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万?”

  “对。”

  女人优雅地掂着一杯葡萄酒,倚坐在宽凳上,垂腰的酒红卷发长且浓密,泛着丝绸般柔滑的光泽,比她手中的醇酒更要醉人。她的面孔艳丽,略微凌乱的刘海垂落下来,遮住一只眼睛,只露出来另一只深邃的瞳孔。金琥珀般的瞳孔。

  “吴,”她的英语带着浓重的伦敦腔,“我说的五十万是美元。”

  “我说的五十万是英镑。”

  她顿了顿:“提点要求吧,只要是我能满足的。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是刻意在照顾我的生意。”

  吴邪说:“我说了,随便是谁,我只关注她的性别,其他随意。”

  她颇玩味地看着他:“你付五十万欧元佣金,可别告诉我只是为了带个美女在酒友面前拉风。”

  “要拉风也是在爸妈面前,”他开玩笑,“他们老是怀疑我在外面有男人。”

  “好吧。”玛加蕾特笑了笑,“稍后我会把她们的资料给你,你自己斟酌。”

  “不用,”吴邪看了看表,说道,“你帮我挑一个,毕竟我了解你的手下肯定没有你清楚。”

  她耸了耸肩,没有说话,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玛加蕾特在巴黎开了一家私人保安公司,干的是雇佣军的生意,百分之七十的法国外籍军团都受雇于她,手下悍将颇多,规模已经悄悄超过黑水,再发展十年左右能与MPRI争锋。她既接大单子,也接报酬不菲的私人小单子,有人说她每年进账千万,但是没人知道,也没人有那个胆子查她的账,因为她后台奇硬,——虽然不知道是哪路后台。玛加蕾特是个颇神秘的人物,国籍未知,真实姓名未知,背景未知,过去更未知,吴邪和她有着深厚私交长达三年,目前也是除了她的性别和职业之外一无所知。不过,做PMC这行当的,恐怕没有几个资料无水的。

  “喏,给你。”玛加蕾特很快就回来了,把手里资料递给他,“看看还满意吗?”

  吴邪很快地看了眼照片,然后翻了过去。的确是美女,但是和玛加蕾特相比还差了一大截。“嗯。呃,她叫麦乐鸡?哦,麦克丽。抱歉……美国人?”

  “法籍美国人。”玛加蕾特没有在意他的口误,答道。

  吴邪合上资料,将一张瑞士UBS银行的支票递给她,这家银行的支票在全世界都能兑换,“老规矩,先付佣金。等过几天我会把尾款付清。”

  “可别忘了。”玛加蕾特客气地收下,“Bonne chance(祝你好运)。”

  “谢谢。”

  “为什么不试试三宅一生?”杯觥交错的米其林三星里,对面披着卷发的女人端着餐前酒,挑剔地看着吴邪的装扮,“我的前任说它适合每一个一米八五的亚洲人。”

  “抱歉我一米八六。”他用恶补了两个星期的西餐技术很不熟练地切开面包,浇上奶油,“而且我抵制日货。”

  “那我抵制蠢货。”女人轻哼,晃了晃手里DAIDOU的手包,以显示她没有因为日本偷袭珍珠港所以抵制日货,“一个民族长时间地仇恨或者羡慕另一个民族,这是弱国心态。”

  “哦是吗。”吴邪有点厌恶地推开有脚气味儿的餐酒,倒了一杯冰水,喝下去之后感觉好点了,“可是小姐,我们不是在相亲。”

  她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其实黑色的阿曼尼很适合你!很酷!”麦克丽端起一杯赤霞珠,朝他轻松地笑笑,“也是,我们不是来相亲的。那吴邪先生,我们来谈谈别的事情?”

  回到酒店,吴邪脱了领带,松了松衣领,问胖子:“他来了吗?”

  胖子抱着炸鸡桶和加冰可乐,转头露出一口雕牌洗衣皂般的白牙,“没有!我说,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美女呢?你拿她打牙祭了?”

  “刚把她送回屋。”吴邪走向屋里,这时一根啃得参差不齐的鸡腿差点毁了他最后一套阿曼尼,胖子用眼白看他:“领来看一眼都不行?”

  “以后给你机会看个够。”吴邪狠踹他屁股底下的椅子一脚,“先干活!现在一点,七点叫我起来!老子还要见花爷!”

  “我的起床铃很特别的!”胖子呛了一口可乐,连忙顺气,“里氏9级大地震啊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