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元看着女子出来的时候,女子脸上的神情,便已经知晓盖顺答应招了。

  盖顺只是个中间传话的人,与他接头的那人是曾经带他做小买卖的一位贵人,所以他才不愿出卖他。

  那人让他寻找会模仿笔迹之人,他便想到了夏秀才。这夏秀才好赌,寻常时候也就只能在赌坊寻到他,没想到这却让他暴露了痕迹。

  姜淮元得了消息后,立即让人去缉拿此人,不过却扑了个空,这人在夏秀才死后便离开了浮州,不知去向。

  虽是没抓到人,但盖顺将该说的都说了,姜淮元也就履行诺言,将盖顺放了,还让霍培亲自将他们送了回去。

  让霍培亲自过去也是为了看看,盖顺见到女子与别的男人的孩子,会是什么反应,若是男子不接受,那便让霍培履行诺言,给女子寻一处安稳的住处。

  姜淮元和霍倾出了衙门后,便直奔河道,最后的收尾检查完成,姜淮元便准备带人连夜去往通水,但回来的路上又遇到了霍培。

  霍培说那男子接受了小娃娃,且为了表达谢意,还告诉了他一个秘密。有关于河道有一条暗河分流的秘密。

  姜淮元听后觉得有些蹊跷,浮州的州志上从来没有记载过,当地的官员百姓也都不知晓,这人怎么会知道的呢?

  不过,若真有这么一条暗河通道,疏通后,缓解大泽河道此段的水况,不用人工开挖,自然是最好的了。

  姜淮元听后,虽是有些不太相信,但还是决定明日带着人去查看虚实。

  她二人回去的时候,姜淮元看到了膳桌上久违的羊汤。今日金楚韫陪着修武王回来的早,午间的时候便回来了,这羊汤她炖了快两个时辰。

  金楚韫看到姜淮元坐下后,拿过汤勺给姜淮元盛了一碗,又给霍倾盛了一碗。

  霍倾倒是很自然的接过道谢,而姜淮元却有些不适,她这般对待金楚韫,可金楚韫非但不计较,还为亲自为她做这些,她受之有愧。

  姜淮元的目光落在金楚韫一贯温和的容颜上,眸子晃动,迟钝的道了一声谢谢。

  金楚韫弯起眉眼道:“夫君不必与我言谢,你我夫妻,做这些都是我该做的。”金楚韫丝毫不贪功,也没有对霍倾产生敌视,但也提醒了姜淮元,她二人是夫妻。

  霍倾舀了一勺汤尝了一口,似是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姜淮元,夸赞金楚韫,道:“夫君极爱羊汤,我是没有这般手艺的,辛苦公主了。”

  金楚韫应声道:“姐姐若是喜欢吃什么,只管与我说声便是。只是我手笨,还望姐姐别嫌弃。”

  霍倾弯眉,柔声道:“怎会,能吃到公主亲自下厨做的东西,是我的福气。”她是第一次吃到金楚韫做的膳食,原先金楚韫给姜淮元做的午膳都是送到工部衙门的,她连见都没有见过。

  姜淮元听着二人的对话,此刻只管埋头吃肉喝汤,只是才喝了几口,霍倾便为她拿了一块酥饼,递给了她,道:“若是不配饼,岂不是失了这羊汤的精美之处。”

  姜淮元闻言,左右看了一眼身侧的两人,伸手接过后,下意识道:“多谢娘子。”

  霍倾听到这一声娘子,眉眼再度弯起,而金楚韫则是忽然觉得有些落寂,自她嫁过来,姜淮元从未这样唤过她,连一声夫人都未曾有过。

  沐浴过后的姜淮元,去了霍倾的房间,躺在了榻上等着霍倾回去,只是等的快要睡着的时候,霍倾才姗姗回来。

  姜淮元视线有些模糊,看着床前的人影晃动,露出香肩的那一刻才慢慢醒过来,幽幽的有些不满的道:“娘子,你怎么才回来。”

  霍倾侧目看向床上睡眼迷糊的姜淮元,将寝衣换上,道:“让人去打听下暗河之事。”

  姜淮元听到暗河,将眼睛全部睁开,一瞬清醒了些,揉搓着眼睛,道:“娘子什么时候派人去的?”

  霍倾瞧着姜淮元清醒了些,上了床榻,看着姜淮元松散了发髻,软软糯糯娇美的女儿家模样,靠近了姜淮元些,呵气如兰,嗓音魅人道:“回来的时候。”她回来后出去了一趟,让人去查了这处暗河的是否真的存在。

  姜淮元看着霍倾深邃的眸子里的□□,脸上瞬间羞怯起来,低声道:“明日还要去河道查——”

  话还未说完,姜淮元的唇便被堵上了,她们哪天没有去河道?姜淮元来她房里的时候,哪一日不是与她‘相谈’到深夜,这会说这些是不是有些不讲道理了。

  许久后。

  “羊汤好喝吗?”霍倾在姜淮元眉梢轻拧,一副欲哭欲滴的模样的时候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霍倾见姜淮元将脸瞥到一旁,轻咬住了她此刻已经烧红了的小耳朵,:“嗯?”

  “不……不好喝……”她再也不要喝羊汤了。

  .

  一早姜淮元她们便又去了河道,昨日霍倾得了消息,大泽河道在浮州地段是有一处暗河河道的,不过这处暗河早在百年前便被堵死了。

  且流域要绕到浮州临近的新岭地段,拐一个弯道,再从浮州末点绕回。书上没有记载,那是因为有人故意将其抹去了。

  姜淮元让熟谙水性的人下了水,寻找着暗河河道的开端口。

  只是派了几轮人下去,都未寻到,直到午间,姜淮元都准备要放弃的时候,看到了不远处来了一队人马。

  霍倾看到霍钟过来,一点都不惊讶,但姜淮元倒是很诧异,笑着问道:“二哥怎么也来了?”

  霍钟从马上跳了下来,依旧没个正经模样,道:“二哥想你们了便来了。”

  姜淮元笑笑,看向站在一旁带着帷帽的霍倾。

  霍钟歪着脑袋,目光绕过姜淮元,看向了已经穿了女装的霍倾:“啧,三妹怎么连声招呼都不和二哥打了?”

  霍倾的身量和体态,霍钟不用听声便能分辨出来,尤其是她腰间还有一把贴身的软剑,那是他为霍倾寻的。

  霍倾眉头轻皱,但很快便舒展开来,勾起唇角,道:“二哥来的正是时候,你水性不错,不如由你带人下去,寻一寻这暗河的端口吧。”

  霍钟听到霍倾说道暗河的开端口,不自觉的蹙起了眉,道:“你们是如何得知,这处底下有另一条河道的?”

  霍钟的有些急切的语气,让姜淮元和霍倾都疑惑了一瞬,但很快姜淮元便道:“是一名曾被关押的犯人。”

  霍钟又蹙了蹙眉,没有继续问下去,但还是带着人下了水。霍钟带着人下水,才半刻钟便寻到了堵住的暗河河道的大青石板。不过只有一角,其它的部位全都被淤泥覆盖住了。

  既然得知真的有这么一处河道,那姜淮元势必是要打开它的,因为只有打开了它,浮州河道常年因突降大水而遭洪灾之事才能从根本上解决。

  姜淮元原是想要等到通水开闸后,将泥沙冲下去,而后在将河道扩宽,不过那将会耗费不好是民力物力,是朝廷一笔不小的开支,但如今有这条河道,一切便将迎刃而解。

  姜淮元是高兴了,但霍钟的脸色却不太好。

  回去的时候,霍钟告诉她,这条暗河的记载为什么会从书上被清除掉。是因为新领州居住的百姓曾是外来的族群,他们有着高度的团结精神,连朝廷认命的官员都是他们自己的人。

  他们认为这条暗河涌出的水流会给他们带去灾难,从风水上说,会让他们灭族。所以,他们是绝对不会让姜淮元把大泽河道的水,分流引过去的。

  姜淮元是听说过那里的族人的,百年前那里的族人也是为北金国立下了汗马功劳,获得过北金国当时在位皇帝的特恩嘉奖的,直至今日,他们依旧有着北金国的厚待,他们纳的赋税比别的州县都要少一成。

  即便是这样说,但姜淮元还是想试一试,她想亲自前往,先与他们的官员联络,将此事的利弊说清,若实在不行,她在想别的办法。

  姜淮元下了决定后,知会了一声修武王和金楚韫后,便带着霍倾和霍家两兄弟启程去了新岭。

  路上,姜淮元和霍倾搭乘了马车,霍钟和霍培则骑马跟随。天气愈渐炎热,姜淮元坐在马车上,热的将外衣都脱了下来。

  她虽不好动,但身体火力较旺,此时遇到炎热的夏季,又闷在马车里,她便有些坐不住了。

  霍倾体寒并不畏热,但瞧着姜淮元热的烦躁的模样,便伸手拿起了旁边的软扇,替姜淮元驱起热来。

  方才姜淮元自己拿着这扇子,越扇越热,可这会被霍倾伺候着却是无比的舒适,霍倾扇了一会儿,姜淮元便顺势躺在了霍倾的腿上。

  姜淮元睁着忽闪的大眼睛,就这样看着霍倾好看的容颜显现在自己的眼前。虽是仰望的视角,但霍倾依旧可以美如细笔勾勒出来的墨画,她轻轻摇动着扇子,温柔妩媚,让姜淮元不得不痴迷的看着她。

  “若是困乏了,便睡一会儿。”霍倾低头看着姜淮元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扫来扫去,有些不自在。

  她是不怕别人看的,但这会儿被自己的小爱人这样打量着,心里是喜欢,但也不免让她有了一份羞意。

  “娘子好看,淮元想多看一会儿。”姜淮元倒是不吝啬的赞美着霍倾。

  霍倾垂眸看着她,弯起唇角,有意逗她道:“那你倒是说说,哪里好看?”

  姜淮元眨了眨眼,哪里好看?哪里都好看。

  作者有话说:

  姜淮元:“老婆只要喜欢我,哪里都好看,若是不喜欢我了,哪里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