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雪松看了秦声一眼， 道：“这么笃定，你可没有证据。”
“你觉得灭门案的凶手能这样么？”秦声不服气，说：“戚雪松， 你心里也是清楚的，我们要找的人绝对不会是他这种怂货。”
戚雪松没接话，在秦声看来这是一种默认，但她嘴硬，就是不肯承认。
“现在该想想， 怎么问出□□案的线索。”戚雪松手指在桌面一下下点着，眉头紧锁，不停思考。
宋成拿出孙元龙画的那些画， 道：“这些画怎么解释？那张脸是孙慧吧？这个男人的脸是你吧？说说看， 孙元龙画这个干什么？”
齐威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精彩，他没想到警方找到了那个地下室， 还怕这些画都拍成了照片。
“我……警察同志，我不知道这画是怎么回事……”齐威咬着牙嘴硬道：“这、这些就是画啊！我看单纯就是孙元龙那家伙是个变态，自己脑补了这些不雅的画面还给画出来！警察同志，我觉得他估计是什么心理变态！专门就画这些东西！”
“是吗？这些画的存在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宋成翻出另一张照片丢给齐威：“这是画的背面， 孙元龙在上面标记了【此为副本， 原画已出售给原主买家】我问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买家不是你？”
齐威吓得头上冒汗， 他是真不知道孙元龙还会做这种标记，连忙支支吾吾找理由：“我……我不知道， 我不是什么买家！没、没准儿是有人找孙元龙画这种变态画， 孙元龙拿我和孙慧当假想模特……对， 肯定是这样！他就是个变态！还侵犯我肖像权！”
宋成听了他找的理由， 没忍住笑了声：“你？孙元龙画画把你当假想模特？”
齐威一头的汗， 也不管这个理由扯不扯，就一口咬定是这样。
宋成道：“那行，你没买这些话，那你从孙元龙手上买了什么画？方便让我们看看吗？”
“这……这个……那些画……”
“画怎么了？你不是说你找他买过画吗？现在怎么拿不出画？”
“没有，不是，不是拿不出来……”
齐威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不能给一个满意的答复。
监控室里，秦声都看乐了，忍不住吐槽：“他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长相……”
戚雪松抿唇不语，锐利的双眼紧紧盯着不停狡辩的齐威。
正在这时，监控室的门从外面推开，常慕探头进来，手里拿着几张纸。
“七姐，我解锁了孙慧放在宿舍的电脑，从里面找出一份加密文档，里面是她的日记……我把它们全都打印了出来……”
戚雪松接过打印好的日记，看了眼常慕的表情，从她眼底看出了难过和愤慨。
光是看常慕这个神情，戚雪松就猜到日记里记录了什么。
【2016年x月x日，阴。我14岁了，也迎来了生命的噩梦……我的哥哥，也是堂哥，他是禽兽，是畜生！而我的亲生父亲和母亲，我恨他们！】
只扫了一眼，戚雪松的脸色就越来越沉，嘴唇抿成一条线。
一旁的秦声表情也不好看：“14岁……这孙卓是个什么极品畜生……”
【2018年x月x日，阴。我的父亲，这辈子一事无成的男人。年轻时以收养亡兄儿子的名义占了他们的财产，现在为了能有人当他画画的枪手，把亲生女儿当成玩物去交换孙卓的画！他是个小人，也是个畜生！】
【2018年x月x日，阴。孙卓又威胁他不帮他画画了，而最后受害的总是我……我的父亲是恶魔，我的母亲……是可恶的帮凶！】
【2022年x月x日，阴。孙元龙这个恶魔！他做这种事早晚要下地狱！我以为他单纯是利用我留住孙卓这个帮他画画的枪手，却没想到他还在背后做这种事！除了我，还有其他人！】
孙慧的日记从她被堂兄侵犯开始记录，一路到现在，从14岁到20岁，她着重记录了孙卓和孙元龙犯下的罪行以及自己的遭遇。每篇日记的篇幅都不长，每天的天气在她的笔下都是阴暗的。简短的语句透出一个14岁的女孩子在经历了噩梦之后的心态，从恐惧到麻木，最后再到怨恨。她恨孙元龙，恨孙卓，也恨她的母亲。
快速看完常慕筛选出来的日记，秦声沉声道：“在孙家，孙慧过得是什么日子……”
戚雪松绷着脸，从日记里挑出几篇，起身快步走出监控室。
看着她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常慕有点儿手足无措。
秦声收回视线，冲常慕笑笑：“辛苦你了小慕，去休息一下吧。”
“啊，不了秦老师，我还得盯着监控修复！”
秦声颔首：“困了就眯一会儿，没事的。”
“好！”
常慕离开监控室，秦声转身重新看向单面玻璃，看见戚雪松冲进审讯室，把孙慧的日记摆在了齐威面前。
“不熟？是么？”戚雪松声音很冷，唇齿间像是含了块数九寒冬里最冷的冰。
“来好好看看孙慧的这些日记，然后再告诉我你们不熟！”
孙慧的日记很多都是手写的，后期被她扫描进电脑加密保存，齐威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一股心虚的感觉。
戚雪松突然伸手兜住他的脖子，用力把他的头按下来，强迫他看摆在桌上的日记：“给我看！”
“队长！”没想到戚雪松突然来这么一出，宋成吓得站了起来，生怕戚雪松在气头上做出什么不合规的举动。
戚雪松确实生气，但丰富的经验和身为警察的自觉让她克制着自己的力道，她的动作只能迫使齐威低头，并不会对他造成实际的伤害。
“你、你干什么？！”齐威拼命挣扎，“你们警察是这么办案的吗？我要告你们！我要告你！”
奈何他的力气在优秀刑警戚雪松面前根本不够看，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戚雪松的动作。
“你、你这个……臭娘们你……”
咚！
戚雪松手上用力，齐威被按在了桌子上。
“卧槽……你这个……我告你刑讯逼供！我要告你！”因为只是配合调查，齐威的双手没有被铐住，他伸手试图抓挠戚雪松，被她用另一只手按住。
戚雪松冷笑一声，道：“你可以告我啊，我不拦着你。但是我要提醒你，有了这些日记，我已经有权对你进行扣留！而你现在对我的谩骂和动手全部可以列为袭警进行考量！齐威，你可要想清楚了！”
“艹，我、我犯了什么法？！这特么，这特么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
“你情我愿？”戚雪松按着齐威强迫他看孙慧的日记，“你和孙慧第一次发生关系她只有15岁！虽然超过了强|□□女罪对幼女定义的年龄，但她依然是未成年人！孙元龙身为孙慧的监护人，组织未成年人卖|淫，所做的一切行为孙慧的日记中都有记录。孙元龙他本身就触犯了法律，在他的介绍下参与到这场性|交易中的你，不需要我多说吧？”
“齐威，我告诉你，我们只要查查你这些年的所有金钱账务，想把和你有金钱交易的人全都翻出来根本不是什么难事！”戚雪松冷声道：“你现在说还有立功的情节可以考虑进来，如果等我们去查，那性质可完全不一样了！你最好给我想清楚了，放聪明一点！想想是要好好配合我们，还是就这么嘴硬下去！”
齐威被戚雪松的气势震慑，吓得贴在桌上的脑袋不住点头：“我说、我说我说！警官你先松开我！”
戚雪松松开禁锢着他的手，动作娴熟的给他戴上了手铐，然后迈着长腿坐到了宋成旁边，扬了扬下巴：“说吧。”
宋成在心里捏了把冷汗，小心翼翼觑了眼自家队长冷如寒霜的脸。
而监控室内一直看着的秦声盯着戚雪松露出了星星眼，一个人兴奋地自言自语：“可以啊戚雪松，你真有点儿帅！”
齐威颓然坐在那，“大概是五年前吧，我找孙元龙买画，我那会儿确实是找他买画，结果后来……他说介绍我比画更好玩的……”
因为戚雪松像一尊煞神似的杵在那，齐威不敢不老实，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不过大多数都是关于卖|淫和性|交易的……
“除了孙慧之外，孙元龙还给我介绍过其他姑娘，我不知道他的渠道是什么，只是每次都去他安排好的地方……”
宋成：“安排在什么地方？”
“每次都不一样，都是一些不正规的酒店……”
宋成：“都有什么酒店？”
“这个、这个、让我想想……”
秦声没再专心听审讯，低头翻看孙慧的日记。
这些日记大部分都是手写的，后期才扫描进电脑里。那手写的原版在哪儿呢？已经没了？孙慧为什么要把手写的日记扫描进电脑加密？
她这样的动作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她不想被人看到这份日记，所以把手写的处理掉了。为什么不想被人看到？她是在防备什么？怕孙元龙看到？可她既然已经藏了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为什么偏偏现在怕被发现？
秦声翻到最后一篇日记，日期是三个星期之前，那时候发生了什么吗？会导致孙慧做出销毁日记原版，把它们保存进电脑的举动？
秦声顺着最后一篇日记往前读，然后发现孙慧在后期的时候心情和前面有了很大的转变。她的日记里多出了一些快乐的感觉，语句也不再像最开始那样绝望痛苦，描述被侵害的情节也少了很多，甚至还出现了类似“我或许会逃出泥泞”这样的形容。
秦声顺着这些日记快速往前翻，发现孙慧心境转变是从大一下学期开始的，从她的描述中能看出，她应该是遇到了一个可以温暖她的人。
在日记中，孙慧用“M”来代表这个人，全文非常谨慎，需要提到的时候都用“M”，连她或他都没有出现过，导致秦声无法判断这个人是男是女。
她把孙慧大一下学期的日记翻来覆去看，试图从里面找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大一下学期……
秦声突然想到杨子俊说过，白梦雨是大一下学期转专业到孙慧她们班的，在那之前她们不是一个宿舍！
白梦雨？M？梦？
秦声看着孙慧日记字里行间对“M”越来越重的依赖，心里对白梦雨的好奇程度越来越高，同时，对她的怀疑程度也越来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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