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农姨丈突然说:「你闭嘴!」他气得脸都胀红了,威农姨丈瞪着海格厉声说:「别说下去了,这位先生,我不准你透露任何事给这孩子!」

海格愤怒地说:「德思礼,你们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关於邓不利多先生信里的内容?我当时就在场亲眼看见那封信被放进哈利的毛毯里!」海格太生气了,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因愤怒而颤抖。

生气的海格看起来相当可怕,威农姨丈想必是鼓起了全部的勇气才敢对海格吼道:「闭嘴,你别再说了!」他身旁的佩妮阿姨已经吓得呼吸都不顺畅,上气不接下气的她彷佛随时会晕了过去。

海格见到德思礼夫妇惊慌失措的样子,倒是得意起来,他冷哼一声,说:「喔最好把你们给活活气死。」接着他转头看着哈利,轻声说:「哈利,你是一名巫师。」

哈利的心怦怦地跳,他无法克制自己去想他进入霍格华兹学习魔法的场景,但他仍顺着海格的话,轻声问:「我是什麽?」

「巫师。」海格说,他又倒回沙发上,咧嘴续笑道:「我相信你在经过学校训练後绝对会变成一位很厉害的巫师,毕竟你的父母都相当优秀。」他顿了一顿,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哈利,笑说:「总之,我想是该让你看看这封信的时候了。」

哈利伸手接过海格递来的信,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在颤抖。这封信他等太久了,淡黄色的信封上面以墨绿色的墨水写着:

「大海,礁石上的小屋,地板上,哈利?波特先生收。」

霍格华兹学校的信一如既往地将收件地址及收件人写得非常详尽。哈利打开信封抽出里头的信读了起来。信中写道:

「霍格华兹魔法与巫术学院

校长:阿不思?邓不利多(国际魔法联合会会长、巫师协会会长、梅林爵士团一级魔法师)

亲爱的波特先生:

我们很高兴地通知您,您已获准进入霍格华兹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物品一览表。

学期定於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於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回信。

祝您有个愉快的一天

副校长 米奈娃?麦 谨上(Minerva McGonagall)」

入学要用的书籍跟物品哈利已经太清楚了,最後一句话倒是看得他心底一惊,他抬头看着海格说:「学校要静候我的猫头鹰给答覆,是要回答说我要不要去霍格华兹学校念书的意思吗?」

海格闻言,拍了拍後脑门,那个力道大得足以推倒一匹马。他大声说:「梅林啊,我差点忘记了。」说着,他一样从他的大衣掏出东西。

这次海格掏的是羽毛笔、一卷羊皮纸。以及,哈利确信自己没有看错,是一只毛绒绒、活生生的猫头鹰。哈利至今还没想明白海格倒底是如何把一只活蹦乱跳的猫头鹰塞到大衣里。然後他看着海格在羊皮纸上以龙飞凤舞的字迹写着:

「亲爱的邓不利多先生:

已经将信交给哈利。明天会带他去买上学要用的东西。这里的天气糟透了。祝您安好。

海格」

写完了信,海格卷起羊皮纸,让猫头鹰叼着信,然後将猫头鹰放飞到暴风雨之中。整个过程看得德思礼一家人目瞪口呆。哈利偷偷看了一下达力的反应,他表哥的嘴巴张大得足以塞下一颗鸡蛋。他第一次看到用猫头鹰送信的时候反应也与达力十分相近,但重生後哈利已经见怪不怪了。

好半晌,威农姨丈才终於恢复说话的能力,他惨白着脸,很生气地说:「他不会去的!」他怒瞪着海格,又说:「我们收养他前就发誓过要断绝这一切荒唐的事情!什麽巫师啊,巫术啊,通通见鬼吧!」

海格冷哼一声,说:「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笨麻瓜(Muggle)会怎麽阻止他。」

「麻……什麽?」达力不合时宜地问。他见到威农姨丈盛怒的眼神,又吓得躲回佩妮阿姨的身後。

海格不耐烦地解释:「麻瓜,就是在说你们这些不懂魔法、不会魔法或不相信魔法的人。」他虽然是在回答达力,不过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在解释给哈利听。接着海格看向佩妮阿姨,又说:「至於你,显然,你知道哈利是一名巫师,却没有告诉他邓不利多先生在信里写的一切。」

哈利盯着自己的脚尖。他早该意识到自己造成德思礼家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毕竟他被仇家追杀,作为他的收养家庭自然也很难独善其身。

佩妮阿姨没有去看哈利的反应,但她被海格的话刺激到了,她激动地说:「他是巫师,我当然知道他是巫师!我那个该死的妹妹就是个女巫,她收到同一封信後就不见了,进了那所学校,每次回家都带着一口袋的蟾蜍蛋,或是把杯子变成老鼠!只有我看出她是一个怪胎、一个怪物!我爸妈还为了家里出了一位女巫而沾沾自喜!」

哈利闻言,惊讶地看着佩妮阿姨。就哈利的记忆里,佩妮阿姨极少提过他母亲。少到就算她不认这个妹妹哈利也不会太意外。而事实上从佩妮阿姨现在的语气,她根本不想认哈利的生母为亲妹妹。

佩妮阿姨说到一半,大口大口地喘气,又说:「然後她在学校遇到那个波特,毕业後就结婚,有了你。波特也和那些……一样不正常,後来他们自爆死了。自爆,听得懂吗?所以我们只好收养你。」她喋喋不休地说了这番话,显然这些事情已经在她心中累积了很多年。

哈利的脸色煞白起来,他闭上双眼神情痛苦,好半晌才轻轻地说:「佩妮阿姨,你跟我说我父母是死於车祸。」

「车祸!」海格愤怒地咆哮,他从沙发上跳起来瞪着德思礼夫妇,怒气冲冲地继续说:「区区一个车祸根本不可能夺去詹姆(James Potter)与莉莉(Lily Potter)的生命!这完全是在羞辱他们!我们的世界里每个人都知道哈利的名字,而他却不晓得自己多有名气!」

哈利一时间还是没有睁开眼去看任何人,他已经很清楚自己的身世了,而且回忆自己的身世实在太过沉重,他想到预言,想到佛地魔,想到他们两个之间无法共存於世。可作为一位从麻瓜世界长大的孩子,他知道自己必须问这个问题,尽管这个问题绝对会难住海格。所以哈利慢慢地睁开双眼,抬头看着海格,认真地问说:「所以我父母到底出了什麽事?」

果不其然,海格不再气愤了,反而有些坐立难安。他焦虑地说:「啊,是的,没错,邓不利多先生有跟我说……说我找到你後可能会遇上一点麻烦,因为你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了,我甚至不晓得由我来说是否合适,但我还是跟你说点吧,总不能让你在全无准备下就跑去霍格华兹上学。」

接着海格在炉火旁说起魔法世界的事,说起詹姆与莉莉的事,说起『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人』的事。海格说了很多哈利重生前就已经听过的事,还有他前世经历过的事。

除了在海格说出『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人』(You-Know-Who)这个名词时,哈利才打断海格问了他是谁。海格抖了抖,回说那是『佛地魔』,而他再也不想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余下时候,哈利静静地听海格说话。他很感激海格告诉他这些,至少不会让他顶着名气踏入魔法世界时,却对那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再一次听到这些故事,哈利的心情复杂难耐。

哈利想起很多事,特别是海格提到佛地魔杀了他父母的时候。他想起了索命咒;想起了西追?迪哥里(Cedric Diggory)被下的索命咒;想起了贝拉?雷斯壮朝妙丽施展的索命咒,哈利心中一痛,他为她挡了下来。最後,他的思绪停留在梦里时常出现的那道令人颤栗不已的眩目绿光。

Chapter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