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赏花宴。

  衣香鬓影,莺莺燕燕。

  黎玉帛决定冒险来东宫瞧一瞧,刚跨入百花竞放的院子, 便闻见浓郁的花香, 但见太子妃从百花丛中走过来笑脸相迎:“侧王妃, 我还担心你不来呢。”

  除了黎玉帛,太子妃还请了不少官员家中的女眷,像黎青蓉、霍真真等都在。站在这堆女人中间,黎玉帛略微有些局促不安,太子妃察言观色, 自然看出来了, 笑道:“侧王妃,你别紧张,你虽是男子, 往后和我们这些女流之辈打交道的机会还多着呢。”

  太子妃这么一副关心人的样子,黎玉帛完全看不出来,她是王爷口中心思不简单的女子,更看不出她是骨咄禄王子口中要设计谋害他的人。

  真是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

  长公主霍真真站在一株迎春花旁边,忽然说道:“难得见梁王侧妃出来走动, 到底是太子妃有面子。我还以为梁王侧妃只是被梁王豢养的一只金丝雀,不得行动自由呢。”

  那日在马球赛上,霍曜当众将黎玉帛抱上马背,绕着球场跑了一圈,引发热议。京城无人不知梁王对侧妃的宠爱, 那是天上地下找不出第二个的。

  有人以为梁王这是不务正业, 如此宠爱一个男子, 势必难成大事。但对于嫁了人的女人来说,无不羡慕黎玉帛能得到丈夫汹涌澎湃滔滔不绝的深眷厚爱。

  况且马球赛后,太子被恭和帝斥责,梁王被恭和帝嘉奖,这两个消息已经在文武百官家中不胫而走,便有许多人猜测天下将有大变,如此就有人想向梁王投诚。

  但梁王霍曜何等冷面无情,拍他马屁无异于虎口拔牙。于是很多人就将目光放在梁王侧妃身上,想博得黎玉帛的好感,来日也方便在梁王面前美言一二。

  此时便有人站出来说道:“如果梁王侧妃都是金丝雀,那我们成什么了?我倒也盼着变成这样万千宠爱在一身的金丝雀。长公主丧夫多时,不晓得情爱难得,如梁王和侧妃之间这样浓重的爱意更是难得。”

  “长公主何必对侧王妃这么大敌意?都是来赏花的,不如好好看看东宫培植出来的这些花朵,不要辜负这盎然春意。”

  “古往今来都是拿花比作女人,但依我之见,梁王侧妃的美貌胜过这满园春色。”

  长公主霍真真素来跋扈,早就惹得诸多女眷不满,况她又早就被恭和帝褫夺封号,如今官品不高,不过虚有长公主之名罢了。这些百官女眷自然不再怕她,恨不能痛打落水狗,一个比一个伶牙俐齿,说得长公主无地自容。

  黎玉帛两眼茫然,自己还没开口,已经有人替他骂人的感觉真好!

  他不管这些人,今天的主要目标是对付太子妃。他眉开眼笑,摘下一朵小小的红色杜鹃花,假装赏花赏得不亦乐乎。

  忽然耳边有一道低低的声音响起:“这下你高兴了?我娘死了,我哥也病重,就算能保住性命,这辈子也不能下床。我爹为此日夜伤心成疾,你却稳坐梁王侧妃之位,你良心不会不安吗?午夜梦回就不怕我娘站在你床头吗?还有我,名节损坏,这辈子也嫁不出去!”

  黎玉帛回头一看,竟是面色憔悴又阴狠的黎青蓉。

  云阳郡主因为在皇家猎场设计刺杀一事被恭和帝赐死;黎仁果先有腰伤又从马背上摔下来,命不久矣;黎大人先被梁王设计,后又丧妻,眼见儿子每况愈下,如何能不着急?至于黎青蓉,如今虽然被淑妃娘娘养在身边,但黎家没有利用价值,黎青蓉的生活和寻常宫女没多大区别。

  户部尚书黎袭志一家四口落得这个田地,全是他们咎由自取作恶多端,能力不足偏还贪心,和黎玉帛并无干系。

  黎玉帛定睛瞧着黎青蓉,义正言辞道:“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倒是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心里有数,好好惜命吧。”

  黎青蓉自认为人生灰败,没有任何前途可言,只是还不甘心,想拖着黎玉帛一起下地狱。她孤注一掷,突然伸手一推,直接将黎玉帛推向身侧的一片仙人掌,这要是扎下去,必定千疮百孔,毁容不能见人。

  黎玉帛没想到黎青蓉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要命地推他。他先是一惊,随即慌乱中想抓个支点撑一下,但身边没有东西可抓。这时一只手将他抓住,却是骨咄禄王子,黎玉帛下意识想喊一声“哥哥”。

  “好险好险!”黎玉帛感激地看了眼骨咄禄王子,“多谢骨咄禄王子。”

  黎青蓉阴狠地瞪了一眼骨咄禄王子,随即立刻上前,矫揉造作地说道:“侧王妃,吓死我啦!刚刚一时失手,不小心撞了你一下,还好没摔下去,不然这张脸可就毁啦!侧王妃大人不记小人过,况且你是我父母亲手养大的孩子,我们兄妹情深,你不会因此怪罪我吧?”

  呕!

  黎玉帛甩开她的手,皮笑肉不笑:“我怎么会怪罪你呢!你只是因为担心你哥哥要死了,你父亲又忧思成疾,才会不小心把手伸了出来,又不小心推了我一把而已,多无辜多清白啊。”

  此言一出,便有不少女眷痴痴发笑,梁王侧妃阴阳怪气起来还真是别树一帜。

  黎青蓉脸上也挂着虚假的笑容:“骨咄禄王子出现得真及时,仿佛时刻关心着梁王侧妃的一举一动。你今天拉了一把梁王侧妃,这样大的功劳,侧妃可一定要和梁王好好夸赞夸赞。”

  梁王要是知道你和外面的男子勾勾搭搭,你这条命还能留到明天嘛?

  骨咄禄王子格外疼惜黎玉帛这个弟弟,要是在北狄部落,有人敢这么和他弟弟说话,他早就发火,将此人用绳子捆起来,跟着汗血宝马跑,拖在地上走。

  但这是中原地区,他只能压下怒火,按照昨天和黎玉帛商量好的计划行事,说道:“你那么大动作,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见。”

  黎玉帛理直气壮道:“我不仅要说骨咄禄王子救我,让我免于仙人掌之苦,还要说你黎青蓉今日所作所为。”

  我要告状!我要向我老公告状!

  黎青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知该如何接话。这时太子妃吩咐端上茶来,每人一杯,黎玉帛看着丫鬟分茶,不禁想到涌泉寺那天的事,会不会太子妃要在这使坏?

  他看了眼太子妃,面色如常,俨然一副热情好客的女主人模样,没有半点破绽。

  但不能不小心。

  黎玉帛和骨咄禄王子对视一眼,骨咄禄王子突然往前大步流星跨了两步,指着月季花丛道:“那是什么?”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黎玉帛和采香眼疾手快,趁机将黎玉帛的茶杯和黎青蓉的茶杯对换。

  “原来是两只大蝴蝶,我们北狄从没有见过这么大这么漂亮的蝴蝶。”骨咄禄王子抓住一只黑色红斑的大蝴蝶,从月季花丛中走了出来,还故意献给黎玉帛:“梁王侧妃,你可喜欢蝴蝶?”

  黎玉帛意态闲闲地喝了口茶,摊开手掌接住蝴蝶说道:“当然喜欢。不过啊,我更喜欢自由自在飞舞的蝴蝶。”

  骨咄禄王子定睛看着黎玉帛,笑道:“你喜欢自由自在,那有机会该去我们北狄大草原,骑马奔腾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那才叫一个自由自在。”

  两人的兄弟情落在有心人眼里倒成了绵绵不尽的爱意。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黎玉帛看见黎青蓉眼神倦怠,努力睁开眼,甩甩脑袋,走路都有些晕乎乎的样子,便知那杯茶果然放了药。他装作服用了药茶,在原地往旁边倒了倒,采香忙将他扶住问怎么回事。

  此时太子妃正好在身侧,黎玉帛揉了揉眼睛,淡淡笑道:“也许是站久了,头有点晕。”

  太子妃保持着一如既往得体的笑容:“采香,扶你主子去厢房歇歇。”

  太子妃亲自开路,将黎玉帛带到后院的一间屋子里,里面摆满了一盆盆牡丹花,开得雍容华贵,如霞似锦。

  黎玉帛想不通,为什么这事先布置好的房间要放这么多牡丹花?

  也容不得他多思,只好跟着走了进去。太子妃命人将黎玉帛放在床上睡一会儿,又将人带了出去。

  她们一走,黎玉帛立马恢复了清醒的样子,不出计划所料的话,很快骨咄禄王子就会到这来。

  果然只等了一刻钟,骨咄禄王子就疾步而来,还将已经昏得不省人事的黎青蓉带了过来,放在床上。

  黎玉帛道:“等等,别放床上。”他操起一把剪刀,将满屋子的牡丹花给剪个稀巴烂,然后将黎青蓉就放在被破坏了的牡丹花旁边,还把剪刀放在她的手上,笑道:“就让她们狗咬狗吧。”

  黎玉帛和骨咄禄王子悄悄走出厢房,躲在暗处多时,直到太子妃领着一众女眷过来,“前面看的那些花都不算什么,我这屋里养了好多名贵牡丹。”

  一群人说说笑笑,十分热闹。

  两个丫鬟推开门,入目不是璀璨如霞的名排骨篜里贵牡丹,而是如牛马踩过的野草,异常杂乱。

  众人惊了,太子妃更是惊讶,按照他和骨咄禄王子的计划不该这样啊。

  明明一切都按部就班,没有任何纰漏。这个时候梁王侧妃应该和骨咄禄王子躺在床上,被他们捉.奸,到时候黎玉帛下牢狱倒是小事,恭和帝一定会疑心梁王有意让侧妃勾引骨咄禄王子,借此勾结北狄。那么梁王就绝不能再和太子争夺帝王之位。

  骨咄禄是异族王子,只要一口咬定梁王侧妃勾.引,恭和帝为了两邦友谊,是不会杀他的,没准还会想办法把黎玉帛赏给他。除此之外,太子妃还以重金贿赂,骨咄禄王子才会答应和她合作。

  但没想到房间里根本没有梁王侧妃黎玉帛和骨咄禄王子,这是怎么回事?

  便是在这混乱之际,黎玉帛和骨咄禄王子悄悄从暗处走了出来,站在人群后面,静看这场好戏。

  突然残碎的牡丹花中有个人爬了起来,头上还挂了牡丹花枝,俨然落汤鸡,此人正是黎青蓉,一脸神志不清的样子。

  太子妃气得怒斥道:“黎青蓉,这是怎么回事?”

  黎青蓉脑袋还晕乎乎的,只记得自己在外面赏花突然就晕了过去,醒来就看到一群人诧异地看着她,实在不清楚怎么回事。她茫然四顾,道:“太……太子妃,我怎么会在这啊?我……”

  太子妃比她更懵,但她不能自乱阵脚,必须立刻为眼前的事找个合理的解释。太子妃指了下黎青蓉手里的银剪子,呵斥道:“黎青蓉,你为何要剪掉我的牡丹花!这可是我培植了一整个春季的!现在我们这么多人赏什么?看你出丑嘛!!”

  太子妃走上前,啪地一声,给了黎青蓉一巴掌,她脸上立马起了红红的手指印。

  黎青蓉晕头转向,委屈又愤懑,偏偏还不能还手:“太子妃,我……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牡丹绝不是我剪烂的,我以性命起誓!”

  太子妃身后的女眷纷纷朝黎青蓉投去鄙夷的目光,你一言我一句地讽刺起来。

  “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黎青蓉别是失心疯吧,早上推了梁王侧妃,这会儿又剪烂牡丹。”

  “还躺在牡丹花丛里,人不人鬼不鬼,不会以为自己是牡丹仙子吧。”

  “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她自作自受!打小心眼就坏,从前仗着云阳郡主胡作非为还少吗?在我的及笄礼上,把我弟弟推下湖!”

  “你那还算轻的。之前我曾祖母一百岁大寿,黎青蓉祝我曾祖母长命百岁,还送了一个不值钱的礼物!想想都觉得可笑!”

  黎青蓉看着面前这些人,只觉得这些人个个都像是妖魔怪鬼,要来索她的命。她赤红着眼,突然大叫一声:“我没有!不是我做的!不是我!是……是黎玉帛!是黎玉帛!”

  黎青蓉的眼神突然锁定在站在人群后面的黎玉帛身上,手里捏着剪刀冲了过来。众女眷一瞧黎青蓉发了疯似的撞过来,纷纷惨叫四散逃开。

  黎玉帛避开身子,喝道:“黎青蓉你疯了!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在东宫行凶!你不要命了吗?!”

  黎青蓉是疯了!黎家支离破碎,她想嫁给太子如今是痴人说梦,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这一切是谁造成的?是黎玉帛!是这个背叛了黎家的黎玉帛!

  黎青蓉这种人不知道何为反思,只会在失败的时候将原因归咎于他人。此时此刻,她满心满眼地恨着黎玉帛,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黎青蓉面目狰狞,不管不顾地用剪刀捅黎玉帛,没想到素日弱不禁风的女子,这时候力气还挺大,连赶过来营救黎玉帛的骨咄禄王子都被黎青蓉推得撞到墙上。

  黎青蓉目眦欲裂,发出野兽般的声音,再次扑了过来,势要同归于尽。黎玉帛握住黎青蓉的手腕,使出浑身解数对抗,同样是咬牙切齿,脸膛一片血色,手背上青筋暴出。

  倏地,一只强大有力的手落了下来,黎玉帛分明感觉这个人在护着自己,目光也落在他身上。抬头一看,果然,是梁王霍曜!

  黎玉帛松了手,霍曜轻飘飘就捏着黎青蓉的手转了方向,然后提足一踢,黎青蓉竟然扑向了太子妃。也许是霍曜发力的方向给了她指引,也许黎青蓉对太子妃嫉妒在心,欲除之而后快。

  只听得一声尖叫,太子妃被推倒在地,刺伤了腹部,很快就有侍卫进来,将黎青蓉拿下,她仍然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人。

  霍曜没管这些,抱起黎玉帛走出了东宫。

  而且霍曜面色冷峻,阴沉得吓人,比暴风雨来临前的漫天乌云还可怕。黎玉帛试探性摸了下霍曜的喉结,讨好地唤道:“王爷。”

  霍曜声音带了点怒气:“别乱动!”

  黎玉帛瑟缩一下,只好像只乖巧的兔子躺在霍曜怀里一动不动。

  一直走出宫门,上了马车,霍曜还抱着黎玉帛,不让他下来坐着,这样在马车上很不方便。黎玉帛不得不再次开口:“王爷,先把我放下来吧,我……”

  “休想!”霍曜冷冷道,“放下来,你不知又要跑哪去。”

  “我没有。”黎玉帛怯怯道,非常心虚,不得不承认,在无比智慧无比英勇的霍曜面前,他就是个蠢到家的笨小孩。

  昨天晚上他把和骨咄禄王子认亲的事和霍曜说了。霍曜也很为他高兴:“我虽然不喜骨咄禄王子,但他确实是个至诚至性之人。”

  黎玉帛又将太子妃邀请赏花,以及骨咄禄王子和他要借此反击一事和盘托出。霍曜听了之后,很不同意:“不可。东宫危险,我不想让你冒险,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危险,我也不想让你去。”

  霍曜让黎玉帛谎称生病不去,再三叮嘱不准黎玉帛去东宫,黎玉帛嘴上也答应得好好的。没想到霍曜在永安宫当值的时候,还是收到杨智及递来的消息,说黎玉帛去了东宫。

  这孩子怎么这么执拗呢!

  虽说有骨咄禄王子保护,黎玉帛又知晓太子妃不是好人,会有所防范,但宫里勾心斗角向来无所不用其极,黎玉帛防范措施再足,也会百密一疏,何况他一直不太聪明。

  思来想去,霍曜坐立难安,还是决定亲自来东宫一看,结果就看到黎青蓉拿着剪刀对准黎玉帛,黎玉帛为了抵抗抓住黎青蓉手臂,手掌还被剪刀划了一道口子,虽说很浅,但落在霍曜眼里,还是非常心疼。

  又可气!

  倘若黎玉帛听了话,也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所以霍曜才会生气,冷着脸不和黎玉帛讲话。

  在黎玉帛看来,计划本来天衣无缝,可以让太子妃吃个瘪,让恭和帝疑心东宫不宁,对梁王有利。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黎青蓉,突然发疯当众行凶,以至于显得他的计划彻底失败。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黎青蓉这么一闹,她是活不成了,太子妃受伤也得休息一阵子,恭和帝也会发现太子妃并不像平日端庄正经,也是个惹是生非的。

  因此整体而言,这件事还是对梁王霍曜有好处的。

  但霍曜并不想要这些好处,他只要黎玉帛平平安安,不要再收到一丝伤害。他生气黎玉帛为了他的前程以身犯险,他生气这个世上要害他和黎玉帛的人那么多,他生气自己还不是皇帝,不能给黎玉帛全方位百分百的防御保护。

  霍曜捏着黎玉帛受伤的肉掌,轻轻吹口气道:“疼不疼?”

  嘿嘿,只要王爷还开口说话就好。黎玉帛还是不得不坐在霍曜腿上,脸贴着他的脸蹭了蹭,像小狗崽似的,脸上含着笑意:“不疼,一点都不疼。”

  霍曜道:“疼也是你活该!”

  黎玉帛:……

  是,我活该。

  可惜啊,我只是肉疼,你是心疼。

  过了一会儿,霍曜又道:“别蹭,坐远一点。”

  黎玉帛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整个人贴在霍曜身上,激起一只白鹭飞起,忙往外挪了挪,不料霍曜突然拍了他的屁.股。

  “干嘛?”黎玉帛险些被拍得滚下霍曜的腿,不解风情地问道。

  霍曜:“惩罚你不听话。”

  ???

  黎玉帛:您老人家就这么对待病患?

  回到梁王府,霍曜亲自给黎玉帛上药包扎,这点伤用不着请太医。

  小心翼翼撒上药粉又用白纱包扎好后,霍曜脸上的神色才松了松。

  黎玉帛兴颠颠地摇动身子,笑道:“王爷,今天我可算看到太子妃变脸变得多快!她在房间没看见我,看到我在人群最后的时候,那眼神像见了鬼似的……”

  霍曜道:“别说话,吻我。”

  ……

  这什么霸道总裁的台词!

  黎玉帛没回过神,所以坐在床上没动静,霍曜强势地吻了上来,一浪接过一浪,血脉贲张,万马奔腾,汹涌澎湃,吻得黎玉帛喘不上气。

  这个人嘴巴大张大合,速度与激情并存,好像要吃了他似的。

  霍曜眼睛都红了,像是憋了很久,发狠道:“不听话就要惩罚,罚到你听话为止。”

  他蛮横无礼地剥掉黎玉帛的衣服,却又非常细致地不碰到黎玉帛受伤的手掌。

  黎玉帛就像砧板上的鱼肉,毫无招架之力,没有任何自主权,只能躺平任宰,完全由霍曜掌控,不敢反抗。

  如果反抗,霍曜就会更狠。

  而且没必要反抗,因为就……还挺爽的,霍曜真的很懂他。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