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吴三思自己也是一脸悲痛,这个误会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澄清啊?他当初只不过想卖个惨借机赖在她的家中,好近水楼台。

  没想到这月亮被他搬回自己家中已经快两年了,可这误会怕是要延续下去了。

  “相公,今日风那么大,你别乱跑。”女子扶起吴三思,规规矩矩地给陆渊赔了个不是,随后继续念叨着,“万一又病倒了,阮儿心疼相公。”

  陆渊忍住笑,给了吴三思一个多保重的眼神,转身便回室内继续当他的陆夫子。

  至于这账?

  一想到吴夫人待字闺中时最仰慕江湖大侠,而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吴三思反而被她当成了病秧子,便觉得有些好笑。

  这账啊,不算也罢。

  说说笑笑中他们谁都不知道,此时有一女子拿了一张薄纸,跪在了奉皇命巡查江南的巡按大人的马前。

  一九五、找家长

  陆渊觉得自己退位后耐性和脾气越来越好了,不然也不会听着吴三思抱着酒坛哭诉。

  “爷啊……”吴三思抽了抽鼻子,一脸愁容,“爷啊……”

  “叫魂呢?”陆渊撇了撇嘴,“哭完了赶紧回家。”

  “爷啊……”吴三思拽着陆渊的袖子,“爷啊,你这么厉害,就跟我想想办法吧。”

  “什么办法?”陆渊坏笑道,“爷帮你跟你娘子说当初你骗她的?”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吴三思拼命地摇头,可随即他就蔫了,“可娘子特别崇拜江湖大侠。”

  “然后你就醋了?”陆渊悠哉悠哉地摇着扇子,幸灾乐祸道,“你可以说你跌落山崖,偶得一株仙草,打通了任督二脉。”

  “这个理由我说过了!”

  “然后?”

  吴三思叹了一口气:“然后娘子说我得了臆症,被迫卧床三天,敢下床她就哭给我看。”

  陆渊抿了抿唇,在吴三思哀怨的目光下,终于没能忍住朗声大笑。

  “要不,我就说我从小师从名门,后来受了伤,但是突然有一天伤好了……”吴三思琢磨着这个理由。

  “师从何人?”

  “暗……”吴三思扁了扁嘴,这名字如何能说?他师傅是上一任暗三,师傅死后他便取代了他的代号。

  “可否有师兄弟姐妹?”

  “有!”

  “姓甚名谁,为什么不见你们来往?”陆渊问着吴家小娘子可能会追问的问题。

  “如何行走江湖?有没有名号?有没有什么英雄事迹?”

  吴三思:“……”他做的那些事可是只能烂在肚子里、带进坟墓里的……六爷真讨厌!

  ……

  这边吴三思抱着酒坛跟陆渊哭诉,这边沈言却也被人拦住了。

  “吴家娘子。”沈言笑眯眯道,“有事寻我?”

  娇小玲珑的小娘子仰着头,认真地点点头:“我想拜托沈夫子一事。”

  “但说无妨。”这是暗三的娘子,所有暗卫中随着他们退隐的只有当年在宫中领了陆渊的命令保护了自己很久的暗三。暗三的娘子于他和陆渊,也算是半个家人了。

  小娘子认真道:“奴家知道六爷是气相公不争气,可相公身体不好,夫子能不能……帮我在六爷面前说一说莫要为难相公了。”她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也觉自己这个要求有些唐突了,脸颊飞上了一抹酡红。

  沈言失笑:“你自己跟六爷说就行了。”

  “夫子不是同六爷是一对吗?”小娘子飞快看了沈言一眼,又飞快地低下了头。

  “三思同你说的?”沈言就知道暗三根本憋不住。

  “当初相公成天嘻嘻哈哈的,奴家虽情钟于他,却总也不安心。直到有一日,相公酒后吐真言,说他最向往的生活便是六爷和沈爷那样。”小娘子眉眼弯弯,“奴家悄悄观察了二位,才终于安心。相公既然艳羡二位,说明相公也是希望能够持一人之手,守一人终老。”

  沈言哑然,原来他和陆渊在旁人眼中是这样的吗?不过……他记得暗三可是千杯不醉的,看着眼前一门心思都扑在自家相公身上的小娘子,他忍不住想要帮着解决吴三思的烦恼:“咳,其实……三思没有那么弱。”

  “我知道。”谁知道小娘子仰起脸道:“我知道,他从前的经历应该很不凡。”

  沈言哑然。

  “但是现在不是从前了呀。”小娘子笑眯眯道,“他现在睡觉已经不会因为我翻个身便醒来,也不会听见风吹草动就紧张起来,也不会对其他人心生防备……这样很好,奴家也不希望他回到从前的生活之中。”

  沈言又听见小娘子自言自语道:“而且相公现在已经失去武功了,我更加不能让他辛劳了。”

  沈言:“……”虽然这位小娘子可比他想的还要聪慧,可结果还是被暗三骗了啊……

  “夫子,您笑什么?”小娘子好奇地看着突然轻笑起来的沈言。

  沈言只是在想,这样的生活当真很好。

  他会坐在这里听着别人的家事,说着家长里短也不嫌厌烦。小娘子说得对,这样的生活太好,好到他们谁也不愿意再回去。

  一九六、申冤屈

  再说那一下跪的女子。

  马上的红衣人接过诉状:“尔有何冤屈要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