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小辈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苏深问道:“父亲,您在和师父说什么呢,师父为什么要回苏府?”

  苏玉堂转过身看向四人,眼角间的皱纹加深了几许,对苏深解释道:“她是你四姑母。”继而又看向江予和景昭慕道:“也是你们的四姨母。”

  江予和苏深同时皱眉,从未听说苏家还有一个长辈。而且这么多年,师父也从未说过与她们有亲缘,而且最重要的是,苏映安还见过她,却没有告知过,不是很奇怪吗?

  子瑜哼笑一声,道:“她们只是我的徒儿,我不是苏家的人。”

  苏玉堂板起脸,道:“映念,不要在闹脾气了,你怎么能不是苏家的人。”当年苏映念离开,苏玉堂并不知晓原因,只知后来有信传来,说她客死他乡,不必再寻她。

  苏映念没有在理会苏玉堂,等待郑青落她们过来之时,便随着郑青落离开了。

  苏映念是领极门派的弟子,在恒国的建清山,与狸山幽谷往上属于一个门派,狸山幽谷是领极门分出来的一个派系。郑青落在去往许穆顺的属地之时已经向领极门传递了消息,求助让其派人来狸山护守一阵子。

  许是江予留下了人守护,苏映念便去了许国太子的属地,看看是否能救出她们。谁知她到了之后,郑青落没有答应跟随离开。整个狸山的性命都在这里,苏映念有心想走,又怕回去不好交代。

  左等右等便把江予和苏深等来了。

  江予路上听苏映念说她们与狸山是一个门派之时竟有些惊讶,苏映念以前从未告诉过她,她们门派与狸山有关系。但景昭慕是知晓的,只是江予一直没有告诉过景昭慕她们的门派。

  景昭慕回狸山后听了郑青落的讲述,领极门只派了一人前来帮助看守狸山,想必江予的师父武功一定很厉害,且还教出了江予和苏深这两个内功深厚之人。

  景昭慕带着江予回房休息时,门还没关上,江予便把景昭慕抱住了。一个多月的担心和思念,此刻全都涌现了出来,江予眼眸闪烁,寻着景昭慕的柔唇便吻了上去,之前在山下她便想要一亲芳泽的,等了这么久,她要亲到满足。

  景昭慕也是十分想念她,她和叶北嘉在山下翘首两日江予和苏深才回来。

  在被带走时,她就知道江予不会不管她的,但江予竟为了她混进了许国的军中,还当了许国将领带兵讨伐,想想都有些不可思议。尤其是江予在城下接住她的时候,她觉得江予仿佛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她对江予的喜欢似乎又上升到了崇拜的境界。

  江予是她的神。

  神此刻想要临幸她,她自当欣然同意。

  苏深和叶北嘉陪着苏玉堂在房中待了会,苏玉堂忽然道:“深儿。”

  苏深站起身,躬身行礼道:“父亲。”

  苏玉堂抬头看向苏深,半响道:“你师父,不,你小姑母是你师父,你说你是跟着小姑母和你母亲长大的,那你小姑母一直和你母亲生活在一起吗?”

  苏深低眸片刻回道:“是,不过师父、姑母行踪不定,要许久才来看我们一次。”

  苏玉堂心中思索许久又问道:“你母亲葬在何处?”之前苏玉堂问,苏深没有告知。

  苏深回道:“葬在了一处风水极佳之处。”苏深似乎不愿意告诉苏玉堂,她母亲埋葬的地方。

  苏玉堂又道:“深儿,我想...”

  苏深抬眸看着苏玉堂,苏玉堂眼神有些躲闪,他道:“我想将你母亲的尸骨带回来,待我百年之后与她葬在一起。”苏玉堂一直觉得自己亏欠她们太多了,早有想将苏深母亲的尸骨带回来的打算。

  苏深思忖片刻,苏玉堂的想法她可以理解,但她不想惊动母亲。苏深回道:“母亲已入土多年,孩儿希望父亲不要在惊动她老人家了。”再者那里只有衣冠冢,母亲当年死在了师父带她求医的路上,时及夏日,尸体难以运回,师父便寻了一处风水之地掩埋了。

  尸骨都已经寒透了,再挖坟移骨,路途颠簸,苏深觉得自己的母亲早已习惯了那处的风景,师父每年也会常常陪坐。她想如果母亲地下有知,也不喜欢自己死后还要被折腾一番吧。

  可苏玉堂不这么想,他喜欢了她那么多年,死后想与她合葬,也算全了他未能将她娶进门的遗憾。既然苏深不愿告诉他,他便去问苏映念。之前她以苏深师父的身份,将苏深是他的孩子的事告知的时候,他还有几分怀疑,在后来苏映安也告诉他,苏深是他的孩子,他才信。

  苏深的母亲陆凝,当年是被苏恒金在与苏玉堂大婚前送走的。苏恒金不让苏玉堂去寻陆凝,说她不检点,还有给他准备了另一门婚事,婚期照旧,只是换了新娘。

  苏玉堂一向是府中最听话的孩子,可他却为了陆凝叛逆了一次,忤逆了父母,可最终还是妥协娶了后来定下的姑娘,生了一儿一女,也就是现在的苏恺和苏夏。

  苏玉堂踟蹰了许久去寻了苏映念,苏映念此刻正在跟郑青落说些宗门之事。郑青落想请她留下一段时间,教一教狸山门下的弟子,苏映念也同意了。同宗门派,同气连枝,苏映念没有不教授的道理。医术她不在行,但武功她却是领极门派数得上的,不然掌门也不会让她独自一人来此协助狸山。

  苏映念见苏玉堂过来,问道:“有事吗?”

  苏玉堂向郑青落行礼后,对苏映念道:“小念,大哥想问你些事情。”

  苏映念看了一眼郑青落,郑青落会意,告辞先离开。

  苏映念有些不耐烦的道:“有什么事问吧。”

  “阿凝,葬在了何处?”苏玉堂有些心虚的问道,当年陆凝被父亲送走,他确实没有去寻她。

  苏映念本来背对着他,忽然转身看着苏玉堂,语气极为厌恶的道:“她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苏玉堂自知理亏,低声道:“她与我生下了深儿,怎么能与我没有关系呢。”

  苏映念听到他说苏玉堂与陆凝生下了苏深,心中压抑已久的火苗窜了出来,没了一点领极门人的风度,吼道:“你还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她被父亲偷偷送走,送到别院为奴为婢,寒冬冰霜之季浆洗洒扫不说,还要受气挨打,那个时候你在做什么?”

  苏玉堂低下头羞愧极了,可苏映念没有放过他,继续讥讽道:“不知道吗?我来告诉你,你在与你的新夫人花前月下!”

  这些似乎还不解气,苏映念又道:“她从小与我一起,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全都是因为你!你为什么要去追求她,为什么父亲把她送走你都没有拦住!”

  苏玉堂低着头久久不语,眼中满是愧疚。

  陆凝的父亲生前将陆凝和陆家产业一并托付给了苏家,陆凝从小长相模样清秀可人,四岁的时候便去了苏家。而那时苏家幺女苏映念才两岁,陆凝进了苏府便与她玩到了一起,两人同吃同住,似双生连体般,形影不离。再后来苏映念被领极门相中,带去了学艺,几年后,苏映念回来,苏玉堂便要与陆凝成婚了。

  只是不知为何苏恒金在大婚前说陆凝不检点,将她悄悄送走了。

  苏映念见苏玉堂不说话,气的出了房间。又是这样,沉默似乎是他多年来最拿手的事情。

  小的时候苏玉靳做了坏事,推到他身上他也不辩解,由着父亲母亲骂他,好些次都是苏映念帮他说话,父亲才饶了他。

  明明可以寻机会抓住苏玉靳的把柄,却还一味的忍让,真不知这样的忍让是手足情深还是孝顺有加。如今竟将沉默用在了她的身上,想必当年父亲送走陆凝的时候他也是沉默的吧。

  苏映念出去之时,刚巧碰到苏深和叶北嘉。苏深方才听到了苏映念说的话,母亲从来没有说过关于她以前的事情,甚至连父亲是苏玉堂也都是苏映念后来告知的。她原本以为父亲和母亲可能只是露水情缘,谁知竟是青梅竹马,而且母亲从小还是一直生活在苏家的。

  只是为什么苏家人从不提起师父和母亲呢?

  苏映念见苏深站在门口,神情似有震惊的看着她,她有些许的惊惶的看了她一眼后便离开了。

  苏深进了房内,看到苏玉堂一脸愧疚,像孩童般做了无法挽回的错事,痛苦无助。她将苏玉堂带回了客房,苏深什么也有没有问,带着叶北嘉准备离开。在要出门的一瞬,苏玉堂唤住了她,道:“深儿。”

  苏深停驻脚步,回过身。苏玉堂沧桑声音道:“是我对不起你母亲。”

  当年苏玉堂几次向陆凝表明心意,陆凝都没有同意,可是后来不知为什么忽然又同意了。那段时间是苏玉堂最开心的日子,他整日殷勤备至变着法的给陆凝带去欢乐,可陆凝似乎没有那么开心。苏玉堂猜想是自己不够好,是他死皮赖脸的追求,陆凝被感动才答应的。

  在后来苏映念学艺回来了,可苏映念回来之后整日以酒浇愁,连带着陆凝心情也是不佳。陆凝去劝慰了不知多少次,苏映念吼她,让她不要管她。

  有一日苏玉堂看到陆凝从苏映念的房中出来,神情悲伤。他跟着她回了她的房中,他想苏映念口直心快,大概是像前些日子一样,说话伤到她了。

  苏玉堂说了好些安慰的话,又讲了一些笑话,陆凝才破涕为笑。只是他见陆凝梨花带雨又春风忽至,神情恍惚一瞬,迷了心。

  他像个登徒子般吻了陆凝,陆凝被他亲了一瞬有些愣住。苏玉堂见她没有生气,便又吻了上去,陆凝像是被施了定身术除了眼睛,浑身僵硬,不回应也不拒绝。

  许久后,陆凝有了微弱的回应,苏玉堂心中大喜,顺势推到了陆凝。他想着他一定会娶陆凝的,到后面陆凝挣扎他也顾不得了。其实是他心中害怕陆凝会反悔,不在答应与他相爱。这种感受折磨他太久了,心中的恶念催使着他用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要了她的身子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看到陆凝哭泣,他觉得自己是个畜生,可木已成舟,容不得后悔。他才出了陆凝的房间便去父亲那里求了亲,好在苏恒金答应了。喜事也确定了时间,苏府张灯结彩,开始筹备婚事。

  一日,苏映念不知做了什么,被罚跪祠堂。陆凝做了饭菜给她,让她不要闹脾气,可不知怎么两人吵了起来。苏玉堂去看苏映念的时候刚巧碰到陆凝慌不择路的出来,撞到了他的身上。

  当晚,陆凝便哭着说不想嫁给他了。

  苏玉堂以为是苏映念和她吵架,她觉得苏家不好,哄道:“小念以后是要嫁人的,嫁了人便不会再吵你了。”

  但苏玉堂也害怕陆凝是真的不想嫁给他了,他便去求父亲提前大婚的时间,整整提前了半个月。婚事虽仓促,但该准备的也都准备全了。只是大婚前夕,新娘被换了。

  苏深听完苏玉堂的讲述,没有出言责备苏玉堂,她让苏玉堂不要在多想了,母亲已经仙逝了那么久,仇恨也该吹散了。

  苏深回了房中待了一会,叶北嘉便来通知她去狸山的温泉疗愈。她之前一直有配合泡药浴,狸山出了事便停了,既然回来了还是要做的稳妥将残留的些许余毒清除干净。

  温泉在后山小院,里面有人把手。叶北嘉解开苏深腰间的束带,卸下她手腕上的护甲,将她的衣袍褪去后,试了试水温,便让她进了温泉中。

  苏深泡了多久,叶北嘉便在旁边守了她多久。苏深看着叶北嘉在她身旁,一会便忘了方才的不快。期间两人闲谈了一会,说到在许国大军那里,她看那个主帅十分不顺眼,但不知为何江予却将军功全部让给了此人,还将他夸赞吹嘘了一番。

  叶北嘉分析道:“殿下非许国人,要了军功无用。”

  苏深不以为意,道:“让给随我们冲锋陷阵的兵将,也好过给那个什么狗屁都不是主帅强。”

  叶北嘉笑道:“好了,不要生气了,殿下将军功让给此人应该还有一层意思。”

  苏深嘟着嘴,想来还是生气,问道:“还有什么?”

  叶北嘉柔声道:“你说许国主帅善妒打压手下,又无大才,这样的人若以后带兵与我们成国打仗,谁更有胜算呢?”

  苏深听到叶北嘉这么一说,突然顿悟,好个江予,不愧是成国的太子,每一步都在算计着敌人。

  苏深眯起眼睛转了身子面向温池边的叶北嘉,勾勾手指道:“嘉儿,你过来点。”

  叶北嘉疑惑一瞬,倾身上前。苏深在叶北嘉的俏唇上又快又准的啄吻了一口,笑道:“你怎么这么聪明。”

  叶北嘉被她亲的楞了一瞬,有些紧张的轻抿红唇,低声道:“莫要让人看见了。”

  苏深见叶北嘉的精巧的耳垂,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笑道:“那我们回房。”

  温泉药浴已经泡的差不多了,苏深出了水池穿上了叶北嘉给她准备的干净衣衫,抱着叶北嘉飞离了后山。

  房间是她二人之前住的房间,进去后,苏深便把叶北嘉放在了床上。苏深的眼眸中闪烁着莹光,饱含情丨欲的盯着床上的人儿。叶北嘉见她久不动作,轻咬下唇,伸手去解了自己腰间的系带。外衣剥落后,苏深还是没有动作,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她,可是接下来无论如何叶北嘉也难以继续了。

  自己脱自己的衣服将肌肤展现给别人看,即便是亲密无间的人也是很羞耻的。

  苏深见她不在动作,倾身过去,含住她的红艳欲滴的耳垂,低声问道:“怎么不继续了?”

  叶北嘉此时脸颊也已染红,连声都羞的敢出了,苏深笑了一声,鼻息间满是按耐不住的情丨欲,道:“我的嘉儿,怎么还这么害羞。”说罢便欺身上去,将叶北嘉压在了身下。

  狸山幽谷特制舒心静神的熏香,也敌不过情人间的贪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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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予与景昭慕用晚膳之时,不见苏深和叶北嘉,只有苏玉堂在。但苏玉堂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景昭慕想要去叫苏深和叶北嘉,苏玉堂一瞬喝住道:“不必叫她们了。”

  江予和景昭慕同时被苏玉堂的大声惊住,苏玉堂以前可是对江予和景昭慕恭敬有加的,这是怎么了?

  江予试探的问道:“可是阿深做了什么惹舅父生气了?”

  苏玉堂黑着脸,不做声。

  江予安抚苏玉堂,景昭慕去了苏深的房间,想问个究竟。只是才到房门口苏深和叶北嘉便出来了,两人都更换了衣衫,景昭慕似乎知晓了苏玉堂为何生气了。

  他方才来过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江予:“纸包不住火了,幸亏我没爹。”

  景昭慕:“啧啧啧,干柴烈火,比我们还刺激。”

  苏深:“不要落井下石,快去叫师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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