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深说完不等叶北嘉回应便出去了。

  约莫叶北嘉快要泡完药浴的时候,苏深敲了敲门。可是敲了半响也没有动静,苏深有些担心,耐着性子又等了半盏茶的时间后,又敲了一次。这次依旧没有回应。苏深急了,她出去的时候门没有栓,很轻易的便进了门,走到寝室内间后,发现叶北嘉正在系腰间的襟带。

  苏深心中舒了口气,没事就好。

  就在她转身准备出去等待的时候,叶北嘉唤住了她:“大人。”

  苏深转过身,神色平常,问道:“怎么了?”

  “您是何时知道,奴婢与颜公子有联系的?”叶北嘉小心试探着问道。

  苏深低眸片刻,没有隐瞒道:“从你前些日子午夜出去的时候。”

  叶北嘉听到后,心中不由的一惊,原来那么早就知道了。或许她一开始就不该瞒着她,可她的身份实在特殊,她怕泄露了身份,招来杀身之祸,自己倒是不打紧,但若连累了妹妹,她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至于昨夜应约出去,她压根就没有想要跟颜巩玉走。她只是怕他进了巡查府乱来,给他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毕竟也是曾经真心对自己好过的人。

  后来苏深过去了,她更不敢离开了,她怕苏深一怒一下把颜巩玉杀了,对于苏深说不阻拦,她半信半疑,前几日还说不强迫她,转眼便扯了她的衣衫,她怎么信苏深会控制住自己,不会做出过激的事情。

  颜巩玉那日在药铺与下人高谈一家糕点铺子的味道,旁敲侧指那家糕点是小时候她一直喜欢的味道。自从家族出了变故,她便再也没有吃到了。她想学会了做给苏深吃,那是她最喜欢的糕点,她想和苏深分享。

  她绕了好多街道,也打听了许多人才找到那条街,如颜巩玉所言,是她喜欢的糕点的味道。她出了银子恳求店家教她做这样的糕点,店家欣然同意,糕点学会的时候,颜巩玉差人从后院过来,说要见她。

  她想应该告诉他,不要在来找她了。她借口去后院如厕,让侍卫在外面等着,去见了颜巩玉。她耐着性子告知颜巩玉,她现在很好,不要在来寻她了。可颜巩玉却说她绝情,颜家只有颜巩玉和她的母亲见过她。颜巩玉将她没死的事情告诉她的母亲。他母亲虽没有将她的身份泄露,但帮着颜巩玉去巡查府提亲,难免不会惹人猜忌。

  她二人曾经是有过婚约的,可那婚约也在她家遭难之时,被颜稷宣称解除了。

  颜巩玉苦苦恳求她,给他一个机会,他会想办法去救她的,也会让她以后衣食无忧。她拒绝了,可颜巩玉却放下话,三日后不管她去不去,他都想办法进入太子巡查府后院等她。

  若是她家族没有遭难,或许此刻也已经是颜巩玉的妻子了,可是造化弄人,一切都是天意。她原也以为自己对颜巩玉是喜欢的,可是,与颜巩玉的相处却远不及她想待在苏深身边的渴望。

  她会心心念念苏深,会担心外出的苏深。会想给苏深做好吃的,想把她身上的物件都换成她亲手做的。那日苏深的倾诉,让她察觉到了自己对苏深的喜欢与对妹妹的喜欢是不一样的。换种说法解释便是苏深对她的亲吻,点醒了她的自欺欺人。

  原来她已经喜欢上苏深了,可女人怎么能喜欢女人,那是有违天理人伦,逆反圣人定下的男婚女嫁的正统思想的做法。苏深前途无量,日后苏家也会为她寻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苏深终归是要嫁人的,若是折在了她这种人的手中,她不愿。

  苏深那日脸色骇人将她抱到房中,是吓到了她了。未免她再做出过激的事情,她暖了床便离开了。但苏深为此不开心了,她也很难过。

  回想之前苏深种种的过激的行为,似乎都是在她与颜巩玉有联系之后产生的。那这样说来,苏深什么都知道了。

  “大人可以放过颜公子吗?”叶北嘉担心苏深会报复颜巩玉,她与颜巩玉虽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却有之前的情意在,也是真心对她好过的人,她也不忍他因自己而丧命。

  苏深原本还算温和的眼神,瞬间盈上一层了冰霜。她一步一步的走到叶北嘉的身前,盯着她看了许久,而后伸手将她一把扯进了怀中,她冷笑道:“好啊,那要看你如何让我高兴了。”

  如何高兴?

  叶北嘉只穿了中衣,苏深的手腕一用力,叶北嘉便贴的她更紧了。苏深的眼睛看向她的柔软唇瓣,低头吻了上去了。叶北嘉唇间清冽的味道,让苏深心中的恨和喜欢都交织在了一起,她无餍的掠夺着叶北嘉的唇舌,跌跌撞撞的与她倒向了床榻间。

  叶北嘉的轻吟与体香,让苏深愈发的狂热。她伸手将叶北嘉才系好不久的襟带暴躁的解开了,这次比上次还要过分,苏深唇舌所到之处,都留下了明显的红痕。没多久叶北嘉破碎的声音中有了哭腔。

  苏深闻声,停止了动作。她抬头望向叶北嘉脸庞,泪水早已经濡湿了眼角。顷刻间,她感觉自己不会呼吸了,她手指轻颤,慌张擦去了叶北嘉眼角的泪痕,将寝被盖在了叶北嘉的身上。到底是不忍,她看着叶北嘉欲言又止,最后还离开了房间。临走的时候丢下话,道:“你先好好休息。”

  苏深出了门却哪也没有去,她就站在门旁守着叶北嘉。叶北嘉直到枝头的明月高挂都没有出去过,中途有婢女送去药,叶北嘉也都喝下了。苏深在外面踟蹰了许久,最终还是进去了。

  她走到卧榻前,发现叶北嘉已经睡着了。白日里她逾矩的侵占,叶北嘉只在被亲吻的时候推了她几下便没有了反抗。她以为是叶北嘉默许了,可后来看到她的眼眸中的泪水,知晓她并不情愿。心中有痛也有嫉妒,她愿意为这个男人牺牲到这样的程度,连身子都愿意出卖。

  .

  江予在晚膳的时候便一直时不时的看向景昭慕,直到上了床榻,江予笑着搂过景昭慕,在她唇上啄吻了一瞬,道:“昨夜颜巩玉被颜稷吊在了房梁一夜。”

  景昭慕听到后,只嗯了一声,便翻身想要闭眼休息。江予却不依不饶的将她捞过去亲吻了一番,在她耳边道:“夫人可知是为何?”

  景昭慕不紧不慢的回道:“连自己老子这关都过不去,拿什么来保护小嘉,何况小嘉也未必会跟他走。”

  江予笑道:“那你就假传我的命令?”

  景昭慕回望她,反将她搂在了怀中,在她唇上啄吻,戏谑道:“不可以吗?”

  江予的睫羽忽闪,游移在景昭慕的唇上,起身将她压在了身下,低声道:“当然可以。”而后将温热的唇舌送到了美人的口中。

  原来昨日,景昭慕听到江予说叶北嘉今日要与颜家公子离开时,便让人去带话给颜稷。说颜巩玉最近一直派人在她们的府邸游晃,虽不知是为何,但希望他能严加管教。颜稷收到了江予的话,自然不敢怠慢,审问了颜巩玉身边的人后,得知颜巩玉想要拐走太子府中的婢女,一怒之下将他吊到了房梁上。今日江予去衙门的时候,颜稷一早便守在了衙门外,负荆请罪。

  白日里还一直和她们一起配药的叶北嘉,怎么可能会不声不响的便离开。苏深回来的时候,她那样紧张苏深。叶北嘉做糕点的时候,景昭慕也在一旁,景昭慕问她学了是不是想做给苏深吃的,叶北嘉的小脸一瞬就红了。这可是对待喜欢的人才会有的害羞的样子。她猜想多半是颜巩玉故意为难她了,这才假借江予的命令,让颜稷去收拾了颜巩玉。

  苏深的寝房中。

  苏深看着叶北嘉熟睡的模样,似婴儿般乖巧,内心一瞬也柔软了许多。她解开了外衣上了床榻,这个女人这辈子只能是她的,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苏深才进寝被,叶北嘉便无意识的拱进了她的怀中,许是药效的作用,叶北嘉感受到了苏深身上的凉意,只是瑟缩了一下便又睡了过去。苏深手臂悬停,慢慢落在了叶北嘉的纤瘦的背上,轻轻摩挲后她与她一同睡去。

  昨日休息的好,药也服用的及时。叶北嘉醒来的时候风寒也好了,床上似有苏深的味道,却不见其人,她掀开被子发现外侧有褶皱的痕迹,知晓昨夜苏深睡过。回想昨日种种,脸不自觉的又热了起来。她昨日想了想,若苏深只是想要得到她...她的身子,她是可以给的。可苏深太过于霸道,弄疼了她,加之自己又染了风寒,身子本就不舒服,才让她难以抑制的哭泣了起来。

  叶北嘉没有离开,可苏深心中还是有个心结,江予将颜巩玉被他父亲吊到房梁之事告诉了她,也没能让她消除对于叶北嘉喜欢颜巩玉之事的误会。在她心中,叶北嘉就是喜欢颜巩玉,喜欢到可以牺牲女子的清白让她不去伤害他。

  苏深回府之时,叶北嘉依旧伺候着她,可她却没了往日那般宠溺她的笑容。苏深看她的眼神中总是会夹着别样的东西,似是喜欢又像是...恨。叶北嘉每次被她这样看着便会低下头,紧咬着下唇。而苏深也会蛮横的将她抱到床榻上,霸道不容许她抵抗的亲吻。直到吻到叶北嘉感受到唇上的疼意,苏深才会放开她,而后将她紧紧的箍在怀中。在叶北嘉看不见的时候,苏深眼中便会噙出泪水,眼睑嫣红。

  她喜欢叶北嘉,也恨叶北嘉。喜欢她温顺娇柔,似乎所有闺中女子有的好她都有。又恨她不爱自己,为那个男人低声恳求她,还装作若无其事的在这里迎合自己。

  .

  饶茂实羁押过来的几名人贩子头目,除了将手下的小喽啰招出来,一直未能审出上家是谁。该用的刑都用了。即是死都不吐出上家,让他们多活一日便是对死者和曾被其贩卖的人的不公。江予下令将其运到东街菜市口,待午时时分问斩。

  苏深领命将其羁押过去并负责兼斩。

  苏深难得的穿上了黑色的飞鱼服,虽是女子但却比男子还要英俊。周身散发着亦正亦邪的气息,正坐于刑场正北方的刑案前,她不时的抬头看向不甚热的太阳,估算着时辰。

  府衙的衙差提过来一坛酒,倒在碗中,准备给被处于斩刑的人贩子喝。苏深却挑眉出声问道:“做什么?”语气轻佻极了。

  衙役回道:“回大人,这是给被斩之人所饮的酒。”

  苏深面无表情的的道:“即是要被斩了,那便不用喝了。”

  衙役抿住双唇,一副为难的样子。苏深见他为难,起身道:“给我吧。”

  衙役把酒坛子和盛有酒的碗恭敬的递给苏深,苏深接过走到跪在行刑台子上的人贩子面前。把酒坛子放下,而后敛了敛飞鱼服的下摆,将酒洒在了人贩子面前。其他人皆是不解的看着她,待苏深挨个洒完酒后,笑道:“现在喝了也是白喝,不如待会去地下喝。想你们那些主子也不会给你们立牌位祭酒了。今儿我做个好人,提前给你们祭。”

  苏深直起身子,站在人贩子面前,阳光照射着她,出现了耀眼的光晕。晃的跪地的人贩子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就在这时,一只黑羽的箭矢射了过来,苏深侧身躲过,而后刑场片刻间乱成了一团。

  刑场下面冲出一队人,蒙着面,见人便砍。苏深眼神犀利,锁定为首的一人,拔出腰间的剑道:“要活的!”

  随后藏在人群中的侍卫皆拔出了腰间的软剑,与官兵一起和劫法场的人打在了一起。苏深飞身过去与那名指挥劫法场的人打在了一起,那人武功不弱于刑场的那名人贩头目。苏深与他打了几个回合,两人飞上了屋顶,苏深眼睛眯成一条缝隙,想要看清黑布下蒙住的脸。无奈却是面向着太阳,观察起来有些吃力。

  苏深看着那人嘲讽道:“你说你们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干这种丧尽天良的勾当。我要是祖宗,我都觉得丢人。”

  那人不听他废话,挽起剑便刺向她。苏深运内力,与劫犯的剑猛的相撞。将其剑砍成了两段,苏深接着挥剑刺像那人肩臂,剑是刺进去了,苏深却挨了一掌。不过还好,没有受到重创,苏深运力内力护住了心脉,接着苏深将其手筋挑断,砍掉了他另一只臂膀。

  随后下面的人也在江予带人的支援下,平息了哄乱的场面,劫犯全数被抓到。

  江予看着苏深带着人飞过来,心想此次布网真是明智之举。待苏深落地后,她神情又紧张起来,问道:“你、你怎了?”

  苏深疑惑,道:“我--”方张口说话,猩红的血便从口中涌了出来,苏深嘴角全是鲜血,脸色也是骇人的青紫。

  江予神情一瞬慌乱,扶住了跪在地上的苏深,苏深跪在地上手扶着胸口,血还在不停的从嘴角溢出。江予一把扯住方才与苏深打斗的人,怒声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那人失去了臂膀,脸上全无血色,却还冷笑一声。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江予:“老婆真棒。”

  景昭慕:“我怎么觉得不是好话呢。”

  江予:“嘿嘿,老婆最棒了。”

  苏深:“我嘴里的流的什么玩意,作者大大是要写死我吗?”

  作者:“我这是在给你创造机会,别不识好歹。”

  .

  感谢“〆納痛,依然猶存。”,灌溉营养液+2

  天冷了,小可爱们要穿暖和些呀。感谢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