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临擦好背就走了,等温煜洗完澡再费力的穿好浴袍出来的时候, 这人居然已经换了一身睡衣坐在床上等自己了。
要不是她手边放了个药箱, 这场景还挺能让人幻想……那什么的。
“你洗这么快?”
“两只手总比你一只手方便。”宋秋临打开药箱盖子, 撕开一卷绷带对她招招手,熟稔的动作让温煜回想起小时候去医院打屁股针的恐惧,“过来, 给你换药。”
“不了吧, 这才刚上上去,人给我包得挺好的。”
“都渗血了看不见?”
温煜低头看看自己右手,估计是刚才和毛衣斗争的时候弄得,气势瞬间少了大半,“那……那你轻点。”
宋秋临让温煜坐在床边,自己蹲在她身侧, 手才刚解开绷带粘连的地方头顶上的人就开始抽气,她好笑地抬头, “还没开始就喘上了?”
“我怕疼, 你管我。”
“那你怕着吧。”
温煜开头紧张了一会儿,后来看宋秋临动作干净又轻柔, 一点也没扯到伤口才逐渐放松下来。
视线漫无目的地晃悠了一圈,又回到宋秋临的身上,她的手指很长又细, 指甲总是修的圆润干净,指关节处微微突起,手指动作的时候手背上几条手骨也会连着挑高几根, 看着看着温煜好像有点明白了网上那群抱着张手照就嗷嗷叫唤的手控们的心理感受。
人对美好的事物果然抵抗力太低,要不她刚才怎么就一顺嘴把所有家底都交代了。
说到这个,温煜不止怎么的突然想起了在C市那几天的时候,她和宋秋临睡在同一张床上,对方从背后圈着她的腰,用平静悠长的语调说她童年的故事。
那个时候脑子里夹杂着困意,整个人沉浸在气氛里,只觉得顺其自然,事后再把宋秋临说过的那些回味一边,舌尖总是会有泛酸的感觉。
温煜睫毛颤了颤,眼皮低垂,脑子短路一般突然伸手握住了宋秋临的右手,食指轻轻在尾指连接处蹭了蹭,“你呢,会疼吗?”
都说十指连心,被生生用蛮力折断手指的痛楚温煜想都不敢想,在此之前她一直觉得宋秋临是那种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公主,所以觉得她遥远,冰冷,没有沟通的欲望。
谁知道靠近了之后,才发现这人能腻死人一般的温柔。
宋秋临该是没想到她会突然握自己的手,动作很僵硬地停顿下来,随手缓慢地抬起头,对上温煜的眼,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浓黑深邃。
然后温煜看见她张合那形状姣好的薄唇,轻吐出几个字来,“如果我说疼呢,你会怎么安慰我。”
有那么一瞬间,温煜想就这么靠上去,咬住她的唇,因为气她总是不按照自己设想的那样来回答,每回要不是要气她半死,就是想现在这样,把气氛搅得暧昧不清。
可她是最不擅长应对这样的状况了,所以每次都被牵着鼻子走。
“嗯?”没等到温煜的回应,但宋秋临没错过她眼底快速闪过的慌乱,于是直起上身,脸往她眼前凑去,“哑巴了?”
“我,我……你才哑巴。”眨动频率过快的睫毛,瞬间出卖某人极其复杂的心里活动。
这个时候温煜特别想用她往常套在宋昼身上的那三个字,来形容宋秋临。
狐狸精才张这么一张勾人的脸,狐狸精才动不动凑人这么近,一双眼睛要把魂勾去了似的。
“错了。”宋秋临轻挑眉峰,声音放得又轻又淡,眼底添上笑意,“不是哑巴,是结巴。”
温煜不甘心地抿起唇,想回嘴又怕开口结结巴巴的反而落了下风,还不如直接用眼睛去瞪她。
“我疼。”宋秋临突然换了语气,尾音绕着人耳畔震得有些麻。
温煜知道她那副样子都是装出来的,但脑子里总控制不住地想起那晚背后紧贴的温热身体,随着胸腔震动那些缓慢却真挚的诉说。
最后还是心软了,想着怎么这人也是自己直播间榜主来着,为了那层面的情谊也得慰问慰问两句吧。
“那我给吹吹?”温煜生硬地提了个也就能哄哄三岁小孩的建议。
这不能怪她,作为家里最小的那个,她一直是接受照顾的那方,怎么关心别人她还不是很能上手,这哄三岁小孩的建议还是她搜刮全脑袋得出来最合适的一个了。
“嗯。”
好在今天她同桌有雅兴,自动降智配合。
于是温煜底下了头,牵起宋秋临的右手用嘴对着吹了吹,做完这件事羞耻感才慢一拍地涌上来,把她脖子根到耳朵尖全数染红。
“行了吧。”
宋秋临抬着薄薄的眼皮,瞧着温煜煞有介事地做完这件除了仪式感没有半点用处的事,心底和手背的皮肤一样,被那温热轻柔的风吹得痒痒的。
得寸进尺,用来形容她接下来即将要做的时候,是最合适的。
“还疼。”
“你真疼啊?是不是刚才也不小心扭到哪儿了,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别坐着不动啊,快起来穿外套,这下我们两个手都伤了,回去肯定又得被喊到办公室训话。”
“不对,你手伤了谁写试卷给我抄……”
“温煜。”
宋秋临盯着她不断张合的嘴突然唤了声她的名字,待对方等待聆听的空隙,突然伸手扯住她的领口把人拉下来,自己再一抬下巴,朝觊觎已久的那处落了个结结实实的吻。
嘴唇上温热的触感太过真实,想让温煜认为这是她做的另一个春梦的可能性都没有。
不止是唇,还有宋秋临贴近时喷洒在肌肤上的呼吸,一放一收,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给温煜一种特别安定自然的感觉。
好像这只是一个自然的拥抱,是她们本来就常在做的事情。
宋秋临没有撬开唇瓣深入,只是在这个吻快结束的时候用舌尖勾了勾温煜的下唇,让她回神。
“宋秋临你干嘛?”温煜捂住嘴,脑子比缠住的毛线球还乱。
“没干嘛,只是想这么做。”宋秋临的声音贴着她耳朵,“没发现这招对治你很管用么,都不结巴了。”
她不说温煜还不能记起来,之前在酒吧闻了一人身上的香水味憋了一晚上,第二天在学校小树林旁,宋秋临也是用“这招”治的她。
那次稀里糊涂的就把人放过了,这次……
“你想你也不能啊,虽然我们都是女孩,可是……”
话这么说,可她自己刚才也盯着人家,有过这么一瞬间的非分之想来着。
没等她可是出来,宋秋临先开口了,“都是女生怎么了,这点警惕心都没有,小心哪天被人吃肚子里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这话说的意味深长,但偏偏脑子短路的温煜琢磨不出来,她就想着原本是自己在教训人的,怎么一句话功夫就反过来变成对方在教育自己了呢?
“这么盯着我是要怎么我?”
“我还怎么你,我现在揍你都是合情合理的!”
“我确实错了,你揍吧。”宋秋临低着头闷声一笑,然后真的把脸凑过去,定定地看着温煜勾了勾唇,“脖子送到了,小心点掐,手还伤着呢。”
温煜:???
“不掐?”没等到温煜的手落下来,宋秋临后退一步,“我可给过你报复的机会了。”
“你是不是打定主意了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宋秋临低头收拾药箱,很狡猾地绕开这个提问,径直说,“药换好了,你换衣服吧。”
然后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提着药箱走了,等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温煜那股燥热的感觉才渐渐熄平。
她深呼吸好几次,告诉自己要先冷静,然后偏头,看见床边有已经配好的衣服,应该是宋秋临的。
温煜先站起来套上了裤子,很悲催地体会到了她和宋秋临身高发育的差距,她翘起腿,把裤腿翻折了两下这才刚好。
“这人不是故意拿了套最大的裤子吧。”
穿衣服的时候倒还好,袖子也是长了些,但温煜原本就喜欢把手缩在袖子里取暖,这样正好。
她一手当两手用,拉好拉链,此时发现自己浑身散发的味道似乎和宋秋临身上的一样了。
明明她也特地买了一个牌子的洗衣液,但宋秋临的身上好像总带着点不一样的气味,带着让她想要原地蜷缩起来,好好睡上一觉的安定感。
“醒醒吧,这后遗症一犯起病来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温煜直接给了极度不清醒地自己一个耳刮子。
从卧室走出去的时候,宋秋临正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右手捏着块条状的零食逗猫。
小肥猫经过这冰凉的湖水一泡,整只猫都兴怏怏的,碰见最喜欢的零食都不上蹿下跳,只是懒鬼似的伸着舌头慢慢舔。
“桌上有热牛奶。”宋秋临没回头对她说。
“哦。”
温煜斜着眼瞄了眼宋秋临,确认她脸上的表情毫无异常后,走到桌边端起牛奶杯子喝下。
洗澡后喝一口甜滋滋的热牛奶实属舒爽,她仰起脖子,一口就喝完了,正勾着舌头舔唇边沾到的奶泡时,宋秋临朝她走过来。
温煜很警惕地往后仰了仰。
“转过去。”
“干嘛。”
“你穿好衣服没照过镜子吗,后面帽子都团成一坨了。”
温煜抬起手够了够,发现单手翻帽子实在太考验手指的灵活性,索性放弃了转过去背对宋秋临。
宋秋临替她翻好帽子,然后直接把帽子给她的脑袋罩上,再转到她跟前,两手扯着帽子的收缩绳快速打了个结,“戴上吧,省的原本就不怎么灵光的脑子还被冷风吹傻了。”
温煜:不是,你说谁傻呢?
在温煜要张嘴反驳时,宋秋临拇指贴着她嘴角刮了刮,然后一副极度自然地姿态送到自己唇边舔去。
“说你傻还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