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沈言是寡言的,而平日里寡言的陆行止却总在在这个时候热衷于逗弄他,让他吐出羞人的情话。

  “爷…不行了……”沈言连连讨饶,脖颈红了一片,陆行止的身上的汗滴在他的身上,莫名地增加帐子内的旖旎。

  “叫爷什么?”陆行止反而慢了下来不疾不徐地戳着某一处,沈言像脱了水的鱼儿,实在受不住了,只能搂着他的脖子,结结巴巴道:“……行…行止。”

  陆行止满意了,兴致上来,雕花大床摇了大半个时辰才堪堪停止。

  沈言眼皮打着架,想挣扎着起身就被陆行止按住了:“睡吧。”

  “我跟你去。”沈言想想还是不放心,毕竟是见县令,一些话陆行止不能说,但他可以说。

  陆行止好笑地按住他:“我是谁?我还能怕一个县令,好好歇息,中午回来陪你。”

  沈言张了张嘴,没敢说自己是怕县令怕他。

  然而这一次,并没有陆行止想象得那么顺利。

  三、守一人

  陆行止到的时候县令已经在了,旁边还有一位官员,县令正在给那人赔着小心。

  扫了一眼那人的官服,陆行止心中有了数,苏州知府,隐约记得姓孙。只是不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其实陆行止到的不算晚,但是在孙涣林眼中已经是怠慢了,打量着眼前的人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人虽然有秀才功名在身,可是现下也不过是一介商贾,却只是拱拱手,见没人招呼他,也乐得自斟自饮。

  董方暗自叹了一口气,孙涣林他冒犯不起,可陆行止他也不愿意开罪,青荷镇这些年蒸蒸日上,他也愈发被上头看中,和沈府这两位老爷脱不开干系。甚至有一次得罪上峰还是沈言出言提点了他一下,方能化险为夷。

  “这位是苏州知府,孙大人。”

  陆行止心道果然,拱了拱手:“见过知府大人。”

  董方面色有些尴尬:“这位是沈府六爷,锦绣庄就是他的生意。”

  孙涣林目光直刺陆行止,扯了扯嘴角:“莫不是还要本大人唤你一声六爷?”

  “陆行止。”陆行止也不多言,干脆地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孙涣林脸色霎时变了,陆乃国姓,虽说民间也有,但是乍一听此姓,孙涣林心底猛地打了个突,一时间脸色变幻不定。待仔细盘问后才知道不过是个巧合,陆行止父母皆已亡故,与弟弟定居于此。

  又说了几句,陆行止才终于明白孙涣林的来意:“皇商?”孙涣林的意思是让他织出最好的一匹料子上贡给朝廷,皇商的事情有他推举可以徐徐图之。

  孙涣林正等着他感恩戴德,却见陆行止拱了拱手:“恕草民不能从命。”

  “你!”茶杯盖清脆地磕回了茶碗之中,“敬酒不吃吃罚酒。”

  “名利于草民来说不过过眼烟云,草民志不在此,余生所求不过守一人终老。”

  陆行止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听上去是祝孙涣林平步青云,可言下之意却是他担不起这种厚爱,待到最后竟然以家中有事为由先行告辞。董方突然有些后悔,今天应该把沈言也邀上的,有沈言在陆行止会好说话很多。

  “真真是岂有此理!”孙涣林被顶得肺叶子疼,若不是真的看中锦绣庄的绸缎,又岂会任由一介商贾欺到自己头上,“那双面绣难道只有他陆行止一人能织?”

  孙涣林为官这么多载,还从未遇见过半分薄面都不给他的商人。士农工商,商为末等。虽说惠明帝在位时极大的提高了商人的地位,可再大又哪里有大过官员的道理?

  他摆手让董方下去,自己琢磨着该如何拿捏一个小小的商人。

  可他的女儿却扯着他的衣袖不依了:“爹,女儿要他做女儿的夫婿。”

  “荒唐!”孙涣林眉头紧皱,他这个小女儿自出生就是他的掌上明珠,一向由着她的性子胡来,故而双华年纪依然待字闺中。这回也是她嚷着要青荷镇转一圈,孙涣林才带上了她,刚刚那一幕想必是她在屏风后瞧了个正着。

  “你道他是什么人?一介商贾,你就是要状元爹也能让嫁得。”

  “爹。”孙芊拉着他的袖子,“女儿瞧他可不比状元郎差,况且现在有哪个男子还能说出守一人终老这样的话?我才不愿像姐姐那样……”

  “胡说什么。”孙涣林拧着眉头,还在为他的身份介怀。孙芊眨眨眼睛:“况且,爹爹不是有意推举他为皇商,他现在是不肯,可有女儿在的话……爹,女儿从小到大都没求过您什么,您就依了女儿这一回吧。”

  “你啊……”孙涣林看着被他宠坏了女儿,却也忍不下心拒绝。

  四、论皇商

  陆行止自然不知一桩大媒砸在了自己的身上,此时正和沈言在凉亭中用着午膳。

  “皇商?”沈言忍不住失笑,“他当皇商那么容易当的?”

  “若他的女儿在宫中呢?”

  沈言惊讶地眨眨眼。

  “一个才人。”

  沈言头疼:“虽是才人,可皇上后宫才几个人?确实足够了。”

  用过午饭,陆行止搂着沈言小憩了一会儿,醒来后两人坐在池边一个喂鱼,一个喝茶,倒是都没把上午的事放在心上。

  之后孙涣林又找了陆行止几次都只是去锦绣庄上转转,倒是没有再提皇商的事,只是多问了几句家中情况。

  “苏州知府倒是个怪人。”陆行止懒洋洋地拍着沈言的后背,哄他入睡,“我看起来很老吗?”

  “爷才不老。”沈言头抵在他的肩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搭腔道:“苏州知府嫌你老?”

  “那倒不是,我说我四十有三,他看着不大高兴。”

  “不高兴?”沈言猛地抬头,眉头紧蹙,“爷下次见他带着我一道。”

  陆行止安抚他,“又不是什么大事,他还能欺负到我头上不成?”

  “爷的事就是大事。”沈言迷迷糊糊道,恍惚中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五、莫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