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金加隆,被他发现了。”我的目光一直飘在窗外,“我们需要换一种方式了。”

  我的大脑没办法过滤任何信息,包括邓布利多的话。我的思绪纷乱飘飞,眼前所能见的只有里德尔淡漠的眼神和直冲着我的魔杖。那句没念出来的索命咒,或许下一次就会在我耳边响起。

  他真的想杀了我的,而我在此之前从未正式地思考过这个问题。

  如果不是奥赖恩碰巧遇见,恐怕里德尔短暂的犹豫也很快就会抵达尽头。

  我无法化解内心涌起的悲伤,尽管这一切都是我的选择——我是该想的到这种结局的。

  可是纵使如此,我也从未想过要治他于死地。

  或许这种绝望便是由此而来的。

  奥赖恩不该救我。他不该管这件事——他又在还什么人情呢,他明明什么都不欠我。

  任何人都不该救我——我该亲耳听到那个咒语从里德尔的口中说出来。

  “说不定如果没人救我,我还能再去一次地狱……”我苦涩地动了动嘴角。

  “不会的,索命咒不会损毁你的灵魂,你会真正经历死亡,而不是再次步入地狱。”邓布利多说,“你需要冷静下来,艾斯莉。”

  “不——”我摇摇头。邓布利多并不明白真正让我难过的是什么——但我还是硬生生让自己的思维扭转到他所说的这个话题上,“谁都不清楚他会拿‘钥匙’做什么,如果他真的能够通过这种方式获得多次机会,那么通过第八层,恐怕是早晚的事。所以那个神秘的领域究竟是什么地方呢?所谓得到想要的一切又是以什么样的形式——这些我们都不知道,未知的是最可怕的。”

  邓布利多缓缓走到我旁边,手安慰似的落在我的肩膀上,从中传递而来的是属于一位长者处变不惊的安宁情绪。

  “最不需要恐惧的就是未知,艾斯莉。我们只需要活在当下,为已知的一切做力所能及的努力,就够了。”他说,“智慧永远比捷径更有用。”

  我转头看向邓布利多,一时间竟感受到了些许释然与安定。

  “我有一个打算。”他的眸子不论何时都透着光亮,“战争爆发以来的这段时间,我们也足以从各种事件上得出结论。尤金妮娜·詹肯斯在处理完由哑炮和纯血巫师引发的动乱后,面对黑巫师崛起已然乱了阵脚,魔法部内部也有汤姆的人暗藏其中,再加上强硬派人士不占少数,其中还不乏贪官污吏……我们无法全然指望领导阶层,但我们可以把目光转向群众。汤姆能够利用哑炮对主流巫师的不满挑起矛盾,那么我们也能够集合各方面的力量。这份力量不分群体,不分阶层,没有限制,没有要求,可以是任何人——勇于对抗、渴望和平的任何人。”

  我点了点头,很认同他的想法:“这的确是个好办法,我们可以组建一个与‘伏地魔’进行对抗的团体,而这个团体需要藏匿于暗处,不被食死徒——或者说,不被其他任何人发觉。魔法部暴露在明处转移注意,我们这样一个秘密团体就能够拥有很多机会,获取信息、实行计划,寻找合适的契机给予里德尔的势力以打击,让他们看不见、预料不到。”

  “是的。”他接上了我的话,“不过,我们需要一个保密措施,以及一个主要的聚合场地。”

  我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

  “不如……”我迟疑了一下,“用我父亲的房子吧……那儿长期无人涉足,里德尔也知道我并不在那里,如今需要一个秘密场地的话,恐怕也就那里还是比较安全的。”

  他低下头考虑了一会儿,认同了这个提议。于是他拿起了羽毛笔,开始书写。

  “去带给埃菲亚斯·乔吉。”他抚摸了几下福克斯的羽毛,把字条卷起来,塞到福克斯的爪子里。等福克斯赤色的身影消失天际,邓布利多严肃的表情稍稍放松了些许,露出了一丝笑容——战争爆发以来,我已经很少看见他笑了。

  “不知道你会不会有同样的感觉,艾斯莉,我突然有些激动——并非因为这场战乱本身,而是我们找到了一个正确的方式去对待这一切。”他说。

  说实话,我的确有同样的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活跃地涌动着,我的四肢紧绷地微微颤抖,尽管我并不清楚原因。

  “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我的老朋友了。”他的眼睛里闪着水光,如今已经全白的胡子不易察觉地抖动,“还有……那些可爱的老学生。”他甚至带上了些开玩笑的轻松语气。

  于是我也随着他露出了一抹笑意。

  “艾斯莉,你要明白……”

  我认真地聆听着。

  “这才是我们的武器。”那双神秘的蓝眼睛注视着我,其中蕴含着看不透的深意,“我们有恃无恐,我们拥有我们的敌人所没有的……因此一切问题,终将会迎刃而解。”

  我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睛。

  “你会明白的,因为你也拥有它,艾斯莉,而它也永远不会消失。”

  我没问什么,只是把视线投向了窗外,和邓布利多所遥望的相同方向。

  邓布利多此刻在想什么呢?我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想到从始至终,我在这个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家”、却又拥有着我记忆中几乎所有温馨与美好的霍格沃茨里,我都得到了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

  看到了吗,里德尔,在做出无数难以决定的选择的路上,我从来都不孤独。哪怕我会终生与你为敌,哪怕我们的魔杖永远指着对方。

  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肯和我一起走进阳光呢……

  我垂下眼眸,心脏抽动着疼痛。

  汤姆·里德尔,他会懂这些吗?

  或许他的眼里只有我的背叛。

  夜晚,天色渐暗,月亮升上树梢之时,我们去了一趟萨里郡——我父亲安德里克在伦敦的住处,消融了那层防护咒。于是这里暂时变成了秘密团体的聚合地。

  他召集来了几个人,除了我、米勒娃和海格之外,还有三个陌生面孔——本吉·芬威克、埃德加·博恩斯以及阿拉斯托·穆迪——这几个大概都是他所熟识且信任的。但据我所知,他先前送信过去的那个叫埃菲亚斯·乔吉的人并没有到,他的身体状况似乎并不是非常良好,他与邓布利多是同一届的学生,年岁已经很高了。邓布利多也并没有叫他来此处,只是在信中交代了一些要事。

  “伏地魔在魔法部安插的人手,恐怕需要你多加注意了,阿拉斯托,我不能确定傲罗里面会不会有他的人。”邓布利多对着一个头发凌乱的圆脸男人说道。尽管我知道这个穆迪并非是恶人,毕竟这个神秘团队刚创立邓布利多就把此人叫了过来——但他总是露出一副凶狠模样,黑黑的珠子似的眼睛圆溜溜地瞪着,让我有些不太敢仔细观察他。

  “海格,”邓布利多转向了海格,沉思片刻,“我在想,或许你可以去寻找巨人族,询问他们是否愿意加入对抗伏地魔的阵营。”

  我恍然,海格拥有巨人血统,说不定真的可以把一部分巨人势力拉拢过来。

  临走之时,邓布利多重新在这所房子上设置了一层强大的保护咒,并增添了另外的一道赤胆忠心咒,而我们聚在这儿的七个人作为保密人,只要不泄露这个秘密,这里将不会有其他任何人知晓。

  “我们是不是该给这个组织起一个合适的名字?”和邓布利多、米勒娃一起回到霍格沃茨的时候,我问道。

  邓布利多只是点点头,没有说什么。我们跟着邓布利多进入了他的办公室,他从福克斯那里拿到了乔吉的回信。他认真的读了一遍回信后,把信放到桌子上,开始重新思考我的问题。

  “就叫凤凰社吧,怎么样?”他柔和地摸了摸福克斯头顶的毛,它看起来有些疲惫了,闭上眼睛低着头,很快它的身体开始颤抖,它飞离了桌面,停留在一旁的火盆——我惊讶地看着它的羽毛被火焰焚烧,变成焦黑色,它开始慢慢化作灰烬——然而邓布利多只是默默注视着这一切。随后,一只金光闪闪的尖喙和小小的头颅从火焰里探出来,我重新看见了它的全貌,火红的艳丽的羽毛生长,福克斯自其中飞离出来,绕着整间屋子转了两圈,最后落在了邓布利多的肩膀上。

  “涅槃重生,永恒的希望。”他说。

  我和米勒娃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睛里察觉到一丝微妙的情绪。

  “一切都会在烈火中迎来新生……而我们的世界,也会度过这个难关的。”

  ……

  凤凰社成立初期,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再加入其他的新成员。

  事实上,秘密想要不透风,知道的人自然越少越好。我们的确在招揽一些志同道合的人共同对抗“伏地魔”,但我们并没有轻易透露有关凤凰社的事。

  “这个家伙跟着我,想偷我的东西,被我抓住了。”穆迪恶狠狠地揪着一个人的衣领,把他拽到了邓布利多面前,“回来的路上我和埃德加说了几句话……怕是被这家伙全听了去!”

  “疼疼疼……”那个人好不容易挣脱开,退后两步,见我们几个围着他,顿时一脸陪笑。

  他是个胡子拉碴的矮胖子,两条短短的罗圈腿,一双肿胀充血的眼睛让我怀疑他有好几天没睡过好觉了,他的身上传来一股烟酒混合的浓烈的臭味,整个人简直如同一块破布。

  我皱了皱眉头。

  “给他施个遗忘咒就好了。”我这么说。

  “别啊,别啊……”他突然着急起来,或者说兴奋更为恰当。他的眼球转动着,似乎在考虑哪个人更好说话些,然后凑过来小声说,“那是个有趣的想法,有趣的想法——我想我能帮到你们,我到处都有认识的人,我总能探听到别人不知道的——”

  “把你身上的东西拿出来,别让我发现你偷走了什么!”穆迪打断了他的话。

  那人迅速护住了兜,穆迪眼疾手快地拿出魔杖,他兜里的东西飞到了穆迪手里。

  乱七八糟的,有些珠子、金加隆、银西可和几枚铜纳特,都是些零碎的钱币珠宝。其中还有一个小袋子,穆迪也一点儿都不惜财,解开袋子一股脑全给倒了出来,然而袋子里面只是些干蛇皮。

  “这是什么?”穆迪瞪着他。

  “哎呀,哎呀。”那人也瞪大了眼睛,他似乎也不知晓袋子里的东西,因为他此时看起来十分失望,“怎么是些破烂药材。”

  “都是从谁身上偷来的?”穆迪质问道。

  “不是你们……我没拿你们的东西。”他很不高兴地绞了绞手,“这些钱我都不记得从哪来的了……哦,那个袋子,倒是从莫顿那里——真倒霉!一分钱没有,我怀疑她故意把钱和这些破东西掉了包——”

  “莫顿?”我问。

  “恩蒂·莫顿。”邓布利多回答道,“尤金妮娜的助理。”

  “她很有钱——你可真是倒霉。”穆迪对着那人毫不留情地嘲讽了一句。他抬起魔杖打算施个一忘皆空,不过邓布利多阻止了他。

  “你叫什么?”邓布利多问道。

  “蒙顿格斯·弗莱奇。”

  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听说你在伦敦混的风生水起呢,蒙顿格斯。”他一点儿也不嫌弃弗莱奇身上的味道,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可不止伦敦。”弗莱奇转了转眼珠,“我能干的事可多了——你们想知道什么消息,我都能给你们弄来……就是……”他小心地比划了一个手势,依旧满脸陪笑,“一点点小报酬。你们也知道,我这段时间也不容易。”

  “报酬你可以放心,”邓布利多说,“如果你愿意长期合作的话,报酬只会更多,因为我想要你探听的消息……可不少。”

  我颇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不过转念一想,弗莱奇,一个常年厮混在魔法界底层的巫师,尽管是个小偷——但不得不承认,这种“职业”通常自成团伙,遍布各个地方,也经常能够得到正常人所得不到的信息。这种人不会引起什么注意,但往往有着出奇的作用。

  凤凰社成员多了一个“小偷”——这可真够奇怪的。

  邓布利多想利用弗莱奇随时盯着现任魔法部部长尤金妮娜·詹肯斯以及一些魔法部巨头的动向,并有意在魔法界底层寻找些能为我们所用的人。

  “傲罗里的确有伏地魔的人,这点可以确定。”穆迪说,“有一个人有着非常大的嫌疑,我们只有两次从弗莱奇那里得到过关于她的动向,她似乎过于警惕了——而且我怀疑她在关注尤金妮娜·詹肯斯,因为那唯一两次被发觉动向都是因为詹肯斯离开了伦敦。”

  “伏地魔和他的食死徒对我们的魔法部部长恐怕有些想法——尽管尤金妮娜在战争上的应对很无力,但她实在没有办法时,终究还是更可能会听取别人的建议,例如我——而他绝不会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邓布利多叹了口气。

  “他会对詹肯斯动手?”我不禁问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如果他有把魔法部完全控制在手里的打算。”邓布利多回答说,“尤金妮娜在伦敦很安全,这里坐落着魔法部总部,到处都藏着便衣傲罗,现在特殊时期,她的身边总有人关注着,什么时候出了这个区域,就是他们的机会。尤金妮娜还不能出事,我们用弗莱奇盯着她……至于阿拉斯托怀疑的那个人——”

  穆迪发愁地拧着眉毛:“我们可以从她嘴里套出些什么,但是我不能在魔法部管辖范围内对‘自己人’动手……”

  “你不能动手。”我说,“你是凤凰社里唯一的傲罗,我们不能保证除了你怀疑的那个人之外,傲罗里是否还存在伏地魔的其他眼线。”我思考了一会儿,补充道,“让我来吧,我来动手。”

  “你?”穆迪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我。我看了一眼邓布利多,耸了耸肩。

  “别小瞧她,阿拉斯托。”邓布利多对着穆迪笑了笑,默认了我的提议。

  我变形成一只白鸟落在桌面上时,穆迪那总是圆瞪的双眼显得更凸出了。

  在穆迪的指引下,我很快就确认了目标。那是个黑发蓝眼的高个子女人,当我混进魔法部后就离开了穆迪,小心跟随她。我并没有急着动手。如果她是里德尔的人,那么说不定可以跟着她找到傲罗中里德尔的其他人手,意外收获谁会不喜欢呢?

  于是我连续跟着穆迪混进魔法部悄悄观察了她数日,这个时间可能久得穆迪都有些着急了——他并不完全信任我的办事能力。

  终于有一天,我看着她在一间办公室门前停留,四处望了望,于门把手附近用魔杖刻了些什么,然后转身离开了此处。

  可算露出马脚了。

  我飞到门前,记住了办公室的门牌号,我看向门把手旁边,上面刻着的只有几个非常小的数字——“6330”。

  我跟着她拐进一个无人的走廊,我不打算等她出去再动手,战争期间的魔法部内有幻影移形限制,在这里才能保证她逃不了。

  “嗨。”我落到她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转身的瞬间变形,她失去了目标,警惕地把魔杖捏在手里。我绕到了她的身后,在她回头时动用了我的灵魂控制。

  这是我完成得最费力的一次,对方是傲罗,在神经紧绷的防备状态下,她几乎两秒钟之内就清醒了过来。不过这么近的距离,两秒的干扰也足够我做很多事了。

  我使用了缴械咒,她的魔杖脱手而出,不过这个时候她已经反应了过来,扭头把魔杖堪堪接回了手里。

  我的昏迷咒和她的撞击在一起,她反抗得并不及时,因此被我占到了优势,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我借助着变形能力,很轻易就接近了她,对着她的后颈狠狠地来了一下。

  我拽住她的衣领,防止昏迷过去的她失去支撑摔倒下去。我甩了甩因为用力而发麻的右手,暗自咂舌。

  不得不承认,某些时候,物理方法还是比魔法靠谱得多。

  我把她带了回去,将她关进了聚合地点的地下仓库里。这里的咒语将她与外界隔绝,我一直等到她醒转过来。

  她从头到尾恶狠狠地盯着我,我从她嘴里得不到任何信息。我想到了吐真剂,不过吐真剂的弊端还是很大,容易受到询问者的暗示和影响,而且用得少的话,以她的大脑封闭术恐怕不会太有用,用量多又容易破坏神经系统导致思维紊乱……

  不过,根据房间号,我从穆迪那儿知道了那个人的名字——巴登·迈康纳。

  我在她的衣兜里翻出了她的身份证明。

  “奎兰·朗曼。”我瞥了她一眼,把卡片收进衣兜,“‘6330’是什么?”

  她冷笑一声,紧闭着嘴巴,一句话也不肯说。

  我看了一眼日期。

  “后天是六号,詹肯斯打算离开伦敦去一趟苏格兰。”我注意着她的反应,朗曼的脸色果然难看了不少,“没关系,朗曼,你不说我也有办法。”

  我用切割咒割断了她的一缕头发。

  “明天开始,我会用你的身份自己去做我想做的事……”我笑了笑,“至于你,就一辈子待在这儿吧。”

  我用复方汤剂伪装成朗曼的样子在魔法部混了一整天,有穆迪这个傲罗的帮助,我并没有暴露什么。

  我一直都在猜测那数字的意思,弗莱奇那里得到的消息不一定准确,但“6330”的确更像一个时间,我把这个猜测告知了凤凰社的其他成员。

  我趁迈康纳不在,走到他的办公室门前,那个门把手上的数字已经被修复了,看来他已经得到了暗号。我想了想,在同样的位置重新刻上了另一串数字——“6400”。

  六号当天,我从三点就开始守在魔法部附近,等待迈康纳出来。

  三点半过去了,没有见到他的身影,我在街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点了杯咖啡提提神。

  “你怎么在这里?”

  我抬起头,是迈康纳。我看了一眼手表,三点五十七。

  “时间快来不及了。”他害怕耽搁什么,于是快速提醒了一句。

  “别急,巴登。”我示意他坐下来。他很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四周,迟疑着坐了下来。

  “那边,又告诉你什么突发状况了?”他问,“你知道的,我们不能长时间在这里,也不能总是碰头……如果被人怀疑什么……”

  我抿着咖啡,慢慢消化他所说的每一个词。

  “那边,不需要我们。”我半天才吐出这么一句模糊不清的话。

  “什么?”迈康纳感到很奇怪,“她一个人能够搞定?那让我们准备这些又是做什么?”

  我盯着他,眯起眼睛思考了几秒,冲他扯了扯嘴角:“搞定不了也没办法了,巴登……我们错过了时间,现在,詹肯斯怕是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他反应了一会儿,脸色骤变,他迅速摸上衣兜,然而他的背后及时地抵上了一根魔杖。

  “别动。”本吉·芬威克出现在他身后,制止了他的动作。

  “你是内奸?”巴登·迈康纳苍白着脸看向我。

  我笑了笑,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甩了一个昏迷咒过去,芬威克带着他幻影移形离开了此处,而我则直接去寻了邓布利多。

  “他们在詹肯斯身边还有一个内应。我现在几乎已经肯定是她的助理恩蒂·莫顿了。”

  “莫顿恪守职位了很多年,她是个老实人,不会帮汤姆做事。”邓布利多否定道。

  “是的,她不会。”我说,“但是如果詹肯斯身边的那个恩蒂·莫顿,是假的呢?”我在邓布利多若有所思的目光中接着解释道,“还记得弗莱奇先前从莫顿那里偷到的东西吗?他以为是钱财,然而打开了那个袋子,却发现是干的非洲树蛇皮。而非洲树蛇皮,恰巧是制作复方汤剂的所需的材料之一。”

  邓布利多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而我也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就在这时,幻影移形咒的声音在我们身边响起,埃德加·博恩斯狼狈地落地,他还在喘着粗气,衣衫和袖口破碎不堪,丝丝鲜血从中渗透出来。

  我上前去,白光自我的手上传递给他,他身上那些密布的伤口开始慢慢愈合,他的呼吸也终于平稳了不少。

  “詹肯斯身边……有伏地魔的人……我没看清晰……”他断断续续地说,“我把詹肯斯安全护送回来了,有魔法部的人去接应,还好没有出什么大差错。”

  “阿拉斯托呢?”邓布利多问他。

  “他帮我拖住了那个人,大概很快就会回来了。”博恩斯回答说。

  我们把他扶到椅子上,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

  我跟着邓布利多回了霍格沃茨。

  没过多久,我突然听到窗户上传来了一阵敲击声。邓布利多走过去打开了窗子,一只猫头鹰从外面丢进来了一个小包裹,然后飞离此处,消失在了天际。

  邓布利多拆开了那个巴掌大的小包裹,我清楚地看见他的手抖了一下,那双一向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此时竟闪过了一丝错愕的情绪。

  “怎么了?”

  我的问题没有得到回应,我也没有再问,因为我看见了从他手里露出来的东西。

  我的身体惊惧地颤抖着,手脚冰凉。

  那包裹里,赫然是一枚完整的、血淋淋的黑色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