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波特先生，看来你已经醒了，感觉怎么样？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吗？”印第安打扮的老奶奶笑眯眯地望着哈利，她的眼角堆起了褶皱，像是旅游广告中那样标准的美国老祖母式的笑容，给人十足的温暖。
“苏、珊？”哈利好一会才从记忆旮旯角里拾回了这个名字，以及他想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这是回来了？我是说——我已经回来了！”哈利重复了两遍，他猛地站起来，看向落地玻璃窗时打量着玻璃中的那个自己，确实是他本人——而不是在镜子里看了有一年多的丹尼尔·克里夫的那张脸。
“哦，梅林！”丹尼尔死在了那场行动中，所以他根本没来得及拯救邓布利多教授！
“我都干了些什么啊！”他喃喃自语，但是他无法说服自己在当时不去救布雷恩先生，如果他置之不理的话，他完全不会原谅他自己！
“波特先生，难道你没能完成你的愿望吗？”苏珊听了后不禁叹息，她忧愁地将手握在胸前。
她看得出来哈利脸上的焦虑，他的眉到现在都还在紧蹙，仿佛有什么紧迫的事急等着他去完成，然而他已经坐在了这里，他回到了1997年的夏天，还有一天就是他17岁的生日。
“喝点茶吧。”苏珊说着准备给哈利重新倒上一杯薰衣草茶，令他舒缓一下紧绷的神经。
“不，谢谢。”哈利下意识地拒绝，他忽然开口，“你这里有猫头鹰吗？”实际上他的意识还未从那场战斗中回过神来，他感觉他的手应该是长时间握紧魔杖而几乎抽筋，但他的手并没有。这明明是他的身体，但似乎他还未习惯过来。
在他说出那句话后，那些乱哄哄的思绪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瞬间重新排列整齐，他知道他该找谁了——只有斯内普，只有他能够告诉他在丹尼尔死去之后的事。
虽然他已经知道了全部，但也许——哈利抓了抓头发，他苦笑着——难道他还能期待会有奇迹发生吗？
何况那个老混蛋又不在意丹尼尔，他只喜欢——“他岂不是喜欢我？”哈利自言自语道。
苏珊转过身，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动物骨头打磨而成的哨子，放在嘴里一吹。忽然一只目光锐利的白头鹰从屋子最里面的楼梯上方飞过来，它扑棱着翅膀，身体雄健强壮，一看就是非常适合远距离飞行。
“这是我的老伙计了，它虽然算不上猫头鹰，但是个不错的伙伴，因为过海关需要办理的手续太过麻烦了，它是自己从美国飞过来的，我想只不列颠这个小岛，它可以一日内跑个一两圈。”苏珊热情地介绍道，她抬起了手，令这只漂亮的白头鹰落在了她的胳膊上。
白头鹰张开它的喙，冲着哈利叫了一声。
“太好了，它能够帮我送一封信吗？至于目的地——我只知道一个大概的地点。”哈利说着忽然想到他只知道斯内普住在蜘蛛尾巷，但蜘蛛尾巷在哪儿他只有一个大致的概念。
“哦，波特先生，你是个小巫师对吗？我知道巫师们是用猫头鹰联系的。我想我的希洛不会比猫头鹰差，她只会更优秀，是吗？希洛。”苏珊对着她的白头鹰说，和蔼得就像宠溺孙女的老祖母。
名为希洛的白头鹰高昂起她的脑袋，她兴冲冲地叫了一声，仿佛信心十足。
“好吧，那就拜托你了，希洛。”哈利笑着说，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这一只漂亮的白头鹰，最终他摸到了那顺滑的羽毛，还被那坚硬的喙轻轻啄了一口。
向苏珊借了纸和笔以及一个信封后，他急急忙忙写下要求见面的话语，想着老混蛋如果知道是丹尼尔给他写信的话，他会不会赶过来。
‘如果斯内普知道写信的人是哈利·波特，他绝对不会出现的吧。’哈利在心里忍不住地想着这种可能性，决定坚持用丹尼尔将斯内普骗出来。
这个多疑的老混蛋为了确认丹尼尔活着的消息肯定会来见他的！
他将写好的信看了三遍后，将信纸折叠好塞进了信封，交给了希洛。让这只健壮的白头鹰把信带给斯内普。
“我该走了。谢谢你，苏珊。”做完这些后，哈利珍重地看向苏珊，他非常感激苏珊能够带给他这次奇妙的经历。
虽然最后他没能救回邓布利多，他的死亡太过早了，一系列的布置都还没完成。就连西里斯都还冰冻在丹尼尔·克里夫的公寓的阳台上，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时间的冰冻是不是已经融化了？
他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上一刻还在去年的圣诞节前，现在却已经是半年后的暑假。
“愿万物之灵与你同在。”这位老萨满双手放在胸口微微弯下腰，给与了哈利最后的祝福。
哈利在和苏珊告别后，他推开店门，走在了伦敦的街道上。他开始回忆着成为丹尼尔之前的事，他隐约记得这一天他很烦燥，所以想要出来转转——在他出来之前他似乎答应了达利什么事来着……
他逐渐走到了信中相约的那家咖啡店，这还是苏珊推荐给他的，距离苏珊的店并不远，就在路口处，另一边靠着河道，点上一杯咖啡能够坐一下午。
哈利就这么做了，他找到了一个角落处的靠河的位置，一边吹着风，一边想着丹尼尔死后可能发现的事。
首先是克里夫夫人，她说不定去丹尼尔的家中看过。那么被冻住的西里斯说不定已经被发现了——哈利想到这里抿起了嘴。但乐观点想，丹尼尔是克里夫夫人的宝贝儿子，说不定她不会大嘴巴地将这件事到处嚷嚷，也许她会当做没看见。告发丹尼尔对她来说没有好处。
那么接下来，便是魂器的下落。他需要尽快回到格里莫广场12号，找到克里切。
差不多坐了一个小时，就在哈利被各种不确定情况和待办事项搞得烦躁地抓着头发时，他忽然抬起了头，结果对上了一双许久未见的黑色眼眸。
斯内普收到信件时还以为是恶作剧，然而今天并不是恶作剧之日。那么这个所谓的丹尼尔·克里夫的相约——而且还是在伦敦的某个麻瓜咖啡厅，这种匪夷所思的地方。
他准备将这封一看就像是某种陷阱的信件丢在脑后时，然而他闭上眼，脑海中忽然就浮现了已经半年多不曾想起的人。
丹尼尔·克里夫是个奇怪的人，而他的死非常突然，又理所当然，每次行动多多少少会有伤亡，像丹尼尔·克里夫这样的徒有外貌的草包，死神的脚步不会离他很远。
而他对哈利·波特的关注度密切得已经到了过分的地步了。
伦敦——思及这个诡异的地点，斯内普改变了主意，他决定去看看这明显的阴谋。
“波特？”斯内普蹙起眉，他大步朝着这个连基本的掩饰都不做的男孩，大喇喇地将自己暴露在如此人多密集之处，这个没脑子的小子到底知不知道他这无意之举很有可能把自己像个礼品丢给死神，然后食死徒和黑魔王就可以开香槟庆祝救世主之死了。
“斯内普。”哈利站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的态度不对，没有仇恨没有愤怒。甚至带着久违的熟悉——他已经搞不清楚该用何种态度面对斯内普了。
他们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一年之中最长的两个假期都待在一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斯内普在距离哈利只有两三步之遥时停住了脚步。也许这就是一个陷阱，用丹尼尔·克里夫的消息将他骗出来，而出现在他眼前的波特说不定就是个假的。
“复方汤剂？”他的手朝着这个哈利而去，抓住了他的衣领。
“你真的没有想念过丹尼尔，对吧？教授。”哈利忽然勾起了嘴角，声音冷淡带着嘲讽。
他知道他不该这么说，但是在他用丹尼尔的名义寄出这封信时，他就已经将自己暴露。
不过比起他要问的那些事，暴露自己带来的后果也许还没有那么糟糕。
那双黑色瞳孔在瞬间内缩小成极小的黑点，但很快斯内普恢复了面无表情——哈利知道那是大脑封闭术的作用，这个男人很会控制他的表情，并将他的情感隐藏很深，用理智包裹他全身。
斯内普仔细嗅闻了近在咫尺的男孩，他确定没有复方汤剂的味道，但这怎么可能呢？——难道是一种掩盖剂盖住了复方汤剂的味道，或者是其他什么办法？
“别猜了，我就是哈利·波特。”哈利冷下了脸，“坐下来吧，时间不多了，我需要赶回德思礼家。”
在听见德思礼家，斯内普的下颚发紧，他又一次打量着眼前的男孩，从他的乱翘的发丝到额头上著名的伤疤，但怎么可能呢？
“你怎么知道丹尼尔·克里夫？”斯内普挥着魔杖施展了忽略咒叠加隔音咒，他需要确保他和男孩不被人注意到。
大脑封闭术的运作下，他的声音冷静异常，不带丝毫颤抖。
“也许是因为我曾经就是他。”哈利眨着眼睛，他现在非常有闲情逸致来打量着斯内普，看着这个老混蛋哪怕大脑封闭术也掩盖不住的崩裂的神情。
当然实际上斯内普是空无表情——他大概是无法面对这一切吧。
“布雷恩一家死了，我也死了。”他转过头看向河面，痛苦哽咽在他的喉咙中。这痛苦延续到他的原本的身体内，当然他如何不痛苦，哪怕他一直认为在丹尼尔·克里夫的身体里经历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但实际上他无法丢开他的记忆，也无法停止他的经历对他造成的影响。
“所以你变成了哈利·波特，你对这个男孩做了什么？”斯内普的声音急促中带着嘶嘶声，像是经过合乎情理地判断后准备将这个男孩抓住，把占据他体内的那个闯入者赶走。
“你在说什么？我不过是回到了我的身体，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从头到尾和你相处的那个丹尼尔·克里夫就是我呢？”哈利诧异地看向斯内普。
斯内普又回到了空无表情的状态，沉默蔓延的时候带来了尴尬以及一些微妙的情感。
哈利拿起了那杯冷掉的咖啡，他决定喝些什么来隐藏他的——梅林的臭袜子！斯内普会怎么看他呢？感激他长达一年多的投怀送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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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控诉：你果然没有在意过丹尼尔。
哈利一句话把自己马甲扒了。
教授的反应我尽力了，写的不好请见谅。下一章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