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黄学平满脸狼狈,往后一倒靠在枕头上,“能不说了吗?”

  我举起水果刀,威胁他说:“插/死你信不信?你数落我的时候这么起劲,轮到自己就装起死来了?我问你,你从什么时候发现俞小鱼就是所有事的始作俑者的?”

  黄学平眨眨眼,为难地说:“跟小短裙分手以后,我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就开始有一点点怀疑他了。”

  我说:“那你他妈早都知道了?”

  “啊?……嗯。”黄学平点点头,“包括他就是爱马仕……”

  我睁大眼瞪着他:“阿西吧,要死了你!你干嘛不说啊?”

  “就算我告诉你们了又能怎么样?游戏,大不了不玩了;可工作呢?你说我们仨干得好好的,难道一起辞职走人?毁了你俩的前途无量不说,就俞小鱼那个偏执的性格,不管我去哪儿工作他都会把爪子伸过来,我在他眼皮子底下可能还好点,我要是走了,他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来,这不坑了其他人吗?”黄学平叹了口气,“哎……整件事因我而起,也该由我了结,我只好尽量疏远你们陪着他了,他如愿以偿终于消停了几天,我没想到他,他突然变本加厉,报警抓乐乐?!当面吵不过你,就跑游戏里找你麻烦,我实在忍不下去了……接下来发生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你是不是傻啊……”我愧疚地看着黄学平,庄予乐上前拍拍他的肩膀。

  黄学平摇摇头:“算啦,事情都过去了,也没啥好说的,俞小鱼本性不坏,一时走错了道,希望他能回头是岸,以后别再找我们的麻烦了。”

  我突然想起了苏郁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爱会让人疯狂。

  庄予乐说:“没事,大不了回家当代练。”

  黄学平面容严峻:“我想过了,我是我们三个人里最聪明最英俊的一个,我应该多承担点责任,嗯!”说完他还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对自己的不要脸表示肯定。

  “傻哔……”庄予乐被他逗笑了。

  “去你的吧!”我眼珠子一转,小心翼翼地问,“说个题外话,你对俞小鱼……什么感觉?有没有日久生情什么的?”

  黄学平说:“真没什么感觉,我直的都快有直男癌了,你说我对他能有什么感觉?倒觉得他挺可怜的……”

  “他可怜?!”我错愕地瞪着黄学平,“我才可怜好吗?!几次死里逃生都拜他所赐,还间接害得我跟陈唯璞闹矛盾,他再敢使坏,我真的会大嘴巴抽他的!”

  庄予乐说:“在考虑怎么大嘴巴抽俞小鱼之前,我觉得你是不是该先解决你和陈唯璞之间的小分歧?”

  “哎呀……”我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着脑袋,“怎么解决啊?他好几天没联系我了。”

  黄学平说:“你是不是傻了?还是没谈过恋爱?他不找你你找他呗!肯定得有一方先服软啊!”

  我说:“万一他还没缓过劲来呢?”

  黄学平说:“态度诚恳点先认个错道个歉,就他对你那个宠溺程度,绝逼立马心软了,他要是觉得这个台阶还不够高,你就哭给他听,嗲一点乖一点,这招你很在行。”

  “好好好,我,我,我试试。”黄学平说得好有道理,我一时竟无法反驳,我咽了口口水,摸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陈唯璞的电话,心想着只要一接通,老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哭为敬,庄予乐和黄学平都期待地盯着我,我却失望地挂了电话:“来电提醒……他……关机了……”

  黄学平说:“再打再打接着打!”

  我摇摇头,嘴一瘪,眼泪唰的就下来了。

  庄予乐递给我一张纸巾:“刚在一起的时候你咳嗽一声他都会心疼,可时间一长,你流再多的眼泪在他看来也是种累赘。”

  我说:“他不是那种人……”

  庄予乐说:“他是哪种人,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提醒你,再热烈的感情也会有疲倦的一天,你不好好维系的话,有你哭的时候。”

  “他不会,他才不会……”我碎碎叨叨重复着这几句话,不甘心地一遍又一遍拨通陈唯璞的电话,耳边始终是冰冷的女声提示,我越来越慌,急得手足无措,庄予乐问:“你有他身边其他人的联系方式吗?”

  我说:“老司机没跟他回北京,他一个人回去的。”

  黄学平说:“真是天道好轮回啊,想当初,对吧,你也是这么折腾他的,说不理就不理,关了手机玩失踪,电话不接短信不回,现在知道他当时的感受了吧?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受着吧你。”

  庄予乐瞪了黄学平一眼:“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黄学平说:“我这是给他支招呢,电话接着打,短信别停下。”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爱我”这件事,对陈唯璞来说,是场天灾;“爱他”这件事,对我来说,则是种救赎。

  又过两天,护士拆了缠在黄学平脑袋上的绷带,他似乎很不高兴整天闷闷不乐的,一问原因,啼笑皆非,他说:“如果是你被剃了光头,你还能高兴的起来吗?”

  庄予乐说:“你后脑勺磕了那么长一道口子要缝针,不剃不行。”

  他说:“丑死了!”

  我说:“放心吧,你长得帅,留什么发型都帅。”

  黄学平指指自己蹭亮的光头:“我都没头发了,还哪来的型?!”

  我说:“我给你买顶假发怎么样?”

  黄学平不依,像小孩子一样闹脾气闹了一整天。