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半梦半醒间想从床头拿杯水喝，喝完水后才清醒过来，雷诺已经不在他身边。
自从雷诺在哥谭向托尼坦承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也不再费尽心力的假装正常人的作息。就算雷诺和托尼一同躺下，托尼醒来时十次里有七八次雷诺不在身边。
托尼随手拿了毯子将自己裹好走出卧室，果不其然看到雷诺在客厅里喝咖啡。
“正好你起了，我有事和你说。”雷诺听声音就知道是托尼醒了，揉了揉眉心开始说正事儿。
“Moni昨天晚上入侵了皮姆博士的实验室，从他的电脑里找到了他创造奥创的资料。按照皮姆博士自己的结论是实验失败了，可我和Moni都觉得实验应该是成功了。”
雷诺敲了敲桌面，Moni立刻将从皮姆博士电脑中复制过来的实验数据投放到空中，引起雷诺和它怀疑的几个节点被重点标红。
“人工智能产生意识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少任何一个条件都无法实现量变向质变的转变。自计算机被创造出来，几十年的时间里研究智能的人数不胜数，成功创造出有意识的人工智能寥寥无几。不同于Jar是在期待中诞生的，奥创是在恶意和利用中产生自我意识的，它会变成反派我一点都不奇怪。”
“你的意思是，创造者的态度决定了人工智能的发展方向。如果我们能让奥创感受到美好的情绪就能让奥创变成正义阵营的存在？”
雷诺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说：“这么说其实并不准确，人工智能就算有意识也不可能和人类一样有各种各样的情绪，它们可以接受到的信息远比人类多，而网络的特性让人们在网络上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就算最开始人工智能能感受到善意，后续恶意也会超过善意。”
“人类都会在恶意中崩溃，机器同样会被影响。这一点你也是知道的，所以你才给Jar下了诸多限制。如果奥创还没有被创造出来，我们就从源头斩断奥创的可能性，如果奥创已经有了自我意识，我们要想办法在奥创的智能核心留下限制。”
“Moni只能在网络中进行调查，皮姆博士里的实验室里有四台电脑是从来没有连接过外部网络的，反而是自成局域网，奥创的初始形态可能就在局域网里。”
托尼叹了口气将杯子里的咖啡一口气喝完，“还是要想办法进一次皮姆博士的实验室，我们在这里想再多也没什么用。”
“好好准备一下，我们下午去拜访皮姆博士。”雷诺点开Moni推送的邮件，眉间的凝重消散了一些。
托尼冲着雷诺挑挑眉，将机器人端过来的烤松饼推给雷诺。“你什么时候预约的？皮姆博士竟然同意？”
“我昨天试着给他发了邮件，现在皮姆博士眼中的我应该是个人傻钱多的暴发户。”
昨天晚上和托尼聊到皮姆博士缺钱的时候，雷诺突然有了一个不错的想法，那就是以投资人的名义去拜访皮姆博士。这样他就可以想办法让Moni进入皮姆博士的局域网，之后不一定需要雷诺和托尼亲身对付新生的奥创。
网络上的战役是雷诺和托尼碰触不到的。Moni面对正常时间线的奥创都有一战之力，对战新诞生的奥创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如果没有Moni的话，这件事就只能让Jar去做，可一想到奥创曾经意图诱拐Jar，雷诺和托尼都不放心让Jar接触奥创。
最开始雷诺只是想着每一条路都试试，万一有一条路成功了就不算做无用功。可是没想到皮姆博士的资金缺口已经大到快要支撑不了最低成本运行的地步了，皮姆博士打开雷诺的投资意向邮件后立刻联系了雷诺，完全没有考虑到凌晨三点给投资人打电话并不是个好时机。
“原本皮姆博士的资金流没什么问题，军部拔下来的款项维持正常支出之外还能让他过上不错的生活，可是他抽了很大一部分资金投入人工智能的研发……”后面的话雷诺没有继续说，只是摇了摇头。
托尼每年投入研发人工智能投入的资金差不多是斯特克工业集团每年纯利润的5%，算起来每年都可以打捞三四次美国队长，可见这项科研成果需要的投入有多少。皮姆博士在研究出“皮姆粒子”之余还能搞出奥创足以证明他的能力。
不过就算皮姆博士和托尼一样是个超出当前时代的天才，他在赚钱这方面实在称不上擅长，这也是大多数科学家的通病，像托尼这样同时专精科学研究和赚钱的人实在是少数。
“皮姆博士的思维和正常人不太一样，我之前和他见面的时候他说他是想创造一个谁都打败不了的敌人，然后由他打败，这样可以给他足够的声誉。”
托尼提起和皮姆聊天的时候有些头疼，他接触过不少天资卓越的科学家，也见过不少玩弄权术的政治家，像皮姆博士这样明明是顶尖科学家还非要往政坛上走的人的确少见。
最重要的是皮姆博士的思想就如同科学一般纯粹，完全没有政客的花花肠子，想出来的方法也是错漏百出可笑的很。可就是这样一个一心想步入政坛的科学家创造出了别人几十年都创造不出来的成果。
“我记得他的科研成果是和军方签过协议的，我们有可能介入其中吗？还是说你和他说的是其他投资？”
“皮姆博士曾经为了人工智能的项目和军方拉过投资，但是他设计的人工智能发展方向和军方想要的不同，而且军方已经有了相关的实验室，拒绝了他。皮姆博士就将这个项目暂时搁置了，后来有了别的想法重启项目也是十多年之后了。”
“我们要扮演的就是两个对人工智能非常好奇但一窍不通只会异想天开的军方高层的公子。”雷诺将他准备好的两个人选资料推了过来。
资料里是两个接近二十多岁的男人，歪歪扭扭的穿着这个时代特有的阔腿裤，脑袋上顶着一头刷子一样的半长发，看起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等托尼翻到名字的时候，睁大了眼睛看了半天，又不可置信的和照片做了对比。
“上帝，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托尼低声喃喃道。
雷诺挑这两个人一方面是他们都是军部高层家庭出身，能拿到皮姆博士的消息并不难，另一方面就是这两个人是十足的“家族叛徒”，倒不是说他们对了什么动摇家族根基的事情，而是两个人的性情极其跳脱，和军部严肃果决的氛围格格不入。
根据Moni的资料显示，这两个人再过不久就要被家里人押送进军队训练，现在两个人结伴离开了美国周游世界去了，号称要将未来几年的提前玩好。这样的两个人正适合雷诺和托尼借用身份，不过看托尼的意思他是认识这两个人的。
“怎么，他们的身份有什么不妥吗？如果有不妥的话我这里还有备用人选。”
“不不，很合适，只是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叛逆青年时期。”托尼揉了揉鼻梁，继续说：“左边这个是如今的国防部部长，每次见他他都故意和我作对，但是他是个忠心于国家的人。我就没怎么见过他笑过，我还以为这个人从小就不会笑呢。”
“他旁边这个青年我没什么印象，看照片这两个人应该是不错的朋友吧。”托尼又仔细看了右边青年的资料，“姓亚当斯，难道是亚当斯家的人？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呀。”
“Sir，威廉.亚当斯是亚当斯家族的次子，在一次旅游中遭遇绑架身亡。”Jar从资料库里翻出了亚当斯的资料，人工智能在记录方面要比人脑方便的多。
雷诺和托尼彼此看了看，两人同时有了一种预感，这两个人很可能就是在这次旅游中出事儿的。
雷诺眨了眨眼睛，突然笑了，“作为借用他们身份的代价，我们到时候将两人救出来就是了。”
托尼被雷诺拉去做造型的时候脑子里转着照片里老对头的扫把头和阔腿裤，等理发师给自己脑袋上套了个头套他才反应过来，打断了理发师的动作回头看雷诺。
雷诺正老神在在的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也不知道上面有什么消息看的津津有味，就是不往托尼的方向看。雷诺整个人的状态和其他等待妻子做完发型的丈夫差不多。
“雷诺。”托尼提高了声音，他需要雷诺给他一个解释。
雷诺慢吞吞的将报纸放在桌子上，起身走到托尼后面，给理发师比了个稍等一会儿的手势。理发师点了点头先去准备其他东西，雷诺给了他一大笔钱，差不多是他一周的薪水，别说打断一会儿，就是让他一整天为他们服务都行。
“很好看，很适合你。”雷诺看着顶着发套的托尼，故意这么赞扬，这是他刚才和一个敷衍应对妻子的男士学的。
“别打岔，你之前可没说要剪头发”托尼来之前以为只要买两套这个时代独有风格的衣服就够了，万万没想到还要剪头发，他完全想象不到自己英俊的脸配上扫把头是个什么惨象。
“他们两的头发太有特色了，做戏就要做全套。”
“为什么你不做这个？”
“我会幻术，皮姆博士没有神秘侧的资质，看不出破绽的。”雷诺理直气壮的说，其实他也能给托尼上幻术，可他想看看扫把头的托尼是什么样子。
“要么一起戴，要么一起不戴。”托尼把头套从脑袋上扯了下来，他知道雷诺的恶趣味，他可不想留下一辈子的黑历史。
托尼开车带雷诺去皮姆博士的研究室时，都能看到副驾驶上的雷诺抱着资料上的照片看个没完。
下车时托尼感觉眼前晃了一下，眼前的雷诺的发型就变成了扫把头，就算是这样杀马特的发型，也遮掩不住雷诺的气质。
皮姆博士早就等在了外面，这个时候他有点后悔自己为了省钱给助理放了假，如果投资人来了以后看到实验室只有他一个人会不会觉得这个实验室没前途。
皮姆博士接到雷诺的投资意向邮件后，动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查到这两个人不是骗子，按照给自己确定消息的那个人的说法，这两个是不折不扣的富家公子，叛逆但是有钱。
他对这种仗着家世挥霍人生的人没什么好感，但考虑到这两个人背后的人脉就心甘情愿来接两个人了。如果自己做出了成绩，还能通过这两位公子的人脉搭上军方。
皮姆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两个人，准备好的欢迎致辞一句都说不出口。车上下来的两个人穿的衣服稀奇古怪，扫把头直冲天际，一个带着遮了半张脸的墨镜，一个带了条看起来像项圈的链子。
皮姆一下子就明白什么叫“新新人类”，之前线人说不用说的太详细，到时候一眼就能认出来他还有些奇怪，现在他算是明白了。
“鲁伯特先生、亚当斯先生，欢迎你们来参观皮姆实验室。”皮姆抽了抽嘴角还是迎了上去，为了拿到投资，其他什么都可以忍受。
“汉克……皮姆博士。”托尼好像近视一样凑了过去，一边伸手一边摘眼镜。
皮姆博士伸出手想和“亚当斯先生”握握手，还没等两只手握住，托尼眼眶中蹦出两个白黑红三色相间的圆球，乍一看好像他的眼睛掉出来了。皮姆博士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雷诺上来捅了托尼一下，就算他说过表现的要随意一点，也不至于故意去吓别人吧，他都不知道托尼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个东西。
雷诺有些歉意的想扶皮姆博士一把，被皮姆博士摆摆手拒绝了，雷诺完全不知道从皮姆博士的角度看他给自己上的幻术有多可怕。
“欢迎两位，呼，进实验室谈吧。”皮姆博士避开了两个人的脸，他现在明白这两个富家少爷为什么不被人重视了，如果不是要从这两个人手里拿到投资，他也很想将两个人赶出去再也不见。
雷诺和托尼互相看了一样都勾起了笑容，看到彼此的脸时嘴角都抽动了两下，然后目不斜视的看着皮姆博士的后脑勺，其实这个造型在他们自己眼里也辣眼睛的厉害。
他们这样表现一方面是因为资料里的两个人平时的服装妆容和行为方式就很夸张，另一方面就是想让皮姆博士不要太过于关心他们的脸，毕竟幻术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没问题。
皮姆博士的实验室分三个区域，最外面是一个小的会客室，再往里面是办公室和休息室，最里面是用层层防御与前面区域隔开的实验室。
皮姆博士带着两个富家公子进了会客室，给他们一人倒了杯水，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只是眼神还是不自觉的往一旁瞟，不乐意直面两人的脸。
“我听长辈说皮姆博士你在研究人工智能？听起来超级酷！”雷诺表现的很夸张，“人工智能以后可以帮我写作业吗？”
“作业？你每天想的都是点什么乱七八糟的。据我所知，人工智能无所不能，我别的要求也不多，帮我看看每天给我父亲打小报告的人是谁。”托尼鄙视的看了雷诺一眼，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笑意，两个人都是人工智能方面的专家，现在要伪装两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怎么想怎么好笑。
皮姆博士听两个人的要求也是一言难尽，这两个人说的人工智能的逼格一点都没有了。
“咳，人工智能研发出来以后你们想达到的目标都可以达到，而且人工智能可以做到的远比你们想象的多。”皮姆博士确认这是两个门外汉，忍不住小小的炫耀了一下，随即又肉眼可见的低沉了下去。
“人工智能每个国家都在研究，美国是研究进度最快的国家，你们想涉足这个行业应该对这方面有所了解。我的实验室已经有了初步成果，但是资金缺口很大，如果有足够资金，你们有极大的可能成为这个时代前几位享受人工智能红利的人。”
皮姆博士说的时候越说越兴奋，几乎控制不住装出来的忧郁，满眼都是对自己成果的骄傲和激动。
雷诺看着皮姆博士已经涨红的脖子，在心中摇了摇头，皮姆博士果然像托尼形容的，有野心但是没有资质，这样的人最容易好心办坏事，如果想办坏事儿也做不到天衣无缝。
“我们之前问过一些人，他们都说这是个好项目，可是进展太慢，而且成功率不高。我们怎么能确定不是把钱扔进水里打水漂。”雷诺表现的有些犹豫，皮姆博士说的再天花乱坠，其实真正的重点一点都没透露出来。
他最开始表现的真的如同一个为资金发愁的科学家，可后面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再加上一句重点都没有，看起来就好像是试图骗投资的家伙。就算被雷诺和托尼“借”身份的人来了，也不可能简简单单被他这些没营养的话说服。
“其实说那么多也没用，钱我们两肯定是有的，但你想要我们掏钱就要有诚意啊。你不是说已经有了初步成果了吗，不然让我们看看？我们再过两三个月就要进军队了，也是想提前做点投资等退役后有点闲钱。总不能随随便便投资，等我们出来你跑了我们怎么办。”
托尼坐在沙发上的动作很不规矩，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一句废话。他直白的表达出看不到进度不掏钱的意思，当然他也可以弯弯绕，只是他怀疑皮姆博士能不能听懂弯弯绕里的意思。
皮姆博士苦笑了一下，他自然是听的出来托尼话里的意思的。这两个青年虽然看起来不着调，但毕竟是接受过精英教育的，如果拿不出能让他们放心的东西他们必然不会投资。皮姆陷入了犹豫，他之前说有进展并不是胡说八道，只是他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将刚刚成型的人工智能展现给这两个人看。
“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我的成果，不过无论投资能否成功，你们都不能将你们今天看到的东西透露出去。”皮姆看在支票和人脉的份上下定决心，这笔投资他必须拿下。
雷诺和托尼对视一眼同意了这一要求。皮姆带着两人进了实验室中心，实验室分为两个部分，左边实验室贴着红色标识，里面冷冷清清的没有一点响动，Moni提示雷诺之前查到的四台未连接外部网络的电脑就在这里面。右边的实验室贴着蓝色标识，从外面看不清里面都是什么，只能猜测里面是发明“皮姆粒子”的实验室。
皮姆深吸一口气将手放到电子锁上，一道绿光划过，实验室的门缓缓打开。
三人走进去的时候都被一道红光扫过，皮姆解释了一下：“这是为了防止你们带入一些违禁品对实验产生影响。”
“快扫快扫，我要看看人工智能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托尼故意表现的很急躁，雷诺也慢吞吞的跨过了门口，红光并没有从雷诺身上扫出什么。
实验室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并排放着的四台电脑，上面密密麻麻的插着用处不同的线，这就是雷诺此行的目标。
实验室正中央放着一个金属制成的机器人，是这个时代难得的机器工艺。托尼上去围着机器人转了几圈，脸上满满的都是痴迷，这个年纪的青年对这种金属制品是最抵抗不了的。
“这就是人工智能吗？看起来很厉害，它能做什么呢？”
雷诺被托尼拉着转了两圈，刚好停留在机器人和四台电脑之间。
皮姆博士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是为人工智能准备的载体。如果你对机器人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开启它让你见识一下。”
皮姆博士一边说一边摁下机器人后背的一个按钮，机器人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眼睛里露出银芒。
托尼好像被吓了一跳向后退了几步刚好踩了雷诺一脚，雷诺一个没站稳摔了下去，手刚好撑到电脑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