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巽雪心中挂念着余岁,便跟了过来。

  这一月来,余岁总不去找他,他忙于青冥魔域的事情,也很少得闲。

  他本就打算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来看余岁,刚刚恰好碰见余岁在殿门外逗留却不进去,便临时决定来看看余岁。

  江巽雪见余岁似乎有些心事,正想要上前开解,却是见他开始弹琴,便沉下心来,认真听着。

  余岁果然没有让他失望,短短数月,便有如此进益。

  余岁微微一愣,尊主刚刚竟是在听他弹琴——

  江巽雪笑道:“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看。这话果然不错,我一月未见你,你的琴技也越发精湛了。”

  竟是已经一月了吗?余岁微微一愣,他不敢去找尊主,却是没想到尊主会找上来。

  他想起,尊主曾说,若是有什么问题,边可以去询问他,而他却是一次也未曾去过。

  余岁不禁懊恼了起来,若不是自己生出来不该有的心思,他又怎会避着尊主——若是尊主误以为他没什么问题,不需要指导,又该如何是好?

  “尊主说笑了,属下的琴技是尊主教导,绝比不上尊主的万一。”余岁垂眼缓缓道。

  江巽雪眉梢微挑,打开扇子,轻笑道:“这话却是不对的。”

  “我虽是教了你弹琴,却是也只教了你弹琴,那只是术,只是方法——但你以琴入道,这道却不是我能够教的。”江巽雪缓缓道,“我的琴是我的师父教授的。”

  余岁认真听着——这是尊主第二次讲他自己的故事了。

  “我师父所弹奏的曲子,我通通都是只听一遍便能弹下来,我师父便以为我是个习琴的天才,只可惜我纵然能弹奏出世间上所有的曲子,但我却并不适合弹琴。”

  “师父说,我的琴声中没有情感,我的琴声是死的。”

  余岁微微一愣,有些不解。

  江巽雪摇了摇头,温声道:“你之后便明白我说得意思了。”

  江巽雪的目光落在了少年的眉眼处,温声道:“那是自然,你是我千年来见过天赋最高之人。”

  “尊主说得当真吗?”余岁心中有些惊喜。

  江巽雪轻笑了笑,点点头,温声道:“自然是真的。”

  “假以时日,你超过我,并不是难事。”

  余岁犹豫片刻,试探着问道:“若是我为尊主弹琴,尊主可会喜欢听?”

  江巽雪微微一愣,温声笑了笑:“自然求之不得。”

  余岁眼睛一亮,心中有些欢喜,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江巽雪的目光落在了少年身上,轻笑了笑,问道:“近日你都弹了什么曲子,可否弹给我听听?”

  余岁乖巧点头。

  江巽雪与余岁面对而坐,轻笑了笑,温声道:“弹吧。”

  焚香听琴,自是有一番意境,这对江巽雪来说,也别有一番风趣。

  “《渔樵问答》、《阳关三叠》还有《平沙落雁》,不错不错,这三首曲子都是传承了许久的名曲。”江巽雪笑道:“你可是按着十大名曲来学的?”

  余岁微微一愣,缓缓道:“正是——尊主,难道不可以吗?”

  江巽雪摇摇头:“当然不是,我只是问问,我当初也是先挑着名曲去学,仿佛能够弹出名曲便也是大家了一般。”

  余岁轻笑了笑,犹豫了片刻,温声道:“那尊主能否教我首曲子?”

  江巽雪轻笑了笑,“当然可以,让我想想我教你什么——”

  江巽雪想了片刻,仍旧没有想到合适的曲目,正思索着,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之中,却是忽然想起了《凤求凰》

  “我教你弹司马相如的《凤求凰》?”

  余岁微微一愣。

  “你看是不愿学这首吗?若是不想,换首便是了。”江巽雪淡淡笑道。

  余岁连忙摇头。

  “这种爱情的曲子,我还未曾学过。”余岁乖巧道——一副认真求学的样子,他却是知道自己自己的心思不是那么简单。

  江巽雪对上了少年澄澈的眼神,微微一愣,缓缓点了点头。

  江巽雪的脑海中回忆着《凤求凰》。

  这首曲子,他很喜欢,他最早是听的母亲弹过的——只是当时他并不知道母亲弹得是什么。

  他当时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弹这首曲子的时候,总是有些悲伤,等到他知道这首曲子是什么都时候,他的母亲便已经去世了。

  他缓缓起身,从琴房中取出来一把琴,温声道:“我弹给你听。”

  余岁还暗自沉浸在尊主同意教他弹《凤求凰》的欣喜之中,听见江巽雪说话,才回过神来,乖巧点了点头。

  尊主弹琴,他自然要认真听着。

  一曲毕,江巽雪缓缓道:“你听明白几分?”

  余岁沉思片刻,缓缓道:“回尊主,属下约莫明白了七八分。”

  江巽雪轻笑了笑,温声道:“那便试试吧。”

  余岁乖巧点头,沉吟片刻,缓缓抚上了伏羲琴。

  江巽雪认真听着,唇角已经带上了笑意,温声道:“弹得很好。”

  说着,他缓缓起身,坐在余岁的身后,温声道:“不过有些细节还要注意,比如这里。”

  江巽雪道:“就比如入调的这个地方,你弹弹试试。”

  尊主的说话吞吐出的气息有些灼热,恰好落在余岁的脖颈处,余岁默念着冷静冷静,才让自己冷静下来,按着尊主所说得弹奏了入调的地方。

  江巽雪伸手把余岁围住,握着少年的手,抚上琴,温声道:“我带你示范一下,明白了吗?”

  余岁微微一愣,缓缓点头,尝试着弹奏着。

  江巽雪轻笑了笑,淡淡道:“不错,还有这处。”

  时间疏忽而过,江巽雪温声道:“余岁,你再弹一遍可好?”

  余岁轻轻点头,尊主仍旧坐在他的身后,这个姿势似乎是有些亲亲近了,但尊主并不觉得有什么,而他对这份亲近求之不得。

  余岁微微侧首,目光停留在了尊主的唇角,缓缓道:“那属下便弹给尊主听了。”

  江巽雪微微颔首。

  这是一首爱情的曲子,是赋圣司马相如为追求卓文君而弹奏的曲子,卓文君因为此曲才决定与司马相如出奔,这曲子极美,歌词中司马相如以风自比,更是奔放大胆。

  《凤求凰》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余岁弹完这首曲子后,指尖微颤,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江巽雪也有些恍然——他心跳得有些快,仿若是心动的感觉。

  这琴曲中的情真意切,仿若实体,余岁虽然是初学者,但已经能够完美地将情感融入于琴声之中。

  不知是不是这《凤求凰》之中的情感太过充沛的缘故,他竟是听得痴了,他竟是完完全全沉浸入其中。

  他能够感受到余岁融入琴声之中,几乎要化作实体一般的爱意,江巽雪微微有些怔愣。

  “尊主,属下弹得如何?”余岁平复好心情后,回首,笑问道。

  江巽雪久久不能自拔,听见余岁说话,才反应过来,目光落在了少年的眼眸之上,微微有些恍然——

  正如他曾经说得,这双桃花眼分外勾人,仿若总含着情一般,不知是不是刚刚《凤求凰》的缘故。

  他似乎从这双眼眸中看出了浓烈的爱意。

  “尊主?”余岁试探着问道。“属下弹得如何?”

  江巽雪回过神来,声音似乎都失去了往日的清冷,格外温柔:“自然极好。”

  余岁微微一愣,有些惊喜。

  江巽雪的目光落在少年的眼眸之中。

  两人四目相对,江巽雪微微一愣,倏地垂下了眼帘,江巽雪知道,他的心乱了。

  这似乎有些失控,今日不知从何时起,便偏离了轨道——

  这不对劲。

  这是怎么回事?

  琴房内静得可怕,梅花随风轻轻吹入琴房,屋中的两人心思各异。

  作者有话说:

  明天入V,感谢一路看过来的小天使们﹋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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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惠帝郁恪一辈子亲贤臣,远小人,自认为还算是是个好皇帝。

  却没想到,死后再睁眼,他穿成了十八岁,选秀失败的郁恪身上。

  他被打得一身是伤,与领养来的弟弟相依为命。

  看着一穷二白的家,还有乖巧懂事的弟弟,郁恪想着原主的职业,一头扎进了娱乐圈——成了一名演员。

  后来,年仅二十五岁的郁恪,先后摘下视帝、影帝桂冠,前途无可限量。

  众人发现影帝几年前还是一个参加选秀,第一轮就被筛,啥都不会的花瓶。

  一时间阴谋论四起,郁恪拿奖拿到手软,冷静地看着娱乐八卦中的自己,不是被包养,就是被饭局。

  再后来,有人发现,郁氏集团的法人代表变成了郁恪。

  ——原来自己还粉到了豪门。

  *

  郁恪承认他皇帝生涯中,有一件事情他做错了。

  就是他不应在年少无知时,因着那人生得好看,把他从状元郎,改成了探花郎。

  但好在后来,君臣相知,也算是一段佳话。

  只是探花郎去时,雪满天山,万千百姓为他送行,却无一亲人在其中。

  重活一世,郁恪却是发现——弟弟长得越来越像他的探花郎了。

  *

  郁破竹有一个秘密,连他最亲近的哥哥也不知道,因为他知道那是禁忌。

  他总在做同一个梦,梦中他是公孙破竹,是惠帝三年的探花郎。

  他一生未婚,因为他对那九五至尊之人有着不可说的心思,正如他对他哥哥的心思一样。

  直到他知晓,原来他和他不是亲兄弟。

  尤恐此番是梦中,天知晓,不作假。

  PS:1、前世探花郎大,这一世探花郎小

  2、双箭头,箭头很粗

  3、原主就是攻,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