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温客行和范怀空商讨的过程是温客行单方面的语气不善和阴阳怪气,但顾湘和曹蔚宁的婚事还是在清风剑派一再让步,连声担保,承诺满足所有条件和要求的前提下,拍板定下了。

  白衣和周子舒全程围观温客行与范怀空就婚事细节的各种商讨,但不管是范怀空到了这把年纪还未曾婚配,还是温客行这个连江湖切口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婚丧嫁娶的细枝末节,而在场之人就没一个是有对象的,准确点说是没有一个知道男女婚礼该怎么办的,以至于七嘴八舌跟菜市场似的,却最终都没商讨出个子午卯酉来。

  温客行原本的霸气从容也被这两眼一抹黑的婚姻大事弄得焦头烂额,甚至病急乱投医的求助周子舒和白衣,但别说温客行了,这事儿谁都没有经验,收到温客行求助的目光,白衣和周子舒对视一眼,都摊手表示。他们也很抓瞎,爱莫能助哦。

  还是在场面乱到一个地步,众人焦头烂额的时候,温客行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可以求助的人。

  “我们可以找罗姨呀!”温客行突然拍案而起,激动又急切的说。

  喜丧鬼罗浮梦,是在鬼谷庇佑温客行多年的长辈,待他如同亲子,更是对顾湘视如己出当做自己的孩子般疼爱,顾湘要成亲嫁人,肯定是要告诉喜丧鬼的,更何况,罗浮梦入鬼谷之前,便是名门闺秀,对于这种世俗婚姻之事,肯定是门儿清,他们一帮大男人吵来吵去,还不如将这件事情托付给懂的人办呢。

  温客行觉得自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点子,但在场众人,就算是周子舒,都有点一头雾水。

  “罗姨?喜丧鬼罗前辈吗?”周子舒回想了一下,终于在记忆的犄角旮旯中翻出了这么号人物,他与鬼谷的几大恶鬼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但当时他们刚逼退天窗追兵,白衣又危在旦夕,也没有心思特别留意随温客行一同而来的鬼谷众人,但温客行一说出这个人名,他想了想还是与记忆中那个身着红衣满头银发的美艳妇人对上了号。

  周子舒对喜丧鬼还能有点印象,但白衣却真的两眼一抹黑了,他当时都算是强撑着一口气,哪还能记住人呢,周子舒看到了他疑惑的目光,就凑到他身边小声跟他耳语两句,白衣也就知道事情的原委了。

  “我看这事儿咱们在这商量也商量不出一个靠谱的章程,还不如找些懂的人来操办此事,婚姻大事人生只此一次,咱们得慎之又慎,莫要给两个孩子留下遗憾才好。”范怀空到了这把年纪还是能端得住事儿的,眼见着他们再这么吵吵下去也不是个事儿,索性便出了个主意,四季山庄也好,清风剑派也好,都去找那些懂的人来操办此事,务必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以最高效的效率为俩孩子筹备最像样的婚礼。

  白衣也非常认同范怀空的观点,有两个长辈拍板定下基调,这一场乱哄哄的商讨,终算是落下了帷幕。

  但他们就算说得天花乱坠,那也得跟当事人商量啊,所以在两方各自离开之后,温客行等人去找到顾湘,跟她说些体己话儿,而范怀空也把曹蔚宁拉到房间里三令五申的嘱咐。

  清风剑派招待贵客的庭院中,温客行,周子舒,白衣在凉亭中坐成半圆,将顾湘围在中间,三人那严肃正经的架势直把顾湘看得特别不自在。

  “丫头,说说吧,这总归是你的婚姻大事,嫁还是不嫁?想要个什么样的仪式?有啥想法没?”三个人已经把他们该说的都已经讲清楚了,就等顾湘做个决断。

  “嫁!肯定要嫁!”顾湘见他们三个那面无表情的样子,还以为他们不同意自己跟曹大哥的婚事呢,先急忙忙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曹大哥虽然是个大傻子,但是这傻子确实真心实意对她好的,要是错过了,她这辈子都会后悔的。

  “你这丫头怎么半点不知羞呀,这么着急,还怕我们棒打鸳鸯不成,怎么这么没出息?!”温客行见自家养的小白菜,迫不及待的想往猪圈里跳,还一副美滋滋的样子,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行了,说正经事儿呢!”周子舒先扯了温客行一把,让他少说些没有用的,才转头对阿湘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给你们安排!”

  而顾湘看到温客行那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才后知后觉有些羞怯起来,挪了挪凳子,蹭到温客行身边小声问道:“哥…我嫁人了,是不是就要跟着曹大哥住在清风剑派了呀?可我不想和你们分开太久,我喜欢和你们,和成岭他们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多好。”

  “谁说你嫁给姓曹的就一定要住在清风剑派了!你想住哪儿住哪儿,想跟谁住就跟谁住,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有哥给你撑腰,我看谁敢说半个不字!”温客行闻言眉头一跳,特别霸气的拍案说道。

  “是啊,阿湘,不管你是成亲了还是嫁人了,四季山庄永远是你的家。”周子舒难得见顾湘这小女儿情态,心中难免有些感慨。

  白衣就特别的直接了当。

  “住什么清风剑派呀,你就算结婚了也得带着曹蔚宁跟我回四季山庄!婚礼也在四季山庄办!还得大操大办,办的风风光光的!四季山庄上下几代就你这么一个丫头,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你,还能便宜的清风剑派不成!”

  “啊?师父,范师叔他们会答应吗?”顾湘就算不通世事,也隐约猜到事有不妥,小心问道。

  “哪有他们答不答应的份儿?什么规矩都没有你开心重要!”白衣伸手楼开了顾湘微蹙的眉头,温柔的说:“丫头,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顾湘感受着眉间轻柔的力道,看着眼前这三个只希望她快快乐乐过一辈子的父兄,鼻头突然有些酸了,一下扑进白衣怀里,哽咽地说:“师父~我觉得我好幸福呀,有你们真好!”

  “多大了?都要嫁人了,还哭鼻子。”白衣是最见不得姑娘家哭的,关键顾湘哭就算了,那鼻涕眼泪还悄悄摸摸的往他衣服上蹭,刚才的感伤和温柔顿时都被抛到脑后,轻手轻脚的将这块狗皮膏药撕了下来,伸手擦干净顾湘眼角的泪水,看她哭的鼻头红红的样子,很嫌弃的说:“丫头,你哭的样子是真的丑啊,可千万别让曹小子看到,不然他要是后悔了,我可不会养你一辈子。”

  “师父!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顾湘的那点伤感和矫情,也被白衣的话气得扔到脑后,见他那副嫌弃的模样,胡乱抹干净脸上的鼻涕眼泪,拉着温客行特别得意的说:“你不养我,还有我哥养我呢?我就算嫁人了也要缠着你们,缠着你们一辈子!”

  “哈哈哈哈!”听到这丫头理直气壮的话,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朗笑出声。温客行更是点着顾湘的额头,连声说的她没出息。

  相比于客院中的温馨,曹蔚宁那边就严肃多了。范怀空,莫蔚虚,还有几个跟曹蔚宁亲厚的师兄师弟们,都围坐在一起,七嘴八舌的商量着小曹的婚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在座诸人都没有提到曹蔚宁的师父莫怀阳,连范怀空都下意识的回避了他的掌门师兄。

  “你说你咋想的呀,既然跟湘姑娘私奔,怎么,你就这么信不过你的师叔师兄啊,要没过年那档子事儿,现在阿湘早就是你媳妇儿了。”莫蔚虚话至此处还有点恨铁不成钢。

  “大师兄,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觉得这样就挺好,三媒六聘明媒正娶,才不委屈了湘姑娘呢。”曹蔚宁的另一个师兄则不认同他大师兄的观点。

  “以前还好说,眼下你再求娶湘姑娘都算得上高攀了,不说四季山庄今非昔比,就她那父兄没有一个是好惹的。”似是想到了今日清风剑派山门前那场单方面毫无悬念的屠杀,另一个跟曹蔚宁挨在一起的师兄,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师兄,白师父他们也就是看着凶,其实都是再好再仁义不过的人了。”曹蔚宁先反驳了一句,才垂下头,讷讷的说:“不管怎么样,我这辈子就认准阿湘了,要是娶不到阿湘,那我这辈子都不会甘心的。”

  “行了,男子汉大丈夫像什么样子,咱们不就是在讨论该怎么办婚事吗?”范怀空,听着弟子们的吵吵嚷嚷头都大了,撂下茶碗就有条不紊的吩咐道:“蔚虚,你先带着师弟们去整顿一下清风山,既然要办喜事,这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

  “是,师叔。”第一个被安排到的莫蔚虚抱拳一礼,干脆利索的转身去做他该做的事情。

  “蔚风,你现在就去山下请个靠谱的媒婆,再多请几个德高望重的乡老,咱们既然要办,要娶亲,就要好好的办,莫要委屈了湘姑娘。”范怀空又吩咐了一个干练的弟子,下山去请懂行的人,而他则带着余下两名弟子起身就要去库房,准备看看清风剑派能拿出多少家底儿给曹蔚宁做聘礼。

  这不仅仅是一对情侣的终成眷属,更代表了清风剑派与四季山庄对外的正式和解和世代相交,说句不好听的,虽然小两口感情好,两家人也不介意,但如今顾湘却是实打实的下嫁曹蔚宁,清风剑派上下不得不慎之又慎。

  至于曹蔚宁嘛,范怀空临走之前看他那眼巴巴的样子,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很是嫌弃的说:“瞧你那傻样,还不找你媳妇儿去,顺便跟你那岳师父大舅哥好好套套近乎?!”

  “哦哦哦。”曹蔚宁后知后觉的站起身,同手同脚的小跑了,范怀空只看他那傻样,没忍住又叹了一声,估计这小子满脑子都是媳妇儿了,哪儿还想得了那么多哟,到头来不都得是他操心。

  清风剑派如今也算是百废待兴,上上下下忙成一团,周子舒等人也只休整了两天,还是在范怀空的再三挽留下告辞离去。

  曹蔚宁本打算跟着顾湘一起走的,但不管是温客行他们还是范怀空都在跟那几位经验丰富的媒婆乡老“长谈”一番之后,对婚礼流程有了一些大致的了解,所幸一事不烦二主,在几位乡老和两方家长的见证下,那位年近六旬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接过了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慎之又慎的测算了一个最吉利的日子。

  六月初六是个好日子,婚丧嫁娶百无禁忌!但确实是着急了一些,留给双方筹备的时间已经不足三个月了。

  所以范怀空不得不拉住曹蔚宁,让他留在清风剑派一起参与婚礼前的准备工作,毕竟是他成亲,哪有当甩手掌柜的道理。

  顾湘和曹蔚宁就算再不情不愿,也不得不听家长的话,大婚之前怕是都见不到面儿了……所以就有了清风剑派山门前特别矫情的一幕。

  温客行三个人抱臂等在山脚下,冷眼旁观,面无表情,而以范怀空打头清风剑派弟子皆站在山门前甚是无语。

  而顾湘和曹蔚宁则在山道上,手挽手,肩并肩,时不时的四目相对,含羞带怯,那依依不舍,絮絮叨叨,就差执手相看泪眼的造作模样,知道的是他俩结婚前的暂时分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牛郎织女被棒打了鸳鸯……

  眼见着曹蔚宁那滔滔不绝的叮嘱都要琐碎到一日三餐吃什么,春日料峭,要记得早晚添衣,犀角的木梳最养头发了……白衣长叹了一声,多少能理解曹蔚宁现在的心情,但他们再磨叽下去,今天就真走不成了,无奈之下还是对他俩吆喝一声。

  “行了,你们两个又不是生离死别,等大婚之后有一辈子的时间让你俩黏黏糊糊呢,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阿湘,别唠了,咱们赶紧走吧!”

  “是啊蔚宁,有什么话以后有的是时间说。”范怀空也被自家师侄没出息的样子整的很是无奈,也劝了一句。

  就算如此,白衣三人带着顾湘也是在日渐中午的时候才离开清风山地界,但他们不是着急回家,而是在温客行的提议下准备前往鬼谷,毕竟四季山庄上上下下也就顾湘一个姑娘,不说这婚姻大事,娘家总需要些有经验的女性长辈来操持,只说顾湘嫁人要是不告诉罗姨,不让薄情司的姐妹一起参与,那顾湘也不会同意的。

  随着四季山庄一行人离开清风剑派,那些个门路广又八卦的江湖人士都得到了一个让他们惊掉下巴的消息。

  清风剑派掌门人莫怀阳的关门弟子曹蔚宁,要和四季山庄剑灵前辈白衣的关门弟子顾湘成亲了!

  话说莫怀阳跟白衣不是有仇吗?武林大会众目睽睽下的一剑穿心和凶残反杀,可是给在场众人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怪就怪在此事过后双方都没有表态,是敌是友,众说纷纭。到现在江湖上还在流传猜测着四季山庄怕是跟清风剑派结下死仇了,以至于清风剑派灭门之危,不管是出于不想趟这趟浑水,给自己惹麻烦,还是纯粹的看热闹不怕事儿大,那些个接到求助的或者是有余力的门派,都不愿意插手此事,不去做那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都算得上清风剑派享誉百年累积下的善果了。

  但这事情却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惊天大反转,弄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四季山庄三尊大佛去清风剑派,既不是火上浇油,也不是去算账的,而是不仅替清风剑派解了围,仅凭三人便将毒蝎暗中培养的药人军杀了个一干二净,重创了其根基,白衣还与莫怀阳这个算是他仇人的家伙,结下了儿女亲家?

  虽然有细心的或者是了解清风剑派近日内情的人,知道莫怀阳已经苟延残喘,神志不清,现在代行掌门之职的是他的师弟范怀空,而替曹蔚宁操办婚事的也是这位师叔,但也免不了江湖各门各派的震惊与感慨。

  震惊于四季山庄于危难之时,不计前嫌,雪中送炭的侠义风骨,而更多的则是悔之晚矣,各门各派那么多人都想跟如今崛起的四季山庄搭上交情,却没想到被清风剑派弯道超车,连人家剑灵前辈的关门弟子都直接挖走了!那些个冷眼旁观或作壁上观不愿再沾惹是非的门派主事人收到这些消息之后,心中难免忐忑,七上八下的。

  清风剑派原本就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百年的声望和底蕴也不是说说而已,不说门派弟子中人才辈出,只说眼下与四季山庄结下秦晋之好,日后怕是不可限量,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叫人家得罪了,倒是他们失策了。

  但不管是这些与清风剑派结下梁子的,或者就是与此事无关的门派,都不约而同的想着,这是多难得的人情往来的机会啊,怎么着都得混上一份婚礼的邀请函!

  顾湘和曹蔚宁的婚事,有多少人关注的,多少人瞩目着,都跟着两个新人没有任何关系,眼下俩人一个在门派忙得焦头烂额,另一个则随着父兄回了鬼谷,迫不及待的跟那些与她交情甚好的薄情司姐妹们叙旧聊天,大方又羞怯的畅谈着对未来生活的向往,还跟她的那些小姐妹们商量,日后和曹蔚宁成亲了,到底是要开个甜品铺子还是胭脂铺子?

  而与顾湘的悠闲惬意相比,鬼谷阎王殿内却是一番忙碌又热闹的景象。

  温客行带着周子舒和白衣回鬼谷前,就提前吩咐那些小鬼们将谷里上上下下那些乱码七糟的东西收拾干净,不把自个儿捯饬的像个人样就别往他身边凑。

  不说鬼谷谷主温疯子从来都是个说一不二心狠手辣的主,就说他离谷一年都能将那些叛逃的恶鬼收拾的服服帖帖,力挽狂澜解除鬼谷覆灭之危,全谷上下无不对他马首是瞻,唯命是从,对他的吩咐也是百分百高效完成。

  所以等白衣和周子舒随温客行踏入鬼谷的时候,都对这个只是有些荒凉却很明亮干净,没有一丝阴森鬼气的地方颇为惊讶。

  “这就是鬼谷呀,好像跟传闻中的不太一样。”周子舒随着温客行在谷内转了两圈,忍不住好奇问道。

  “哪里就不一样了,阿絮,想象的鬼谷是什么样子?”温客行笑的意味深长,回问了一句。

  “也没什么……”周子舒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以他的聪慧,岂能看不出这是温客行有意在弱化他在鬼谷摸爬滚打吃的那些苦,而展现的都是这里相对较好的地方,为的也只是让他们能安心,他看着眼前之人的嬉皮笑脸,心中却泛起了浓浓的疼惜,而这些缺席了多年的疼惜之语也未曾宣之于口

  老温的日子已经越过越好,越来越有奔头,前途也一片光明坦荡了,他这时在戳人伤疤说些无关痛痒的废话,岂不是徒增伤怀。

  白衣无暇关注那两人眼波流转间的秋波萌动,他自从踏入鬼谷的地界,心情就有些沉重,漫无目的的走走看看,心中颇为感慨。

  周子舒两人虽然在闲聊,但也时刻关注着白衣的动向,见他矗立在一处被风雨侵蚀的有些斑驳的狴犴石象前久久不动,沉默不语,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解,便凑了上去。

  “师叔,你看这个做什么呀?”温客行顺着白衣的目光也将那座石像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但在他看来这石像年复一年处理在这里都不知道有多少个年头了,并无半点不同啊。

  “这是我爹雕的……”白衣伸手摸了摸那石像上已经残缺了的龙角,眼中皆是对往昔的怀念和感伤。

  “我爹创立鬼谷,原本的初衷就是替天下有罪之人,辟一处改过自新之所,隔断阴阳了却尘缘,而他也自比狴犴,执着于神功大成,能真正镇住这满谷的恶人,替天行道,以振山河,但好经也被坏和尚念歪了,可能我爹也想不到,他所辟的安乐之所,竟成了一个养蛊之地……”

  “师…师叔,你以前来过鬼谷?”温客行突然有些结巴了,支支吾吾的问道。

  “来过,不止一次…”说着,白衣看了看原本暗无天日的鬼谷中倾泻下的缕缕天,光,他转头看向有些心虚的温客行,忽然就笑了。

  “这样很好,鬼谷从来都不是鬼域,这里原本便是人间……”白衣拍了拍温客行的肩膀,笑容浅淡,语气欣慰。

  他想着要是爹爹能看到这满谷倾泻的天光,看到于绝境邪祟中挣扎出的希望,也会很欣慰的吧。

  “师叔,我之前就答应叶前辈了,等送阿湘出嫁,我便封谷,百年过后,鬼谷就会自然消失,这里也就重回人间了。”温客行捏着折扇很认真的说。

  他对鬼谷没有一点好印象,这满谷的魑魅魍魉,死干净死绝了反而对天下苍生百利而无一害。

  “你决定就好。”白衣收拾好故地重游的复杂心情,长舒一口气,将那些感慨和惆怅吐干净,他们来鬼谷可是为了给湘丫头操办大喜之事,他再这么长虚短叹的可不像个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始终觉得曹湘的婚事办得真的有些仓促了,而且很多环节都不符合礼仪,等我好好研究一下古代婚礼的流程,必须得给我阿湘安排个特别有排面的婚事。

  OS:应群众呼声,婚礼在四季山庄办,但我想着若是能让阿湘在鬼谷出嫁,应该会更有意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