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听说公主盼我死(GL)>第70章 相思之局 ◇

  盼兮悠闲地坐在长椅之上,纤细的玉指取过一杯冲泡好的茶,又轻抿一口,茶香在舌尖萦绕,不禁让她的心情大好。

  司音躲在柱子后,目光紧紧跟随盼兮,就冲这一举一动,处处透着优雅,岂会是出自寻常百姓之家。

  看来殿下是猜对了,盼兮的身份果真不一般。

  视线中突然闯进一人来,司音慌忙躲了起来。

  盼兮瞥了时卿一眼,笑道:“吃了闭门羹?”

  见她不吭声,盼兮打趣道:“自己招惹出来的,都哄不好了?”

  盼兮为时卿倒了杯茶,“我也不过是顺水推舟,怎得还不高兴了?”

  时卿在其身旁落坐,“我哪里有不高兴,效果出奇的好,我高兴都还来不及。”

  盼兮笑了笑,现下不承认也没关系,但总有承认的那一天。

  时卿想起了悦禾所言,“不过,一夜操劳是何意?”

  她何等聪明,一下便联想到了那张床单,柳眉微皱,“母亲你..”

  怪不得啊,悦禾的喜怒向来都不形于色,即便是明面上的,也都是她想让对方看到的,这样一个人,又岂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越是声势大的举动,越能掩盖内心的真实想法。但这回却不一样,悦禾虽是故意如此,因她却真切的感受到了那被压制的怒意。

  母亲是助了她一臂之力,可这样实在是太冒险了。

  “母亲,你这么做,会暴露我的身份。”

  一旦盼兮暴露,那她是女子的身份,也会被悦禾轻松猜到。毕竟普天之下,可没有哪个男子,会在娶妻后,还与母亲睡在一个屋里,再者那个「落红」,也会被确认为癸水。

  盼兮道:“怎么,你害怕了?”

  “那倒不是,若非齐皇多事,谁想一脚踏进这个污浊之地。”

  盼兮抿嘴轻笑,“小阿卿,我还当你是改了嘴硬的毛病,没想到是我原先看错了。”

  “我哪里嘴硬了?”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小阿卿下回,还是别用为好。”

  被戳穿了心思,时卿的脸有些微微泛红,“我..”

  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说,因任何解释都没有意义,都显得是欲盖弥彰。

  “小阿卿,也怪我平时未教你这些,你爹当年所赠,皆为我所喜,不若你也效仿效仿?说不定就能将悦禾公主给哄好了。”

  时卿一声轻笑,“怎么送?把我这颗项上人头送给她?”

  盼兮抿了抿嘴,故作认真道:“为博红颜一笑,甘愿赴死,倒也能成为一段佳话。”

  时卿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母亲,你就别打趣我了。”

  盼兮微微转动着茶杯,目光看向了远处,叹道:“情这一字最难琢磨,以为设了相思局,但殊不知,自己也已是局中人,困住旁人的同时,也困住了自己。”

  “母亲是觉得我这个法子不好吗?”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一念之间,一念之差,好与不好,随心而定。”

  “母亲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会有如此感叹?”在时卿的记忆中,盼兮鲜少感叹些什么,不免打趣道:“莫不是母亲这回出现,是要去还情债了?”

  情债啊..

  盼兮不免想起那个人来,背了这么些年,也该是时候去解决了。

  盼兮敛下心神,指尖轻点时卿眉间,假装嗔道:“现下是在说你的事儿,怎么还扯到我身上来了。”

  盼兮话锋一转,“不过,这悦禾公主还真不是一般的聪明。”

  时卿打趣道:“怎么,想让她给你磕头敬茶?”

  “那倒不必,云兮山庄不整这套虚礼,当年我也从没给我婆婆敬茶。”

  “是是是,谁敢让您敬茶。”

  趁母亲还没走,时卿赶紧问道:“母亲是否与齐皇相识?”

  “他呀..认识。”

  “母亲与他曾是朋友?”

  “朋友?呵,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让人瞧了都生厌,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皇子,可惜武功不行,人也蠢了些,皇子身上的坏毛病更是不少,还有那过世的燕帝,也是一丘之貉,我不愿同他们玩。但他们却总缠着我,怎么都赶不跑,平日里更是没少斗,实在是烦人,再后来,朝中动荡,他们便各自当皇帝去了。”

  与时卿原先想的一样,齐皇果真是觊觎母亲。

  时卿道:“江湖传言,当年在洛阳城的湖边,顾盼一夜连杀了数十口人,这究竟是谁在栽赃母亲?”

  “你是说那件事啊。”盼兮将茶杯缓缓放下,“当年那个伪君子本欲许我为后,可我又岂会看上这等废物,他也拦不住我,我走时便打伤了几个人,许是他恐传出去失了面子,便杀人灭口吧。”

  “说起来,我已许久未见他了,他现下是怎样一副尊容?”

  “老了,头发白了,只比那些老者好上稍许。”时卿柳眉微皱,“母亲说的老朋友,不会是他吧?”

  “他可不配。”

  时卿点了点头,放心了稍许,她又问道:“那母亲可识得悦禾?”

  “识得呀。”

  “何时识得的?”

  “昨日街上。”

  ..

  既然在此之前不曾相识,那这就奇怪了,为何悦禾对母亲的执念会这般深?

  “母亲可曾去过后宫?”

  “我去那里作..”盼兮停了,因她想起了一个人,而她也没必要跟时卿隐瞒,老实道:“去过。”

  “那母亲可与楚贵妃相识?”

  盼兮不解道:“什么楚贵妃?”

  “就是悦禾的母亲。”

  盼兮摇了摇头,“我那回是去寻人的,但在后宫之中,我意外遇到了一个人。”

  “谁?”

  “想来是一位后妃,同我一样,生得极为招人,让人移不开眼。”

  盼兮的手攀上了自己的脸,虽戴着人ꞏ皮ꞏ面具,但她自己的容貌,已经刻入脑海。

  虽早已见怪不怪了,但时卿难免还是白了她一眼,“母亲生得倾国倾城,又哪里有人能与母亲相比。”

  “若小阿卿能换个表情,兴许我听了会更加欢喜。”

  盼兮起身道:“好了,不同你闹了,我去瞧瞧小阿月,都出去好一阵了,怎么还不回来。”

  时卿颔首,后背又靠在长椅上,欲闭目养养神。

  盼兮还没走几步,便顿住脚步,又扭头看了看时卿,再想到悦禾,莫非她见到的那位后妃,就是时卿口中的楚贵妃?

  而悦禾则是「她」的女儿?

  盼兮摇头轻笑,还真是缘分。

  悦禾坐于主位,自那「游医」将所知道的尽数道出后,她便一直未开口,房间内压抑得可怕,就连恒王的呼吸都放慢了许多,而「游医」更是大气不敢出一个。

  恒王冲「游医」使了个眼色,那「游医」壮着胆子道:“事情便是如此,奴婢这里有贵妃娘娘当年所写的一封信,这些年来,奴婢一直被人追杀,隐姓埋名,更换了不少地方,只等着有朝一日,能够有机会将它交于小主子,幸在恒王殿下找到了奴婢,奴婢如今即便是死了,也不负贵妃娘娘临终所托。”

  悦禾焦急道:“快呈上来。”

  悦禾接过信,拆开来后,只一眼,便使得她指尖微颤,眼眶中的泪水迅速累积,她的情绪十分激动,声音近乎带着哭腔,“这是母妃的字迹..是母妃的字迹。”

  泪水滑落,滴到了信上,字迹竟被泪水打湿,逐渐变得模糊。

  恒王做了个手势,示意「游医」出去。

  待她走后,恒王安慰道:“皇妹,贵妃娘娘..薨逝多年,她若泉下有知,也定不愿你太过伤心,她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先走了一步,也不过是去极乐安康之地享福罢了。”

  随着悦禾的点头,泪水再度滑落,这强忍着不愿哭出声的模样,让恒王的心开始抽痛,他心疼了。

  他走上前去,张开了手,想将悦禾搂入怀中。

  悦禾轻拭眼角的泪滴,又坐回主位之上,因此躲开了恒王的怀抱。

  恒王尴尬地收回了手,“贵妃娘娘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皇妹你了,今时今日,能为她复仇的,也只有你,皇妹定要保重好身子,切莫伤心过度,此番才能达成心愿,为兄也定会一直助你、陪着你。”

  “多谢皇兄。”

  恒王放软了声音,“皇妹,时卿是云兮山庄老庄主的孩子,她绝非良人,万万不可托付,还望皇妹想想贵妃娘娘的死,切莫被眼前的虚假情爱所蒙蔽了双眼。”

  悦禾抬眸,“皇兄这是何意?”

  恒王直接道:“皇妹是否已经怀了时卿的子嗣?”

  悦禾不解道:“皇兄为何有此一问?”

  “今日用早膳时,皇妹..”

  悦禾了然,“皇兄误会了,我并未怀有时卿的子嗣,也绝不会怀她的子嗣。”

  见她说得十分笃定,恒王的心放下不少,“如此便好,今日我还有要事处理,便先回府了。”

  “皇兄慢走。”

  悦禾脸上还挂着泪痕,恒王不放心,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去。

  恒王一走,司音便回来了,又见悦禾这副模样,担心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悦禾不语,她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痕迹,将手中的信递给了司音。

  司音接过,她满眼震惊,“这是贵妃娘娘的字迹!”

  细看之后,司音道:“当年老庄主一句话,便让陛下赐了贵妃娘娘死罪?”

  悦禾脸上哪儿还有方才那伤心的模样,“可笑。”

  “此信有疑?”

  “他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竟敢模仿母妃的字迹。”悦禾随手将帕子放在了桌上,“母妃虽常唤本宫舒窈,可她在写信之时,只会写上一个舒字,因整日相伴的缘故,母妃给本宫写信的次数寥寥,本宫也曾好奇,便问过母妃,母妃说是一种祝福。”

  悦禾顿了一下,又道:“这是本宫与母妃的秘密,旁人是不会知晓的。”

  “故殿下凭借信上开头的舒窈二字,便断定这封信是恒王杜撰的?”

  悦禾缓缓道:“不止,你再瞧那信,纸张虽泛黄,但上面的字迹却格外清晰,生怕本宫看不出是母妃的字迹,那宫女说一直被人追杀,隐姓埋名,更换了不少地方,母妃已薨逝七年有余了,试问这种情况之下,是如何将信保存完好的?又是如何让它一点污渍都没沾染上的?”

  司音恍然,“殿下英明,司音竟也险些被恒王给骗了。”

  悦禾眼中带着不屑,“低劣的把戏,又或是他在赌,毕竟常人在知晓母亲被人害死后,又如何能保持原先的理智。”

  司音拱手道:“但恒王想不到,殿下非常人,又哪儿是他能算计的。”

  “不过信是假,但那宫女所言,也有一部分是真的。”

  悦禾闭上了眼,又示意司音出去。

  司音刚转身,悦禾便道:“驸马她..”

  司音面向悦禾,等了一阵都不见悦禾继续。

  悦禾想起在餐桌上的事,心中多少都有些不快,她冷声道:“在做什么?”

  “驸马爷与盼兮姑娘交谈了几句,随后便坐在长椅上小憩。”

  “本宫知道了,退下吧。”

  “是。”

  齐国皇宫中。

  某间宫殿突然传来一阵铃铛声,声音一直在持续。

  贵妃榻上的女子猛然睁眼,她顾不上穿鞋,光脚跑了过去。

  女子骤然抬首,看着还在持续跳动的铃铛,顷刻间便湿了眼眶,内心欣喜万分。

  这铃铛就像是死物一般,挂在这儿多年,她本以为在有生之年,它再也不会响了。

  女子取下铃铛,看着它在掌心跳动,她是又哭又笑。

  没错,是那个人,是她回来了..

  她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