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你呢?”金楚韫语气也不在是往日的温和。

  “你……”姜淮元有些怔住。

  不论是她这个人还是心,她都给不得。

  “你方才不是说,我想要什么,你便给什么吗?我现在要你,你给不给?”

  金楚韫并没有因为姜淮元脸色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而停止这个话题。

  许久后,姜淮元垂下眸子,用沉默拒绝了金楚韫。

  “呵,这就是你所说的什么都可以?”看着姜淮元垂下眸子,金楚韫心里也冷静了下来,她不该和姜淮元这样说话的。可话憋在心里,又让她无处释放。若不说出来,她迟早也会被自己憋死,“除了你这个人,我什么都不想要。”

  金楚韫的话落,泪眼也模糊了视线,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或许是听到霍倾生死不明,心里的幽暗处,有了奢望。

  希望霍倾,永远都回不来了。

  带出去那么多人,连个尸首都没有见到,对方的人也还都查不到是谁,能找的机会太过渺茫了。而此间,她觉得只要自己把握住机会,姜淮元就会喜欢上她。

  或许她永远都比不得霍倾,可只要有姜淮元对霍倾一半的感情,就足矣。

  “楚韫……”姜淮元此刻恨自己的软弱,若她心狠一些,早些提出来,今日这些便不会发生了。

  金楚韫伸手抹去面颊上的泪痕,滚动喉咙,调整着姜淮元带给她的心酸和悲疼。

  “我累了,想回院子休息了。”

  金楚韫往门旁走去,侧目看着姜淮元还抵在门上,一副颓唐的模样。

  姜淮元杵在原地,盯着金楚韫眸子里的伤心,自责的情绪此刻已经在心中翻江倒海。

  金楚韫盯着姜淮元看了许久,以为姜淮元还有话要说,可姜淮元却在她柔唇轻动之时,让开了位置。

  金楚韫的目光随着姜淮元移动,看着姜淮元低着头,心里莫名觉得自己好笑。

  “我说过的话算话,如果倾姐姐回来了,我自去说和离之事。若是回不来了……”

  “不,倾儿一定会回来的。”

  金楚韫闻言苦笑了一声,她还以为姜淮元此刻已经变成哑巴了,“我只是说如果,如果她回不来了,你就只能属于我。”

  她是姜淮元去宫中,用八抬大轿抬回来的正头妻子,虽姜淮元还有一位,可霍倾若是香消玉殒,那姜淮元就只属于她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若是倾姐姐回不来了,你的命,也是我的,不要妄想着为她殉情。”

  金楚韫用着自己以为的恶狠狠的语气,说着捆绑姜淮元的话。

  她怎么会不知晓她们之间的感情,早在年前清良县附近,二人便是想要做一对鬼命鸳鸯,她怎么可能会看着姜淮元做傻事。

  金楚韫拉开门,往外走去,姜淮元目光闪烁,愧疚之心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可自己又是那样的无能为力。现下她寻不得霍倾便已经是备受煎熬,如今金楚韫不愿与她和离,看着金楚韫在她身上越陷越深,她却对此没有任何的办法。

  一种挫败感,让她又苦笑了起来。

  姜淮元把自己锁在房中,每日除了按时用膳,便是看霍倾留下来的东西。金楚韫也未曾踏入这处院子半步。

  姜淮元第一日回来的时候,姜淮宁来看过她,再之后,姜淮元便拒之不见了。

  三日后,姜淮宁从金楚韫的院子里出来,急匆匆跑到了姜淮元那里,不厌其烦的敲着门。

  姜淮元从在有霍倾的梦中醒来,蹙起了眉头,但还是披上了外衣,起身开了门。

  “阿姐,何——”

  “阿元,你快去看看公主,她已经病了好几日了。”

  姜淮宁今晨也是听着下人多嘴说了一句,才知道金楚韫这些日子高烧不止,且一点消息都没有让她们知晓。

  她不知道金楚韫和姜淮元之间发生了什么,但金楚韫平日里那么紧张姜淮元,怕是姜淮元做了什么让她难过的事情,她才不想让姜淮元知晓的。

  “怎么回事?”姜淮元怔住一瞬,但很快便开始往外走,连带着步子都快了些许。姜淮宁只能跟在后面一路小跑。

  姜淮元进了金楚韫卧房,闻着屋内有些呛人的药味,眉头蹙起的更厉害了。

  “楚韫,楚韫。”姜淮元越往里走,心里愈发的焦急。

  婢女听到姜淮元的声音,端着药急忙出来,行礼之后,忙道:“驸马爷,您快瞧瞧公主吧,公主已经病了好几日了。”

  婢女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些许的哭腔。

  “可请大夫了?”姜淮元的声音急切,边问边往里走。

  “请了,可大夫说是心病,不好医治。”

  姜淮元走过去,看着金楚韫紧闭着双眼,心下沉了沉,坐于床榻边,将袖口抻了一下,便将金楚韫放在寝被中的手臂轻轻挪了出来。

  姜淮元诊着脉象,目光一直停留在金楚韫憔悴苍白的面容上,手都开始轻颤了起来。

  许是察觉有人在碰她,金楚韫有些艰难的睁开了双眼。

  看到姜淮元的身影映入眼帘,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望着姜淮元似乎比之前好了不少的气色,抬起了手。

  金楚韫的手忽然挪开,姜淮元手没了着落点,低头看了一眼。

  她看着金楚韫的素白的纤手,慢慢的抚上她的脸颊时,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可最终还是让金楚韫摸到了自己。

  “楚韫……”

  姜淮元低头看着金楚韫因抚摸到她的脸颊,唇边盈起的浅笑,忍不住轻声唤了她。

  金楚韫睫羽轻眨,望向姜淮元褪去了初识时的大半青涩的面容,还是忍不住心动。

  “我没事。”金楚韫闻到了汤药的味道,似乎知晓了这是现实,很快便将手慢慢收了回去。

  姜淮元看着金楚韫脸上的浅笑消失后,薄唇微抿,对着旁边的婢女道:“把药给我吧。”

  婢女应声将汤药往前端了端,姜淮元接过后,放在鼻尖嗅了嗅,倒是没开错药。

  “楚韫,把药吃了好不好?”姜淮元温声哄着金楚韫。

  金楚韫听到姜淮元的话,原本是不想理的,可自己也怕自己太过,惹的姜淮元反感。

  她将目光转回来,盯着姜淮元耐着性子,又担忧的神色看了许久。

  “嗯。”金楚韫低声应着,准备起身的时候,姜淮元急忙将汤药放到了一旁,伸出手将她扶了起来。

  金楚韫坐好后,唇色有些发白。姜淮元看在眼里,心里也是疼惜的。

  姜淮元把药吹了吹,还未喂给她,金楚韫便道:“我自己来吧。”

  姜淮元的手顿了一下,垂眸看了看汤药碗,“有些热,慢点喝。”

  “嗯。”金楚韫说完也不看姜淮元,伸出手接过了汤药碗,还没等姜淮元再次嘱咐,她便将药全喝下了,“谢谢。”

  金楚韫把汤药碗递还给了姜淮元,并客气的说了一声谢谢,突然的冷淡客气,让姜淮元有些不适,但还是接过了碗,放到了一旁。

  “我——”

  “我想休息了,夫君若是没有其它事情,还是回倾姐姐的院子吧。”

  一连几日,她不去,姜淮元便不来,虽是知道会如此,可心里还是忍不住难过。

  姜淮元被金楚韫的话堵的心里很不适应,要知道金楚韫以前从未这样待过她。

  “我去给你弄些吃的来。”姜淮元说着便要起身,可身子才起了一半,便又听到金楚韫有些冰冷的话,“不劳烦,我的婢女会去。”

  姜淮元的身子顿住了一瞬。她侧目望向金楚韫,金楚韫此刻也在看着她,虽现下是冷漠的神情,可方才她分明看到了一丝的不舍。

  “我也饿了,那便让婢女送过来,我们一起吃吧。”姜淮元不敢再刺激金楚韫了。

  金楚韫听到姜淮元的说法,也并未说什么,婢女听着金楚韫话语似是带着气的针对姜淮元,心下了然,忙道:“奴婢马上去让人准备膳食。”

  姜淮元闻声望向婢女,微微颔首后,还说了几样金楚韫爱吃的菜。

  她知道金楚韫喜欢吃什么,虽不是刻意留意的,但却也是记住了的。

  金楚韫听到姜淮元交代的菜名字,心里那点怨念忽然就消散了,姜淮元并不是一点都不在乎她的。

  姜淮元再回头时,金楚韫眼中故意露出的冷意已经被温和替代。

  姜淮元在金楚韫这里陪着她用了晚膳,婢女收拾过后,姜淮元便将房门关上了。

  金楚韫见她又走回来,一脸的疑惑。

  “我今夜歇在这里。”姜淮元边说边开始脱外衣。

  “不用,你还是去倾姐姐那里吧。”金楚韫并没有因为姜淮元想要留下,心里觉得开心。

  自从金裕登基,姜淮元便再也没有与她同床共枕过,如今她身体生了病,才过来,不是施舍又是什么。

  姜淮元手中脱衣的动作慢了下来。她望着金楚韫,似乎有许多的话想要说,可又不知从哪里开始。

  “我暂时不会再提,与你和离之事。”姜淮元目光落在金楚韫,被烛光照着有些昏黄脸颊上。

  金楚韫出身高贵,样貌不俗,却偏偏对她这种人产生感情,她替她不值。

  若是没有霍倾,或许她会与金楚韫这般不温不火的过一辈子。可她是先有霍倾的,感情也分先来后到。

  不过,她能对霍倾产生情爱的感觉,但对金楚韫她就不知道了。至少相处了这样久,她都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姜淮元脱了外衣上了床榻,她并没有别的念头,她只是想陪陪金楚韫,让她心里舒服些,就像陪自己的姐姐一样。

  姜淮元爬上了床榻,绕过金楚韫后,便在一旁躺下了。

  金楚韫看着姜淮元似乎笃定她不会赶她走,忽而自嘲的轻笑了一声。

  “夫君今夜,是想要与我圆房吗?”

  作者有话说:

  霍倾:“哦,我就值了?”

  姜淮元:“……老婆遇到我也不直,我也不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