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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伏景光多希望自己能够表现得再好一些。

  他多希望自己面对高明哥的时候不露出任何破绽。

  可那是诸伏高明, 可他是诸伏景光,他的样貌就已经彻底说明了一切。

  高明哥有认出来他来吗?又以为他是谁呢?他表现得这样糟糕,高明哥又是怎么想的呢?

  诸伏景光有些懊恼的垂着眸, 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然而太宰治并不打算在这点上多说些什么, 他将碗筷推到一边, 看着诸伏景光吃完最后一口面才开了口:“既然钱包回到了手中,那我们可以考虑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了。”

  “现在是要回横滨吗?”诸伏景光看了一眼诸伏高明所在的位置以后,低声问道。

  “回横滨?不,当然不。景光君你信吗, 就算我们不回横滨,也一定会有人主动来找我, 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就好。”

  太宰治说着,站起身来,对着诸伏景光勾了勾手指:“走吧,景光君。你可是东道主,带我去别的地方转转呗。”

  “好。”诸伏景光有些留念的看了诸伏高明一眼,但他没有犹豫, 也站起身来,跟着太宰治的步伐,离开了面馆。

  坐在另一个桌子上的诸伏高明没有挽留, 只是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诸伏君可真是矛盾啊,”出了面馆大门, 太宰治侧着头看向诸伏景光, “明明渴望和哥哥多待一会儿, 却又完全不敢和他共处一室。”

  “是啊,”诸伏景光没有反驳, 还自嘲的笑了笑,“我可是够矛盾的。”

  “其实也不过是人之常情而已。”太宰治笑笑,将目光转向了前方,“诸伏君,决定好下一站去哪儿了吗?”

  “下一站?”诸伏景光还以为这是太宰治将他带出来的借口而已。

  “是啊,下一站,”太宰治勾着唇角,眺望着远处,“这只能由诸伏君你自己来决定哦,在得知‘诸伏景光’已经死后的你,现在最想要去哪?”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会儿,也看向了前方:“如果我说去东京,太宰先生也会陪我一起去吗?”

  “为什么不呢?”太宰治笑。

  “那就去东京吧,我想要去确认一件事。”诸伏景光说。

  “好。”

  ……

  总之他们是真的去了东京。

  诸伏景光觉得自己今日的行程简直就是一个大圈,从东京出发,最后又折返回了东京——虽然是另一个世界的东京就是了。

  诸伏景光想要去的地方也是一处墓园,和埋葬着父母尸骸的长野墓园一样,这里也是诸伏景光二十二年来都未曾涉足过的地方。

  在轻车熟路的走到某个墓碑前以后,看到墓碑上那个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名字以后,诸伏景光却松了一口气:“挺好的。”

  “嗯?”太宰治发出疑惑的音节,但也不知道他是真疑惑还是假疑惑。

  “起码目前看来,除了我,其他人都没有死,”诸伏景光说这话时在笑,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微微的弯着,保持那浅淡、却又居久不变的笑容,“这曾经是萩原的墓碑,但现在不是了,挺好的。”

  确认这里没有萩原研二的墓碑后,他也没有和太宰治久待,只是随意的在附近的道路上没有目的地的往前走。

  “简直就像是一个诅咒一样,”诸伏景光突然这么说,他眸中的笑意在此刻又多了几分凄凉来,“不管怎样我都会死什么的。”

  “既然如此,那就加油摆脱这个诅咒吧。”太宰治没有说什么安慰话,只是这样回复着诸伏景光。

  两人继续向前走着,又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一个桥上,太宰治撑着栏杆,看着水面上的风景,眯了眯眼睛:“太阳快要落山了。”

  守株待兔的这个“兔”怎么说也应该要来了吧。

  诸伏景光也看向了夕阳,点头道:“其实夕阳带来的晚霞还挺好看的。”

  太宰治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在心里默数着数字,而后不过几秒,一阵刻意的脚步声从他们身后响起:

  “哎呀,真是好久不见啊,诸伏君。”

  是太宰治的声音。

  诸伏景光有些诧异的回过头,只见他身后多了一名同样笑意盈盈的太宰治,只是这一个太宰治的身上围着红围巾,就和七年以前他梦境里所看见的那个太宰治一样。

  诸伏景光当即就反应了过来。

  这个太宰治只在他七年前的梦境中出现过,就连诸伏景光都怀疑,那真的只是他的一个梦了。

  有些没想到,但又有些理所当然。

  一旁的太宰治看着另一个自己,倒没有太意外,只是挑了挑眉,看向【太宰治】:“哎呀,你这个打扮,完全就和森先生所差无几嘛。这是干掉森先生以后自己上位了吗?”

  【太宰治】笑意不变:“谁说不是呢。”

  他说着,又看向了诸伏景光,忽而间弯了弯唇角:“其实较真一些的话,不管是对谁,我们都是第一次见面吧。毕竟上一次和诸伏君对话的时候,虽然诸伏君能够看见我,但我可是全程都看不见诸伏君,只能够听见声音——我该怎样描述这个场景呢,时空错位,你们能够理解吧?”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勉强明白。

  “不过你们能找到这里来,确实是我所意外的。”

  就算太宰治没有大张旗鼓的做些什么,去告诉【太宰治】他们的到来,但【太宰治】依旧知道他们的到来,甚至能够清楚的找到身处这个世界的他们。

  “有些话还是直说了吧,”太宰治看向了【太宰治】,“你为什么要带走织田作、带走我的织田作。”

  【太宰治】的世界难道没有织田作之助吗?他为什么又要将他们世界的织田作之助给带走。

  “我以为你会明白,”【太宰治】说,他鸢色的眼眸静静的望向太宰治,那张和太宰治一模一样的面容依旧在笑,“织田作在我这边是最安全的。”

  “我要去见织田作,我要将织田作带回去。”太宰治沉着脸。

  “现在还不是时候哦。”【太宰治】的语气轻飘飘的,否认了太宰治的要求,“如果织田作现在跟你回去,那么他这个‘漏网之鱼’可是会被你们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给发现的。”

  这说的是实话。

  为了织田作之助的安全,太宰治也不可能硬跟【太宰治】去抢织田作之助。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这次问的人是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与【太宰治】对着视,并不打算放过这次机会,想要从【太宰治】口中了解得更多。

  “大概熬过这一年就好了哦,”【太宰治】望着眉眼回答着诸伏景光,“只要熬过这一年,无论最后结局是什么,世界意识就再也管不了你们了。”

  【太宰治】说着,又故意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出后一句来:“——这可是某个人一次又一次尝试才得出来的结论,童叟无欺。”

  某个人?

  诸伏景光眼神半亮不亮的,有些期待的看向【太宰治】:“你说的那个人是……”

  是zero吗?是他吗?

  然而【太宰治】却只是笑了笑:“不能说哦。”

  【太宰治】说到这里,又看向了太宰治:“怎么说你也是我自己。以我对我自己的了解,明明应该是已经知道你们来这样一趟是带不走织田作的,却又偏偏还是来了。”

  “见我并不是你们真正的目的,你们是为了见他而来。”

  太宰治没有否认。

  “但是他不会来的,我也不会告诉你他是谁、又在哪的。”

  【太宰治】说着,又看向了他们身后的夕阳:“这是我和他的约定,所以我是不会说的。”

  看着明显有些失望的诸伏景光,【太宰治】笑了笑,又补了一句:“诸伏君不要过于气馁嘛,在我来之前,他可是要我给你带一句话的哦。”

  “注意一下帝丹小学最近的人员变动,那个人很重要,但至于发现那个人是谁以后,诸伏君是决定远离还是接近,也都是诸伏君你自己的选择了。”

  ……

  “那边好像发生火灾了。”

  听到这句话以后,坐在车上假寐的青年这才睁开了眼睛,看向浓烟滚滚之处,他盯着那片火光看了好一会儿,才将目光收回。

  “报个警吧,基安蒂。”他这样说,只是声音有些轻。

  “哈?”驾驶座上的基安蒂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些什么。

  “科恩,麻烦你在前面那个街道的拐角将我放下。我就不搭你们的车了,琴酒他自然会来接我的。”

  “好的。”科恩没有问些什么,甚至对基安蒂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多问。

  “那可是琴酒身边的红人。”青年下车以后,科恩才对基安蒂这样说。

  “这家伙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病殃殃的还那么多事,真不懂琴酒把他放在身边是要干嘛。”基安蒂吐槽着,“而且你听见了吗,他刚刚还说要报警,这是一个正常的组织成员的思维吗?”

  对于基安蒂与科恩的谈论,青年并非是猜不到,只是不太想管,只是站在街角,眯起眼睛看向起火的那个方向,随后用手挡了一下夕阳的阳光。

  “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呢。”

  他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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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发个,每次都是凌晨写完了等下午发,结果每次都不想等(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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