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莫望像是被戳到痛处了,摔门愤然离开。

  而莫离和莫望好不容易和缓些的关系,又因为一句话全面崩盘。

  不过好在莫望认清了现实,不再在家里和学习方面为难她,起码莫离的家庭教师一如既往地卖力工作。

  但是等过了两天,莫离回到了学校后——

  教室里的所有课桌摆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圈,而在那圆圈所簇拥着的中心,赫然是她那被刻得乱七八糟的课桌,而此刻,课桌上摆了一摞花里胡哨的信封。

  莫离大脑宕机了,环顾四周,到场的同学都在偷偷地瞄她,在触及到她的视线后,又露出畏惧的神情,纷纷缩回了头。

  唯有林浅盈顶着满脸青紫,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担心是新型的恶作剧,莫离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抽出一封信。

  开头的第一行便是三个大字“道歉信”,其中的内容也一目了然,字字惶恐,好像生怕读信的人有一点不高兴。

  莫离走马观花地读完了几篇,明白过来,是莫望为了堵这些刺头同学的嘴,给他们的家长寄了邮件,将他们在外头做的离经叛道的事说了出来,威胁他们以后小心点做事。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读到有人踹邻居家狗的事都被捅了出来,莫离微微勾起嘴角。

  莫离这一口气没有舒缓太久,上课铃声响了,可座位依然没有被调回来的意思。

  她硬着头皮顶着全班人的视线,准备好上课的书本。

第一节 课是英语,家庭教师的辅导效果十分优异,莫离已经能回答上一些基础的问题了,可英语老师就像是忽视了她这一大个发光体,一整节课没有提问她,也没看她一眼。

  接下来的课程老师也都是如此……

  虽然没人再敢背后说她,可也没人敢和她说话。

  反复几日,莫离渐渐发现,她成了整个学校里透明的存在,家里如此,莫父不再理睬她,莫母见了她就眼泪汪汪,唉声叹气,像是被欺负了一样,莫望则早出晚归,回来也是躲在自己卧房里闷声干大事。

  又过了透明人的一周,莫离感觉自己要被憋疯了,在第九次交作业被无视时,气愤不已的她翘了课,一路跑到高中部,准备去堵莫望,问问她到底捣什么鬼。

  莫望在高二一班,学校的重点班,她上学要早一年,因此比莫离高出整整一届。

  莫离到那儿等了一会儿,他们才下课,一个个抱着卷子,好像是刚出来成绩。

  “莫望这分数可以上A市A科大了吧,那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名流大学。”

  两个男生拿着折好的卷子,肩并肩地议论着,走出教室。

  “可她还没分化,要是分化成Omega,就只能去那边的Omega学院了,听说就业要差一大截呢。”

  听他嘟哝的另一个男生哈哈大笑。

  “那个女魔头能分化成Omega?别开玩笑了,说不定老天就是看她这个破性格,才迟迟不给她分化的。”

  “……”

  “你不如想想,她要是分化成Omega,那她以后的Alpha该有多倒霉吧。”

  “咦~”

  两个男生同时打了一个寒战。

  莫离皱了皱眉头,没想到高年级也有这么嘴碎的人。

  哪怕莫望真分化成了Omega,也是待在莫家继续做她的女魔头,哪里犯得上这群人肖想。

  但一班不愧是尖子班,等了半天,除了这两个碎嘴子再没别人出来,莫离无法,只能趁这两个男生回班级的时候,叫住了他们。

  “喂,那边两个……”

  因为带了点成见,她声音颇为不礼貌,那边两个男生不耐烦地转头,在看到她的瞬间又表情和缓下来。

  莫离刚从长期营养不良中恢复过来,身高要比同龄人矮了一截,但莫望之前让人矫正了她一口坏牙,还让造型师替她好好收拾了一番,这时倒像个乖乖巧巧的邻家妹妹。

  “你不是我们年级的吧?有什么事吗?”

  莫离眼也不眨:“我找莫望。”

  那两人想了想,指向了一个方向:“她不在教室,好像被生理老师叫过去了,应该在高中部的医务室。”

  莫离听完,头也不回,迈着步子就往那边走去。

  上课铃也响了起来,学生们纷纷沿着走廊奔跑归位,莫离推开医务室外间。

  消毒水气味刺鼻,屋内静悄悄,连人的影子都没有。

  正当她要喊人的时候,内间却传来声音。

  “你迟迟不分化,说不定算是一件好事。”

  一个女声温柔地响起,语气中满是安慰。

  “但愿吧,但总归是逃不掉的,我体内激素最近有些紊乱了,是分化期将来的征兆。”

  莫望的声音响起,莫离瞪大了双眼。

  其实她不该这么惊讶的,每个人都会在十五岁左右分化,莫望只是时间有些晚了。

  那女声接着问,语气中是止不住的担忧:“如果是Alpha和Beta那还好,如果是Omega,你打算怎么办?”

  “……”

  莫望好像冷笑了一声:“能怎么办?我别无选择。”

  莫离眯起眼睛,莫望她不是手眼通天得很嘛,怎么就别无选择了。

  正当她苦苦思索,医务室内间的门突然就打开了,莫望披着柔软松散的黑发,脸色微微苍白,抱起双臂。

  “你还要偷听到什么时候?”

  莫离一脸震惊,全然忘记了自己来质问的初衷。

  她什么时候发现的。

  莫望见她一脸傻样,叹了口气,拉过莫望,正对着内室门扉上的玻璃窗,两片薄如蝉翼的纱质窗帘微微飘动。

  “医务室内间的窗帘透光,你站在那儿,我一眼就瞧见了。”

  “……”

  “所以。”她打了一下莫离的头:“你来这儿治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