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麽办?」佩妮阿姨气急败坏地道,她给了一个哈利谴责的眼神,彷佛责怪他害费太太摔断腿预谋搞砸达力的生日。

得知费太太的身份後,哈利这一世有多为费太太难过一秒。对,只有一秒,他仰起头直视佩妮阿姨的双眼,不畏惧对方并不亲和的目光。

「我来打给玛姬。」威农姨丈说。

佩妮阿姨瞪圆双眼,说道:「你别傻了,威农,玛姬很讨厌这个孩子。」

「那、那你那位朋友,伊芬?」威农姨丈建议道。

佩妮阿姨摇摇头,应道:「她去南西班牙渡假了。」

两人简短对话後,不约而同地瞪视着哈利。哈利已经很习惯德思礼夫妇把他当成一条鼻涕虫一般讨论他。

哈利暗自叹了一口气,尽管他知道剧本怎麽走,但他得表现得不要那麽明显,他满怀期待地看着佩妮阿姨,说道:「你们可以把我留在家里。」

佩妮阿姨闻言,朝哈利吼道:「然後等我们回来的时候,整栋房子都被炸掉了?」

哈利连忙道:「我又不会把房子炸掉!」这倒是实话,除非他的情绪无法控制而不小心使用魔法,不然他也没能力把房子炸掉,毕竟法力跟年龄多少呈正向关系。

威农姨丈与佩妮阿姨如果会信哈利的话就不姓德思礼了。两人还在想办法。

「那我们把他带去动物园。」佩妮阿姨说,她顿了一顿,慢吞吞地续道:「然後留他在车上。」

威农姨丈大声道:「你疯了吗?我那台是新车耶!」

事情发展至此,哈利已然得知威农姨丈及佩妮阿姨打算带着他们去动物园。他兴奋起来,如果是动物园,那哈利更非去不可,这意味着能看到各式各样的动物,其中也包括了蛇。

哈利脑海中闪过一个令人颤栗的念头,他想确认重生後是否还保留着能与蛇对话的能力。这个念头令他一阵晕眩,不过他不能显露太多想跟着一起去动物园的渴望,起码不能让佩妮阿姨及威农姨丈起疑。正当他还在思索该怎麽继续演下去时,达力的话简直助他一臂之力。

「我、不、要、他、去!」达力尖叫,甚至哭了出来。当然他是假哭,他已经很多年没哭过了,而假哭这招可以让德思礼夫妇完成达力任何心愿,他屡试不爽。

佩妮阿姨见状,连忙搂着达力,柔声安慰说:「喔我的宝贝达力,妈咪不会让他毁了你的生日的。」

「我……不要……他……他去。」达力啜泣道。

这次达力难得挤出几滴眼泪,哈利怕自己笑出来,乾脆别过头不去看他,所以他错过了达力不怀好意的笑容。

但达力这次失算,门铃响了,佩妮阿姨放开达力去应门。来的人正是达力最好的朋友皮尔?波斯奇(Piers Polkiss)及波斯奇太太。皮尔与达力就读同一个班级,是一位瘦得像猴子一样的男孩,达力知道皮尔来之後就停止假哭了。

德思礼夫妇为了安排哈利的去处又折腾了一会儿,可就是没有理想的安排。半个小时後,哈利惊喜地发现他已经与德思礼一家人及皮尔坐上同一辆开往动物园的车。

当然,威农姨丈在出发前还是把哈利叫到一旁,对他低吼说:「我警告你,小子,你胆敢做出任何蠢事,你就准备在碗橱待到圣诞节为止吧。」

哈利闻言,垂下眼帘,什麽话也没说。他能体谅威农姨丈为什麽这麽紧张,毕竟他也算是前科累累。但这一世他有……他应该有足够的心智去控制自己的脾气,而不在盛怒之下无意识地使用魔法。

  

一路上,威农姨丈抱怨着公司、工作、客户以及路上骑车的骑士们。当一辆摩托车从威农姨丈的轿车旁边迅速骑过时,威农姨丈大声抱怨说:「……他们简直疯了,小兔崽子们不会骑车就不要上路啊!」

哈利却想起梦里的摩托车,一辆会飞的摩托车。他正打算说出这个梦时,立刻意识到『会飞的摩托车』实在太不寻常,乾脆闭嘴看着窗外的风景,省得挨威农姨丈一顿骂。

到了动物园,哈利意外得到一支冰棒。而达力抱怨他的圣代冰淇淋不够大份,於是哈利又获得一份冰淇淋。这等好运太不真实,一度让他怀疑自己在作梦。

有了前一世的经验,这一世哈利理应当可以避免什麽,可他不愿意。

吃过了汉堡及炸鸡当午饭,达力等人来到爬虫类馆。馆内气温有些低,灯光也不够明亮。但足够看清玻璃後方的蜥蜴及蛇等各种爬虫类在里头爬来爬去。达力很快就找到整座爬虫类馆最大的一条蟒蛇。

达力道:「动啊!」他将鼻子贴在玻璃上,看着蟒蛇的双眼闪闪发光。

威农姨丈听到达力的要求,大力地拍着强化玻璃,企图引起蟒蛇的注意。可惜徒劳,蟒蛇连动都没动。

「无聊。」达力咕哝一声,跟着皮尔离开了。

哈利向前一步,离玻璃更近了一些。他盯着蟒蛇,暗暗想着,蟒蛇的生活应该很无聊,在这里没有同伴,还得随时面对像威农姨丈或达力这种烦人的观光客,如果哪天蟒蛇孤独地死去他也不会太意外。反观自己,碗橱虽然很小,但他至少能上学什麽的。

即便人生重来一次,哈利还是忍不住站在蟒蛇的角度思考人生。思考牠的一生,也思考自己的一生。他才这样想着,蟒蛇突然抬起头来向他眨了眨眼。

哈利一愣,迅速观望周遭,确定没人注意他们。他又回头看着蟒蛇。

蟒蛇转头看向威农姨丈等人的方向,接着迎上哈利的目光。

哈利确定自己能懂牠在说什麽,蟒蛇说:「我常遇到像他们这样的人。」

「我知道,那一定让你很烦。」哈利轻声说。蟒蛇用力地点点头。哈利又问了蟒蛇的家乡在哪里,蟒蛇用尾巴指着看版回答他。正当哈利要继续说下去时,身後突然传来皮尔的声音,把蟒蛇跟哈利都吓了一跳。

「德思礼先生、达力你们快看!快来看这条蛇!」皮尔大叫,并用力地撞了一下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