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我英同人)[MHA轰出]空気人形>第三十七章 番外③ 三人世界

  “……现在很常见呢,ABO性基因病。”

  “是的。像我因为工作,身边就有很多这种例子。”

  “原来如此,小原博士能否再和我们详细谈谈?”

  “好的——体征上来说,比如信息素缺失、腺体发育障碍、不孕不育、发情期紊乱……”

  “有很多不一样的症状呢。”

  “是的,但是现医学水平下……”

  只是碰巧地在晚饭时间打开了电视,又碰巧地看到了HAC正在放送的社会探讨节目。

  “啊。”

  绿谷出久筷子上还有冒着热气的肉食店炸鸡块,他张开嘴巴,鸡块迟迟未进口中,而是顺重力落在桌上,呼噜噜溜了好远。

  在他发愣的当头,屏幕那头的主持人,和据说是基因病学专家的小原真一博士早就把话题扯到了更学术的方向——目前的话题,对当下的绿谷已毫无意义。要说原因,作为现社会众多ABO性基因病的患者之一,和正常人无异地活了三十年的他,如今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两人随口提到的某个字词上。

  这……这太可怕了。

  恐怖片?丧尸围城?世界末日?欧尔麦特引退?

  绿谷出久用力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对着电视上的两人睁大眼睛,神情慌张。

  “不、不孕?!”

  ++

  事情的开端,要从上个月的某天说起。

  “生了?”绿谷皱起眉头问,显然难以相信听到的话。

  “其实我去年辞职后,在美国和达令认识后闪婚啦。”电话那头,成濑小姐语气难掩幸福,“抱歉绿谷,孩子都三个月了才想到让你来看看,因为这边事情还挺多的……”

  绿谷马上对女性说没事,他换了只手拿电话,腾出来的右手握着笔,继续往笔记本上写工作安排。

  “有空过来看看?我人现在在静冈,估计要在这待上些时间了。”

  绿谷没有马上回答,拿过桌上的台历,不仅要查看自己不忙的时间,还得确认它和另一人的行程没有冲突才行。

  “……下个礼拜可以吗?”

  “什么时候都可以!”成濑小姐语气激动,“不过网络上说,男宝宝在发育之前见到的高颜值帅哥越多,竞争性会让他们也朝帅哥方向生长!”

  绿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了然道:“知道了。我去会问问他的意见。”

  “那商量好了记得提早和我说哦。”

  “嗯,成濑小姐也要注意身体。”

  挂了电话,绿谷也刚好核对完一个月内的空闲时间,他将那些数字一个个抄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绿谷思索正在外地出差的伴侣,如今可能还在返程的航班上,于是断了现在打电话询问的念头……反正他们能拿来商量私事的时间多到用不完,实在没必要给那边添过多的麻烦。

  交往快三年,结婚的事情一直在谈,确定下来其实是在今年年初。

  即使不明说绿谷也知道,轰焦冻这人其实对和风有意外疯狂的追求,可自己没办法穿白无垢,索性把结婚日期选在了樱花盛开最烈的四月。历史遗留问题,轰炎司在结婚这事上完全没有发言权。

  他们在相关杂志上挑选好久,时间定下来,最终挑了个有栽樱花树的公园的草坪,请策划公司设计了各种风格都混了一点的露天婚礼。婚礼规模不大,到的人也只有两人的好友和亲戚,得到邀请的媒体也是少之又少,不过当事人之一多少有点名声,两人结婚的事情还是占了报纸的一小个板块,第二天便消失在大众视野中。

  婚礼过去,蜜月旅行也完美结束,生活又回到正轨。他们结婚后的生活其实和婚前差别不太大,但要说改变,还是有的。

  轰焦冻拒绝了轰炎司提出的住在一起的建议。虽然母亲各方面情况早已好转,他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和轰炎司住在同一屋檐下,依旧坚持和绿谷出去租房住。考虑到婚后情况,轰焦冻换了套适合两人住的稍微大一点的公寓,为了更像个幸福的避风港,还特意选了离公司有点距离的地方。

  工作上,绿谷在婚前就辞去了静冈分社的课长一职。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轰的名声,婚前还可以说是为了彼此的未来分头奔波,婚后居然还要异地工作的伴侣到底是少见的,也容易引人非议。但是绿谷也并非什么计划都没有,之所以能果断地辞去前面的工作,大原因还是轰焦冻对他发出了职位邀请。

  轰说,工作负担越来越重,我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贴身秘书。

  绿谷想也没想,马上答应了他。

  事实上,就算不用工作合同约束,作为另一半来讲他也的确该为轰分担压力,可有个正当理由去干涉本部事务,总归是妥当一些。毕竟他和轰的婚礼不够起眼,本部现还有不少认为轰常务未婚的年轻人。

  至于原因,也只能是轰作为理想的结婚对象来说,实在是太过耀眼。

  因为工作,绿谷每天跟在轰身后,专注地替对方记下每一个需要注意的细节。可事实上,所有人在面对轰时的小动作,绿谷也看得清清楚楚……而他自己也难以控制心里冒出的那点小得意。

  像是小说里走出来的顶配级结婚对象——长得好看,工作能力强,言行举止沉稳又可靠,加上如今年龄才三十不到,未来发展定不可估量。

  且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轰焦冻身上那股让人疏远的抗拒气场,的确正在慢慢消退。在社交的态度处理上,男人比三年前更圆滑不少,虽说上位者就该有魄力,让被领导的下属感到不能懈怠——像轰炎司做专务时那样,可轰焦冻却不这么认为。

  在绿谷眼里,轰的笑容正在逐渐变多,变得频繁,变得不需要理由。

  “有那么开心吗?”

  “嗯。因为成濑小姐很高兴啊。”

  接到成濑小姐电话的当晚,绿谷和轰随便定了个餐厅吃饭。途中绿谷提到了女性的事情,轰则把注意力放在了绿谷落不下的笑脸上。

  也没什么不好的,轰想,但又无法避免的有点失落……他出差一周回来,对方开心的原因,怎么也得放在他的身上吧,他们难道不是结婚不到一年,还没度过甜蜜期的灵魂伴侣吗?

  轰卷起盘子里的意面放进嘴里,咀嚼时候一直观察正在切割肉排的绿谷的反应——仿佛能从那人周围看到不断跳出的小花朵,忍不住哼哼小调的恋人确实很可爱——轰忽然想到了什么,咽下面条后他喝了小口柠檬水漱口,摇着餐叉,左手托腮对绿谷道:

  “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绿谷不解地看着他:“什么?”

  “你也想要小孩吗?”

  这下绿谷脸上的反应可不仅仅只有单纯的笑脸了。男人显然是吃了一惊,餐刀在瓷盘上划出了很大的一声。

  冷静一点,绿谷出久。

  你可是omega,不管性别是男是女,你能够怀孕,概率还比其他性别要高,这可是生理课本上写明的事实。

  “焦、焦冻君……有这个想法吗?”绿谷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紧张,他故作镇定的切了小块肉,然后觉得该先道歉,“对不起,问了很傻的问题。我们已经结婚了,这也很正常……”

  “我的话……如果你这么希望的话,我会支持你。”

  “支持……?”

  “抱歉,具体还没有想过。”轰低头吃了一口面条,“等有空了,我会去研究一下让男性omega怀孕的方法。”

  绿谷看轰露出了很认真的表情,一时半会竟什么也说不出。说白了,他连自己此刻为何紧张的原因都不知道。应该不是讨厌小孩,更别说是和爱着的alpha所共同孕育的孩子,但越安慰,绿谷越是无法排解内心忽然涌上的不安,他敷衍地点点头。

  “我想再考虑一下……”

  轰愣了一下,却及时醒悟,生孩子这种堪比是否结婚的大事,实在不能成为晚餐上的谈资……因此他最终给绿谷的回复,也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哦”。

  空气逐渐安静,服务员恰好给他们端来缓和气氛的甜点。轰将自己那份米布丁送给绿谷,然后和他继续刚才的话题,如果绿谷想去静冈的朋友那里做客,且打算带着自己一起,他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出差过后,近期的工作也将告一段落,两人找个地方排解一下工作压力,也不失为好的选择。

  ++

  “很热吧,这么大老远过来辛苦了。”

  成濑小姐把他们带进里屋,又和阿姨说准备些解暑的凉茶和点心。

  “这是我外婆的房子,她几年前过世后这屋就一直闲置着,现在拿出来用用。”成濑手边是绿谷给孩子准备的一些小礼物,而轰提来的西瓜早进了后院的井水盆里,“抱歉,伊织现在正在睡觉……还是个小婴儿嘛。”

  绿谷体谅地笑笑:“不过看你还是老样子,我就放心了。”

  “才没有!带小孩可累了!”提到这里,她似乎有一堆苦水要吐,“每天几乎都没好觉睡,宝宝不知道忍耐哭起来可吵了,扛不住的时候,我都想跟着他哭。”

  绿谷想了想,他现在还没办法体会到成濑小姐的痛苦。但有了上次在餐厅的对话,似乎离那天也不远了。

  而之后,他们又坐着讲了很多过去的事情。绿谷不是第一个来看母亲和宝宝的人,然而成濑小姐每次都乐此不疲地和看望者讲述她最后一段的恋爱史,绿谷认真地听着,也知道轰对没有兴趣的事情会下意识躲开,于是他同意了轰说想出去转转的建议,并提醒对方早点回来,不要耽误了午饭时间。

  成濑小姐早就注意到绿谷手上的戒指,轰一走,眼睛像点了光般抓着他问。

  “什么时候结婚的?”

  绿谷老实回答,好像预料到了接下来话题的走向,他抢先说:“孩子的事情还在考虑。”

  “你们才刚结婚,犹豫很正常啦。”她拿团扇不停为自己扇风,“不过你们居然谈了孩子的事……谁提出来的?”

  “他……?”

  成濑小姐笑了,“看不出来,课长还是个要家人设。”

  是这样吗?想起剑拔弩张了二十多年,如今才好不容易缓和一些的轰家父子关系,绿谷只觉此刻点头与不点头都十分没底气,他索性忽视了女性的吐槽,成濑小姐也了然地拍拍绿谷肩膀,从榻榻米上起来,再朝他勾勾手指。

  绿谷站起来问:“去哪里?”

  “当然是看看我的小可爱啊。”成濑小姐带他出了广间,绿谷跟上去,可两人一路上也没看到轰的身影,“课长这一下跑得可真远……”

  他们一前一后上了二楼,在上楼前还碰到了端着冰麦茶和仙贝准备送过去的家政妇。成濑小姐同她定好了中饭时间和基本菜色,绿谷则客气地说,现在天气太热准备起来会很麻烦,他和轰随便吃点就可以。

  “你啊,就是太会给别人考虑了,和课长结婚了也是这个样子吗?”她直言脑内猜测,又开玩笑地对绿谷说,“我想你们肯定是上床之前,还要互相鞠躬说‘接下来请多多指教’的那类伴侣。”

  绿谷脑内模拟了一下对方脑补的场景,实在是太偏离他和轰焦冻的私生活模式,忍不住和成濑小姐一起笑出了声。

  仔细一想,他和轰焦冻的恋爱的确谈得一波三折,也许正因如此,他们才对来之不易的关系尤为珍惜。只要有关于对方的事都尤为放在心上,遇到什么问题都会坐下来好好谈谈,虽说也不能保证没有小吵小闹,但总能在短时间内完美解决。

  一个外冷内热的专情男,一个温柔包容的老实男,作为情侣可能差了点戏剧性,但夫夫来讲又是理想级别的长久型……成濑小姐打趣他。

  “可是,也不能一直抱着‘对方喜欢什么就怎么来’的想法。”她忽然回头,手指戳着绿谷的胸口,“有的时候也该自私一点,想要什么,想要他干什么……主动点、强势点,如果总是你等我我等你,两人凑齐了才上路,你们的青春会不够用的。”

  “三十的人也没有青春了吧……”

  绿谷看着成濑小姐的眼睛,盯了好久,也没理解女性想要灌输给他的道理是什么。

  他对现在的婚姻没有任何不满——轰焦冻也待他很好,非常好,好到就差没有把他捧在手掌心每时每刻呵护。加上,绿谷还对自己肩负的责任有所自知,因为是轰炎司亲口拜托的,希望他能成为轰焦冻身旁、或者是悬在那人前方的一盏灯。

  绿谷被走廊外的阳光刺得眯起眼睛,下意识朝门口的位置靠了一些,他隐约听到了前头房间里传来的一些小骚动。成濑小姐也疑惑地喊了一声,因为记忆里,孩子要是醒了多半也是因为肚子饿了,而这情况下看不到妈妈的脸,肯定得哇哇大哭……现在这么安静,实在是有点儿蹊跷。

  但要说毫无头绪也不太对。

  绿谷和成濑小姐一前一后站在和室门口,纸门是拉开的。

  绿谷越过成濑小姐的肩膀,刚好看到、轰正在那个充满了奶香气息的温馨空间里。

  轰微微往前倾上半身,而身边还有一个肉乎乎的小家伙,肚子上担着块粉红色的小毯子,正吚吚呜呜地说着哪个星球的语言,在榻榻米上翻来翻去。

  轰直勾勾地盯着小婴儿,双手安分地放在腿间,什么也没去做。即使“语言不通”,小家伙好像不是太讨厌身边的陌生脸孔,将身体翻转到轰跟前,再对男人伸出两只小肉掌,轰缓缓伸了根手指过去,接着被松松地握住。

  ……意外的接触仿佛击中了轰内心的柔软处。绿谷观察对方逐渐变得温和的侧脸,等轰弯起嘴唇的刹那,他好像也一起沦陷了般,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握紧的东西差点被小婴儿当做食物放进口中,轰意识到了,习惯性地“哦”一声,赶忙把手指抽出来。而饿着肚子,食物又落空的小家伙自然不甘示弱,脸上骤然打雷下雨,根本不顾什么帅哥情面,哇哇大哭起来。

  “哇啊啊啊啊呜呜呜呜!!!”

  “果然到了醒来的时候啊。”

  成濑小姐这时候才走进屋子,也不说自己什么时候来的,跪在榻榻米上自然地将孩子抱起,再问道:“轰课长不是说要出去透气吗,怎么到二楼来了?”

  轰站了起来,解释自己帮家政妇提了点重物到二楼,准备下楼时,发现婴儿房里有动静,就进去看了眼。女性听后随口应了一声,尽管时间不长,还是笑着谢谢对方替她照看小孩。

  “我先把他喂饱!”抱着孩子,成濑小姐对绿谷说,“你们先下去吧,我待会儿就来。”

  站在门边,绿谷好像还没从刚才的画面里醒过来,听到成濑小姐的话后快速地点点头,然后和轰一齐出了婴儿房。

  有个孩子……好像也不错。

  楼梯上,绿谷忽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赶紧偏过头去看轰,却发现男人端详着自己那根被孩子握过的手指,表情认真。

  “焦冻?”

  “他到底把这想象成了什么……”

  居然会有人揣测三个月婴儿的脑内世界,绿谷有点儿惊讶,但他很快忘了只存在一瞬的想法,捧腹大笑起来。

  ++

  那之后过了一个月。

  “姐。”

  “怎么了焦冻,特意把我叫出来……和出久君吵架了吗?”

  “如果是吵架,还不至于跑来问你。”

  “出久君那种好脾气,你们居然也能吵起来。”用吸管搅着玻璃杯中的冰美式,轰冬美眯起眼睛,警告轰焦冻,“……不要欺负人家哦。”

  “没有吵。”

  “那就说说特意找我出来的理由吧。”

  轰焦冻好像有点儿难为情,迟迟不愿开口。这对照看了他二十多年,直到结婚才算彻彻底底把这“担子”交给另一人的轰冬美来说,实在是冲击过头了。

  轰焦冻别过视线,右手反复抚摸脖颈,“……他有点奇怪。”

  “嗯嗯。”

  “是在床上的时候。”

  轰冬美忽然哽了一下,她好像明白为什么轰焦冻执意找已婚的她出来商谈,而不是活到现在,至今恋爱还没谈过几次的轰夏雄了。

  “什、什么奇怪的地方?”可是一直都是弟弟成长路上的依靠,轰冬美出来前,已经做好了无论听到什么都不会感到奇怪的准备,“出久君吗?”

  “与其说主动,不如说是强势……说实话,每天都做的话,我也有点力不从心。”

  轰焦冻认真地回答,好像还想再具体描述绿谷“奇怪”的细节,但脸庞微红的轰冬美提前一步阻止他。

  不是不好奇,而是在人满的咖啡厅、且他们邻座还有小孩的情况下,这实在不是个可以拿出来大声谈论的话题。

  “你有头绪吗?”

  “也不是没有……”已婚的轰冬美经验丰富,她皱起眉头,突然问,“焦冻,你们是不是谈过孩子的事情了?”

  轰焦冻回想那晚在餐厅的对话,好歹也算谈过吧。他点头。

  “出久君的态度是?”

  “他说考虑一下。”

  搅着混了冰块的咖啡色液体,轰冬美感觉十有八九的猜想又变得不是那么明确起来。她以为绿谷是想要孩子,但是面皮薄没办法直接开口,所以才借着行动来提醒自己这个智商可以、恋爱上情商总是不太够的弟弟。然而从回答来看,绿谷对孩子的态度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积极,加上另一位也不会在要紧事上随随便便说谎……

  “依我看,应该是你最近太忙,所以无意间忽略了出久君?”轰冬美微笑着给轰焦冻做起心理疏导,“就算结婚了,该有的不安还是会有的哦。”

  “你就把那些……嗯、当做出久君少有的小小任性,好好配合,不要这么快戳穿他?毕竟那边也很少对你提出要求吧。我看得出来哦,出久君那种人就算遇到了感情问题,肯定也是选择不让你担心,自己一个人能处理就处理掉了……”

  “结婚啊,最重要的就是安全感了。虽然焦冻的婚姻上,爸爸都尽量选平等化处理,但我们家这样肯定还是会让人家感到压力的。”

  “还有……”

  算不上完全吸收,但好歹是把女性的话全部听了进去。等轰冬美喝了口咖啡解渴,轰焦冻朝她递去纸巾,给出了晚数分钟的回应。

  “姐。”

  “什么?”

  轰焦冻无言伸出那只曾被小手掌握紧过的手指,默默看着,严肃说:“我认为有个孩子也挺好的。”

  “是吗。”女性用纸巾擦了擦嘴角,低头笑了,“……那要好好地再问一遍人家的意见哦。”

  “嗯。”

  ++

  怎么办。

  那天下午不小心看完某电视节目之后,如今的绿谷有了新的烦恼。

  现在是工作日的早上八点半,距离轰焦冻和他的上班时间还有一小时。今天轮到对方做饭,轰正在厨房准备没那么特殊的每日早餐,绿谷晚一步起床,将自己反锁在二楼的浴室里,除了得洗净前一晚留下的性爱气息,他还有一件非做不可的事。

  买来的东西据说是市面上敏感性最高的新品,还是昂贵的男性omega专用……但结果却不尽人意。

  面对早孕试纸上鲜红的一道杠,绿谷苦笑着抓了抓头发,因为多少也料到了这结果,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反而连难过的劲儿都没了。

  “果然还是不行吗……”绿谷把手里的塑料长条塞回盒子里,再随手放在一旁,准备和今天要带走的垃圾一起处理掉。

  进了浴室,温水从头顶淋下,他嗅着身上残留的荷尔蒙气味,深深感慨最近的十来天里,自己实在是有点儿冲动过头。

  如果不是仗着年轻,和omega生来特殊的体质,他哪能每天晚上都勉强对方,为了自己的小私心,干那些相当疯狂的事情。即使轰并不知内情。

  他和轰稳定交往三年,扪心坦言不算个嗜欲的人,加上有了标记以后,能让理智败退的发情期自然而然地变成他人生中不起眼的部分之一,没有会令理智败退的恼人的发情高峰,绿谷都快忘了,自己上次主动要求是什么时候……

  希望这几天的表现不要给轰带来多余的疑惑。

  绿谷用毛巾擦着身上的水珠,仅穿着条内裤走出浴室,轰刚好在楼下叫他吃早饭。

  绿谷应和了声,赶紧甩去脑袋里多余的杂念,小跑着进了两人的卧室。

  绿谷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掌着方向盘的男人冷不防说。

  “我工作告一段落了,最近还比较闲。”

  “啊……嗯。”绿谷习惯性拿出笔记本确认,而轰接下来的确会有两周的空闲期,只要期间不出紧急情况的话,“好像是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轰提议说:“想回家吗?”

  “上个月才顺路回去了……还好吧?”

  “旅行呢?”

  “天气很热不太想出门啊。”绿谷抱着手臂回答,“难道焦冻君想出去散心?”

  “并不想。”回答问题的轰神情复杂,微微皱着眉头,好像在苦恼什么。

  “……出久。”

  “嗯?”

  “……你寂寞了吗?”

  车子刚好卡在红灯。而绿谷的思考也暂时进了红灯,他愣了好久,才慢慢挤出带着疑惑的一个单音。

  轰朝右边人看了一眼,意识到问题唐突,只好继续补充:“我上周末去见了姐姐。她提醒我,不能因为结婚、或者工作太忙,就理所应当地忽视你的情绪。”

  绿谷被这突然的自白搞得有点蒙头,但还来不及问清楚详细,比如轰焦冻为何突然要去找冬美姐谈心,竟还谈到这种像是他们吵了架或是感情不和的微妙方面上,驾驶座上的男人扭转起方向盘,连带给绿谷的视线一起,都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轰接着回忆:“她还问,我们是不是谈过了孩子的事情。”

  像是被猛锤了一下心窝,又像是被绑着压在悬崖边缘,整个人都害怕地颤了一下,绿谷的表情立刻变得好像谁在上面开了个染坊,可是关注着路况的轰并不能及时注意到。

  绿谷无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公文包,这么多年了,他今天才发现自己可能有强迫症倾向,脑袋里一直在回想那应该被处理妥善、此时正在垃圾车上颠簸的一道杠验孕棒,并十分肯定对方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

  绿谷心虚地眨眨眼睛,反问轰:“我们……谈过吗?”

  “上次吃晚饭有提到吧。”轰提醒他,实际上绿谷问完后也跟着一块儿想起来了,“你当时说,会考虑一下。”

  “是、是啊。”

  轰听他语调不对,而后才注意到绿谷表情反常,“……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目的地近在眼前,面对那人的关怀绿谷很快摇了摇头,而轰即使还有点在意,却也不好继续追问。

  两人乘坐的车子缓缓开进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又在合适的位置停好,地下停车场内灯光不足,连带整个车内都昏暗起来。车子停稳后,绿谷显然不太想继续刚才的话题,急匆匆把拿出来的笔记本收进公文包,准备下车。

  轰贴心地为伴侣打开车内灯,绿谷随口道谢,左手伸到座位中间解开安全带。

  轰看见了,一言不发,忽然握住了绿谷袖口下露出的那截手腕。

  “焦冻君?”

  橘黄色灯光下,凝视着绿谷的轰一脸严肃。在后者记忆中,对方上次用如此认真的表情面对他,还是在决定两人要不要结婚的那个晚上。

  ……原因不明,绿谷更害怕了。

  “我需要你的答案,出久。”

  轰压低嗓音道。大概猜到话题走向的绿谷,神情则越发惊慌起来。

  “……我们变成三人世界吧。”

  ++

  绿谷感觉有必要梳理一下最近发生的大事小事。

  他坐在会客沙发上,心不在焉地打着笔电键盘,屏幕上写好的东西删了又删,再装模作样地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瞎画弧线。职务原因,绿谷不得不和轰在一个办公室工作,而另一人正在不远处的办公桌后奋斗,好像不记得早上说过的话,可绿谷细想,也许不是对方忘了,公私分明的确是轰一直以来的良好习惯。

  他翻开新的一页,开始往白纸上写下记忆里的关键词。

  首先,成濑小姐的电话。为了看望成濑小姐和她的孩子,他和轰特意回了一趟静冈。

  而中间有个插曲,接到电话的当天晚上,他们第一次谈了孩子的问题。绿谷今天也不明白轰为何平白无故提起孩子,也许是被女性的事情影响,可交往至今三年,绿谷也没看出轰对小孩的态度如何,是否有想做父亲的意愿……或者说,交往后的轰表现得无欲无求,绿谷也没有刻意去询问他还想要什么。

  滑稽的是,去了静冈,绿谷却因为轰和孩子的相处光景,变得开始期待三人世界的诞生——至少,轰是不讨厌小孩的。

  绿谷说不清,当时心底涌出的那股悸动究竟是怎么回事……凝视着小生命的男人温柔且专注,每一个小动作都饱含着满满的爱。

  绿谷却不禁想起,轰最近才变得完整的家庭。对方拥有的童年并不美好,再往深层思考,如果他能给予轰一个新的家庭,能和那人一起,赋予新生命一段美好的人生……

  有个孩子,好像也不是那么糟糕的选择。

  然而,他好像并不能顺利怀孕。

  虽然之前就有怀疑过,为什么交往到现在性爱次数频繁,也没有刻意每次都去戴套,却迟迟得不到所谓的好消息,绿谷总是把理由往“都是omega,但男性和女性也是有差别的吧”上推——直到从静冈回来的某天下午,独自吃晚饭的他,碰巧听到了电视节目中的专家对话,才知道事实原来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之后也上网查了一下,还瞒着对方去医院咨询了相关医生。绿谷得到的回答是,现医疗水平下,只能说“信息素缺乏的omega容易导致不孕”……这种可能是存在的。

  “不避孕稳定性生活一年,如果还是没有消息,就可以确诊是不孕了。”绿谷回想医生对他说过的话,他端正地坐着,表情温和,手脚却冰凉得要命,“但导致无法怀孕的因素有很多。如果绿谷先生您出现了这种症状,生殖腔和伴侣alpha都正常的话,我们只能大概率怀疑,是您先天的ABO性基因缺陷所致。”

  “是……不避孕且稳定一年吗?”

  “这是目前普遍认可的标准。”

  “我明白了。”他低下头,忽然又问,“我、我还需要注意什么吗?”

  女性医生看起来年轻却接诊经验丰富,她对绿谷暧昧的笑了笑,也不说多余的话,从手边抽屉里拿出一张好像是宣传册的小本子,递给绿谷。

  那本小册子现还躺在绿谷的公文包里,东西不厚,用毫无感情的官方语言写着一大串科普知识。绿谷这才发现和自己拥有相同经历的omega还有很多很多,专门建起来的论坛写在册子最后,他当晚鼓起勇气点进去看了一圈,又被内里天花乱坠乱七八糟的床上经验给吓得赶紧按了红叉。

  但他还是凭着好记性,记住了不少所谓的办法,并在接下来的十几天里,抱着尝试的心态用到了不知情的轰焦冻身上。

  这时候的绿谷出久,还未想到会有今天的发展。

  至少他破天荒地把刚洗完澡、回卧室找睡衣穿的轰焦冻推倒在床上,握着对方硬起来的那根塞进屁股里不断扭腰的时候,的确没有想到这么多。

  包括这两周时间,绿谷几乎每天晚上都同轰做爱,不避孕,还在对方达到高潮之际,强硬地要求他全部射在生殖腔里。

  至于后来在浴室里玩倒立还差点摔跤,被人发现还只能用脚滑蒙混过关就更……绿谷简直不想回想那天夜晚的惨状,他脑袋和腰都快要裂开了。

  绿谷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算事后用冲动过头来解释,也无法找回逐渐朝奇怪方向奔跑的理智。直到拿出今早用准备多时的试纸,然后顺利得到一道杠的结果,绿谷忍不住回想这两周里自己做出的一举一动……

  与其后悔,倒不如说是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我真是个笨蛋……”

  撕下写满了各种诡异单词的笔记本内页,揉乱以后绿谷抬起头,轰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身边,手里还拿着一沓像是要他处理的文件。

  “打扰你思考了?”轰问。

  “没有!”绿谷赶忙否认,把纸团往外套口袋里一塞,“有什么要我去做的吗?”

  “差不多到了午饭时间,想让你先休息一下。”

  那叠或许不太重要的文件被轰随手放在一旁,他盯着绿谷看了一会儿,忽然坐在后者身旁的空位置上,才不会迟钝到发觉不了绿谷的异常,轰伸手揉了揉伴侣的脸颊,接着凑过去,温柔地亲了一口。

  “我早上的问题是不是勉强你了?”轰很认真地问,却在绿谷回答之前得出了自己的答案,“也是啊……你上次还是那个态度。所以不用急着给我答复,慢慢想,我会等你考虑清楚再做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眼瞧着就要产生误会了,绿谷皱起眉头,想开口道出内心烦恼,电视节目里的声音和之后医生的话语却将他的嘴巴封得死死的。他又想起饱含自己努力的一道杠试纸,几重压力下,绿谷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对轰说明,现状下他们想要个孩子,很快就会变成小概率事件。

  轰理解且温柔的态度反而将绿谷逼上绝境。绿谷简直能从轰的双眼里读出那人对“创造三人世界”的渴望,他像个机器一样对轰不断摇头,要命,为什么他之前没发现,轰焦冻其实是婚后想要快速做父亲的人设。

  绿谷在他和轰之间举起手掌。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你说。”

  “为什么突然就……有了这个计划?”绿谷手忙脚乱地补充,“只是好奇而已!”

  轰摸了摸脖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理由。”

  “因为过去是那个样子,所以多少会想要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正常家庭吧。虽然已经做到了,也会想这个家庭只有你我两个人就够……但我不能保证,婚后的自己没有期待过更多新成员的加入。”

  “但直到去成濑家之前,我仍然在犹豫自己的想法究竟合不合理……毕竟,之前的我,总是会在不经意间伤害最重要的人。”

  绿谷沉默了,轰则探出那根被小手攥紧过的右手小指,嘴唇稍稍上扬。

  “接触了真正的新生命之后,尽管很害怕、会担心……可我想,家庭还是热闹点比较好。”

  轰露出了沉浸在回忆中的专注表情,而绿谷多半能猜到那些此时存在于对方脑海中的画面。他清楚轰一生下来便担负着不符合年龄的期待,大概也没有常理上充满欢笑的童年,父亲的偏执,加上母亲的心病,滚水从头淋下,那人的左眼处为此添了块无法抹去的伤疤……

  即使有了自己的陪伴,他不再孤身一人,却还是在渴望家庭带来的温暖。

  没想到一个简单的问题,能够得到如此严肃的回答——绿谷一方面后悔,自己为什么又把轰的过去给重新提上了台面,另一方面,他将方才还堆积成山的烦恼甩到身后,连带一道杠的试纸一起。

  “现在母亲情况好转,我和哥哥姐姐有了更多的接触,混账老爸也松口给了自由……虽然仍旧不像个正常家庭,但比之前好多了。”

  “这些都是你的功劳……我已经从你那里得到太多了。”

  “所以不愿意的话,我也没有意见——”

  绿谷忽然把腿上的笔电合上放在一旁,接着单膝压上沙发,他张开怀抱搂住了轰。

  “我愿意。”

  他亲吻着男人的异色发旋,将脸埋进那松软的发丝之中,深刻道。

  轰在他的怀抱中慢慢闭上双眼,伸出双臂,搂紧了绿谷的身体。

  ++

  “小久,给我咬紧牙关。”

  “对不起丽日同学!!”

  居酒屋里,作为此时的唯二知情者之一,丽日御茶子正对着绿谷出久挥舞拳头,一脸恨铁不成钢。

  “因为那种氛围下根本说不出口啊!”两人都借了点酒劲,绿谷脸颊微红,把头埋进手臂中大喊,“他那么想要,我要是不读空气,说孩子不行怀孕什么的根本办不到,情况不就太糟糕了吗!”

  “事实就是这样,时间一长你根本瞒不住的!”

  饭田推着眼镜说:“我赞成丽日的观点。”

  “小久,轰不会因为没有孩子,就对你不好的啦。”丽日继续说。

  “我知道……”绿谷抬起头回答,毕竟发现疑似不孕之前,他可是没有信息素的缺陷omega,作为正常alpha的轰却依旧希望和他相恋相爱一生。

  绿谷晃了晃杯子里的啤酒,闷头喝了一大口,“我只是没办法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小久也想要孩子吗?”

  “想啊。”绿谷思考片刻,又双手捂着脑袋,消沉地说,“本来没想的……可是从成濑小姐家回来后我也开始有点期待,然后今天又听到他这么说……”

  他的两个高中玩伴面面相觑,片刻过去,一左一右分别拍了绿谷的两边肩膀。

  丽日本来还在担心,绿谷大概又要重蹈和轰交往之前的覆辙——隐瞒一些事实,然后等情况变得快无法挽回才来坦白之类的——然而看着绿谷现在的模样,她作为旁观者,也谈不上发什么脾气。

  “找个合适的时候,和轰讲清楚吧?”

  “嗯,谢谢丽日同学。”绿谷感动地点点头,喝完了杯子里的啤酒,“饭田同学也是——居然为了这种事情,特意下班赶过来。”

  “我的话不要紧。待会儿开车送你和丽日回去吧。”饭田客气地说。

  “谢谢……”

  “好久没见你喝这么多了。”轰单手扛着从饭田手里传过来的绿谷,一只手捏住鼻子,“……酒味好臭。”

  “因为……之后就不能、嗝……喝、这么多了……”

  “为什么。”

  绿谷的双脚上还穿着上班时的皮鞋,人经轰拖着,鞋尖在门口通向卧室的路上留下一长条污迹。

  “书上说备孕期……不能、嗝,碰酒精……”

  “这样。”

  “我……很早就有调查哦。”绿谷搂着轰的脖子,头发蹭着轰的脸颊,然后笑嘻嘻地往那人脸颊上亲了好几下,“包里还有……医生给的宣传册……”

  “已经去医院检查过了?”

  轰没有拒绝那些带着酒气的亲吻,用方才捏着鼻子的手扳过绿谷的脸,对着他浅笑说:“什么啊……原来比我想象中积极多了。我以为上午的答复,又是你在勉强自己——”

  绿谷在他的手掌间鼓起脸颊,赌气时说话倒正常不少。

  “我当然也想要和轰君的孩子,才不要小看我!”

  “但我没有和醉鬼上床的癖好。”

  轰将身体软绵绵的绿谷扔在卧室的双人床上,后者也许是没听到刚才那句话,身体触到布面,立马像条鱼般在床上不断翻滚。

  轰见状笑了笑,走出卧室给他放热水洗澡。几分钟后,他端了杯混着蜂蜜的热水回到绿谷身边,却发现对方已经躺在床上,眼睛闭着,推推也没反应……应该是睡着了。

  “果然好臭。”轰费力从绿谷身上扯下外套。

  他倒是知道绿谷今晚喝酒的对象,因为自己和那两人都不太熟,对参与进他们朋友间的放纵也不太感兴趣。

  轰脱了绿谷的外裤,任后者在冷气充足的房间里扭着寻找温暖的被窝。来到放在外阳台的洗衣机旁,轰却在清理绿谷外衣口袋的途中,摸到了一团带着醉鬼体温的东西。

  ++

  数日后的电话里,丽日焦急的提问,让绿谷忍不住怀疑当事人到底是谁。

  “和他说了吗?”

  “没有。”绿谷在楼梯间里接电话,一手拿着手机,时不时地揉着酸疼的腰部,“还没找到合适的时候……”

  “不管发生什么,我和饭田君都会支持你的!”

  如果你们的支持是支持我的肉体而非心灵就好了。绿谷咧起牙齿,笑着对那头说是。

  简短来说,轰焦冻的确很努力地在为他们的三人家庭做准备,内容则和绿谷前阵子计算的一模一样……某些方面上,精英头脑的alpha甚至更厉害。

  回答了“我愿意”的第三天早晨,公司会议结束后,绿谷跟着轰,两人大步走回后者的办公室。

  其中小几岁的男人在非私人环境中一向严肃认真,这次居然用工作诱骗绿谷,然后在绿谷丢下手里的活靠近他、为他仔细翻着会议记录的时候,面不改色地施以“魔爪”。

  绿谷起初默认了那些小摩擦不过是无心之举,可手竟顺外套下摆钻进他衣服里。绿谷放下笔,余光间发现轰正在望着他,很认真的。

  “我背后有东西吗?”

  “没有。”

  “但是你的手……”

  绿谷发现话说完以后,钻进衣服里的手也就这么跑出去了,于是将刚才的小插曲理解成轰焦冻式玩笑,重新拿起笔,寻找刚才看到的那行字,“算了。这里、刚才水野先生有提到,需要你多注——咿!”

  轰老老实实地坐在桌后唯一的靠背椅上,绿谷则站在他身旁,因为要做的事所以必须弯下腰。然而轰朝绿谷衣服里伸的手,改变方向大胆地朝人屁股摸过去时,像是被电打了一下,绿谷直起上半身,快速面朝轰,握着笔的右手挡住刚才被人捏过一把的地方。

  “晨勃。”alpha朝他眨眨眼睛,“早上没来得及处理干净。”

  好歹也是结了婚的人,绿谷把笔放在桌上,眯起眼睛说:“我总感觉你在暗示什么……”

  “过来帮我吧。”

  “这种情况从床上醒来时候就该告诉我。”绿谷抱胸俯视他,“焦冻君,说真心话。”

  “网上说,早晨的生殖细胞活性比较强。”轰神情坦然地胡说八道,“我们不是决定要扩大家庭吗?”

  ……的确是有这么回事。

  “所以为什么不趁还在家的时候告诉我?”

  “前段时间你若干次骑上来,我也没有听过你提前报备。”轰盘着双手,说完还朝绿谷歪起脑袋,一脸无辜。

  绿谷被他的话呛住。前段时间的过于主动……果然还是被轰察觉了吧?

  毕竟交往那么久,纵使他不讨厌性,但不知道是单身发情期时道具用多了,现在感觉到了自力发电和躺着被服务的不同,加上轰本身在床上也算强势……

  如今正和轰说的那样,前段时间,他骑在人家身上的次数多到一只手数不尽,就连掉羞耻心的窝在被子里、蹲在沙发前给人口的事,绿谷都干了不少次。

  “因为……”绿谷脸红地绞起手指,望向天花板。

  他还不想说,那是为了验证自己能否怀孕所做出来的一番实验。然而轰似乎也不想深究前阵子伴侣反常的原因,把还在对着空气苦恼的绿谷拉了过来。

  墨绿头发的男人失去平衡,摔进轰怀里,接着被咬住耳朵,说着要人负责生理现象的alpha缓缓道:

  “前辈还记得,我们是怎么相遇的吗?”

  “呜……”

  虽然具体地点不同,但过去干过的事哪有这么容易忘记。更何况,那还是一场香艳激情的办公室性爱。

  Omega缩起脖子,等意识到了,姿势早就变成他双腿分开跨在轰身上。为了让他兴奋而不惜改变称呼的alpha,此刻正不紧不慢地解开着彼此的皮带。

  处理完绿谷那边,轰好像又想起什么,对他说:“对了……网上还说,一些特殊的场合,好像能激起omega的性激素水平……能提高受孕率的那种。”

  “骗人……”相关说法绿谷早就看过,事实证明那不过是一帮想玩半公开性爱的年轻人,为自己打扰社会治安的行为而编出的蹩脚理由。

  “谁知道呢?”

  轰轻描淡写地带过了绿谷的质疑,熟门熟路地将对方下半身的衣服给扒个干净。

  绿谷被放到了桌上,臀部触到坚硬时还怕冷地缩了缩——这办公桌从他任职轰的秘书以后,就一直交由他来整理,而大概是学生时代摆弄偶像周边搞出来的整理癖,绿谷在这项工作上做得相当完美。

  双腿被扳开,alpha嵌进伴侣腿间,性器挤进肉洞后忍不住喟叹一声。绿谷在手掌下发出细细的呜咽,他还真不知道轰是什么时候勃起的,可无论如何,不管做了多少次,起因如何,被进入那刻的充实感依旧会让他激动得浑身颤抖。

  熟能生巧,数年的经验,轰对如何让手里这具身体得到快感是得心应手。随意往绿谷的前列腺上用力磨了几次,觉察到那人呻吟变调,且难耐地用双腿夹紧自己的腰身,轰左手扣住对方仰在桌面上的那只,指头嵌好,然后扳正绿谷的脸,缀着雀斑的脸颊泛起潮红,伴侣关系令绿谷能更坦诚地接受轰充满爱意的视线。

  单手拉过alpha的脖颈,绿谷吻了上去。

  两人嘴里都还有早餐面包的麦芽甜和橘子果酱的香气,标记过后的轰身上散发的信息素变得温柔,至少作为标记对象的绿谷能嗅到的变化如此,而他交往后才发现,轰的信息素有股淡淡的樱花香气。的的确确是符合那人的味道。

  迷迷糊糊的,绿谷用被吻得湿亮的唇瓣,悄悄靠近轰的后颈。他温柔地拉开alpha的西装衣领,还未触到,藏在身体深处的腔道直接被人用肉物侵入,绿谷惊叫一声,竟开口咬住了轰的侧颈。

  “前辈,舒服吗?”

  “唔唔……唔嗯……”

  轰喘着气发问,他意外享受脖颈传来的尖锐疼痛,往里挺动几下,插入生殖腔的阴茎结顺势膨胀。感到下腹饱胀感涌上,绿谷很快又咬了下去,两只脚在对方后背交叠,牢牢地攀着轰的身体,分开一秒都不行似的。

  轰用带着笑意的气音抱怨了句“好痛”,回礼般用力撞了一下,胀大部分完全撑开,碾过生殖腔柔嫩的腔壁,一股清液挤出穴口,在alpha穿来的西装裤上弄下一大片湿痕。

  绿谷气喘吁吁地回答:“都是……轰君的……错……啊啊!”

  “焦冻。”轰低头咬住他的嘴唇,加快了挺腰的速度。

  “不、公平……!”绿谷朝后扬起脑袋,抵抗被呻吟淹没,“不、不要……只有、你……用称呼捉弄……我啊……哈啊!”

  “因为你永远是我的前辈。”

  将自己停在深处,感受因称呼变化而不断绞紧的柔软触感,即使玩法老套,轰倒不介意现在尝试一下,于是嘴唇偏过去,他对着绿谷发红的耳朵吐气:“虽然不公平……但其实是在享受这个称呼的吧。”

  “……前辈。”

  绿谷身体狠狠抖了一下,仅存不多的理智提醒他,不能在轰的脖颈上留太多痕迹,否则待会儿对方出去了,稍微留点心的人都能察觉他们早上在办公室干了什么出格事。

  绿谷收紧双臂,呜呜咽咽地哭喘着“不要再说了”,过热的吐息喷洒在轰耳朵上,没起到灭火的作用,反倒让体内的热家伙更凶狠地磨过每一处媚肉。

  明显是带着“让人怀孕”这一目的去的,高潮前的轰双手来到两瓣臀肉上,花了点力气朝自己的方向推,让两人的下半身贴合紧密,看不到的内里更是因为成结而锁得牢固,他射得深,精液一滴不漏地挤进了那被撑大的生殖腔内。

  绿谷累瘫在桌面上,攀着轰脖颈的两只手无力地滑到自己身前,除了大口喘气,他实在不知道除了等轰退出去之外,还有什么事情能做。

  回忆起网络上空穴来风的各类科普,他想提醒轰,在办公室里就别做什么堵着等吸收会提高怀孕率的扯淡事。但对方率先一步占据他的视野,轻咬着下唇的alpha神色复杂,盯着绿谷看了好久,最终做的,也不过是在后者汗湿的额头上印下几个亲吻。

  ++

  他很可能无法怀孕的秘密会不会已经被轰焦冻察觉了?

  短期休假过了大半,一旦没那么多工作要忙,习惯了运作的脑子总会往多余的地方发挥它的作用。绿谷觉得自己是个贴切的例子,轰此时不在公司,他只好一个人在员工食堂吃午餐。

  已经不想再和丽日打电话了,可是刚来本部不过一年,绿谷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像在之前分社那般关系要好的同僚谈话。

  他单独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两三个年轻女性正捧着绿色食物为主体的健康便当,嬉笑地坐在绿谷前方的四人座上……中间有盆景遮挡的缘故,他们都无法发现彼此。

  “前几天的轰常务……”

  绿谷夹了块煎鸡蛋放进嘴里,听到的谈话恰巧也有了自己熟悉的名字。

  绿谷对陌生异性总是把轰焦冻当做午饭话题一事还算习惯,尽管大多数谈话的终止都是因为其中一人发现了他的存在,而他刚好又是轰最亲近的工作伙伴……只有工作?生活上当然也是最亲近的。

  轰常务最近又去了哪个部门视察,又怎么顺便帮了基层员工处理工作上的难事,今天早上几点来上的班,打的领带是什么颜色什么花纹……绿谷在内心回答出最准确的答案,因为视察活动是他安排的,也是他告诉轰,要成为好的上司就必须学会包容,他们一起上下班,不过他不擅长打领带,轰替他完成的时候,绿谷总是会把视线落在轰的领带上……

  轰今天系的是浅蓝白条纹的细款领带,是那人的姐姐送的。而那条领带,前两天还出现在了绿谷的手腕上。

  放下筷子,绿谷心有余悸地揉着手腕。腰部仍隐隐酸疼,即使之前的轰很少在床上胡来,绿谷也不觉得他会对束缚手腕的领带产生阴影,仅仅意识到……继续放纵轰脑内的“三人世界补完计划”,真不是一个健康积极的发展。

  绿谷将桌上的碎屑扫回餐盘,撞了视线会很尴尬,他静坐在位置上,等前面的三位女性离开再走。

  选菜时冒出的问题,此时又装回了脑袋里……轰到底有没有发现呢?

  假如说是生理方面的无知,那初次结婚的他和轰都处在一个平面上。他也会看到网络上的一些谣言偏方,即使知道多半是扯淡,合上屏幕后还是会考虑找个时间试试……轰却比畏畏缩缩不敢尝试、害怕被人发现端倪的某人张扬很多。

  次数多了,绿谷甚至在想,轰是不是故意捉弄他。

  捉弄……似乎和那天在办公室里,深情地说“我想要个大家庭”的轰没有任何关系。

  绿谷又混乱了。不管是在办公室给轰处理生理现象,还是两人趁夜班时偷偷摸摸在公司厕所里挥洒汗水,轰用领带绑住他的手腕,当然双眼也难逃一劫。在家会推到落地窗前,或者是趁他给公司的几个老古板打电话确认行程时,用更有存在感的事物强迫绿谷分心……

  他会推搡,也会进行没那么有用的口头拒绝,轰的兴致有几分他算不到,况且有时候真的拒绝成功了,绿谷反而还要后悔那么一两分钟……接着便是宛如秋日回温般的炙热体验。

  他的腰好痛,他的头也好痛。

  绿谷捂着额头呻吟,过后抬起头,好心照顾的三位女性早已带着便当盒离开。他见状,下午的上班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匆匆端起餐盘,交付清洗台处理后,回到两人的办公室继续奋斗。

  绿谷在办公室坐了一下午,说着出去办点事待会儿就能回来的轰,直到下班时间也未能重新出现。

  电话打过去是忙音,发了信息,片刻后得到“还没结束”的回复。总而言之,人身安全是不用担心了……下班时间过去,绿谷又等了半小时,轰经验尚浅,经常被理事会的长辈以增长见识为由,安排去处理一些企业间的合作,因此经常临时受邀参加酒会。所以,他们不能一起回家的情况还算常见。

  正当绿谷打算一个人先回家准备晚饭,扔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是轰打来的。

  绿谷记得并了解轰最近谈成生意的对象,也是因为这桩交易的成功,轰才有近半个月的空闲期可挥霍。

  过程中,绿谷在私人茶室见过对面的团队几次,领头人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男性alpha,和轰年纪差得不多,谈吐举止却和轰大相径庭,实力虽强,轻浮倒也是真的,而听说作为秘书的自己,是数量相对其他性别要稀少一些的男性omega后,对方的“好奇心”毫不掩藏……这让轰十分恼火。

  绿谷接了电话,那头不算安静,但还能听清轰说话的声音。好像比平时要疲乏一些。

  “今晚会晚点回来。”

  “嗯。要给你留晚饭吗?”绿谷提起公文包,前脚刚出办公室,轰那边忽然变得吵闹,一阵不算小的动静后,绿谷听到轰发怒的声音,但更多的是——

  “喂喂?是轰焦冻的秘书先生吗?”绿谷熟悉这个轻飘飘的口吻,只花一秒就将它和脑海里的脸孔对上号,“你的上司今晚得陪我们喝酒哦……秘书先生也要过来吗?大胸又漂亮的女人有很多哦……啊,不过你是omega的话就没办法——哦!”

  不知道轰用了什么办法拿回手机,绿谷却默默感慨救星来得及时,不过总算知道轰现在在哪里,疲惫的原因又是什么……酒和女人,是夜店对吧?

  成年之后,自然有些知识会凭空冒出,充满酒精脂粉气和原始欲望的店铺绿谷从未踏进去过,加上一杯酒就能抽走一个月的工资,过去作为普通上班族的他,也没想产生要往里迈进一步的想法。

  “……不用理那家伙。”轰的语气透着不耐烦,“不用给我留晚饭,我会在别的店吃完再回来。”

  “真冷淡!我可是你的大客户啊!”

  绿谷听到有人正不依不闹地对着轰的手机呼喊:“秘书先生!是银座的三丁目Hopping哦!进来报我的名字,不要走错——”

  电话切断了。绿谷盯着回到主页面的手机,尽管是得到了店铺的名字,他试着去网上搜索,却得不到名字地址外的更多信息。

  听说,会员制的夜店总是能很好的将每位客人的隐私保护起来。

  绿谷忽然有点心慌,他在内心发誓,他和轰焦冻交往至今,还从来没有怀疑过对方指向自己的爱意,可是看不到的危险太多了,那可是充满omega信息素和柔软手臂与胸部的梦想地啊……

  “一共是2280日元。”

  绿谷将纸币递给出租车司机,拿回了零钱,还有一张抬头是自家公司的发票。绿谷很庆幸,职业素质良好的中年男人至始至终都没有用怪异的眼神看他一次,但是夜晚七点后来到银座最大的会员制夜店之一,光是站在门口,绿谷便能充分体会到,轰到底是以什么心态迈过了那璀璨炫目的自动门。

  腰痛、头痛……一抬头,金黄色钻石灯为主体的招牌明晃晃地悬在上方,他眼睛也开始疼痛了。两旁的喷水池哗啦啦作响,进店的人不多,穿着正式这点倒是统一特征。

  轰炎司先生要是知道,轰焦冻有生之年还有进出会员制夜总会的经验,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想着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个问题,绿谷进了那玻璃门。

  ++

  “来得很快嘛,秘书先生!”

  宽敞的大型包厢里媚红色光线乱射,踏进后甜腻歌声中断,绿谷为自己出现一事朝立式话筒后的年轻女性道歉,随后直起腰板,对猩红色沙发组上的酒池肉林的中心人物说:

  “晚上好,石田先生……我是来接轰常务回去的。”

  沙发上坐着五六个人,其中一半以上的人绿谷都十分熟悉——水野专务和小田切专务,还有最近来本社讨学的大阪分社的游佐社长,几个中年男人都有家室,见了绿谷,也只能尴尬地笑笑,然后继续和手边的陪酒女谈笑风生。

  至于主动和绿谷打招呼的的年轻男人则显得轻松许多,穿着一身浅色西装,稍长的金发扎成一束,他有着一双碧蓝色双眼,泡足了酒精的嘴唇则巧妙的弯起。石田推开抱着自己左右手臂的两位女性,抬起手,朝绿谷的方向挥了挥。

  “叫我维克多。”把喝空的香槟杯放在透明茶几上,很快有人为他倒满了下一杯,“秘书先生不是来陪我喝酒的吗?”

  “我不习惯在这种场合喝酒……”绿谷环顾一圈,即使包厢内光线不足,他却没发现轰的身影,“请问轰常务呢?”

  “在洗手间啦。”

  男人又邀请绿谷坐下来。绿谷点点头,坐在了沙发最边缘的地方,他发现眼前有杯未动过的香槟。

  男士香水的气息,混着alpha信息素的味道很快扑了过来,绿谷吓得往无人方向缩,想站起来,舞台上下来的女性又“体贴”地拦住他,将两颗雪白的柔软半球,不客气地压在绿谷的右臂上。

  两面夹击,绿谷的身体瞬间动弹不得,迟钝地发现自己中了套,苦不堪言。

  “他是omega,你走开点。”维克多挥开缠着绿谷的女人。重复低喊着“太近了太近了”,直到危机解除才停止,绿谷立刻松了口气。

  “现在的秘书还负责上司的私生活吗?”

  男人单手撑着下巴,故作疲劳地对绿谷说:“把你的上司拉过来可费劲了……一路上又哄又骗,到了Hopping门口还想逃跑的alpha,全天下可能就这么一个了吧。”

  “哈哈……”

  因为轰焦冻才没这种喜好。即使熟悉之前,绿谷也会思考轰是不是游荡花丛、偶尔去去夜店放纵自我的花花大少人设。后来发现,他简直是愚蠢到了极点,才会萌发过把轰焦冻和一般的富家子弟联系在一起的想法。

  “你的帅哥上司有女朋友吗?”

  绿谷咬了咬嘴唇:“没有。”虽然已经结婚半年。

  “未婚妻呢?”

  “也没有。”虽然正准备扩大家庭。

  “那就没关系。”

  提问者突然夸张地朝后仰,一只手随便搭在了绿谷背后的靠背上。绿谷被他的反应吓到,回过头,刚好看到对方从最近的女性手里接过一个浅粉色的塑料盒。

  “你的上司明明单身还那么老实,真是有意思啊。”他摇晃着盒子,单手熟练的打开,并在绿谷眼前,将内容物的一颗投进了那杯未动的香槟里,“我说……秘书先生不愿意陪我喝酒的话,作为补偿,今晚就把上司先生放在这里吧。”

  绿谷小小地疑惑了一声,混进了音乐里,居然还是被alpha捕捉到了几分。

  “送给他的一点小礼物而已。”男人声音低沉,他摇晃着属于自己的那杯,“上司先生应该也过了纯情的年纪吧?那就只是个可怜又普通的禁欲男人。”

  “什么?”

  “没有谁能拒绝性。”绿谷身后的那只手忽然不安分起来,手指头像是有魔力一般,在绿谷未察觉的情况下,一根一根地搭在了那灰色西装上,“所以,我对秘书先生也很有兴趣,虽然目前只有性方面的兴趣而已……但我不会为了什么职场礼仪去隐瞒自己哦。因为男性omega真的很少见嘛。”

  绿谷愣了一下,读懂男人话中含义后,他飞快朝没有人的方向躲避。

  “我、我觉得……作为日本人,还是要内敛一点比较好……”

  “你会这么想,上司先生未必。”他进一步凑近绿谷,拉到一定距离后皱起眉头,鼻子朝前嗅了嗅,“不过是我的信息素太重了吗……居然闻不到你身上的味道……”

  绿谷在他和石田先生间竖起双手,他不断后退,直到再退一步便是倒映着炫目色彩的瓷砖地板,才被迫停下。

  束手无策,浑身僵硬,落在腿面上的双手,更是惊得绿谷直接发出了丢脸的高音。

  这声高音唤回了从包厢洗手间里出来的轰焦冻,出来后不意外看到沙发处的危机,男人顶着一张臭脸快步走到绿谷背后,用身体抵住后者逐渐失去平衡的上半身,拉着绿谷手腕的手还有点湿。

  “他结婚了。”轰低声提醒。

  “速度很快啊,轰先生。”石田举起双手,“秘书先生原来结婚了吗……你可真了解下属的私生活。”

  绿谷作为不请自来的客人,僵硬地转动脖子去看身后的轰。

  “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我知道。”轰看了他一眼,接着用轻蔑的眼光盯着另一人,“就是这样……我社的几位就麻烦石田先生了。”

  “什么什么,你们都要走了吗?”

  石田突然拉住绿谷的手臂,表情十分无辜。

  轰视线黏在两人相贴的地方,对于这人,他实在没什么耐心继续用敬语好好讲话。

  “松开你的手。”

  “那就喝一杯再走。”绿谷发现那人正在朝自己挤眼睛,回过神来,一杯香槟出现在手里,酒倒得有点儿满,绿谷右手心湿漉漉的,“我可是你们的客户,秘书先生不配合,我会生气的……至于生气之后会发生什么,秘书先生想知道吗?”

  坐在这里十来分钟,也许是对方一直表现得大大咧咧,绿谷都快忘记,石田先生其实是自家公司的客户,而他不喝一口酒的坚持态度的确欠考虑。

  水野专务和小田切专务不知何时觉察到了这边的骚动,如今正在石田先生的背后不断摇头,示意绿谷冷静下来,看清现状——一杯酒而已,比他们年轻时喝空啤酒塔,只为换来一单小生意要划算太多。

  绿谷当然没有喝空啤酒塔的经验,但对石田先生点了点头。绿谷将酒杯抬高压在唇边,准备喝前,轰好像终于看不下去了,猛地伸手从他那儿抢过香槟。

  轰先斩后奏,一口气喝了一半,顿了几秒,皱起眉头喝空了剩下。

  杯子随手扔在沙发上,石田先生在轰用手背擦嘴角时,用力拍起手掌欢呼。绿谷不明白那人为何可以做到情绪转变那么迅速,轰却将他从沙发上拉起来,牢牢地护在了背后。

  “我的秘书结婚了,现正在备孕期所以不能喝酒……刚才算我替他。”

  两个专务知道绿谷和轰的关系,听了轰的发言后立刻恍然大悟……当然,绿谷也不知道他们从轰的话里明白了什么。

  希望是好东西,不会第二天传遍理事会、甚至传进轰炎司会长耳朵里的那种。

  趁着石田先生因为爆炸性发言而发愣的空档,轰随口说了句“合作顺利”,成功地把绿谷以及自己带出了包厢。

  “居然是已婚,真可惜。”失落地跌回沙发上,陪酒女总是精明的,马上乖巧地贴在男人左右,“秘书先生的脸还算可爱……不过,也就捉弄起来很好玩的程度。”

  “那个……石田先生啊。”

  “怎么了,水野先生?”

  “我觉得应该提醒您一下。”水野拿起酒杯,“他们是同时结婚的。”

  ++

  “抱歉,焦冻君。”

  地下停车场里,绿谷坐上驾驶座,在系安全带前,忍不住对出来后一言不发的轰道歉。

  “别在意,我没生气。”

  轰在副驾驶座上随意地扯开领带,似乎认为不够,很快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折了一下后轻轻抛在后座上。绿谷虽然早早考了驾照,但开车的机会不多而有点手生,此刻还在确认离合和油门的位置,嘴里默念怎样的行驶状态需要挂哪个档。

  轰在他身旁发出了粗重的呼吸声,绿谷单纯认为是车厢封闭太久,里面难免会有些闷热,刚想给车子开窗通风,转头一看才发现,对方额头侧脸早已挂满汗水,胸膛上下起伏,即使光线不足,绿谷还是能发现,轰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正泛起一股怪异的粉红。

  “焦冻君?”

  “我没事……”热过头了,轰将汗湿的额发朝后捋,说话时两只不同颜色的双眼朝绿谷那儿瞧,后者却从那人全身上下的反常里读到了危险信号。

  绿谷伸手摸向轰热烫的脸颊,“好热……!”

  轰忽然抓住脸颊上的手,好像本人都被这无意识的举动吓得不轻,轰朝车门方向退了一些,狼狈且无辜地朝绿谷眨眨眼睛,握着那人的手却迟迟松不开。

  “有哪里不舒服?”

  对方失去理性一面的时候太少见,但绿谷很快决定做冷静可靠的那方。如果说,交往时期还能自然地对突发状况担惊受怕,结婚后的他可是要成为轰的支柱,互相扶持的伴侣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轰不回答他的问题,取而代之就这么一直盯着绿谷不放……久而久之,绿谷被他看得心里发麻,想抽回手,打算把车先开出地下车场后再考虑要不要去附近诊所一趟,潮湿的触感自掌心发出,他怕痒地缩起上半身,发现轰正仔细地舔着他掌心的每一道纹路。

  绿谷能从指缝间看到对方深粉色的舌尖,突如其来的挑逗令他莫名紧张起来。

  “等下……为什么现在……”绿谷试着抽手,轰却把它拉得更紧了。

  轰依旧不给任何反应,甚至闭起眼睛露出了沉醉其中的表情。绿谷的手指就这么探进了轰的嘴巴里,男人活动舌头,慢慢缠上两根手指,指腹触到坚硬齿面及两颊的软肉,手指抽出后带出过量的唾液,那些黏稠的透明液在橘色车灯下发着淫靡的光,又在重力趋势下逐渐打湿掌心。

  绿谷真的慌了,他一边试图挣扎,一边反复回忆轰变异常前发生过的每一个画面——然后他想起来了,那杯香槟,放在矮桌上,被点评过轰为“禁欲又可怜的男人”的alpha加入了所谓的小礼物,小礼物是陪酒女手里的药片,然后香槟……轰喝完了。

  “骗人吧……!”

  想通后的绿谷马上生起自己的气。他早该反应过来,什么借工作施压,劝自己喝道别酒,它根本是冲着轰焦冻来的圈套!

  “没有骗人。”

  轰不理解绿谷变激动的理由是什么,再次伸手,他捞过了驾驶座上的绿谷的上半身,强迫对方和自己拉近距离,互相抵着额头,“我现在就想做……拜托了……”

  近距离下,扑面而来的信息素气息冲得绿谷有点发晕。喝下放了特殊药物的轰,加上信息素水平骤增……这个反应,绿谷不止一点熟悉。

  是alpha的发情期情潮吗?

  他是没有信息素的omega,生理上是没办法让alpha进入发情期的,但轰是正常alpha,是alpha就有因为omega信息素而进入发情期的可能。加上轰说过绿谷是他第一个恋爱对象,没有与发情期omega接触过的他,不理解情潮期自己身体会产生的变化,也情有可原。

  “等下……焦冻君……”

  绿谷躲避着轰在他脖子上落下的吻,alpha的信息素作用下,他没有推开轰的力气,只能放任自己的外套被对方强行脱下。轰急躁地在嘴唇能触到的皮肤上留下吻痕,双手钻进绿谷的腋下,拇指来回拨弄衬衫下两颗柔软的凸起,感受它们在频繁的挑逗下,迅速膨胀变硬。

  这样下去上半身迟早会完全陷落,可绿谷唯一做的,是摁灭车内那盏微微发烫的暖光灯。

  轰眯起眼睛,绿谷则在昏暗中倒抽了口气,指腹下的乳尖肿胀起来。轰正舔吻着绿谷的耳朵,他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弄烫了绿谷的脸颊,迫使绿谷不得不为现在的意外发展做出一些解释。

  “你在发情期,所以才会……”

  “这样啊。”轰显得不以为然,即使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发情期。

  “我想说的是……”

  “我不知道发情期会变成这样。”轰与他正脸相对,凑过去,用牙齿轻轻扯开绿谷的嘴唇,“你的声音很煽情……呼吸、味道也好催情……”

  以为要接吻了,alpha却从对方嘴里快速偷了一个吻走,轰下巴压在绿谷的右肩上,俯视后者弯曲的腰部线条,臀部弧线令他忍不住咽了一下,隔着几层布料,他缓慢而沉重地对一边的臀肉又捏又揉。

  “这里湿了吗?”他故意把声音压得极低,巧妙地运用荷尔蒙,将无法反抗的omega进一步咬死,“下面好痛……你倒是快想办法啊……”

  性格都因为发情期而改变了一样,绿谷实在想不到理智完全输给情欲的男人竟还有这么一面。和床上一贯的温柔伴侣完全不同,现在的轰主动且具有攻击力,绿谷窝在那人怀里,像是躺进了一罐熊熊燃烧的火炉中。

  绿谷浑身燥热,听到的话语仿佛有魔力般,害羞的地方竟变得激动,且刹那间涌出了一大股温热的润滑。

  轰应该是觉察到了,手指摁压裤子被弄湿的部分,接着扳动座位边缘的把手,扩大活动空间的同时,也把驾驶座的绿谷抱上了副驾位置。

  身体终于能黏在一起,他们下一秒贴紧嘴唇,并一齐分心去解彼此的皮带。座椅在接吻时朝后降至极限,绿谷逐渐朝前弯腰,地下车库的光本来就不多,而他出现在轰的上方,替对方挡去了全部的光亮。

  绿谷解开衬衫纽扣,却迟迟不敢朝轰袒露胸腹。他正在担心,停车场里的随机安置的摄像头会不会拍到他们荒唐的举动。

  “让它去拍。”

  抚摸单边大腿,手掌探进内裤边缘,轰不和谁打招呼,手指径直捣入仍在吐着粘液的肉穴,“……我现在只想插进这里,操那些舒服的地方。”

  轰熟练地摸到了前面较浅的敏感处,指头像是磁铁般紧紧地贴了上去,穴口箍紧指根,肠肉缠上不安分的二指指腹,刺激如电流般迅速传至全身,绿谷有感觉地尖叫,搭在轰肩膀上的双手猛地揪紧,衬衣被对方趁机拉下,堆在手肘上。

  绿谷整个人近乎全裸地坐在轰大腿上,后者为他扯走了半湿的底裤,松松地握着翘起来的肉根,和自己的一同圈进手心套弄。

  纵使因为疑似发情期的情潮而丢失了不少理智,轰的动作看似粗鲁急躁,细心的服务倒一样不少。他巧妙地用积了些茧子的掌心去刺激绿谷性器上舒服的地方,两根在手里贴得很紧,alpha的那活儿向来比omega要狰狞凶狠许多,轰全勃的东西上全是绿谷吐出来的前精,像是坏了一般,分开时还能扯出粘腻的丝线,体液所拥有的特殊气味在小空间内持续氤氲。

  绿谷搭着轰的肩膀喘息着,浑身皮肤热烫,某处习惯了打开和不停歇的抽插,失去手指抚慰后更是不满足地一缩一张。

  绿谷跟着轰一起兴奋,渐渐忘记环境的危险性,呻吟也越发大声,以至于对方在他高潮之际,停下一切抚慰动作的时候,由情欲染红的一双绿眼睛还茫然地眨了好几下。

  轰舔了一下嘴唇,命令道:“转过去。”

  似乎没有拒绝的选项,狭窄空间里改变姿势变得艰难,绿谷任轰在他调整双腿位置时大胆地抚摸他的腰腹,脸颊压着杂物箱上方时自然地翘高臀部,轰扳开它们,对藏在其中的肉洞吐着热气。

  陌生事物冰凉,绿谷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进入身体,他惊慌地睁大眼睛。

  “不、这是……什么……”

  不是一贯会用来扩张的手指,触感和舌头也有差别,东西不花太多气力便深入了许多,轰把持着它停在合适的位置,用坚硬的末端抵住肠壁。

  “用手指不方便。”轰去吻他的尾椎部,慢慢在臀肉上咬出痕迹,“放心……它是你每天会接触的东西。”

  “快说……你快说啊……”

  绿谷没心思猜谜,转过来的一张脸上满是让人心疼、却也让轰更加兴奋的可怜表情,是皱着眉头,压扁嘴唇的哀求模样。三十边缘的男人有一张点了写雀斑的圆脸,当它布满泪水时,轰觉得心里的某处也融化了,只能安抚地揉揉绿谷的脸颊。

  “……是钢笔。你去年送我的那只。”

  轰说完,用钢笔尾部戳了戳绿谷的前列腺,无机物没有体温,握在手里更是不好控制力道,当它在肠壁上来回滑动摁压时,绿谷眼眶里立刻涌出泪水,呼吸一瞬间停滞,他张着嘴,却几乎发不出声音。

  得到谜底并不会让绿谷安心太多。诧异被异物玩弄的羞耻所取代,他在过量的快感冲击下绷紧泛红的身体,不自觉地绞紧了一指头粗细的墨色笔杆。

  “舒服吗?”轰忍得难过,他给自己手淫,还得分出心思防止钢笔全部溜进绿谷的身体里,“……还要再深一点?”

  “不……”头顶着挡风玻璃,绿谷无助地摇头,“我、我想要……”

  “嗯?”

  后穴涌出的情液再次打湿了轰抽动钢笔的右手,笔杆本身光滑,多了润滑后几乎没有存在感,轰意识到后索性将它抽出扔在后座,手指代替硬物,迅速捅进发着烫的那处。

  “这个比较好?”

  指根代替钢笔任肠肉绞紧,轰努力活动手指去够能达到的最深处,指尖偶尔能摸到滑腻的瓣膜,但离进入那隐秘的腔道总差了那么一点。

  舒服过头了,绿谷全身可怜兮兮地抖了几下,他并不是听不到轰的声音,却没胆大到能够一一思考那些太过露骨的问题。绿谷扭过头,和轰四目相对,他胆怯地挪开视线,疑似发情期的alpha对他来说太陌生,玻璃般的两只眼睛里好像有火在烧,喘息都是沙哑的,抵在臀缝间的肉物更是滚烫。

  轰没耐心等他回答,拇指扒开穴口,膨大的头部抵住试图挤出来的几股粘液。

  绿谷闭起眼,忍不住坦白:“要……想要……更大的、火热的……”

  “继续。”

  一只手游离到omega的腰身,轰哑声道:“进来后……想要干什么?”

  绿谷耳朵全红,索性自暴自弃。

  “……快点、全部插进来……”

  “比如说?”轰拉低了绿谷的身体,前端轻而易举地探了进去。

  绿谷很少在插入前就被另一人做哭,除去轰不会在床上随意使坏,他想要的总能第一时间得到。这次被捉弄过头,绿谷哭腔里竟还多了点撒娇的味道,“……不、不要欺负我啊……焦冻君……”

  “那二选一吧。”轰接下去问,“想被操前列腺……还是插进生殖腔?”

  “都、都可以……”绿谷尝试主动沉下腰,但是进去没多少,对方又恶劣地将他托回原来高度。

  “不行,得选一个。”

  “呜。”真的是哪个选择都可以接受,绿谷羞耻地闭起双眼答,“那就、生殖腔好了……”

  他回答的声音明明极低,可轰显然忍了很久。话音刚落,对方根本不打算出口提醒,绿谷被轰拉着手臂,屁股用力往下坐,挨到触感结实的腹肌后还往下摁了一些。过度刺激后的全身泛起了细小疙瘩,响亮的水声自连接处发出,堪堪插了头部的肉根则顺势全部埋了进去,立刻将泛着水光的穴口撑得饱满诱人。

  绿谷撑着杂物箱发出尖叫,嘶哑的喘息令轰又心疼不少,只好道歉一般舔着爱人被汗湿的后背。

  轰亲吻他的蝴蝶骨,把绿谷挂在手肘的衬衫脱下扔开,双手自背后摸上那人胸口,除了玩弄两颗挺立的乳头外,汗湿的其他地方也不落下。轰指尖带着巧劲,手掌覆盖上去,轻轻揉弄着绿谷精实的胸肌。

  然而下面照旧利落地进出着,绿谷身体绵密地颤抖,后穴操开后愈发红肿,更深的入口遵照本人的回答内容,被放进去的那根顶开了一些。即使看不到,轰也能从陡然攀升的快感中得知自己找准了位置,他已经数不清这是多少次完完全全占有绿谷的身体,可每一次,他都要为生殖腔的特殊触感恍神一会儿。

  ……是太舒服了,还是与心爱的人完全结合的幸福,悄悄麻痹了他的思考呢?

  像是一定要得出个结果,轰托着绿谷的身体激烈地上下挺动腰部,性器随抽动不断地拉扯肠壁,他用力到车子好像都在因此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抗议主人的过度使用。

  整个车内满是体液与浓烈的alpha信息素的气味,肉体拍打的声音则输给了omega的喘息浪叫。绿谷跪在坐垫上,双腿上散满殷红色指痕,因姿势而淫荡地张开,随着另一人速度的不断加快,熟练地朝更舒服的方向扭动腰部。

  两瓣臀肉捏在掌心,朝里撞一次便会敏感地搜索一下,而扳开看到的连接处则一片淋漓,提起来,还能发现黏在之间的透白色细线……

  轰两只不同颜色的眼睛被情欲熏红,朝上只见伴侣布满吻痕的后背,他突然退了出来,在绿谷回神之前,将肉根夹进臀缝里用力磨了好几下。粗粝表面和那闭不拢的地方一蹭,omega咬着手掌尖叫,腹前性器未碰一下,竟这么直接射了出来。

  “哈啊……哈……嗯……”

  处在高潮后的余韵当中,绿谷被轰拉着翻了个面,坐在轰的腿上。alpha凶狠的性器还贴在股间,绿谷为了保持平衡,单手无力地拉住车门上方的把手。

  视线相对后,绿谷终于能看到后者眼中翻滚的欲火,似乎要被吞噬殆尽,发情期中的alpha令他本能地感到害怕。

  “不要……等下……”

  密集地摇头,抗拒表情令他仿佛像只朝猎人求饶的可怜动物,绿谷刚射过一次,身体仿佛哪里都是敏感点,即使被捏紧乳头也能让他挣扎地扭动上半身,“现在进那里的话……我会……”

  仅剩车外停车场的几盏灯勤恳发亮,暗环境下,轰对那样示弱的绿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诱惑程度不亚于平日不苟言笑的他挨着绿谷耳朵说出的每一句情话。alpha的支配欲得到充分满足,蓝灰色双眼因为性事上的愉悦而愈发深邃,轰摁着绿谷的后脑,逼迫他朝自己的方向低头,咬住湿润的嘴唇,舌头和底下那根同时钻进了正确的地方。

  “唔唔!”

  体位的改变让贴靠前腹的生殖腔能够被彻底操开,那是激烈却绵长的快感,绿谷呜咽了一声,身体瞬间软了下来。轰伸手搂住他后背防止摔倒,同时撑着坐垫,朝上顶弄绿谷藏在更深处的敏感点。

  “好多、太多了……”交代过一次的下体又挺翘起来,绿谷握住自己那根,指腹麻利地在上头打着圈,“感觉好奇怪……咿、哈啊……”

  轰听到他混杂了一丝疼痛的沙哑喘叫,内心像灌了汪温水般柔软,却无法克制在插入生殖腔后涌现的成结冲动。勃发的性器表面同肠肉互相摩擦,进一步拉扯着褶皱丰富的内腔软肉,结的膨胀使他抽插的动作愈发艰难。

  轰此时皱起眉头,像是找回了发情期丢失的理智,俊美的五官拧在一起,他想起了什么,最终在结胀大到能够完全锁紧生殖腔前,咬牙把自己抽了出去。

  绿谷觉察到体内异常,他讶异问:“你怎么……”

  “不怀孕也没关系。”轰突然撞起他的前列腺,每一下都准确到位,“……不要小孩……你和我、永远生活下去……”

  “我只要你。”

  眼前忽然一片模糊,绿谷用力抱住轰的身体,肠壁似坏掉般抽搐着,狠狠绞紧仍在翻搅肆虐的阴茎。绿谷无法思考轰方才话语的含义,也没有时间去想,情欲将理智席卷带走,他茫然的不知该何去何从,脑海唯一剩下的,便是抱紧面前说着“只想要他”的男人,在轰的占有中彻底释放。

  抵着软肉的前端涌出酥麻感,轰咬紧牙齿,喘息像耗尽了仅剩的体力,结在退出生殖腔的刹那便乖乖缩了回去,性器埋入穴道深处后,他还接着往里顶撞好几下才射。绿谷的呻吟里带了点哭腔,被内射的感觉清晰,精液迅速将狭窄处的空隙填满。

  轰好像觉得不够,硬就着还在射的状态,不知足地在滑腻腻的肠道里蹭了好几分钟,才在绿谷无自觉的扭动中,将软下的那根退了出来。

  轰畅快地长叹一声,若干次深呼吸后,想起要先照看绿谷的状态……伴侣满头大汗,正和他一样努力找回性爱前的状态,短暂失焦的双眼恢复明亮后,绿谷竟不敢直视另一人的脸庞,笨拙地抬起酸疼四肢,找寻车上放置好的纸巾盒。

  “……不用再瞒我了。”

  轰看他那样,平静说。

  绿谷擦拭大腿的手顿了一下,做贼心虚的反应比口头回答还要多几分说服力。

  ……而他最终对轰低下头,像犯了大错般,神情动作很难想象,这男人竟是年长者的那方。

  “我……我很抱歉……”绿谷愧疚地回答,“瞒了你那么久……”

  ++

  他们决定把话题留到回家后再谈。

  “焦冻君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和饭田丽日他们喝酒的那天晚上。”两人面对面地坐在浴缸里,轰说话时,轻轻将飘到胸口的橡胶小鸭子推到了绿谷那边,“我想洗你的外套,但是在口袋里发现了一张写满单词的废纸。后来才知道,你这段时间在分神思考什么……真够无聊的。”

  “才不无聊!这可是很重要的事!”

  轰挑起眉毛反驳:“既然重要,那更应该和我商量吧。”

  绿谷理亏,慢慢把脸颊埋进混有助眠功效的浴盐的热水里,鼻头前方的水面泛起泡泡,咕噜咕噜……小黄鸭又游了回去。

  “你生气了吗?”绿谷抬头问。

  “还好吧。”轰手肘撑着浴缸边缘,表情上很难察觉他在想什么,“……比面对混账老爸好点。”

  “完全想象不了啊……”

  下限和上限相差太大,绿谷苦笑说。

  “就算生气,也是在生气自己。我和你明明是婚姻关系,你却还是不依靠我,依旧什么问题都去一个人解决。”轰平静地看着面露愧疚的绿谷,湿漉漉的手指朝前捏了一下对方带着雀斑的脸颊,改口安慰他,“‘虽然想要更热闹的家庭,但两个人的话也很幸福’……没能表达出这层意思的我也有错,所以我们算扯平了。”

  “焦冻君……”

  “现在真相大白了,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热水顺浴缸边缘淌下,轰稍稍抬起头,为了防止爬过来的绿谷摔倒,水下的一双手特意搂住了他的腰身,“……不过漂亮话说完,其实发现纸条后,我还是有点生气的。”

  环着轰的脖子,准备对着嘴唇吻下去的绿谷停住了。

  “什么?”

  “网上写的提高怀孕率的秘方,那怎么想都是骗人的,对吗?

  绿谷像是被电流击中,喉咙里挤出狼狈的声音。

  “所以我是礼尚往来?”轰偏过头,朝绿谷的左耳吹气,“多亏了这些内容,我总算明白,更早之前的你为什么会主动爬到我身上。”

  绿谷不禁将脸拉远了明显是在取笑他的轰,敏锐的感觉这谈话的发展并不如想象中的温情,打算回到方才坐着的浴缸一端,轰发现了,立刻收紧手臂锁住他的退路,凑上去含住绿谷的嘴唇。

  长吻结束,轰用温暖的声音问。

  “医生怎么说的?”

  “说是……不避孕的情况下……保持稳定频率的性爱一年……”

  “这样啊。”轰了然道,“那才做了两个月不到。”

  绿谷慌张地眨眨眼睛,“等下,你该不会是要——”

  “现在放弃还太早了。”轰态度坚决,“一起加把劲吧,出久。”

  ++

  当然不可能那样无节制的做满一年,但在坦白真相的一周后,抱着排除其他不孕因素的念头,两个人一起来到绿谷之前造访过的产科医院,进了那间壁纸是粉红色,等候椅上贴着小爱心,到处挂满科普海报和婴儿照片的单人诊室。

  常规检查过后,绿谷得到了出乎意料的报告结果。

  “绿谷出久先生。”

  “是!”

  “恭喜你。”还是同一个医生,似乎不记得绿谷曾来咨询过相同的问题,“你已经怀宝宝了哦。”

  “哈?”

  “男性omega没有生理期所以很难推算啊……孕囊大小来看的话,7周左右吧。”

  “是不是……弄错了?”绿谷小心翼翼地确认。

  医生十分不理解:“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大概一个月不到前才用……早孕试纸测试过。”绿谷忽视了轰朝他投来的好奇目光,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个长条形,“当时结果是阴性。可照您的说法,我其实在两个月前就已经怀孕了?”

  医生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再低头翻阅平板上关于绿谷的电子病历。绿谷坐在位置上煎熬地等待着结果,希望不是和谁的结果弄混,希望一切都是真的——他不想再失落一次了。但是不可能买到次品,连说明书他都反复研究了三遍,也确信每个步骤都没有出错……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啊,果然。”

  医生恍然大悟,将屏幕翻转朝向绿谷和身后的轰。

  “因为试纸检测的标准,是体液中是否混杂了两种以上的信息素。”年轻医生说,“我看了一下……绿谷先生因为基因病,体液中不含信息素或者量很少吧,那的确容易出现假阴性的结果。”

  “像这种情况啊……我们一般都推荐来正规医院做抽血及腹部检查,准确率会提高很多……”

  之后更多的话,绿谷就没有在听了。

  回忆期间发生的一切,不禁感慨腹内宝宝的生命力顽强,绿谷无力地抚着额头……而这本该是他冲过去抱紧轰,哭着大喊“你终于可以当爸爸了”的感动场景。

  而准爸爸正在后面摇他的肩膀,“……你还好吗?”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烦恼,又为了什么疯狂。

  ……

  “好了好了,都开心一点。”

  医生轻快地说,显然不理解他们为了怀孕这一目的,而共同跨过的这样那样的波折,熟练地从右手抽屉里拿出另一本粉色封面的宣传册,推给绿谷,但绿谷压根不愿看到这封皮和公文包里那本近乎一致的东西出现在眼前,“如何安全度过早孕期可是个大难题——我这里有个推荐的准妈咪班,带着它去报名可以享88折优惠,还附赠奶粉优惠券哦。”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