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回到卧室以后,我才想起耳钉的事情。当我再次试图取下耳钉的时候,它还是死死地黏在我的耳垂上,就像是天生长在那儿似的。

  “这东西……就是……取不下来!”我对着镜子龇牙咧嘴地咆哮起来,耳垂都被拽出鲜红的颜色。

  “真不幸,亲爱的。”镜子睡意朦胧地说。

  “怎么了?凯莉。”听到我的抱怨声,赫敏撩开了她的床幔。“你在做什么呢?”

  我怒气冲冲地垮下肩膀,把脸凑近了镜子:“我姨妈送的耳钉,蠢爆了的耳钉!她指定又拿这玩意儿做实验来着,她铁定又把我当成实验品第一人了。”

  “我来看看。”赫敏饶有兴趣地穿上室内鞋走近,她低着头用食指拨弄着我的耳垂,试图解下耳钉。“……真的解不下来,她往上面附了什么咒语?”

  “我希望我也知道。”我沮丧地摇摇头,“等我写信问问她,我不能一辈子戴着这对耳钉过日子,世界上的其他耳环该怎么看我!”

  我整理了这段时间拍的照片,尽量选出了最能体现我健□□活、积极向上的内容,然后又写了一封信给温蒂姨妈,如实地和她报告作弊羽毛笔的效果和玫瑰耳钉的漏洞。

  真可惜在霍格沃茨不能打电话,否则我现在就打到她的办公室里冲她嚷嚷。

  而且以防克劳迪亚直接飞进理工学院,我还特意把地址写到了温蒂姨妈的公寓里。

  在等待她的回信这段时间,我已经把所有选择的科目都上过一遍了,包括没去过的神奇动物保护课,海格仿佛吸取了第一节 课的教训,带我们去观赏一群正在发脾气的炸尾螺;还有古代如尼文,学起来竟然比拉丁文还轻松。

  但是马尔福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非要说自己的手臂被划伤了,手腕上缠了两三圈的纱布。惹得帕金森轻言细语地围着他转,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看着就令人反感。

  “德拉科,你太勇敢了。”帕金森傻笑着说。

  我和赫敏互相交换了一个白眼,哈利被气得不行,因为马尔福坚称自己受了伤,海格被校董会严重警告了一次,如果再有类似情况发生,他就会被直接撤职。

  “谁知道他的纱布下究竟有没有受伤?”罗恩鄙夷地说,“说不定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伤痕,连白鲜香精都用不着。”

  “他再晚点去医疗翼的话,说不定那伤都痊愈了。”我忍着耳垂的疼意附和道,哈利这才咧开嘴露出一丝笑意。

  “劳烦,帮我拿几本行吗?”赫敏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们后方,把我吓了一跳,我明明记得她就走在罗恩身边啊。

  我们回过头,看见她正努力抱着自己裂了一条缝的书包,里面十几本大头书很快就要顺着裂缝掉地了。我赶紧伸手帮她拿了几本:“你装这么多书干嘛?”

  “你知道我要上多少门课。”她气喘吁吁地说,“有备无患嘛。”

  下午是新学期的第一堂黑魔法防御术课,但我对上一个教授有着数不清的心理阴影,就算教授换成了我们认识的卢平也不管用,我一个人远远地坐在最后几排,哈利怎么拉我都不行。

  “嗨,凯莉。”纳威腼腆地和我打了个招呼。

  “你好,纳威。”我礼貌地和他微笑回应,此时耳钉再度发作,刺得我倒吸一口冷气。

  “你怎么了?”他结结巴巴地问,紧张得左顾右盼。

  “没,没什么……”我低下头抚摸着耳垂,因疼痛额前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这节课我们没有在教室进行,大家跟着卢平教授穿过空荡荡的走廊,绕过一个拐角,在教工休息室的门外停了下来。

  “进去吧。”卢平教授说,他打开门,退后一步。

  我落在大部队的最后几列,努力不把全部精神都落在这对诡异的耳钉上面。而由于我不断地摩挲耳垂,引起了身旁西莫的注意。

  “你耳朵怎么啦?”他小声地问。“什么都没有。”我强忍着痛意说,他靠近我一步,我的耳垂就会更加疼痛一点,我只能尴尬地靠在墙上,像一只壁虎似的站在墙角。

  等我脱离大部队以后,这才觉得有所缓和。我不知道这上面被附加了什么奇怪的咒语,为什么我不能和其他人聊天或者靠近?

  而且这几天晚上,我做的梦越来越奇怪。在梦里有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的面容模糊,上面没有五官,反而是一片凄厉的惨白。

  他跪在我的身前,用本该是嘴唇的地方啄吻着我的手背和脚背,用奇怪的拉丁语宣誓对我的忠诚和追随。

  每一天的梦境都比前一天更加真实……今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我发现在梦里被他咬过的地方,甚至还真正留下了齿痕。

  “下一个!凯莉,快来!”正当我低头摩挲着手腕上的齿痕时,卢平教授突然叫到了我的名字。我悚然抬头,放下衬衫的袖口把手腕遮挡严实,穿过人群走上前。

  那里放着一个巨大的衣柜,地板上有一只四处乱爬的血腥断手。我悄悄地把求救的眼神投向赫敏,她低声靠过来说道:“想象你觉得最好笑的东西,接着说:‘滑稽滑稽’!”

  滑稽滑稽。我了然点头,心里不断默念着这句咒语。

  当我站在那只断手面前时,它骤然爆出一阵黑烟,接着又融成实体,幻化出我梦境里那个无面人的模样。

  它一身由黑烟组成的身体,头颅是毫无血色的惨白皮肤,空空的面容上蓦地绽出一张拥有利齿的大嘴,语速极快地用拉丁语表达对我的爱意。

  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似乎就和梦里一模一样,我几乎吓愣在原地。直到拉文德尖叫一声,把我从出神的状态里唤醒,我立刻重振精神,举起魔杖对准这个该死的无面人大喊:“滑稽滑稽!”

  那张拥有利齿的大嘴顿时变成了涂满了口红的厚嘴唇,由唇瓣开始逐渐把黑白两色的高大男人渲染出五彩斑斓,一个模样憨态可掬的小丑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干得漂亮!罗恩,你是下一个!”卢平大声喊道,我赶紧跟着赫敏退到一边。

  “那是谁?是什么东西?”哈利好奇地问,“有点像恐怖传说里的生物。”

  罗恩的博格特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蜘蛛,而我心不在焉地看着他出手:“我的梦魇吧,我猜。他这两天老是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本以为罗恩面对这只六英尺那么高的蜘蛛会吓呆,但他却很勇敢很果断地出击——至少比我刚才用时要短。

  “滑稽滑稽!”罗恩吼道,蜘蛛的腿顿时消失了。它在地上滚来滚去,拉文德尖叫着躲开了。最后蜘蛛停在了哈利的脚下,哈利举起魔杖,做好准备,可是——

  “看这儿!”卢平教授突然喊道,抢先一步上前。无腿的蜘蛛消失了。同学们都慌乱地东张西望,看它跑到哪儿去了。

  我们看见一个银白色的球悬在卢平教授面前,卢平教授几乎是懒洋洋地说了句:“滑稽滑稽!”

  啪!这只银白色的水晶球变成了一只蟑螂,而卢平教授又喊了纳威的名字:“你来收尾!纳威,把它干掉!”

  “滑稽滑稽!”纳威信心十足地喊道,我们只瞥见一眼斯内普穿花边长裙的模样,纳威就发出一阵响亮的哈哈大笑。博格特顿时爆炸了,变成无数股细小的烟雾,消失不见了。

  这堂课结束得十分圆满,每个人都兴奋地讨论着刚才在课上的细节,他们非常自豪自己面对了恐惧,还成功地解决了它,而且他们还不断地夸奖着纳威。

  “干得太漂亮了!”大伙说。

  纳威也十分兴奋,他脸都涨红了,很不自在地面对大家的夸奖。而哈利却显得有点闷闷不乐:“我什么都没做,卢平教授怎么不让我也试试?”

  “他不是说了嘛,你和赫敏在上课前回答了他的问题啊。”罗恩摇摇头,“同样也加了五分,多好的事儿!这是我们上过的最好的一节黑魔法防御术课,不是吗?”

  “他好像是个很不错的老师,”赫敏赞许地说,“但我希望我也有机会对付那个博格特——”

  “它在你面前会变成什么呢?”罗恩笑嘻嘻地说,“是一份没得着满分、只得了九分的作业吧?”

  当我们坐在礼堂里吃晚饭的时候,哈利还是没能振作起来。由于我一靠近他和罗恩,耳钉就会刺我的肉,所以我只能坐在金妮和赫敏身边,沮丧地吃田园沙拉。

  伴随着扑棱扑棱的扇翅膀声,是克劳迪亚带着信件回来了!我立刻抬起头,稳稳地结束了她扔下来的信封,又递了一小块面包过去。克劳迪亚顿时满意地叼着面包飞回猫头鹰塔了。

  我收到了好几封信,有来自外公和罗莎莉的结婚通知函;琳达表姐的中国冒险记录(实则就是炫耀);还有我期盼已久的温蒂姨妈的信。

  【我挚爱的凯莉。】她写道,字体还是那样的潇洒不羁,我猜她还是用左手写的。

  【很抱歉我寄了不成熟的实验耳钉给你,但我研发这对耳钉的理念,正是保证青少年远离生活中不该有的骚扰,当有人(特指男性)试图对你做出超出友谊的事情时,它会提醒对方的不轨之心。然而现在看来我是有点用力过猛了。】

  不止一点点用力过猛!我咬牙翻开下一页。

  【我会加紧时间研究出如何解下耳钉的解药,因为我当初貌似往上面滴了不止一滴毒角蟾蜍的汁液。请放心,一旦有了化解的魔药,我立刻就会寄来给你。】

  我还得戴着这对耳钉多久?!我开始抓狂了,情绪越来越差,气愤地把信摔在桌子上。

  “哇,这是谁呀?”被我摔开的信件中,从结婚通知函里掉出一张照片,正巧飘在金妮桌前,她举起照片准备还我,却好奇地看过来,“这个新娘可真漂亮啊!”

  “那是我的继外婆。”我漫不经心地说,但等我看清楚这张照片后,忍不住从背后冒出一阵冷汗。

  在穿着白西装和婚纱的外公、罗莎莉背后,笑得开怀的温蒂姨妈正兴奋地挥舞着手中抢到的花束,而她露出来的两只胳膊——都完好无缺,没有任何伤痕!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真的好在乎耳钉!小哈屁股被硌到了完全没人在意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