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雪松审完齐威回到监控室， 就看见秦声对着孙慧的日记发呆，不知道在神游什么。
“想什么呢？”戚雪松走过去，问：“孙慧的日记有什么问题？”
听见她的声音， 秦声才回过神来，道：“哦，没有，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齐威的问话结束了？有什么进展？”
戚雪松耸肩，叹气道：“没什么， 倒是可能要排除他的作案可能了。他供述出案发当晚在一家酒店，我已经让杨子俊他们派人去核实了。”
“在酒店？”秦声秒懂，嗤笑道：“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不在场证明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他那天晚上是去嫖了， 确实没有杀人，但他也不敢说实话。”
戚雪松嗯声：“我已经让宋成把他转交给市局扫黄的同事， 让他们根据他的供述顺着去查这条组织□□的线。”
秦声看着她：“你对这件事似乎格外重视。”
特调队从成立开始就是负责重案要案，普通的杀人案都轮不到特调队一件件关心，他们负责的案件需要省厅的批准，就像这次雁山市请他们过来， 需要申请得到省厅的指示。
所以戚雪松这么关心一起组织□□案， 以她的身份不太正常。
戚雪松微微蹙眉，沉吟道：“我说不上来， 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你没有这种感觉么？这个案子很可能不是一个普通的组织□□案件，背后可能有什么特殊的势力。”
秦声有点儿意外， 问：“为什么这么说？”
戚雪松却给不出一个具体的说法， 纠结片刻， 最后只得摇头道：“说不出来。借用你的口头禅， 单纯就是一种直觉。属于刑警的， 常年接触重案要案的直觉。”
在重案的嗅觉这方面秦声是不如戚雪松的，她偏头想了想，道：“眼下想这么多没用，我们还有事情没做完。”
戚雪松被她提醒收回了心思，深吸一口气，道：“你说得对。怎么样？孙慧的日记看出了什么？”
“有一点发现……”秦声把自己挑出来的几篇日记给戚雪松看，然后把自己的分析大概说了说。
“……孙慧的日记从大一下学期开始有了一些开心的色彩，她的世界里出现了一个代号是‘M’的人，这个人在日记里看不出男女，就是这个人让孙慧的人生慢慢变得有希望了很多。”
戚雪松把秦声挑出来的日记看了看，道：“可这个人是谁呢？我们现在连性别都不知道。”
秦声细长的手指在桌上敲着，说：“我对那个白梦雨实在是好奇。”
“白梦雨？”戚雪松立刻反应过来：“孙慧的那个闺蜜？之前杨子俊见过她，不是说案发当晚她0点才从宿舍出来么？和案发时间有重合，应该不会是她？对了，不说她去打工了？”
秦声：“我上次去那家奶茶店问过，店里的夜班交接时间是12点半……但是店里员工都很熟，偶尔谁临时有事来得晚一点儿，前一班的同事都会帮忙盯一下，也不会留下具体上班时间的记录……”
戚雪松沉吟道：“也就是有一定宽松时间？”
“应该是，不能确定，不知道具体的时间。”
在监控室想也想不明白，两人准备回专案组，泡杯咖啡继续。
还没进专案组办公室，就和风风火火赶过来的乔岩撞上了。
乔岩又熬了一个大夜，眼底黑眼圈明显，眼睛熬得通红，但憔悴的面色阻挡不了他的兴奋：“七姐，秦老师，我又有了新发现！”
戚雪松忙把人带进办公室，问：“什么发现？”
“我在孙元龙和孙卓的头发里，分别检测出了一种致幻类药物的成分，其中含有微量的□□酚胺（LSD），LSD是强烈的致幻成分，我们系统内公布的大部分毒品内都含有LSD，但含量都要比这个高。孙家父子俩体内根本检测不出毒性，所以我在一开始的尸检中没有注意到。”乔岩看向秦声，说：“如果不是秦老师猜测凶手也可能是女人的话，我恐怕也想不到去进一步查孙家父子的头发。”
通常，毒物会以不同的途径进入人体，毒性的作用、速度和程度也就都所有不同。
戚雪松蹙眉问：“你之前从死者血液中都没有查出毒素，这么微量的也会给人类机体造成影响？”
乔岩解释道：“经过初步的检测，从两父子的头发中提取到的这种毒物很可能是一种从未在市面上见过的毒品……我猜测其成分隐秘、量小、可缓慢在人体内产生作用，但一般的检测手段根本查不出来。因为孙家父子的头发里能够检测出微量的□□酚胺，证明他们已经长期摄入这种不明药物了，具体多长时间无法确定，摄入方式也无法确定。”
乔岩越说神情越凝重，道：“七姐，如果我的猜测正确的话，这种毒物一旦在市面上扩散开，后果很难预料……”
戚雪松凝眉沉默，许久后才说：“把你提取出来的毒素成分全部上报到省厅，请专家介入分析研究！然后针对孙家父子俩的毒物检验写一份报告给我。”
“好的！”
……
案子在一步步推进，总觉得很快就会拨开迷雾找到最后的真相。戚雪松和秦声却都高兴不起来，她们已经隐隐察觉到，这个案子背后很可能牵扯出更多东西，哪怕那些隐藏在背后的东西和这个案子本身没有太大联系，但它们依然确实存在，很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刻爆发出来，无法逃避。
未知的东西太多，她们现在要做的还是侦破眼前的灭门案，后续其他的事都要等这个案子破了之后再说。
但让她们没想到的是，她们等到的不是案情的推进，而是另一具尸体。
“韩杰死了。”
戚雪松挂断杨子俊的电话，看向秦声的眼神凝着复杂的情绪：“死在他们学校后门的小路里……乔岩和分局的法医一起赶了过去，我们也得去看看。”
秦声沉默点头，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跟着戚雪松一起出去。
车上，两人都没说话，最先打破沉默的是戚雪松：“你觉得韩杰是怎么回事？”
秦声默然盯着窗外看，片刻后才说：“不知道，先看过现场再说吧。”
现场在雁山工业学院后门外的一条小路里，这两年雁山发展迅猛，但这样缺少管理的土路依然有不少。尤其大学周围，不少小商小贩会在这里摆摊。
戚雪松和秦声赶到的时候，乔岩已经做了初步尸检，留着现场等着她俩过来。
韩杰死亡的姿势很诡异，面朝下栽倒在地上，喉咙被一根钉在地上的钢筋贯穿，身下流了大片血迹。
看见她俩到了，乔岩率先说：“死亡时间大概是六个小时前，也就是凌晨三点左右。初步鉴定死因应该是利器贯穿喉咙，但是不是就是这跟钢筋无法确定。”
秦声蹲下身看了看韩杰被贯穿的喉咙，道：“身上没有别的伤？”
“不一定，浑身都是血，尸体我还没挪动，所以不能确定身上有几处伤。”
戚雪松嗯声道：“照片拍好之后就挪动尸体吧，我们差不多看过了。”
“是。”
秦声蹲在那观察地上的脚印，因为是土路的关系，脚印还是挺明显的：“但是脚印太杂了……你们拍照了吗？”
分局痕检的同事说：“已经拍过了，现场最开始的足迹都做了拍摄和取证。因为案发时间在夜晚，所以除了发现尸体的人之外，没有别人靠近过。”
戚雪松问：“尸体是谁发现的？”
“是这里的小商贩，路过时发现的。”
戚雪松看了眼四周，学校后门这里没有住宅也没有房屋，出了后门就是一个小广场，白天商贩们会在这里摆摊。而发现韩杰尸体的这条土路，尽头是个死胡同，这里什么都没有，也不通往别处，一般没人来这都。
杨子俊蹲在戚雪松身边，说：“我问过发现尸体的小商贩，他说晚上这里会有烧烤摊，就在小广场，支几个马扎那种，不少学生会来这喝酒。这附近没厕所，学生喝多了没地方上厕所，男生们都去这种隐蔽的地方解决了。”
秦声垂眸看着乔岩挪动韩杰的尸体，道：“他昨天晚饭的时候就喝了不少酒，那之后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看这样八成又继续喝来着。”
乔岩和分局法医一起把韩杰尸体从钢筋上扶起，钢筋从喉咙出来后带出部分血液。
杨子俊看着地上的钢筋，道：“会不会是意外？他喝多了来解手，结果不小心脚滑之类的……”
这种可能也不排除，但乔岩的下一句话让这个猜想直接宣告错误。
“不会，应该是他杀。”乔岩戴着手套的手摸了摸韩杰的□□，道：“他的生|殖器被人割断了。”
戚雪松和秦声对视一眼，两人什么都没说，只让乔岩他们先继续尸检，回头案情分析的时候把详细的尸检报告给出来。
法医科把韩杰的尸体带回局里做进一步尸检，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
戚雪松叫来杨子俊，低声道：“派个女警去找白梦雨，找到了盯住她，先不要打草惊蛇，等我进一步命令再行动。然后再派人在学校排查韩杰的人际关系，看看除了孙慧之外他还跟什么人有情感纠纷。”
割掉生|殖器这个行为包含了大量的情感纠纷意味，现阶段还无法完全确定杀死韩杰的凶手和孙家灭门案是否是同一个人。
“好的七姐！”
明天要上夹子，今天早点儿更，明天会晚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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