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该偶尔放纵一下。”—马尔科姆?福布斯
赛德尼?克莱斯姆这一天过得糟透了，回家的路上堵车堵得一塌糊涂，偏偏又犯牙疼，而且还得怀疑他的营业员是不是被那个搬运工搞大了肚子。当然，作为阿拉莫戈多超市的经理，这些都是家常便饭，让他彻底出了一身冷汗的是打开家门后他老婆脸上的笑容。
“你记得我们要去奥森家参加晚宴，对吧？”她一脸怀疑，眯着眼打量丈夫疲惫的面容。
上帝啊，又是一个可怕的晚宴，糟糕的干酪，芥末煮蛋，果冻胡萝卜色拉还有更加糟糕的谈话。如果他早想起来这事的话，他还能带一支镇定剂回来，可惜现在他连化学物质的帮助都没有，只能靠自己忍受他们可憎的邻居了。
三个小时后，他终于把辛迪从邻居家热闹的八卦盛宴里拽出来，摇摇欲坠的返回他们漆黑一片的小别墅。圣塔克拉里塔基地就在城市的边缘处坐落，基地产生的废物垃圾从他整齐的花园后隆起。赛德尼把凉台的推拉门打开，点了一支烟。他的牙更疼了，明天一早就得去看牙医，估计这次又是该死的根管炎。
他稍有些涣散的目光漂到后院水泥游泳边上的细微动静，赛德尼顿了一下。不会是垃圾箱里面又进了只换熊吧！那写该死的小东西这周已经把垃圾桶打翻两次了！他握紧拳头，在凉台桌子上寻找点能扔的东西，唔，也许那个辛迪从圣地亚哥带回来的丑恶的烟灰缸…
然而，当那个苍白的身影站了起来，现出人形的时候，他的思路一个急刹车撞在脑壳上。修长的四肢，在微弱的光线下微微发光的皮肤，深色的眼睛，看不清面容。然后，那个神秘生物温和的开口。
“我非常抱歉我用了你的水，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你是谁？”赛德尼有些恐惧的问，天啊，他的后院里有个赤裸的陌生人！
“你可以安全的把水放走，对吧？”神秘的人继续追问，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奇怪。“无论如何，不要碰这个水，也不要让你的家人接近。”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先生？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个水已经被玷污了，不要碰它。我再次为我的所作所为道歉，但我是真的没有别的选择。”那个模糊的身影弯腰从地上捡起什么东西然后朝篱笆挪去。
赛德尼往前跑了几步，“等等，喂！你在说什么啊？什么玷污？喂！喂，我在叫你呢！”
那个鬼魅般的身影最后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轻易的越过接近两米高的篱笆，消失得无影无踪。赛德尼愣在那里，疑惑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不是都是自己的想象。
“赛德！”辛迪恼怒的声音从推拉门里传来，“你是不是又在抽你那该死的烟？你明明知道那东西让我头疼！”
“天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自言自语道。
阿拉贡用最直接的方法打开了门，他一脚踹开那个脆弱的锁，这些人真应该和矮人学学如何正确的锁上门。“萨鲁曼你这个半兽人的屎都不如的家伙！”他挥舞着纳西尔剑，愤怒的叫嚣，“你这个混蛋跑到哪里去了？”
“你似乎还是没有学会谨慎行事啊。”巫师无所事事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他坐在餐桌前，一边看报纸一边喝咖啡吃早餐。游侠愤怒的跺着脚走过去，萨鲁曼抬头愉快的冲他笑，“啊，看来你没找到你可爱的精灵宠物。”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阿拉贡质问他。
“请坐，想吃点什么？烤面包？”
阿拉贡无奈的叹气，坐到对方拉开的椅子里。他不想和巫师在这里玩游戏，但是这里的情况他一无所知。“你之前说，你不确定这种放射会对莱格拉斯产生什么效果，你是什么意思？”
萨鲁曼懒洋洋的舀了一勺果酱抹在面包上，“你应该知道半兽人和妖精跟精灵是有血缘关系的吧。”
“我听说过，但我不认为这是事实。”
“啊，可惜啊，我无知的朋友，这确实是事实。我对各种生物的内部构造可是相当了解。”
“你？医师？我怎么觉得这让人难以信服呢。”阿拉贡想起了他敬爱的养父埃尔隆德大师，想起那双温柔治愈的手，和那无私的奉献于救人的惊人力量。
“不是所有的知识都运用于修复被破坏的东西。”他冷淡的话让阿拉贡作呕，但人类还是忍住，静静的等待巫师解释这个话题。“精灵的内部构造和你这样的人类不一样，我确定你在四处乱砍乱打的过程中见过很多重伤，但你绝对没有剖开尸体观察里面美妙构造的经历。我可是有相当多这样的经历，我发现了很多有趣的区别。”
“请解释一下，”阿拉贡忍住胃里翻腾的恶心继续问着，如果这事关莱格拉斯，他必须要尽一切努力了解更多。
“你有一个很大的器官，叫做肝脏，大概在这里…”他在自己身上比划着，“它有很多功能。精灵有两个肝脏，而且中间还有作用类似于肾的器官—只不过这个肾并不像你的一样过滤血液，而是把身体里受损老化的细胞重新修复。这有可能是他们永生不老的秘诀。精灵的心脏有六个心室而不是四个，他们的肺…”
“莱格拉斯的心脏和我的不一样？”
“我刚刚告诉过你这一点。你没注意到精灵心脏的频率和你不一样吗？你肯定在高潮后的休息间听过你的小情人的心跳吧？”
锐利的眼睛眯了起来，锋利的剑拍在桌子上，打翻了萨鲁曼的咖啡杯和餐具，“闭嘴！我和王子的关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不会允许你嘲笑我对他的爱！”
萨鲁曼努力让脸保持平静，“我非常抱歉，未来的国王大人，我只是想帮你理解而已，让我换种方式来解释可…”
“你是不是对巫师的内部构造也如此了解呢？”阿拉贡问，明显的暗示着自己很愿意抛开对面的巫师干巴巴的胸膛来进一步研究。
“很遗憾的是，没有。我一直没机会研究，我一度认为甘道夫会提供点有用的信息，但是没等我着手我的实验他就离开了我。我想说的是，莱格拉斯的身体，额，怎么说呢，让他在这里像个外星人一样，如果他被某些机构发现了的话，他们会非常感兴趣的。”
阿拉贡立刻听出了对方言语里的威胁，“你不会把他送去实验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趁早放弃这个想法。”
“当然…”巫师慢慢的微笑，“但是连我也没法控制人类的好奇心。你应该能想象永生对一群只能活七八十年的人会有多大吸引力。”
他终于听懂了，萨鲁曼想让他意识到这个世界对他们的威胁。他似乎认为这是煽动两人重返中州的关键，好像他们会因为这个地方提供的远离索伦的平静生活而决定留下来—萨鲁曼还是对阿拉贡的心和莱格拉斯的责任感太不了解了。
游侠站起来，“邪恶的巫师，你才是无知的那个，我希望在我结束你可悲的生命前会有机会向你证明你的想法错的有多离谱。”
萨鲁曼看着阿拉贡快步跑出门，他猜人类大概又是去找他那个尖耳朵的情人了吧。巫师自得的笑着，把手里的报纸翻了过来，第四页的头版上印着几行黑体字：圣塔克拉里塔后院出现神秘天外来客。
他张狂的笑起来。
阿拉贡像只猎犬一样在沙漠中穿行，这片荒漠让人难以找到任何过往路人的痕迹，而莱格拉斯极轻的步伐更增加了这一难度。不过，破碎的蛛丝马迹还是能被留心的人发现，经过一整天的执着寻找，游侠终于来到一座废弃工场前。
这里曾是一个前哨基地，估计最早作为一个加油站，之后被改造成某种街边旅馆。现在，整个建筑物被沙漠侵蚀的只剩下一副骨架，所有值钱的物品也早被抢夺一空。阿拉贡瞟了一眼摇摇欲坠的小楼就确定莱格拉斯不会藏身于此处，他举目四望，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堆满乱石的小盆地，几棵树的枝叶从里面伸出来。
阿拉贡几乎能确定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同伴，为了避免精灵受惊，他先以两人惯常问候的方式吹了声口哨，然后才小跑着接近石壁。
石壁和周围松散的岩石形成一个避风的小盆地，也许这样的地形擅于集中水分，或是这里的土壤稍肥沃些，总之这地方像是一小片绿洲，勇敢的生长着杂草树丛和几株棉白杨。
一个动听的嗓音埋怨似的从里面传来，“我好像说过让你不要来找我，不听话的北方人。”
“难道你让我陪着萨鲁曼嘛？”阿拉贡从岩石上爬过去，这片小盆地的背面有一块突出的石头，创造了一块可以舒服的躲避沙漠的风沙和骄阳的角落。从石壁上的划痕，字迹和几笔颜料上能看出，这地方曾为不止一群人提供庇护，头顶的岩石已经被好几批旅人生起的火熏的焦黑。另一个角落里有一小堆垃圾，大概是莱格拉斯准备扔掉或埋起来的杂物。
阿拉贡蹲到莱格拉斯身边,用专业的眼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他。精灵安静地躺着，身上只穿了件很不合身的裤子，他的头发明显被洗了很多次，发尾微翘，显得有些干燥，他的胸膛和额头上闪烁着汗水的光芒，美丽的蓝色眼睛失去了平日的光辉。精灵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粉红，光着的脚上沾满了泥土。
“看来你情况不妙啊，我的小叶子”阿拉贡叹了口气，“先告诉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吧。”
莱格拉斯轻轻的笑起来，这简直是游侠在这个世界最想听到的声音…不止是这个世界。“你真的很难对付，你知道吗？”
“有挺多人告诉过我，事实上，我记得埃尔隆德大师在我到达成年前就是这样评价我的。”
“我惊讶于你竟然能成年，”莱格拉斯调侃道。“我觉得我发烧了，朋友，这种感觉很奇怪，我不是很喜欢。这个地方已经够热了，不需要我再额外贡献了。”
“原来是你把天气弄成这样啊，我还在纳闷是谁呢，”他凑了过去，伸手去摸精灵的皮肤。
“如果我觉得我有能力的话，我决对会阻止你。”
“知道自己的极限是件好事，”阿拉贡抚着情人的皮肤，他稍有点发热，但还没到危险的程度，人类属于医者的手立刻察觉到了这具珍爱的身体里肆虐的病菌，但是他无从下手去治愈它，“你了解让你中毒的这个东西吗？”
“只了解一点。身体表层的毒素我已经洗掉了，现在我似乎在和被摄入体内的毒素斗争，这种感觉有点像被半兽人的武器砍中，我的身体好像想尽力排泄掉这些毒素。”
阿拉贡挑起眉毛，“这么说你近期不会再去给那些可怜的树送去你的金汁玉液了？”
莱格拉斯哼了一声，“我挖了很深的坑把它们都埋掉了，我怀疑我的排泄物含有剧毒，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
“告诉我能怎么帮助你…你需要水。”
“是的…越多越好。你能取多少就取多少吧，再过几个小时或几天，我的身体就应该没有大碍了。如果萨鲁曼想用他的灰尘杀掉我的话，他的计划还是颇有漏洞的。”
“他没打算要致命…要不然他就把那东西用在我身上了，毕竟他更讨厌我一些。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打算的，但是他觉得我们有办法帮助他回到中州。”
“我宁愿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他回去继续创造战争和灾难。”
“我知道，我也是。现在，允许我离开你去找点供给，但是，首先…”游侠弯下腰，无视精灵的抗议，在他的唇上印下灼热的一吻。
麦森队长抬头盯着夜空，直至一片碧蓝幻化成毫无意义的杂乱色彩。现在他生活中有太多东西都毫无意义。
“长官？”他的一名手下犹豫着打断他的思绪。
“嗯，卡斯特，”他随意的应道，眼睛依然直盯着天空。他一直难以理解怎么会有人傻到相信关于神秘飞行物和天外来客的种种传言。他曾亲自检查过拉兹威市坠落的气象气球，所以当地报纸编的一个比一个夸张的传言只被他当作笑料一笑了之。关于空军飞行试验的报道带来了更多神秘飞行物的猜测，以及各种各样离谱的照片，形状奇怪的云，悬在空中的盘子…
没有人会相信这些鬼话，或者应该说，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麦森确实相信宇宙里存在别的生物，但他高度怀疑这些生物会藏身于小路和土沟里面，或是乘坐奇怪的一闪一闪的盘子状香烟状东西，掉在某个观星爱好者的卧室窗户外面。任何一个有能力制造能飞到地球的航天器的物种都不至于傻到去袭击牛群或是骚扰一堆傻瓜。
“长官，”那名手下重复，“需要我再测试一次嘛？”
麦森深深叹了口气，他并不是不相信那些未知的事物…他只是认为那些非凡的结论应该基于更加非凡的证据。尽情的打电话到**局吧，告诉我们你们家后院出现了个大眼睛的神秘外星人，说不定**会善良的打电话帮你把军队请来，好让你看起来没有实际上那么傻。反正，纵容公民就是**的任务嘛。真是…该死！“好吧，再检测最后一次我们就放水了。”
他终于把视线拉回地上，听着他的手下正用来测试游泳池水的辐射仪不断发出尖叫。他本以为这里会和之前的十来个报警地一样容易解决，然后自己能照常按时回家吃饭。
“杰克逊，把那玩意给我关掉。”盖革计数器的噪音让他直头疼。他必须承认这里确实发生了点什么，与众不同的…新的事情。他希望在找出原因前能把这件事捂住，上帝保佑，让群众找点什么别的东西来感兴趣吧—找点新的谣言。让他们继续谣传银矿里又出事了，让他们去担心共产主义的威胁，让他们幻想有精灵偷了他们晾在外面的衣服…
这样，麦森队长就有时间想出这个家伙的游泳池是怎么一夜之间变成放射性的。毕竟，一切都总得有个合理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