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与白衣比斗的两僧一道,边护着门下弟子,让他们快点离开,边抽出心神对望一眼。

  峨眉掌门顶着狂风,对着身旁的少林方丈大吼一声:“不能让这剑灵再疯下去了,我们得想办法阻止他,不然白鹿崖难留活口!”

  “剑灵前辈如今神志不清,咱们一起上看看能不能冲破他的风墙。”少林方丈的禅杖,舞的虎虎生风,打散着那些被狂风带起的飞沙走石与凛然剑气,还能分出心神,抽空回一句。

  “管不了那么多了,若不把白道友控制住,咱们都得死在这!”武当掌教以不负他的仙风道骨,鹤发浮尘被狂风吹的四散乍起,顶着威压就率先一步冲上擂台。

  剩下两人连带着其他门派的长老前辈们默契联手,一时间竟有七八位高手向擂台冲去,现在若讲什么江湖道义死的就是他们。

  “呵呵呵……不自量力!”白衣见那些人想要冲上擂台,无神的血眸只微微一转,双掌运起,抱球于胸前,随着他双手轻转,狂暴的灵气于他掌心汇成一团,白衣猛然一推掌,一团灵力波炸响在空中,震得地面一颤,惊飞林鸟无数,余威就把那些联起手来的各派长老冲的倒飞出去,或轻或重都受了内伤。

  “小白!!!”叶白衣被张成岭带着,紧赶慢赶冲上白鹿崖,一眼就见到杀疯了的白衣和被他打的倒地不起的江湖群雄。

  “师尊?”

  叶白衣的那一声“小白”穿透呼啸的狂风响在白衣耳畔,听到熟悉至极的声音,他僵硬的扭过头,空洞的血瞳对焦上他师尊震惊错愕的脸,竟然笑出了声来。

  “呵呵……师尊?我给容炫报仇了!哈哈哈哈哈!”

  “小白!你醒醒!快停下!”叶白衣一对上白衣空洞的血瞳,瞳孔就是猛然一缩,边顶着狂风往擂台上冲去,边吼道。

  “停下?为什么要停下?!他们逼死了容炫,他们要杀我!他们都要杀我!!我要他们死!都去死!!!”白衣听见叶白衣的话,神情也只清醒一瞬便又被心魔吞噬,扶着疼的要炸裂开脑袋,疯狂的吼道。

  “小白!别被心魔控制,再遭杀孽了!”叶白衣隔着风墙紧盯着白衣的瞳孔,见他眼中那一瞬间的清明,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抽出龙背剑,挥出数道剑芒劈开拦住他的风团与飞沙走石,逐渐靠近擂台,一声声的小白响彻场中,企图唤回白衣的神智。

  “小白!醒过来!!!”

  周子舒几人也深知凭自己的能力就算冲上擂台,也只会刺激的他更加疯狂,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边往台上艰难的挪,边跟着叶白衣一起连声叫着白衣。

  小白……

  师叔……

  老白……

  太师叔……

  前辈……

  ……白衣……

  一声声或老或少,或轻或重,或担忧或急切的呼唤,将白衣几乎要被心魔溺毙的神智拖曳着冒出了头来,意识瞬间的清明,他便看清了被他肆虐的白鹿崖,看清了被他所伤倒了一地的人和还在拼尽全力想冲上擂台的师尊。

  仅仅那一瞬间的清醒,他也看清了自己都做了什么,就算被心魔重新拖回泥沼,但那一声声的呼唤,也为他的神智注入了生机,在他的识海中,一次次与狂躁的心魔争夺着意识的控制权。

  脑中两股意识交缠撕扯所造成的翻江倒海的剧痛,疼白衣忍不住嘶吼出声,声声哀鸣响彻白鹿崖,也似一记记重锤砸在所有人的耳畔。

  “啊!啊啊!啊!!!别想控制我!!”

  不要挣扎了,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二十年前你就拿我没办法,你以为二十年后就能拿我怎样!!!”白衣捂着额头,竟直接在半空中疼地翻滚起来,若非是他狂躁不安的灵力鼓动起的阵阵山风托住了他,恐怕现在已经摔在擂台上,沾上一身的血了。

  二十年相伴相生,咱们本就是一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接受我,接受这个嗜杀的自己,杀光他们…杀光他们!就没有人敢再伤害你的亲人了……

  “你放屁!!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啊!!!!”心魔蛊惑的声音在他的脑中叫嚣着引诱着,那是他的恶念,纠缠了他二十年的恶念,如今一朝破笼而出,又哪里肯轻易放过他?

  放弃吧白衣,你看到了吗?连师尊都要杀你,你以为周子舒会像秦怀章当年那样拼尽一切保护你吗?不会的,你就是个灵物,你杀了人,他们不会放过你,他们都要杀你,反正都是死,为何不与我共沉沦呢……

  “我就算是…身死道消!也不会为你所控!沦为杀人机器!!!”白衣睁开模糊的双眼,最后看了一眼那些顶着狂风想要冲上擂台的人,师尊,子舒,老温,还有成岭和韩英……眼神由一瞬的眷恋不舍转为冷酷疯狂,一狠心竟咬紧牙关运起一掌朝自己天灵劈去。

  他白衣就算死也不能成为心魔的傀儡!

  “啊啊啊啊!!!!”

  “小白!!!不要!!!”

  呼啸的狂风止息于刹那间,叶白衣目眦尽裂,似不敢相信白衣竟然自杀以求清白,身体快于思维,下意识飞身冲上擂台。

  随着心魔嘶吼的叫嚣洇灭于识海,白衣也似断了线的风筝般,轻飘飘的向下坠去,在沾上那一地血肉之前,便被叶白衣伸手拦腰抱入怀里。

  “小白!小白!!!”叶白衣托着白衣轻飘的身体,不仅看清了他胸前插着的那把断剑,也看到丝丝缕缕的微光从他穿胸而过的伤口中向外四散,心中惊骇差点儿乱了方寸,还是听到周子舒几人一声声惊呼和冲上擂台的脚步声,才让他勉强找回一丝理智,手下快如残影,迅速封住白衣周身大穴,试图阻止他灵力的溢散。

  灵气散了,白衣也就真得死了……

  “师叔……”周子舒和温客行心神俱惊,眼睁睁见着白衣自毁,连滚带爬的冲上擂台,七手八脚想接住下坠的他,却被叶白衣抢先一步,只看着在他怀中单薄到仿佛下一刻就要消散的白衣,脑中一片空白,眼中就是一酸,颤抖的想问叶白衣他还活着吗?但那话却堵在喉头,说出来似有千斤之重。

  张成岭,沈慎也都冲了上来,韩英更是双膝一软跪在白衣身旁,一时间叶白衣身边竟围了一圈手足无措的人。

  “师…师尊……”白衣涣散的双眸勉强对焦到叶白衣青筋暴突,急到已经渗出冷汗的脸上,气若游丝的唤了一声。

  “我在……小白你怎么这么傻呀……”叶白衣眼眶蓦地红了,颤抖地拭去他眼角的一抹泪痕,说话都带了些气音,

  “师尊……我……杀人了……弟子让您……让您失望了……”浑身上下撕裂般的剧痛已经让白衣有些麻木了,但身体却本能地颤抖着,浑浑噩噩间,他想的却是让叶白衣失望了。

  长明山剑仙的徒弟怎么可以是杀人魔呢?

  “没死,他们都没死!小白没杀人,他们都活着呢……”叶白衣闻言喉头就是一梗,下意识看了一圈台下那些踉跄着站起的人,口不择言的说着。

  闻言,白衣忽然就安心了,想笑一下,却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

  “师尊…我把他打败了…他死……死了…小白不是魔头…不是魔头了…好疼……我好疼……师尊……小白好疼……”白衣涣散的眸中已恢复了清亮,但眸光却渐渐暗淡下去,他语无伦次说这些揪心至极的话,似一把把刀子扎在了叶白衣的心口,也刺痛了围拢在一旁的周子舒等人。

  “小白不疼,为师吹吹就不疼了,小白你醒醒!别睡!千万别睡!”叶白衣扶着白衣冰冷的后背,小心避开那把剑柄,疯狂向他体内输送着真气,但那些真气却如泥牛入海般于事无补。

  “我…没事儿……就是……累了…好累…我就…睡一会儿…一会儿…就好…”白衣撑起眼皮嘟囔一句,便软倒在叶白衣怀中,再无声息。

  “小白!”叶白衣的一声哀呜与周子舒等人的惊呼连成一片,而台下那群被白衣打伤的各派弟子踉跄着起身,听到台上的连声惊呼,心下唏嘘之余,竟然松了口气。

  “叶上仙,若非您老来的及时,我等怕都要绝命青崖山了。”这也不知道是哪门哪派的中年男子捂着被刮伤渗血的伤口,劫后余生的喊了句。

  “是啊,叶上仙,这种魔头留他不得,还望叶上仙,为天下苍生着想,铲除魔头呀。”丐帮本就破烂的衣着被那呼啸的旋风刮的更加凌乱不堪,这丐帮的长老还撑着跟棍子,挑唆着台上背对着他们将那杀神拢在怀中的叶白衣。

  “是啊,是啊,这剑灵太危险了,上仙不能心慈手软呀。”

  “谁知道他还会不会再疯,这疯起来也太吓人了!”

  “杀了这魔头!”

  …………

  一时间白鹿崖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抱怨与指责,一声声“杀了他”的叫骂,让人分不清台下这些人究竟是人还是披着人皮的魑魅魍魉?竟完全不顾白衣为何发狂而残忍的逼迫着叶白衣为天下除害。

  但这其中并不包括武当,少林,峨眉等弟子,他们就算心中有怨,但在掌门的示意下,也不敢出言跟那些江湖杂流一起落井下石,只莫不吭声的凑在一起,互相处理着身上的伤。

  听着他们一声声的叫嚣,指责,谩骂,温客行眼中杀气腾腾,颤巍巍松开把脉的手,轻轻将白衣垂软的手臂放回他怀里,霍然起身,展开折扇就要大开杀戒!连周子舒也被逼出了杀心,顾不得突如其来的心脏抽疼和猝不及防的四肢无力,随手拔出在他身旁的沈慎的配剑,就要跟着温客行杀了这些小宵鼠辈,给白衣报仇,但人都冲到台边了,却被叶白衣的一声怒吼震在原地。

  “够了!都给我闭嘴!!!”

  叶白衣想尽办法也阻止不了灵气的溃散,已经濒临绝望了,但感觉到白衣逸散的灵气在崩溃到临界点之后居然渐渐停止了,还隐隐有回拢的趋势,这才想起白衣是同周子舒结下了生死契的,同气连枝,相伴相生,此契一签,白衣的生死便系在了周子舒身上,只要周子舒还活着,白衣伤的再重,就算濒死也能吊着一口气,想死都死不了。心中狂喜之余,却感觉得莫名荒唐,没想到勉强保住白衣性命的,竟然是他当初厌恶的生死契。

  直至确定白衣还有救,他才敢把怀里的人郑重托付给了半跪在他身旁的韩英,眼下事态紧急,温客行还在防备着那些虎视眈眈的江湖杂鱼,而周子舒也怕是在生死契的牵连下精气损耗,有心无力,白衣交给他,总比交给那姓张的小崽子来的靠谱。

  韩英原本跪在一旁,双目赤红的看着叶白衣怀中的白衣,见这老前辈竟把人托付给自己,还冷声跟他说了一句:“护好他”,颤抖着接过昏死的白衣,小心避过他背上的剑柄,顾不上自己的内伤,想也不想就调动起他算不上浑厚的内力,去填白衣的无底洞,轻手轻脚地把人护在怀中,企图用他那点微末的体温,暖热这具寒凉的躯体。

  叶白衣提起龙背剑转过身,怒视着台下的一群人,怒吼一声:“是谁逼疯了我的徒儿?是谁刺了他一剑!给我滚出来!”

  他这一声怒吼,将那些叫嚣的人震慑在原地,就连各派掌门都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他话中的内容,震惊与叶白衣与这仙灵竟是师徒关系,但震惊过后却是后怕与忧虑。

  “说啊!刚才不还叫嚣的很欢吗?”叶白衣一想到前两天还笑意盈盈,给他做饭,陪他过上元节的小白,竟被整个江湖所逼,险些丧命,就怒从心头起,握着龙背的剑柄青筋暴突。

  这时,武当掌教顶着叶白衣的威压上前一步,深深躬施一礼,有些心虚的解释道:“上仙息怒,方才我们得知,白道友便是二十年前于白鹿崖诛杀天下群雄的真凶,我等便与之比试一场,想化干戈为玉帛,了却这段恩怨。”

  “你们?你们还要不要脸了,除了你还有谁!都给我站出来!”叶白衣一听这老牛鼻子的话,太阳穴就突突直跳,怒不可遏的吼道。

  峨眉掌门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与少林方丈对视一眼,便排众而出。

  “好哇好哇,峨眉的尼姑,少林的秃驴,还有个武当的牛鼻子,你们哪个单拎出来不是赫赫有名的人物,竟也能联起手来对付我徒儿,”叶白衣只看着台下那三个神情黯然的各派掌门,气急攻心之,拎起龙背重剑直指台下怒吼一声。

  “说!是谁重伤了小白?!”

  “是……清风剑派莫怀阳卑鄙无耻,趁我等认输下场之后竟然偷袭了白前辈,害得前辈…失控发狂!”峨眉掌门又擦了一把冷汗,不管是他们以多欺少,还是对莫怀阳卑鄙手段的袖手旁观,甚至是后来企图联手扼杀白衣,不管出于哪点他们都无颜面对叶白衣的指责。

  “他人呢!”叶白衣的额角都爆出了青筋,攥着龙背的手微微发颤,他都不敢想象那把剑透胸而过小白得多疼,剑灵虽为灵体,无血可流,但也会疼啊,若不是受此重创,小白又怎么会被心魔反噬,险些殒命?!

  “被…白前辈打成重伤了。”似是想到了白衣报复莫怀阳的狠辣手段,少林方丈都不由的脊背发凉,后怕不已,若比武之时这剑灵哪怕有一点杀意,他们都不能活着走下擂台。

  “叶上仙,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袒护这个魔头吗?”

  “是呀叶上仙,不能因为这剑灵是您的徒弟,就这般公私不分吧!”

  “就是就是,不说他是二十年前白鹿崖惨案的真凶,就说今天他失控发狂差点害死我们!上仙也不能留他呀!”

  “请叶上仙,为天下苍生着想,为民除害呀!”

  …………

  名门大派掌门的愧疚难安,可影响不到那些与会的江湖杂流,只看着这白鹿崖上的一地狼藉和因白衣所伤的人,这些人就一阵后怕,只是一个受了重创的剑灵就有这样的破坏性,若这怪物全盛时期那该有多可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要这样的怪物继续存活于世,那他们真的是寝食难安啊!

  周子舒和温客行下意识的挡在白衣身前,各执武器,既警惕着那些可能狗急跳墙的小人,也提防着叶白衣被他们的话所鼓动真的狠心清理门户,连张成岭都忍着金豆子半跪在白衣身前,与韩英一起将他护的密不透风。

  ……若有朝一日,弟子疯癫入魔,屠尽天下宵小,师尊也会执剑,站在所谓江湖大义面前,除魔卫道吗……

  不知怎么的,这台下纷乱的吵杂与叫嚣,一声声魔头的谩骂与指责,竟与冬至前夜,白衣与他说的假设渐渐重叠,如果小白没有自毁心魔,而成了个弑杀狂暴的魔头,沦为众矢之的,他真的会像诛杀鬼主般毫不留情的杀了小白吗?

  还真是不知他人苦,莫劝人大度,刀不砍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一瞬间,叶白衣突然就理解了温客行当时的怨恨无助与孤立无援。

  “为民除害……哈哈哈哈!好一个为民除害呀,你们逼死我一个徒弟还不够吗?”叶白衣忽然怒气反笑,提起龙背重剑,一步步走下擂台,怒到极致反而诡异平静下的嗓音响彻白鹿崖。

  “二十年前你们就以为民除害为由,逼死了我的徒儿容炫,虽然那孽徒的枉死,有一部分是他不知天高地厚,咎由自取,但当年围杀他的人又有多少是真的为还江湖安宁!这些人逼死了容炫又死于小白之手,你们敢说这不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吗?这番恩怨时隔二十年,算也算不清了,但今日小白为那孽徒报仇,又与你等江湖名宿比武,偿还当年因果,却被你们自诩的名门正道暗害,险些丧命,叶某身为他的师尊,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为我徒儿讨个说法!”

  叶白衣虽以入天人之境,被世人尊为剑仙,但他始终还是个人,只要是人,就会有私心有软肋。有七情六欲,心总是偏的,在虚伪的道义和小白的生死面前,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就算身败名裂,他也不在乎了!

  叶白衣的声声质问,将所有人都问得哑口无言,扪心自问,又有多少人敢指天发誓他们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公理大义?

  “上仙息怒!”各派掌门人老成精,眼见着打了小的,又来了老的,他们连剑灵白衣都对付不了,更何况是已入半步成仙的剑仙前辈。不管是出于真心悔过,还是不想惹祸上身,这些还算拎得清的老一辈都纷纷朝着叶白衣拱手一礼,

  有些还想挑事的三教九流也迫于剑仙的威压不得不低头。

  “息怒!你们方才不都还叫嚣着要为民除害,要找我徒儿算账吗?有谁想算账的冲我来啊!算完我徒儿欠下的,我也要好好算算你们欠我师徒的!”叶白衣一见这群人被他质问的不敢吭声,更是怒从心头起,若所谓的江湖就是这么一群欺软怕硬的虚伪小人,那他还维护什么公理正义?

  若没有莫怀阳暗算白衣这一劫,其实在场的很大一部分人还是有底气为二十年前的那些旧账跟剑仙讨个说法,但他们以多欺少在前,落井下石在后,当着长明山剑仙的面,差点逼死了他的徒弟,有理也成了没理,有不少还要点脸的,都惭愧的后退几步,不敢触怒叶白衣,就算那些个不要脸也在开口反驳之前也。被身旁之人扯住衣袖,莫要再生事端。

  叶白衣的质问无人应和,无人反驳,场面一度诡异的安静。

  “叶前辈!你快来看看太师叔这是怎么了?!”韩英咬着牙关为怀中人拼命输送着内力,就算感觉到白衣的异常也抽不出心神来,还是张成岭看到了白衣微颤的身体,急切地喊了一声,那声音都带了哽咽。

  叶白衣闻言,只恶狠狠扫了那一圈缩头缩脑的武林正道,收回龙背剑,几步冲回了擂台,巴拉开围在他身边的周子舒等人,手忙脚乱的把上白衣的脉搏,稍微一凝神,便能察觉到他的灵体虽然停止了溢散,但内府却因为之前的灵力暴动和过度消耗,隐隐有了崩坏之相。

  吸纳灵气的内府若是碎了,白衣也就彻底废了。

  叶白衣心中大骇,也顾不上跟这些虚伪小人继续纠缠,想也不想从韩英手中抱过白衣,边以磅礴真气护住他摇摇欲坠的内府,边往白鹿崖下冲去。

  不能再拖了,他必须得想办法阻止白衣内府的崩坏,不然小白就算活下来了,与活死人又有何异!

  周子舒与温客行紧随而上,就连张成岭都与沈慎架起刚才被波及受了内伤,又跪了半天,内力虚耗过度的韩英跟了上去。

  见有人还想阻拦,温客行眼神凶狠,毫不留情的甩出一扇,为叶白衣开路,看清了他那把削铁如泥的骨扇,鬼谷谷主的惊呼不由的此起彼伏。

  “若有人想找我师叔算账,找我师弟麻烦,四季山庄上下,奉陪到底!”周子舒落后一步,看着那群想要纠缠不休的江湖杂流,气势汹汹的大喝一声,若非情势紧急,他真的想送这群小人上路。

  随着一行人的匆匆离去,这场所谓的武林大会就这么荒唐的落下帷幕。

  只看着这一地的狼藉和全都挂彩了的各派子弟,几个门派掌门都不由得叹息一声,如今江湖,已非他们年少学艺时的朝气与磊落,想着一派掌门的卑鄙之举,想着长明山剑仙的声声质问,想着重现于世的四季山庄,或许他们真的老了,也是时候扶持些有抱负和理想的年轻弟子为这个江湖再添些生机了。

  而有些善于钻营或心术不正的小门小派则在盘算这些有的没的妄想,这白衣剑灵现世,四季山庄重出江湖,以后的日子可就有热闹看了。

  叶白衣抱着白衣。还没跑下青崖山呢,就迎面碰到带着乌溪找上来的顾湘与曹蔚宁等人!

  原来在张成岭带着四季山庄一众小辈撤离青崖山的时候,便默契的兵分几路,张成岭一马当先,去五湖盟据点搬救兵,顾湘则拉着曹蔚宁去白鹿镇给乌溪和景北渊通风报信,而毕星明等一众弟子则护送着高小怜和邓宽下山,安顿妥善后,又掉头往白鹿崖赶,也正好与大巫顾湘他们汇合。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刀子把自己刀哭是什么体验,就是边存稿边哭边骂自己,呜呜呜,我可真是个后妈,下手太狠了。

  但既然前面已经埋下这条线了,那这个因果就必须得偿还,而且你们可以永远相信叶祖宗!

  OS:我对天花板发誓!这绝对是我最后一次虐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