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 风水轮流转？
半个月前是她喝得烂醉如泥，如今则换成许清瑶把自己灌醉成这副模样？
并且，相比而言是否许清瑶这一次比那一次的自己醉得更厉害？
这个答案必然是肯定的。
于是, 这无法不让许斯月去怀疑, 她们这一次聚的究竟是什么会, 竟会将组内的女演员灌酒灌成这样。
就算明天不用上班，这也算不上是灌醉演员的理由。
“让……让我过去……”
感觉到自己已在门口站了许久许久，若再不进屋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许清瑶望着许斯月开口, 视线飘得厉害。
她等着自己面前的那道虚影离开, 可对方似乎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
这是怎么了……
许清瑶头疼欲裂, 不禁抬手再次扶额，按揉在太阳穴处。
她就快站不住了，身子开始颤抖, 可不知为何, 斯月就是不给她让道。
“斯月……让姐姐过去……”无奈之下, 许清瑶不得不再次开口。
虽她真的已经很晕，却不敢就此松懈, 即便要倒下也该回了房间再卸力。
“姐姐”这两个字看似寻常，落入许斯月耳中却尤为刺耳。
姐姐……她在心中默念这两个字一遍，愈发觉得扎耳不适。
结果到了最后，自己即将离开, 换来的却仍是许清瑶这一声“姐姐”。
视线在许清瑶脸上、身上来回不断扫过, 许斯月的神色愈发凛冽。
这和她那晚的模样有些相似，同样面若冰霜。
那天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是否今日，也将同样是与那日一样无法宁静的夜晚。
但许斯月还是侧过身去, 让许清瑶得以往客厅里走。
打从她与许清瑶面对面的时候，她便已经闻到了自对方身上传来的酒气，而当许清瑶从她身侧经过时，那股酒味也就更显浓重。
酒气熏天，许斯月眉头皱得更紧。
“许清瑶……”
目光跟随着许清瑶缓慢移动过去，许斯月看到许清瑶走得极为缓慢，身子还在轻微地摇晃着。
她轻声唤了许清瑶一声，却并不见她回头，就仿佛根本没听到自己的声音。
其实许斯月心中清楚，自己现在最该做便是上前去扶住许清瑶不住晃动的身子。
她总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就好像稍一不注意，她便会骤然倒下，摔在那里不省人事。
抬头望向天花板，许斯月重重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几步跟了上去，走到许清瑶身边扶住了她的身子。
感觉到似乎有一双手扶住了自己，但那双手的主人是谁，她已经完全看不清了。
眼前是一阵阵的黑雾，挡了视线，让她无法看清身旁人的模样。
但她知道，那个人只会是许斯月，是那个明早即将离开的许斯月。
她想推开许斯月，却完全没有力气。
那只手抵在许斯月，许斯月却只觉她是在温柔轻抚着自己。
于是，在突如其来猛的一阵天翻地覆下，许清瑶察觉到自己沉重的身子忽然悬空，这种感觉让她十分不适，下意识一搂，却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搂住了什么东西。
在许斯月的印象中，她一共这样打横抱起过许清瑶两次。
而这两次都是在许清瑶失去知觉的情况下，故而许清瑶的手总是垂于身侧，从不像今天这样紧紧搂住自己的脖子。
尽管知道这是许清瑶在醉酒后无意识做出的动作，她极有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但对于许斯月来说，许清瑶这样的举措让她非常满意。
“再搂紧一点，不然你就要掉下去了。”
她微微垂下头去，在许清瑶耳边沉声说道。
感受到许清瑶在听过自己这句话后当着又搂紧了自己几分，许斯月那张冰霜般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她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样发自真心的笑过，既然明天就要离开，那就让今晚成为一个最有意义的夜晚吧。
许斯月抱着自己怀中昏昏欲睡的许清瑶一路往楼上走去，脚下拖鞋踩在楼板上发出轻响，一声一声极有规律。
等到她自台阶最后一级踏上二楼平底之后，她再次低头看了一眼许清瑶。
许清瑶似乎已经睡着了，阖着双眼窝在她怀中，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清瑶。”
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轻唤，熟悉的温柔的，让她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
许清瑶想要探寻声音的来源，于是努力睁开双眼。
睁开那双整个娱乐圈都公认数一数二漂亮的桃花眸子，她又开始努力睁大双眼，想要看清面前人的模样。
眼皮很沉，她尽了力去与那股想要合上的力量对抗。
然而她仍旧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只能看到一团很糊很糊的虚影。
并且这虚影还在逐渐消失，慢慢的被黑暗所吞噬。
“清瑶，先不要睡，睁眼看我。”不希望怀中人就此睡着，许斯月又再次轻唤一声。
许清瑶像个听话的乖孩子，竭力睁大疲惫的双眼，不允许自己睡着。
她的眸中似盈着清澈的春水，二楼走廊上的灯光落入她眼中，更像是璀璨星辰掉了进去，还在不断闪烁着光芒。
“小……小月牙……”
在听到这声称呼的那一刻，许斯月的身子陡然僵住。
她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会再次听到这声“小月牙”从许清瑶口中说出。
这种感觉，真的久违了。
“小月牙……”
迟迟不见对方回应，许清瑶又再低唤一声，软软糯糯的声音瞬间勾了许斯月的心。
她轻应一声，朝许清瑶露出灿烂笑容，“嗯，我在。”
“能……能……”许清瑶显然还有话要说，却只一个“能”字便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
能什么？
知道许清瑶已经醉得像只小猫了，说不清一句整话也情有可原，许斯月便一路带着她往卧室里走去，极有耐心地等待着她开口。
她可以慢慢地将自己的话讲出来，只要她并未就此睡去，那就怎样都好。
自己可以等。
没关系，距离这个夜晚过去，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怀里的许清瑶忽然没了声音，只剩下许斯月在走廊中走动着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内清晰响起。
赶紧到那个被自己抱着的人又往自己怀里钻了钻，发出极其细微的低语声。
许斯月再一次低下头去，想要确认许清瑶是否已经睡着，刚才那几声低语是否是她的梦话声。
可她目光一投过去，恰好便与许清瑶的视线触碰在了一起。
还是那双水盈盈的好看眼眸，盛着迷蒙，像是笼上了一层薄纱，却反而更让许斯月移不开眼去。
这样傻乎乎又可爱又软萌的许清瑶，就连在影视作品当中都很难见得，却让她在今天见了个分明。
这让她再一次确定自己的想法——她真的不想离开这个家，更不愿让许清瑶离开自己。
那么自己究竟如何才能如愿，许斯月只想到一个答案——占有她、拥有她。
这是许斯月此刻心中唯一的念头，她想在今晚，彻底拥有许清瑶。
“能……别走吗……”许清瑶眨了眨眼，终于又开了口。
她话语说得含糊，许斯月却仍旧听得清楚，每个字都听进了耳中。
也正是因为许清瑶的这一句话，方才她心中那头睁眼的野兽，慢慢地站了起来，准备着去迎接它的猎物。
她问许斯月，明天可以不走吗？
关于醉酒后所说的话，有人说那是胡言乱语，也有人说那是酒后吐真言。
虽然众说纷纭，但具体究竟是两者当中的哪一个，这要具体看人看事。
许斯月就认为，这是许清瑶的真心话。
她喊了自己一声久违的“小月牙”，又问了自己能否不要离开。
忽然有那么一瞬，许斯月开始庆幸起许清瑶把自己喝到烂醉如泥的这件事。
其实，这或许根本算不得是什么坏事。
在楼下积攒起来的怒气早已消去一大半，此刻的许斯月不仅没有那么生气，反倒还多了几分喜悦。
“好，我不走。”许斯月答应了许清瑶。
既然清瑶不让她走，她便不会走，打死也不走。
走入卧室，许斯月弯下身子，准备将许清瑶小心翼翼放在床上。
但许清瑶搂住她脖子的手却并未因此而松开，并且还在许斯月放手时搂得更紧了些。
许斯月轻轻笑着，柔声安抚道：“清瑶，你先放开我，乖一点知道吗，听我的话。”
像极了是在哄着一个可爱的小朋友，但许清瑶现在的模样，不就像极了是个小朋友吗。
许清瑶似是没听清许斯月说了什么，眨着那一双大眼睛目不斜视地望着许斯月。
许斯月也耐着性子将方才的话重复一遍，语气越发的柔和，“清瑶，可以放开了，手放开，好好躺在床上。”
许清瑶能听清许斯月在说些什么，只是她的反应很慢。
她需要慢慢理解，才知道原来小月牙是想让自己放开手。
而一旦完全理解了，她就立刻好好去许斯月的话将紧紧搂住对方脖子的手松开，任由对方将自己好好放置在了床上。
乖乖躺好之后，她却仍旧没有移开眼，想要看看那团模糊的人影接下去会做些什么。
即便她几乎等于什么都看不真切，但酒精的作用让她对此充满了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