。江封悯一出手就容易停不下来,方才的事情让她明白,要想保护好一个人,就不能随心所欲。

  岳盈汐将送来的刺客进行审问,发现刺客竟然还是尚德宫里的人派出来的。那边知道舒云慈受了内伤,所以派人过来行刺。至于主使,刺客说是太上皇。

  岳盈汐将这样的结果呈给舒云慈,舒云慈只说不可能是太上皇,让岳盈汐再审。

  “陛下,刺客说的都是实话。您看,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岳盈汐审了好几遍,都是一样的答案。她确定刺客们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误会?”舒云慈停下手中朱笔,抬眼看着岳盈汐。

  经过这段时间的培养,岳盈汐做事已经越来越靠谱,也越来越有臣子的恭敬和严谨。当然会有这样的改变,舒云慈可是没少给她找夫子教导。古卷阁里关于刑狱律法之类的古卷,更是成捆的送过来,岳盈汐都怀疑女皇陛下是不是想让自己接管刑部了。

  “微臣确保已经问出了实话。”

  “既然如此,那些人留着也无用,放了吧。”舒云慈轻描淡写地说。

  “放了?”岳盈汐不明白女皇是什么意思,求助的眼神望向了一旁的江封悯。

  江封悯微微点头,示意岳盈汐照办就是,岳盈汐这才告退。

  “她对我的旨意有所迟疑,却十分相信你。”舒云慈有些不解。

  “在她看来,我与她的心思计谋是在同一水平的。陛下的心思,她看不懂而已。”舒云慈十分明白岳盈汐的想法

  ,对于她们这种普通人来说,舒云慈的想法实在难测。自己偶尔能够明白舒云慈的想法,只是因为时间久了,彼此太过了解而已。

  桌子上的描金香炉升腾出袅袅的烟雾,一丝极淡的香气飘散出来。这是隐国南边新制出来的君宜香,香气淡而清雅,极受文人雅士的喜爱,故而取名君宜。

  上个月南边送进宫里一批贡品,里面就有这君宜香。舒云慈最近一直在调理自己的身体,努力寻找恢复内力的方法,心情难免受到影响,点了这君宜香之后,确实清心凝神,渐渐的,她就只用君宜香了。

  “她看不懂,难道你能看懂?”舒云慈批奏章批得乏了,拉过江封悯的手按在自己的脖子上,示意她为自己按摩一下。

  江封悯的手不轻不重地揉捏着舒云慈的脖子,指下的触感十分美妙。“你想顺藤摸瓜嘛。”

  “你说连你都能想明白的事她居然不知道,她是不是很傻?”舒云慈这话说完就觉得脖子上一紧,她生气地回头,就感到唇上一热,已经被江封悯扶住后脑,吻了个结实。

  “你……”舒云慈推了一下没推开,有些负气地使劲踹了江封悯一脚,这才让她松了口。“我在忙政事。”情爱之事到底只是儿女私情,她既然身为一国之君,就不能只是沉溺情爱之中。

  “你去帮我追查那些刺客的去向。”舒云慈摆手,还是把江封悯打发走比较好,这样她也能专心批奏章。

  “我不能离开你身边。”江封悯很认真地说。

  “你担心我无力自保?”舒云慈看着旁边悬挂的玉湖剑,眉眼中俱是傲气。

  江封悯没敢承认。但是不说话同样是默认的意思。

  “宫里有大内侍卫,就算不顶事好歹还能挡一下。可是那几个刺客要是真的消失了,我就更危险了。”舒云慈到底不愿意用皇帝的身份压制江封悯,这才耐心说明利弊。

  江封悯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出了御书房。

  守在门口的丝瓶见江封悯出门,便进来服侍了。“陛下,喝杯热茶吧。”她接过小宫女送来的茶盘端进来。

  舒云慈接过茶杯抿了一口,“你去一趟盛府,带一点君宜香去给血蚕看看,就说是朕赏赐给丞相的。”

  “是。”丝瓶赶紧带着君宜香去了盛府。

  丝瓶走后,又有两名宫女进来服侍,舒云慈没有再理,专心批着奏章。

  且说江封悯,出了熙华殿直接守在执行司附近。那几个刺客被送出皇宫后,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江封悯心说:这咋整?自己到底追哪个?正在犹豫的时候,岳盈汐已经落到她的身边。江封悯就看到几个大内侍卫已经分别跟上一个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追踪而去。

  岳盈汐小声道:“他们追到人会放烟花示警,到时候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追过去就行了。”

  江封悯诧异道:“这些都是你布置的?”

  岳盈汐点头的同时也诧异道:“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岳盈汐挠头,“那个……我就是这个意思。”

  两人就在皇宫的房顶上坐着闲聊,有一句没一句。

  岳盈汐坦言自己不会一辈子在深宫之中做一个女官,说到底她现在还是为了保命。只要躲个几年,避过这一阵子的风头,她还是要离开的。

  江封悯却只是摇头,岳盈汐还是太天真。舒云慈下心思栽培的人,从来就不可能离开她。当你享受过那种极致的提升感觉,那种一国的资源都向你倾斜的感觉,就再也离不开了。

  若是男子,大概还可以去其他国家碰碰运气。但若是女子,还有哪里会比迅速发展壮大的隐国更有机会呢?

  两人正聊着,就见北边的上空一颗烟花绽放。这是隐国皇宫里用的联络烟花,上天后颜色会由浅变深,最后消失的时候是鲜艳的红色,极为显眼。

  江封悯和岳盈汐对视了一下,两人齐齐追了出去。江封悯虽然不以轻功见长,但她的轻功很少有人能够追上。令她有些意外的是,岳盈汐虽然和她逐渐拉开了差距,但是差距很小,而且到了一定的距离后就没有再被拉开。江封悯可以断定,岳盈汐的武功已经比自己初见时高出很多。

  来不及想太多,两人已经一先一后到达了烟花升起的地方。四外一片安静,地上有一处蜿蜒的血迹。两人沿着血迹一路找过去,在一处老房子满口发现了全身是血的大内侍卫。

  江封悯过去查看了侍卫的情况,抬头道:“人还活着。”她点了侍卫的几处穴道帮助止血。岳盈汐已经追进了院子。

  江封悯扯了侍卫的衣服帮他草草包扎了,将人挪到墙边,后边应该会有人追过来,如果这名侍卫能够撑到有人来,大概还能救回来。

  院子里面突然传出打斗声,江封悯立刻赶过去,就见岳盈汐正在和一个蓝衣男子打斗。江封悯没有着急出手,反而趁机将屋子里外都搜寻了一遍。除了发现一名黑衣人的尸体外,并没有其他发现。

  当她再次回到院子里,岳盈汐已经将人拿下。江封悯抱着胳膊看岳盈汐拿出一条绳索将人捆了,手法之熟练,不亚于多年的老捕快。

  “好利落的手法!”她赞道。

  “我师父教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怎么捆人。”岳盈汐说着伸手在蓝衣男子的身上戳了几下,男子顿时神情萎靡,再没有方才的精气神了。

  江封悯不解这是什么手法。

  “陛下给我的秘笈中有一种就是专门封练武人的经脉,阻止内力贯通。”岳盈汐今天也是第一次用,看起来效果不错。

  这种武功江封悯在舒云慈的那些秘笈中见过,叫“锁神指”。她只是没想到舒云慈会把这种秘笈交给岳盈汐。

  后面很快来了宫中护卫,带着受伤的大内侍卫去找了最近的郎中止血,之后回到宫中。

  江封悯担心舒云慈的安全,一回宫就去了熙华殿,可是却没有见到舒云慈,也没有找到丝瓶。她问了小宫女,小宫女也不知舒云慈的去向。

  她正着急,看到一旁花坛动了一下,鱼丸从里面钻出来。看到她“喵”地叫了一声,然后一个虎扑,跳到了她的怀里。好在鱼丸一直还算苗条,这一扑之势,也是够猛的。

  “鱼丸,你知道云慈去哪了吗?”江封悯挠挠鱼丸的脖子,小黑猫舒服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舒服了的鱼丸挣脱了江封悯的怀抱,几下就跳上了墙,沿着墙头走远。江封悯见它走了,摇摇头准备继续寻找舒云慈,就听见“喵”的一声,她抬头,见鱼丸正在墙头上回头看她。

  江封悯不明白这猫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它。鱼丸往前走几步,回头见她还在看自己,又叫了一声。

  江封悯试探着上墙追了几步,鱼丸就继续往前走。只要江封悯不再跟着,鱼丸就会回头叫她。就这样,鱼丸一路走,江封悯一路跟着,一人一猫渐渐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宫殿。江封悯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这是舒云慈小时候居住的宫殿宝湖苑。

  宝湖苑自从舒云慈搬走之后就荒废下来,平日里只是有人打扫而已。自从舒云慈登基以来,因为后宫空置,所以宫人们大多躲懒,连日常打扫都做得马马虎虎,毕竟皇帝几乎不会到这种地方来,扫不扫的谁会注意呢?

  宝湖苑中安静非常,但是有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内力波动。江封悯意识到这可能是舒云慈的内力,急忙从墙上跳到院中。她

  刚要进入正殿,突然一股内力迎面扫来,强劲得江封悯都不敢硬接,硬生生被逼退出去。

  鱼丸此时也在内力波及范围之内,竟然直接飞了出去,眼看着就将撞墙了,江封悯一个飞扑将鱼丸救了下来。

  小黑猫被吓得瑟瑟发抖,将猫头窝在江封悯的胳膊里都不敢伸出来,叫声中都透着弱小无助。

  江封悯也被吓得不轻,站在门外不敢轻易进去。她等了一会儿,发现里面的内力已经感觉不到,这才抱着鱼丸推门进了正殿。

  宝湖苑虽然很久没人居住,殿中到不算凌乱。所有的陈设依旧,只是少了人气。在正殿居中的座位上,舒云慈有些虚弱地靠在椅子上,额头都是细密的汗珠,看起来十分疲惫。

  “你的内力恢复了?”江封悯并不敢下判断。

  舒云慈摇摇头。“只是刚才那一下而已,转瞬即逝。”

  江封悯过来将鱼丸放到舒云慈的腿上,鱼丸特别狗腿地舔着舒云慈的手指,一脸谄媚的样子。

  舒云慈的手轻轻挠着鱼丸的脖子,神情逐渐放松下来。

  江封悯抓住她的手腕,一探内息,心中就是一翻。“云慈,你在练什么内功?”江封悯体内虽然感受不到内力流转,却有一种隐隐的邪气在随着她的血液流动。江封悯毕生所学的基础就是寒冰诀,这种内功虽然难练且进步缓慢,却是十分正统纯粹的内功,这一丝丝的邪气都能觉察出来。

  “你感觉到了?”舒云慈撸着怀里的鱼丸,“之前我练的玄天咒其实是阴诡功的一部分。阴诡功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迅速增进内力,当然,这是一种魔功。”

  “你在饮鸩止渴!”江封悯觉得以舒云慈的聪明应该能够清楚魔功的危害。多少人因为抵不住魔功见效快,威力大的诱惑铤而走险,最终身败名裂。舒云慈怎么会这么做?

  “是。”舒云慈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犹豫,“想要恢复内力,朕只能这么做。”

  江封悯很了解舒云慈,这位女皇陛下做出的决定从来没有人能改变。“我听说魔功都是可以直接吸收别人的内力为己所用的。”她拉过舒云慈的手,和自己掌心相对,“云慈,我把我的内力给你,你不要再练阴诡功了。”

  舒云慈轻笑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手。“封悯,你觉得我会同意吗?我要你的内力,或者是这宫中其他人的内力,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她有些危险地眯起眼睛,“你这是不信我,觉得我到了最后一定会被魔功扰了心神对不对?”

  江封悯摇头,“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来这么偏僻的宫殿?”

  “当然是因为他了。”舒云慈纤细的手指朝旁边一指,江封悯转头望过去,这才看到就在门后角落里坐着的舒正危。

  “丫头,你眼中是不是只有小慈儿?老夫这么大一个活人在这里你都看不见。”舒正危有些不满地说。

  呃……江封悯真的没发现屋子里还有人。既然舒正危在,为什么她感觉不到对方内力的存在?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前辈,是您同意云慈练魔功的?”江封悯觉得舒正危不会这么胡来的。

  舒正危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下那张脸有些古怪。“小慈儿一定要恢复内力的,她的话没错,眼下最快的法子就是修炼阴诡功。她有玄天咒作为基础,三两年就能将内力重新练起来。”

  江封悯还是觉得这种方法不妥。若是真这么简单,这武林就没有寻常之辈了。

  舒正危见她还要说,急忙道:“丫头,我知道你关心小慈儿。那就要支持她,尽量多做一些事减少她的负担,而不是阻止她。你难道忘了,她是天赐之人,老天爷会保佑她的。”

  江封悯的脸皱得苦瓜一样。她觉得连舒正危这种人都说出要靠老天爷这种不靠谱的话了,看来舒云慈的内力并不容易恢复。

  “封悯,你先回熙华殿,我有些话要跟师父讲。”舒云慈这会儿似乎恢复过来,起身走到江封悯身边,轻轻拍拍她的肩膀,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江封悯就被哄得晕乎乎地抱着鱼丸走了。

  舒正危摇头,“你倒是真把这傻丫头吃得死死的。”

  “因为她傻啊。”舒云慈敛起笑容。“师父,我的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她。她把我看得太重了。”她推开殿门,凝望着上方的天空,有鸟儿飞过,自由自在。

  “小慈儿,此路凶险非常,你真的要赌吗?”舒正危的语气也郑重起来。

  舒云慈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笑道:“您都说了,我是天赐之人,会有老天庇佑的。”

  当舒云慈回到熙华殿的时候,丝瓶已经回来了。江封悯也跟只猫似的,和鱼丸一起上蹿下跳闹个不停。

  丝瓶郁闷道:“陛下您看将军,好几个宫女都被她吓到了。”

  舒云慈抬头,对着墙上的一人一猫勾勾手,江封悯和鱼丸立刻窜了过来。所不同的是鱼丸窜进了舒云慈的怀里,江封悯没敢,站在一旁有些不服气地瞪着鱼丸。

  “闹够了?”舒云慈的话凉丝丝的。

  江封悯确实在闹别扭。她觉得舒云慈竟然会有事背着自己,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已经不是舒云慈最信任的人了。

  看着江封悯扁嘴不说话,舒云慈将鱼丸往她怀里一放,“没闹够就继续闹,这宫里的宫女太监都看惯了鱼丸,如今也不过多一只大点的猫而已,看惯了也没什么稀奇的。”

  江封悯缩了缩脖子,女皇陛下真的生气了。她赶紧丢了鱼丸,赔着笑脸道:“我这不是无聊嘛,陪着鱼丸玩了一会儿,没闹,绝对没闹。”

  舒云慈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江封悯继续笑,笑得脸颊都酸了,舒云慈才点头。“帮朕办件事,东边大旱,急需银钱赈灾,你去兰国借五百万两银子,跟兰皇乔坚说,这次算朕跟他借的,等隐国有钱了会还他的。”

  江封悯当然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舒云慈,一个整天被行刺却没有内力自保的舒云慈实在太危险了。但是她既然做了隐国的官,就不能不听隐国皇帝的旨意。无论两人私下关系如何,表面上毕竟还是君臣。

  为了尽快回来,江封悯连夜就动身了。丝瓶叹气道:“陛下,将军对您真是掏心掏肺。”

  “所以呢?你觉得朕对她不好?”舒云慈正在沐浴。

  丝瓶可不敢承认,她拿着梳子帮舒云慈梳着长发,“陛下,血蚕姑娘看了君宜香,说此香并无不妥,只是劝您不要长期使用。君宜香可以舒缓心神。血蚕姑娘说,隐国正在发展之时,陛下的心神不宜太过舒缓。”

  舒云慈将自己的身体浸在温热的池水中,一身疲惫得到纾解,只是她心中装着太多事,沉甸甸的,找不到可以诉说的人,她也不想对外人诉说。

  翌日,宁贞女帝下诏,女帝因身体原因无法临朝,朝中一应大事均由丞相盛辞负责。对此群臣议论纷纷。这已经是两个月内宁贞女帝第二次无法上朝了,难道女帝真的病了?很多大臣都有各种门路打听宫里的消息,但是一无所获。因为宁贞女帝自此不再上朝后,根本就没有露过面。

  隐国西北边境,凶山恶水,天寒地冻。边境上有一个荒村,村子里房屋错落,但是晚饭时间一点炊烟都没有。夜里,天上无月无星,舒云慈拿着玉湖剑进入漆黑不见五指的荒村。黑暗中,有一点点荧光闪动,仿佛鬼火一般飘在半空。

  她不为所动,一步一步踏着地上薄薄

  的积雪走到村子尽头,突然,阴风阵阵,村子尽头的一座大宅里面飘出来几个白色的鬼影。

  “这才是真正的‘幽魂浮空’?”舒云慈抬头问。

  鬼影很快将她围住,舒云慈看了一眼,五个鬼影,飘飘忽忽的仿佛根本没有实质一般,但是鬼影发出来的招式却是实打实的。

  舒云慈没有内力,只能躲闪,躲不开的就用玉湖剑抵挡。缺少内力的支持,她抵挡得十分吃力。五个鬼影形成的包围圈逐渐聚拢,已经呈合围之势。被进一步压缩了活动空间的舒云慈连躲闪都做不到了,只能依靠玉湖剑勉强支撑。

  但是这样的抵挡终究做不到滴水不漏,很快,她的后背就挨了一击,舒云慈吐了一口鲜血,脚步已经有些踉跄。几个鬼影基本已经完成了合围,在舒云慈的上方不停地飘动着。此刻他们的手中出现了极细的丝线,只是在这么暗的地方,根本发现不了。

  丝线缠上了舒云慈的身体,将她的手脚全都束缚住,这下她真的一点都不能动了。舒云慈皱着眉,这么细的丝线,直接勒进了她的皮肉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宁贞女帝,你居然会来自寻死路。”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

  一条丝线缠上了舒云慈的脖子,她纤细的脖子瞬间出现了血痕。舒云慈忍受着全身剧烈的疼痛,全力催动自己的内力,丝线成功地封住了她的几条主要经脉,如此情况下,就算是个有内力的高手内力也会被大幅度封住,可是这恰恰对她没用。

  缠在她脖子上的丝线逐渐收紧,那个苍老的声音道:“宁贞女帝,去阴曹地府吧。”

  丝线收紧,血光迸现。漫天血雨落下,淋了舒云慈一身,让她原本就满身是血的衣裙几乎都变成了红色。

  “果然都是活人。”舒云慈的脖子没断,全身的丝线却都断了。她踉踉跄跄地站起身,上方的五个鬼影已经变成了五具尸体,彻底成了鬼影,只是再也漂浮不起来了。

  舒云慈再吐一口鲜血,身形不稳到需要用剑拄地才能站稳。大宅里面再度飘出几盏灯笼,速度很快,直奔她袭来。

  舒云慈的右手以剑拄地,左手举起,手中什么都没有,却让已经飞到近前的第一盏灯笼灭了。灯笼一灭立刻落到地上,再无攻击力。

  连续灭了四盏灯笼,舒云慈非但没有继续虚弱下去,反倒能够站直身体。第五盏灯笼已经到了面前,她的玉湖剑当心刺了进去,灯笼里面的蜡烛被玉湖剑削断,整个灯笼落到了地上。

  眼看着第六盏灯笼又要飞出,只见蓝光一道,直接劈开大宅的门,一个脸色白得能吓死人的白衣人被剑气一劈两半,他的手边还有几盏没有点亮的灯笼。

  舒云慈没有急着进去,撕开外衣将身上简单包扎了一下,而后迈步进门。大宅里面漆黑一片,舒云慈左右看了看,两边都有内力波动,显然里面有很多人等着动手。她没有继续前进,收起玉湖剑,双掌一翻,平平推送出去,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两边房间里的内力波动突然剧烈起来。

  舒云慈催动自身的内力,双掌由平推收回,掐了一个手决,顿时两边的房间里有几个人跳了出来,出来后没走几步都吐血倒地。而后有更多的人从房间里跑出来,吐血倒地。当舒云慈收起内力的时候,满院子都是抽搐着吐血的人。

  舒云慈从旁边拿起一个鬼火灯笼,吹亮火折子点上,院子里终于有了一点光。“想活命就赶紧出来,看在你们助我恢复内力的情面上,我可以饶你们一命。”她的声音依旧透着虚弱,但是话中的语气却十分自负。

  房间里的内力依旧存在,完全没有要出来的意思。舒云慈一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她在心里默默数到十,见对方

  还是不打算出来,她的手重新捏了一个手决,白皙纤长的手指在微弱的灯光下十分美丽,仿佛是一件艺术品。

  空气中原本就飘散着血腥气,这时更为浓重。房间里的内力已经消失,想必人已经死了。

  舒云慈看似轻描淡写,其实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极大的加重了自身的负荷,这时的她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她靠在门板上,目光在地上那些抽搐的人之中移动,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被地上腾起的黑色烟雾吸引。

  烟雾腾起时,地上那些抽搐的人都停止了抽搐。烟雾极浓,很快就遮住了地面。舒云慈已经退出了大宅,只是那烟雾蔓延极快,紧追着她的脚步不放。

  舒云慈无奈,只能凌空飞起,上了屋顶。而后,屋顶上升腾起更多的黑色烟雾,迅速连成了一片。

  “小心!”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舒云慈就被人抱住,四周迅速下降的温度让她笑了。果然对付这种烟雾,江封悯的寒冰诀是最好用的。

  来的人自然是江封悯,她单手抱住舒云慈,只觉得触手尽是黏腻。她的另一只手连发数掌,寒冰真气让升腾起来的烟雾结霜下降。她利用这点时间带着舒云慈几个起落已经出了荒村。

  “咳咳……”舒云慈咳出来的都是血。江封悯本来是憋着一肚子气来的。她去兰国勒索了银子回来,却发现舒云慈竟然不在皇宫。她找了盛辞,没有问出结果,又去找舒正危,还好舒正危对她说了实情。

  “小慈儿修炼阴诡功并非要重新练回内力,就算阴诡功的修习速度再快,终究不如她十多年的苦练。她只是想以阴诡功作为引子,恢复自己的内力而已。”舒正危在舒云慈走后,越想越觉得舒云慈的法子冒险,如果江封悯没有及时回来,他已经准备追过去了。

  江封悯听说舒云慈要用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恢复内力后,吓得脸色都变了。她很了解舒云慈对于作死的谜之热爱,但是她不行啊,想想都要吓死了。她一刻不停地赶到西南荒村,就看到黑雾笼罩中舒云慈的身形有些迟缓。

  此刻抱着舒云慈的她依旧在后怕,这要是晚来片刻,这会儿还能不能顺利将人救出,她可没有把握。

  不过就算将人救出来了,对于舒云慈眼下糟糕的状态,她依旧是一筹莫展。

  好在此时又来了帮手,一辆马车停下,血蚕掀起车帘道:“快把陛下扶上来。”

  马车极为宽敞,血蚕让江封悯将舒云慈放平,她先喂了几粒药丸给舒云慈,又下针帮她打通身上闭塞的经脉。然而经脉一通,舒云慈身上的伤口流血也更凶了。

  “把陛下的衣服脱掉,我要给她止血。”血蚕转头准备止血所用之物。

  江封悯几乎是用扯的,将舒云慈身上已经碎成布条的衣服撕扯下来。看似动作粗暴,到底还是舍不得弄疼舒云慈。

  舒云慈白皙的肌肤上全都是血口子,一道一道触目惊心。血蚕将止血的药粉倒出来,让江封悯涂在舒云慈的伤口上。

  江封悯也算见过杀戮死亡,见过尸山血海,可是面对舒云慈身上的伤口,她越涂抹手越抖,到最后血蚕实在看不下去了,接过药粉把最后的几处伤口涂抹好。

  药粉的止血效果很好,很快就封住了舒云慈的伤口。血蚕开始用布条为舒云慈包扎伤口。

  江封悯一直注意看着舒云慈的表情。虽然忍受着剧烈的疼痛,额头上都是汗,但是舒云慈始终保持着清醒。

  血蚕将舒云慈身上的伤口都包扎完,她自己都是一头汗。她接过江封悯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把脸,又喝了一口水才道:“陛下的外伤看着凶险,其实都是一些皮外伤。好好养上一段日子,我保证连疤痕都不会留下。不过陛下

  的内伤……我只能保证不会出现更加严重的情况,更好的结果还要看陛下的内功修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