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白）紫桐琵琶》作者：Tangwan
风流采花大盗元九x清纯琵琶伎白乐天
Fandom:
历史同人
Relationship:
元稹/白居易
Character:
元稹 白居易
第一章
【风流采花大盗元九x清纯琵琶伎白乐天】
0.
“我愿意……给你讲个故事。这个故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拉长了演，演上一生一世犹嫌缘分未了；拍扁了讲，也不过一壶茶从沸腾到沉寂的时光。”月下细碎的紫桐花落了一地，本该挺立的紫桐树干却不知去向，只剩了一个紫衣仙君幻化其间，纤纤十指缠绕住流连在紫桐花间的清风，不知向着何处喃喃低语。
1.
长安城的深夜因着宵禁制度的缘故，静谧有如空山枯谷，仿佛凝着寒意的空气都悬停在空中，不再流动。银辉般的月光洒了一地，为这个沉睡着的繁华大都市镀上一层仙境般的微光。
远处漆黑一团的天边，有一个身影搅动微凉的空气踏着层层叠叠的屋檐跑来，路旁大树伸展的枝干斜插在屋顶，身影掠过却连树叶都不曾惊动半分。是京城日日通缉的大盗正提了一口气运着轻功，一身夜行衣与夜色晕染在一起，脸上随意遮着的面罩被扑面的风吹起在脖颈飘飞。
巡夜的卫兵拎了兵器迈着整齐的步子游走在大街小巷，空洞的目光根本聚焦不到屋檐上掠过去的一道黑影。大盗漫不经心地往下望望，从披风下拿出一壶酒和一把绘花团扇，便以极惬意的姿势伸展开四肢卧在一处屋顶上。
冰凉的酒液带着烧灼的热度滑下喉咙，团扇被握在手上细细地翻转欣赏。元微之捏着扇柄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团扇绣纹繁密精致的绢面，腾出一只手来摩挲过缀在扇柄一圈的细碎珠宝。
卧着的屋顶下，悠悠响起了琵琶声。元微之举着酒往喉咙里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随意一躺，竟又是在平康坊不知那家青楼的楼顶。楼下的琵琶伎不只是一双巧手拨弄起今生前世的点滴，更生得一颗七窍玲珑心在灯下无眠，深夜里忧思郁结独自弹起琵琶，如怨如诉的哀转琴音直听的元微之酒都拿不稳。
对，是被这惹人心碎的琵琶声感动得酒都拿不稳，才不是因为醉酒，元微之这样想着。他向来入夜就溜出皇城，专挑为富不仁的权贵商贩家行窃，再把盗来的细小物件随心挂在花纹好看的窗前。盗来的价值连城之物有时是一串珍珠，有时是整盒大颗的玛瑙，譬如今日便是一把公主府上盗来的团扇。他从公主府大摇大摆出来的时候顺走了驸马桌上未开的一壶酒，时至现在还不肯承认他低估了公主藏在地窖十几年的那壶曲米春。
元微之的视线模糊的厉害。天上的残月撞进他眼里，都晕晕乎乎晃成了一轮花白的满月。他撑着身子爬起来，从屋檐上放下一双腿，小心翼翼地弓下身子试图把团扇挂到屋檐下虚掩着的窗前。
青楼屋顶的瓦片并不结实，撑不住元微之醉酒的几个动作，轻响着碎裂从屋檐坠下去。悠悠荡开的琵琶声应着瓦片坠地的脆响戛然而止，元微之晃着双腿坐在屋顶边沿，因着酒精而有些迟钝的大脑不愿想对策，便索性坐着半晌不动，屋檐下的窗户，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2.
“郎君的琵琶弹得真是好。”元微之捧着手里的茶盏，紫色的桐花在茶水中翻滚出好看的弧度。他的目光追随着桌边摆弄着茶壶的男青年，勾起的唇角带着显而易见风流而轻薄的意味。
圆桌上斜斜搁着一把质地极好的紫桐琵琶，连着元微之盗来的公主团扇挨在一起。白衣的年轻男人连一个眼风都吝啬分给元微之，只垂着眼眸望着茶壶里桐花茶飘散出轻烟，抿唇不语。
“郎君的花茶也真是别致——深得我心。”元微之见他不回答，便又轻轻开口，声音绵绵荡进空气里，带着微微曳开的尾音。微弯的眉眼是无人能抵挡的风流味道，墨色的面罩被他扯下来搁在一旁。
桌边的白衣男人并不抬眼欣赏元微之一张精致的脸，但总算漫不经心地开了口：“你真的觉得这花茶好么？”
元微之浅浅吸了口气。他并不是很容易被诱惑的人，只是今日这位琵琶伎说话的声音当真温润柔软像极了昂贵的玉石，尤其是语尾的拖沓和某些轻微的语气词，听得人骨头酥软一片。他不由得被年轻男人的话带跑：“郎君的花茶很好啊，可有何不妥？”
“真的很好？”茶壶被白衣男人轻轻放下，他拂袖站起来，青白色的衣袖笼起衣带卷在一起，惯弹琵琶的纤纤十指便顺手去解。他敛下眼睫，轻叹道，“这桐花闻起来确实香，但我从来没喝过。”
“为什么？”元微之不解，下意识追问。他忽然就觉得眼前的琵琶伎和他见过的乐伎或是男妓都不一样，对方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干净气质竟与这处青楼格格不入却又莫名生了矛盾的美感。
“是那老鸨给我的——”年轻男人的声音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嫌恶，“我怕有不干净的东西。”
元微之闻言感觉脑子里嗡的一声响，好像被茶水压下去的酒精全都叫嚣着重新翻涌上来：“那你还给我喝？”情急之下游刃有余的风流语调被破坏个干净，白衣男子察觉到他心慌，转回身勾起唇来笑着看他。
“急什么，这不看上去没有不干净的东西么？”年轻男人的右手掩映在袖子下，有意无意地扶在雕花木桌边缘，葱段般一根食指落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倒是你——凭空出现在我屋顶，比这花茶要不干净的多。”
“黑衣黑面罩深夜出现在平康坊青楼屋顶，喝得大醉却还能轻轻松松从屋顶翻过窗子进屋，还有这个——”年轻男人举起桌上公主的团扇，若有所思地抚过扇柄末端悬挂着的东珠，“这可是很贵重的东西呢……是公主府上的吧。”
元微之把茶盏随意往桌上一放，饶有趣味地望着面前头头是道的琵琶伎。见他握起团扇时眼中闪过稍纵即逝的惊艳，便禁不住笑出声来，这笑惊扰了那一缕耽于好梦的风，便也使着性子般在两人心头打转不休。
“你该是京城日日通缉的大盗元九吧。”温润的微笑随着字句浮上脸颊，笑意溢满了字节，问句却说得笃定。元微之摆弄着茶盏却是不置可否，桐花在浅色茶水里沉浮，染出一片深深浅浅的紫。他斜斜望向聪颖得过了分的琵琶伎，沉浸在昏暗夜灯里的俊秀眉眼也染上了几分慵懒的暧昧，眼睫上都缠绕着抬不起的怠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