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

  四季山庄一大早便热火朝天的忙碌起来。

  早饭过后,温客行就拿着个鸡毛掸子挨个屋子打扫,每次路过庭院都能看到周子舒拿着个扫帚心不在焉的扫地,却指挥着张成岭架着□□爬高踩低,清理屋顶上的落叶,也得把门楣牌匾擦洗干净。

  远远的温客行就能听到张成岭趴在屋脊上,哆哆嗦嗦的求饶声:“师  师父  我恐高……能不能让白叔帮忙呀?!我怕我掉下去。”

  “小兔崽子,你长能耐了是吧?都学会支使起长辈来了,你过了年都十五了,能不能有点出息?”周子舒听他那没出息的话,皱起眉头,扫帚一个横甩,便直指张成岭,仿佛他再多说一句废话,就要抽他屁股似的。

  “行了阿絮,大过年的,你别老训孩子,再说那房梁多高呀,挺危险的。”温客行倒拎着鸡毛掸子,凑到周子舒身边,小心按下他已经抬起来的扫帚。

  “你就惯着他吧,都多大了,爬个高都不敢,哪像是我四季山庄的弟子!”周子舒对待弟子绝对是一个吹毛求疵的严师。

  “好啦好啦,阿絮别生气,大过年的再气坏了身子,他要是一下踩空摔了下来,心疼的还不是你。”温客行逐渐掌握哄周子舒的技能,顺起毛来那是一套一套的,见周子舒只是翻了他一个白眼,却也没有反驳他,心里就有底儿了。

  他走到了张成岭所在屋脊的门廊上,冲着那个哆哆嗦嗦却还在认真清扫屋瓦落灰的小少年喊了一声:“成岭,你先下来吧,别一会儿再摔着了,房顶牌匾我清扫,你去屋子里掸尘吧!”

  张成岭听到他师叔愿意帮他自然开心的很,但还是下意识瞅了瞅他师父,见他师父虽然面有不愉,但也没说什么,就彻底安下心来,手忙脚乱的顺着□□爬下房顶,落到地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的师叔。

  师叔果然最疼他了,呜呜呜。

  温客行看着这小少年灰头土脸,膝盖上还粘着屋瓦碎屑的样子,没忍住轻笑一声,伸手替他理了理汗湿的额发,把手上的鸡毛掸子塞到他手里,接过张成岭手上的小扫帚,也没用□□,脚上一个用力便纵身跃上屋顶。

  张成岭看着他师叔在房檐屋角如履平地般的飞跃,轻松闲适着打扫着房顶的落叶灰尘,眼中是满满的羡慕和向往,没察觉他师父已经走到他身后,见他握着个鸡毛掸子,眼巴巴瞅着温客行,没好气的轻踹了他一脚。

  “在这杵着干什么呀?还不干活去!”周子舒拿着个扫帚装个样子,却还理直气壮的支使弟子赶紧去干活,庄子这么大,要不勤快点都打扫不干净。

  张成岭挠了挠后脑勺,讪讪一笑,捧着个鸡毛掸子,灰溜溜的钻进了旁边的屋舍里。

  “阿絮,你别在屋檐下站着,我扫灰再落到你身上。”温客行站在房顶上。俯视着周子舒有一搭没一搭扫地的动作,失笑一声:“阿絮啊,你要不想扫地的话就去厨房帮我端盆水来吧,这屋顶灰尘太大了,掸些水还能干净些。”

  周子舒从小到大,过的不说是养尊处优,那也不曾干过这些除尘扫院的粗使活计,这拿剑执笔的手骤然握上扫帚,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用是好,索性温客行给他找了个台阶下,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放下扫帚,轻哼一声,便转身去了厨房,给温客行提水。

  有温客行耐心哄着,指挥着,两个人彼此配合,收拾起院子来也是有模有样。

  忙忙碌碌,这一个时辰也就匆匆而过。

  站在院子中间,看着焕然一新的山庄和擦得干干净净的门匾,周子舒心中有说不出的成就感,过年了,这就是该有的新气象吧。

  想到这儿他看了一圈周围,好像早饭过后就没有看到老白,他和老温都干了这么久的活儿了,老白去哪儿了?想到这儿他就问了温客行一句:“对了,老白呢,怎么没看到他?这扫屋除尘的活儿怎么能少得了他呀?”

  “人家可一大早上起来就把议事厅打扫干净了,我过来的时候还看到他在屋里上色补画,现在应该也补的差不多了。”温客行与他并肩站在院中,看了一圈他们辛勤劳动的成果,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浮灰,随口说道。

  “犹豫了那么久,终于肯动笔了,也是不容易,咱们也就别去打扰他了。”周子舒只是想问问白衣去干什么了,即然知道他在正厅补画,便也没想着去打扰他。

  正闲聊着呢,他俩就突然听到内院传来一声咯吱脆响,还伴着张成岭的一声惊叫:“师父师叔!你们快过来看看呀!”

  周子舒听着那焦急的呼喊,眉头就是一皱,他以为张成岭是在屋里打碎了什么东西?怕他伤到自己,便带着温客行赶紧找了过去。

  等他看到那虚掩的房门时,就是一愣。这是他师父秦怀章生前的旧居。他们刚回家那会儿,只粗略的打扫了一下庄子,周子舒就有意无意将这里避开了。张成岭打扫房间怎么都扫到这边来了,想到那声脆响,周子舒心就提了起来,那臭小子千万别是打碎了他师父的遗物啊!!!

  周子舒推开那扇尘封许久的房门,见到的并不是他想象中久无人住的灰败与沉闷,屋内不知被谁打扫的千尘不染,与他师父在世没有半分不同,这熟悉的房中之景让他恍如隔世,而一侧头,就见到张成岭手足无措地站在博古架前,那种恍然也消失殆尽。

  “怎么跑这屋来了,毛毛躁躁的,没弄坏什么吧?”周子舒下意识扫了一眼地上,见没有什么碎物心也就放了下来,

  “师父,师叔,你们终于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想擦一下博古架上的瓶子,不小心就……”张成岭见他俩终于来了,支支吾吾嘀咕了一句,就蹑手蹑脚的让开了一步,露出了他藏在身后的乾坤。

  周子舒闻言看过去,就见原本摆放着博古架的墙壁上竟然现出了一间小小的密格。

  温客行跟在周子舒身后,自然也看到了这个密格,展开折扇轻笑一声:“阿絮啊,这屋子以前是谁住的呀?怎么还有一间暗格?神神秘秘的藏了什么好东西啊?”

  周子舒只愣愣的说出了一句:“师父的……”便走了进去。

  温客行脸上的笑意凝固了,这竟然是他那没见过几面的师父生前的故居?想到这儿,他讪讪的收起折扇也凑了上去,想看看秦师父他老人家到底藏了什么宝贝。

  那是个只有两尺见方的暗格,里面只放着一大一小两个古朴的乌木盒子,周子舒小心翼翼的把那两个盒子端了出来,轻轻放到博古架旁边的书案上,温客行和张成岭都很好奇,围了上来,等周子舒轻轻打开那个比较大的盒子,里面却只有几样零碎的小东西。

  一个有些陈旧泛黑的平安锁。

  一个雕工简单粗陋的小木剑。

  一个没有铃芯的玉铃铛。

  还有几封泛黄的书信。

  温客行和张成岭面面相觑,他俩没想到秦怀章小心翼翼藏着的,竟然是这些小东西。只有周子舒看到这些不起眼的旧物,眼眶才会微微泛红。

  “阿絮啊,这都是什么呀?师父他老人家为什么把它们藏起来呀?”温客行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拨弄了一下那个没有铃芯的玉铃铛,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

  “这平安锁是九霄小时候佩戴的,七八岁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长大了,戴平安锁太幼稚便摘了下来,没想到被师父收了起来。”周子舒摩梭着那个被岁月侵蚀泛黑的平安锁,沉浸在回忆中喃喃低语。

  “师父,那小木剑是谁的呀?”张成岭轻手轻脚的拿起那个只有一个巴掌长的木头小剑好奇的问。

  “我做的……”周子舒看着那把小木剑,眼前有些模糊。

  “你做的?”温客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接过张成岭手上的木剑,仔仔细细的打量,方才只觉这小玩意儿普普通通,雕得还有些丑陋,现在看着却顺眼了许多。

  “九霄很小就被师父带回四季山庄了,那时他才三四岁,提不起真剑,就围在我身边,眼巴巴看着我练剑,我不忍心就想给他做一把木头的。这是我第1次做的,做的不好看,就随意扔了,后来师父知道了,就亲自给九霄做了一把木头配剑,没想到师父竟把这个也留下来了……”想到当年的趣事和温馨,周子舒唇角漫出了些许笑意,但那笑却染着说不出的苦涩与惆怅。

  “太师父真的好好呀。”张成岭眼巴巴看着那盒子里的小东西,这都是他师父小师叔儿时的旧物,太师父竟然保存的这么好。

  周子舒闭目,将那泪意忍了下去,长叹一声:“是啊,师父真的很好。”

  温客行觉得气氛有些凝重,就轻咳一声,指着那个玉铃铛和信问:“那这些呢?”

  周子舒呼了一口气,缓缓说:“我看这信的落款是师父的几位至友,师父在世时,他们就相继离世了,长辈的书信咱们也不好窥看,至于铃铛……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们可以问问白叔呀,他陪在太师父身边那么久,肯定都知道的。”张成岭小心拿起那个玉铃铛,捧在手心,说着就想转身去找他白叔问问这铃铛的由来,想再听听他太师父的故事,却被他师父拦下了。

  “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再把东西打碎了,等会儿我们一起去。”周子舒边把那两三样旧物小心的放回盒中,合好盖子,放回密室内,边抽空斥了张成岭一句。

  张成岭被他师父训一句,就捧着那个玉铃铛蹑手蹑脚地蹭了回来,他想到还有一个盒子没有看呢。

  顶着温客行和张成岭好奇的目光,周子舒打开了另一个扁扁的盒子。盒子里只有两叠陈旧泛黄的册子,周子舒只看了那封皮一眼,便有些激动地捧起一本喃喃着说:“弟子册?五代弟子册竟然在这里!”

  “阿絮啊,这是什么呀?你怎么这么激动?”温客行还没来得及看清那小册子的封皮上写了什么,就听到周子舒激动的喃喃,好奇的问道。

  周子舒摩挲着他手上那本薄薄的册子,给温客行和张成岭解释着。

  四季山庄传承至今,算上张成岭已有六代,而从立派祖师起,每一代都会由本代庄主亲自书写下一代的弟子册,记录姓名,籍贯以及师承。就像是家谱一样,随庄主之任一代代传承下去。而秦怀章去世太过仓促,并未将第五代的弟子册交给周子舒保管,当时他以为再也找不到了,还曾愧疚难当,没想到阴差阳错竟在今天找到了。

  周子舒小心翻开《四季山庄第五代弟子册》的第一页,那上面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字体,撰写着他的名字,籍贯以及师承。

  周子舒—晋州周府—师承秦怀章。

  而第二页赫然就是。

  甄衍—神医谷甄氏—师承秦怀章。

  温客行看到那一行小字的时候,神情是说不上的复杂,他没想到当年那简单的三拜之礼,秦怀章竟真的把他当做亲传弟子以待,记录在弟子册上,随山庄传承,代代相传。

  “师叔!师叔,真的是师叔哎!”张成岭抻着脖子看到他师叔的名字就兴奋的直嚷嚷。

  温客行!他师叔!!名正言顺的!!!

  “我就知道。”后面的那些就都是与周子舒一起长大的师弟们的名字,他翻过一遍,便也了然于心,妥善地将那本弟子册收在怀中,见温客行怅然若失,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师弟,别辜负了师父的苦心,打起精神来!”

  “阿絮,我没事……那不还有一本吗?你不看看?”温客行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荡与复杂情绪,看着那本五代弟子册下还放着一本四代弟子册,便催周子舒打开看看。

  “这是师父的弟子册呀。”周子舒看着那封皮上他未曾谋面的太师父的字迹。端正大方的写着《四季山庄第四代弟子册》

  周子舒小心翻看,不出意外,第一页便是他师父的名字,其后的几十页也都是他熟悉的师叔,张叔的,毕叔的,还有李伯和范叔,每翻开一页,这些熟悉的长辈音容笑貌就像浮于纸上一样,让他不禁恍惚怅然。

  而随着弟子册越翻越薄,直至翻到最后一页,那陡然浮于纸上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字迹,再熟悉不过的名字,让周子舒有些晃神。

  白衣—长明山—秦怀章代师收徒。

  温客行看着那一行有别于前几页的小字,茫然的问道:“代师收徒?所以说老白应该是我们小师叔?”

  “按理说……是这样的吧……”周子舒也有些懵懵的,但那字迹确实是他师父写下的。老白也说了,他那一身四季山庄的武学也都是他师父教的。想到之前,他曾经问及老白是否是他同门时,老白的怅然自嘲,不免有点头疼。

  这都什么事儿啊?他师父都没有告诉老白,他已经是四季山庄的弟子了吗?

  还是他师父代太师父收徒的四代弟子,只矮他师父半辈,他的小师叔!

  张成岭看了看那册子,又看了看他师父和师叔,表情都是相差无几的茫然与震惊。

  白叔……咋就成了他太师叔了?

  ————

  昨夜因着药效更加好的醉生梦死,白衣睡得很香甜,许是睹物思人吧,梦里他又见到了秦怀章,梦到了他少时秦怀章手把手教他丹青的场景,虽然那段记忆已经久远到泛着毛边,却也让他梦醒之时,唇角含笑。

  就着美梦之后的心境与安宁,他终于敢提笔在秦怀章的原图上补添颜色。

  丹朱、赭红、黛青、墨绿、鹅黄……

  白衣静下心来,沉浸在画中,将那些鲜艳的颜色小心翼翼填补在泛黄的画卷上,这副被岁月蒙上一层毛边的旧画,在白衣的笔下重现昔日的鲜妍。

  给故人的旧画补色,就像是通过画与故人进行着精神层面上的叙旧与共情。

  秦怀章作九九消寒图时,饱含了对四季山庄一代弟子的期待和祝福,期待他们的未来可期,祝福他们的冬去春来,前途坦荡。

  所以当白衣补上最后一笔,缓缓停手时,在看这幅消寒图时,既感慨补全了某些遗憾,却也觉得怅然若失。

  等他收拾好颜料墨汁,将那副消寒图重新挂上墙时,就听到门外传来零零碎碎的脚步声。

  “子舒,老温,你们来了,快看,画我补好了。”白衣回头见是周子舒和温客行,带着张成岭一起走了进来,便灿然一笑,指着他补全的挂画欣喜的说。

  周子舒刚一迈步走进议事厅中,抬眼就见到以恢复往昔的挂画与站在挂前回眸一笑的人,他也被那么笑感染了,不由自主的嘴角上翘。

  “老白,哦!不对,以后该叫你小师叔了,我们呢,也有东西想给你看。”温客行揽着张成岭,看着那画,也看着画前的白衣,笑嘻嘻地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小师叔啊?我怎么有听没有懂?”白衣转过身,看着相携而入的三个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以后确实该叫你小师叔了,你看这个。”周子舒走到近前,从张成岭手上拿过他捧着的那本四代弟子册,双手递到白衣面前。

  “你们在哪儿找着的弟子册,给我干什么?”白衣扫了他们仨一眼,表情都神秘兮兮的,从周子舒手中接过那本四季山庄的弟子册,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看最后一页,还说什么不是我的同门,师父早二十年前便将你收为山庄弟子了,小师叔。”周子舒站在白衣面前,笑意盈盈向他拱手。

  白衣皱紧眉头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看着那他再熟悉不过的字迹,在四季山庄四代弟子册上提着自己的名字,一时间竟然怔愣住了。

  秦怀章他竟然……从未把他当过灵物……也从未嫌弃过他年少顽劣……

  “所以说,我以后要叫您太师叔了吗?”张成岭也凑了过来拱手一礼,搔搔头,有些腼腆地说。

  “呵…哈哈…”白衣拿着拿本弟子册,笑出了声来,笑着笑着眼角便染上抹嫣红,这倒不是他心魔发作了,而是心绪动荡之下的隐隐泪光。

  “秦怀章你个混蛋!你代师收徒,你师父知道吗?凭什么你想收我做师弟,我就必须做你师弟了,你这是占我便宜呀!凭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告诉我……”白衣攥着那本薄薄的册子,心绪乍起乍落下,气息竟有些紊乱了,更别提他眼角慢起的湿润,可把周子舒几人吓坏了。

  “老白…师叔,别激动,这不是件好事吗?以后你可就是我们的小师叔了!”温客行哪见过白衣哭的样子呀,手忙脚乱的凑上前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是啊师叔,师父他当年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不告诉你的,你别生气。”周子舒也围了上来。

  “太师叔,您别难过啦~”成岭从怀中掏出块帕子,伸到白衣面前,想给他擦一下眼角的泪水,却被他不客气地甩开。

  听着耳边左一句师叔,右一句太师叔的念叨,白衣心头就憋了一股无名火。

  “谁是你们师叔了?!代师收徒哪能当真,我师承长明山剑仙,也从未想过拜入四季山庄,瞒了我这么久,秦怀章想凭这几个字,就想把我捆在四季山庄,没门儿!”白衣胡乱擦了一下眼泪,把那弟子册扔回周子舒怀里,气哼哼地冲出了正厅。

  “太师叔他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张成岭愣愣的看着白衣愤然离去的背影,摸不着头脑的问。

  “他可能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吧,”周子舒叹了一声,替白衣妥善收好弟子册。

  “咱师父也是够缺德的,这么大的事儿还能瞒这么久,老白生气也难怪。”今日这连番变故,温客行竟然还有心情呵呵之乐,心大的也是没谁了。

  “你就少说两句吧,都这时候了还不赶紧去做饭!”周子舒见他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就来气,撵他赶紧去做饭,别在这傻乐碍他的眼。

  “得,这下老白涨辈成师叔了,又得我一个人操持一日三餐喽。”温客行装模作样,长吁短叹着有的没的,乐呵呵的就转去了厨房。

  “你也别在这杵着了,还有那么多活没干呢,今天干不完明天怎么过年呢?还不快去!”周子舒见温客行都走了,也把张成岭轰了出去,自己则一个人站在议事厅,对着那幅画愣愣出神。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基本都是我的私设,我想给温客行和白衣名正言顺留在四季山庄的身份。记录在案的那种!

  这也算圆了36章的伏笔。

  岭的辈分本来就乱,被我这么一改就更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