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轻轻滑过那戴在手指上的银色指环,指环反射出的银色光芒常常让他一不小心就看入迷了,在上头刻着的细致纹路从第一次看的时候就觉得特别熟悉,本该冰冷的金属也仿佛有温度一样,好像和自己的体温融合在一起,不过那指环挂在这修长的手指上才是最合适的,而不是自己。

  「你今天好像有点静不下心来,怎么了吗?」

  头顶上的声音轻声地问,纲吉抬起头来对上正低头温柔注视他的Giotto,Giotto从纲吉手中抽回了戴着指环的那只手,他并不讨厌纲吉这样亲密的碰触他,应该说他们也早已经习惯这样的距离,纲吉此刻将头靠在他的腿上,就这样安静地观赏他手上的大空指环好一阵子。

  这画面在彭格列是司空见惯的事情,纲吉经常腻在Giotto的身边,不同一般人的距离但那其中不包含任何情色的感觉,更多的是家人般的氛围,而Giotto则是充分的给予容忍与宠爱。

  「没什么,我只是想……什么时候也可以像Giotto这样使用指环。」

  Giotto看着纲吉微微一笑,他的手掌轻抚上那柔软的褐色发丝,「总有一天可以的,你不需要担心什么,当你有了强烈的想要保护某个人的渴望后,就能够使用火焰的,我想,纲吉的火焰肯定拥有非常强大而且清澈的光芒。」

  「但是,我也想要保护Giotto还有彭格列家族的大家啊。」纲吉撑起身体,有点不满的说,「为什么还是没办法像Giotto说的那样顺利使用火焰呢?」

  Giotto安静的微笑,没有回答纲吉的那句话。

  他不想让纲吉感到灰心丧气,但那恐怕是因为纲吉以为的觉悟并不算是真正的觉悟,尽管纲吉想要保护他们的心意并不假,但那份心情却非『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不会改变』的信念,Giotto明白,纲吉心中对于彭格列家族作为黑手党仍有些许的抵触,对于战斗中必须伤害谁有所不忍,纲吉并没有为了保护他们也可以做出这些事情的『觉悟』,也没有能够同时保护他们同时也坚持自己信念的『自信』。

  因此,目前的纲吉不足以引出他体内的火焰,那并非羞耻的事情,可若这样跟纲吉说的话,这孩子很可能会觉得自己对彭格列家族以及伙伴们没有付出全心,因此而感到难过吧。

  「我果然很弱吧。」

  「纲吉并不弱喔,这点我可以保证。」Giotto这样回答,就连纲吉也不懂为什么对方可以露出那样自信满满的表情说这些话,「你在你不知道的地方给予了我多少勇气,那就是你不脆弱的证明。」

  「你们还是老样子,我听说纲吉走失的时候就在想Giotto会着急成什么模样呢。」

  旁边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说,他从刚刚就在了,只是与Giotto认真谈话到一半时突然被刚刚那段温馨的小片刻给中断,让他忍俊不住。

  「我是很着急啊,不过也有重大的收获,所以算是扯平了。」Giotto轻轻叹息。

  「是指那个来自情报机关的男人吗?跟军队的人扯上关系到底算不算件好事?」纳克尔问,他并没有实际见到对方,当他从外头回来时那个自称阿诺德的男人就已经离开了,事后才从纲吉听说了对方的事情,纲吉似乎对那个男人挺有好感,但纳克尔觉得擅自闯进别人的地盘然后自说自话的家伙有些无礼,只是看在送纲吉回来的份上也就只好算了。

  「我本来是很有自信的,对方应该会对我们的情报网有兴趣,不过到现在还没有再次拜访,我就不是那么肯定了。」Giotto沉吟了一会儿,阿诺德离开后已经过了一段时间,说如果有兴趣会再次拜访彭格列的那个男人却迟迟没再出现,就这么失去踪影。

  「纳克尔也是为了搜集情报才出去的,不是吗?没有任何收获吗?」纲吉抬起头问,纳克尔无奈的摇摇头。

  「是啊,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

  「纳克尔的是『晴』,G的是『岚』,雨月的是『雨』,然后Giotto是『天空』,对吧?」纲吉问,Giotto眼神充满慈爱的点点头,「所以丢掉的就是……」纲吉张开手指数着,「『雾』和『云』还有『雷』的指环,唔,要是找不回来的话该怎么办呢?」

  就算是不太管家族内部事务的纲吉,也知道最近彭格列发生的大事。

  他们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大老远的离开在西西里的老家,到达这个陌生的地方,一切都是为了找回家族的珍宝——彭格列指环。

  七个指环中除了已经被继承的四个指环外,剩下的三个全被人盗走,这是前所未闻的,尽管不是随便的人都可以使用指环,但指环仍然有强大的力量,也是彭格列不可或缺的重要证明,若在黑市中买卖将能够卖得极为可观的高价,落到了不当使用的人手中也会掀起巨大的波浪。

  彭格列不论花费什么手段都必须要追回,不仅仅只是牵扯到名誉而已,而是攸关黑手党间力量的平衡,可是盗走指环的人也非常狡猾,搜索至今仍然难有突破。

  「必须要找回合作的契机呢,我认为我们会需要阿诺德的协助,在彭格列未来的道路上他的力量是不可或缺的。」Giotto说,他眯起那双微微冰冷的眼,「如果阿诺德没有打算与我们合作的话,下次只好由我前往拜访他了。」

  「Giotto,」纲吉这时候眼睛眨了眨,他凑上前去有点兴匆匆的开口,「如果Giotto要出外的话可以带上我吗?而且是找阿诺德先生的话,我想也许我可以带路,我知道他们之前的藏身处。」

  「我想象他那样的人应该不会继续待在原本的地方,毕竟位置被你知道了,肯定会另选新的据点吧。」Giotto有些不忍心地打破了纲吉的希望,无奈地微笑着,「而且,在明知道有人会对彭格列不利的情况下,我实在不希望你再像之前那样随便跑出去,就算是跟着我也不行,我将你带来的原因也是不希望你一个人待在西西里,要是发生什么重大的状况会害你陷入危险——所以,在所有的事情解决以前,纲吉就先待在这里好吗?之后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尽管不好说出口,但不会战斗也没有防卫意识的纲吉,除了Giotto给予的身分之外就是个和黑手党几乎无关的普通少年,Giotto也曾经考虑再三应该要如何对待纲吉,而在家族中发生这样重大的事情后,他和G最终还是决定将纲吉带在身边,比起让纲吉一个人留在西西里,在身边的话就算真的发生什么也好照应。

  「Giotto,不需要这样担忧吧,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带纲吉出外逛逛,慕尼黑很好玩喔。」

  「纳克尔,纲吉和我们不同,若到了万一的时候谁也无法保证会发生什么,这件事情牵扯到不少组织,我不想让纲吉卷入黑手党的斗争之中。」

  「这么说也没错,可是——」纳克尔还想为纲吉说些什么,但纲吉却阻止了他。

  「没关系的,纳克尔,抱歉,Giotto,说了任性的话,我不会做让你担心的事情的。」纲吉知道这也没办法,Giotto虽然有些过度保护,却也是顾虑他的安危,而且一但到了万一的时刻,他最不愿意的就是成为他人的负担,若有人因此受伤他也不好受。

  只是天天待在这个宅邸也不免感到无趣。

  与阿诺德相处的那几天是他来到德国后唯一一次见到外头的街景,也是第一次与家族之外的人靠得那么近,那是一段可怕却让人有些兴奋的经验,本以为阿诺德也许很快会再次拜访彭格列,但这个希望却落空了。并不是和阿诺德有多少的交情,他们相处的时间也不过数天,但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失去一个友人,还是让纲吉感到有些可惜。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G探头进来看见所有人都在的时候就忍不住微笑。

  「有好消息,」他说,指指门外,「有人来拜访,而且是你期盼以久的,Giotto。」

  他说那句话后Giotto马上露出欣喜的表情,纲吉也直起身子来一脸惊讶,没想到他们刚刚才在谈论的那个人竟真的前来拜访了,使他本来失落的心情有了不一样的转折。

  「G,带他到会客厅吧,我立刻就去见他。」

  「不,我也这样跟他说,但被他拒绝了,他是个顽固的人啊。」G带点困扰的说,「他说他问完一些事情就会走,要我来跟你通报,所以他人就在正门那儿。」

  「是吗,好吧,这样也好。」

  Giotto说着就随G离开了房间,而纲吉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嘴角轻轻弯起一个弧度,他很高兴Giotto希望的事情实现了,阿诺德真的再次拜访彭格列了,这对彭格列来说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是啊,他本该全心感到高兴才是,但胸口却有一块空洞的感受,他不晓得那是什么造成的。

  「纲吉,你不跟去吗?」纳克尔问,他好奇纲吉为何没有说要一起去。

  「不,不用了,他们在谈正事呢,我去的话也没有什么帮助吧,不想给Giotto或者阿诺德先生带来困扰。」纲吉苦笑,然后他也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纳克尔,我去庭院走走,如果Giotto回来找我的话跟他说一声,以免他担心。」

  「啊啊。」

  纳克尔答应后看纲吉也推开门,却是往和Giotto他们相反的另一侧走去,那条走廊通往庭院的侧门。纳克尔很在意纲吉的那份失落以及难以掩饰的寂寞,可是他也没办法安慰纲吉什么,对他们而言力量并不是全部,可在黑手党生活却是不可或缺的,即便他们全心全意的把纲吉当作家人一样看待,但现实的生活却仍然有许多困难,而那是目前的纲吉无法克服的部分。

  而纲吉在某些地方显得过于懂事听话了,大概是他本来善良的心地使他不想成为别人的困扰吧,可纳克尔总觉得纲吉应该更积极地争取外出的机会,还有参与组织任务的事情,这么一来Giotto就不会像那样处处限制着他。

  「……Giotto要是愿意教纲吉用火焰就好了啊,可是那家伙……」

  喃喃自语着什么,知晓他那有点狡猾却装作温柔的友人心中抱有什么样想法的纳克尔,只能轻轻叹了口气,虽然对纲吉有点不好意思,但这件事情他真的不太好插手。

  纲吉躺在庭院中的大树下,遮蔽阳光的树影捎来了微凉的风,舒适的温度让他昏昏欲睡,他阖上眼睛似乎就可以看到某些记忆中的景象,那和他所知道的周边的景色有些许不同,有象是城堡般高耸的建筑物,繁忙的街道,每个夜晚都闪耀着奇幻的光芒,那些五光十色的片段,他却不晓得该怎么将这些描述给Giotto或者其他人听,他恐惧着这些混乱的记忆,也许全都是自己的想象,也许自己的脑筋有点不正常。

  若是说了出来Giotto他们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奇怪呢?虽然知道Giotto不可能弃他不顾,但他心中仍然有个胆小的自己,害怕失去现在的容身之处,所以那些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景象他从来没有对Giotto他们明说过。

  努力说服自己那些不过就是想象,就像梦境一样,但偶尔又会产生强烈的即视感。

  最近一次感受到那种感觉,就是见到阿诺德的时候。

  但这一切,都只不过是自己的想象吗?

  纲吉不晓得自己在那棵树下睡了多久,但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因为听见了一个轻柔的脚步声慢慢接近,那声音来到他面前后便停下了,纲吉则在树叶间的撒落的光芒下缓缓醒过来,用手挡住一瞬间从枝干射下的强烈光线,想看清眼前这个高大的身影是谁,而随着意识慢慢回复那影像也逐渐变得清晰,浅金色的发丝就仿佛是透明一般,阳光在他的身后,让纲吉以为对方在发光。

  「你在这里做什么?」

  「……阿诺德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纲吉恍惚的问,对方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的,下一秒纲吉就突然惊吓得翻起身来,他抬头望着站在他面前的男人,重新确定了对方真的是阿诺德没错,并不是他想象出来的幻影。

  阿诺德手上挂着一件黑色的外套,穿着看上去非常简单的衬衫及黑裤,但在他的身上却显得再合适不过,他的身影和记忆中同样修长,黑色的手套传达着他拒绝亲近人群的态度,那冰霜般的脸孔更为他增添了一丝难以接近的隔阂感,只是今天的他还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

  「阿、阿诺德先生,已经跟Giotto谈完了吗?」

  「是啊,刚刚结束,」阿诺德淡淡地回应,他不懂为什么纲吉总是有那么多的表情,仿佛所有的事情都能够让他惊讶一样,「然后就在这里看见你,本以为你会跟着那男人一起出现。」

  「唔…我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跟着Giotto啊。」

  纲吉的脸微微泛红,没想到就连没有见过几次面的阿诺德,都认为他是老跟在Giotto身边撒娇的小孩子了,让他觉得有些羞耻。

  「是嘛。」淡淡地回应了一句,阿诺德还是一样不太喜欢说话,眼看着他马上就要离开,纲吉忍不住开口叫住他。

  「阿诺德先生,跟Giotto说了什么呢?是不是愿意和彭格列合作了?」

  「没有,我并没有打算这么快相信那个男人。」阿诺德说,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耐心的回答纲吉,但大概是因为纲吉那双褐色的眼眸中充满期盼的关系吧,不晓得这孩子对自己报底抱有什么样的期待,明明不管自己合作与否都不会影响纲吉的生活,「只不过试探一下他罢了。」

  阿诺德心血来潮地选择在纲吉身旁的空地缓缓坐下,让背部靠上树干,他抬头看着树梢。

  「这里感觉不错。」

  他嘴角上扬,半阖着双眼,一边伸手松开了绑紧的领口,打算放松一下紧绷的姿势,那让纲吉有点不知所措,当然,对方能在自己面前这样安心也是件好事。

  显然,试探的过程得到了阿诺德所希望的结果吧,阿诺德才有如此好心情。

  「啊…对啊,这里很舒服,很容易睡着……」

  「所以你才在这里毫无戒心地睡觉,连有人接近都没发现,你真的不像个黑手党。」

  「……对不起。」明明不是需要道歉的事,却道歉了。

  阿诺德刚刚见到Giotto后就向他表示还没有打算要同意互相交换情报的事情,他这一次过来的目的是要确认彭格列是否值得信任,作为信赖的交换,他要求Giotto将过去彭格列协助脱逃的军火犯交出来,只要得到了那个犯人,阿诺德以及他配下的情报机关就愿意与彭格列合作。

  『你是说达维德·乌巴尔多吗?』

  那个名字是阿诺德和Giotto都熟悉的名字,很不幸地,阿诺德与彭格列之间过去唯一交手过的人物就是这个男人,还是不太好的经验,他是属于南意大利人的军火贩售商,在许多国家中经营不少军火以及其他地下买卖,军方自然也有他的买家,被阿诺德抓去的原因倒不是因为他的非法买卖,而是因为他悄悄泄漏德国的情报——但最后却因为彭格列的关系被释放了。

  谍报组织的一席指挥官居然为了升官而诬陷无辜的人,那时军中传出这样难听的流言,即便大多数的人都恐惧阿诺德的强势而不敢大声宣扬,但也因为他们无法亲近阿诺德分毫,而产生了各种歪曲的猜想,更别说阿诺德在军中某些长官眼中就是个难以控制的部下,那时候威洛中将选择接受彭格列的交易释放了囚犯,大部分的意图就是在于想要压制随着功绩增长而可能上位的阿诺德,事实是这企图也很成功,自那之后阿诺德便没有再被提携。

  因此阿诺德要求彭格列重新交出囚犯,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除了那个人之外,还有其他人吗?』

  『虽然很可惜,但请容我拒绝,彭格列做过一次交易的筹码不会再进行第二次的交易,达维德虽然不是彭格列的人但与我有旧交,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就算是阿诺德的要求也不可能出卖同伴。』

  『那么,也就是拒绝和我合作的意思了。』阿诺德仿佛不太惊讶的说,Giotto的脸微微阴沉。

  『这也是无可奈何,若有其他的要求我们彭格列愿意无条件协助,只是这件事情……』

  『不需要了。』

  阿诺德冷酷的回应,满意的看到Giotto的表情有些许的动摇。

  能够看到Giotto这样的表情,阿诺德觉得这一趟说不定也算是有点收获,可他今天其实不是来做这件事情的,他个人其实也丝毫不在意军中那些流言蜚语或者升不升官的问题,刚刚一切不过是试探这个男人是否值得信任。

  他轻轻笑了出来,然后从口袋中抽出了一封用蜡严密封住的信封,向Giotto递出。

  『我还没有决定要跟你们合作,不过,就在昨天从法国的基地传来了一些值得在意的消息,我想这个和你们有关。』

  纲吉睁大眼睛,有点不敢相信刚刚从阿诺德口中听到的消息。

  「会发出火焰的指环?」

  「是啊,这个消息从部下的口中说出来时还觉得时机有些太凑巧了,但在巴黎的秘密结社中流传着这样的消息,虽然不知道是谁告诉他们的情报,但有人试图向他们出卖这项物品,而他们似乎把这件事情当作笑话在谈论,这件事情还需要再深入打听。」

  「好厉害!连纳克尔也没办法得到消息的事情,阿诺德先生,您那里一下子就有进展。」

  阿诺德对于纲吉夸张的夸奖并没有太多想法,要说厉害也并非如此,因为那是他的工作,就如同纲吉说的他对这份工作没有热衷也没有厌恶,日复一日的行为,但偶然下也会听见可用的情报,而情报是经过操作才会拥有价值的东西,对某些人而言是利器,对某些人则毫无价值。

  「……如果不是那时候你提到指环的事情,我大概也会觉得不过是无稽之谈吧。」阿诺德说着,他之前就有关注这个在巴黎的地下结社,但再怎么说也只不过是民间组织的自卫队,本以为不会有什么太过重要的情报,这是意外的收获,他当时脑海中浮现的是纲吉兴高采烈地对他说明『彭格列指环』的记忆,毕竟会凭空冒出火焰的东西这世上可不常有。

  纲吉在专心听阿诺德说话时不知不觉将身体稍稍凑近,阿诺德看着那像小动物般好奇而容易亲近的态度,因为不具危险性,就忍不住由着他了。

  「我该走了。」这时候阿诺德说,他站起身来的时候纲吉也跟着站起来。

  「这么快吗?」

  阿诺德看见纲吉眼中浮现明显的失望,就连这微小的心情变动纲吉都不避讳的表露出来,这和阿诺德自己做人处世的道理截然不同,他自己是决不会在他人面前显现自己真正的想法的。

  就在这时候一阵大风突然吹了过来,阿诺德的帽子就这么被掀起飞向了另一侧,那是阿诺德现在的姿势无法去抓住的位置,但纲吉却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帽缘,并且将那重新交给了阿诺德。

  「…你的动作很灵敏,不,应该说是反射神经很好吧。」阿诺德取回自己的帽子时说,他看着纲吉想了一会儿,「虽说这么问很奇怪,但身在黑手党中不会战斗的你似乎才是异类,所以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懂怎么样战斗吗?」

  「是、真的,我不太懂那些东西,所以Giotto他们都不敢让我到处乱跑呢。」纲吉面对那有些象是逼问的尖锐字句有点胆怯起来,那双银蓝色的眼眸中带着审视,但下一秒阿诺德似乎接受了他的答案,阖上双眼,只是轻轻叹了一声『是吗』,就没继续追问了。

  阿诺德的态度突然转变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因为刚刚片段间纲吉帮他取回帽子的行为,当纲吉扭动身体去抓帽子时从下摆敞开的衬衫下露出了些许肌肤,那并非阿诺德以为的纤瘦苍白,而有着某些锻炼过肌肉的特征,加上最显眼的就是位于背后的一道伤口,尽管只有一瞬间而且只露出背部下方的一小截,但阿诺德判断应该是曾经很深的剑伤——那种伤痕可不是随便的人会有的。

  「阿诺德先生去过很多地方吗?」纲吉问,阿诺德微微抬起眉头想知道对方这么问的用意,「不,只是…Giotto说您肯定已经离开之前我遇到您的地方,搬到新的基地去了,所以我想阿诺德先生肯定去过很多地方吧?」

  「你想离开这里吗?」没有回答纲吉那个问题,反而是敏锐的戳穿了话语背后的心思,纲吉的表情微微颤抖了一下,象是害怕什么似的。有一度阿诺德怀疑纲吉是否是向他求助,但转念一想Giotto并不象是会强迫他人的那种男人,尽管黑手党也算不上好人,可是他对于纲吉的心意并非虚假,几次见面的感觉也应该算得上正派人物,所以这孩子会露出这种表情肯定有其他的原因吧。

  「如果你想要离开,我可以安排人来接你,虽然无法提供你和现在同等级的生活,但难民的安置所倒是有的,在那里至少可以拥有你想要的自由吧。」

  「不、不是的,请别误会。」纲吉摇摇头,微微苦笑出来,「Giotto对我很好,真的,我没有什么不满,也没有想要离开彭格列,只是…没有Giotto的我就什么事情也做不了,总有一天会变成彭格列的拖油瓶,我不喜欢那样,可是Giotto他又……」

  阿诺德皱起眉头,就算是他也隐隐约约查觉到纲吉与Giotto之间的矛盾。

  纲吉全身都散发着被彭格列家族保护着的气场,他过于天真、单纯得不象是黑手党,一个强大得足以占据西西里的黑手党宁愿冒着风险也要带上不会战斗的他出远门,要说的话其实泽田纲吉这个男人相当不简单,让彭格列首领为了他耗费周章,捧得象是珍宝一样。可是,与之相反的是,纲吉似乎并不喜欢这种被保护的现况,寻求着能够改变的机会,可惜他能够与外面的世界接触的机会太少,能够碰面的人也大多是彭格列家族的人,彭格列家族中几乎没有人会反对身为首领的Giotto的作法,以纲吉的性格恐怕也无法自信地与Giotto沟通吧。

  纲吉没有对Giotto说这些藏在他内心的想法,反而是告诉了一个偶然来到彭格列,只有见过一两次面的客人。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阿诺德稍稍有些困惑,毕竟他们并不算是熟人。

  「……为什么呢?肯定是因为阿诺德先生看上去是口风很紧的人吧。」纲吉开心的笑了,他望着阿诺德,那眼中透着莫名坚固的信任,「您绝对不会对Giotto说多余的话,所以让我觉得安心。」

  即便是不喜欢现状,但纲吉仍然顾虑着Giotto对于他的照顾以及关心,不想要破坏对方的心情,但看在阿诺德的眼中这种不清不楚的顾虑方式,让他觉得相当碍眼。

  「纲吉,」阿诺德突然叫他名字时,纲吉吓了一跳,「我带你去外头吧。」

  「欸?」

  纲吉愣住了,一时间他还不懂对方是指要把他带去哪里,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但对方的眼神毫无动摇甚至没有眨眼,那平淡的蓝色双目尽管给人无感情的感觉,却很安定,好像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改变此刻的决定。

  「虽然我不可能带着你太久,顶多就一两个小时,我也刚好要在这个城镇办些事情。」

  「真的可以吗?不会很麻烦吗?」纲吉问着,然后他突然想到什么,「而且不能够让Giotto他们知道,Giotto不会允许的,这样对阿诺德先生也不太好吧。」

  可阿诺德好像一点也不害怕去惹怒彭格列这个家族,应该说他的表情根本没有变化。

  他只是平静地注视着纲吉,然后开启那双唇吐出纲吉想听见的话语。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

  阿诺德的表情象是在问『你到底想不想出去外面』,看来有点没耐心。

  但纲吉毫不在意对方的冷酷语气,反而脸上泛起了一点兴奋的红晕,他几乎想要扑上去像平常抱Giotto他们那样抱一下对方,但知道这个人不会允许所以忍耐住了,他双手握在胸口,喜悦的微笑,然后往前跨一步。

  「我想出去外面,不需要太久!!那么就拜托您了!!」

  翻墙这件事情纲吉还是第一次做。

  当阿诺德看似习以为常的一手搭上墙旁的树枝,三两下就翻了过去,纲吉的嘴巴都无法合拢了,所幸对方还有点常识的想起来要拉纲吉一把,于是纲吉有点笨拙的攀爬到墙上,然后往下一跳,对方抓住他的手臂让纲吉能以稳定的姿势落地。

  从之前刚认识时就这么觉得,虽然阿诺德的态度很冷酷,应该说他几乎面无表情好像不会笑的人偶一般,还有双让人看着便感到寒冷的浅色双眸,没有必要似乎也不会开口说话,可阿诺德却会在准确的时机抓他一把,例如之前踩空马车的时候,还有现在,若不是细心的人肯定无法做到如此吧,何况阿诺德大可任由他摔倒,却没这么做。

  纲吉离开前有点犹豫地望了一下彭格列的墙,虽然他欣然答应了阿诺德的提议就这样偷跑出来,但心中还是有些不安,毕竟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这等于是违反了Giotto的命令,要知道那个人就算多偏心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彭格列的首领。

  「走吧,」阿诺德说,他转头看着停留在原地的纲吉,「你在看什么?」

  「…这样真的好吗?不知道Giotto会不会生气,我只是想要是迁怒阿诺德先生的话就不好了。」

  「无所谓,我不是彭格列的人。」阿诺德毫不介意的迈开步伐,也没有回头看纲吉有没有跟上,「不想走的话大可折返,我不会等你,所以自己决定吧。」

  纲吉望着走远的阿诺德的背影,他犹豫着该不该追上还是应该要返回彭格列,但他总觉得对方离开的身影让他移不开视线,那是种强烈的诱惑,一种未知的令人害怕却兴奋的勾引,他抓紧了手心,撇除了心中强烈的罪恶感往阿诺德的方向追上去。

  「等、等一下!!」纲吉心慌的抓住了对方的手臂,对方回头看他一眼,好像对于纲吉鲁莽的动作有些不明所以,可纲吉并不害怕他那张仿佛微怒的脸,因为他知道对方其实并没有生气,只是有点讶异而已,然后纲吉有点不好意思地搔搔脸,「我不认得路。」

  阿诺德听了后嘴角微微勾起,尽管只是很小的一点笑容,却让纲吉稍稍心跳加速。

  即便自己不是女人,却也忍不住对那英俊的表情心动。

  「要是你再走丢的话,我又会丧失一个据点,这些耗费的成本或许该跟彭格列索取吧。」

  「阿诺德先生也会开玩笑呢。」

  「我并不是开玩笑。」尽管这么说,阿诺德的表情却格外的柔和,恐怕心中的某处是真的在笑纲吉那过于大剌剌的行为举止吧。

  纲吉并没有真正的抓住对方的手臂,走一段路后就自然而然的松手了,他走在阿诺德的身边抬头观望着周边的街道,一时间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旁边的景色上,忘记自己到底有没有跟上阿诺德,可每次抬起头时就会发现阿诺德便站在他的不远处,他才慌张地跟上。

  阿诺德漫无目标地在街上逛着,会戴着帽子的原因就是由于没有代步工具,走在人群众多的街道上必须隐藏自己的脸,今早部下送他到这附近后就返回基地了,而他要处理一些情报而打算在这城镇停留一天,住宿的地方其实就在这条街上,但他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纲吉。

  他搜索着目标物,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在这附近就会见到的,可也不清楚在哪。

  阿诺德不晓得为什么在做这种事情时会突然心血来潮带上了一个大麻烦,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纲吉,照理说他有任务在身时是不该带着工作外的人物在身边,他通常不会这么做,但纲吉的存在或许可以让自己不那么显眼,也不失为一个好处。

  阿诺德发现跟在他身边的纲吉眼睛一直是闪闪发光的,就算是不熟悉这座城市应该也不至于像那个样子兴奋才对,西西里和这里应该没有差距那么大。

  『他没有过往的记忆,连怎么踏上西西里岛的事情也全都不记得』

  阿诺德脑中浮现了Giotto曾经告诉他的事情,失去记忆的话是指什么程度呢?不记得家人与朋友,连生活的地方也全都忘记了?还是连基本的日常生活都忘记了,所以才会对周遭这些事物如此新奇?阿诺德并没有深入思考这个问题,直到纲吉突然叫住了他。

  「阿诺德先生,您认识那个人吗?」

  阿诺德顺着纲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晃了一下身影就藏进墙角,试图遮掩自己的行踪,但阿诺德还是认出来了他就是自己的目标物,没想到居然是被纲吉给指认,若不是对方的形迹可疑,也不至于被发现吧。

  他不等纲吉就拔腿追向对方,那个男人跑得并不快,他肥胖的身躯令他无法快跑,所以就只追逐了一段距离阿诺德便将对方逼进死路,他抬脚用力的踢在墙上,扬起了一阵飞砂,那个男人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崩溃般蹲在地上颤抖不已,肥胖的脸哀求般的看着阿诺德,就象是待宰的猪发出嘶哑难听的请求声。

  「请、请原谅我,我我并不是故意的,那是有人要我——」

  话还没有说完,阿诺德的脚下一秒便狠狠踢进那个人的腹部,纲吉好不容易追上对方时刚好看到了那一幕,他吓得呆站在原地,但阿诺德并没有去注意纲吉,而是瞪着那个在地上翻滚的男人,鞋尖又再次往他的胸口刺进去,男人整个人在地板上蠕动,阿诺德当时的表情冷酷得让人害怕,接着他又踩住了对方想要伸向衣襟的手,手指被坚硬的鞋跟重重挤压,男人发出痛苦的哀叫。

  「雷纳德阁下,饶我这一次吧,我真的是不得已,您不知道那个人多么的——他威胁我要杀了我啊!您不晓得那个人的恐怖,不不,他不是人,是怪物、没错,就是怪物啊!!」那个男人称呼阿诺德为『雷纳德』,这让纲吉困惑。

  「这么说,有人指使你贩卖假情报给我?」

  「我只能照做,求您了,我过去从来就不干这事的!要是被人知道我卖假情报,我就无法维生了!请相信我!我我我是不得已的啊!!」

  阿诺德眯起眼,他从腰间抽出了一把枪,当他用几乎无情感的表情将手中的枪口对准了眼前颤抖哭泣的男人额头时,纲吉既吃惊又害怕,他想要上前阻止可是又觉得自己没有胆量插手,他本来是不太害怕阿诺德的,但此时此刻他不怎么确定,他发觉自己的脚无法控制地颤抖,甚至有一刻他想着自己是否该逃跑。

  「你说的那个家伙是谁?」

  「不、不知道,我不知道——」男人恐惧的低语,他歇斯底里的态度就象是见过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般,「但是我肯定他和军队有关,和他一起的人穿着军服,那个人虽然待在马车里头没有露脸,但我肯定他们是一伙的!!」

  「……军人。」阿诺德听到这里时表情微微改变了,眉头压低陷入一小段沉思。

  「拜托您饶过我吧,要不是会被杀死,我是绝对不敢卖您假情报的,雷纳德阁下!我发誓、我发誓我再也不干这一行了,我会离开这个城市永远消失!!我给您任何我知道的情报,只要、只要放我一马!」

  「这事情没得商量。」阿诺德淡淡的语调仿佛冰冷的刺,对男人下达死刑,「那是弱小的人的借口,你卑劣的自尊和生命都不值得苟延残喘,我最厌恶的就是无法维持自己原则的人。」那优美的浅色双目轻轻阖上又张开,清冷而高傲,眼底没有对男人的一丝同情,仿佛连心脏都可以被冰冻起来,「还有,我从不同情敌人。」

  「啊啊…啊啊啊——请、请您——」男人往后退到墙角,但阿诺德依然没有将枪放下来。

  就在纲吉觉得阿劳的会扣下板机杀了对方的时候,他终于无法继续沉默,而往前踏了一步。

  「阿诺德先生!不要!!」

  纲吉喊完,却没有听见枪响,但那个男人就象是断线木偶般突然一动也不动了,头歪向另外一边,嘴角还残留着哀求的泪水与口水脏兮兮的模样,看起来很是狼狈,但似乎是活着的。

  阿诺德这时才终于转头看纲吉,纲吉全身抖了一下。

  「我没有要杀他,只是想看看到最后一刻他还能够吐出什么来,但看来这就是极限了。」阿诺德说,看纲吉一脸震惊的模样,让纲吉目睹刚刚这一切果然还是有些鲁莽,他或许不该带着纲吉出来的,毕竟要是纲吉说出去也就不好了。

  不过纲吉的反应却稍稍出乎意料,他没有害怕的哭喊逃走,反而站在原地象是担忧着阿诺德一样,知道男人没有死的时候他深深呼了一口气,看起来象是安心了。

  「是、是这样啊,太好了,我还以为阿诺德先生会杀了他。」

  「你这么担心这个人吗?明明没有见过面。」

  「不、那个,虽然我也不喜欢看见谁被杀害,但果然更不想要看见阿诺德先生杀人。」

  「没有必要的话我不喜欢随便杀人。」阿诺德轻描淡写的说着,一边从昏死的男人口袋中掏出了一张厚厚的信封,这就是男人在那时候在危急时想要伸手去取的东西,就如同他的猜想,这大约是对方得到的报酬以及最后的联络信,要他尽快远离这个城市,逃开自己的追捕,刚刚这个男人就是想要伸手去销毁这东西,这应该会成为指向幕后指使者很好的线索。

  「这是什么呢?」

  「几天前这家伙卖了假的情报给陆军,那是如果处理不好也许就会造成即将开始的战争产生严重问题的情报,我们在敌军中也有安排间谍潜伏,可这男人给予的情报却会误导我们的人做出错误的行动——只差一点那些人的身分就会曝光给敌军,这是应该要处死也不为过的罪刑。」

  「啊……」纲吉好像稍稍理解了事情的严重性,也难怪从刚刚开始阿诺德的脸色就不见明朗,但同时纲吉也不由得想问明白一件事情,「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呢?阿诺德先生处理的事情应该是秘密吧?那个……」

  虽然这样怀疑对方并不好,但在刚刚那一番经验后,纲吉有些担心起自己是否会有危险。

  毕竟透过方才的那番景象,他也明白到对方如果想要杀人是会动手的,而且也肯定这么做过,待在黑手党有一段时间的纲吉很熟悉那双眼睛,那是曾经理解什么是死亡真正涵义的双目。

  「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阿诺德说,他看着纲吉的眼神一瞬间居然让纲吉本来不安的心神平稳了下来,「不然当初我就不会带着你了,而且,刚刚找到这个男人也是因为你的关系。」

  「谢、谢谢…啊,但是…为什么会带着我呢?明明要处理这么重要的事情,阿诺德先生的工作也很危险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跟着出来…还沾沾自喜……」刚刚那番话并没有解释纲吉的困惑。

  「因为你说你想出来吧。」

  那句简单不过的话语让纲吉愣了一下。

  胸口一阵灼热的感受让纲吉本来颤抖的手慢慢停止了颤抖,他想也许是自己思考得太过复杂了,虽然阿诺德是负责情报的人,身分隐密、行动也牵扯着危险的事情,基本上就和彭格列差不多都是些游走于危险边缘的人,可是,带纲吉出来的理由并非基于阿诺德的工作或者身分,而是基于他个人的想法,阿诺德只是向表达了真心诚意的人做出恰当的回应罢了。

  对于愿意认真回应自己的请求的阿诺德,纲吉发自内心感到感谢。

  这种情感从来没有过,并不是被当作小孩子需要被保护、被照顾,而是用更严厉的目光审视他的期望,纲吉确信若自己对于外出有一丝丝犹豫,阿诺德肯定会把他抛下,所以阿诺德是把他当作一个对等的身分在看待着的。

  这种严厉的性格或许某方面而言有点不近人情,但是,纲吉却意外地喜欢。

  「说得也是呢,呵呵,是我请阿诺德先生带我出来的啊,嗯。」

  不懂纲吉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的模样,明明经历了刚刚那种恐怖的景象,直到刚才还显得不安的模样,现在却又变得亲近起来,笑得毫无心思。有时候纲吉显得年幼无知仿佛是未经世事的孩子那般,有时候却又表现出连一般人都不该有的无畏与镇定,而且纲吉竟不会害怕自己,光是这件事情就足够让阿诺德感到怪异了。

  褪去了刚刚对待敌人时的冷酷,阿诺德的嘴角微微上扬,「你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作者废话:

  呃,不知道有没有人开始觉得Giotto怪怪了哈哈哈

  他就是独占欲有点强,然后纲吉自己其实也有人性的弱点在依赖对方,不愿突破现状,不过如果有人问Giotto对纲吉是不是爱情我就不太确定了,应该说他们很微妙,在这篇要萌g27也不是不行的,不过对于阿诺德而言Giotto就是件麻烦事情。

  稍稍说一下这篇的人物设定吧。

  原作在阿诺德的性格设定不多,但我这里设定的阿诺德虽然看上去很严谨,但其实他也是个做什么都随心的人,就像前一篇Giotto说的,他其实某些性格上有点点莽撞,喜欢冒险。明明是处理机密情报的家伙,有意和彭格列合作却把纲吉乱拉出来,结果把小孩子(14岁)带在旁边然后在那里痛揍敌人,这个就是阿诺德这篇的性格设定了……但他还是很重视原则的,例如试探Giotto,以及后面对敌人的态度,以及对待纲吉的愿望的部分,都秉持重要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