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她还跟主人念叨着,怎么不见那痨病鬼,主人不是缠他缠得死紧吗?这人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还卸了伪装,露出了那副俊美的面容,惊的顾湘都忘了他叫啥,下意识喊出了她给人家起的绰号。

  “你是痨病鬼!”顾湘还不可置信的上手摸了摸他的脸,周子舒也不躲,就任由这丫头摸,顾湘还嚷嚷着:“天哪,竟然是真的,你真是那痨病鬼啊,主人你真没说错呀。”

  白衣见这丫头张口闭口痨病鬼,还真是口无遮拦。就咳嗽两声说:“小丫头,怎么说话呢?”

  顾湘惊的都忘了旁边还杵着这么一尊大佛,听他出声才察觉自己的口不择言,就讪讪的说:“白,白大侠也在呀,是…是周先生,哈…哈哈。”

  虽然顾湘的话茬子被白衣打断了,但她那手却还在周子书的脸上磨嗦着,温客行看她没完没了了,就上手敲了一记,让那丫头收手,凶巴巴的说:“爪子收回去!”。回头就对周子舒委屈抱怨着说:“怎么我一碰你,你就要打要杀的,她摸你,你就认她摸呀。”

  周子舒哼了一声:“你要是个娇俏的姑娘,你也可以。”

  顾湘摸着自己的脸,美滋滋的。

  那店小二见他们几个说起来没完没了也不耐烦,拉着那小公子凑出来就说:“各位爷呀,你们能不能先把账给付了?然后啊,你们爱摸谁摸谁,爱怎么摸怎么摸,行不行?”

  “阿絮,荷包。”温客行又伸手讨要着他的荷包。

  “老白。”周子舒却向白衣伸了手,意思很明显,钱包拿来。

  白衣本来还端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看热闹的模样,见这火烧到自己身上,无可奈何的说:“他管你要钱,你拿我荷包干什么?”

  “咝~给不给,赶紧的。”周子舒有些不耐烦,催促着说。

  “得得得,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来还债。”白衣失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个荷包,递给周子舒。

  周子舒上下颠了点,嘟囔了句:“什么欠不欠的,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吗?”就愤愤的把荷包拍进了温客行的手里。

  “嚯!想不到咱老白,阿絮还是俩小富翁呢。”温客行终于得偿所愿,拆开了的荷包,还真是有钱啊。

  “借钱可是要有利息的,一日一厘。”周子舒煞有其事的说。

  顾湘可不乐意她主人受这委屈,举着她那小荷包对着温客行说:“主人,不用他的,我们自己有钱。”她可没看出她主人打了什么小心思,还直愣愣地举着那个小荷包。

  “还不上啊,就拿着丫头抵债。”白衣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煽风点火的说,小丫头是个有趣的,就是嘴太刁了。

  “阿湘,你再把你爪子伸出来,我保证你不但有钱还会有难。”温客行晲了一眼顾湘,没好气的说。

  这凉飕飕的语气,那不善的眼神,激的顾湘打了个寒颤,怯怯的收回了手。

  白衣见那小丫头委屈地嘴挂油瓶,还怪不忍的,怼了温客行一句:“有这么跟姑娘说话的嘛。”

  “哟,阿湘啊,老白心疼你,你以后就跟着他得了。”温客行哼笑一声,掏出锭银子扔给了那等在一旁催结账的小二。

  温客行敢说,顾湘可不能撘茬,连连摆手,这姓白的也不知是干什么,看着挺温和有礼,可顾湘只觉这人神秘莫测,还冷冽地不似活人,她可不敢招惹这家伙。

  那小二可不管他们这帮人之间的弯弯绕绕,乐着有人买单,招呼着给温客行找零,却被温客行打断,让他用剩下的钱去置办桌上好的席面,反正阿絮也不差钱。

  酒馆三楼雅间。

  几个人依次落座,那个小公子立在一旁,很是不好意思的向那出手替他解围的周子舒与白衣二人拱手拱手道歉。自言是清风剑派掌门莫怀阳的关门弟子曹蔚宁,来岳阳赴英雄大会,现居岳阳派。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来历底细透露个干干净净。

  周子舒与白衣对视一眼,都想着,这名门少侠怎么傻乎乎的,真挺有趣,便也自曝了家门。

  “在下周絮。”

  “白衣。”

  两人存心想逗逗这个傻乎乎的腼腆少年,也或许是有意无意的想气一下那个坐在一旁盯着这位小曹同学嗖嗖冒冷气的温大善人,便一唱一和的与之寒暄起来。

  这个说少侠少年英才,气度不凡,那个就说清风剑派,门禁森严,能拜入其门下,必是天纵英才,夸的小曹都不好意思了,只傻呵呵的乐,连忙谦逊着:“不敢当不敢当。”

  周子舒或许觉得还没有刺,激到温客行,便招呼着小曹同学一起落座,喝杯水酒,交个朋友。白衣也默契的配合着周子舒的小把戏,更是替小曹同学推杯斟酒,一时间三人很是热络。

  一旁陪坐的温客行见这两个人围着这个傻小子都颇为热情,称赞之语张口就来,夸的人家那是天花乱坠,暗自运气,脸拉的老长,招呼坐在他一旁的顾湘,凑近她耳边恨生生的说:“你赶紧给我把他弄走!”

  顾湘疑惑挑眉也悄悄凑在他耳边说:“他能帮我混进岳阳派呀。”

  温客行按下一口气,提亮了声音,故意说着:“阿湘,给我去把那方不知找出来。”

  小曹同学虽然在和周白二人攀谈着,但那小心思啊是半点没离顾湘,一听她家主人要使唤这么个小丫头去找那成名已久的贼祖宗方不知,立刻放下筷子,担忧地说:“方不知?方不知武功可不弱!阿湘一个姑娘家的。”那话里话外的担忧关切,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顾湘却不乐意听了,嚷嚷着说:“姑娘怎么了?瞧不起姑娘家呀?”

  小曹这才察觉自己的话,颇为不妥,连忙着补着说:“姑娘家,姑娘家好,姑娘家好。”那冲着顾湘直愣愣傻乎乎的劲儿,直看到温客行攥紧了拳头,周白二人也凑在一起。忍笑不语。

  “要不……要不,我陪你去吧,茫茫人海的。”小曹虽然傻乎乎,但却无师自通了那顺杆爬的机灵劲儿,这要跟着顾湘一起走,便对着周白二人道别:“周兄,白兄,我先失陪了。也不知几位在何处下榻,我定来拜访,请回这一餐。”

  “朋友相交,重在投缘。”周子舒回道。

  温客行见他们三人,三言两语便交上朋友,称兄道弟的,对那小曹同学更是没个好脸色,也不知他是吃醋呀,还是怎么滴,可没有在三白山庄与人客气寒暄,长袖善舞的意思。

  “不必了,我们是赵敬大侠邀请来的,办完了事儿,自然会去岳阳派登门拜访。”就不必您献这殷勤了。

  “阿湘,找不到我的荷包,你就别回来了。”温客行对着顾湘严肃威胁着。

  顾湘可不怕他的故意威胁,翻了个大白眼儿,气哼哼的说:“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咯咯咯。”说着还冲温客行做了个鬼脸。

  温客行竟也略略略做了个鬼脸。

  这两个幼稚鬼。

  白衣还饮着杯温茶,见到这一处呛了口水,咳嗽出声。周子舒更是嫌弃的别过脸,简直没眼看了。

  看着小曹同学跟着顾湘离开,温客行才睨了他俩一眼,撂下茶杯没好气的说:“我说怎么某些人对着自己人,冷若冰霜,不苟言笑,对着那刚认识的名门少侠倒是和颜悦色,如沐春风。”

  “你能跟那大兔子比?”白衣缓一下刚才那咳嗽劲儿,索性直接撂下茶杯,提起席间的酒壶,给周子舒斟了一杯。

  “这清风剑派的掌门人可是这快成精的老狐狸,怎么在狐狸窝里啊,养出了个大兔子。”周子舒端起那杯酒若有所思的说。

  小曹同学在周子舒和白衣眼中真就是个纯良无辜的大兔子,而在温客行看来,那就是只想拱他家白菜的猪。

  “我知道你们啊,是想借着那大兔子,好打听阿絮那便宜徒弟在岳阳城的音讯,可我见着那小子对阿湘冒傻气,我就来气。”温客行给自己斟了杯酒,边喝边说的。

  “既然生气,你还使唤你家丫头去接近那大兔子,是口是心非还是居心不良啊?”白衣向后靠了靠倚在椅背上,不咸不淡的问。

  “我那不是为了成岭嘛,就让阿湘借着那小子将计就计混进岳阳派,就近照看,老白,你还真是不识好人心啊。”温客行哼哼了一声。

  “你就直说,你出卖阿湘色相得了呗。”周子舒颇为不客气的说。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成岭这般上心,连自家丫头都舍得出去,你就不怕小丫头吃亏啊?”白衣直起身子凑到温客行近前儿问道。

  “难不成老白真的相中了我家丫头,话里话外怎么这么袒护啊?”温客行也凑近了白衣,俩人就这么面对面,眼对眼,温客行这么调笑着问。

  “可不能这么说,我心疼小丫头还不成吗?怎么就摊上了你这么个不靠谱的主子。”白衣先错开了眼,往后欠了欠身。

  “我家阿湘从来都不是吃亏的人,再说了,横竖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温客行笑得得意,举起酒杯,满饮一口。

  “无耻。”周子舒哼笑出声。

  “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们这对没良心的师徒,真是好心没好报,没人记我好哟。”温客行还埋怨上了。

  “我怎么觉得温兄志不在此呀。”周子舒哪儿能信他的忽悠。

  “我温大善人想行善积德还不成吗?”

  “行善积德?你可得了吧,这岳阳城歌舞升平的,哪有德让你积。”白衣轻笑一声,跟他抬着杠。

  “那自然是有的,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有光的地方就有暗,最凶最烈的鬼往往披着人皮,隐藏在茫茫人海之中,我来到此地,就是为了揭穿他们的画皮,让他们灰飞烟灭。”

  周子舒还想着这人怕是又在胡言乱语,但抬首与他对视的目光却不免有些怔愣着,温客行眼中的神情不似作假,也没在开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很喜欢女儿,女婿这一对。但他们却成了我最难平的意难平。意难平,再难平,也要平,所以我必须平了他!

  (今天我的意难平就能平了,我真的是太开心了,演唱会有女儿女婿的婚礼,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