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尘埃落定之时天色已晚,两位法律人在深夜终于得以享受难得的安宁。御剑带来的两个行李箱已经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专门给他腾出来的抽屉,和成步堂惨遭喧宾夺主的衣柜。御剑擦洗干净身体,换上了一套新的睡衣。给他接风洗尘的除了晚餐,还有关于成步堂手上这个委托的如山案卷。

  “想不到你竟然真的能哄她去睡觉。”

  成步堂从他勉强塞进角落但仍占据大半个客厅区域的没品的宜家办公桌上摊满的文件堆中抬起头来。其实更让人想不到的应该是御剑竟没有对他的家具装修做任何评论,大概是他的常识在发现美贯对于收拾她那些魔术道具的想法是把它们塞进厨房的碗橱里时,就已经崩溃了吧。

  “知道吗,我和你一样震惊。”成步堂笑道,“但她明白你受不了她一直那样叽叽喳喳下去,至少在我向她解释之后。”

  “我确实不想成为她不情愿去休息的原因。”御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感谢她的理解。”

  律师对着坐在他的桌边轮椅里翻阅着证据的检事长露出一个亲切的微笑。他应该还没有看到那些关于婚外情的证据,成步堂想,因为他的脸色就像往常一样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还是说我太高估了这些证据的淫秽程度?】

  “美贯真的很喜欢你,她愿意为她的御剑叔叔做任何事,甚至包括不用我威逼利诱就听话地去睡觉。”成步堂偷偷地快速瞥了一眼身边的检事长,看到他因成步堂颇具倾向性的说法而露出一个小小的隐秘的微笑。那是一个有些甜蜜而亲和的表情,诚实地表现出了他的感受。一个快乐的想法让他的嘴角自然地抬了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常见的景象,成步堂心存感激地想,自己应该是看见这个最多的人。排第二的,也许是Pess。

  “我很抱歉没办法带Pess一起过来。”他顺着脑中所想开口说道,“我们最近才发现美贯对狗毛过敏。”

  “我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遗憾,成步堂。就算美贯不过敏,Pess现在也已经很老了,她不会想要在这么短时间里再搬一次家的,更不用说这里有一个像那样活力四射的小姑娘热衷于用她的玩具表演魔术了。”

  成步堂躺倒在座位上大笑起来,用手捂着嘴以免发出过大的声音吵醒他的女儿。“Pess和美贯一样大,是吗?”

  “唔姆……都以人类的年龄算,确实。”御剑再次低下头看着在他膝盖上摊开的文件,用颤抖的手调整了一下眼镜。“作为一只狗来说,她已经77岁了。在她的品种中,算是个老姑娘了。”他用手指追踪着还没有完全掌握的一段,“她与导弹的互动让我觉得应该给她找个同伴狗狗陪她度过晚年。”

  律师的目光从他苍白的脸颊下移,到达御剑睡衣上印着的大将军标志上。他想知道这个人到底在沉思什么,他有他自己的怀疑,但那都是黑暗和可怕的,不是御剑现在应该考虑的东西。他伸手轻轻地把装着微波意大利面的塑料盒向前推了推,“嘿,我把这些都切碎了,这样你就可以一只手吃饭,一只手拿着文件看。可别让我这些惊人的慷慨努力付诸东流。”

  御剑合上案卷放回桌上,换下了已经充分放凉的晚餐。“抱歉,我刚才根本读不进去这些该死的文件。”他叹了口气,把盒子放在膝盖上。“我的头还是有点……”

  “我知道。中风后完全恢复过来并不容易。但幸运的是你还足够年轻、足够强壮,可以做到这一点。此外,你现在还在服用一些非常强效的止痛药。就是外头那些小孩做梦都想卖的那些玩意儿。”

  “你什么毛病?”检事长翻动着他的微波炉晚餐,忍不住出声地笑了起来。成步堂在他的右边,咧嘴笑的好像他刚刚讲了个全东京最好笑的笑话。

  “王泥喜每天都这样问我。”他玩笑道,然后俯身看着面前摊开的文件,再次专注于他的案子。

  在意料之外的门铃声响起之前,他又花费了一个小时时间在案卷中寻找矛盾。成步堂的精神突然绷紧了,残酷的现实终究还是追上了他,在门的后面出现的是他最不想看到的身影。

  “妈的。”他骂道。

  “喂!”她本能伸手盖住了矮她一头的表妹的耳朵。成步堂甚至刚刚才注意到她,她紧紧地抓着真宵紫色的道袍,好像下一秒就要跪倒在地。她知道了吗?成步堂无法想象真宵会想要向第二个人重复这个故事。就在这时他意识到楼道里没有亮灯——春美怕的也许是这个。

  “可以让我们进去吗?”真宵打断了他的思考,她伸出一只纤细的手,向他挥舞着一本破旧的文件夹。这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成步堂马上让到一边,躲开了那本档案——在那被皮革和尼龙线紧紧捆绑包裹着的纸张中,记载着所有能够证明御剑身世的证据。两位绫里小姐被领进客厅,御剑仍在读他的尸检报告,他不得不翻来覆去地读到精疲力尽,但依然没什么进展。他抬起头,看到春美在台灯的光芒下突然变得明媚起来的面庞,看着她蹦跳着向他走过来,只感觉自己好不容易集中在案卷上的注意力一瞬间又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晚上好,检事长先生。”发现美贯的卧室门紧紧的关着,她小声说。成步堂知道,如果被迫10点上床睡觉的美贯发现春美在这个时候还醒着的话,她一定会生气的。

  “真宵小姐,春美。”御剑有些惊讶地回到,他摘下眼镜,先是试图把它挂在胸前那个不存在的风衣口袋上,然后再放在桌子上。“如果是探望的话,时间好像有些太晚了?”

  真宵抬起头看了成步堂一眼,双方都清楚成步堂信守了他的承诺,直到现在也没有向御剑提起任何事情。这个承诺其实并不难兑现,因为在整个投毒事件的步步紧逼中,成步堂几乎真的忘记了这档子事。因此在她点头对他表示感谢时,他只是耸了耸肩。

  “我也这么觉得。”春美继续说,她的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但我想,去见一位朋友永远不嫌太晚。您感觉怎么样,检事长先——”小姑娘的话被真宵突然覆盖上她肩膀的手打断了,“真宵大人?”她眨眨眼。

  “去客厅里找个地方坐下,春美。”真宵对她的表妹低声道。尽管她十分困惑,但还是乖乖被带到沙发上。随着谈话突然的中断,困惑转移到了御剑这边。当辩护律师走到他身后抓住轮椅的扶手、松开刹车时,他回过头茫然地看了成步堂一眼。

  “怎么了?”他轻声问道,拿起眼镜,被推到两个面对面摆放的沙发和它们中间的茶几旁边。他又一次看向成步堂的眼睛,但那人并没有与他安静地对视,而是坐在了他对面、真宵旁边的沙发上。春美环视了一下四周,换到了御剑轮椅旁边的座位。

  检事长推断,春美应该和他一样毫无头绪。不管接下来要宣布的新闻是什么,看来至少他们可以分享这种对目前形势的茫然无知。

  成步堂确信,不说话的办法就是把这件事告诉御剑的最好的办法。言语是可以被争论和否定的——御剑怜侍是一个近乎冷酷地相信着证据的人,在这种话题上,即使是最精致的语言也完全是浪费。当真宵张开嘴准备解释时,成步堂把手搭在她的手腕上阻止了她,并不露痕迹地向她手中的破烂文件比了个手势。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感谢他们的默契让她理解了她的意思。她前倾身体,把文件放在茶几上,那里是了解真相的人与蒙在鼓里的人的中间地带。

  “我……我应该泡个茶吗?”春美在御剑旁边插嘴道,“成步堂先生,你要喝茶吗?”真宵举起手阻止了她的动作,但这似乎已经打破了最后的冰层,足以让她向御剑做出一个手势,引导他去拿那本文件。成步堂可以听到春美更深地跌坐在沙发的角落里,她愈发不安地咬着拇指上的指甲。

  经过了一段足以令人窒息的漫长时间,检事长终于小心地向前探过身,从茶几上拿起文件,轻轻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书脊沉在他穿着红色法兰绒睡裤的大腿中间。他打开它,查看里面封存的那些近乎风化的旧档案。

  这并不会花多长时间,但成步堂觉得,从甜蜜的无知到达冷酷现实的那个瞬间就好像在另一个世界度过百年。直到他严峻紧绷的唇线张开,肩膀下坠,而脊背挺直,真相如同瀑布下飞涌的湍流般彻底洗刷过他的身体。他的眼睛睁大了,那银色的眼瞳闪着奇妙的光——成步堂突然感觉他应该离开这里,让这三个人自己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对家谱的冲击。但真宵抓住了他的手腕——看来对于这一点,不论他自己有何感想,都没有商量的余地。

  御剑对着几张发黄的纸片细细读了几分钟后,“现在就告诉他”的念头几次掠过成步堂的脑海。御剑抬起头看了一眼真宵,然后把目光转向坐在他旁边的春美(这位小姑娘十分礼貌地没有试图偷看文件的任何内容)。成步堂几乎立刻就明白了御剑在想什么。他还有血亲,而且已经认识将近十年,只是当做朋友。他有一个妹妹和一个表妹,现在就坐在他的旁边。当御剑张开嘴准备吐出一个音节的时候,成步堂完全无法想象他将要说些什么。

  “对不起——!”一直在他身边沉默着的真宵突然出声。成步堂吓了一跳,差点打翻中间的茶几。真宵松开了他的手腕,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真的非常、非常抱歉,御剑。”

  春美看看真宵,又看看御剑,当看到检事长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只是茫然地盯着腿上摊开的证据时,她更加心慌意乱起来。

  “绫里家的传统——”真宵一边吸着鼻子一边胡乱用袖子擦着脸,“——要求,任何具有供子大人血统的男孩都要被从仓院驱逐,并由他们的父亲在其他地方抚养。但是——我从来没想过——我妈妈——我们的妈妈会因为这些愚蠢的传统而抛弃自己的儿子!我还以为她不会!”

  “真宵大人?”春美的声音听起来好像也离哭出来不远了,果然,当真宵捂着脸发出沉重的抽泣时,她也立即开始嚎啕大哭。她显然并没有完全理解状况,但不能忍受有人因为无法帮助他们而承受这样的痛苦。

  成步堂与御剑终于久久四目相对,而成步堂该死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当御剑用他那坚定的目光温柔地望着他、恳求着他说些什么的时候,他无比擅长的虚张声势技巧完全失效了。御剑或许只是希望他把他从这个真实得令人害怕的梦境里掐醒,但他做不到。

  毫不奇怪地,御剑死死抓住轮椅的扶手,强迫自己用尚不能平衡的双脚站起来。成步堂紧张地站起身,以便在任何御剑需要的时候帮他一把。直到检事长扑倒在春美旁边的沙发上,把她拉进一个大大的拥抱里。他的双臂紧紧地搂住她因抽泣而颤抖的身体。他从春美的肩膀上看过来,在成步堂身上略作停顿,然后又闭上了。他把鼻尖埋进她细密的发丝中间,让她紧紧地挨着他的胸口。这种感觉有些陌生。当御剑在法庭上昏倒的时候,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曾预料那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但那是值得的。它必须值得。当揽过真宵抚摸她的脊背时,成步堂这样想到。

  最终,撕心裂肺的痛哭归于偶尔的轻柔的抽泣,御剑从春美的肩膀上抬起头,同样湿润了眼眶,脸上有隐约的泪痕。他伸手摘下被搞得歪歪扭扭的眼镜,春美翻身滚下他的膝头,坐在旁边让自己平静下来。成步堂扯着t恤的袖子擦掉自己脸上的眼泪。说真的他不太清楚为什么每个人都在流泪,他不是这里谁的家人,正如王泥喜可能会说的那样,他也许永远也没法理解他们三个人发现家谱如此混乱地交叠在一起的感觉。

  “我不敢相信她会……她会拒绝承认你的存在。”真宵的声音仍带着浓重的鼻音,但成步堂坐在他旁边,用手揽住她的肩膀,给予着她一个稳定的支撑。“我能理解为什么你的——我们的爸爸为什么缺席了我们的生命,因为他不被允许出现,但妈妈她……”她摇着头,“她把你送走了,再也没见过你。”

  “我们的父亲从我开始问这个问题时就告诉我,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御剑的声音同样沙哑得不成样子,“自那以后我从未拥有过母亲,而现在我仍然没有,尽管她生下了我。”

  真宵瞪大了眼睛,鼻子一酸,眼角又开始有泪光闪烁。

  “但是,”御剑清了清嗓子,“从这些档案中,我获得的不只是一个仅仅名义上的母亲,还有……还有一个妹妹,以及一个表妹。”他的目光扫过真宵、然后是他臂弯中的娇小身体,嘴角的微笑近乎是湿润的。“我曾以为……我早已是孤身一人。”

  真宵发出一种介于哭泣和大笑之间的不体面声音,跨过茶几抓住春美和她们刚得到的哥哥,拼命地把三个人挤在一起。

  当御剑不由自主地用另一只手臂搂住真宵,小声地向这两个仍然止不住抽噎的女孩诉说着安慰的话时,成步堂简直笑得合不拢嘴了。又过了十分钟左右,一群满溢着香甜热可可的杯子出现在了茶几上,为这群多愁善感的人提供了肠胃上的慰劳。

  “我有一个问题,”御剑坐在沙发上说着,小心地挪动着他虚弱的双腿,缓慢地伸展每一块肌肉以避免抽筋。“是什么让你如此深入调查仓院的档案?”

  “唔噗!”在喝热可可的真宵突然呛到了,春美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他们交换了座位,成步堂四肢摊开躺在沙发上,一条腿放在御剑的膝头,他的裤腿靠着御剑的臀部,但这两个人似乎都不怎么在乎。御剑似乎很乐意利用他腿的重量来锻炼自己的肌肉。

  “也——也许应该由你来回答这个问题,成步堂君。”真宵在咳嗽的间隙努力说道。

  他向她瞥了一眼,把“我真的非得说吗?”这句话写在了脸上。他已经连续清醒了17个小时,在此之前总共睡了3个小时。不管女孩们与御剑在谈论什么事情,现在他只想昏倒在沙发里。此时严肃庄重的那个真宵大人终于再次出现了,掐住了他的手臂。他叹息一声,把放在御剑腿上的那条腿收了回来。

  “你知道你一直出现‘意识中断’吧?”成步堂开口道,小心翼翼地向后靠在沙发上。自从他的罪名洗清之前不久被那辆车撞过之后,他的腰就变得不像从前了。他还不想和御剑一起坐轮椅,尽管只是暂时的。

  御剑点了下头。

  “嗯,呃,怎么说呢——在意识中断期间,你可能……变成了另一个人。起初,我以为这只是术后恢复的必经之路——就像——你的大脑……唔,度过了非常奇妙的五分钟。直到真宵目睹了一次那个过程,我们才知道你实际上是在通灵。那真是一个非常歇斯底里的灵魂。”

  “当你在我面前‘犯病’的时候,”真宵接话道,“我感觉到了一个灵体在控制你的身体。你的声音变了,眼睛变得死气沉沉——这是与仓院流灵媒道相比唯一不同的一点。”纵然是这位经验丰富的灵媒师也无法直视对面御剑那惊恐的眼神,而成步堂也无法责怪她什么。

  说什么都像火上浇油。

  “这是不可能的,”御剑厉声道,“你不会真的以为——”

  “我也不知道该做何感想,御剑。”真宵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开始在房间中踱步。她的脚步声被地毯吸收得很好。“但是,我能确定我看到的是什么,你确实召唤了一个灵魂,不论你是否是有意的。”

  “怎么会?”春美小声尖叫道。

  “也许是脑手术。”成步堂一拍脑袋,“我不是脑外科医生,但在沃德医生进行紧急手术时,他会不会碰巧切除了绫里家族只传给男性的某种能够阻止灵媒的东西?就像……打开了某种开关?”

  “我怎么可能知道。”真宵散漫地耸了耸肩,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但是从那灵魂的样子来看,不管那家伙到底是谁,她都不会就这样放过御剑的。”

  “我连自己的身体都说不上话?”御剑愤愤道。

  成步堂歪了歪脑袋,绫里姐妹迅速地对他点点头,祈祷这位有逻辑的人能找到解释她们的新哥哥为什么能够通灵的蛛丝马迹。“你们之所以去查仓院的档案,是因为在我因中风接受脑手术不久,你们就怀疑我在通灵。”让御剑来复述这件事不知为何显得十分愚蠢,成步堂红着脸用手指捏着自己的嘴唇。“结果却发现你们和我有着相同的父母,而他们却从未告诉过我们关于各自失踪的父母的真相。”

  当咽下这些信息并消化它们时,检事长只发出几声颤抖的呼吸声。

  “那些药物相互作用一定对我产生了什么影响。”

  “我承认,这听起来完全像是疯了。但是铁证如山,你知道我和成步堂永远不会对你们撒谎。你也是,春美也是。”真宵温柔地低头看向春美,她正垂头看着她的热可可杯,上下眼皮打着架。

  时间将至午夜,直到每个人的杯子都空了,成步堂才真正感觉到夜晚的来临。御剑似乎多少接受了点他已经变成一个愤怒灵体的容器的事实。一切都发生在短短一天时间里,他已经很努力了。

  真宵和春美一进美贯的房间,他立刻尽可能小声地关上门,毫无疑问这二位肯定会叫醒美贯,然后兴冲冲地聊个通宵——鬼知道她们怎么有那么多话可说。御剑仍在沙发上,来回翻看着他出生前几周的档案记录。辩护律师坐在沙发扶手上,低下头看着被轻握在御剑苍白的手指间的脆弱纸张。

  “我第一次看见,你知道吗?”检察官叹息一声,把文件放在大腿上。

  “看见什么?”

  “我的母亲。她的名字——以及与她有关的一切。”御剑仰望着坐在他旁边的成步堂。“当我长到差不多可以凭借自己的好奇调查她身份的年纪时,我受到了狩魔豪的教导。”

  “为什么你一直没能自己发觉这件事?你的出生证明上肯定会有绫里舞子的名字。”

  “我……”银发男人歪过头,脸上出现了一种困惑的表情,好像他在回忆时发现了一些非常奇怪的事情。“我记得我去过记载我出生信息的登记处。当时狩魔豪为了他的案子需要一些受到政府限制的信息,所以……我想替他偷……为了得到有罪判决需要从地方档案馆得到证据。”

  “就像受到恶魔的蛊惑。”成步堂呻吟道。

  “的确。作为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我当然对那里面的东西充满了好奇。我沉浸在大量在本地出生、死亡以及婚姻的纸质档案中,忘记了狩魔豪的要求。我想找到我自己的出生证明但是,但是……我不记得最后我是否找到了。”

  成步堂伸出手揽过检事长的肩膀。“如果你不记得了,那说明你什么都没找到。否则,你至少会知道绫里舞子是你的妈妈,不是吗?”

  “是……是的。”对于这样的解释,御剑看起来一点也不信服。但当向成步堂靠过去时,他脸上的疲惫变得无比清晰。“也许明早我们会需要一次更加深入的调查。”

  “准备好睡觉了吗?”成步堂微笑道。

  TBC

  在被黄瓜吓飞的猫猫耳边:你也是黄瓜(恶魔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